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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和神婆大惊,要想转身去救强子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强子反手自背后抽出一把利斧,嚓地一声将那缠绕在右脚踝上的树根给斩断了。然后他猛地一折身,将左脚踝上的树根也给斩断了。强子落下地来,此时距离那血盆大口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了。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强子这些日子跟着师父学习了不少功夫,看来还真派上了用场。 我冲强子大叫:“还楞着做什么?快跑呀!” 强子道:“这树妖真他娘的欺人太甚,我非砍了它不可!”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强子操起利斧,和身扑了上去,噗地一下,将利斧狠狠砍进了那树妖的血盆大口。树妖的大口里忽然喷出一团黑气,强子被那团黑气给冲飞了老远,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树干上的血盆大口倏地消失了,紧接着那些暗红色的经脉忽然闪了几闪,我们脚下的土地上,忽然布满了那些暗红色的经脉,那些经脉扭动着,匍匐着,就像是在泥土里挣扎的蚯蚓,向着我们所站立的地方飞快蔓延。 师父从怀里摸出一把铁钉,扬手而出,那些铁钉闪着精光激射而入泥土里。只听啵啵几声清脆的爆裂,泥土里涌将出一些鲜红的血汁,那些经脉倏地退回了树妖身上。 师父站定身形,冲着那树妖喝道:“你这妖孽,竟敢如此猖獗,看剑!”呼喝声中,桃木剑在师父的身前腾挪翻飞,师父指尖一指,剑如利失嗖地射出。树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无数的枝条,那些枝条以闪电般的速度蔓延纠结,相互盘绕,形成了一张大网。师父的桃木剑刺在网窝里,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师父叫道:“好个妖孽,竟敢吸我法宝!”说话声中,师父足踏七星步抢身而出。同时咬破右手食指,用鲜血在左手心上画了一个血印。然后猛地拍出左掌,一股强劲的旋风自左手掌澎湃而出,精光闪烁中,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枝条纷纷震碎。同一时刻,师父上前握住了桃木剑,借这一纵之力,人如陀螺般旋转着飞身向前,噗嗤一声,将剑插入了树妖粗壮的树干。 我和强子欢呼起来,神婆却大叫:“不好!” 只见树干后面忽然冒出两股黑气,那两股黑气幻化成了两条粗壮的手臂,猛地抓住了师父的身子,想要将他撕成两半。 我们大惊失色,纷纷抢上去要救师父,神婆足下生风,双手挥舞之间,数道黄符犹如闪亮的飞刀,尽皆斩向那两条黑手。忽然间,枝条横扫而至,正中神婆胸口,将神婆弹射回来。只见树干上忽然幽光一闪,树妖狭长的眼睛又显现了出来,然后那张大口也蓦然出现。大口张处,啊呜一口将师父吞了进去…… 在那一瞬间,我们忘记了呼喊,甚至忘记了呼吸,浓浓的悲哀包裹着我们,我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就那样消失在了树干上,仿佛那只是一场幻梦。 半晌,神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师兄!” 我和强子悲从心来,想到这些日子和师父的朝夕相处,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强子提起那柄利斧,就要从上去和那树妖拼命。 忽然间,一道红芒从树干上迸射而出,紧接着,又有数道红芒从树干上冲天而起。我们忍不住失声惊呼,因为我们认得那红芒,那不正是师父宝剑的剑芒吗?剑芒如水,照耀了整个夜空。 只见耀眼的光芒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不是师父还有谁?我们欣喜地迎了上去,只见师父面色苍白,嘴唇如锡,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从水里爬上来一样。而那棵粗壮的树妖正在他身后迅速地枯萎,原本茂盛的枝叶就像是失去了养分,枯老衰竭。 第七卷鬼洞第一百零四章鬼洞(1) 师父刚才和树妖那一番剧斗,再一次消耗了他的内力,现在整个人都虚弱的没有力气再走一步。强子身强体壮,他负责将师父背在背上,然后神婆开路,我殿后。 路过树妖旁边的时候,我看见那棵萎靡的古树上溢出了鲜红的血,不知这树妖在这里吃了多少人。我不敢再看,跟在强子后面匆匆走了过去。走了没有多久,前面出现了起伏的山峦。 师父道:“师妹,你能找到鬼洞的入口吗?” 神婆道:“风水地脉原本是崂山派的强项,对于风水学,我所知道的也不多,以这里山脉的走势来看,这里绝对是一个凶穴,而鬼洞想必便在那凶穴之上。” 强子道:“神婆,那这个凶穴在哪里呢?” 神婆摇头道:“这里山脉纵横交错,我们又处于谷地,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地势!” 强子叹道:“那可怎么办?” 听神婆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兜里的风水奇书《玄机》,看样子现在只有在那本书上找答案了。我将《玄机》拿了出来,黑暗里,那本《玄机》竟然微微泛着金光。 强子没有见过这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宝贝?莫非是金砖?” 师父道:“什么金砖?这是风水奇书《玄机》!” 神婆吃惊地看着我手中的《玄机》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风水奇书?” 我点点头,翻开《玄机》慢慢观看,所幸这书上还有图解,连强子这种大老粗都能看明白。神婆指着一幅图道:“对了,就是这个了!” 师父道:“师妹,你看出来了么?” 神婆信心满满地点点头,“这里的地形叫做藏地龙,地龙意指蛇,而蛇的死穴便在它的七寸,也就是说,我们沿着这山脉走去,走到北面那座山头,差不多就是这条地龙的七寸处了。” 强子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好像神婆说得是天书似的。幸好我还有点知识文化,大致能听懂神婆的意思,看来有慧根的人和没有慧根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们找来树枝做了两个简易地火把,我和神婆一前一后地拿着,然后沿着山峦下面的小路慢慢向北面的山头摸去。 这一带的山都是黑呦呦的,山体光秃,跟和尚的脑袋似的。夜晚走路脚程自然是慢了不少,走了半夜,我们总算是来到了北面这座山头上。山头上光溜溜的,几顶帐篷伫立夜风中。神婆惊道:“那群洋鬼子竟然也找到这里来了?莫非他们队伍里也有善于观风水的高手?” 师父面色冷峻,“对方也有高手?!看来事情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神婆点点头道:“要说洋鬼子懂风水,打死我也不相信!” 师父道:“师妹,你先轻点声摸过去看看!” 神婆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摸向那几顶帐篷。半晌,神婆向我们挥手,意思是让我们过去。我们来到帐篷边上,神婆道:“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师父道:“你们到处找找看,看那些洋鬼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帐篷的旁边有几堆早已熄灭的篝火,我们重新将这篝火点燃,搀扶着师父坐在火旁休息。我和强子一人进了一顶帐篷,这帐篷的质量很好,在这潮湿的山头,帐篷里却十分干燥,看来洋东西就是不一样。帐篷里整齐地叠放着一些毯子还有食物。我找到了一个枪袋,但是里面的枪已经不见了。我将帐篷里的食物拿出去,分给大家吃。 师父问我道:“发仔,找到什么没有?” 我指了指面前的食物,“就找了这些吃的。” 半晌,只见强子灰头垢面的从旁边一顶帐篷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小纸片,神情激动,“师父,你们快来看看,这纸上写得是什么?” 第七卷鬼洞第一百零五章鬼洞(2) 强子的手里拿着一张黄符,那张黄符竟和师父所使用的一样,只不过那张黄符上面没有红色符文,而是用朱砂画着一幅奇怪的图画,上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强子将黄符递给神婆看,神婆呀地叫了一声,师父道:“师妹,怎么了?” 神婆面色极其难看,“我总算明白那群洋鬼子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了,原来他们的队伍中竟然有崂山派的人。” “什么?!”师父猛地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空洞的眼眶仿佛要喷出火来,“如果有崂山派的人在此,那么这群洋鬼子来这里的目的就绝非探险那么简单了。” 神婆道:“师兄,你的意思是?” 师父道:“说不准便是为了鬼洞里的秘宝而来的。” 神婆道:“崂山派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狭路相逢,我们断不能放过此人!” 师父点点头,面上泛起杀机,师父道:“师妹,你看那黄符上画得是什么?” 我们凑过头去,只见那张巴掌大小的黄符上画着一只鬼魅,鬼魅的中间裂开了一张大口,鬼魅的下面是起伏的山峦,这画寥寥数笔,但却徐徐如生,画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我轻声念道:“子时,七寸之颠,鬼洞开!” 神婆道:“看此话的意思,莫非鬼洞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山洞?” 我说:“好像是这个意思,这里到处光秃秃的,要是有什么山洞一眼便能看见。” 强子不解道:“那不是山洞是什么?” 神婆道:“你们看这话的意思,想来这鬼洞的入口必定是极其隐秘之处,而且必须要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辰才能进入。” 师父点头道:“画此卦的人功力非同小可,看来他已然洞悉了通往鬼洞的方法,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决计不能让秘宝落入崂山派人的手中。” 神婆问我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午夜一点多了,神婆叹道:“子时已经过了,看样子那群洋鬼子已经进入鬼洞了!” 我叹息着说:“要是早些找到这里就好了!” 师父道:“大家不要灰心,鬼洞绝不可能只开启一次。” 强子道:“那万一鬼洞它是五十年,甚至上百年开一次呢?那我们在这里坐化了,说不定鬼洞都还没有开启!” 我赶紧捂着强子的嘴巴,“你这个乌鸦嘴,瞎说什么呢?” 师父点点头道:“强子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也不可能轻易地就此离开,我们就在这里驻扎下来,黄符上说得七寸之颠应该就是这里了,只要我们待在这里,就有进入鬼洞的希望,兴许鬼洞过不了几日便会重新开启!” 想到这一路上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却未能找到鬼洞入口,大家都有些闷闷不乐。我们围坐在一顶帐篷里面,一盏煤油灯放在我们中间,昏黄的光照着我们的脸,惨白惨白的。 强子拿着那张黄符翻来覆去的看了老半天,我说你在看什么呢,强子说他总觉得这上面的图画不对劲,忽然他猛地叫道:“啊呀!师父,你们说这鬼洞该不会是在天上吧?” “什么?!”师父,神婆和我都是一惊,“鬼洞在天上?!” 第七卷鬼洞第一百零六章鬼洞(3) 我从未听说过还有洞穴在天上的,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摸了摸强子的额头,“你该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吧?” 强子指着黄符上的图画道:“你们看这里,这下面是起伏的山峦,这鬼魅飘忽在山峦之上,你们看这鬼魅的嘴巴,像不像一个洞穴?” 强子这么一说,我的神经立马绷了起来,“强子,你的意思是,这画上的鬼魅就代表鬼洞?而那鬼魅的嘴巴就是鬼洞的入口?” “对!”强子十分激动,“我刚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山峦上面要画一只鬼魅,现在看来,说不定这鬼魅代表的意义就是鬼洞?” 师父高兴道:“强子,说不定你说得还真有道理!” 神婆不解地望向师父,“师兄,你说这世间会有洞穴在天上的吗?” 师父道:“我不知道,但我听师父说过,古代一位风水大师能将墓穴修在天上,既然如此,那如果天上出现了洞穴,我想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强子分析的没错,也许那鬼魅代表的就是鬼洞的意思。” 神婆道:“我也听说过天墓的传闻,据说那天墓要在特定的时间会降落在特定的地点,这个时候就是墓门开启的时候。呀!莫非这鬼洞也像天墓一般,等到特定的时间才会在这里开启?” 师父道:“对,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们说说,这一路我们看见了很多尸体吗?” 我们尽皆摇头,好像就只看见了两个洋鬼子的尸体。 师父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来到这里寻找鬼洞,没有一个人回去,但我们这一路上却没有见到什么尸骸,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强子叫道:“我明白了,师父你的意思是说,也许那些人全都死在了鬼洞里,而鬼洞是在天上,所以我们都没有看见死人的尸骸!” 师父满意地点点头,“强子呀,想不到你这脑瓜子还挺机灵!” 强子嘿嘿直笑,“那是!那是!师父你别夸奖我,我害羞!” 师父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只有赌赌运气了,但愿这鬼洞不是像天墓一样,几十上百年才开启一次。” 山上的夜晚十分凉,我们将帐篷里的毛毯铺展在地上,然后盖上了棉被。凛冽地山风在外面呼呼地吹着,我想象着也许会出现在天上的鬼洞,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我的脑海里很乱,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这一路上遇到的奇闻诡事,是我从来就不敢想象的,看来天下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 我低声问旁边的强子道:“你觉得鬼洞是什么样子?” 强子迷糊地咂吧着嘴巴,“鬼洞就是鬼样子呗!呼噜!” 这一日的惊险奔波也确实整累了,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我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站在山颠上,我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一股强劲地吸引力将我吸入了那个漩涡,我挣扎着,大叫:“救命呀!” 我从梦境里挣扎着醒了过来,强子在旁边捂着肚子笑,“哈哈,我的陈发小同志,你也太搞笑了吧,你是没瞧见你刚才那模样呀,就跟见了鬼似的!”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好气道:“就是见了你这大头鬼!” 第七卷鬼洞第一百零七章鬼洞(4) 这一天,我们就在这营地上休憩整顿,帐篷里竟然还有挂面,我们煮了些面条吃,然后又饱饱地睡了一觉,因为师父说也许鬼洞里凶险异常,我们很有可能几天几夜也闭不上眼睛,所以在进洞之前多补些瞌睡。 这一觉睡醒已是晚上了,但见天幕上隐约有星光闪烁,是秋季里难得的宁静美丽的夜晚。 师父问我和强子道:“鬼洞里的凶险也许是我们从来不曾遇到的,师父也不想看见你们有事,不想去的,就留在营地上等我们,反正帐篷里有吃的,食物吃完了要是我们还没有出来,你们就走吧!” 我和强子都跳了起来,“不!师父,我们要跟着你一块儿进鬼洞!” 师父道:“你们不害怕么?” 我说:“怕!但是我们还是要去!” 强子点头道:“不错!头可断,血可流,勇气不能丢!”强子这厮不知瞎说些什么文皱皱的东西,师父满意地点点头,“你们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我们四人静静地坐在营地外的篝火旁边,火苗跳跃着,映着我们的脸,忽明忽暗。 神婆道:“师兄,时辰快到了,你说鬼洞真会在天上开启吗?” 师父静静道:“我不知道!” 我抬头看了看一望无际遇的夜空,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 子时在我们焦急地等待中,终于悄悄来临。我们静静地望着天空,仿佛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但苍穹中依旧是云淡风清,没有一点变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的心也跟随着一颠一覆地跳动,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天空中仍然没有半点反应。我的心下一片慌乱,难道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我转头望了望强子,他紧地捏着拳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夜空。 神婆低声问师父道:“师兄,你说今夜鬼洞会开启吗?” 师父道:“不知道,再等等看吧!” 我们的心情在等待中渐渐变得焦急,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指针已经滑过了午夜十二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子时就将过去,鬼洞到底会不会出现呢? 时针指向十二点半的时候,天幕中忽然传来了狂风的呼啸声,紧接着,就像有千军万马从我们头顶上奔腾而过一样,发出巨大的轰鸣,群山皆为之颤抖。只见原本平静的夜空中,忽然刮来了一股飓风,那股飓风旋转飞舞,越来越大,如同一只飘忽的巨大鬼魅,看那模样竟和那张黄符上画得没有两样。 我高兴地蹦了起来,大叫道:“师父,鬼洞!鬼洞!” 强子激动地连翻了五六个筋斗,纵声大笑,“我就说我的猜测没有错吧!” 但见那股飓风就像一顶巨大的帐篷,将整个苍穹完全掩盖。天上地下,一片飞沙走石。昏暗中,只见那飓风的中心渐渐形成了一个气漩涡,那个漩涡越转越大,覆盖了整条山脉。云浪翻涌,那个巨大的漩涡眼缓缓撕裂开来,露出一个圆形黑洞。 我们此时正站在那黑洞的下方,忽然间,一股强劲的吸力将我们缓缓拔离了地面,我们感觉脚下悬空,身子被那吸力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着那黑洞飞去。此刻的场景,不正和我的梦境一模一样吗? 第七卷鬼洞108 当我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我眼前看到的地方我们师徒四人正站在鬼洞的入口,这是个不算宽敞的平台。在平台的外面,是一处断崖,凛冽地风呼啸着吹过。我们站在平台的边缘望下眺望,下面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就像是无底的沟壑。 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天然的巨大岩洞,比整个足球场还要大,深邃的空旷包裹着我们,我们就像是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鬼洞里安静异常,隐隐透着些朦胧的光亮,仿佛亘古以来这里就是这样。 我们的对面也是一处断崖,距离我们这个平台差不多有二十米,两处断崖之间有一根铁索相连。我将眼前的情况讲给师父听,然后使劲咽了口唾沫道:“莫非要攀着这铁索过去?” 强子一脸痛苦,急忙摇手道:“不行!不行!我有恐高症!” 忽然,我们脚下的地面一阵晃动,然后我就看见飘渺的白烟在洞外飞舞,想必鬼洞又已经关上了,此刻正在天上飞呢。这种感觉和坐飞机完全不一样,飞机又舒适又平稳,看看这里,真是洞如其名。我原本还以为鬼洞不就和我们小时侯钻得防空洞一样,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洞穴里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整个鬼洞都猛烈地晃了一晃。站在危崖边上的强子忽然大叫一声,立足不稳,一个跟头便栽了出去。幸好他反应还算敏捷,一把便抓住了当空的那条铁索,饶是如此,强子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师父大声道:“强子,不要害怕!抓稳了,别去看下面,往对面爬!” 强子就像一只倒悬在半空中的猴子,杀猪般地大叫:“我可没玩过杂耍呀!” 师父厉声喝道:“不许哭!赶紧给我爬过去!” 强子双手紧握着铁索,断崖下面的风吹上来,强子就像是飘忽的树叶,摇摇欲坠。他哆哆嗦嗦地前进着,四肢并用,我们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十分钟过去了,强子总算是爬到了对面的悬崖上,他一跤坐倒在地上,冲我们虚弱地挥了挥手。 师父沉声道:“发仔,该你了!” 说实话,我也有恐高症,不过从这危崖上看下去,只能看见一团漆黑,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连高度都没有办法分辨。不过这样一来,至少我还没有那么害怕,我咬咬牙,也学着强子的姿势,像只猴子一样倒挂在铁索上,卯足力气向对面爬去。 这里的风可真大,呼呼地往上吹,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这种时候我不敢有半点怠慢,四肢已经酸软不堪了,但我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反而更快地爬向对面。爬着爬着,就在我快要爬到对面悬崖的时候,忽然我发现,在洞穴的顶上,仿佛有一张巨大的脸庞正在看着我。那张脸轮廓清晰,就好像是影印在洞顶的一样。我蓦地打了个哆嗦,两条腿一下子就悬空了,整个人不由得往下一沉。对面的神婆大叫:“发仔,抓紧了,再加把劲!” 强子趴在悬崖边上,颤巍巍地伸手来拉我。此刻我就像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两只手抓着铁索,整个身子完全悬空。好不容易挣扎上了对面的悬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抬头上望,那张脸却不见了。可我记得刚刚明明有看见一张巨脸的呀,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我问强子有没有看到洞穴顶上有张脸,强子说:“你丫的是不是倒着身子以至于脑袋充血导致了眼花缭乱?” 我懒得去理会他这些非人类的语言,兀自抬头张望,但我的头顶上除了大团大团的风,就什么也没有了,那刚才的那张巨脸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真的是我眼睛花了?我陷入了深深地疑惑。 第七卷鬼洞109 师父和神婆都拥有一流轻功,他们的武功真是厉害,竟然就那样从铁索上跑了过来。请注意,是跑!他们真的是跑过来,就跟在平地上奔跑没有什么两样,把我和强子都看得傻了。杂技团的演员表演走钢丝,手里都还拿一根平衡棒,而且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而师父和神婆却什么都不拿,就那样从拳头粗细的铁索上跑了过来,光这份功力,就足以令世人目瞪口呆。 这个世界上什么奇人都有,只是这些奇人不会轻易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如师父所使的茅山术,我们只知道有茅山派这个门派,却不知道茅山术真的能驱鬼捉妖,悬乎神技。 强子拉着我的衣服问我,“你说师父和张无忌比谁更厉害?” 我想这小子又发武侠梦了,“要是张无忌出现在你面前,光那招乾坤大挪移就吓得你屁滚尿流!” 强子捏了个兰花指,冲我暧昧地眨巴眨巴眼睛,娇滴滴地说道:“那我来个美人横卧,让他发不出乾坤大挪移!” 我看他这造型闷恶心了些,强子这厮就是这样,没有忧患意识,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地凌空横度,只怕他转瞬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师父招呼着我们向前走去,我惦记着空中的那张巨脸,不时地抬头向上张望。神婆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但我的大脑强烈地告诉我,我看见的那张脸决然不是幻觉! 走着走着,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架拱桥。拱桥黝黑黝黑的,没有桥栏,就像是一块弯曲的石板直接架在上面一样。拱桥大约有十多米长,却只有两米多宽,因年生久远,桥上已经爬满了青苔,一走上去就滑不溜叽的。要想从这桥上走过去,比刚才攀着铁索还要危险。而我们此刻张望四周,三面都是断崖,就只有面前的这架拱桥伸向前方朦胧的黑暗里,看来无论如何,我们都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神婆点燃火折子,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上青石拱桥。借着火光,隐约可见这青石拱桥上还刻着浮雕,但是那些浮雕都被青苔所遮掩了,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些轮廓。走到拱桥中央的时候,一幅较为清晰地浮雕吸引了我的注意。在那幅浮雕上匍匐着一只体形巨大的怪兽,那只怪兽趴在地上,四只爪子向两边分开,尾巴轻摆,活灵活现,看样子很像是一只壁虎。忽然间,我看见了那浮雕壁虎背上的花纹,忍不住惊呼失声,那壁虎的背上刻着一张人脸,轮廓清晰,那张人脸仿佛随时都会飘飞出来。 走在我身后的强子催促道:“发仔,你在看什么呢?” 我指着桥上的浮雕颤声道:“刚才……我看见的好像就是这个东西!” 强子道:“真是奇怪了,壁虎的背上画一张人脸做什么?” 正说着话儿,只听头顶一阵悉悉倏倏地声响,一些尘灰落下来。我们猛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在距离我们十多米高的洞穴顶上,一张巨大的人脸正静静地凝望着我们。 强子哇地大叫起来,“上面有人!” 神婆举起火折子向上照去,那人脸好像害怕光亮,以闪电般的速度悄无声息地蹿进了黑暗里。虽然时间十分短暂,但我们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长着人脸并且拖着尾巴的怪物。我忽然想起了脚下的浮雕,莫非这人脸就是这巨形壁虎? 第七卷鬼洞110 神婆催促我们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还未走到桥头,只听啪地一声,一团黑影从天而降,落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吃那一惊,面前的这团黑影赫然正是那只壁虎。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壁虎,身长约三米,浑身呈灰白色,爪子闪着寒光,它背上的花纹就像是一张人脸,随着它的呼吸起伏着,看来方才从洞穴上方飘过的巨脸就是这壁虎了。人面壁虎静静地趴在我们前面的地上,刚好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它猩红的信子吞吐着,发出滋滋声响。 我们此刻正站在拱桥上,两旁是漆黑的深渊,一个不小心跌下去,九条命都捡不回来。神婆将右手背在身后,悄悄摆动,示意我们赶紧退回去。 我们不敢转身,只好倒退着慢慢向来路退回去。壁虎足球大小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们,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绿光,格外寒人。 咔!一声脆响,整座青石桥忽然一下亮了起来。石桥泛着冷冷的青光,将我们包裹在中间。然后我们看见从前面的桥头开始,整座拱桥在一块连着一块地消失。我们大惊失色,慌忙向来路退去。等到我们退回悬崖边上,那座拱桥也在我们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抚着胸口问强子道:“你丫的到底踩着什么了,差点没害死我们!” 强子一脸茫然,“我哪有踩着什么?” 对面的那只人面壁虎一动不动地趴在悬崖边上,绿色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嘲弄。 青石拱桥不见了,我们的面前只剩下深邃的黑暗。 神婆道:“这青石拱桥是唯一通向前面的道路,现在竟然消失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师父道:“这桥竟然能消失,那必定也能显现,这里肯定有什么机关。” 神婆道:“师兄,你没有发觉这鬼洞里就好像被人精心设计过一样,进门的铁索还有这里的青石桥,仿佛都是人为的。” 师父点点头道:“我也注意到了,看来鬼洞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快找找看,哪里有开启青石桥的机括。 强子道:“师父,对面那怪物我们要怎么才把它给解决了?” 我们抬头望向对面,哪里还有半点壁虎的影子,那怪物体形虽大,但是来去如风,尤其擅长在这陡峭的山壁间攀爬。 “啊!在这里!”神婆像是找了青石拱桥的机关,指着悬崖边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道:“你们看这里,这块石头有什么不一样。” 那是一块青色的石头,而在它周围都是黑色的石头,所以还算显眼,只不过有岩石遮掩,再加上光线不够明亮,所以我们都没注意到这里。 师父伸手去摸了摸那块青色石头,只听啪地脆响,白光闪烁中,那架青石拱桥真的又凭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们重新走上青石桥,这次我们走得飞快,几乎是跑过去的。到了对面悬崖,我们低头一看,原来桥这边还有一块青色的石头机关。神婆用手摸了摸那块石头,又是一声脆响,白光闪烁,青石桥又像刚才一样,一块接一块地消失了。 神婆恍然大悟道:“看来我们刚才是着了那人面壁虎的道儿!” 强子捏了捏拳头,“那只丑东西,看见它我非扒了它的皮!” 啪嗒!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强子的脸上,强子用衣袖一擦,湿漉漉的,抬头大骂,“哪个家伙在上面吐口水?” 只见黑暗的洞穴顶上,人面壁虎倒挂着身子,凶狠地看着我们。 第七卷鬼洞111 强子啊地大叫着躲到了我身后,我郁闷,刚才他不是挺神气地要扒了那壁虎的皮吗? 呼!劲风扑面,人面壁虎向着我们站立的地方凌空扑下。 “小心!”神婆猛地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顺势在地上滚了开去。轰地一声,尘土飞扬,刚才站立之处已经被壁虎的四只利爪抓出了四个窟窿。 强子抽出那柄从旅行袋里捡来的利斧冲了上去,壁虎的尾巴忽然闪电般横扫,正打在强子的胸口上,强子啊哟惨叫着向悬崖边上飞去,我猛地扑了过去,在间不容发之际,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强子头下脚上,整个身子悬挂在外面,吓得他大叫:“发仔,你可抓紧啦,不然你兄弟我可就归位啦!” 强子这厮蛮沉的,我趴在地上使不上力气,只感觉整个人也被他拖拽着慢慢向悬崖边上滑去。强子嘶声叫道:“我的祖宗,你抓牢实了,我怎么感觉在往下掉呀?” 我的膝盖已经在地上磨破了皮,豆大的汗水从我额上流了下来,我已经使出吃奶的劲了,要是我不松手,我势必和强子一起摔下去。就在这时候,忽觉腰间一紧,一股力量拉扯着我们,呼地将我们提了起来,丢在一边。腰上的力道消失了,我转身看去,原来方才是师父甩手扔出了尼龙绳缠在了我的腰上。 我和强子气喘吁吁地坐在悬崖边上,冷风吹干了我们的汗水,看一眼旁边的深渊,仍然是心有余悸。 强子是个倔脾气,猛喝一声,向那壁虎冲去。人面壁虎正和神婆缠斗在一起,强子冷不防从旁边冲出来,一拳打向壁虎的脊背。这一拳强子灌满了内力,只听砰地一声,强子哎哟蹦起老高,他拼命地甩着手跑了回来,那手肿得跟萝卜似的,疼得他眼泪横流,大骂道:“妈妈呀,那畜生穿得是盔甲来着!” 师父扬手激射出一叠黄符,“变!” 那叠黄符****出去,尽皆没入了壁虎前面的地下,然后砰砰砰数声响,十数根木头桩子从地下冒了起来,将壁虎堪堪围在中间。壁虎嘶吼连连,一时间脱不了身。 师父对我们大叫道:“快走!这木头桩子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向前跑去,跑了没有多远,竟然看见了一个圆形洞穴,除此之外,竟然再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强子豪气冲天,“师父,我来开路!”说着,躬身钻进了洞穴。我也跟着钻了进去,耳边只听呼呼风响,原来这洞穴竟然是向上倾斜的,洞壁很光滑,我们顺着洞壁一路滑了下去,这种感觉有些像水上乐园里面的那种滑筒。 越往下滑速度越快,我感觉屁股都快擦出火花了。转过几个弯角,忽觉清风扑面。整个人腾空飞了出去,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洞穴的下面竟然是一汪清潭。紧接着,师父和神婆也滑了下来。 水潭的水大概就只有1米多深,奇怪的是,那水竟然还有些温热,泡在水潭里并不觉冷,反而就跟泡温泉一样。我们走回岸边的几块青石巨岩上,浑身尽湿。 神婆点燃了火折子,我们的面前是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水潭,水潭的水碧绿碧绿的。周围是刀削斧砍般的山壁,向上望不到顶。北边的山壁上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洞穴,那里就是我们刚才滑下来的地方。 强子问师父道:“那大壁虎该不会跟着追下来吧?” 师父摇头道:“洞穴那么小,壁虎的身子是钻不进来的。” 强子放心地点点头,“说得也是!” 这里的地形就像是一只碗,而我们现在就在这只碗的底部,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无路可攀。 神婆指着前面道:“那里好像有一个洞穴!” 借着火光,我们隐约看见在距离我们二十多米的前方,有一个两人高的洞穴,周围长满了青色的蔓藤,那些蔓藤像长发一样垂掉下来,刚好遮住了洞口,就跟《西游记》里面的水帘洞一样。 第七卷鬼洞112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那洞穴走去,幸好这水潭都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只到我的脖子。我们来到洞口,扒拉开那些蔓藤,用火折子往里照了照。洞里很黑,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太清楚。 神婆问师父道:“师兄,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师父道:“我们现在是别无选择,大家注意安全了,一个一个地跟上。” 这是一个天然的岩洞,两边石壁上长满了苔藓。洞穴顶上爬满了蔓藤,整个洞穴看上去阴森森的。 强子悄声问我,“发仔,你说这洞里还不会有水鬼吧?” 我说:“你别瞎说,什么水鬼不水鬼的。” 强子的脸色忽然变了,我问他怎么了,强子哭丧着脸说:“好像有东西在摸我的屁股!” “嘁!”我瞪了他一眼,“就你那屁股,谁稀罕摸呢!” 强子道:“真的,不骗你!” “你们两个快跟上!”师父在前面叫我们。 我转过头叫强子“快走吧!”就这一转头,我的天,强子竟然不见了。我心下着慌,脚底直冒冷气,强子去哪里了?忽然间,我的屁股像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真的有水鬼? 我心下害怕,正想叫师父,忽然我的身后哗地冒出了一双手,紧接着,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浮了出来。呀!水鬼?!我想也不想,一脚踹在那颗脑袋上,将那水鬼踹飞了两三米远,然后我转过身,拼命向前走去。 哗!强子在后面探起身道:“我C你的陈发,你这家伙下手可真狠呀!” 敢情刚才是强子扮水鬼吓唬我,此刻他正捂着脑袋,叱牙裂齿,我说你活该。 水里走路太费力,还不如用游得。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水里。水里的光线太暗,我只是凭着感觉向前游。温热的水滑过我的脸,感觉很舒服,就像女人纤细地手,在我的脸上,身上,轻轻摩挲着。 手?!我的大脑突然一呆,这水下面怎么会有手?是呀,这感觉真的像是许多双手在我身上来回抚摸。我想站起来,忽觉脚下一紧,脚踝处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我蓦地一惊,心中咒骂,强子啊强子,你可别给我开这种玩笑。我用力踹了踹,那东西软软的,怎么也挣脱不开。刚才的一口气现在差不多要用完了,我只觉胸腔里极度缺氧,整颗肺都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 我浑浑噩噩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忽然,我的衣领被一只手给抓住了,然后那只手将我猛地提出了水面。我张大嘴巴使劲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半晌回不过神来。 强子站在我旁边,“哇!我从来不知道你潜水这么厉害!要不是你半天不往前走,我还真给你算着你能憋多久的气呢,对了,你在下面摸什么宝贝?” 我脸色苍白,惊恐地指着水下面说道:“水……水鬼!” 强子乜了我一眼,“我看你的样子才像水鬼!哟,你干嘛抓我?” 我举起双手,“我的手在这里!” 强子一楞,忽然叫道:“快跑!水鬼!” 我转过身,甩开膀子向师父他们游去,边游边叫:“师父,水里有东西!” 第七卷鬼洞113 师父听见我的叫喊声,转过头来,“怎么了发仔?遇上什么事了?” 我指着身后结巴道:“水……水下有……东西!” 强子跌跌撞撞了跟了上来,“快跑呀!那些手游过来了!” “手?!”神婆奇怪地看着强子,“什么手?!” 强子擦着脸上的水珠,“水里面……有手……那手会抓我们!” 师父神色一凛,扬手一道黄符射进水中,砰地一声,那张黄符迸裂成一团火球,照亮了我们身下的水面。那火球在水中沉浮,竟然不会熄灭。借着这火光,我们看清了脚下的物事,不由惊呼失声。 水下的淤泥里伸出了许多白花花,泡得肿胀的手。那些手就像是长在淤泥里的水草,手肘以下的部位都掩埋在淤泥里,只露出手肘以上的部位。这无数的手像水草般晃动着,在这洞穴的水道里相互纠结缠绕,看上去诡异可怖。 这幅场景只把我们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神婆忽然拉起我和强子,“快跑!” 我们飞快地向前跑去,神婆在后面不断地向水中抛洒“驱邪粉”,驱邪粉一入水中,立刻飞溅起缕缕红烟,那些怪手被红烟阻隔,一时间不敢靠上前来。 这水道就像是一个海螺造型,越往里走越是狭小,到最后差不多只有一人高。洞里的空气也越来越是稀薄,潮湿的水气不断地钻进我们的胸膛,我和强子忍不住大声咳嗽。我们的脚步慢了下来,那些湿漉漉的苔藓就在我们的头上,滴答滴答地落下水珠。 幸好这水道里的水还算清澈,要不然我和强子怕是要被憋死在这里。水道呈一个“之”字形,拐过两个弯角,我们脚下的水流开始变得湍急起来。我们这才发现,刚入洞的时候水流很平缓,仿佛静止一般,越往里走水流的速度就渐渐开始加快,走到这里,我们要勉力稳住身形,双手扶着洞穴的石壁,这才不会被水流给冲走。 片刻,只听得洞穴里响起悉悉倏倏地声音,那声音是从我们身后传来的。刚开始比较稀疏,到得后来就十分密集,像是无数的蚁虫在向这边飞快爬过来一样。 师父停下脚步,靠着石壁凝神倾听那声音,我和强子被那声音搅得汗毛倒竖,肌肤上就像有万千虫子爬过一样,好不容易消散的鸡皮疙瘩,现在又冒了出来。 神婆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只葫芦,葫芦里装着的是驱邪粉,她的双手用力地握着葫芦,神情紧张地盯着洞穴的转角处。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畔。忽然间,洞穴的转角处冒出了无数只断手,断手的数量之多,只能用密集来形容。那些断手都是从手肘部位截断,因常年浸泡在水中而显得苍白可怖。更为诡异的是,那些断手竟然是用手指来走路的。是的,断手的手指就像是断手的脚,速度非常之快,沿着洞穴的两壁如壁虎般飞快地向我们奔跑过来。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了,神婆猛地抛出葫芦,驱邪粉漫天飞散,她转身对我们大叫:“还楞着做什么,快走!” 我们深知那些断手不是好惹的主儿,当下卯足力气,头也不回地往前飞奔。没跑多久,我们的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脚下的水流在这里形成一股股漩涡,向着那光亮之处飞快地流去。我们再也站立不住,扑通跌进水里,随着那水流快速地向前漂浮 光亮之处离我们越来越近,朦胧中,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云端里飞翔。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肩膀上传来的剧痛给冲散了,我的左边肩膀磕上了水道下面的突兀的岩石,蹭掉了一大块皮,疼得我几乎就要昏死过去。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忽然就陷入了一个漩涡当中,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片迷离飞散,然后哗地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漩涡给冲出了洞穴。 第七卷鬼洞114 我感觉自己就像要被分解了一样,五脏六腑都要倒将出来。就在这时,一只手臂猛地伸进湍急的水流中,将我一把提将出来。 我浑浑噩噩的睁眼看去,师父一只手使命拉着我,一只手攀在一块突兀的山石上。只听耳畔轰隆之声犹如雷鸣,我回头看去,只见在我们旁边不远处,湍急的水流从岩洞里倾泻而出,形成了一个落差有二十多米高的瀑布,而在瀑布的下面,则是一个直径五六十米的圆形湖泊,湖水绿幽幽的,就像是怪兽的巨口。除了瀑布这一面之外,到处都长满了粗大的绿色藤萝植物,这里就像是一个绿色大漏斗。而我们现在则攀附在这绿色大漏斗的北面石壁上。水珠不断飞溅到我们的身上,丝丝清凉。 我实在想不到这鬼洞里竟还有如此瑰丽的自然风景,不过此刻的我无心欣赏风景,因为我正垂悬在三十米高空的悬崖上。我低头看去,只见神婆仗着轻功了得,身子倒悬,双脚缠在一根粗壮的藤条上面。强子在神婆下方,双手死死地抓着绿色藤萝,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原来我们刚才随着那水流被冲出了洞穴,洞穴外面是二十多米高的断崖,所以水流在这里形成了瀑布。我心下我们这下算是完了,身处这么个险境,要想从这湿滑的山壁上爬上去,几乎是痴人说梦。 师父的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时间一长,我只觉半个膀子都发麻了,再加上另外半边膀子疼得厉害,我好几次都差点从师父的手里滑落下去,师父大声叫道:“发仔,抓紧了,不要松懈!”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危急的处境中,我们竟然又听到了那令人心寒的悉倏声。 师父神色大变,“那些断手追上来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那些鬼东西怎么就跟附骨之蛆一样,在这个时候都不肯放过我们。水雾溅湿了我的眼睛,朦胧中,我的手掌从师父的掌心脱落出来,只听耳边风声,我的心陡然一沉,整个人向下飞快坠落。也许是我命不绝,下坠了差不多五六米,我被藤萝给缠住腰间,停止了下坠,整个人被藤萝拉扯着在空中晃来荡去,一颗心早已吓得七魂丢了六魂。 师父冲我大声喝问,“发仔,你没事吧?” 我勉力挤出一个微笑,“师父,我还死不了!” “呀!不好!那些怪手爬出来啦!”倒悬在空中的神婆指着洞穴口叫道。 我们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些肿胀的断手正一只接一只地从石壁上爬将出来。那些断手站立不稳,被水流一冲,霎时就不见了踪影。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断手从危崖边上攀爬过来,沿着陡峭的石壁向我们爬来。 “师兄,小心头顶!”神婆惊呼声中,一只断手唰地向着师父的头顶抓下。 师父听声辨位,也不知他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黄符,那只断手扑在黄符上,精光一闪,断手瞬间化成了飞灰。师父这一击,脚下一滑,整个人呼地跌了下来。不过他武艺高强,只见他在半空中身形一折,啪地贴在了山壁上,壁虎般向下滑了三四米,双手一抓,吊在了藤萝上。 那些断手在山壁上行走也是如履平地,它们在山石间跳跃着,呈一个扇形将我们慢慢包围。 师父忽然转身冲我们叫道:“跳下去!” 什么?!要从这二十多米高的山崖上跳下去?! 强子大叫:“师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师父大叫,声音急切,“这些断手叫做尸手,要是被这些尸手抓伤就会中尸毒,没时间了,快跳!” 我虽然不知道尸毒是什么东西,但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寒人。下面是湖,跳下去总不至于摔死吧。这般想着,我便鼓起勇气准备跳将下去,可就在这时候,我竟然发现我的腰际被那藤萝给缠死了。那些藤萝又粗又壮,任我怎么用力都不能扯断,而那些尸手正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第七卷鬼洞115 只听强子大叫一声,人如磐石轰隆一声坠落进了绿幽幽的湖里,溅起老高的水花。紧接着,神婆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旋转着扎入水中,这个动作要是去参加跳水比赛一定拿冠军。那些尸手蹦蹦跳跳地向我围拢来,蹦得近了,我甚至能看见那些尸手上颤动的白毛。 我冲上面的师父大喊:“师父,救我!” 师父反手从背上拔出桃木剑,纵身一跃,剑尖划过缠绕在我腰际上的藤条,哗啦一声,藤条断裂,我只觉身子一悬,然后大叫着向那幽绿色的湖泊里跌去。 轰隆!我斜着肩膀一头撞进了湖里,这个入水的姿势绝对被判零分。只觉眼前金星乱舞,五脏六腑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这么高的距离跳下来,冲击力太大,我浑身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软软的,没有半点力气。幸好湖泊还不算浅,不然我就一头跌死在湖底了。 我感觉整个人缓缓地向着湖底沉下去,沉下去。温热的水流抚摸过我的身子,我张开四肢悬浮在水里。湖泊表面看上去很幽绿,但湖里的水其实很清澈,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湖底的光景。 一群黑色的巴掌大小的鱼从我旁边飞快地游了过去,慌慌张张,跟逃命似的。湖底的水草柔柔地,轻轻晃动着,就像是跳舞的舞姬。不过我现在无暇去欣赏这些,我只想快些从这里浮上去。 我四肢并用划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仍旧在往下沉。原来这湖看似平静,下面却有许多潜流,我被这些潜流拉拽着,牵引着,身不由己地直往下沉。咚!我一直沉到了湖底,脑袋不知磕在了什么东西上,疼得我差点岔了气。耳畔只听得嗡嗡声响,我屏息向身下看去,竟看到了一具横躺在湖底的石人。那具石人和真人差不多大小,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跟真人一模一样。石人静静地躺在湖底,因年代久远,浑身泛着黝黑的色彩。我心中纳闷,这鬼洞的湖泊下面怎么会有石人呢?难道以前有人在这里雕刻石人?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是一颗颗的金星,在我脑海中不断飞旋。 幽邃的湖底忽然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亮,我的心陡然一惊,莫非这里也有水怪?想到水怪,我就更害怕了。也不知道强子,神婆,师父他们都在什么地方,我的脑海里乱轰轰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浮上水面,要不然我得憋死。我拼着小命向前蹿了几米,黑暗中的那光亮又闪了一闪,那光亮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这湖底还有什么稀世珍宝? 我按耐不住好奇向那光亮之处游去,没游多远,只见深邃的湖底,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我吓了一大跳,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湖水毫不留情地灌进来,我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大口水。只见那黑色巨眼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像一颗泛着黑光的大球,在湖底缓缓旋转。在那巨眼的周围仿佛有股强大的吸力,就像抽水马桶一样,将湖下涌动的暗流全都卷了进去。我心下大骇,要是被吸入这巨眼哪里还有命在?但我此时已经无法摆动那股吸力了,湖底的水开始飞快地倒流进那只眼睛里,那只巨眼就像是一个能吸收世间万物的巨大磁铁,将周围的一切尽皆向着眼瞳里吸收进去。 我只觉周围的水流开始急速旋转,要想回身已经来不及了,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陷入了不可脱身的漩涡当中。那漩涡就像是一只怪手,将我紧紧地捏在掌心,向着那黑色巨眼快速旋转流去。朦胧中,只觉眼前精光一闪,我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黑色世界,那种黑暗深入你的心扉,就像是火车穿过隧道时候的黑暗,浓浓地将你包裹,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第七卷鬼洞116 我从浑噩中苏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总算还活着,除了浑身湿漉漉的以外,并无其他大碍。我一眼便瞥见强子,神婆还有师父都站在我的旁边,强子和神婆望着脑袋,面上满是惊讶神色。能够让强子惊讶的东西太多,但是能够让神婆惊讶的东西却不多。看她这副表情,我也不由得顺着他们的目光,抬头向上望去,这一望,我险些惊呼出声。 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十多米处,那碧绿色的湖泊就像一面镜子倒悬在我们头上,黑色的巨眼依旧在湖泊中心缓慢地旋转。我们此刻却是站在这湖泊的下面,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橱窗外面看橱窗里的物事,说得更贴切一点,就像是在海洋博物馆参观,我们像是站在过道上,而头顶上方便是那幽绿的湖泊。 四周静谧异常,整座湖泊悬浮在头顶上的感觉真是有些奇妙。我低头看了看我们所处的环境,我们正站在一片细沙地上,感觉像是站在一片海滩上,只不过那海,现在却在我们的上方。如同把湖泊比作一块透明的琥珀,我们现在就恰恰站在琥珀的正下方,看来那只黑色巨眼就是通往这湖底深处的通道,只不过那些被吸收的湖水又流到哪里去了呢?我们无从得知。这样的景观实在是太奇特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大致向师父讲诉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师父的脸行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喃喃道:“看来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强子问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永远都被困在这深湖底下?那不成了《笑傲江湖》里面的任我行了吗?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发武侠梦,赶紧四处看看有什么发现吧。 神婆撒了些药粉在我受伤的肩膀上,那只肩膀立马就不疼了,看来这茅山派不仅法术厉害,医术也挺了得。 我们沿着这条细沙道慢慢向前走去,走着走着我们的前面便出现了一条三米宽的拱形隧道。那隧道用花岗岩砌成,石块之间并没有用什么材料胶合,而是自然压合,而头顶的拱形也是自然压合而成,看来古代的工匠果然是智慧超群,鬼斧神工。 忽见隧道里蓦地有橙黄的烛火闪了几闪,我们面面相觑,难道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还有其他人?莫非是那群洋鬼子? 神婆点燃一支火折子道:“我们轻声跟上去看看!” 我们点点头,慢慢走进隧道,隧道大概有三米多高,石壁横光滑,看得出来是被工匠精心打磨过。没走几步,我的脚下突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我低下头去,看见一个破了的布包,上面写着英文,看来是那群洋鬼子丢下的。又往前走了没有多远,只见石壁左右两边的墙上各出现了一盏狼头铜灯,尔后每隔十米左右的地方都有两盏狼头铜灯悬挂在石墙之上。我们仔细看那铜灯,狼头高昂,仿佛在嗥叫,狼头顶上是灯盏,灯盏里的油早已经干了,灯盏上都长满了绿色的铜花。 我们一路走去,大概走了二十多米的样子,师父忽然从一旁的灯盏里取下半截蜡烛,放在鼻尖闻了闻道:“蜡烛刚灭,看来那群洋人应该就在我们前面!” 神婆道:“此处极其隐秘,要不是我们被逼落入那湖中,被黑色巨眼给吸入进来,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师父道:“看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他们的队伍中一定有极厉害的高手,我们需要加倍小心!” 隧道一直向下倾斜延伸,走在空旷的隧道里,我感觉有些像我们小时候钻过的防空洞,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第七卷鬼洞117 隧道很长,我们走了大约一百多米,还没有走到尽头。叮铃铃!黑暗中有铃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隧道里,乍听得这样一阵刺耳的铃声,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走在最前面的师父站立身子,示意我们向后退了退,指着脚下道:“你们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们往师父脚下看去,只见在差不多小腿高的地方有一根纤细的红绳直直地拦在路中间,那根红绳太细了,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发觉。红绳上系着一个黄色小铜铃,刚才那铃声就是这铜铃发出来的。 我和强子都觉得纳闷,这是谁在路中间拉这么一根绳子,该不会是存心让人绊跟头吧。 师父面容冷峻,沉声道:“看来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 神婆点点头,弯下身子看了看那铃铛,道:“师兄,果然是崂山派的铜铃。” 师父道:“这铜铃分叫做雌雄铃,一铃响,另一铃便会跟着响,对方故意放置一个铃铛在这里,没想到还真被我们给撞上了。” 神婆将铃铛取下来,拿在手上,我们迈脚跨过那根红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向前走。走着走着,我们的前面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岔道。两条岔道修建的一模一样,我们站在岔道口难以抉择,正在这时,神婆手中的铜铃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向着左边飘浮,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它。神婆道:“看来那群人走得是左边那条甭道,我们不如反向而行,走右边吧。” 师父点点头,“这样也好,免得和他们相撞!” 我们折身走进了右边的甭道,甭道里的构造和外面也是一样的,只是这里的石壁上却刻满了一幅接一幅的壁画。壁画上的内容大都是一些狩猎骑马的场景,除此之外,刻画着许多的狼,有狼正在扑食的场景,有狼在飞奔的场景,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一只只就跟活得一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石壁里扑腾出来。 走了大概三十余米,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向下倾斜四十五度的坡,一路走到坡底,赫然发现一堵三米高的石门立在我们前面。而在石门下面,两头恶狼半蹲着吐着舌头盯着我们。 “妈呀!狼!”强子蹦到了师父身后,师父猛地拔出桃木剑,蓄势以待。隔了半晌,却不见那两头狼有任何动静,我麻着胆子走过去,这才发现那只是两只塑像。不过这两只狼的塑像是用真正的狼做的,怪不得我们诧眼一看,以为是真正的狼蹲在那里,说白了,也就是两只狼的标本。我们很奇怪,在这鬼洞的深处竟然还有狼的标本,看来这里果然经人精心修葺过。 师父问神婆道:“师妹,走到现在你发现这里像是什么没有?” 神婆沉吟半晌,吐出两个字,“陵墓!” 陵墓?!我和强子从未见过真正的陵墓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经神婆这么一说,果真发现这里确实像极了陵墓,但是谁会把陵墓修建在这悬湖之下呢?而茅山派的祖师爷又为什么要把秘宝放在这陵墓里面呢?难道祖师爷和这陵墓有什么关系? 师父上前推了推石门,石门很沉,师父道:“看来这石门应该是用什么机括来开启的。” 神婆示意我们退后,她说很多陵墓的石门后都藏有流沙,暗箭等东西,一旦开启了石,这些暗器就会发射出来,自古以来,都是防盗墓者用的。 叮铃铃!神婆手中的铃铛忽然响了起来,铃铛向着石门飘浮。神婆脸色大变,“师兄小心,那群洋鬼子就在这石门后面!”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一十八章缚魂蛇(1) 我们依次走上那座浮桥,血河从我们脚下打着旋儿流过。浮桥的另一端隐没在黑暗里,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走在浮桥上,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借着微弱的光亮,我仔细打量这浮桥,桥身黑黝黝的,不知是用什么石料铺就而成。两侧的栏杆上刻着一些文字和符号,不少地方都爬满了绿幽幽的青苔。桥面上刻画着一幅巨大的狼图腾,上面雕刻着许多的狼,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强子对我说道:“这陵墓的主人怎么这么喜欢狼?” 从我们进这陵墓开始,狼头灯,尸狼,狼图腾,无一不是与狼有关系,难道正如强子所说,这陵墓的主人很喜欢狼? 走到浮桥中间的时候,我们忽然听到了一声婴孩的啼叫,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怎么还有婴孩?那啼叫只一声便消失了,如果说是幻听的话,但我们这么多人都很清楚地听见了。 走了没几步,啼叫声又响了起来,清尘子一把夺过史密斯手中的狼眼向着啼叫声发出的地方照去,我们啊地惊呼出声,只见血河的石缝里,一个婴孩正在慢慢地匍匐前进。我只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仔细向那婴孩看去,却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只可惜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 我们好奇地向着那婴孩走了过去,那婴孩就跟壁虎一样,紧贴在血河里的一块黑色岩石上,踟躇爬行。我们来到浮桥边上,几束狼眼的强光倏地射在婴孩的身上,那婴孩浑身颤了一颤,蓦地转过头来。 我们看得仔细了,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婴孩,而是一条鱼,是的,是一条鱼。它的背上有鳍,腹上长满鳞甲,有四只短小的爪子,上面长有吸盘,它就是靠这四只爪子攀附在岩石上。这东西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强光照着它的眼睛,它又发出了一声婴孩的啼叫。我们舒了一大口气,看来方才我们听见的婴孩啼叫,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不过这东西的模样长得还真像婴孩,白乎乎的身子浸泡在血河里,绿豆大小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们。 史密斯举起机枪,“这有是什么怪东西?” “别!”清尘子伸手拦住冲动的史密斯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便是传说中的人鱼。” “人鱼?!”史密斯咧开大嘴,“人鱼又是什么玩意儿?” 清尘子道:“人鱼是一种状如婴孩的鱼,据说吃了它能治疗痴呆病症。” 史密斯看了看那人鱼道:“这东西能吃么?” 清尘子道:“我且去将它捉上来看看。”说话间,双足一点,跃出浮桥,不偏不移正好落在那块突兀的黑色岩石上。那块岩石常年被水冲刷,光滑无比,没想到那清尘子竟然能在上面站得稳稳当当,看来他确实有些功力。 那人鱼看见清尘子跳了过来,发出一声惊恐地啼叫,转身便往河里钻。清尘子大叫道:“看你往哪里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网,呼地洒将出去,把那人鱼网在了其中。那条人鱼在网里拼命挣扎,但是那网却越来越紧,任它怎么折腾都不得脱。 清尘子跃回浮桥上,用手指弹了弹网里的人鱼道:“你给我老实点,一旦落入了这乾坤袋,你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站在清尘子旁边的一个洋鬼子忽然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史密斯转身兜头给了他一巴掌,“你瞎嚷嚷什么?” 那洋鬼子捂着吃痛的半边脸,指着不远处的山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们看这家伙眼露恐慌,当下一楞,随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漆黑的山壁上,一条黑影正顺着陡峭的山壁飞快地向下滑动。 注:人鱼:《山海经》有云;人鱼,四足,其音如婴儿,食之无痴疾。 几束狼眼射在山壁上,我们看得清楚了,那是一只体形巨大的壁虎,背上仿佛纹着一张人脸,我和强子都是一楞,这不是我们刚进鬼洞时候遇见的人面壁虎吗?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算算距离,我们从进入鬼洞到这里,垂直高度已经超过了百米,这鬼洞就跟一口竖井似的,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深,只是知道,在这洞穴的最深处,有一座陵墓,至于陵墓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把墓修在这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陵墓中的秘宝,这才是我们此次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说实话,刚开始看见那人面壁虎的时候,我还有些害怕,不过现在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而且还有好几挺机关枪,那只壁虎要是敢蹿上来,怕是把它轰成马蜂窝。这样想着,我心里就塌实了。不过那壁虎好像挺不识趣,也不管我们这里人多不多,呆头呆脑地就顺着那石壁滑下来,攀附在血河边上。 咔嚓!我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清尘子示意那几个洋鬼子向别开枪,看看再说。我心想,还看个屁啊,要是那壁虎冲到面前来,我们怕都成它的大餐了。对啊,我们进鬼洞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一想起大餐,我还真些饿。 那壁虎好像并不打算攻击我们,只见它四足紧紧地贴在岩石上,扭过脑袋,瞬间弹射出猩红的舌头,那舌头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唰地又卷回了嘴巴里。 史密斯道:“它这是在做什么?” 清尘子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是在捕食。” 捕食?!仔细看那壁虎舌头吞吐的动作,确实是在捕食。不过这血河腥臭难闻,这水里有什么好东西让它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我将头探出浮桥,想看看这壁虎到底在吃什么东西。只见一片阴影快速地从水面掠了过去,壁虎的舌头唰地伸进了那片阴影里,像是卷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唰地吞进了肚子,整个捕食过程太快了,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没过多久,又是一片阴影从水里快速游了过去,这下我凝神看清楚了,那是许多的水蛭聚集在一起,飞快地游动,所以从上面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阴影,原来这壁虎捕食的就是这些水蛭。奇怪了,这些水蛭为什么发了疯地向前游动,就跟末日来临了似的。 哗啦啦!黑暗里忽然传来水花飞溅的声音。那只壁虎竖起脑袋,侧耳听了听,忽然间身子一震,以极其迅捷的速度向山壁上爬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清尘子诧异道:“它为什么吓跑了?” 师父在旁边接道:“好像有东西靠过来了。” 师父的话音刚落,只见血河远处的黑暗里忽然亮起了两盏幽绿的大灯笼。我的心蓦地一紧,难道这里竟然还有传说中的幽冥鬼船?那两盏灯笼向我们快速地靠近,血河的河水翻腾起来,腥风扑面。 然后我们齐齐尖叫出声,那哪里是两盏灯笼,那分明是两只眼睛,只是那眼睛太大了,所以看上去跟灯笼似的。而那眼睛的主人,竟是一条长逾二十米的黑色巨蛇。那巨蛇高昂着身子,下半身浸泡在水里,跟座小山似的矗立在我们面前,幽绿色的眼睛闪着死亡的光芒。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一十九章缚魂蛇(2) “快跑!”不知谁大喊一声,所有人像触电似地蹦起来,掉头便向浮桥的另一端拼命跑去。我从小便害怕蛇,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我十分不喜欢那种软体动物,一动起来就蠕啊蠕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小时侯有次在山上碰见一条菜花蛇,我一屁股溜没了影,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竟然已经跑回家里锁上房门并且钻进了被窝,后来强子告诉我说,那菜花蛇的味道真不错,那一段时间我就再也没吃过油菜花。 有个词语叫谈虎色变,我可是谈蛇色变,现在这么大一条大蛇,不,是巨蛇,就这样矗在我的面前,我的乖乖,我的双腿立马拉满油门,轰轰轰地冲了出去,居然跑得比任何人都快。后来强子用一句话形容当时我的奔跑速度,“当我起跑的时候看见你在我的身边,当我开始跑得时候你已经在浮桥的那端向我挥手。” 我忽然发现这洞底山壑颇为古怪,住在这里的动物不仅都是平常世界里的异兽,而且个头都比平常世界的动物要大上许多,感觉很像是来到了生物还没有退化的远古时代。我有些明白刚才那些水蛭为什么要拼命游动了,看来它们都是在躲避这条黑色的巨蛇。 不过我们可不能小看这些庞然大物,它们的灵敏度还是很高的。我们一撒丫子,这巨蛇便躬起了上身,然后闪电般地弹射,大嘴裂到脑后,长长的獠牙带着闪亮的寒光,唰地就向着我们咬将下来。 巨蛇袭击的目标是我们这九人中长得最为魁梧的洋鬼子,那家伙足有两米多高的个头,看来是他的丰满身材吸引了巨蛇。那家伙眼见巨蛇扑下,吓得脸色都白了,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史密斯扬起机枪嗒嗒嗒给了巨蛇一梭子弹,那巨蛇的蛇皮跟防弹盔甲似的,只听叮当乱响,火花飞溅,那蛇竟然没有半点损伤,只不过猛烈地射击还是阻挡了一下它的俯冲速度,趁这空当,史密斯就地一滚,拉着那吓傻的洋鬼子着地滚了开去,爬起来,踉跄着向前奔跑,再也不敢回头望上一眼。 巨蛇被史密斯这一梭子弹激怒了,狭长的绿色眼睛忽然一闭,再次睁开的时候,绿芒暴涨,跟那照明灯似的,仿佛要将我们所有人全部尽收眼里。巨蛇的目光阴冷锋利,我只瞧了一眼,便觉心头烦恶,头晕目眩,不敢再看。 朦胧中,只见一个洋鬼子竟然掉转身子,脚步蹒跚地向着那巨蛇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莫名地笑意。只听清尘子大叫:“大家不要去看它的眼睛,那蛇的眼睛有缚魂术!” 我虽然不懂得缚魂术是什么东西,但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凶险,于是赶紧闭上眼睛,眼睛一闭,前面的道路更看不清,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只听得神婆在旁边骇然说道:“难道这蛇竟是传说中的缚魂蛇?” 清尘子骂道:“妈的,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上了这玩意儿,麻烦可大了!” 听清尘子这么一说,我心下明白,这次真的是麻烦大了。闭着眼睛的奔跑的感觉着实难受,幸好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蛇眼的光芒已经暗淡下去,蛇嘴外面还有半个身子在蠕动,看来那个受了迷惑的洋鬼子已经成为了这缚魂蛇的食物。借着狼眼的强光,我们已经能隐隐看见浮桥的另一端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个时候,那缚魂蛇猛地一摆身子,巨大的蛇尾哗地掀起一排水浪,猛地拍在浮桥上。这座年代久远的浮桥哪经得起这般冲撞,只听砰地一声,碎屑纷飞中,浮桥断裂成了两截。我们脚下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在地上,而更为不幸的是,我看见强子被抛下了浮桥。 我爬将起来,冲到断桥旁边去看强子,只见湍急的水流中,强子的脑袋在水里一沉一浮,一个浪头打过来,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我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强子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他就这样英勇牺牲了,我……我难过地趴在断桥边上,冲着血河里大喊:“强子!强子!”除了潺潺的水流声,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呼!我感觉一团浊气喷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旁边还有那条小山似的缚魂蛇。我抬起头来,猛地迎上了那缚魂蛇的目光,忽觉瞳孔里一阵刺痛,然后轰地一声,脑海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就像进入了一片真空。 一声厉喝如惊雷般在我耳畔炸响,“发仔!你不要命啦!” 我蓦地打了个突,脑海里的乌云瞬间一扫而空,我睁眼一看,差点吓了个半死,不知什么时候,我竟迷迷糊糊地向着那缚魂蛇走了过去。长长的獠牙就像两柄雪亮的刀子倒悬在我的头上,血盆大口如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我只觉肩膀一紧,整个身子向后倒着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只听轰地一声响,缚魂蛇犹如弯弓一般弹射而下,向着我方才站立的地方狠狠击落。 我抚了抚起伏的胸口,好险!刚才要不是师父将我拉拽回来,我只怕也成了大蛇的美餐了。我指着血河里哭喊道:“师父……强子……强子他……” 师父道:“神婆已经救他去了!” 我定睛一看,只见湍急的水流中,神婆的身影就像一片飘曳的树叶,在水面上轻飘飘地掠过,动作迅捷的犹如在陆地上奔跑。 我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强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师父让我退后,只见他踏前一步,不算高大的身躯在缚魂蛇面前就如米粒般渺小,不过我能清楚地看见师父脸上刚毅的表情和他高高挺起的胸脯。师父的身上散发出浩大的战斗力,连那缚魂蛇仿佛也感觉到了,两盏灯笼大眼疑惑地打量着师父。 师父双手交叉在胸前,扣了一个法诀,足下生风,一连踏出七步,然后他的步子越来越是玄虚,就像是在太空中走路一样,飘逸轻灵。渐渐地,他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只有一阵接着一阵的强风在他周围形成旋转的气流。蓦地,师父停下脚步,右手食指放在嘴唇里使劲一咬,鲜血溢了出来。他用这带血的手指在空中虚空地舞画着,猛然间,一声暴喝,“封字诀!”凭空里忽然凝幻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封”字,那个巨大的“封”字旋转飞舞着向缚魂蛇迎面砸去。 周围的事物都在这一瞬间被照亮了,“封”字如流星般砰地砸在缚魂蛇丑陋的蛇头上,血红色的光芒迸射出来,那些碎裂的光芒就像破碎的晶片,纷纷扬扬地落下。 老天保佑,神婆背着浑身湿漉漉的强子从血河里跃了回来。师父脸如锡纸,冲我们大声叫道:“我已用‘封字诀’暂时封住了它,我们快离开这里!”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章元朝尸兵 我们向前跑了不到百步,面前便出现了一条隧道。隧道口是一个狼头的造型,狼嘴大张,中间有条沙砾铺就的小路。狼眼处安置着两颗晶莹透明的球形珠子,闪烁着幽绿的光。这建筑者构思精心,看来这陵墓果然不一般。 身后传来稀哩哗啦的声响,看来那条年代久远的浮桥已经被缚魂蛇摧残的支离破碎了。我不敢回头去看,那缚魂蛇的眼睛太恐怖了,只看上一眼,就会被它给迷惑,世界上竟然有这种怪物,想想就心里发秫。 这是一条直直的隧道,神婆点燃一支火折子。只见隧道两旁的墙壁上,琳琅满目地挂着许多的字画还有战弓什么的东西。那些字画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大家手笔。每隔五米左右的距离,墙体便向里凹进去一块,在这凹槽里立着士兵铜像,这些铜像形态逼真,不怒自威,有的拿着弩弓,有的握着长矛,有的别着佩剑。 史密斯指着墙上的字画对那矮胖子道:“石教授,你来看看这些字画是什么来头?” 我们心里都是一惊,没想到这貌不出众的矮胖子居然是教授,但是堂堂教授怎么会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呢?唉,看来这些洋鬼子也给了他不少好处。我鄙视地看着这个有些秃顶的胖子,在心底将他骂了个千遍百遍。 石教授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摸出一个放大镜,他凑了上去,仔细研究这些字画。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半晌,他激动地站起身对史密斯说道:“这些字画都是古代的名家所作,大多是唐朝和宋朝的作品,也有一些元朝的。看这幅刻在墙上的壁画,这幅画可大有来头呀,这是唐代名家吴道子所著的《天王送子图》,此图又名《释迦降生图》,是描绘释迦牟尼降生为悉达王子后,其父净饭王和摩耶夫人抱着他去朝拜大自在天神庙时诸神向他礼拜的故事。此图虽然描绘的是异域的故事,但画中的人,鬼,神,兽等完全加以中国化,道教化。此图意像繁富,技艺高超,想象奇特,令人神驰目眩。此图本为壁画,现今所存的也只有后人的临摹纸本,端得是珍贵异常,珍贵异常呀!” 听石教授这么一说,我们全都凑上去看那壁画。图中天王按膝端坐,怒视奔来的神兽,一个卫士拼命牵住兽的缰索,另一卫士拔剑相向,共同将其制服。天王背后,侍女磨墨、女臣持笏秉笔,这是一部分内容。净饭王抱持圣婴,稳步前行。王后拱手相随,侍者肩扇在后,这是又一部分内容。就这两部分来看,激烈与平和,怪异与常态,天上与人间,高贵与卑微,疏与密,动与静,喜与怒,爱与恨,构成比照映衬又处处交融相合。天女捧炉、鬼怪玩蛇、神兽伏拜的另一部分内容,则将故事的发展表现出了层次,通过外物的映衬将主要人物的内在心态很好地表现出来。 石教授兴奋万分地抚摸着那墙壁道:“《天王送子图》构思独到,气势磅礴,功力深厚,物象纷繁,给日后的宗教题材绘画尤其是佛道壁画带来深刻的影响。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此画便是原始的壁画,这陵墓的主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幅壁画,是以将其整块壁画镶嵌在这隧道里。” 史密斯咬咬牙道:“只可惜这玩意儿我们拆不下来,还是拿些能拿的东西吧!”说着,便动手去取那些挂着的字画。 石教授道:“照这样看来,主墓室里必定还有更多的珍宝,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史密斯乜了石教授一眼,“你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不过!”咔嚓,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石教授的脑袋,“你的废话太多了,再罗嗦我就让你在这里长眠了!” 就在这时,隧道深处忽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一听见脚步声,我们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这沉寂的隧道里,怎么会突然响起脚步声呢?而且这脚步声沉重无比,就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样。 史密斯拉上枪栓,目不转睛地盯着隧道深处。我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脑海里冷不防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僵尸吧? 火光的照耀下,不远处的黑暗影影绰绰出现了好些人影。 史密斯厉声大喝,“前面的是什么人?” 那群人没有任何反应,机械性地向前迈着脚步。石教授和那个高大的洋鬼子打开狼眼,这下我们才看清楚了那群人。那是一群铜人,他们面无表情地向着迈着步子,每迈一步,脚下的土地便会为之一颤。这些铜人都是军人打扮,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武器。 我转头去看凹槽里的铜人,只见一个拿着长剑的士兵诡秘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唰地站了起来,静静地立在我们的身后。我吓得失声大叫,难道我们真的遇上千年僵尸了? 只听咔嚓声响,原本立在凹槽里的铜人像全部“活”了过来,一个个表情森严,将我们团团围在垓心。 史密斯大声喝问石教授,“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石教授脸色苍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士兵都是元朝的挞子兵!” 史密斯兜头给了石教授一巴掌,“我是问你要怎么才能击退这些家伙?” 石教授一脸无助,“我也不知道!” 史密斯恼怒地推开石教授,机关枪上火光喷射,只听砰砰砰一连串爆响,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被子弹打得七零八落,翻身栽倒在地上。 史密斯咧嘴笑笑,“这些家伙还是不能抵抗现代化的东西!” 嗖!“哎呀!”史密斯一声惨哼,机枪落在地上。他痛苦地捂着右半只手臂,只见一支锋利的铜箭正直直地插在他的臂窝里,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清尘子道:“这些铜人又叫做尸兵,是将活人放入烧滚的铜油中铸造而成。等其冷却之后,施以密咒,这些人就成了尸兵,放在墓道里,保护陵墓主人的安全。” 石教授道:“这种做法也太残酷了吧!” 史密斯大叫,“你们还在谈论什么玩意儿,这些尸兵都杀过来了!” 只见刀光剑影,数十个元朝尸兵将我们团团围住,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师父,神婆和清尘子,三个高手已经和前面的尸兵交上了手,石教授和高大的洋鬼子不停地开枪击退后面冲上来的尸兵。我和强子蹲在中间帮不上半点忙,强子说要是能从这里活着回家去,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烤虾。我说你丫原来就这点志向,我要是能从这里活着回去,我就要盖座小洋楼。 强子疑惑地问我,“你哪里来得钱盖小洋楼?” 我伸手指了指旁边墙壁上的那些字画,“你刚才没听那矮胖子说吗,这些字画可都是宝贝,我们弄一两件回去,指不准就能卖个大价钱!” 强子一脸正直,“陈发同志,你这种思想是极端危险的思想,我们是来完成祖师爷留下的遗愿的,不是来盗宝的!你可记牢实了!不过,我们不能让这些东西落入外国人的手里!”强子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背包,飞快地取下两幅字画装在包里。众人都在对抗尸兵,谁也没有注意我俩的小动作。 啊!几滴鲜血飞溅在了我的脸上,我慌忙转过头去,只见那个高大的洋鬼子眼神呆滞地靠在墙壁上,一支长茅贯穿了他的小腹,鲜血滴滴答答落下来。一个断手的尸兵摇摇晃晃地向着我们走过来,强子对着石教授大叫,“开枪!快开枪呀!” 咔!咔!石教授神色慌张地抠着扳机,竟然没有子弹了。石教授吓得蹲在地上,裤子都湿了一大片。那尸兵提着长茅就过来了,他已经举起了尖利的长茅…… 我忽然瞥见旁边的地上有一把机枪,是方才史密斯中箭掉下来的。不容多想,我就地翻滚出去,顺势抄起那把机枪。尸兵就在我的面前,我举起机枪,枪口抵住了尸兵的肚子,一声大喝,我扣动了扳机。火龙吞吐,那个尸体被强大的冲击力射得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一章皇宫模型 抵挡住元朝尸兵的袭击,我们一路向隧道深处走去。怕路上再碰见什么伏击,我们都走得很小心。石教授说这座陵墓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位元朝高官,因为在这座陵墓里,处处都有狼的出现,我们都知道,狼是蒙古族的象征,再加上方才出现的元朝尸兵,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一座元朝时候的陵墓。但是唯一有一点不太理解的是,蒙古族一般是不修建陵墓的,为什么这里又会出现元朝的陵墓呢?看这气势和构造,想必是朝中显赫的贵族所修葺。 我们问石教授为什么蒙古族人不修陵墓,石教授解释道:“蒙古族的陵墓一般只是衣冠冢,作为游牧的少数民族,蒙古族人要在广袤的大草原上,追随着牧草的生长规律选择居住地点。在迁徙的过程中,有的人死去了,就地掩埋在迁徙途中。为防止敌人,盗墓者打扰长眠地下的亲人,蒙古贵族们死后,是不用棺材的,也没有殉葬品,只是将一块结实的木头挖空,做成人形大小的棺,将遗体放置其中,然后挖一个很深的坑,将其埋入,再用万马蹴平,并派一支队伍把这一地区暂时封锁起来,等到青草长成,一点也看不出痕迹之后才解除封锁,撤走部队。这样,人们就无法再分辨出哪里是坟哪里是草了,这就是有名的‘马踏青冢’。” 我想这石矮子学识果真渊博,但是为这伙恶人卖命,也太下作诋毁自己了。 穿过隧道,我们站在了一块突兀的平台上。站在平台上向外看去,这里是一个更为广阔巨大的岩洞,面积足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而更令我们吃惊不已的是,在这空旷的岩洞里,有着许多的水榭楼台,金屋玉宇,那些房屋都比真正的房屋要小上许多,不过每一座房子都是精致别雅,熠熠生辉,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楼盘模型。此刻,这座楼盘模型就静静地卧在我们的脚底下,风胡乱地吹过我们的脸庞,我们屏住呼吸默默地看着这成百上千座精致的小屋,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我们站立的平台离下面的着地点大概有七八米,史密斯从包里拿出绳索,一端钉在地上,另一端从平台上抛落下去,然后他对清尘子说道:“你先下去!” 清尘子飞身一跃,整个人顺着绳索滑落下去,然后他冲我们挥了挥手,示意下面没有危险。史密斯转身用枪指着我们,让我们跟着下去。 站在下面看这皇宫模型,虽然比真正的皇宫缩小了不少,但是仍然给人强烈地视觉震撼,尤其是那些用来盖楼的金银珠宝,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模型皇宫里十分安静,穿过一座白玉拱桥,我们来到了城门外面。朱漆红墙,神秘庄严。石教授迫不及待地上前推门,史密斯留了个心眼,让神婆去推门。那城门虽然不高,但却甚是厚实,神婆运上内劲,半晌才将其推开。就在城门开启的刹那,只听突地一声脆响,师父从旁边飞身扑上,猛地将神婆摁倒在地上,“趴下!” 一听师父语气焦急,我和强子想也不想,直挺挺地卧倒在地上。耳畔只听嗖嗖声大作,箭雨如蝗,激射而出。这场箭雨下得颇有些长久,我们心惊胆战地趴在地上,直到城门里再没有一支利箭射出。 我们站起身来,只见那个高个子洋鬼子,因为身材魁梧,躲闪不及,此刻已经被乱箭射成了刺猬,全身扎满利箭,鲜血横流,惨不忍睹。那些利箭尽皆没入土里三寸,也不知道是什么机关,竟然能发射出这么强有力的箭失。 师父拍拍衣角站起身来,问神婆道:“师妹,你没事吧?” 神婆也跟着站起来,“没事!” 我和强子向史密斯看去,先前看那厮和高个子洋鬼子颇为要好,现在高个子洋鬼子一命呜呼了,这史光头该不会又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吧?只见史光头在高个子洋鬼子面前默立良久,然后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颗手雷。 石教授在旁边大叫:“不可!” 史光头哪里理会石胖子,手雷在空中画出一个美妙的弧线,呼地落入了城门后面。轰!一团火球腾地飞起,不少房屋纷纷倒塌。尘灰漫天,沙砾纷飞。 石教授喃喃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忽然他转过身,对着史密斯大骂,“我C你祖宗,这么恢弘,这么精致的模型,就被你给毁坏了,你TM个鸟人!” 我们吃惊地看着石胖子,谁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敢跟那凶神恶煞的史密斯翻脸,而翻脸的原因不是分赃不均,是因史密斯炸坏了这奇特瑰丽的皇宫模型。我忽然对这石胖子产生了些好感,至少这老小子还是有爱国的骨气。 石教授这一通骂,将史光头骂得呆在原地。半晌,史光头反应过来,脖子上青筋高蹦,嗒嗒嗒一梭子弹就贴着石教授的耳朵飞出去了,史密斯瞪着通红的眼睛冲石教授吼道:“要是再有下次,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石教授盯着史密斯的背影,眼睛里露出愤怒的光。 我心中窃喜,看来这伙人已经开始内哄了,巴不得他们继续内哄下去,最好拼个你死我活,这样我们就能脱身了。 清尘子走到石教授旁边,冲石教授使了个眼色,然后清尘子的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 整个楼盘金碧辉煌,光彩夺目,我们惊讶地发现,那些屋子楼台竟然是用真金白银建造堆砌而成,有些屋顶用碧玉铺盖,无数宝石玛瑙散发着诱人无比的光芒。这一座巨大的模型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 模型的四端分别立着四根粗壮结实的擎天大柱,柱身镶嵌着夺目的翡翠宝石,一根石柱上雕刻着一条入云祥龙,一根石柱上雕刻着五彩凤凰,一根石柱上雕刻着振翅翱翔的雄鹰,一根石柱上雕刻着仰颈长嘶的草原狼。四根石柱流光异彩,支撑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天盖。天盖上画着白云飞雀,一轮红日在东方之颠灿烂如火。西面的角落里,一弯皎洁的月牙悬浮在天盖之中,无数群星围绕在四周,那是一颗颗刺目的宝石。 我们都被眼前的事物给深深地震慑了,谁也无法再挪动一下脚步,难道这里就是鬼洞最深处的秘密? 只听石教授喃喃道:“这陵墓的主人原来是想做皇帝呀!” 清尘子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石教授指着脚下的楼盘模型道:“你们看这些模型,如此恢弘的建筑,除了皇宫有这等气势之外,还有哪里能找出这样的建筑群?你们再看头顶上的天盖,云彩流泻,日月争辉,这不正是象征着天下吗?” 石教授这么一讲,我们如梦初醒,脑海中蹦出许多的疑问,这陵墓的主人肯定是蒙古贵族,他为什么要在这鬼洞的最深处修建陵墓?他为什么要将这陵墓修成皇宫模样?他到底是谁?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二章石马奇阵(1) 自从在城门口遭受到乱箭的袭击之后,我们一路上都走得很小心,所幸的是,这一路上我们没有再遇到半点危险。说实话,在这皇宫模型里,无论房屋的构造和景观的设计都与现实世界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些景物比现实世界的要小上一号。我们被路上的风景所吸引,确切地说,是被那无数的奇珍异宝所吸引,金漆的佛像,翡翠雕刻的狼,宝石堆砌的假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仑美奂。 史密斯手里拿着一把军用匕首,见到稀奇的东西就用刀将其挖出来放在包里,我厌恶地看着这个洋鬼子,我想要是他能给我几颗宝石的话,兴许我就没那么恨他了。我看见强子的眼睛里都是五光十色了,一双手在衣角上使劲地搓揉,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我终于明白当初爷爷他们在闯进那个南蛮古墓的时候,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强烈地贪婪欲望了,因为只要你是凡人,看见这么多的奇珍异宝,焉有不动心之理?此情此景,就算是没有双手的残疾人,也会用脚指抠两颗玉石,更何况我们还是正常人。 清尘子拿出一个罗盘定位,一会儿看看头上的天盖,一会儿看看罗盘,带着我们左绕八拐,不多时来到了正殿的前面。这座正殿应该是皇帝用来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所以这座殿宇分外瑰丽,富丽堂皇都不能形容其奢华和高贵。 大殿的前面有一块空地,空地的两边各摆放着四匹石马,这些石马只有半人高,但却异常沉重。石马呈灰白色,不知是用什么石料雕刻而成,看上去犹如活得一般,仿佛吹阵风,这些石马立刻就能飞奔起来。 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厉害,这里平静的太出乎常理了,越是平静的表面,越是潜伏着危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直觉告诉我,要想走到前面的正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只见石教授已经走到一匹石马前面仔细打量,这儿拍拍,那儿敲敲,像是在研究一件宝贝。忽然他啊地后退了好几步,撞在史密斯身上,史密斯抽了他一嘴巴子,“你瞎嚷什么?” 石教授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石马,“没什么!” 他这个奇怪的举动令我感到疑惑,我不解地扭头向那八匹石马看去,只见这八匹马不管是大小还是神态模样都雕刻的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临摹下来的,实在很难分辨出它们之前有什么区别。不过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我总觉得这些石马有点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强子忽然凑在我耳边说道:“我总觉得这石马的眼睛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了,是石马的眼睛有问题,石马的眼睛虽然是用玉石镶嵌而成,但玉石下面仿佛还隐藏着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我们,透着冰冷的寒意。我蓦地打了个突,方才恐慌的感觉又不见了,再揉一揉眼睛,玉石下面的眼睛好像又不见了。 管他的,也许这是我们被如此多的宝贝照花了眼睛,这般想着,心中也就释然了,大踏步向前走去。忽然间,叮地一声,我看见史密斯脚下的那块石板忽然发出了光亮。踩着机关了?!史光头虽然人不咋的,身手倒还很厉害,一个倒翻便跃了开去,静静地注视着那块闪光的白玉石板。 忽听得耳边传来轰隆之声,我们四下张望,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那八匹石马此刻就像是活了一般,向着我们慢慢围拢上来。 八匹石马将我们围在垓心,我忽然感到一片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周围的事物仿佛都不见了,只有大团大团浓郁的黑暗,将我包裹在中间。我恐慌起来,开始拼命地呼喊,但我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竟然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我的周围像是飘起了黑雾,那黑雾就像是一只怪手,将我牢牢地抓在掌心,我无法移动脚步,整个人像被钉死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黑雾慢慢地将我吞噬。 我想我快死了,我的意识正在逐渐飞离我的身体,慢慢飘升,慢慢飘升。在我万分朦胧的时候,耳畔只听得一声大喝:“破!” 昏暗的天空仿佛划出一道耀眼的闪电,黑雾一下子被冲散开去,我蓦地清醒过来,只见我还是站在原来站立的地方,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我再看了看其他的人,一个个也是冷汗渗渗,像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 那些石马仍旧不停地移动变化着,说也奇怪,明明只有八匹石马,但这八匹石马一移动起来,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一样,我们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万马奔腾的马蹄声,模糊中仿佛有无数的人影在呐喊,吆喝,拼杀,冲刺。 清尘子神情肃穆,手中一张黄符闪闪发光,“这石马颇为古怪,,也不知是什么幻术,连我也差点陷了进去!” 我有些心惊地看着这八匹来回移动的石马,这八匹石马在我们的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看似简单无奇,但我们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师父道:“看来我们是被困在阵里了。” 史密斯发牢骚道:“你们中国人就是古怪,做人简单点不行么?”史光头这话差点让我笑出声来。不过此时此刻好像没工夫去欢笑,清尘子说这个石马阵看似简单,实乃繁杂无比,普通人被这八匹石马一围,就休想走得出去。 史密斯问清尘子,“你的意思是你能走出这石马奇阵?” 清尘子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代智者孔明曾用乱石堆成迷阵,阻挡了陆逊的数万精兵。” 孔明的迷石阵大凡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听清尘子这么一说,我们都微微点头。 清尘子继续道:“迷石阵是按遁甲的排列,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无穷,威力极大。及至后代,精通石阵者已十分罕见。明代太湖山庄庄主,曾化用此阵,训练八人立于八门位置上,攻敌时来去自如,进退如潮,古怪厉害之极,困住了不少江湖高手。这石马奇阵如若不出我所料的话,正是和这迷石阵一个道理,是按八门排列将我们困在其中的。” 清尘子这席话让我不得不对这长相猥琐的家伙刮目相看,看来这玄术一门,不仅要精通各种奇术,还要精通天文地理,方才能行走江湖。 就在清尘子说话的时候,这八匹石马的位置又发生了变化。 我们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幻景,我看见凭空里升起了汹涌的海浪,海浪咆哮着,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向我们劈头盖脸地打将下来。周围的人和物都消失不见了,我淹没在海水里,不能呼吸,耳畔除了滔滔水声,别的我再也听不见了。四周灰蒙蒙的,海浪翻滚,我再一次地陷入了深深地恐慌之中。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三章石马奇阵(2) 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撞击着我的身体,我感觉天旋地转,眼睛一黑,险些跌倒在地上。旁边一只粗壮有力的手伸过来扶着我,“发仔,你没事吧?” 我听见了师父的声音,温和慈祥,隐隐如雷鸣,我使劲摇晃着脑袋,拼命告诉自己,眼前的景象都是幻觉,这一切全都是幻觉。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面前仍旧是那八匹石马,无声又无息地排列在我们周围。 史密斯一脸惨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是什么鬼阵,怎么TMD都转不出去?真是太可怕了!” 看见史光头嘴唇哆嗦的模样,我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你这死丫的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现在也会感觉害怕了?” 清尘子道:“这八匹石马布成了一个九宫八卦迷阵,此阵威力极大,能产生无穷变化,我们必须找到八门中的生门方可出去,如若走错一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史光头端起机枪,“你们真是罗嗦,让我把这些石马打得稀烂,我们不就能出去了么?” 清尘子轻蔑地看了史密斯一眼,“你们这些外国人,哪里知道这些阵法的厉害!” 史密斯哼了一声,道:“我TM就不信这破阵能把人给吃了!”说着话儿,史密斯这厮还真对着前面的石马抠上了一枪。 轰隆隆!八卦九宫石马阵开始运转起来,清尘子大叫不好,冲史密斯怒道:“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方才我已经几乎猜测到生门在哪里了,现在被你这样一搅和,这石马阵又变化了,方才的生门此刻又不知移到哪里去了。” 史密斯恼羞成怒,对着前方的那匹石马抠动了扳机。那匹做工精细的石马在子弹的冲击下,被射得七零八落,千疮百孔。清尘子瘫软在地上,喃喃道:“惨了!这下惨了!八卦九宫阵的格局被打乱了,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听得清尘子如此一说,我们的心底都是一沉,都怪这莽撞的洋鬼子,要是我们真的走不出这个石马阵,我们非得把那洋鬼子活扒了不可。 石教授忽然发狂似地冲上去,兜头就给史密斯两巴掌,“我们都要被你害死在这里!” 史密斯大怒,正准备来石矮子来上一枪子,忽觉脖上一凉,清尘子的铁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剑快!” 这史密斯虽然莽撞,但还懂得见机行事。此刻他一个帮手也没有,斗下去肯定吃亏。再者,清尘子的道法他肯定是见识过的,单凭他一己之力,决计不是清尘子的对手。史光头眼珠子一转,随即笑道:“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大家也不用窝里斗,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 清尘子听他这话有理,放下铁剑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听我口令行事!”说着,他转过身,问师父道:“茅山派的高人,你眼睛瞎了,不会被幻象所迷惑,我想你一定有法子带我们从这石阵里走出去!”说这话的时候,清尘子一脸诚恳,连我都差点被他的表情给打动了。 我想这清尘子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手,拿得起放得下,为了生存,他可以向自己的敌人低头。同时,这种人城府也是极深的,如若不小心,很可能被他反摆一道。我望了望师父,只见他一脸冷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破这石马阵!”师父这话犹如一泼冷水浇在我们的身上,如果连师父都没有办法破阵的话,那我们这辈子都休想从这里走出去了。 史密斯提着枪就走了过来,“你这老鬼,中国有个成语叫‘投石问路’,你说要是我把你的两个徒弟当成两颗投路石,我们能不能找到出路呢?” 师父大喝道:“你敢!” 清尘子示意史密斯退到旁边去,“我有让你说话了吗?” 史密斯耸耸肩膀,“我这也是为大家好!我们一路走到这里,又累又饿又渴,要再走不出去,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清尘子道:“我知道!”说着,冲师父做了一揖道:“你我如果联手的话,不难找到生门在哪里,难道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徒弟和师妹死在你面前吗?” 师父没有做声,隐隐看见他的脸轻轻地抽搐了一下。看来清尘子也发现了师父面部表情这一微妙的变化,他继续说道:“你的徒弟功力远不如你,说不定他们此刻已是油尽灯枯,这幻景能迷惑心智,再这里多呆上一刻便会多一刻的危险,要是他们在这里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我想你这做师父的肯定也会良心不安吧!” 这清尘子能言善辩,专拣师父的柔弱之处说话,师父果然长叹一声说道:“好吧,我先答应你,我们联手破这石马阵,但是你不能伤害我的徒弟和师妹,也不容许那个洋鬼子再胡作非为!” 清尘子点点头,“这个自然!” 只见师父缓缓念道:“简单说来,九宫是指排局的框架和阵地,它是《洛书》与《后天八卦》结合演变而来。中宫之数为五,寄予坤宫。所以依照次序便是:一宫坎(北),二宫坤(西南),三宫震(东),四宫巽(东南),五宫中(寄予坤),六宫乾(西北),七宫兑(西),八宫艮(东北),九宫离(南)。我们站立的地方是不是像棋盘一样的方块青石格子?” 师父这么一说,我们这才注意到,我们脚下的地面果然是一个一个的方块青石板拼凑起来的,如果从高处往下看,这块地面真像是一块棋盘,而这八匹石马,就像是八颗棋子。 清尘子看了看脚下道:“我想我们应该是在七宫兑位上,所以我们只要找到中宫,也就是五宫,就能依次推算出各宫的排列位置。” 师父点头道:“不错!只不过这九宫布局还套用了八卦,寻点定位要复杂一些,我眼盲不能视物,剩下的就交给你来办了。” 清尘子从背包里摸出几根铁锹,这儿敲敲,那儿打打,走到一个地方,将铁锹插入石板之间的缝隙里,不一会儿,他便在八个不同方向插入了八根铁锹。然后他拿出一卷红线,将这八根铁锹相互连接起来,这些红线交错而成了一个八卦局。清尘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道:“我已经划拉出了九宫八卦的布局,我想我们能够轻易地找到生门在哪里了。” 师父道:“崂山一派分金定穴的功夫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卦位定好了,不愧是超一流高手。” 清尘子道:“如若不是高人你的指点,我也难以划拉出这迷阵的布局。对了,你且说说这生门是在什么位置。” 师父道:“你的心里八成也知道了生门的位置,又何必问我呢?” 清尘子嘿嘿笑道:“高人果然是高人,古有孔明周瑜,今有你我二人,不如我们数三声,数到三的时候一起指出生门的位置。” 我想这清尘子还真是自负得紧,竟然将孔明与周瑜拿来相比较。如果说师父是孔明我倒还敬佩三分,但要说这长相猥琐的清尘子堪比风度翩翩的周瑜,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愿承认。 “一!” “二!” “三!” 师父和清尘子同时伸出手指,两根手指指得确是同一个地方,第二匹石马与第三匹石马的中间。 史密斯头一个跑将出去,清尘子愤恨地在后面说道:“幸好这斯方才那一通乱射没有射乱生门,否则我们只怕都被他给害死了!” 在师父和清尘子的指点下,我们一一穿出了九宫八卦里的生门,通过了这石马奇阵。当我们从阵里钻出来的时候,那八匹石马又齐唰唰地跑回了各自的位置上。要不是那匹残破的石马,我们真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四章刻录机 皇宫的正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虽然没有真正的殿宇那么气势恢弘,但那金碧辉煌的光芒,都足以使我们为之深深震撼。 在平台上看这皇宫模型的时候,虽然能看见正殿,但决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打量使人心神激荡。我们痴痴地看着这座黄金堆砌而成的殿宇,实在难以再往前挪动一步。 “你们看,那是什么?”强子指着正殿前面的一块黑色大石头。 只见正殿的前面有一块两米多长的黑色长条石,石块高约半米,就像是一堵黑色的断墙横亘在那里。黑色大石头死气沉沉,石面上坑坑洼洼,就像是月球的表面,凹凸不平。奇怪的是,那块大石头上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隐隐散着幽蓝色的光。 石教授当先向那大石头跑去,站在石头下面左摸右抚,口中啧啧称奇。只见他神情激动地从包里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仪器,围着那岩石打转转。 史密斯不耐烦道:“我让你来找宝贝的,不是让你来做研究的!” 清尘子道:“让他去吧!” 只听轰隆一声响,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我们的眼帘,紧接着,我们的周围飘起了白色的烟雾。我们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瞬间消失了。我们像是置身在漆黑的电影院里,而我们的面前好似出现了一块宽大透明的荧幕。 屏幕的画面首先是出现了一片碧绿的大草原,绿色的青草一直连到天边,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绿色翡翠。草原上白点奔跑,那是成群结队的牛羊。然后镜头拉近,我们看见了一顶挨一顶的蒙古包,蒙古包里欢声笑语,炊烟缭缭,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有牧民在唱着辽远的歌谣,歌声在无际的苍穹飘荡。 画面斗转,一队队精壮的蒙古骑兵从我们面前飞驰而过。钲亮的铠甲,锋利的长剑,气势恢弘,浩浩荡荡。万马奔腾,扬起漫天尘灰,马嘶人沸,仿佛活生生地从我们面前一闪而过。那些激昂的声音惊天动地,震耳欲聋。我们惊讶地看着这震荡人心的画面,谁也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血腥,都是蒙古军队作战的场面。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此刻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飞快地跳动着,那些喷薄的鲜血,仿佛都飞溅到了我的脸上。蒙古兵骁勇善战,有个首领模样的大汗挥舞着长剑,唰地斩下了敌人的头颅,全军轰然雷动。他们的敌人溃不成军。漫天的利箭如雨点激射,无数鲜活的生命纷纷倒在箭雨之下。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看得我手脚发热,一颗心好似要飞出胸膛,飞到那硝烟弥漫的大草原上,飞到了战火纷飞的古老年代。 终于,战斗的画面渐渐消逝,一个穿着皇袍的蒙古人出现在了一座古朴的石楼之上。他的旁边坐着一个道士,只见他低头对那道士不知说了什么话,道士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又指了指地下。道士的脚下摆放着一些木签,他一边移动着那些木签一边抬头和那穿着皇袍的人说话,并不时地指指点点。皇袍人先开始表情有些冷峻,到得后来,面上已然露出了笑容,他神情满意地拍了拍道士的肩膀,坐在道士旁边,和道士一起谈天说地起来。 电光闪烁,画面上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民工,他们扛着锄头,拉着板车,在一处山坡上忙碌挖掘,他们的周围有大队元朝官兵,那些官兵凶神恶煞地吆喝着这些民工,稍不满意,布满倒刺的皮鞭便唰地抽在民工的身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这些人不知在修建什么,声势浩大,漫天遍野,人来人往。 然后画面的镜头带着我们慢慢走进了一座山洞,山洞里也有许多的民工。不少人正在雕刻石像,还有人在雕刻石马,也有的在搭桥铺路。一车接一车的金银玉器被推进洞里,数以万计的能工巧匠用锤子,锉刀乒乒乓乓地敲打着石块,木材,看得出来,他们是在造房屋的模型。 一群戒备森严的士兵拉着一辆大板车进来了,车上有一个巨大的铁笼。笼子里蜷缩着一条黑色的巨蛇,这些士兵走到一处山崖边上,用绳索捆绑着铁笼,将铁笼缓缓放下山崖,我识得那蛇,那是差点要了我小命的缚魂蛇。 又是一群士兵跟了上来,同样也是拉着一辆车,车上也有一个大铁笼,不过笼子里装得是数十头目光凶恶的狼,这些恶狼呲牙裂齿,咆哮长嗥。 那个穿皇袍的人又出现了,他站在一处突兀的平台上,傲慢地看着下面忙碌的工匠,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画面陡然一暗,再次亮起的时候,却看见一大堆血淋淋的人头。一群刀斧手正疯狂地砍杀着那些工匠们,鲜血飞溅,一个又一个的工匠倒在了利刃之下。 我们看得惊心动魄,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死这些工匠,只是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是残忍之极。 然后我看见好些个身材壮硕的元兵被挑选出来,先前的那个道士引领着他们来到一口大鼎前面,青铜大鼎里烧着滚烫的铜油,那些元兵像下饺子般挨个挨个往里跳,连个泡也没冒起来就没了声息。 沸腾的铜油慢慢冷却下去,几根铁链从大鼎里勾出那些元兵的尸体,一具一具放到旁边的水渠里,阵阵白烟升腾起来,那些尸体的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铜油。那个道士走到这些尸体的旁边,不知道施了什么咒语,那些铜尸唰地就站了起来,诡异莫名。 旁边的强子忽然说道:“这些不就是先前我们在隧道里碰见的尸兵吗?” 神婆接道:“里面的道士我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画面忽然变得明亮起来,荧幕上出现了皇宫模型的全景,金光耀眼,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一阵轰隆声响之后,荧幕神奇地消失了,我们的面前仍旧是那冰冷的黑色长条石,刚刚那一幕幕画面就像是放电影般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现在电影结束,我们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我们面面相龋,谁也搞不清楚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突听得石矮子忽然大叫起来,“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这不是普通的石头呀!哈哈!我明白了,我总算是明白了!”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五章水晶棺樽 我们好奇地看着他,看他那疯疯颠颠的样子,就跟中邪了似的。史密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石教授对史密斯道:“你看看你衣服兜里的指北针,还有夜光表什么的,是不是都乱套了?” 史密斯疑惑的从兜里掏出指北针,只见上面的指阵果然如失灵一般,自己唰唰唰地乱转圈子,史密斯拍打着指北针道:“真是活见鬼了!” 石教授指着那黑色的长条石道:“不是见鬼了,指北针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因为这黑色石头造成的。” 黑色石头造成的?!虽然我们都知道在正殿门口摆放这样一块岩石有些古怪,但谁也说不出古怪在什么地方,万一这陵墓的主人就是喜欢收藏奇怪的石头也说不定。 见我们表情疑惑,石教授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就连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些画面,都是由于这块岩石造成的。” 啊?!我们一听这话,就更加迷茫了,难道这岩石会放电影不成? 清尘子道:“你刚刚说这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难道你知道这石头的来历?” 石教授点点头道:“这石头不是人间的东西。” 强子接道:“难道是地狱的东西?” 石教授用手指了指上方,“这石头是来自天上,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陨石!”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谓陨石,简单地说,就是微缩版的行星撞击地球后留下的残骸。它在没有落入地球的大气层之前,是游离于外太空的石质,这些石质若是落入了大气层,但是却没有被大气烧毁就直接坠落到了地球上,这种石块我们就称其为陨石。我国是世界上发现陨石最早的国家,远至新石器时代,后经历朝历代,直到今天均有文字记载,陨石一般分为三大类:石陨石,铁陨石,石铁陨石,其中还含有许多地球上所没有的金属矿物。” 史密斯甩了甩昏涨的脑袋道:“你挑简单地说行不行,我们可不想听你的知识讲座!” 清尘子道:“那你能解释刚才出现的那些画面是怎么一回事吗?” 石教授道:“不知你们听过一个故事没有,在北京的郊外有一处沟壑,只要一到雷雨天,这种沟壑里就会响起呐喊声,厮杀声,甚至还可以看见古时候的军队在这里作战的场景,这是为什么呢?据地质学家分析,造成这种现象是因为地球的磁场作用。也就是说,这处沟壑原本的磁场就很强烈,当年这支军队在这里作战的时候,恰好碰上雷雨天气,雷雨天气更能激发潜在的磁场,于是这处沟壑就像是刻录机一样,将当时的作战情形全都记录了下来,所以以后只要一碰上雷雨天气,所被记录的情形就会再次出现,如电影般播放,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们明白没有?” 我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块陨石也具有强烈地磁性,所以才将以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记录了下来?” 石教授赞许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说得没错!这陨石就等同于我们现在的刻录机。这块陨石因为有强烈的磁性,所以才会扰乱我们的指北针等带有磁性的东西。我的推测是这样的,这块陨石是很早前就被这陵墓的主人或是其他人给发现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发现了这陨石能够刻录事情的秘密,所以他们把这陨石当作刻录机来记录当时发生的一些重大事情。之所以会摆放在这里,我想是因为陵墓的主人把它当作了宝贝,或者说,他是故意放在这里,好让别人看看他一生的作为。” 神婆道:“那你知道画中那穿皇袍的人是谁吗?” 石教授道:“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我想正殿里应该会放置这陵墓主人的遗体,我们去看看这陵墓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吧!”石教授说着,迫不及待地绕过陨石,向正殿快步走去。 正殿比一般的屋宇都要宽大,大殿最深处有一把金身龙椅,龙椅很气派,左右各有一条踏着祥云的金漆飞龙,神态威武,造型优美。龙爪上镶嵌有璀璨宝石。一只龙爪抓着一块碧绿的玉玺,一只龙爪抓着一个白色皮囊,龙眼用珍贵的浑圆夜明珠铸造,正应了一句成语“画龙点睛”。 大殿的中央放着一口水晶棺樽,火光下,这具水晶棺樽闪烁着冰凌凌的寒芒,丝丝若有若无的凉气钻进我的脚底,手心,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长方形的水晶棺樽上,隐隐有水珠滚动,折射出幽幽的迷离的光。棺樽是透明的,从棺樽上看下去,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强子将我悄悄拉到一边道:“你说这祖师爷的宝贝会不会就藏在这棺材里?” 这一路上的奇珍异宝都让我几乎忘记了我们此趟来这里的目的,经强子这么一提,我才忽然想起,是啊,这祖师爷留下的珍宝会不会就藏在这棺材里?如果真是藏在这棺材里,那么我们必须先把清尘子这几个家伙给解决了,但是要怎么解决他们呢? 在我们苦苦思索良策的时候,清尘子已经和史密斯一起,将那水晶棺樽拖了出来。但见那水晶棺樽在火光下,泛着一层朦胧的暗红色。这水晶棺樽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箱子,竟然没有一丝缝隙,怪不得里面的尸体能保存那么久都还完好无损。 史密斯拿着机枪说:“要不我把它给打破吧?” 清尘子道:“光这水晶棺樽就是一件无价之宝,你要打烂这棺樽不要紧,但说不定会破坏了里面的珍宝。” 史密斯道:“这里的宝贝随手可拣,为什么偏偏要这死人箱子里的宝贝?” 清尘子道:“这个你就不懂了,这些家伙下葬的时候,陪葬物一定都是他生前极其喜爱的东西,他喜爱的东西肯定不是凡物,那都是世间少有的宝贝呀!” 史密斯从腰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军刀道:“你说得有些道理!试试这个行不行?” “咦,你们看,这上面是什么图案?”站在旁边的强子眼尖,惊讶地用手指着棺材上面。 我们凑过去一看,只见棺樽的盖子上,隐隐显现出了一幅图案,那是七颗闪烁的星星,呈勺子形状排列组合在一起,我们失声呼道:“北斗七星!” 清尘子对史密斯道:“这棺樽有些古怪,看来不是强行打开的,其中必定有什么机关,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北斗七星的图案。” 史密斯哼道:“这死人的鬼伎俩还挺多的,依我说,给他两梭子弹,什么星都给他打得稀烂!” 清尘子道:“没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让我好生想一想!” 石教授满身尘灰地从正殿里爬了出来,手上拿着从龙爪里取下的那块玉玺和皮囊。史密斯一把抢过那玉玺,石教授瞪他一眼,没有做声。史密斯左右把玩着那玉玺,幽绿色的光晕一圈圈如水波荡漾开来,美不胜收,史密斯兴奋地将玉玺揣在怀里,拍了拍衣兜,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石教授没有理会他,独自坐到一边,打开了那个皮囊。史密斯蹦过来,本以为皮囊里还有什么宝贝,谁知皮囊里却掉出一卷画轴。史密斯瞧得无味,一个人拿着军刀,跑去挖龙椅上的夜明珠去了。 石教授摊开画轴,里面并没有画,而是一行行的蒙古文字,我和强子瞧不明白,无聊地坐在一旁休憩。那石教授好像还精通蒙古语,居然津津有味地读起那些文字来。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六章北斗七星 这边,清尘子也没闲着,一个人围着那水晶棺樽不停地打转转,看来他正苦苦思索这棺材上的北斗七星到底有什么玄机。 师父走到我旁边,贴着我和强子的耳朵轻声道:“祖师爷留下的秘宝说不定就在这水晶棺樽里面,我们一定不能让祖传秘宝落入他们的手中!” 史密斯问清尘子道:“你都转了老半天了,找到开棺的方法了吗?” 清尘子面沉如水,“这棺樽上的北斗七星便是开棺的密码!” “密码?!”史密斯摇了摇脑袋,“北斗七星还有什么密码?你们中国人就是足智多谋,不,是诡计多端!” 清尘子没有理会他,静静地站在水晶棺樽的旁边,喃喃道:“七星有七名,分别叫做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横,开阳,摇光,又称北斗七宫,每宫由一星君掌管,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潞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摇光宫破军星君。根据人的出生时辰,人的生命被分属于七个星君所掌管,这七个星君分别是贪狼太星君,子时生的人属之,巨门元星君,丑亥时辰生的人属之,禄存真星君,寅戌时辰生的人属之,文曲纽星君,卯酉时辰生的人属之,廉贞纲星君,辰申时辰生的人属之;武曲纪星君,己未时辰生的人属之;破君关星君,午时生的人属之。各人根据自己的出生时辰,即可找到自己的主命星,所以开启这水晶棺樽的密码就是棺材里这死人的出生时辰,只要知道他的生辰,找到对应的主命星,我们就能开启棺樽了!” 清尘子说得如此玄乎,我们当中除了师父和神婆之外,就没第三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史密斯道:“你说了这么多,那你知道这死人的出生时辰吗?” 清尘子道:“大凡这些贵族下葬的时候,都会留下他们的一些生平事迹的介绍,或记在羊皮上,或刻在石碑上。对了,石教授,你研究出什么来了么?” 石教授捧着那画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神情激动,面色潮红,跟喝醉了酒似的,只听他说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陵墓吗?” 清尘子道:“谁的陵墓?” “元太宗!这是元太宗窝阔台的陵墓!哈哈哈!”石教授激动地手舞足蹈,围着水晶棺樽发疯似地奔跑。 我们好奇地看着石矮子甩开萝卜腿跑来跑去,等他跑得累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激动地抱着画轴,大声叫道:“谁说蒙古人没有陵墓,今日终于被我找到了,今日终于被我找到了,哇哈哈!” 强子问我:“发仔,这元太宗是谁?” 我随口用石教授的话回答:“元太宗就是窝阔台呗!” 强子佩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学识!” 半晌,石教授总算是冷静一些了,他喘着粗气说道:“窝阔台是大蒙古国的第二代大汗,成吉思汗正妻孛儿台的第三子,青年时代随成吉思汗征服漠北诸部。1213年与术赤,察合台尽破太行山东西两侧各州郡。1219年,窝阔台被确定为大汗的继承人。1227年,随成吉思汗征服西夏。1229年,成吉思汗死后第三年,窝阔台即大汗位。即位后,强化了国家机器,提高了大汗权威。但是窝阔台本人性喜奢豪,挥霍无度,嗜酒如命,后暴死,庙号太宗。看来这恢弘庞大的皇宫模型,便是这窝阔台奢豪无度的杰作了!” 经过石教授这一番解说,我们终于弄明白了,这陵墓的主人原来是元太宗窝阔台,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我们茅山派的祖师爷和这窝阔台是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将秘宝藏在这窝阔台的陵墓里? 清尘子问石教授道:“你快看看画轴,里面有没有记载着窝阔台的生卒年是多少?” 石教授道:“窝阔台生于1186年。” 清尘子道:“具体时辰是多少?” 石教授道:“大概可能是亥时吧!” 清尘子急道:“什么大概可能,到底是多少?” 石教授道:“说实话,这上面写得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只是推测可能是在亥时!” 清尘子道:“我且信你一次,你,过来!”清尘子伸手指着我。 神婆抢在我身前道:“你要做什么?” 清尘子嘴角露出残酷的微笑,“我要让他来开棺!” 什么?!这可恶的清尘竟然要我去开启棺樽,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开启棺樽十分危险,说不定会遇上暗器什么的。这石矮子又不能确定窝阔台的生辰,要是不是亥时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狗日的清尘子,原来想拿我当挡箭牌。 师父从旁边站出来道:“让我来吧!” 清尘子望了望师父,“留着你还有用!”说着,便伸手来抓我。 师父猛地拍出一掌,直袭清尘子后背,清尘子回掌相对,四掌相交,砰地一声,两人各自跃开三尺。 史密斯用枪口对着师父道:“瞎子,你要敢上前一步,我送你见阎王!” 我走到水晶棺樽旁边,“别为难我师父,我来开!” 清尘子嘿嘿笑道:“好徒弟,真是好徒弟,没想到瞎子还能收到这么好的徒弟!” 师父恨声道:“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血债血还!” 史密斯给了师父一枪托,“闭嘴!” 我定了定神,一颗心砰砰地乱跳着,我在心里大叫:“石矮子,但愿你的猜测是对的,要是我不幸英勇牺牲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清尘子退到边上,“还楞着做什么。用手摁下第三颗星星!” 我颤抖地伸出双手,冷汗肆无忌惮地从我脊背上冒出来,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我感觉到了水晶棺樽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有些冰凉。我咬咬牙,死便死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英雄好汉。想到这里,我双手交错,放在第三颗星上,猛地往下一按。 水晶棺樽忽然亮了起来,一条晶莹幽蓝色丝线将棺樽盖上的北斗七星一颗接一颗地连接了起来,然后那北斗七星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强烈地白光射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那北斗七星在发出冰晶似地光芒之后,一颗接一颗地熄灭,最后只剩下第三颗星星还亮着。那颗星星忽地一沉,耳畔只听得轰隆轰隆响,原本密封无缝的水晶棺樽,在棺樽往下两寸处渐渐裂开了一条平整光滑的缝隙,然后那晶莹的棺盖顺着那缝隙缓缓翻转,就像一个皮箱子,慢慢向上打开。一股极寒之气从棺材里冒了出来,整座水晶棺樽都弥漫在一片白色的烟云里。 我们惊讶地看着面前产生奇异变化的水晶棺樽,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七章人偶(1) 等到烟雾散尽,我才发现刚才我竟然紧张的四肢痉挛了。强子跑过来扶起我道:“发仔,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有些虚弱地站起身子。只见石教授,清尘子和史密斯已经同时抢到棺樽旁边,探头去看里面的物事。 神婆忽然扣起手指,像是要发射什么暗器。师父拉了拉神婆的衣袖,示意不要太早动手。 我和强子惦记着祖师爷的秘宝,当下也挤到棺樽旁边,伸长脖子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宝贝没有看见,却看见了一具活生生的遗体,吓得我打了个深深地寒颤。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死人,而且还是一具几千年前的死人。 这人长得很粗壮,像截木头桩子,面容威严,整具遗体包裹在一件皇袍里面,看来他就是这陵墓的主人,元太宗窝阔台。经过了这么久远的年代,这窝阔台的遗体却还是栩栩如生,看上去就跟刚死的时候一样,仿佛他只是睡着了,安静地睡着了。 史密斯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满是血污的手准备去摘那遗体帽子上的玉眼。就在此时,却听得棺樽里响起了咔咔咔的机械声。忽然间,那具尸体竟然直直地坐了起来,史密斯吓得屁滚尿流,也顾不上腿上的枪伤,飞快地往边上爬去。 我和强子也吓得不轻,心中不停地敲着锣鼓,难道是诈尸? 诈尸其实是真实存在的现象,用科学的解释来说,诈尸其实就是磁场相互吸引所产生的现象。我们每个人的体内都有潜在的磁场,即使是死去的人,他的体内也有磁场,只不过那磁场相对弱一些罢了。当一个磁场很强烈地人,通常也是我们说得阳气最重的人,这类人靠近死尸的时候,由于磁场的影响,很容易刺激死尸,让死尸“活”过来,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诈尸了。 清尘子手腕一翻,跟变戏法似乎地,雌雄铃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轻轻抖了抖手腕,雌雄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清尘子叫道:“难道这窝阔台变成了千年老粽子?”(粽子是我们对僵尸的俗称) 神婆和师父也各子掏出黄符,如果这窝阔台真的变成千年老粽子的话,实在是很难对付。窝阔台生前本就是杀人如麻,这种人要是成了大粽子,一定是嗜血成性。 师父和神婆面色凝重,我知道事有麻烦,赶紧拉着强子躲到了师父身后。 棺樽内的尸体坐起来之后就不再动弹了,好像他千年以来原本就是这样坐在棺樽里面的。清尘子深吸一口气,向着棺樽慢慢靠拢。忽然间,那死尸的头颅发出咔嚓一声响,竟然从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着我们。 清尘子厉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在你道爷爷面前装神弄鬼?” 又是一阵咔咔嚓嚓的声响,那死尸竟然从棺樽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原本紧闭的眼睛蓦地睁开来,仿佛带着无比的怨恨和恶毒。 神婆甩手飞射出一张黄符,正正中中地贴在死尸的额头上。谁知,那黄符对着死尸根本就没有一点作用。死尸扶着那棺樽边沿,右脚从棺樽里跨了出来,紧接着,左脚也跨了出来,一摇一晃地向我们走过来。 这种只有在僵尸片里才能看见的镜头,此刻竟然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感觉整个头皮都快炸裂了,万幸的是,我还没有晕厥过去。 史密斯在地上急得大叫:“鬼呀!鬼呀!妈妈哟,谁来救救我?” 死尸走到距棺樽三尺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然后围着这水晶棺樽慢慢地绕圈子。他的肢体动作很是奇怪,不似僵尸那么僵硬,又不似活人那般柔软,反正就是说不出的怪异。 死尸一边走着一边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这死尸像什么了,像机器人,对,像科幻片里的机器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还发出奇怪的声响。 这死尸只顾绕圈子,好像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 清尘子用枪威胁石教授道:“你去把玉眼给我摘下来!” 石教授虽然知识渊博,但是这些怪异的事情也是头一次见到,他哆嗦着双腿,结巴道:“我……我不敢!” 砰砰砰!石教授身前的地面上被子弹射出七八个窟窿,清尘子扬扬手中机枪道:“你是怕这死尸还是怕这杀人的枪?” 棺樽里有淡淡的香气,看来是密封的时候加了些香料在里面。我们的视线并没有在这具鲜活的遗体上过多的停留,因为我们的视线都被窝阔台头上那顶帽子吸引了。那顶帽子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帽子正中那颗浑圆的幽玉,那块玉很像是一只眼睛,中间还有淡密的纹路,整块玉泛着冷冷的光,就像一只眼睛在冷冷地看着我们。 石教授盯着那玉直流口水,“美玉呀!真是美玉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玉眼?”石矮子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伸手去拿那玉眼。 史密斯一把将他推开道:“你忘了约定了么?这棺樽里的东西可都是我的!”史密斯哈哈大笑着,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他一边开心地大笑,一边掏出刀子,准备将那玉眼挖出来。 清尘子在旁边厉声喝道:“别动!” 史密斯用冷冰冰地枪口对着清尘子道:“怎么?你也想反悔?” 清尘子道:“大家都是为财而死,你既然给了我那么多钱了,我当然不会和你争这些东西,只是我突然觉得这遗体看上去怪怪的。” 听清尘子如此一说,史密斯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遗体,“没什么好奇怪的呀!” 清尘子道:“你看这死尸是不是在对你微笑?” 史密斯愈发好奇,“他没有笑呀!哎呀!” 趁着史密斯不注意,清尘子踏前一步,一掌拍碎了史密斯的肩甲骨。机枪掉在地上,。清尘子将枪拣起来,冷冷地对着史密斯。 史密斯疼得两眼冒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诧异地看着清尘子,“你……你想做什么?” 清尘子忽地大笑起来,“我想做什么?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这里,你说我想做什么?告诉你,我想要这玉眼!” “不!”史密斯大叫起来,“这玉眼是我的,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把佣金付给你了!你不能这样!” 清尘子目露凶光,面容万分狰狞,他用枪抵着史密斯的右腿道:“快去将玉眼给我摘下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砰!枪口冒出一缕青烟,史密斯惨叫着捂着右腿倒在地上,这个嗜杀成性的洋鬼子现在却倒在了自己的枪下。但是我丝毫没有感到痛快,因为我发现,其实这里面最最阴险的就是清尘子,若不除掉此人,我们只怕很难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八章人偶(2) 石教授颤巍巍地走向死尸,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后背,完全被汗水给浸湿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死尸身后,清尘子不耐烦道:“我可没叫你学那死人走路,到前面去,将他帽子上的玉眼摘下来,快去!” 死尸忽然停下身子,转过身面对着石教授。石教授没料到这死尸会突然顿住,一头撞在了死尸身上。不等他反应过来,死尸的两条手臂咔地伸将出来,蓦地掐住了石教授的脖子,将他慢慢地从地面小鸡般凭空提了起来。石教授胡乱挣扎,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睛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们,想让我们去救救他。 但见旁边红光一闪,师父的桃木剑已然出手,只听咔地一声,死尸的左手臂被削飞到了空中,但他的另一只手,却依旧牢牢地箍着石教授的脖子。师父猛地挥出一拳,砰地打在死尸的脸颊上,将死尸的脑袋打歪了九十度,变成五官在后,后脑在前。 师父将石教授拖拉回来,石教授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咔咔咔咔!那死尸竟然自己将脑袋扭了回来,一双幽绿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师父。 强子道:“这家伙怎么跟变形金刚似的?怎么打都打不死?” 石教授艰难地喘了口气道:“刚刚我看见死尸的背上有根银线!” 银线?!死尸的背上怎么会有银线? 师父道:“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银线?” 石教授点点头,“是的,那根银线从他的脊背上一直延伸到手臂上。” 师父道:“我知道了,这东西不是大粽子,而是人偶!” “师父,什么是人偶?”我和强子很好奇这个问题。 师父道:“你们知道木偶吗?就是用几根细线操作的玩偶。其实人偶和木偶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用木头做道具,一个是用死人做道具。人死之后,将透明坚韧的银丝缝入人体内,连接尸体的脑袋和四肢,而银线的另一头则系在一个精巧的机关上,只要机关一开启,这人偶便会做出一些简单的肢体动作。”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死尸走路有些别扭了,原来他是被银线控制着的,那咔嚓咔嚓的声响,看来也是机关操纵人偶时发出的声音。 石教授道:“但我不明白好好的尸体为什么要做成人偶放在棺樽里呢?” 清尘子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做成人偶当然是为了吓唬我们这些寻宝盗墓贼的!” 石教授红着脸道:“我不是来盗墓的,我是来做研究的!” 清尘子轻蔑地笑了笑,“你还是回去研究美金为什么那么吸引人!” 来这鬼洞之前,石教授也收到史密斯不少好处费。此刻被清尘子揭穿老底,石教授只好默不作声。 清尘子走到人偶旁边道:“这家伙做工还挺精细的,让我都误以为是诈尸了,啧啧,现在就让我来将你拆散吧!” 清尘子点燃一支火折子放在棺樽上,借着火光,只见一根透明的银线从死尸的脊椎里穿出,然后穿过手臂脚踝将其四肢串联在了一起。清尘子伸手拉了拉那银线,坚韧有弹性,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清尘子让史密斯将军刀抛过来,这丛林军刀十分锋利,清尘子用刀刃使劲在银线上一划拉,只听嘣咯一声,银线断裂,整具死尸就如散架的木头桩子,咔啦啦四分五裂,软倒在地上,原本鲜活如生的死尸,连同穿着的皇袍。在我们面前瞬时变成了一堆飞灰,只剩下那颗价值连城的玉眼兀自在地上滚来滚去,发着幽绿的光。 这玉眼做工精奇巧妙,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块美玉与之相媲美,难道这就是我们茅山派的祖传宝物? 同一时间,四个身影同时闪电般抢向那颗玉眼。师父和清尘子的身法最快,神婆要慢上半拍,最慢的是石教授。大概师父他们也猜到了这玉眼便是那件祖传宝物,所以必须得抢回来。如果这玉眼落在清尘子的手里,指不准这阴险的家伙会把我们全部枪杀在这里。 砰砰!师父和清尘子已经对上了,转瞬间,两人便互拆了十七八招。清尘子背着机枪,身法上吃了一些亏。师父抬起坐臂横格开清尘子迎面击来的重拳,右臂如游蛇般从左臂下穿出,生生一拳击在清尘子的左肩窝,这一拳暗藏内力,清尘子只觉左边胳膊登时酸麻难忍,整条手臂都不得动弹半分。 眼见不打败师父是无法取得玉眼,清尘子恼怒地将机枪扔在地上,腰身一扭,右臂轻舒,雌雄铃带着凌厉地杀气旋转着击向师父的脸庞。 “师父!小心!”我和强子同时大叫。 师父矮身躲过雌雄铃,谁知那雌雄铃却暗藏玄机,就在它飞过师父头顶的时候,那铃铛里忽然激射出一支半寸长的短箭,距离太近,师父来不及躲闪。只听噗嗤一声,那支小箭没入了师父的右边肩膀。 强子啊啊叫着,挥舞着拳头向清尘子冲了上去,清尘子随手甩出一张黄符,那张黄符眨眼间幻化成了一堵精光闪闪的墙壁,强子收势不及,砰地撞在墙壁上,鼻血长流。 清尘子看着师父,阴阴地说道:“这箭上喂了剧毒,只要你一运内劲,箭上的剧毒便会顺着你的血液,飞快地流遍你的全身,最后五脏六腑迅速萎缩而死!” 这狗日的清尘子,没想到他竟然歹毒到了这步田地,居然不知廉耻地在箭上喂毒,崂山派果然是阴险毒辣,连师父这老江湖都着了他的道儿。 师父知道清尘子所言非虚,当下不敢妄动,以免加速体内毒液循环。 清尘子俯身拾起玉眼,拿在手里摩挲,道:“这玩意儿真是个宝贝,哈哈!”说着,就要往衣兜里放。忽听一声枪响,清尘子捧着玉眼的那只手爆裂开来,鲜血飞溅,清尘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发出凄厉地惨叫。 不远处的史密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上端着机枪,他咧开大嘴,冲我们嚷嚷,“全都给我蹲下!” 原来刚才清尘子为了和师父过招,将机枪丢到了一旁,史密斯这厮本也是狡猾之徒,哪里肯放过这等良机。于是他趁着清尘子和师父搏斗的时候,悄悄拣起机枪,向那猖狂不可一世的清尘子抠动了扳机。此刻,清尘子正捂着他鲜血喷薄的断手,疼得在地上翻来滚去,留下一摊摊触目惊心的血渍。 史密斯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玩腰去拾玉眼。就在这时,旁边一道人影鱼贯而出,猛地将史密斯扑倒在地上,玉眼也滚到了一边去,不偏不移正好滚到了我的面前。 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石教授。只见他骑坐在史密斯身上,雨点般的拳头狠命向史密斯头上砸去,直打得史密斯眼冒金星,皮开肉绽。不过这史密斯也是个狠角色,他呼地一肘撞在石教授的脸颊上,石教授口吐鲜血滚到一边去。不等他爬将起来,史密斯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胸膛,一连串爆响,可怜的石教授被机枪扫射得千疮百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即死了。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将玉眼拣起来揣在怀里,然后一个翻身,滚到了棺樽后面。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二十九章残杀 史密斯的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他猛地转过身子,将枪口对准了清尘子。可惜,清尘子虽然废了一只手,但一只手仍在。只听嗤地破空声响,清尘子甩手飞出那把锋利的军刀,噗嗤一声,军刀如切豆腐般刺进了史密斯的胸膛。这一变故来得实在突然,史密斯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在胸膛上的尖刀,也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刀下。史密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汩汩鲜血从心窝处溢了出来。 清尘子疯狂地大笑起来,他走过去踢了踢史密斯的尸体,突然转过头喝道:“小鬼,快给我滚出来!” 他竟然喊我滚出去,如果我真滚出去了,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不行!打死我我也不出去! 清尘子正欲弯腰去拾史密斯身旁的枪,一直站在旁边的神婆忽然抢将上来,冷不防将清尘子撞倒在地上。神婆毫不犹豫地举起枪,瞄准清尘子扣动了扳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机枪里竟然没子弹了。神婆下意识地一楞,就是这一楞被清尘子捕捉到了机会,雌雄铃带着凶猛的劲气向着神婆炮弹般急速旋转而去。师父飞身上前,却还是慢了半拍,雌雄铃从他的指尖上滑了过去,砰地一声,正中神婆的额头。然后我看见神婆如同断翅的蝴蝶一样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和强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扑倒在神婆身边,只见神婆的七窍里都流出血来,那些血跟自来水似的,怎么止都止不了。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然后那拳头渐渐松了开,眼皮沉重地阖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我傻傻地看着死去的神婆,内心的悲苦犹如滔滔江水,疯狂奔泻。 嚓!师父点燃一支火折子放在中间,火光映着师父的脸,有些憔悴,“发仔,强子,答应师父,你们一定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我听师父语气有异,像是在交待后事,“师父,你……” 师父摸了摸我和强子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这趟跟着师父受了不少苦,为师遗憾的是,还有许多的本领没有教给你们,以后你们在江湖上行走,可要自己小心了。” 强子哽咽道:“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和我们一块儿出去了么?” 师父凄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行了,清尘子喂的毒很厉害,方才我这一运劲,体内的毒素已经流遍了全身经脉,我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可活,师妹死了,我便在这里陪伴她吧!” 师父的嘴唇哆嗦着,脸色有些苍白,他拢了拢衣领道:“冷!好冷!” 这里又闷又热,刚才又经过了那一番激战,怎么可能会感觉到冷呢? 师父喃喃道:“我体内的毒性发作了,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师父!”我和强子跪了下来,心中悲苦,眼泪滚滚而落。从竹林烤虾的一幕幕到现在,往事一清二楚如电影般从我眼前飞驰而过。 师父握了握我的手,然后缓缓放了开,他拍了拍强子的肩膀道:“强子,你的功夫比发仔好,你们一定要活着从这里出去,不然我可愧对你们的父母了,咳咳!”师父咳嗽两声继续说道:“那玉眼你们好好揣在身上,祖师爷留下的秘宝决计不止玉眼那么简单,那玉眼一定另有玄机,师父是无法完成祖师爷的遗命了,若有机会,你们一定要代为师完成!” 我和强子已经泣不成声了,为何好人总是命薄? 师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们也不用太伤感了!”说着这话,师父搂着神婆喃喃道:“小师妹,师兄就来陪你了!” “师父!”我和强子仰颈长啸,仿佛要把这些时日以来的所有苦闷,所有悲伤全都发泄出来。 我和强子跪在师父面前,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师父,我们走了!” 师父迷糊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我和强子满怀悲伤地沿着原路返回,不一会儿,便走出了地宫模型。方才从平台上扔下的绳索还在,我们顺着绳子爬上了平台。不知从哪里吹来了辽阔的风,我和强子站在平台上,遥望师父的身影,他就像一尊雕像,永远长眠在这地宫里。 我和强子的泪再一次地流了下来,如果有来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师父和神婆。 远远地,那一簇跳动的火光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终究是熄灭了。我忽然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孤单,在这地底深处,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在这充满可怖诡异生物的地方,我和强子两个加起来才刚刚成年的孩子,我们能成功从这鬼洞里走出去吗?师父呀师父,是你千里迢迢带我们到这里来的,现在怎么要我们独自回去呢? 整个洞穴寂静无比,没有一点生机,也听不见一丝声音。半晌,强子对我说道:“发仔,我们走吧!” 我猛地转过身子,卯足全身力气,向正在奸笑的清尘子当胸撞去,清尘子足下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强子也在这时候大叫着冲了上来,腰身一扭,来了一记回旋踢,正中清尘子面门。清尘子哇地吐出一口淤血,整个人向后栽倒。他的身后正好摆放着水晶棺樽,清尘子不偏不移,正好掉进棺樽里去了。我和强子左右扑上,将棺盖猛地向下一按,砰地一声,水晶棺樽死死合上,棺盖与棺身的缝隙也瞬间消失,整个棺樽又变成了一个完全密封的箱子。我和强子气喘吁吁地看着兀自在棺樽里挣扎的清尘子,他一辈子都别想从里面爬出来了。 强子呸了一口唾沫道:“用这么好的棺樽装这老小子,可真是便宜他了!” 我环顾四周,地上躺着史密斯,石教授还有神婆的尸体,我们先前的九个人,此刻就只剩我和强子还有师父了。我忽然觉得原来生死真的就是那一线间,生存和死亡原来靠得那么近。 师父呆呆地坐在神婆的尸体旁边,空洞的眼眶里竟然流出了泪水。 虽然和神婆相处的日子不算太长,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这一路上,神婆可没少救我们。强子哭得很是伤心,因为他的命,是神婆从血河里拣回来的。神婆安详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忽然觉得喉咙发苦,再也按耐不住,也放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也许是因为看见了太多的杀戮,也许是因为神婆的突然离开,也许是这一路上历经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压抑得我整颗心像是要爆炸一般。 倏!火折子熄灭了,四周的光景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我,强子,师父,各自默默地坐在黑暗的阴影里,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时光,就在这一刻永远地停止。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三十章玄妙星象图(1) 听强子说走,我这才忽然意识到我们的困境,走?往哪里走?!要想沿原路返回那是不可能的事了,穿出隧道就有那小山似地缚魂蛇在那里守着,就算没有缚魂蛇,我们也很难再坐着那升降机上去,就算坐着升降机上去了,我们也难找着8字形甭道的正确出口,就算找着8字形甭道的正确出口了,我们要怎么上到那悬浮之湖呢?一切的一切都是难题,所以我们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原路返回这一决定。 强子困乏地坐了下来,一脸沮丧,“发仔,照你这般说来,我看我们这辈子都休想出去了!” 我跟着强子坐下道:“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嘛,我们想想法子,一定可以出去的!” 强子挺了挺胸脯道:“不错,这是对我茅山弟子的考验!”随即,立马焉气道:“这考验是不是来得太猛烈了些?” 我们都不知道进入这个鬼洞已经有多长时间了,原本戴在手腕上的手表也被那陨石将好端端的时间完全扰乱了,所以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已经来这鬼地方多久了。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也许更久,我和强子又困又渴又饿,翻开背包,里面还有一大瓶出发前带着的清水,我和强子一人灌了一大口,然后摸出几块干粮凑合着吃了。 我看强子的背包里怎么荧光闪闪,强子捂着包不让我看,我愈发疑惑,猛地掀开包一看,哇靠!这家伙顺手牵羊的本领还真高,满背包都是金银玉器。我咂舌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偷了这么多东西藏在包里?” 强子道:“怎么能叫偷呢,说得多难听,我这叫拿。你看这里这么多金银珠宝,放在这里未免也太可惜了,我只是拣了很少很少的一点回去,让这些珍贵的东西重见阳光,为研究古代历史献上一份汗马功劳。” 我心中好笑,就强子这厮的智慧,还要研究古代历史,当真牛皮是吹出来的。看他的模样还真是汗马功劳,光这包东西拿着都沉手。 强子美滋滋地说道:“等我们从这里出去,靠着这包东西我们就能成千元富翁了,唉,只可惜师父不能跟着我们享福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目光短浅呢,我们好歹也要成万元富吧。” 强子爬起来,冲着远处拜了拜,“多谢师父让我们成为万元富!” 我说:“先别做美梦啦,还是想想我们要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吧?” 强子一脸痛苦,“这个问题你别问我,一问我我就头疼。” 我说:“你丫的是不是觉得这里金山银山的住着很舒服?” 强子道:“我的姑奶奶,我当然很想出去,巴不得马上就飞出去,师父只传了我武艺,又没传我观风水,点龙穴,所以关于怎么出去的问题,就得靠发仔你了!” 我?!我还不是半壶水,你要我真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我连屁都不知道。不过强子这厮看来是没什么指望,这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人,还是指望自己吧。 强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兄弟,生死存亡就看你了,我先睡一睡,你自己慢慢研究!对了,你身上不是有风水奇书《玄机》吗?师父说你有慧根,你把《玄机》拿出来看一看,说不定还真能发现点什么。” 强子说完这话,倒头便睡觉了过去,几秒钟之后就打起了呼噜。不过他这话反而提醒了我,我强打起精神,从包里摸出《玄机》开始慢慢研究起来。 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由气,数,象三部分组成,按照现代科学的话来讲,它们分别代表能量,信息,态势,三者共存,不可分开。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风水学遵循三大原则,天地人合一原则,阴阳平衡原则,五行相生相克原则。风水理论实际上包含了地球物理学,水文地质学,宇宙星体学,气象学,环境景观学,建筑学,生态学以及人体生命信息学等。 我看了看我们现在的情势,整个山洞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也就是说水文地质学在这里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我揉着脑袋继续咀嚼着艰涩难懂的文字,我相信我是个聪明的孩子,因为师父说我在这方面是有不同于常人的慧根,我可不能让师父丢脸。我闭上眼睛,静默片刻,连日来的疲累让我脑子里极度混乱,想着想着,我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强子在旁边叫我,“发仔,你这家伙怎么也打起瞌睡来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要不是感觉脊背生疼,我还以为自己躺在自家柔软的大床上呢。睁眼的刹那,我忽然看见了皇宫模型上方的“天空”,也就是那巨大的天幕,上面星罗棋布,日月争辉,我的心里嚓地划过一道闪电,我能不能用宇宙星体学来破解这里的情形呢?想到这里,我猛地坐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疲劳,一头扎进《玄机》中研究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累了就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渴了就喝点水,饿了就吃点干粮,我们也说不清楚在这里到底呆了多长时间了。 强子这厮倒不闲着,一会儿腾挪跳跃练习轻功,一会儿哼哼哈哈打出一套掌法,这厮还真是学武的坯子,什么招式他都耍得有模有样,稍稍运气内劲,周围三尺都能感觉到他凛冽地掌风。 当我从《玄机》中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突然惊奇地发现,那天幕上的星星竟然在变化着方位,也就是说,这天幕上的星星是运动的,而不是固定在天幕上的,那它们的移动会不会有什么规律呢? 我强打起精神,腰身绷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幕,强子还以为我坐化了,伸出手指在我面前晃呀晃的,我说你要是想出去就给我到旁边安静地坐好,不要来影响我。 一个时辰之后,我清楚地看见那天幕上的星象又发生了变化,看那些星星的排列组合,竟像是一个蝎子,我蓦地大叫:“天蝎座!” 难道说这天幕上的星象是按照十二星座来排列变化的?为了确定这个想法,我又目不转睛地坐上了一个时辰,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在天蝎座之后,那些星星再次排列出了射手座,之后,摩羯座,水瓶座,双鱼座纷纷出现。 我心里的惊骇犹如滔天巨浪,看来这陵墓的建造者,不仅精通五行八卦,甚至于星象命理都了如指掌,如果世间真有这样的人,那么此人就真的太可怕了。看来这窝阔台死后还想做天地间的主宰,所以建造了这亦幻亦真,绝妙至顶的地下皇陵。我忽然想起,为什么这陵墓里有时候比较光明,有时候比较黑暗了,看来造成明暗差异的原理就在于这天幕上星象的变化。 第八卷秘宝第一百三十一章玄妙星象图(2) 强子实在按耐不住了,“发仔,你倒是想想法子吧,我看你跟和尚坐禅似的在这里坐了半天了。” 我指了指那天幕对强子说道:“你没见我正研究吗?” 强子道:“我是叫你研究《玄机》啦,谁叫你研究那些宝石,那么高的距离,再看我们也无法摘下来。” 看来和强子这家伙说话确实是有代沟,我指了指天幕说:“《玄机》教我研究这天幕,你听好了,我发现这天幕上的星星,也就是那些镶嵌的宝石其实是依据天象来不断移动排列变化的,也就是说,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就是在这些星象的组合上,这样讲你听懂了吗?” 强子怔了怔,随即那颗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什么星象不星象的,哎呀,你自己琢磨吧,我练武去!对了,我们的干粮不多了,你要是再想不出好的法子,我这里还拣了那史光头的军刀,到时候我们准备割腕自杀吧!” 我仰躺在地上,静静地望着天幕,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呢?朦胧中,我像是躺在一片宽阔的草原上,周围除了奔跑的风,其余什么东西也没有。我的头顶上是深邃的苍穹,苍穹上缀着许多的星星,那些星星不断变化着,不断变化着,在我眼前胡乱地飞舞。那神奇的天幕就像是一幅巨大的星象图,我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天文学中,将太阳每月在黄道上运行一段距离叫作一宫,所以黄道分为十二宫,而这十二宫的名称是按十二星座来命名的,分别叫做:白羊宫,金牛宫,双子宫,巨蟹宫,狮子宫,室女宫,天秤宫,天蝎宫,人马宫,摩羯宫,宝瓶宫,双鱼宫。 我举目眺望,但见群星边上,果有几条闪烁着荧光的丝线,我想那丝线代表的便是黄道了。我有些欣喜起来,按照这个思路琢磨下去,我仿佛已经触摸到了这些星象的玄秘所在。《玄机》这本书博大精深,里面风水地理天象无所不及,简直就是一本奇书。我一边观看天幕一边翻看《玄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只觉其中很多知识是我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的,现在这些玄妙的东西充斥着我的脑海,我如饥似渴地读着,仿佛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更精妙,更宽阔,更神奇。 书中所记,黄道十二宫代表着个人的运势: 一宫白羊为命宫,代表一个人生命的诞生,显示一个人的性格和言行举止。 二宫金牛为财帛宫,代表一个人的物质和资源,显示一个人的经济状况和价值观。 三宫双子为兄弟宫,代表一个人所处的环境,显示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和人际关系。 四宫巨蟹为田宅宫,代表一个人的内心情感和家庭,显示一个人的家庭和财富。 五宫狮子为子女宫,代表一个人对情感的态度与表现方式,显示一个人的爱情和创作才能。 六宫室女为奴仆宫,代表一个人对奴仆或雇佣者的态度,显示一个人的劳动或者工作。 七宫天秤为婚姻宫,代表一个人与人面对面交流的态度,显示一个人的社交和合作能力。 八宫天蝎为疾厄宫,代表一个人的死亡或再生,显示一个人的遗产,保险和信托等。 九宫人马为迁移宫,代表一个人对深沉心智能力的追求,显示一个人的宗教信仰等。 十宫摩羯为官禄宫,代表一个人的自我实现和外在表现,显示一个人的名声,权威或信用。 十一宫宝瓶为福德宫,代表一个人对群的态度和关系,显示一个人的交友状况和社会观等。 十二宫双鱼宫为玄秘宫,代表一个人未知的力量或弱点,显示一个人的潜意识或者秘密。 我的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热,股股热流直灌天门穴,我想我已经在这黄道十二宫里找着关键所在了。 注释: 黄道:天文学把太阳在天球上的周年视运动轨迹,即太阳在天空中穿行的视路径的大圆,称为黄道,也就是地球公转轨道面在天球上的投影。 黄道十二宫:太阳在天球上沿着黄道一年转一圈,为了确定位置的方便,人们把黄道划分成了十二等份,每份相当于30度,每份用邻近的一个星座命名,这些星座就称为黄道星座或黄道十二宫。 黄道十二宫,每一宫都有其各自特定的含义,其中天蝎宫和双鱼宫的含义引起了我的注意。天蝎宫代表一个人的死亡或者再生,双鱼宫殿则显示一个人的秘密,这星象图的玄机会不会就在这两宫里面?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打起精神继续观察星象的变化。到得后来,我实在是扛不住了,于是让强子放哨,估计好时间,让他到了时间叫醒我。交待我这些,我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睡梦中,我隐约看见师父在向我挥手,他温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发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肯定能从鬼洞走出去的!”师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我的脑袋,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师父掌心传来的温热,“师父!”我泪眼婆娑地坐了起来。 强子吃惊地看着我,“发仔,你可真厉害,跟个闹铃似地,我正准备叫你,你竟然自己就醒了过来,光这份功力就足以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道:“待会儿我让你佩服得跪倒在地。” 黄道十二宫本是一年变化一次的,但是在这里,却是一个时辰变化一次,也许这里所谓的一个时辰,就意指外面的一年吧。我也懒得去想这么多了,最主要的是,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天蝎宫再次出现的时候了。 星象慢慢地移动,然后有规律地排列出了天蝎星座的造型。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刚才我也许忽略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现在我一定要看清楚。星象慢慢地变化着,我突然发现,天幕上的那轮烈日蓦地闪了几闪,紧接着,一束淡淡地光从天幕上斜斜地射下来。那束光十分暗淡,如果不是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那道光芒轻轻地转动起来,我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阳光”照耀的位置,这束“阳光”会不会代表着再生呢? 又漫长地等待了好几个时辰,终于轮换到代表神秘的双鱼宫出现了,两尾活灵活现的鱼儿出现在了天幕上,仿佛要从天幕上游弋而出。和我想象的一样,就在双鱼宫出现的时候,那弯月亮也发出了淡淡的奇异的光。那光呈淡蓝色,如同激光一般,凝聚不散,我同样在心里记下了“月光”所照射的位置。等到双鱼宫消失变化的时候,一道金光沿着黄道飞速地奔跑而过,整个天幕又变得明亮一些了。 我激动地蹦了起来,“强子,我们快走!”说着这话,未等强子反应过来,我已飞身跃上绳索,倏地滑了下去。 强子在后面大叫:“发仔,你小子等等我!” 只听砰地一声,一个黑影落在我面前。我惊奇地看着强子,“哇!什么时候变成超人了?你是从这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来的?” 强子一边揉搓着吃痛的膝盖一边苦笑,“我的轻功有进步吧?” 我和强子再一次地走进了这庞大的皇宫模型里,我一边在心里重复地画着日光与月光交叉的位置,一边引领着强子在皇宫里穿来绕去。弯弯曲曲地走了老半天,我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地方,这地方竟然是皇宫的后院。 我抬头看了看兀自变化的天幕,脑海里将刚刚日月辉映的位置重新过滤了一遍,确定是我们站立的这块地方没有错。但是这里平平整整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强子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一路上我也见识了不少机关的布置,于是对强子说道:“你看看我们身旁有没有什么机关?” 强子环顾四周道:“这里平平整整的,哪里像有机关的样子?” 咚!强子的脚下忽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响,那声音听上去空洞洞的,像破鼓的声响。强子练了这么久的武功,反应还是极其灵敏的。他蓦地趴下身子,将耳朵紧贴在地上,伸手敲了敲脚下的那块青石板,里面果然传来空空的声音。 强子面有喜色,“发仔,这底下是空的,莫非这里真有什么出路?哈哈,好小子,真有你的!” 我的心里如释重负,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看来师父夸我是天才,真是一点也没有错。我敲了敲那石板,竟然纹丝不动。 强子站起来道:“你丫一边去,跟没吃饭似的,看我的!”强子气沉丹田,猛地一声大喝,一只脚使劲向那石板踹了下去。只听轰隆一声,那青石板竟然被强子踹了个窟窿,幸好我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强子,他才没有从那窟窿里掉下去。 我们趴在窟窿边,探头望下一看,不由得惊呼出声。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三十二章擎天神树 从正殿离开的时候,我们带走了神婆兜里的火折子,还顺带拣走了史密斯包里的狼眼和军刀。此时我们趴在窟窿边上,打开狼眼向下望去,只见层层叠叠,层层叠叠,全是茂密的枝叶,胳膊粗细的枝桠四处伸展,形成了半个足球场大的树冠。葱绿的树冠枝繁叶茂,距离窟窿口就只有五六米高的距离。 强子咽了口唾沫道:“奶奶的,这鬼洞到底有多深呀,看这样子下面比上面还要宽广。” 我也倒抽了口凉气,在这地底深处,为什么会长着如此巨大的古树,而且还长得如此茂盛浓郁,这古树在地下没有阳光,没有雨露,它是靠着什么生长的呢? 强子问我真的要下去吗,我点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在这上面活活被困死,还不如勇敢地下去闯一闯!” 强子赞同我说得话,深吸口气就要往下跳,这厮轻功没有练到火候,万一跳下去跌断了腿什么的,那可更麻烦了,于是我赶紧拉住他道:“别急,我这里有绳子!” 我们从平台上下来以后,我把那绳索也收在了包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那绳索的一头有环扣,钉入地里之后环扣会自动扣上,十分牢固。我们将绳索的一头钉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另一头呼地扔进了窟窿下面。 绳索左摇右摆地很厉害,看来下面的风很大,奇怪的是,在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风呢?这风又是从哪里吹进来的?如果风能吹进来,那么这里会不会有通往外界的洞穴或出路呢? 我一边思索一边顺着绳索滑了下去,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站稳,紧接着强子也滑了下来,我们收起绳索,装在包里。我们现在还真像是站在足球场上,到处是深绿色的枝叶,那些枝叶都很结实,我们走在上面也不会掉下去。 这下面又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很宽广,无边无际,我只能隐隐看见很远的地方有起伏的山峦。我心下疑惑,我们这是在什么鬼地方,如果不是头顶上一片漆黑的话,我们还真以为已经走出鬼洞,到了外面的世界了。 风吹得枝叶哗啦啦响,枝条轻轻摆动,就像是碧海荡漾起微波。 强子问我道:“发仔,下一步怎么办?” 其实我也挺紧张的,不过身为茅山派继承人,我是不能胆怯的,于是我壮着胆子说道:“我们需得想个法子从这树顶上下去才行。” 强子道:“你说得没错,但我看这树高得吓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可以爬下去。对了,你说这么大一棵树,该不会是树妖吧?” 强子这话又让我想起了我们在幽冥林碰到的那棵会吃人的树妖,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你吓说什么呢,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树妖,我看这是树神还差不多。”这话其实也就是我自我安慰的话,谁知道这擎天大树是神还是妖呢?强子在旁边插一句道:“万一是树魔那就惨了!” 强子拿着狼眼在前面走,我跟在他的后面,我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巨大的树冠上走着,四处都弥漫着黑暗。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周围竟然飘起了黑雾,那黑雾浓得化都化不开,我和强子停下脚步,不敢再贸然前行,因为我们的能见范围只剩五米左右的距离了 我和强子从未遇见过这样的黑雾,当下都有些害怕起来,那雾黑得吓人,跟墨汁似的。强子道:“这雾来得古怪,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原地站着别动,等雾散了我们再走吧!”我点点头,不置可否,这么黑的雾,周围的一切东西都看不见,万一走一走的从树上掉了下去,那岂不是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那样的死法未免也太凄惨了一点。 那黑雾就像海浪般层层翻涌起来,慢慢地将我们吞噬在其中。狼眼的光束也射不出去了,强子索性将它关掉,节约电源。强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黑雾里,随即,那黑雾也将我笼罩了。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黑,黑得让人发狂,仿佛眼睛盲了,不管睁眼闭眼都是深邃的黑暗。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眼盲的师父,原来不能视物的感觉是如此难受,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可以用茅山法术将这黑雾全部给驱散。 强子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说发仔,你跟着师父学习了这么久的法术,好歹也使出来看看吧。” 我说:“你就别寒谄我了,就我这点道行,连个游魂都挡不住。” 强子说:“那黄符你总有几张在身上吧?” 我说:“有个屁咧,你别看师父他们平时扔黄符扔得那般潇洒,其实制作黄符的工艺可复杂了,这么久我楞是没弄明白那符上的符号是怎么画出来的。” 强子叹口气道:“唉,照你这般说来,师父岂不是瞎了眼了,居然说你有慧根!”说完这话,强子立觉不妥,马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笨得跟驴蛋似的,真是师门不幸呀!” 我气得牙痒痒,刚才我破解星象的时候他不还夸奖我来着吗?敢情真是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我懒得搭理他,反正什么也看不见,干脆闭上眼睛假寐。就听得强子在旁边悉悉倏倏弄个不停,我问强子,“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强子说:“我在数我包里的财宝有没有落下的。” 我靠!我唾骂了他一声,转过身子呼呼大睡起来。树冠上睡觉的感觉真是不一样,摇摇晃晃的像是在荡秋千,而且风很大,就跟睡在云端似的。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猛然看见一张怪脸凑在我的面前,我哇地一声大叫,扬起拳头便向那怪脸打去。就听啊哟一声,竟然是强子的声音,“你打我做什么?” 我拍了拍兀自飞快跳动的心脏道:“谁叫你长得丑还出来吓人。” 强子捂着脸站了起来,用狼眼照着前面道:“黑雾好像散了,我们该起程了!” 走了不一会儿,我们差不多走到了树冠中间的部位,强子忽然道:“发仔快看,那是什么?” 我凝足目力望去,隐约看见在距离我们前方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耸立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差不多有两层楼那么高,不停地颤抖着,发出怪异的呜呜声响。 我们停下脚步,强子学着师父的口吻道:“前面挡路的是何方妖怪?” 那东西并没有理会我们,我和强子互望了一眼,我们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这一路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已经刺激的我们差不多麻木了。这鬼洞里怪物奇多,我们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那份好奇,举起狼眼向那东西照去。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三十三章奇怪的肉瘤 耸立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颗巨大的肉瘤,那肉瘤一张一驰地跳动着,发出呜呜声响。肉瘤的形状有些像心脏,上面交织布满血色经脉,如一张网将肉瘤包裹在中间。每跳动一下,肉瘤便会发出晶莹的白光,如若不细看,还以为这肉瘤是颗巨大的夜明珠。肉瘤的顶上有许多蜂窝状的小孔,缕缕黑烟从那些孔里喷射出来,很像是我们刚才所遭遇的黑雾。 强子颤声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强子道:“要是师父在的话,他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你看这肉瘤下面还有经脉与树干相连,该不会是这巨树的心脏吧?” 强子道:“你见过这样千疮百孔的心脏吗?” 我说:“也对,跟个肺癌病人的心脏一样,到处都是窟窿。” 噗嗤!噗嗤! 强子竖起耳朵道:“发仔,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噗嗤!噗嗤! 我说:“有点像用手挤压橙子发出的声音。” 强子向前走了两步,“那声音好像是从这肉瘤里面发出来的。” 我感觉到脊背阵阵发凉,“这肉瘤看上去也太恶心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强子又向前走了几步,忽地叫道:“发仔,你快过来。” 我暗骂强子没有危机意识,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强子用狼眼照着肉瘤顶端,“你看那些窟窿里,怎么有液体流出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丝丝绿色的粘稠液体从那蜂窝似地窟窿里不断地流出来,有点像是树干里的那种汁液,奇怪的是,那液体竟然还带着缕缕清香,闻之欲醉。我连忙拉起强子后退了好几步,“这肉瘤太古怪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没等我们走多远,忽听得远处一声巨响,随即就响起了噼啪噼啪的声音,声音渐渐密集,到了最后越来越响,连节奏都没有了,就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充斥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 这地底世界虽然黑暗,但还是有微弱的光线,隐隐可以模糊地看见周围的物事。片刻工夫,那轰隆之声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如同惊雷在我们不远处接连爆炸,敢情那声音竟然冲着我们过来了。 一片黑色的黑云向着我们这边急速靠拢,借着狼眼射出的光,我们看得清楚了,那哪是一片黑云,而是成千上万只扇动着翅膀的黑色飞蚂蚁。那无数的蚂蚁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片黑云,那些蚂蚁块头很大,足有拇指般大小,脑袋是红色的,下颚长有犀利的獠牙,背上还长着两对翅膀。 我和强子吓得脸色苍白,动弹不得。强子拉起我就想转身开跑,我心想我们哪里跑得过这些红头飞蚂蚁,当下让强子关掉狼眼,两人猛地扑倒在树冠上。那轰隆之声仿佛就在耳畔,要是被这蚂蚁咬上一口,少说也要掉一块肉,如果被这无数的蚂蚁包围,我和强子只怕眨眼的工夫就会变成两具白骨。 我的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一张脸深深地埋在树叶间,汗水滴滴嗒嗒不断落下。旁边的强子不停地喃喃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死亡在这一刻仿佛离我们特别的近,虽然只有短短数秒,但我却如同走过了好几个世纪。那无数的红头飞蚂蚁从我们头上呼啦啦飞了过去,那无数翅膀卷起的大风刮得我睁不开眼睛。当我们从树叶里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些蚂蚁已经向着那颗跳动的肉瘤急速地掠了过去。 我和强子爬将起来,浑身上下就跟被水冲过一样,湿漉漉的。强子喘了口气问我,“你瞧你,怕成什么样子了,跟洗了澡似的。” 我说:“大哥不说二哥,你丫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蒸了桑拿呢!” 强子道:“这里的东西真他娘的稀奇古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蚂蚁,吓死人了!”说着,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我说:“这些蚂蚁该不会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食人蚁一样吧?” 强子道:“那可说不一定!好了,现在我们看看它们做什么去了?”强子说着话,扭亮了狼眼。 只见那无数的红头飞蚂蚁此时全部叮在那跳动的肉瘤上面,踟躇爬行,密密麻麻,看得我和强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子用手肘蹭了蹭我,“发仔,你说那些蚂蚁在做什么呢?” 我说:“不知道,不过感觉好像在吃什么东西。” “啊!我知道了。”强子说:“你看,它们在舔食那些绿色的黏液。” 强子说得没错,那些蚂蚁确实在舔食方才从肉瘤里流出来的绿色黏液,看来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闻到这黏液的清香,所以才会成群结队地飞来这里。想到这里,我和强子都松了口气。 那些蚂蚁在黏液里忘情地吮吸着,仿佛那是它们最可口的美餐。原本就跟蜂窝一样的肉瘤,此时爬满了无数的蚂蚁,使其完全变成了一个蜂巢,不对,应该是蚁巢。 就在这些红头飞蚂蚁尽情地享受着黏液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从那肉瘤的窟窿里,缓缓伸出了许多猩红色的触须,那些触须极其柔软,像蛇一样游动着。触须上爬满白色的倒刺,像是无数条手臂从肉瘤里伸了出来。 那些红头蚂蚁像是感觉到了危机,拼命振动翅膀想赶紧离开。可是它们上当了,因为那绿色的黏液已经将它们牢牢地粘住,无论它们怎么用劲,都不能动弹分毫。 那些游蛇般的触须缓缓地从窟窿里爬出来,轻轻一卷,便有一大片蚂蚁被白色的倒刺勾住,然后触须再缓缓伸进肉瘤里,出来的时候,上面挂着的蚂蚁已经不见了,估摸是被这肉瘤给吃掉了。 我和强子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跳动的肉瘤竟然还会捕食。刚才喷出的黏液看来是为了故意吸引这些红头蚂蚁,当红头蚂蚁被黏液吸引飞到这里来的时候,黏液便会将它们给粘住,那些长满倒刺的触须就像是肉瘤的舌头,这些舌头会把蚂蚁给卷起来,然后送进肉瘤的肚子里,让肉瘤饱餐一顿。 在无数触须的扫荡下,那原本数量惊人的红头蚂蚁,转眼间便被肉瘤舔食了干净。猩红色的触须在外面轻轻地晃了晃,然后倏倏倏地全都缩进了肉瘤的身子里面,肉瘤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唯一有点不同的是,此刻肉瘤的身子比之先前又要晶莹了许多,那些暗红色的经脉也舒张开来,嘭嘭跳动着。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三十四章蛛丝 看着这奇怪的肉瘤,我忽然想起了我们曾身陷的那朵巨大的食人花,这肉瘤也许是和食人花差不多类型的植物,也不知道肉瘤除了吃动物以外,还吃不吃人。 我和强子不敢离肉瘤太近,于是远远地从边上绕开肉瘤走过去。走在树冠边缘的时候,就像走在十几层楼高的高空,凛冽地风呼呼地吹着,有种凌空步烟的感觉。站在树冠边上向下望去,但见山石嶙峋,其间也有不少郁郁葱葱的大树,但是那些大树和这巨树比较起来,就跟侏儒和篮球运动员站在一起一样。成片成片的树林在脚下延伸,一片死寂,仿佛这里从亘古以来就是如此。 我和强子将最后的一点水全部喝完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没有水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人体内必须有充足的水分维持细胞的新陈代谢,如果缺水的话,人只能活三天,如果有水的话,人能够活上七天。也就是说,从没有水的那一刻开始,我和强子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走着走着,强子忽然停下来道:“发仔,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我说:“没有呀,怎么了?” 强子说:“我刚刚好像看见有东西从我脚旁飞快地爬了过去。” 我说:“你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又往前走了没多远,强子忽然蹲下来,扬起军刀猛地往下扎去,只听滋地一声,如同布料撕裂的那种声音,强子将军刀递到我面前,“发仔,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强子的军刀上缠着一缕白丝,强子用手将那白丝扯下来,感觉还有点韧性,而且有些黏手。 我问强子:“这是什么?” 强子说:“不知道,我看见一缕白丝从我脚下飞快地爬了过去,于是用刀将它扎断了。” “强子,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我的耳边忽然听到了滋滋地声音,那声音仿佛就在我们周围,虽然很细微,但是在如此寂静的地方,我们还是能很清楚地听见。更为诡异的是,我们脚下的树叶竟然微微地颤抖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叶间极快地穿行。 我的脖子往外嗖嗖地冒着凉气,“强子,这树冠上该不会有蛇吧?” 强子定了定神道:“很有可能,听这声音也像是蛇游动的声音。” 一想起蛇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对强子说:“要真是蛇的话,听这声音数量应该有不少,等会儿你不要拉我,我直接从这树冠上跳下去,我情愿粉身碎骨也不情愿被蛇咬死!” 忽然,我只觉脚踝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我吓得七窍生烟,“蛇!”我触电般地跳了起来,还没等我完全跃起,脚踝上那东西突然一使劲,我整个人从半空中跌了下来,一时间头晕眼花。没等我缓口气,那东西竟然拖拽着我,一路稀哩哗啦向下滑去,我冲强子大叫:“强子,救我!” 强子施展起轻功,呼呼地追了上来,那东西虽然拖着我,但速度奇快,强子猛地一声大喝,整个人腾空跃起,扑地落在我的前面,手中军刀划地斩将下去。 滋地一声,缠绕在我脚踝上那东西倏地缩了回去。我回头一看,自己竟然被这东西拖拽着滑行了十多米,浑身上下都被树枝划拉出了血口子,火燎火燎地疼。 我对强子说道:“快给我看看,我有没有被蛇给咬伤?” 强子一脸凝重,见他那模样,我想我是完了,他肯定会说我没得救了。 我说:“强子,我是不是不行了,你别蒙我,实话对我说了吧,我承受得了。” 强子吁了口气,缓缓道:“那不是蛇!” 不是蛇?!一听这话,我猛地“活”了过来,“不是蛇是什么?” 强子指了指军刀上的白丝道:“刚才缠住你脚踝的就是这东西。” “那这东西又是什么?感觉挺像棉花糖。”我疑惑地看着强子。 强子道:“说你这家伙还真是笨,你说通常树上什么东西最多?”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树叶!” 强子翻了翻白眼,“你还真是笨到家了,什么动物会吐丝?” 我再次毫不犹豫地回答:“蚕!” 强子实在受不了了,大声道:“蜘蛛!这白丝应该就是蛛丝!” 我指着那白丝道:“你的意思是说,在树叶间穿行游动的就是这蛛丝?” 强子点点头,“不错,确实是蛛丝。” “哇!”我咂舌道:“这蛛丝如此大的力量,可以把我拖拽的飞跑,那这蜘蛛是超级巨形蜘蛛吧!” 强子说:“很有可能!我们在这洞穴深处,遇到的什么东西不都是庞然大物?” 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从进洞时候的人面壁虎,到坐升降机时候看到的奇怪动物,到体如小山的缚魂蛇,每样生物都是庞然大物,这里就跟个远古世界一样,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恐龙。 滋滋滋!我们脚下的树叶忽然剧烈地颤动,无数银白色的蛛丝从四面八方向着我们飞快延伸。强子拉起我就开跑,可那些蛛丝的游动速度实在太快,我们才跑出不到十米,忽觉脚下一紧,坚韧的蛛丝已经缠上了我们的脚踝,呼地一声,我和强子双双被拖倒在地,被那蛛丝拖拽着飞快滑行。 我还真是倒霉,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享受了两次人肉滑板。先前的伤口又被撕裂了,我只感觉全身上下像被火烧似的,不断有血迹渗出来。 强子拼命地想撑起身子,史光头那把军刀也不知道是哪国产的,质量出奇地好,能摧金断刃,这蛛丝虽然坚韧,但也经受不起军刀的划拉。但是强子虽然使劲挣扎,却始终没有机会用刀子去斩脚上的蛛丝。一路颠簸,我们竟然被那蛛丝拉向树冠边缘。 我和强子发出凄厉地惨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蛛丝呼地拉离了树冠,在空中倏地翻腾了一周,下面的事物飞快倒旋,如同坐了趟超级刺激的过山车。然后那蛛丝迅速地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飞快地扎了一个结,我和强子被倒提着脚踝,捆绑到了那树枝上。 好半天,我们才从刚才的极度惊险中缓过神来,不过立马意识到我们此刻的处境,差不多连死的心都有了。我们就像两只倒挂在树枝上的猴子,头下脚上,垂直距离少说也有十几层楼高,这里的风很大,将我们吹得摇来晃去,如同两片快要凋落的树叶。 倒转身子的感觉很难受,血液倒流进大脑,不一会儿,我们都感到头晕眼花。强子怕高,紧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要是从这里掉下去,我们肯定能做出高难度的世界级跳水动作。 耳畔呼呼风响,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其实我也怕高,不过在这生死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万幸的是,强子还把狼眼死死地抓在手里。我让强子举起狼眼,然后我仔细打量我们的处境。我这一抬头,竟然看见那树枝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白色的丝蛹。那些丝蛹有大有小,有的颜色灰白,有的还是晶莹的乳白色,任凭狂风怎么吹卷,它们仿佛就是从树干上长出来的一样,纹丝不动。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三十五章丝蛹 嘣咯!树枝末梢的一个丝蛹忽然碎裂开来,露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那是一只一米多长的螳螂,只不过现在那只螳螂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全身上下皱巴巴的,风一吹,化做飞灰消散了。紧接着,又有几个丝蛹裂了开,里面装着的有蝴蝶,还有不知名的昆虫,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昆虫都已经被吸干了养分,跟标本似的挂在那里。 看来这些丝蛹里装着的都是这蜘蛛捕食来的猎物,它用蛛丝将猎物包裹,吸收猎物身上的养分,所以才使得这些猎物都变成了干尸。我的心下突然一紧,我们现在不是蜘蛛的猎物吗?要是我们不想法子离开这里,那么我们的下场就会和那些猎物一样,不久之后也会被蜘蛛吸成干石。想到这里,我心头剧震,赶紧冲强子喝道:“强子,我们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强子微微睁开了眼睛,立即又紧紧闭上,“发仔,你说怎么办吧?” 我想在这高空之上,是不能指望强子有什么作为的了,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干尸,我的心里也不知哪里来了勇气,我猛地弯起身子,想要改变自己头下脚上的处境。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看了看强子,他离我差不多有三米的距离。我叫强子将军刀丢给我,强子沉吸一口气,暗运内劲,倏地将军刀甩手射出,钉在我脚踝旁边的树枝上,看来这家伙还是练了不少真功夫。 我也暗运内劲,猛地一弯身子,恰好此时一阵风吹过,将我的身子向上托起不少,我伸长手臂,猛地将军刀抓在手里。就在我准备用军刀去割缠在脚上的蛛丝的时候,只听滋滋声响,无数条蛛丝从树叶深处迅速地爬将出来,转眼间便将我和强子缠了个严实,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成了一个硕大的丝蛹。我像虫一样被包裹在蛹里。这蛹就像是一个小洞,我就是被困在洞穴里的虫子。柔软潮湿的白丝从丝蛹顶端蔓延下来,一圈一圈地绕上我的身体,然后那些白丝上伸出细微的利刺,那些利刺齐唰唰地扎进我的肌肤,我只感觉到一阵阵地麻麻痒,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我的眼前掠过那些干尸的模样,脑子里蓦地打了个突,这蛛丝上有麻醉剂!我一边念诵着师父传授我的内功心法,一边掏出军刀狠命划拉身上那些恼人的蛛丝。奈何那蛛丝又多又黏,锋利的军刀一时半会儿使不上劲。正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的手忽然碰到了裤兜,裤兜里还有好些支火折子,蛛丝怕火,摸到火折子我像是重又找到了生存的希望。我赶紧摸出一支火折子点燃,然后用燃烧的火折子去烧那些蛛丝。 火焰烧到那些蛛丝,升起缕缕恶臭的黑烟,我赶紧屏住呼吸,一只手用衣服死死地捂住鼻子。蛛丝果然怕火,火焰轻轻一烧,坚韧的蛛丝便迅速断开了。我用火折子烧断不少蛛丝,直把结在我身上的丝蛹烧出一大老大的窟窿。外面的空气倒灌起来,黑烟全都被风给吹散了。 我弯起身子去烧缠在脚上的蛛丝,一连试了几次,几乎用劲我周身力气,我总算是把缠在左脚踝上的蛛丝给烧断了。这样一来,我便失去了重心,只剩一只脚被缠绕着,整个人在空中像钟摆一样摇来晃去。 滋!缠绕在我右脚脚踝上的蛛丝忽然一松,我的身子陡然下沉,那一瞬间,我的小心肝差点从胸腔里飞了出来。性命攸关的时刻,我体内的潜能被激发出来,我使劲扭动腰身,想让自己如秋千般荡漾起来。在我使劲扭动了五次腰身之后,我的摆动幅度已经比先前大了许多,在荡漾起来的时候,我差不多能触摸到包裹强子的那个丝蛹。 当我第七次被高高抛起的时候,我猛地将军刀扎进了包裹着强子的丝蛹里,整个身子笔直地绷在半空中。我腾出另一只手来,瞅准脚踝上的蛛丝,呼地将火折子向蛛丝上扔了过去。幸好这些日子以来,我也跟着师父学了不少本领。那火折子不偏不移正好从蛛丝上划了过去,火焰倏地将蛛丝给烧断了,我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悬挂在那个丝蛹上,火折子在黑暗的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快地坠了下去。 强劲地风胡乱地吹着,我不敢扭头去看后面,憋足一口气,四肢并用地攀附着丝蛹爬到了粗壮的树枝上。我敲了敲丝蛹,竟然哐哐有声,我大喊:“强子!强子!你没事吧?” 丝蛹里响起了微弱的敲击声,看来强子还没有大碍。我心头大喜,赶紧掏出火折子,迅速点燃,火苗烧得丝蛹噼啪作响,不一会儿,在丝蛹上方便现出了一个窟窿。透过窟窿,可以看见强子正倒挂在里面。强子从嘴里吐出白色的蛛丝道:“他娘的,我快变蜘蛛精了!” 我说:“赶紧上来吧!” 强子将头抬起来道:“我这个样子怎么上来?” 我趴下身子,紧紧地贴在树干壁上,伸出手去,用军刀不断地割着缠绕强子脚踝上的蛛丝。包裹着他的丝蛹此刻也燃烧得差不多了,大团大团恶臭的浓烟滚滚冒出,呛得我不住咳嗽。不过这浓烟很快就被风给吹散了。现在强子和我刚才的处境一样,一只脚悬挂在树干上,身子完全悬空。 强子大叫:“妈妈哟,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我将军刀递给强子道:“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法子上来吧!” 此刻我趴在树干壁上,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稍稍不注意就会从这擎天巨树上掉下去,所以我现在根本就帮不了强子了。我缩回身子,坐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强子拿着军刀琢磨了半天,忽然来了个“僵尸打挺”,腰身直直地竖了起来,一只手将军刀死死地插进了树干里,他现在的造型就像是一只攀附在树干上的壁虎。我赶紧爬过去,用火折子将他脚踝上剩余的蛛丝烧断。强子手臂一使劲,整个人翻身趴到了树干上,他望了望下面,只说出一句话来,“晕死我了!” 我们终于从刚才万分惊险的处境里重新爬回了树干上,这树干纵横交错,盘旋虬扎,用强子的话说,就跟那立交桥似的。我们休憩半晌后,开始在树枝间穿行。枝繁叶茂的,我们经常走着走着便走不动了,只得退回来,重新寻找新的路。 强子说,我们现在应该往下面走,于是我们但凡看见向下延伸的树干便会毫不犹豫地走上去,仿佛这样可以离地面更近一些。 走着走着,我们弯来绕去的,竟然走到了树身的中间。走在前面的强子忽然一声惊呼,我只觉身子一轻,脚下的枝条哗啦啦一阵响动,我和强子同时尖叫着掉了下去。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三十六章银色蜘蛛 我们像是掉进了宽广的树身里,只觉身下轻飘飘的,如腾云驾雾一般,我的心中一阵惊慌,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我们这次算是完蛋了。 也不知掉了多久,忽觉下坠之势猛地一顿,身下软软的,一股力量竟将我们反弹了起来,如是再三,那种感觉就跟我们玩得蹦蹦床一样。我和强子跌得七晕八素,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却发现脚下软绵绵的,一颠一荡,怎么也站不稳。 我从包里摸出火折子,点燃,顺带数了数,只剩四支火折子在包里了。我用手举起火折子,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都是藤萝枝条,影影绰绰,依稀有朦胧的光亮照射进来。 强子说:“我感觉我们好像掉树身里了。” 我点点头,往我们脚下照,这一照,不由得大为震惊。只见我们脚下全是一张连着一张的巨大蛛网,这些蛛网构成了一张更为宽大的网,连结在树身中央,而这蛛网下面,更是一片漆黑,深不可测。我和强子站在这蛛网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强子踩了踩脚下的蛛网道:“这网还有些结实,我们这样都死不了,看来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我心中暗叫侥幸,要不是这半空中的蛛网,我们一直掉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落在树底,摔得粉碎。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擎天神树的树身里面竟然是空的。我想起了黑爷笔记本上所记载的那个树穴,里面住着一只叫凤鸠的神鸟。我们现在所处的树穴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古怪的生物,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猜到,那就是这树穴里一定有一只体形巨大的蜘蛛,要不然,脚下的这些巨网是怎么织出来的? 我和强子在巨网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感觉跟被捕的螃蟹一样。抬头望去,除了茂密的枝条,根本就看不见洞口在哪里。况且我们刚刚往下掉了那么久,少说距离顶上也有二三十米,要想爬上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了。 脚下的蛛网又滑又腻,走几步摔一跤,走得我们叫苦不迭。强子索性一屁股在网上坐了下来,“不走了!不走了!” 我说:“你要是想在这里长眠呢,那你就不要走了!要是待会儿蜘蛛精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听蜘蛛精,强子马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快走!快走!我可不想做唐三藏!” 其实我发现我这个人真的挺倒霉的,我一说蜘蛛精,蜘蛛精他娘的还真就来了。只见一只足有小半个篮球场大的巨型蜘蛛,正沿着一根粗壮的蛛丝,从我们头顶上缓缓滑落。那蜘蛛呈银灰色,腹下有银鳞,暗红色的眼睛里,一片猩红,模样甚是可怖。蜘蛛的身上长满绒毛,风一吹,那些绒毛就飘扬起来,看上去颇有些威风。 我和强子吓得险些大小便失禁,互相搀扶着,一步三跌地向着另一边拼命跑去。我的姑奶奶,要是被这蜘蛛咬上一口,那我立马得成仙了。 银色蜘蛛并没有追击我们的意思,它悬挂在半空,一动不动地看着蛛网下面。 我和强子跑到一给黑暗的角落里,尽量蜷缩着身子,不让蜘蛛发现我们。此刻我完全体会到黑爷当年掉进那个树穴里的感受了。不过他即使面对恐怖的腹虫,但却有神鸟相助,看来黑爷祖上的青烟冒得比我们厉害。 扑腾!扑腾!黑暗中忽然响起了翅膀扇动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有些飘渺,像是从树干外面传进来的。那银色蜘蛛忽然顺着那蛛丝飞快地向上爬去,将身子掩藏到了一丛树叶的后面。与此同时,一个硕大的阴影出现在树穴顶上,我和强子心中连连叫苦,这来得又是什么怪物? 那团黑影探头向树穴里望了望,缩回了脑袋,然后只听咔啦一声,有碎屑纷扬着落下来,那怪物竟然将生生身子挤了进来。树穴里很空旷,足以它挥动有力的翅膀。那东西竟然是一只黄蜂,个头自然是比我们平日里所见到的黄蜂大了几十倍。那黄蜂全身黄光闪闪,像是淋了一层油脂在身上,腹部下面长着一个黑色血囊,一条血丝向尾部延伸,连着尾端上那根又长又细的蜇针,那蜇针隐隐透着血红。 黄蜂是蜘蛛小天敌,怪不得那银色蜘蛛要跑到枝叶丛中藏匿起来,原来是这般道理。看来不管它们的体形如何变化,它们的习性却是始终都没有变的。 黄蜂肯定知道蜘蛛躲在这树穴里,否则它不会贸然进来。只见那黄蜂在半空中扑腾了几下翅膀,翅膀卷起的风将枝条全都吹得飘荡起来,自然地,黄蜂发现了藏在树叶后面的蜘蛛。就在这时,从蜘蛛身上,倏地射出两条粗壮的蛛丝。黄蜂反应敏捷,呼地侧身躲过,那两条蛛丝飞到另一端,黏在了树干上。 受了偷袭的黄蜂气愤不过,立马向蜘蛛发动了猛烈地攻击。银色蜘蛛也不是软蛋,岂容你黄蜂摆布。它脚下一滑,顺着方才激射出的两条蛛丝,一溜烟跑到了树干这边。不等黄蜂转过身子,蜘蛛的身子再次喷射出数条蛛丝,那些蛛丝不偏不移,全都射在黄蜂的翅膀上,将黄蜂的翅膀全部黏住。 强子轻声道:“看来这蜘蛛的功夫要比黄蜂的功夫好!” 我想这小子练功走火入魔了。 蜘蛛猛地一抽蛛丝,黄蜂砰地一头撞在树干上,幸好下面有枝条将它托住,它才没有径直掉下去。 强子道:“第一回合,蜘蛛获胜!黄蜂加油!黄蜂加油!” 我看强子已经完全忘记我们的处境了,还在醉心观看这千载难逢的巨虫相搏。 黄蜂不知道是被撞晕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没了动静。半晌,银色蜘蛛按耐不住,顺着蛛丝爬过去想看个究竟,就在它快接近黄蜂的时候,黄蜂突然扑腾翅膀,猛地将蜘蛛从蛛丝上扇了下去。巨大的蜘蛛从空中落下,在下面的蛛网上猛地一弹,转瞬攀附到了树干上。我和强子被屁股下面的蛛网这么一弹,两个人齐齐飞了起来,强子的脑袋砰地撞在一根结实的枝条上,疼得他眼泪横流。 强子大叫:“大黄蜂,快帮我们把蜘蛛给干掉!” 我赶紧捂上他的嘴巴,“等到大黄蜂把蜘蛛干掉,说不定我们就是它的下一个目标了,最好的结局是,它们两个都把对方给干掉!” 蜘蛛爬到黄蜂上方,在树穴里行走如飞,只见它忽而向东,忽而向西,转眼见便拉出了一张大网,它的八只脚用劲一拉,那张大网呼地从天而降,将黄蜂紧紧地包裹在中间,然后蜘蛛一圈又一圈地打转,并不停地喷出黏黏的蛛丝,就像在做棉花糖一样,片刻的工夫便织出了一个特大号的丝蛹,将黄蜂困在了里面。 强子道:“第二回合,还是蜘蛛获胜!” 银色蜘蛛盘踞在一张大网上,冷冷地看着被自己捕捉的猎物,嘴巴里唰地弹射出两柄刀子搬锋利的獠牙,然后它倏地爬到丝蛹旁边,只见一根蛛丝从它腹下延伸出来,和那丝蛹连接在一起。原来那条蛛丝竟是蜘蛛吸收养分的工具,感觉有点像我们喝饮料所用的吸管。 黄蜂在丝蛹里拼命挣扎,巨大的丝蛹如灯笼般在半空中晃来荡去。我心中暗骂这黄蜂真是没用,就这水平,还是蜘蛛的天敌,真是令人失望。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三十七章祭坛 就在银色蜘蛛得意的时候,那坚韧的丝蛹忽然迸裂开来,黄蜂从里面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看来这黄蜂还是有些本领,黄蜂连续吃了两个回合的亏,当下盛怒,高高的翘起尾部,那根长长的蛰针此时却是红得发亮。 银色蜘蛛显然有些畏惧,没想到自己织出的丝蛹竟然会被这黄蜂撞破,更没想到的是,黄蜂此刻仿佛要跟它拼命似的,已经亮出了蛰针。我们知道当黄蜂将蛰针刺入敌人的身体以后,它自己的生命也就是结束了。我心中暗喜,要是黄蜂真把这蜘蛛给蛰了,那它们不就两败俱伤了吗? 黄蜂在空中盘旋了几个圈子,然后呼地一声,如战斗机一般向着蜘蛛俯冲下来。蜘蛛飞快地吐着蛛丝,在自己面前织起一张又一张的网。黄蜂去势甚急,如一颗出膛炮弹,将蜘蛛织出的网全部撞破,猛地一口咬在蜘蛛的背上。蜘蛛吃痛,在网上胡乱翻滚,黄蜂也不松口,就那样死死地咬着蜘蛛。两只巨大的昆虫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 忽然间,蜘蛛开始吐出粘稠的白色蛛丝,那蛛丝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竟是将蜘蛛自己和黄蜂都包裹了起来,蛛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转眼的工夫两只昆虫都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白色丝蛹里。这个白色丝蛹起码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看来蜘蛛在情急之下,竟然使出了鱼死网破的绝招。蛛丝再怎么坚韧,也承受不起这么大个丝蛹的重量,只听嘣咯,蛛丝断裂,巨大的丝蛹跟炮弹似的从天而降,哗地撞破了下面连结的蛛网,向着无底的黑暗飞速坠落下去。 这下面的蛛网全都被撞破了,我和强子只觉身下一轻,哇哇惨叫着也向下坠去。强子反应还算敏捷,猛地伸手抓住了一根粗壮的蛛丝,同一时间,我也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脚。惯性作用让我们在空中荡着秋千,然后呼地一下,向着树干壁上重重撞去。这一撞,撞得我头晕眼花,鼻血长流,而强子还要拖拉着我的重量,所以双手死死地缠着那蛛丝,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了血痕,有鲜血滴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说:“强子,看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强子道:“胡说!刚才在丝蛹里你都钻出来了,现在有什么好怕的。” 此刻我的身子紧贴在树干壁上,忽然我的手触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那东西不是木制的,像是什么金属,这树干壁上怎么会长出金属呢? 我用手死死地抓着强子的脚踝,只见那狼眼还别在他的腰间,于是伸长手臂将狼眼摘下来拿在手里。强子在上面大叫:“你在下面不要乱动呀!” 我把狼眼打开,仔细看向那树干壁上,只见在我的身体旁边,有一个用金子塑造成的狼头,在狼头右边一米处,同样也有一个用金子塑造的狼头。两个狼头之间的树干壁上被凿出了一个凹槽,凹槽里还有两个铜制的吊环。我用狼眼向下照去,只见在这凹槽下方半米处同样有一个凹槽,尔后每隔半米,都有一个长条形凹槽,里面无一例外的都装着吊环。从上往下看去,这些凹槽竟然构成了一个悬梯!而这悬梯分明是人造出来的,照这样推测,难道说这树穴里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伸出双手抓住第一个凹槽里面的吊环,整个人平贴在了树干壁上。强子还以为我掉下去了,急得大叫。我兴奋地冲上面的强子说道:“强子,快下来呀,这树干上竟然有梯子!” “什么?!”强子倏地滑了下来,看见这悬梯不由得一楞,“他奶奶的,没想到这树穴里还另有玄机,走,我们下去看看!” 强子不说我也会下去,因为我们现在除了沿着这悬梯向下走以外,好像找不到别的出路了,只是不知道,这悬梯究竟有多长,而在这悬梯的尽头,又会不会有什么怪物在等着我们? 也不知道攀附着悬梯往下走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当我们的脚终于踩着地面的时候,我和强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颗悬着的心缓缓地落了下来。 我点燃一支火折子,周围的事物一下子闯入了我们的眼帘。我们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八角形的平台,周围有白玉雕刻的栏杆,栏杆上有许多不知名的符文。平台的八个角上各插着一杆两人高的旗帜,八杆旗帜分别有八种不同颜色,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这些旗帜的颜色都不那么分明了,看上去都是灰扑扑的。 平台的中间画着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我和强子现在就站在这太极中央。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青花瓷坛,瓷坛上贴着八张黄符。瓷坛的两旁放着烛台,香炉等东西,看来这里像是一个祭坛。最早的祭坛是原始人出于对太阳的敬畏和崇拜,为举行献祭仪式而建造的,不知道这树穴深处的祭坛又是为了献祭什么?但这祭坛阴森森的,站在上面总觉得阴风扑面。 我走到祭坛边上向下望,祭坛很高,从树穴最深处一直建造到这里。隐约可见祭坛的下面流动着暗红色的血水,敢情这祭坛是建在血潭上面的。浓烈的血腥味随风飘荡上来,呛得我睁不开眼睛。依我的直觉来看,这祭坛绝不是安宁之地。 强子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很新鲜,这儿摸摸,那儿碰碰,甚至拔了杆旗帜在手中玩耍,一边耍还一边冲我炫耀,“你看我的臂力怎么样?” 我知道这祭坛肯定有古怪,所以都不敢触碰祭坛上的东西,没想到这缺少大脑的强子竟然玩性大发,玩起了祭坛角上的旗帜。我想制止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我们脚下的太极犹如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原本站立的地方此时却变成了一汪水潭,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色罗衫的长发女子慢慢地从强子身后的地面上爬了出来,她的长发铺泻下来,将她的整张脸都给遮掩住了,头顶上还别着一枝妖艳的红花,看上去万分诡异。 我想我是吓傻了,两腿竟然挪不开脚步,我只听见自己的心在疯狂地颤抖,有个声音在说:“鬼!女鬼!” 强子也看见我们脚下地面的变化了,只是他还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女鬼。我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水一样沉重,但我的大脑拼命地催促我,“跑!快跑!” 强子见我浑身哆嗦,脸色铁青,“发仔,你怎么了?” 我猛地大叫:“强子!快跑!”然后我转过身,发了疯似地想要跑出这个如水般流动的太极,那水忽然逆流起来,我原本跑出了五六米,瞬间又退回了两三米,我的心下一片灰暗,难道我跑不出这里吗? 突然,我的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我连忙伸手去摸,好像是棉线一类的东西,但是比棉线要光滑一些。我摸索了老半天,才把这一团东西从脚踝上解下来,然后把它从水里捞了出来。我定定地盯着那团东西看了足足三秒,然后发出一声凄厉地嗥叫。那是一把头发,黑色的,长长的头发。我狠命地将那团头发抛了出去,看着它消沉在暗流中。 我脚下的水流再次起了变化,它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黑,最后,居然变得像墨汁一样。而我的小腿,又感觉到了那很多非常密集的毛茸茸的东西。我的脚踝再次被缠住了,我一边大叫一边弯腰去解那些头发,我的手顺着黑色的长发摸下去,然后,我摸到了一颗人头。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三十八章招魂幡 我触电般将手从暗流中抽了回来,只见脚下的水流忽然咕噜咕噜冒起了气泡,如同一锅沸腾的汤。紧接着,一颗接一颗的人头,密密麻麻从水里浮了上来,慢慢地,慢慢地露出水面。 强子也被眼前这怪异的景象吓得呆若木鸡。咯咯!那个站在强子身后的女鬼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强子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后有人。那一瞬间,我看见强子整个脸都白了,没有半点血色,手里的旗帜也掉在了地上。 不过强子反应还算敏捷,当下看也不看,扬起手肘使劲向后面撞去,砰地砸在女鬼的下颚,然后一个箭步向前冲了出去,几三步跑到我的旁边。然后我们同时看清了那个女鬼,她的眼瞳无限放大,没有黑眼珠,只有几丝透明血管游离在眼白中,牙齿尖尖的,像一把锋利的锯齿,嘴角挂着极其诡异的微笑。她垂着双手,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有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溢出,一缕缕的滑进水里,随着水波荡漾开去。那些浮在水面的脑袋闻到这血腥味,都向着她迅速地靠拢。她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我们前面,缓缓裂开了嘴巴。我和强子同时惊呼,她的嘴巴竟然一直裂到了耳后,然后她的喉咙里弹出一个花蕾形状的吸盘,那吸盘如蛇信一般摆动起来,发出滋滋声响。 这女鬼比起银色蜘蛛和赤血黄蜂更是要恐怖许多,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发现那空中悬梯了,我更后悔的是,为什么会认识强子这狗日的,要不是他胡乱挥舞那些旗帜,也不会把这女鬼给召唤出来。对了,旗帜?!我的心里刹那间划过一道闪电,既然这旗帜能把女鬼给召唤出来,那么它又能不能把女鬼给收回去呢? 那杆红色的旗帜现在浸泡在水里,被那些水鬼压在了最底下,要想将旗帜拿出来,必须将那些水鬼给引开。 正在我苦苦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恐怖的一幕再度上演。只见女鬼喉咙里的吸盘猛地吸住了一颗在水面上滚动的脑袋,那吸盘倏地将脑袋包裹起来,猛地颤抖了两下,然后将那颗已经干奄的人头吐了出来。女鬼满足地扬起脑袋,花蕾吸盘对着空中喷出一团红色烟雾,然后她垂下脑袋,没有眼珠的白色眼球,直楞楞地望着我们。 我想我快死了,那小小的心脏已经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要是早知道会被女鬼这样吃掉,我还不如就呆在丝蛹里化蝶成茧得了。 女鬼向着我们缓缓走过来,确切地说,她不是走,而是飘,看不见她的脚,她就这样如游魂般向我们飘了过来。 我对强子说道:“我数一,二,三,我往另一边跑,引开女鬼和这些水鬼,然后你将水里的旗帜拣起来。” 强子道:“你要我去拣旗帜做什么?” 我说:“你将旗帜拣起来,像你刚才那样胡乱地摇上几摇。” “可是……” “没有可是了!” “一!” “二!” “三!” 我咬咬牙,心道:“死便死了!”于是使上吃奶的劲,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斜刺里跑了出去。 我这一跑,果然吸引了女鬼的注意力。她呜呜幽鸣着从水面上飘了过来,长长的头发如蛛丝般在水下飞快蔓延,瞬间就到了我的身后。然后以极快地速度唰唰缠上我的腰际,我只觉呼吸一滞,想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恶心的头发游蛇般沿着我的身体一圈一圈往上蔓延,一直到了我的咽喉,慢慢地向我嘴巴,鼻子,耳朵里爬去。我惊恐地看着那些头发,四肢像是被枷锁牢牢地锁住了,使不出半点力量。大群的水鬼游过来,聚集在我的周围,我想我是快死了。 强子眼见我被女鬼给捉住,心下大急,一头扎进齐膝深的水里,将那红色旗帜举了起来,然后胡乱地挥舞。舞着舞着,就见一片天昏地暗,鬼哭狼嗥之声不绝于耳,脚下的太极图案再次晃动起来,那群水鬼发出凄厉地叫着,一颗颗脑袋从水里飞升而起,旋转着全都被吸进了那红色旗帜里面。 女鬼看见那红色旗帜,白色的瞳孔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她忽地转过身子,如蜥蜴般匍匐在水里,飞快地爬向强子。强子想也不想,情急之下,猛地将手中旗帜向那女鬼头顶掷去。就听啊呜一声长嘶,女鬼唰地不见了,而我们脚下的地面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要不是我们身上湿漉漉的,我真不敢相信这里方才居然变成了一汪水潭。 我疲惫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刚才被那女鬼缠住脖子,险些就被活活给憋死了。强子满头大汗地走到我旁边,“发仔,你没事吧?” 我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就差没被你给害死!” 强子将红色旗帜拣起来,这时我才发现那红色旗帜的中央用金丝绣着一个图案,这个图案我认识,是八卦里面离位的图案。这些日子,师父与我讲解最多的便是这太极八卦五行等玄学,他说这些东西博大精深,你只要能通晓一二,便足可破解许多阵法,如果能完全精熟,那么天下阵法皆可破也。因为天地万物都包含在太极阴阳里面,你掌握了太极阴阳的规律,自然就掌握了天地万物相生相衍的规律。于是,师父除了让我背熟五行之外,还让我背记了八卦的排列和变化等等,所以我对这八卦的图案很熟悉,只见这红色旗帜上的图案,上面一长横,中间两短横,下面一长横,这不正是八卦中离位的图案吗? 那这红色旗帜应该就是道家所使的招魂幡了,招魂幡能引渡恶灵冤鬼,看来那被封印在招魂幡里的女鬼就是强子挥动旗帜的时候将其释放出来的,幸好又用这招魂幡将这些脏东西给封印回去了,不然我们就成为这旗帜里的一员了。 这里有太极八卦祭坛,又有招魂幡,难道是个道家修炼的地方?自古以来,两大道家无非就是茅山派和崂山派,那么这个祭坛到底是茅山派修建的还是崂山派修建的呢?一切都有些扑朔迷离。 强子在旁边说道:“这祭坛会不会是我们在电影上看见的那个道士所修建的。” 我知道强子说的电影就是我们在刻录机前面看见的景象,他的话倒是点醒了我,对啊,电影上面不是有个道士和这元太宗很要好吗?这里很有可能便是那道士用来做法的地方,可是他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鬼地方来做法呢?难道这里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忽然想起神婆在看见电影后说得一句话,她说,里面的道士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如果按照她说得这句话来推测,那么这个元太宗身边的这个道士很有可能便是茅山派的人,也就是说,这树穴里的一切布置很有可能就出自那茅山师爷之手,不知道树穴上面的陵墓是不是也是他设计建造的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茅山师爷真可谓是天底下第一玄学奇才了。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三十九章恶灵缠身 树穴里也不知从哪里刮来猛烈的风,吹得那祭坛八角上的招魂幡猎猎作响。我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好奇地走到祭坛边上,仔细看那些招魂幡。只见剩下的七面招魂幡分别有黑,黄,绿,蓝,青,紫,橙七种颜色,幡上分别绣着乾,坤,震,艮,坎,兑,巽,七个卦位。 我伸手摸了摸黑色招魂幡,只觉丝丝凉意从旗杆上传进我的掌心,我心下暗忖:“刚才那赤色招魂幡可以召唤出封印其中的女鬼,那这黑色的招魂幡究竟又有什么诡异之处呢?” 我忽然有了一种强烈地冲动,我很想将这剩下的七面招魂幡,挨个挨个地挥舞,看看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这次轮到强子来阻拦了我,他说:“发仔,别碰这些招魂幡,当心又把妖怪给招惹出来。” 我说:“你还别说,我现在真想看看这世间还有什么我们没有见过的妖怪!” 强子先是一楞,随即豪气冲天道:“好!有骨气!我强爷爷也不是痨种,别以为刚才的女鬼就把我给吓着了,来啊,让我们看看这些招魂幡里,究竟还藏着什么鬼东西!” 其实我这人胆子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也许我和强子天生注定是冒险家,因为我们的好奇心都很重。我有些紧张地将这黑色招魂幡取下来,握在手里,我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手腕在瑟瑟发抖。我不是害怕,真的不是害怕,而是紧张,那种企盼看到新鲜刺激事物的紧张,那种等待秘密出现的紧张。我之所以敢碰这些招魂幡,是因为刚刚经过实践证明,不管招魂幡里面的东西有多凶猛,我们只要再次挥舞招魂幡就能将这些东西给收回去,所以说到底,我们也不是太过害怕。 强子在旁边说道:“发仔,挥旗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看他那表情就跟烈士上刑场似的。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挥舞起手上的黑色招魂幡。 刹那间,黑色的招魂幡上汹涌而出大团大团的黑雾,那些雾气转瞬便凝结成了厚厚的黑云将我们困在垓心。周围的一切事物我们都看不见了,只有墨汁般浓稠的黑暗包裹着我们。黑云里,呜呜之声蓦地大作,阴风在我们身边盘旋,发出刺耳的啸音。 我和强子赶紧默运内功,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尽力不去听那尖锐的啸音。片刻之后,就见那黑云里有无数的白丝在飞舞,那些白丝似飘似渺,若有若无,在黑云里四处游散。不一会儿,那些白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呜呜呼啸声更加刺耳,那些白丝相互缠绕,铺天盖地,像极了一丝丝的棉花。 那些白丝在黑云里左突右撞,烦躁不安。在那些白丝的前端部分,有幽绿色的光芒在隐隐闪烁。那些光芒就像是一只只绿色眼睛,发出奇异的色彩。 我知道这些白丝是什么东西了,这些白丝就是我们常说的恶灵。人是有灵魂的,但人死后,他的灵魂受地磁场影响,会悬浮在天地之间。有些人生前作恶多端,十恶不赦,死后灵魂也就变成恶灵,继续为非作歹,于是道家门人便会用招魂幡将这些恶灵全部禁锢在招魂幡里,不让他们出来害人,想必着黑色招魂幡便是用来封印这些恶灵的。 那些恶灵盘旋在我们周围,张牙舞爪,呲牙裂齿,有的恶灵甚至卷上了我们的手臂,或是趴到了我们背上。我和强子万万没想到这招魂幡里竟然会封印着这么多的恶灵,一时间竟被这些恶灵给团团围住,等到我想去挥舞招魂幡将这些恶灵召唤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恶灵已经将我的四肢紧紧缠住,我再也腾不出手来去挥舞招魂幡了。 那些恶灵肆意地钻进我的肌肤,吞噬着我体内的精元,我只觉内力如流水般哗啦啦外泻,身子骨越来越软,越来越软,几乎都没有力气站稳脚跟了。 强子内力比我好,眼见我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强子便知我已经濒临生死关头了。当下他猛地一声暴喝,将手臂上的恶灵给震了开去,然后他伸手将那黑色招魂幡抓在手里。那些恶灵显然是不愿意再回到招魂幡里,拼命地涌将上来,几乎将招魂幡都给遮掩住了。 那些恶灵全都向强子飞了过去,我顿感压力大减,那些恶灵重重叠叠地压在招魂幡上,黑色的招魂幡只留下半截末尾在外面。我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也许人到了生死关头,都能激发体内潜能吧。我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那招魂幡的旗杆末尾,猛地往外一抽,招魂幡的旗帜也露了出来。可惜偏偏这个时候,那些恶灵又顺着旗帜缠绕上来,瞬间便缠上了我的胳膊,我只觉臂膀上像是有千斤力量压着,令我不能动弹分毫。 只听嗤地一声,一道金光从我体内破裳而出,那些恶灵接触到这耀眼的金光,都惨叫着飞散开去。躲避不及的恶灵,被那金光一照,竟然滋滋作响,冒出缕缕白烟。我心头大喜,看来这《玄机》在著成之时便被种下了某种神奇的辟邪力量,否则它不会每每出现在生死关头,帮我们驱除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想当初黑爷他们在南蛮墓中的时候,也是靠这《玄机》杀开一条血路,才帮助他们成功从墓里逃脱出来。我欣喜地看着在半空中兀自旋转飘浮的《玄机》,道道刺目的金光流泻出来,将缠绕在我们身上的恶灵全都驱除开去。 趁此机会,我将招魂幡从地上拾起来,使劲挥舞了几下,就听风声大作,然后一片尘土飞扬,那些恶灵哀嗥着,招魂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铁,将那些胡乱飞舞的恶灵全都吸引了进去。半晌,包裹着我们的黑云慢慢消散,祭坛上平平整整,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强子擦着额上大汗问我,“剩下的招魂幡你还有兴趣看吗?” 刚刚都是多亏了《玄机》奇书我们才拣回一条小命,我哪里还有勇气再去挥舞剩下的招魂幡,那不是嫌命太长么?那些恶灵吸了我不少精元,我此刻疲倦的很,一屁股坐在太极图案中央,一动也不想动。 黑暗如潮水将我们吞噬,我和强子疲软地躺在祭坛上,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嘭咚!嘭咚! 强子忽然问我,“发仔,你害怕吗?” 我说:“有一点!” 强子叹息道:“其实我挺怕的!” 我说:“为什么?你的胆子不是一向挺大的么?” 强子道:“我是怕我不能回去了,也见不到我老妈了,她一定想死我了!” 听强子这么一说,我的心下也是一酸,我们出门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老爸老妈有没有担心死。如果我们被困在这里回不去了,那他们会不会满世界的找我们呢?毕竟少年心性,想着想着,我们就难过起来。我只觉胸口一阵一阵地酸楚,排山倒海。半晌,我终于按耐不住,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哭泣仿佛也能传染,我这一哭,强子也跟着哭起来,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好不伤心。 就在我们哭得稀哩哗啦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响。强子蓦地坐了起来,“这是什么声音?” 我撑起身,向前一看,不由得楞在原地,只见祭坛前面的石桌上,那青花瓷坛的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开了,一只惨白的手从坛子里伸了出来。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章人皮面具 那个青花瓷坛最多比一颗篮球大一点,这么小的空间难道能够装进人吗?而且哪有把人装在坛子里的道理。我和强子怔怔地看着青花瓷坛,那只惨白的手已经露出了手臂,手臂很纤细,全然不同于正常人,感觉就跟莲藕一样。慢慢地,一颗脑袋从坛子里冒了出来,那颗脑袋圆圆的,没有头发,一张苍白的脸上就只有两只闪烁着幽光的眼睛。然后,另一只手臂也伸了出来,两只手臂用力撑在瓷坛边缘,整个人就从坛子里蹦出来了。 那是一个身高只有半米不到的侏儒,四肢跟竹杆似的,发出呜啊呜啊的怪声。这家伙长得太难看了,我和强子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强子壮着胆子喝问,“你是何方妖孽?”那侏儒并不答话,他匍匐在地上,一步一步向我们爬行过来。 强子大叫:“不准过来!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侏儒完全不理会强子的叫唤,没几下便爬到了我们的面前。倏地抬起难看的脑袋,做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很是让我恶心,我冲强子说道:“强子,快帮我打扁他!” 强子拿着军刀不停地比划,“喂!妖怪,快退开,要不然你强爷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强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虽然面前的这个侏儒很是古怪,但比起先前所遇到的女鬼来说,这个侏儒好像并没有那么恐怖。 那个侏儒就趴在我们的脚下,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们。 半晌,我见他好像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于是蹲下身子试着和他交流,强子说我那叫对牛弹琴,我很意外强子在惊吓中竟然学会了成语的运用。 我问侏儒:“你不会伤害我们对吧?” 侏儒的眼睛转了转,没有反应。 我叹口气道:“既然你不想伤害我们,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有什么方法能从这里出去?” 强子在一边猛摇脑袋,“痴人说梦!痴人说梦!” 没想到的是,那侏儒听了我这句问话之后,竟然掉转身子向石桌那边爬去。爬到石桌下面的时候,他忽然躬起身子,猛地射上了石桌,然后他伸出莲藕似地手臂,紧紧地抱着瓷坛。只见他抱着瓷坛左转了三下,继而右转了三下。就听咔咔之声在我们脚下响起。那原本平整的太极图案,蓦地从阴阳两极的交合处裂开了一条口子,而那太极图案仿佛也缓缓转动起来,亦幻亦真。 我大喜道:“看!他能听懂我们的话!” 强子道:“不过这下面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呢?” 我说:“也许是一条出路也说不定。你想想,这里既然有祭坛,那么肯定有离开祭坛的道路,依我靠,这太极下面便是通往祭坛的隐秘道路。” 强子听我说得有道理,转身对那侏儒挥手道:“老兄,但愿你指的是条生路!” 我转头去看那侏儒,却见他翘着屁股爬回瓷坛里去了。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们今日遇上的东西叫做鬼侍,简单地说,就是施法者赋予了他一定的法力,让他成为施法者的仆人。 裂缝下面,隐约可见一条石阶,石阶的下端隐没在黑暗里。我点燃一支火折子,当先走了下去。 这是一条长长的大理石阶梯,大约有三米宽,每隔二十步左右,甭道头上便会出现一盏铜制吊灯。吊灯做得很精致,呈莲花形状,花瓣一片片绽开,每片花瓣上都有一盏拇指高的管状铜灯,如果把这些吊灯全部点燃的话,那感觉一定很漂亮。 这条甭道很普通,除了偶尔看见墙上挂得一些饰物以外,没有发现别的危险。只不过那些饰物有些吓人,都是些色彩艳丽,青面獠牙的面具,有点像是祭祀的时候巫婆所戴的那种面具。 强子伸手去摸了摸这些面具,竟然柔软异常,薄如蝉翼。强子惊道:“这些面具该不会是用人皮做得吧?” 一听强子这话,我就觉那些面具仿佛都睁开了眼睛,幽怨地看着我们。我有些害怕,于是加快了脚步。咦?!强子到哪里去了?我猛地转过身子,只见一张眼睛突兀的怪脸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吓得连退三步,跌坐在地上。 哈哈!面具后面传出熟悉的笑声。 我怒骂道:“强子,你个狗日的,没事开什么玩笑!” 强子笑道:“瞧你那熊样!一张面具就把你给吓成这样!” 我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碰这里的东西,你怎么又把别人的面具摘下来了?” 强子一边用手去摘面具一边道:“人家只是瞧着好玩嘛!哎呀!”强子突然叫了起来。 我心下一紧,“强子,你怎么了?” 强子的声音充满惊惧,“糟啦!这面具怎么摘不下来了?” 我从地上蹦起来,伸手去摘那面具,没想到那面具好像就跟黏在强子脸上似的,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强子疼得嗷嗷大叫,“别摘了!别摘了!我自己来!” 我怒道:“我都叫你不要乱碰这些鬼东西,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了,你准备带着面具生活一辈子吧,以后改名叫‘蒙面超人’好了!” 强子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我的陈爷,你倒是想想办法,快帮我把这面具弄下来吧。” 我仔细看了看那面具,只见面具的边缘死死地嵌进了强子的皮肉里,感觉好像是那面具是从强子脸上长出来的。我摇摇头道:“我也没法子帮你把面具摘下来。” 强子捶首顿足,“你不是天赋异禀吗?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我说:“你别拿这话激我,激我也没用,我一时真的想不到什么法子。这样吧,要不把军刀拿出来,我用刀子将面具从你脸上扒下来。” 强子惊呼,“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吗?我就靠这张脸吃饭,你要是把我毁容了怎么办?以后我嫁不出去,你娶我呀!” 我说:“那你就这样戴着吧!” 强子一个人鼓掏了老半天,弄得满头大汗也不得脱,只好央求我道:“发仔,还是用刀子吧!” 我接过军刀,掉转刀尖,缓缓插进了皮肉和面具相接的地方。强子疼得哭爹喊娘,我说你不要乱动,不然真给破了相了。强子只得乖乖地站着,任凭我用刀子在他脸上划拉。虽然我很小心翼翼,但是那面具和他的皮肉实在黏得太紧了,所以刀子还是毫不留情地将他给划伤了。有鲜血流了出来,强子疼得裂歪了嘴巴。 万幸的是,只有面具边缘和他的皮肉黏在了一起,我用刀子沿着边缘划拉一圈之后,成功地将面具从强子脸上给取了下来。不过强子的脸上却留下了一圈血印。强子愤怒地将面具扔在地上,还不忘踩上几脚,泄泄火气。 我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下你不会再乱碰这里的东西了吧?” 强子擦着脸上的血渍,“你就是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乱来了!” 瞧他满脸狼狈的模样我不禁发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一章茅山师爷 脸部受了创伤的强子果然老实了不少,闷声闷气的,生怕自己遭破了相,长大后娶不到媳妇。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甭道向下一转,呈现出一个旋转向下的旋梯。我们走下旋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扇石门,这扇石门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只见这扇石门和普通石门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石门的正中镂刻着一个八卦太极图,但是我看那太极图案,竟然全是乱的。我心下不解,怎么刻着图案的人会把八卦刻错么? 强子用手推了推那扇石门,无奈地摇头道:“这石门是封死的,我们怎么办才好?” 我说:“你把火折子举着,让我看看再说!” 从这鬼洞里的所有布置来看,建造这里的人必定是个奇才,不仅精通天文地理而且精通风水玄术甚至是道法,而且这人很有可能就是茅山派的师爷,这样一个天才他怎么可能将石门上的太极图案完全刻错呢?我实在想不明白,难道说他在这石门上故意玩弄什么玄机? 我伸手去摸石门上的八卦,隐隐觉得这八卦好像能移动。于是我叫强子把火折子举近一些,借着火光,我仔细看那八卦,只见八个卦位之间都是松动的,甚至于卦象都是松动的,所有的这些都能移动。 当烛光亮起的时候,我和强子同时看见被红烛包围的平台上面坐着一个人。我和强子都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那是一具早已干枯的尸体。那人穿着一身道服,道服上有个显眼的太极八卦图案,那人有些消瘦,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脑后扎着马尾,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一路上,我们已经见了不少死人,所以这一具封存几百年的尸体并没有吓倒我们。相反,我们却对这干尸产生了好奇。从这干尸的服饰来看,这人很有可能就是修建这座地宫的设计师,也就是我们猜测的茅山派师爷。只是从元朝到今天,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尸体在这里竟然没有半点腐化,他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他肌肤已经完全脱水而起了皱折的话,我们真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古人对尸体的处理是如今很多科学都无法解释的,这师爷的尸体也不知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才能保存至今。看来这间屋子便是他依他生前修道的地方所建造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会想到在这树穴深处来修建祭坛,也不知为什么,他死后要居住在窝阔台的陵墓下面? 我和强子走到平台前面,见那老者双手扣着法诀,脸上挂着安详的神色,看来他便是在这里坐化成仙的,也就是说,他还活着的时候就住进了这地底深处,与世隔绝,直到坐化,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许多的谜团困扰着我和强子。 我们走到平台后面,这才发现屋子的这一面还开了三扇门,原来这里还有别的房间。我们推开最左边的屋子,这看来是一间书房,房间里到处都摆放着发黄的书籍,我大致看了一下,这些书里面有不少风水宝典,也有不少道法的介绍,更有毒药的淬炼和一些武功秘籍。强子看见那些武功秘籍就跟见了宝似的,爱不释手,拼命往背包里塞。可惜这家伙是个粗人,这些书年代久远,纸张一碰就碎,他这一番折腾,也不知毁坏了多少盖世秘籍。 我挑了几本风水书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比起我怀里的《玄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那些旁门左道的炼毒的书籍我没敢去碰,因为我总觉得说不定那些书籍上就喂有剧毒。 我们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走进了中间那个房间,这是一间卧房,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床,除了墙上挂得几幅字画以外,这里也没有别的其他什么东西。 我们又走进了第三间房,这间房子的中央放着一个青铜大鼎,那个青铜鼎大概有一人多高,泛着幽幽的碧光。 强子问我:“那鼎里会不会有什么珠宝?” 我说:“你看见过用鼎来炼制珠宝的吗?” 沿着屋子的墙角摆放着许多的瓷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一张黄符,也不知那瓷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我和强子没敢去碰,生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强子道:“发仔,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强子这话冷嗖嗖的,害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说:“怎么不对劲了?” 强子指了指那青铜大鼎,“我总觉得这鼎里面怪怪的。” 我说:“你人才怪怪的,我可告诉你哦,不要再乱碰这里的东西了,不然又不知道会冒出什么妖怪来。” 强子搬来几个大的瓷罐子,我诧异道:“你要做什么?” 强子说:“我爬上去看看鼎里有什么,不然心里不塌实。” 我说:“我怕你看了鼎里的东西才不塌实!” 强子用脚踩了踩那瓷罐子,发现还算结实,于是他站在瓷罐子上,刚好比铜鼎高出一个脑袋。我将火折子递给他,强子接过火折子往鼎里一照,就这一照,强子蓦地发出了惊恐的喊叫。 “怎么了?难道这八卦里有开门的钥匙?”强子问。 我有些兴奋道:“这八卦根本就是开门的钥匙!” 强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不知道你玩过魔方没有,这八卦就像是一个魔方,上面的卦象全都是乱的,只要我们能把这些卦象重新移回原位,说不定就能开启这扇石门了?” “你确定?”强子问。 我说:“不敢完全确定,不过应该是这样的,你退到边上,让我试试!” 强子赶紧退到一边,让我仔细去研究那八卦。 我以前可是玩魔方的高手,一个完全移乱的魔方在我手里,不出一天时间我就能将其全部还圆。况且魔方可比这八卦复杂多了,其实这八卦很简单,只要将卦象移动到相应的卦位就行了。 我一边背诵着口诀,一边用手移动那些卦象,“乾三连,三长横;坤六断,六短横;震仰盂,上面两短横,下面一长横;艮覆碗,上面一长横,下面两短横;离中虚,上下一长横,中间两短横;坎中满,上下两短横,中间一长横;兑上缺,上面一短横,下面两长横;巽下断,上面两长横,下面一短横。” 强子听我喃喃自语也不知我在念些什么,当我念完口诀,所有的卦象已被我移回到原来的位置。整个过程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听石门里响起嗒地一声,像是什么机关被开启了。然后石门的中间出现了一条缝隙,刚好将石门上的太极分成阴阳两极,石门向着两边缓缓开启,发出隆隆的声音。看来在古代,机械学就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也不知道这些厚重的石门是靠什么机关来引导的,真是精妙绝顶。 石门打开,我和强子向里走去。太极石门随即在我们身后关闭,只听嚓嚓数声,我们的周围亮起了上百支蜡烛,这些蜡烛将周围的事物映照的通明,我们这才发现,此时我们正站在了一间屋子里,屋子的中央有一个突兀的平台,三圈蜡烛从高到低依次排列下来,烛光摇曳,映红了整间屋子。也不知道这些蜡烛是用什么控制的,竟然在几千年之后还来兀自燃烧。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二章万蠹噬 幸好我及时在后面扶住了这小子,才使得他没有跌个四脚朝天。 我说:“你看见什么了?” 强子哆嗦着嘴唇,“鼎里面……里面有人……” 鼎中有人?!虽然我猜测过这鼎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但我完全没有想到这鼎中竟然还有人,也就是说,这里除了茅山师爷之外还有他人存在,那么这鼎里的人又会是谁呢? 我让强子站到边上,然后我站到瓷罐上探头往鼎里瞧去,强子在旁边告戒我不要吓得摔下来了。虽然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鼎中那人给吓了一跳。那人的尸体保存的也很完好,只见他盘曲着身子坐在鼎里,浑身赤裸,身上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咬痕,像是被爬虫类的东西给噬咬过。鼎里有几根铁链,正好捆绑着他的四肢,这人难道是个囚犯? 我举起火折子凑近了一照,这一照,我险些连火折子都没拿稳,这鼎中的人不正是窝阔台吗?可是,我们在水晶棺樽里面不是已经见过窝阔台了吗?这鼎中人的模样和水晶棺樽里那人的模样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他们是双胞胎?好像这个说不通吧,一个在水晶棺樽里,一个却被捆绑着四肢在鼎里,这待遇真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呀。那茅山师爷为什么要把窝阔台困在鼎里呢?他不是窝阔台的亲信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叫强子赶紧来看,强子说:“不就一个没有腐败的尸体吗,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你快看这人是谁?” 强子定睛一看,叫了声妈哟,“这不是水晶棺樽里的那个人吗?听石教授说,好像叫什么窝阔台来着。” 我点点头,“这人正是窝阔台没有错。” 强子一脸迷茫,“那水晶棺樽里的那人又是谁呢?” 我说:“也是窝阔台。” 强子疑惑道:“窝阔台怎么会有两个?” 我说:“个中缘由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有一个是假冒的呢。” “对呀!”强子拍了拍脑门道:“你想起刚才挂在外面甭道里的那些面具了没有,那些面具做得十分逼真,我说好像是用人皮做的,你想想,一个能做出人皮面具的人,他难道就不能做出两张一样的脸吗?” 强子这厮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接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窝阔台有一个是假冒的,假冒的那个人戴着人皮面具!” 强子一脸得意,“你觉得我这个推测怎么样?” 我说:“还有点道理,只是其中还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譬如为什么要用一个人来假冒窝阔台?真正的那个窝阔台是鼎里的这个还是水晶棺樽里的那个?还有,这里是茅山师爷修炼的地方,他肯定知道真假窝阔台的秘密,那这鼎中人是不是茅山师爷将他困在这里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茅山师爷又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那些人皮面具会不会也是出自茅山师爷之手?” 一连串的疑问撑得我的脑袋快要爆裂开来,沉默半晌,强子突然说道:“依我看,水晶棺樽里的那个窝阔台是假的,真的那个窝阔台其实是鼎里的这个。” 我说:“何以见得?” 强子道:“因为茅山师爷没有道理将一个假的窝阔台困在鼎里,他肯定是困住了真的窝阔台,怕泄露了秘密,所以找了个替身放在水晶棺樽里来掩人耳目!” 我听强子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们都还停留在胡乱猜测的阶段,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这鼎中人就是真正的窝阔台,最让我们纳闷的是,茅山师爷为什么要将窝阔台困在鼎里?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的气息。那种香味很奇特,虽然很香,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闻之欲呕,并且头晕眼花。 强子率先反应过来,“这香气有毒,快捂上鼻子!” 我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和鼻子,从瓷罐上跳了下来,这一跳没有站稳,竟然将那瓷罐子踢翻了,罐子倾斜,里面啵啵啵地弹出无数绿色的小虫子。这时候,屋子里奇怪的滋滋声愈加大声了,我们循声望去,不由得魂飞魄散。只见各种各样的花斑虫子从墙角里的罐子里慢慢爬出来,数量之多,足以令人瞠目结舌。那些虫子花花绿绿,稀奇古怪,让人一看就起鸡皮疙瘩。现在这些虫子正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着铜鼎涌将过来。 这下可苦了我和强子,眼见那些虫子正慢慢地向我们包围,我们却干瞪着眼睛,无计可施。我算了算,这里离门边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想要一下子跳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从这些虫子大军上面踩过去,但这么多的虫子,说不定转瞬的工夫便把我们给吞没了,即使这些虫子没有毒素,但一只咬你一口,那个滋味都足够让你死上十次八次了。 情势危急,此刻我们只有用手里微弱的火折子来阻止那些虫子靠近我们。那些虫子好像很是怕火,眼见着汹涌的虫流冲到我们的面前,却见那虫流倏地分开,从我们左右两边绕过去,又在我们背后倏地合拢成一股虫流,径直沿着鼎身向鼎里爬去。 那无数的虫子汹涌澎湃地爬进鼎里,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要用铁链将窝阔台给困在鼎里了,莫非是为了让他遭受这万虫啃噬的痛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茅山师爷的做法未免也太过分了,纵使大奸大恶之徒,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他们,况且茅山派还是名门正派,降魔捉妖,怎地却用起这邪门歪道才用的劳什子来了? 强子拽着我往门外跑去,“你还傻楞着做什么?” 我们俩飞快地跑到门边上,这时候,屋子里那股怪异的香味突然消失了。那铜鼎里的虫子全都爬了出来,潮水般退却回了罐子里,屋子里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切又是先前那样静悄悄的。 我和强子对望了一眼,两人情不自禁地向着那铜鼎走去,想到那些罐子里都有恶心的虫子,我们便不敢再碰。强子将我扛在肩膀上,“你看看鼎里的那个窝阔台是不是只剩白骨了?” 我探头向鼎里看去,只见窝阔台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皮开肉裂,惨不忍睹,我的心下一颤,先前看他的肌肤除了有些咬痕之外,不都是好好的么,也没有现在这般吓人。如果说几百年来他都是这样过的,那他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愈合的呢?而且,最最疑惑的是,茅山师爷为什么不直接放虫咬死他,这样的做法,好像是存心让他生不如死。 我将心中疑惑讲给强子听,强子沉吟道:“我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茅山师爷和这窝阔台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强子说得有道理,但是这茅山师爷和窝阔台之间的深仇大恨又是什么呢?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三章解密 一条通往外面的路,不然他是怎么走到这屋子里来的。” 强子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屋子就这么大,什么事物都一目了然,你看见出路在哪里了吗?” 我摇摇头,“依我看,这茅山师爷喜欢玩机关,我想这出路可能也是要机关操纵才能开启的。” 强子道:“我喉咙干得冒烟,要是再走不出这里找些水喝,只怕我们也会像这茅山师爷一样变成干尸。” 我想了想,径直向第一间放满书籍的屋子走去,强子问我去做什么,我说找东西。其实我是想找找,这些书籍里面,有没有关于茅山师爷和窝阔台之间秘密的记载。通常这些事情都会被记在本子上,因为记载这些事情的人,都希望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就算他们不能实现这个愿望,也要将实际的情况写下来,以便后人参阅。 强子看我在书堆里找得灰头垢面,不解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说:“我在找关于茅山师爷和窝阔台之间的秘密,他为什么要帮窝阔台修建陵墓,又为什么要囚禁窝阔台,这些东西他应该是会记录下来的。” 我的兜里只剩两支火折子了,强子从外面拿进来几支蜡烛,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我翻开一本名叫《探龙穴》的书,里面的一个字吸引了我的注意,不是说那个字有多么特别,而是那个字被人画上了一个红色圈圈,那是一个“血”字,紧接着,我又相继找到画着红色圈圈的“海”,“深”,“仇”,连在一起正好是“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看来这茅山师爷和窝阔台之间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了这个发现,我和强子都很兴奋,我们就像是中情局的破译人员,在那里翻阅犯罪份子的密码。 我和强子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画有红色圈圈的书籍上,不一会儿,我们周围的地上就放了好几本里面带有红色圈圈的书籍。我让强子继续翻找,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什么东西,然后我坐在一旁,一本一本地翻阅那些带有红色圈圈的书籍。 这些书籍好像在放置的时候就是被人按顺序码在一起的,所以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这让我省了不少力气。这一堆书籍里面,几乎每页都有一些画了红色圈圈的字,我按着顺序一字一字地看下去,虽然这样看书比平常里看书累了很多,但是我的心情却是激动异常,仿佛一个世界未知的秘密在我的面前,就等着我来发现它。 越往下看,我的心里越是惊讶,看到后来,我几乎已经明了整件事情的大概了。强子见我目不转睛,跟坐化了似的,连忙伸手在我面前摇晃了半天,“发仔,你没事吧?你发现什么了?”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向强子讲诉这些书籍中所记载的故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解密(2) 中国历朝历代,任何人坐上皇帝的宝座之后,贪婪心,利益心,权利心都会日益增加。当窝阔台成为元朝皇帝之后,他首先所想的事情,便是为自己修建一座能长存于世的陵墓。古代的封建帝王通常认为自己是天下的主宰,即使是死后,他们也想统治天下,所以他们不惜劳民伤财来为自己建造规模庞大的陵墓。 窝阔台也不例外,修筑皇城,建造宫殿,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于是他不仅发动了对高丽的战争,还一路西侵,控制了波斯等富饶国家。他从这些国家大肆搜刮金银玉器,不断征丁,用来当作苦力,那些被蒙古军队抓来的战俘也成为了这些苦力的一份子。 茅山师爷原本住在一个小村庄,有一个刚过门没有多久的媳妇。有一天,蒙古铁蹄闯进了他们的村子,烧杀抢夺,全村的青年男子全部被抓去当苦力,村里的漂亮女子也被他们抢回了兵营。茅山师爷那天上山砍柴,正好躲过了这一劫。家园被毁,妻子被夺,伤心之余,茅山师爷准备跳崖自杀,以了残生。他命不该绝,被一个路过此地的茅山道士所救,茅山道士发现他根骨奇佳,于是将其带回道观精心培养,不出数年,茅山师爷便成为了茅山派中的一流高手。 古代人很迷信风水,他们认为,只要风水选好了,后人也会泽富。尤其是封建帝王,他们一心想永远统治天下,所以他们必须为自己选择好的风水,以便自己的王朝能永久地传承下去。窝阔台也不例外,所以他到处寻找风水术师来为自己服务。 茅山师爷这些年来一直怀揣着对元朝深深地仇恨,这个时候,他认为时机到了。于是他凭借自己出色的风水玄术来到了窝阔台身边,成为了窝阔台身边的红人,由他选址修建的宫殿窝阔台都赞不绝口。随着窝阔台对他信任的加深,某一天,窝阔台对茅山师爷说出了他想修建一座陵墓的想法,并且指定茅山师爷为他亲自选址。 茅山师爷穷尽毕生所学,竟然发现了鬼洞的秘密,其实鬼洞是个大凶之穴,茅山师爷之所以要把窝阔台的陵墓建在这大凶之穴里面,目的就是为了截断元朝气数。窝阔台哪里知道这些,以为鬼洞风水很好,于是非常高兴地把各地奴隶调集到鬼洞,开始为他修建这规模宏大的洞中皇陵。 耗费十数年光阴和无数工匠的心血,窝阔台的陵墓总算是修建好了,这窝阔台为了掩盖陵墓的秘密,竟然下令杀死了为他修建陵墓的数万工匠,他命茅山师爷把这些工匠的尸骸都埋到葬了地底深处,那个地方尸骨成山,简直就是一处人间炼狱。在掩埋尸骸的时候,茅山师爷竟然意外地发现了这最深处的亘古世界,于是他秘密派遣了一部分人在这树穴里为他修建了这处神秘的祭坛。 某一天,传出窝阔台因过度饮酒而暴毙的消息。其实这一切都是茅山师爷布的局,他制作了极其逼真的人皮面具,然后找到一个身材年龄和窝阔台极其相似的人,将其杀死后,蒙上了窝阔台的面具。朝中大臣哪里知道茅山师爷这瞒天过海的手段,都以为窝阔台真的死了,于是按照窝阔台生前遗愿,将其封入水晶棺樽之中,安放到了这地宫里。 而真正的窝阔台其实是被茅山师爷给秘密囚禁在了树穴里的祭坛下面,他将窝阔台捆绑在青铜鼎里,然后在屋子里种上了一种毒花,每隔一些时日毒花便会绽放,装在罐子里的蠹虫闻到毒花的味道,便会倾巢而出,爬进铜鼎噬咬窝阔台的身体,让他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同时,他在鼎里加入了神奇的药膏,每次被蠹虫噬咬之后,不出数日,被蠹虫噬咬的地方又会结痂,这样,窝阔台即使是想死也死不了了,他的余生就在这反反复复被蠹虫噬咬中度过,悲惨异常。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四章传国玉玺 看完书籍里所暗藏的内容,我和强子久久沉默不语。虽然这茅山师爷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为当年村子里的村民和自己的妻子报了血海深仇,可是这样的做法,未免有些太过极端了。况且师父曾告诉我,茅山派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是行的正,坐的端,在风水道派中也是颇有威望的,茅山师爷这一系列的做法,不正是坏了茅山派的清誉么?唉!也许人总是在矛盾中艰难生存的吧。 从屋子里退出来,我和强子谁也没有说话。半晌,强子道:“人心深似海,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我笑了笑,“你这厮最近长了不少文化呀!” 强子走到茅山师爷的遗体前面,在中间那个蒲团上跪了下来,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道:“师爷呀师爷,我们都是你的后辈,你总不会忍心看着我们活活死在你的面前吧,保佑保佑,给我们指条出路吧!” 我本想取笑强子这种愚昧的做法,因为我们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死人的身上呢。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强子叩了三个响头之后,咚地一声,竟然从那尸体的袖口里露出一张丝巾。我和强子好奇地拾起那张丝巾,只见丝巾上用鲜血写着几行小字,大意是这样的:我今在此长眠,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同埋葬在了这里,后世能到此处者,必定是道派中的高人,若对我怀有敬意,叩上三个响头,我自会指点其出路。若贪婪之辈想搜取我身上有无宝物,即会中毒而死,无药可救。 我和强子看了这张丝巾之后,心中都是一凛,幸好我们没有随意地去翻动这具尸体,否则我们此时只怕是已经中毒身亡了。也幸亏强子误打误撞,竟然想起给这师爷磕头,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磕对了。 强子不满道:“这师爷的用心未免也太狠毒了一点。” 我让强子看看丝巾上写的出路在哪里,强子翻转丝巾,只见丝巾背面写着一句话,“画中有宝,床中有路。” 强子看看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么简单的意思你都不明白么?我们先去中间那个有床的房间看看就知道。” 我和强子举着蜡烛来到中间屋子,刚一抬头,便看见屋子的墙壁上挂着好几幅画。强子凑近了去看那些画,并没发觉什么异样。 我拉了拉强子的衣服,指着一幅画对强子道:“你看这幅!” 这幅画上描绘的是天宫里的景象,烟雾缭绕中,有美丽的仙女在舞蹈,然后旁边有许多神仙在观看,或站或立,或交头接耳,再后面坐着的是玉皇大帝,玉皇大帝的前面跪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窝阔台,窝阔台的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不知放着什么物事。这幅画栩栩如生,画中人活灵活现,尤其是窝阔台手中那张托盘上,仿佛还泛着幽幽的光。 强子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画中发光的托盘,突然听得嗒地一声,一个方形木匣忽然间从墙里弹了出来。我和强子吓了一跳,探头往匣子里看去,只见一块红布里包裹着一团物事。 我和强子互望了一眼,这里面包裹的是什么东西? 强子伸手将那红布从木匣子里面拿了出来,难道师爷所说的宝贝就是这红布里包着的东西?那这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强子迫不及待地将红布拆开,这家伙看见宝贝比谁都猴急。红布拆开的瞬间,我和强子偶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块翠绿的玉玺,玉玺是用一整块美玉雕琢而成的,一条昂首盘爪的蛟龙浑身泛着幽绿的光。美玉中仿若有水珠滚动,火光照在上面,折射出迷离的色彩。玉玺的下面雕刻着“奉天承谕”四个字。这个玉玺差不多有巴掌大小,端得是璀璨耀眼,珍贵异常。要知道,玉玺可是每个朝代最最重要的东西,这玉玺可谓是价值连城,不可估算呀。 强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将玉玺递给我道:“你摸摸!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沉了呢?” 其实并不是这玉玺有多沉重,而是它的无尚之价让人感觉有些沉重。我将那玉玺捧在手里,只觉丝丝凉气从掌心里慢慢溢进肌肤,然后传遍奇经八脉,浑身不觉为之一震。 强子道:“看样子,这玉玺才是这座地宫里最有价值的宝贝,比起那玉眼来说不定都要高个等级,只是不知道这传国玉玺,祖师爷是怎么弄到手里的?” 我说:“也许是他囚禁窝阔台之后,自然就从窝阔台身上得到了这块玉玺。” 强子乐得腻歪了嘴巴,“你等等我!”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一溜烟跑了回来,我问他做什么去了,强子说他又去给祖师爷磕了几个响头,看能不能再磕出什么宝贝来。 我说:“目前我们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才能从这里走出去,要是走不出去,我们也无福消受这些宝贝。” 强子连连点头说是,他将包裹玉玺的红布缠在腰间,然后将玉玺放在腰带里面,他说这东西太珍贵了,需得随身携带,万万不可弄丢了。做完这些,强子便在我面前幻想起日后的富贵生活,他说他要买一辆拖拉机,没事就开着到处蹦。我说你就那点出息呀,我好歹也要买辆小汽车,嘟嘟开起多威风呀。 幻想了半天我们才发现自己还困在这屋子里,于是按照丝巾上的指示,走到床边去研究这张看似很普通的床。这是一张石床,触手冰凉,跟坚冰似的。说这是石床,但好像又不太像石头,有点像是什么金属。 祖师爷的丝巾上写的是“床中有路”,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这张床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但是床怎么会是出口呢?我和强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和强子沿着床边寻找了半天,也没见着机关在什么地方。强子丧气地一屁股坐在石床上,“你说祖师爷会不会是捉弄我们的?” 我说:“应该不会,你想想看,我们按照丝巾上所写,已经找到玉玺了,说明祖师爷没有骗我们,也许是这出口的机关太隐秘了,我们再仔细找找!” 强子点点头,刚要站起来,我忽然瞥见在他屁股下方的石床边上,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小洞,这石床上怎么会有小洞呢?而且那小洞的形状很奇怪,似圆非圆,有点像某种东西。强子突然在旁边道:“那个洞还真像眼睛呢!” 是啦,像眼睛,床边上的那个小洞像人的眼睛!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五章神奇的出口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强子看着我,“你在激动什么呢?” 我激动地从兜里将那颗玉眼摸了出来,然后将玉眼放在小洞上一比较,竟然完全重合! 强子惊呼道:“这玉眼是钥匙,这玉眼竟然是钥匙!” 我将玉眼镶嵌在那个小洞里,只见石床上忽然发生了异样,有一层类似水纹的波光在流转,随着波光的流转,石床如活物一般,一张一缩。最奇怪的是,石床里面隐隐可见符咒的痕迹,那些符咒宛若游鱼,在石床里飞快游动。 强子也发现了石床的异样,转过头问我,“发仔,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石床波光荡漾,各种符咒来回飞舞,隐隐地,石床中央出现了一个圆形黑洞,那个黑洞大概有一人多宽,整张石床此刻看上去很像是一个便槽。 我壮起胆子伸手去摸了摸那张石床,竟然发现原本坚硬冰冷的石床此刻却像是稀粥一样粘稠。我的手一伸进去,那里马上就陷下去一块,当我的手抽出来的时候,原本陷下去的地方又恢复了平整。 我激动地站起来,一只脚踏上石床,倏地一下就陷了进去,就像是踩在一块软糕上,我又把另一只脚伸了进来,那种感觉有点像是陷进了沼泽。瞬间,我的下半身都陷进石床里面了。此刻的景象很怪异,我的下半身都没入了石床里,仿佛和石床黏为了一体,而我的上半身还露在石床上面,感觉好像是拦腰被人斩成了两截。 强子张大嘴巴惊惧地看着我,我冲强子大喊,“强子,还楞着干什么?快跳进来!” 就在强子跳进石床的刹那,我整个身体都陷进了石床里,一时间只觉整个人像是躺进了一个透明的橱窗里,那种感觉有点像是在游泳池潜水,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一切静悄悄的,猛然间,我只觉自己的身子陡然一沉,然后眼前一片黑暗。我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下水道,不停地向下滑行。 也不知往下滑了多久,我只觉屁股一轻,整个身子腾空飞了出去,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猛地扎入了柔软的泥淖之中。紧接着,强子也跟着飞了出来,溅起老高的泥浆。 半晌,我们两个揉着屁股站起来,傻呵呵地看着对方,我们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两尊泥雕。不过让我们惊喜万分的是,我们竟然发现自己站在了神树的外面,也就是说,我们终于从那不见天日的树穴里爬出来了。 在我们身后不远处,那棵粗壮无比的神树笔直地高耸着,跟摩天大楼有得一比。茂密的树枝垂下来,像是女人长长的头发。树干上枝条盘绕,隐约可见树汁如血浆般涌动。距离地面五六米高的地方有一个隐蔽的小洞,想必我们便是从那小洞里飞出来的。要不是因为这树根下面是一片泥淖,从这么高飞下来,我们怕是要跌的头破血流了。 泥淖只有齐膝深,不至于会把我们吞噬掉。我们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仿佛是一个从未见过天日的地底森林。地壳变化会使原有的山脉或森林沉入地底,也会使原本是平原的地方突兀起高山,也许这片茂密的森林便是在地壳变化的时候沉入地底的。只见这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各种奇花异草更是不胜其数,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生物在旁边的草丛里爬行,看得我和强子心惊胆战。 我们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没刚才那么闷了,看来祖师爷没有骗我们。说实话,我很佩服他,只有绝顶聪明的人才能设计出这些巧妙的机关。 强子叹息道:“只可惜那珍贵的玉眼了!” 我说:“还是先顾及自己的小命要紧吧!” 我和强子淌着泥水一步步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只听脚下咔嚓一声脆响,像是踩碎什么东西了。 那脆响有些像是骨骼折断的声音,我弯下腰,伸手在泥淖里鼓掏了一会儿,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我心想,这是什么鬼东西。想着,我一把便将那东西抓在手里,然后提了起来。 “妈呀!”后面的强子发出一声惊呼。 我一看手里的那东西,竟然是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有半边还被我给踩碎了,我也跟着大叫一声,远远地将这骷髅头掷了出去,扑通! 强子道:“你吓死我了,没事干嘛抓个死人头在手里?” 我一边擦着手上的泥浆一边暗骂晦气,我要是知道那东西是骷髅头,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抓。没走几步,脚下又传来咔嚓的碎裂声,看来这泥淖里埋了不少人骨。祖师爷说,那些修建陵墓的工匠被窝阔台杀死之后全都埋到了地底,难道说得就是这里?想到我的脚下匍匐着累累尸骨,我就觉得有寒气直往脑门里蹿,脊梁骨一阵阵地发冷。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问强子道:“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强子奇道:“什么事情不对劲了?要说不对劲,我看这鬼地方,没有什么东西是对劲的!” 我说:“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我们弄错了。” 强子被我说得一头雾水,“我看我们跟着来这鬼洞就是个大错!” 我转过身问强子道:“师父说祖师爷留了秘宝在这鬼洞里,要我们茅山派后人将其取回来,那这秘宝究竟是什么?” 强子道:“该不会是那颗玉眼吧?不过那玉眼再怎么值钱好像和茅山派扯不上什么关系。啊!难道是那玉玺?也不对呀,修道之人拿玉玺来做什么用呢?对呀,我们这次来鬼洞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东西没找着,师父和神婆都拜拜了,靠,这祖师爷留下的东西还真是害死人了!” 经我这么一提,强子也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那就是从进入鬼洞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祖师爷留下的秘宝到底是什么东西?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最有价值的东西当然是玉玺和玉眼,但这两样东西好像和茅山派都没有直接的联系,那么真正属于茅山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那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强子道:“算了,不要去想了,还是找到出路要紧,什么狗屁秘宝,对我们来说也没多大意义了。” 我想强子说得是对的,师父和神婆都已经死了,就算我们找到了秘宝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我们连秘宝在哪里都不知道,又何谈去将秘宝取回来呢?看来,师父和神婆算是白白牺牲了,想想还不免有些酸楚。因为他们连死都不知道,这师门的秘宝究竟是什么。就是这根本就不知名的秘宝,害得他们来到这里丢了性命,人生,有时候真的是有些滑稽。 滋滋! 这个声音很奇怪,完全不是骨骼碎裂的声音,倒有些像是电流的声音。我和强子竖起耳朵,仔细凝听,滋滋! 强子忽然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在离我们大概二十多米远的地方,一个幽蓝色的黑影正在向我们靠拢,那黑影的身上仿佛有电流在闪烁,滋滋声就是从那怪物身上发出来的。在那怪物的正前方,一只大虾正挥舞着钳子拼命向前游蹿。 那黑影紧追不舍,在快要追上大虾的时候,只听滋滋一声,那黑影身上发出一道蓝色电流,径直击在大虾身上,大虾的身子痛苦地弯曲成弓形,然后猛地一挺,浑身冒出缕缕青烟,竟是被烤熟了。 我和强子看得目瞪口呆,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能放出电流?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六章神仙果 那黑影游的近了,强子摸出狼眼向那东西照去,只见那团黑影竟是一条长约两尺的大鱼,那鱼长得很奇怪,扁长扁长的,有点像梭子的形状。鱼头很小,两只眼睛不是长在鱼头的两侧,而是长在鱼头上方,看上去颇为古怪。那鱼呈青灰色,如一条游蛇般向着我们靠过来。 会放电的鱼我和强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以前我看电视上讲过,世界上有几种带电的鱼,其中最厉害的一种电鱼电压可达880伏,足以击毙一头大象。刚才这电鱼一下子就把那大虾给烤熟了,那电压如果击在人身上不知会怎么样。 我和强子发声喊,转身拼命向前跑去。泥沼地里跑起来很是吃力,又滑又腻,稍稍不注意便会摔得满脸是泥。我和强子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 那电鱼来势很快,虽然我们使出吃奶的力气奔逃,但还是很快地被那电鱼给追了上来。眼见的它离我们越来越近,身上还不断发出滋滋电流声。我和强子吓得嗷嗷大叫,照这样跑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电鱼给追上。 跑着跑着,我的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倏地给缠住了,那东西柔柔的,很像是触须。强子跑过来,扬起军刀猛地扎进水里。缠在我脚上的东西倏地收了回去,速度奇快。就这么一耽搁,电鱼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后,就在它向我们冲过来的时候,忽然间,那电鱼竟然被刚刚那缠绕我的东西给卷住了,呼地一下子将它扯得飞离了水面,一头栽进了泥沼边上的一朵艳丽的大花里。那肥厚的花瓣从四面八方倏地合拢来,将电鱼紧紧包裹在中间,不一会儿,花瓣再次绽开,那条电鱼就只剩下一具鱼骨了。然后从那花蕊里面又伸出许多的触须,那些触须慢慢地滑进水里,潜伏在隐蔽的地方,继续等待猎物。 我和强子对望了一眼,看来刚才缠住我脚踝的便是这大花的触须了,幸好强子反应快,不然我就被那触须拖进花蕊里,现在只怕也成一具白骨了。那花大的跟车轮似的,十分艳丽,厚厚的花瓣层层绽放,隐隐可见花蕊里面排列着如同刀齿一般的锯刺。 躲过电鱼的追击,我和强子都松了口气。看来这地底森林真是神秘,不仅有我们没见过的动物,还有我们没见过的植物。只是这些动物和植物都太凶险了,害得我和强子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泥沼里摸索着前进。万一又碰上电鱼或者是食人花之类的东西,我们可就吃不消了。 这片泥沼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走了半个时辰,我们差不多能看见陆地了。令我们惊讶的是,在这泥沼边缘都还能看见神树粗壮的树根,可以想象,这神树该是多么的高大。 我们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从泥沼里爬上陆地,这是一片茂密的草地,走在上面感觉软软的,像是走在地毯上一样。 没走多远,我和强子都走不动了。我们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我只觉浑身上下酸软不堪,跟棉花一样,使不上半分力气。脑袋也有点昏沉,看来是体力有些透支了。要不是这段时间跟着师父修行,每日苦练,只怕我们还撑不到现在就嗝屁了。 强子道:“这哪里能找到水喝呀,我快渴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嗓子干得冒烟,火燎火燎地疼,要是再找不到水源,我们只怕会脱水而死。 第一百八十三章神仙果 人在缺水的时候会感到极度的困乏,此刻我好想闭上眼睛美美地睡上一觉,但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也许睡着了就不能醒过来了! 旁边的强子蓦地坐了起来,大叫道:“我看见草莓了!” 我想强子还不会是缺水引起幻觉了吧,“强子,你没事吧?” 强子有些兴奋,只见他指着草地前方不远处道:“看,那不是草莓吗?” 顺着强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一片草地中夹杂着不少鲜红的果子,那些红果子确实像极了草莓。 强子向着那长有果子的地方跑去,我也跟着跑了过去。强子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摘那些红果子,我赶紧拉住他的手道:“这荒郊野外的,谁知道这些果子有没有毒?” 强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与其被活活渴死,还不如被毒死来得痛快!这样吧,让我先尝尝,只要你看见我没有被毒死,那就说明这果子可以吃!”说着,也不顾我的阻拦,猛地抓了一把红果子,直接就往嘴里送。 强子一脸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喝到了清水,咀嚼了半天,强子突然睁开眼睛,“哇!这果子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鲜美的果子!” 我想要是强子中毒死了,那么剩我一个人,也没勇气从这里走出去了。最重要的是,我的喉咙已经干到不行了,于是我也放开胆子,胡乱抓了一把果子塞在嘴里。只觉那果子入嘴微甜,咬破果皮之后,浓浓的汁液流出来,甘甜清爽,味道确实棒极了。我一连塞了五六把果子在嘴里,甜的我舌头抽筋。那果子的汁液猩红无比,我们俩跟吸血僵尸一样,满嘴都溢出鲜血一般的果汁。 半晌,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一个劲地打着饱嗝。然后我们懒洋洋地倒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死神的来临。躺了大概半个时辰,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只觉腹内仿佛有股烈火在升腾,浑身上下暖暖的,奇经八脉说不出的舒畅,这好像不是死亡的征兆。 旁边的强子忍不住说道:“发仔,我怎么觉得吃了这果子以后,精神反而更加旺盛了。” 强子说得没错,吃了这果子之后,我也感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而且体内的气息越来越强,仿佛要撑破我的胸膛。我忍不住仰颈高呼,真气充沛,连我自己也感到万分不解。 强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竟然耍起了武功,一拳一脚都虎虎生风。强子高兴道:“发仔,我看这果子应该是神果吧,我现在能明显感到自己的内力提升了许多,就算此刻来只老虎,我也能将其擒下!” 我再次弯腰看了看那些果子,难道说这些红色果子真有如此神奇? 强子又抓了几把果子塞在包里,并且给这果子取了个名字,叫做“神仙果”。因为他说,如此神奇的果子怕是只有天宫里的神仙才能享用的。 吃了这“神仙果”,我们再也感觉不到疲劳了,体内的浊气一扫而空,就连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七章葬尸坑 没走多远,我们脚下的草地上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洞穴,那些洞穴最大的有水桶那么粗,最小的也有碗口粗。那些洞穴数量很多,每隔几步就有一个。我们必须时刻注意到脚下的洞穴,不然一不小心脚踝就会陷进去。 我问强子这些都是什么洞,强子仔细看了看那些洞穴后告诉我,这是老鼠洞。我吃了一惊,什么老鼠会长这么大的个头?看来这里的东西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大。试想想,一只水桶那样大的老鼠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有什么反应。 当我第一眼看见一只老鼠蹲在我们前面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那只老鼠浑圆如球,跟吹胀的气球一样,肥硕壮实,不仔细看你还以为那是一头乳猪。老鼠的皮毛是白色的,白的发亮,就像是一件漂亮的皮大衣披在它的身上。它的爪子,鼻子和尾巴都是红颜色的,在白色皮毛的衬托下,分外显眼。老鼠的眼睛很小,几乎退化了,甚至于不仔细看,也看不见它的眼睛在哪里。它的耳朵却很灵敏,如雷达般不停地转动,凝听着周围的动静。 它应该是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因为它的脸一下子变得很愤怒,红红的嘴巴张开来,露出弯钩一样的獠牙,嘴里一片猩红,模样甚是可怖。 我和强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要是被这老鼠咬上一口,铁定会落下一大块皮。我用手肘撞了撞强子道:“兄弟,现在看你的了!” 强子道:“为什么?” 我说:“你刚刚不是说精神好的可以打死老虎吗?现在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以你的实力我想可以轻松搞定的。” 强子咽了咽口水,他现在肯定后悔死刚才说的大话了。他从裤兜里摸出军刀,摆出一个黄飞鸿的造型。我赶紧退到一边,“强子,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你爷爷的!”强子不满地回头瞪了我一眼。 “小心!”就在强子回头的一瞬间,那只白色老鼠突然蹿上来,后腿一蹬,肥硕的身子竟如炮弹一般向强子当胸撞来。 强子这段日子跟着师父学习的功夫可不是白学的,就在老鼠快要扑上他胸膛的时候,强子腰身一闪,白鼠从他头上飞了过去,强子双手一撑,整个人又反弹回去,牢牢地站在原地。 “好!”我不禁为强子精彩的“演出”鼓掌喝彩。 白鼠一袭没有成功,肥硕的身子围着强子慢慢走动,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皮球在强子身边滚来滚去一样。强子骂道:“你这畜生刚刚还敢偷袭?吃你爷爷一脚!”说着,扬起一脚向那白鼠飞去。 砰!白鼠躲闪不及,被强子踢得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我在旁边呐喊,“强子大力抽射,得分!” 强子得意地向我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就在我们高兴的时候,却听见地下传来悉悉倏倏地声音,那声音十分密集,听得人毛骨悚然。只见那些洞穴里面钻出一颗又一颗的鼠头,一只只肥硕的白色老鼠虎视耽耽地盯着我们。 我和强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来我们是被老鼠大军包围了。那些老鼠一只接一只地从洞穴里爬出来,最小的个头也有碗那么大。强子猛地拽一拽我的胳膊,“快跑呀!这么多老鼠我可打不过啦!” 我们这一跑,那些白色老鼠纷纷从洞穴里跳出来,紧跟在我们身后。此刻的场景还真是壮观,在我们身后,数量庞大的白色鼠群如潮水般疯狂向前涌动。幸好我们吃了神仙果,真气充沛,跑得也是极快。可那些老鼠虽然个头巨大,但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呼啦啦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们不敢怠慢,使出百米冲刺的力气拼命向前奔逃。 第一百章葬尸坑 跑着跑着,我们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令我们惊奇的并不是这个坑有多么多么的大,而是这大坑之中竟然堆满了累累尸骨。那白森森的尸骨重重叠叠重重叠叠,尸臭熏天,难道这里就是埋葬那些工匠的地方,也就是祖师爷所说的人间炼狱? 大坑上有一座石桥,我和强子想也不及多想便跑了上去。因为我们不敢停下来,只要稍微停下脚步,后面的鼠群便会把我们给淹没。 奇怪的是,当我们跑上石桥之后,那浩荡的鼠群涌到葬坑旁边便停住了脚步,跑在前面的老鼠被后面的老鼠一挤,纷纷跌进葬坑里面去了。后面的老鼠吱吱叫着,声音充满了惶恐和不安,眨眼的工夫,那白色的鼠潮便退却的干干净净。 我和强子站在石桥上,这座石桥距离下面的葬坑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成堆的尸骨铺满了整个如足球场大小的葬坑。我和强子都不禁惊叹,这个葬坑里面到底埋葬了多少人呀! 按照祖师爷的记载,当年修建陵墓的工匠数以万计,这么多的工匠在陵墓建造完成之后,竟然被封建统治者给永远地埋葬在了地底深处,不知道当窝阔台杀死他们的时候,心中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的悲怜,也难怪祖师爷会如此愤恨他,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报应吧。 我和强子都被这万人葬坑给深深震撼了,这么多的亡魂,这么多的尸体,要轮回多少岁月历史才能将他们完全洗涤,也许永远都不能。也许再过几百上千年,他们还是像现在一样,尸骨堆着尸骨,灵魂纠缠着灵魂。看着这累累的白骨,我的眼角竟然都有些湿润起来。 我知道祖师爷为什么会把这里叫做人间炼狱了,这样血腥的场景,这样无声的呻吟,没有人的心不被深深地震撼,当年祖师爷被迫埋葬他们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突然间,我觉得祖师爷对窝阔台的手法一点也不残忍了,他那也只是以恶还恶,以怨报怨罢了。 强子问我:“你说那些老鼠为什么不敢继续追我们?” 我说:“也许它们害怕这里的尸骨呢!”说完这话我就觉得不对劲,老鼠怎么会害怕尸骨,老鼠应该更喜欢死尸啊这些东西。 对喔,那些老鼠为什么不敢上这座石桥,难道这石桥上有什么东西令它们害怕么?我和强子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去。浓烈的尸臭味紧紧地包裹着我们,我们都不敢大口呼吸。 石桥大概只有三十米长,只见在桥的另一头,竟然是一个圆坛,而在圆坛的左右两边还有后面,都有一条石桥,四条石桥呈一个“十”字交叉,而那个圆坛就是“十”字的交叉点。 现在,在这个圆坛上面有一尊佛像,这个佛像我认得,因为以前我就经常被我妈拖去拜佛,这佛像叫做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是佛教著名的四大菩萨之一,专职地狱的管理。此刻我倒不是惊奇于这里怎么会有一尊地藏王菩萨,我惊奇的是,这尊两层楼高的地藏菩萨竟然是悬浮在空中的。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八章古玉 悬浮在半空的地藏王菩萨离地面差不多四五米高,浑身泛着金光,看上去端得令人心生敬意。只见这地藏菩萨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璎珞装饰,霞光闪烁。左手持锡杖,右手持莲花,表情肃穆。在他身下有一头形似狮子的怪兽,此兽是地藏菩萨的坐骑,名曰:“谤听”。 强子道:“这地藏菩萨太帅了,我怎么忍不住想给他磕几个响头呢。”说着,还真的跪在地上,对着地藏菩萨磕了三个响头。我也双手合十对着那地藏菩萨拜了几拜,表示我对他的尊敬。 我想这地藏菩萨应该是茅山师爷塑在这里的,这里埋葬了那么多的亡灵,所以塑一尊地藏菩萨在这里,一来是镇住这些亡灵,二来是保佑他们超度,看来这茅山师爷还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道士。 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蓦地瞟到在地藏菩萨右手拿着的莲花上面,竟然有一方形的紫晶匣子。因为那匣子藏在莲花中央,所以不仔细还真看不见。 那紫晶匣子差不多有两个巴掌那么大,散发着祥瑞的光芒,幽幽紫光在匣子上来回流转,愈发显得璀璨夺目。 我赶紧叫强子看,强子看了半晌道:“这又是什么宝贝?” 我说:“你去取下来看看不就得了?” 这个嗜财如命的家伙此刻却向我作了一揖道:“对不起!菩萨的东西是不能乱动的!” 靠!我真想一脚将他踹下这葬尸坑,我用激将法激他道:“好!这可是你不取的,要是里面装着什么宝贝,我可不会分给你!”说着,我便做势要去取那紫金匣子。 强子这厮果然上当,马上接道:“紫金匣子那么高,就你那点水平恐怕取不下来,你站着别动,还是让我去取吧!” 我心中暗笑,强子这家伙也太好欺骗了,贪财可是他的死穴。强子退后几步,抖抖腿,甩甩手,感觉像是要跑百米赛似的。然后他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我只觉肩膀忽地一沉,整个人差点没跪下地去。敢情这小子竟然将我的肩膀当作跳板了,却见强子施展着轻功,借我一肩之力拔高数尺,足尖蓦地在地藏菩萨坐骑的头上重重一点,整个人再次拔起,刚好够着紫晶匣子,强子一把将紫晶匣子揽在怀里,然后跃下地面。整个过程虽然算不上行云流水,但却也是一气呵成。 强子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腿,道:“以前我可飞不到这么高的,敢情是吃了神仙果的缘故!” 我们凑在一起看那紫晶匣子,那是一块完整的紫色水晶,中间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太极,强子捧着那匣子左看又看,“这东西要怎么才能打开?” 我突然想起了某件东西,“强子,快把神婆的血液拿出来。” 我这一说,强子仿佛也明白过来,赶紧从包里把装着神婆鲜血的瓶子拿了出来,然后拧开盖子,我拿着瓶子将瓶口对准那个凹陷下去的太极,鲜血缓缓流出来,慢慢浸润进了那个太极里面。我紧张地望着那紫晶匣子,心中祈祷:但愿这东西便是祖师爷留下的秘宝。 鲜血注入匣子之后,忽见一道精光水波般在匣子上来回流转,然后只听哗地一声,一个暗藏在匣子里的抽屉啵地弹了出来。 匣子里竟然装着一块月牙形状的白色古玉,古玉色泽暗淡,触手极其寒冷,跟一块寒冰似的。看那古玉形状,像是太极的一般,那就是说,这块古玉只有半块,那还有半块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祖师爷留块古玉给我们做什么?这块古玉又到底埋藏了什么样的玄机呢?一大团的谜困扰着我们。但是不管如何,我们总算是完成师父的心愿了,我将古玉贴身放好。 强子说这紫晶匣子应该比较值钱,于是将这匣子也放进了背包里。忽听得轰隆一声,尘土飞扬,碎屑四溅,我们诧异地转过身去,只见那尊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地藏菩萨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坠下地来,摔了个稀巴烂。 我和强子面面相觑,这菩萨我们可是得罪不起的呀,他怎么会平白无故自己坠下来了呢?我赶紧合上双手对着那残败的佛像恭敬了拜了拜,强子说道:“菩萨呀菩萨,天地良心,我们可没碰你喔,是你自己落下来的,不能怪我们哦!” 我对强子说道:“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动了紫晶匣子的缘故?” 强子楞了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看……应该不会吧!” 看他那模样,我就知道他也认同我的猜测了,这紫晶匣子可能和这佛像有什么密切地联系,所以当我们取出匣子的时候,佛像也自动毁灭了。 强子有些担心道:“发仔,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真是个是非之地。” 我点点头,我们的脚下是成堆的白骨,而我们的面前是一尊破烂的佛像,这种情景确实诡异。于是我们整理好背包,准备绕到佛像的后面继续前行。 突然间,半空中蓦地传来一声狮吼,一道黑影如流光闪现般飞跃到我们前面,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和强子定睛一看,险些吓得搂抱在一起。那道黑影竟然是地藏菩萨的坐骑,也就是那只叫谤听的怪兽。此刻它正趴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灯笼般的眼睛射出碧绿的光,喉头发出低低地怒吼。 我擦了擦额上冷汗,“这东西怎么活过来了?” 强子道:“他娘的,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它只是雕塑呢!” 谤听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仿佛恼怒我们破坏了地藏菩萨的塑像。 在修真炼法的门派里,有一种绝世道法叫做“封印”。只要将某种异兽封印之后,这种异兽就会如死物一般,当解除封印的时候,被封印的异兽就会苏醒过来。而我们面前的这只谤听,很可能就是在上古被封印的异兽,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除了它的封印,所以它才会从封印中跑了出来。 我拍了拍强子的肩膀道:“强哥,这家伙就交给你对付了!” 强子一脸郁闷,“为什么又是我来对付?” 我说:“谁叫你专修功夫类呢?我研习的只是气法类,不适合战场上用的。” “呸!”强子道:“师父的法术那么厉害,你这家伙就没学会一丁点皮毛,也不知道师父怎么会说你有慧根?” 我赶紧道:“打住!打住!我虽然不会法术,但你不可否认,我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等玄术确实有天赋!“ “靠!”强子暗骂一声,撒腿就跑,“打个屁啊!这家伙是圣兽,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它,赶紧跑啦!” “哇靠!你真不够意思!”强子这一跑,我焉有不跑之理。 谁知那谤听只轻轻一纵,倏地便从我们头上飞了过去,顺势用爪子在强子的肩上一划拉,背带断裂,背包从强子背上掉了下去,等强子翻身去拣的时候,那背包竟然掉进白骨堆里去了。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四十九章蛆尸王 强子大急,赶紧趴在石桥上向下望去,但见那背包就落在白骨堆上面,那背包里全是他这趟搜罗来的宝贝,可真比他的身家性命还要重要。他一急,便要从石桥上跳下去。 我赶紧拉住他道:“你不要命啦?” 强子挣脱我的手道:“里面有不少宝贝呀,我要把它给拣回来!”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他什么宝贝不宝贝,先保住性命要紧吧!” 强子满脸悲切,“那里面全是我的心血,丢了它比丢了命还难受,不行,你让我去拣回来吧!” “小心!”我猛地推开强子,刚好躲开了冲过来的谤听。这石桥并不宽阔,我情急之下这一推,也不知使上了多大的劲,呼地一下就把强子给推下了石桥。强子只叫了声,“你大爷的!”,砰地落在了白骨堆上。 我赶紧往下面的葬尸坑看去,只见强子四脚朝天地躺在累累白骨上面,一动也不动。 我心下着慌,对着强子大声喊道:“强子,你没事吧?” 强子扒拉开身边的尸骸,骂道:“这么高掉下来,你来试试,哎哟,摔死我了!” 砰!我只觉腰身剧疼,五脏六腑像是在体内翻跟斗,然后我笔直地飞了出去,向着葬尸坑飞快地坠落下去。他奶奶的,那谤听竟然搞偷袭!我身在空中,对着下面的强子大叫:“快接住我!” 强子刚刚从累累尸骸上站起来,猛地看见我老鹰般向他迎面扑来,只来得及吐出三个字,“不要呀!”便被我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谤听这一下撞得我头晕眼花,气血上涌,幸好我的腰还没被折断。再低头看强子,面部抽搐,整个身子都被掩埋在白骨里,嘴里喃喃道:“你大爷的大爷的大爷!” 我将强子从死人堆里给拔了出来,他身下的白骨都被他压成了碎片,那些白骨经过了这么多年,都已经又干又脆,轻轻一碰便会碎裂。我们一边走,脚下一边发出噼啪的碎裂声。 那背包就掉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强子三两步跑过去,将背包拽在怀里。就听轰隆一声,漫天白骨飞舞,那谤听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我和强子叫声妈呀,转身开跑。我们这两人一兽就在葬尸坑里绕着圈跑,可怜了那些尸骸,面上的那一层都被我们踩得稀烂。谤听身体很沉重,所以它在这尸骸堆里跑起来并不占优势,它每跑一步,四肢便会陷入尸骸堆里,半晌才拔得出来。相反地,我们在这葬尸坑里跑起来虽然有阻碍,但却要比谤听轻快多了。 强子道:“我们总不会在这葬尸坑里跑上一辈子吧!” 我说:“趁它还没追上来,我们停下来喘口气吧!” “咦?!这里怎么有老鼠的尸体?”强子指着我们不远处说道。 不远处躺着几只白色老鼠的尸体,尸体高度腐烂,令人作呕。这不是刚刚追击我们的那些白鼠吗?我记得有些白鼠坠进了这葬尸坑里,但是它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腐烂成这般模样呀? 我的心里有些发毛,不敢多想,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我抬头环顾四周,我们站立的地方离上面的坑缘几乎有三层楼那么高。然后我又看了看边缘地带,庆幸的是大坑的边缘地带不是很陡峭,也不是很光滑,而是凹凸不平的一个斜坡,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加把力气,说不定能从斜坡攀爬上去。 我把想法告诉给强子,听得身后又传来谤听沉重的脚步声。管他的,拼就拼了,我们卯足力气向大坑边缘跑去。突然脚下哗啦啦一阵脆响,整个葬尸坑里的白骨刹那间竟如海浪一般翻腾起来,只见离我们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忽然突起了一座小山丘,就听轰隆巨响,无数的白骨四散飞溅,一个东西从那白骨堆里冒了出来。 我和强子站立不稳,跌倒在尸堆上。我们睁大眼睛向那怪物瞧去,差点没恶心出胃酸来。那怪物竟然是一条硕大无比的蛆尸,所谓蛆尸就是指生长在尸堆里的蛆虫,这蛆虫在累累尸骸里面成长,竟然长得如此巨大。它的身子白得透明,浑身滴下黏黏的粘液,它像蛇一般疯狂地扭动着,每一次扭动都将周围的尸骸掀起老高。 我和强子狂叫一声,半刻也不敢停留,沿着斜坡不断攀爬。 强子道:“这东西真他娘的恶心,幸好我的胃里没有食物,不然什么都得吐出来!” 我说:“这蛆虫生长在葬尸坑里,难怪会长得奇大无比,真是吓死人了!简直算得上是蛆尸王了!” 轰!蛆尸王的身体整个从尸骸里蹿了出来,我和强子回头望去,那丑陋的东西竟然有差不多五六米长,浑圆透明的身子不停地蠕动着,恶心之极。我终于明白那些白鼠为什么不敢靠近这葬尸坑,原来这葬尸坑是这蛆尸王的地盘。 “我不行了!我要吐了!”强子趴在坑壁上哇哇大吐,吐了半天什么东西也没能吐出来。其实这东西任谁看了都想作呕,本来蛆虫就够令人恶心的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大条的蛆虫,那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我和强子不敢停留,拼命向上爬去。强子这厮竟然将背包咬在嘴里,但是背包毕竟是有些沉重,所以爬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已经累得不行,无奈嘴巴又咬着东西,呜呜发不出声音。 那蛆尸王在尸骸堆里蠕来蠕去,从这边钻下地去,又从那边冒出来。就在这时,圣兽谤听也追了过来,它感觉到了异物的存在,于是停下身子竖耳倾听。 哗啦!蛆尸王从它身后冲天而起,谤听反应灵敏,使劲往边上一跳。奈何却发挥不出平时一般的跳跃能力,啪!蛆尸王肥硕的身子如鞭子般抽打在谤听身上,竟然把谤听抽得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谤听哪里受过这等恶气,眼睛一绿,便要发威。可是它一转头,却发现我和强子已经快要爬出葬尸坑了,于是它一声怒吼,撇下蛆尸王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靠!这家伙怎么对我们不依不饶呀!我和强子加快速度,我已经爬出葬尸坑了,强子因为叼着背包,所以比我要慢一些。看见谤听拼命冲过来,我对强子道:“赶紧扔了背包跑吧!” 强子倔强地摇了摇头,牙关将背包咬得死死的。我真有些佩服他的精神了,当初他背九九乘法表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样的意志,要是他当初有这样倔强的精神,现在也不至于背出“五五得十”这样的口诀。 眼看谤听就快冲到坑边了,这蛆尸王可不乐意了,心想你瞧不起我咋的。突然身子一扭,倏地向着谤听扑了过来。谤听没有办法,只好侧身躲避。就这一耽搁,强子已经被我拉上了葬尸坑。 谤听大怒,它的目标是我们,谁知竟被这蛆尸王纠缠不清,看来不解决这蛆尸王是走不出葬尸坑了。于是谤听转过身子,猛地向蛆尸王飞扑而去。 我和强子哪里还有闲心看这两个怪物的决斗,当下头也不回地转身开跑,强子边跑边道:“蛆尸王加油!蛆尸王加油!”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五十章四象阵 我们一路踉跄着跑上石桥,跑着跑着,我忽然拉着强子道:“你看这桥!” 强子道:“这桥没怎么呀!” 我说:“你再仔细瞧瞧!” 强子道:“哎呀,这桥是朱红色的,刚才我们走上的那桥是黑色的!” “不错!”我点点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东西。 强子道:“哎呀,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去研究桥的颜色,人家喜欢修成不同颜色不行么?” 我们沿着这红色石桥向前跑,跑回了中央那个圆坛,我对强子道:“你去看看另外两座石桥,是不是一座是白色,一座是青色。” 强子转了一圈回来道:“你小子可真神了,当真是一座白桥,一座青桥,怎么了?难道这桥有什么端倪?” 我点点头道:“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四座桥组合成了一个阵法。” “阵法?你说这四座桥组成了阵法?”强子不解地看着我。 我向他解释道:“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简单的四象阵。” “四象阵?!”强子对于玄门阵法的知识简直是一张白纸,“什么叫做四象阵?” 我说:“中国古代将天空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称东方为苍龙象,南方为朱雀象,西方为白虎象,北方为玄武象,是为‘四象’,亦称‘四灵’。青色代表苍龙,红色代表朱雀,白色代表白虎,黑色代表玄武。” 强子道:“我们刚才是从红色石桥上跑过来的,也就是从朱雀象跑过来的。” 我点点头,“风水学上以四象的形象或动作譬喻地形,可知吉凶祸福,简单来说,四象各自代表了一种生存的方式。” 这些日子师父给我讲解了不少阵法,所以我熟记了不少,而且在《玄机》上也有不少细致的讲解和记载。 强子道:“你别罗罗嗦嗦跟唐僧似的,你就直接说我们该从哪一座石桥上过去。” 我说:“让我想想看!”说着,我将下半册《玄机》拿出来,细细翻阅,只见《玄机》上有一段话写道:“经曰地有四势,气从八方。故葬以左为青龙,有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頫\。形势反此,法当破死。故虎蹲谓之衔尸,龙踞谓之嫉主,玄武不垂音拒尸,朱雀不舞者腾去,土圭测其方位,玉尺度其遐迩。以支为龙虎者,来止迹乎冈阜,要如肘臂,谓之环抱。以水为朱雀者,衰旺系形应,忌夫湍流,谓之悲泣。” 强子道:“你懂这段话的意思?” 说实话,我还真不懂这段话的意思,不过我也不能说我不懂,只得硬撑道:“我当然懂啦!别忘了我是师父的嫡传弟子,我有慧根的!” 强子道:“我的小姑爷,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快说呀,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乍听身后怒吼声声,那谤听不知什么时候摆脱了蛆尸王的纠缠,竟然顺着我们的足迹追了上来。天灵灵,地灵灵,赌一把!我扬手一指,“那里!” 强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咚咚咚跑上了青色石桥,“发仔,要是你指错路的话,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放心吧!不会错的!”我这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幸好强子没有听出来。我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谤听在这桥上跑得飞快,距离一步步拉近,我和强子没命地向前跑去,差不多已经看见石桥的尽头了。 石桥的尽头竟然是一处岩洞,我和强子一前一后地跑了进去。古老的山洞,漆黑无比,仿佛亘古以来就没有光亮透进来过,这个未知的世界,让人感到深邃的恐惧。 我们转过一个弯角,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岩浆湖,岩浆翻腾,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热雾缭绕,我和强子不可思议地对望了一眼,屏住呼吸,慢慢走到岩浆湖边上。 灼热的气浪滚滚而来,烧得我和强子小脸通红,甚至火辣辣地疼。岩浆沸腾着,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令人奇怪的是,在这岩浆湖边上竟然生长着高大浓郁的树木,这些树木没有因这里的温度而枯萎,反而是愈发地茂盛翠绿。 只听得谤听的脚步声遥遥传来,我擦着热汗问强子,“现在怎么办?总不会往岩浆湖里跳吧?” 强子道:“这就是你给我指的路,你说你有慧根,怎么关键时刻你却指了条绝路出来,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说:“别说那么多,那怪物已经追上来了,我们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吧!” 强子指了指旁边一棵高大壮硕的古树道:“快上树去!” 我们一前一后地抱着树干向树上爬去,我们爬树的功夫可不是盖的,三两下,噌噌噌地就爬到了十几米高。 谤听追了过来,在古树下到处乱蹿。 我和强子躲藏在茂密的树叶间,强子道:“看吧,那个笨蛋找不着我们!” 这话刚说话,就看见那谤听埋着脑袋,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然后蓦地抬起头,一双碧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的藏身之处。 我郁闷道:“你不是说它找不着我们吗?” 强子道:“我怎么知道它的鼻子像狗一样灵敏?”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 强子道:“但愿它不会爬树!” 谤听果然不会爬树,眼见我们躲在树上不下来,急得围着古树团团转,不时仰天嘶吼,震得古树都在瑟瑟发抖。 我对强子说道:“要是它在这树下守一辈子,我们岂不是要在这树上待一辈子?” 强子道:“放心吧,它呆不了多久的!” 刚说完这话,整棵古树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强子大叫:“怎么了?怎么回事?”我指了指树下的谤听道:“这家伙虽然不会爬树,但是它会摇树!” 只见谤听直起身子,两只前爪搭在树干上,狠命地摇晃。树叶纷飞,枝条断裂,落进旁边的岩浆湖里,冒起一缕缕青烟。我和强子紧紧抱住树干,生怕一个不小心跌进岩浆湖里,那可真就尸骨无存了。 谤听越摇越是带劲,再这样摇晃下去,整棵古树会被它生生折断的。 我和强子像两只猴子,在树干上摇过来晃过去,汗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让强子赶紧想个法子,再这样被它摇下去,我们真的会连同这古树一块儿跌进岩浆湖。 半晌,强子指着树干上那些粗壮的藤条道:“看见那些藤条没有,我们可以抓着藤条荡到对面去!” 荡到对面去?!我望了望对面,黑咕隆冬的,这个想法真是太冒险了,岩浆湖虽然不是很宽广,以这藤条的长度加上荡漾的高度也许真的能荡到对面去,但万一要是失手呢?我们岂不是直直掉岩浆里去了。 强子看我还在犹豫,“事到如今,好歹也要赌上一赌,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了,要是被这怪物将古树折断,我们连搏上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 强子说得有道理,要是这古树突然一下子断了,我们就连一点生还的机会也没有了,现在至少说,我们还可以用性命来一场豪赌。 第九卷神树第一百五十一章重见天日 谤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它烦躁地用爪子刨着树根,竟然想将这高大的古树整个掀倒。古树在谤听的摧残下,也开始变得倾斜了。我和强子紧贴在树干上,向着树枝的最前端慢慢地爬过去。 强子咬着背包,爬的很是辛苦。我知道让他丢下背包是不可能的,索性不去管他,慢慢地爬向长满藤条的枝头。 这棵老树的枝条很长,而且极有韧性,我用手拽了拽,感觉很结实。强子从后面爬上来,飞快地将枝条围绕在我的腰间,让我用手紧紧抓稳。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心中忐忑,希望不会飞到中途这东西就断掉了。 强子这厮拿着背包犯难了,要抓着这藤条荡过去,总不会将背包咬在嘴巴里吧?他倒想了个办法,将背包缠在藤条上,我看了看这藤条,等一下强子还要跳上来,它能承受这么多的东西吗?老天保佑,一定不要在中途断掉,不然我们就嗝屁了。 等我们做好准备,整棵古树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树身向着岩浆湖那边倾斜过去,这样一来,我们与对岸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我看了看对岸,一片漆黑,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不管了,再想下去我就没勇气飞过去了。 强子吐了口唾沫在掌心,“准备好了吗?我数三声我们便飞过去!” 我点点头,心中紧张的小鹿乱撞。 只听强子在我耳边数道:“三!” 哇靠!他不是说数三声吗,怎么只数三就飞出去了。我只觉自己腾云驾雾般飞在空中,既紧张又刺激,在我们的身下是冒着气泡的滚烫岩浆,那种感觉就跟荡秋千一般。只一瞬间的工夫,就听强子在旁边大叫“松手!” 我赶紧把手松开,整个人斜斜地飞了出去,在这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特伟大,因为我真的从岩浆湖上飞过去了。可是没等我的兴奋超过三秒,我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此刻在我们身下的不是岩浆,不是平地,不是泥沼,而是——万丈深渊!! “强子,你大爷的馊主意!” 我只觉自己轻飘飘的,想要回身已经来不及了,风在耳畔呼呼作响,黑色的山崖在我们身旁极速后退,狂嘶声中,我们就像是断翅的小鸟,向着漆黑的深渊里飞快坠去。那一刹那,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咚!咚!”我和强子先后掉进浪花翻腾的江水里,沉入水中。我的脑海里一片混沌,金星乱舞,死命抓着旁边强子的肩膀,在急剧地江水里沉浮…… 娘娘滩,位于河曲境内,处于晋,陕,内蒙古三省区交界的黄河中。这是黄河河床中的一个小岛,岛上住着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房舍舒展,绿柳泛翠,如同画中的田园。 这天正午,张老头到自家后园的水井里打水,刚把水桶放下去,就觉得不太对劲,水井里有东西?!张老头一激灵,昨天傍晚提水的时候都没发觉什么异样,怎么今儿个就钻出东西来了?张老头心下奇怪,壮着胆子攀在井边上向下看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呀,吓得他差点没晕死过去,井里竟然漂浮着两个脑袋?! 张老头慌不迭地找来邻居帮忙,邻居一看也慌了手脚,赶紧叫来胆子最大的两个青年,天军和大明。天军腰间系着麻绳,晃悠悠地垂进井里,然后上面的大明放下一条绳索,天军便将那绳索系在井中一人身上,就这样忙碌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把井里的两个人给拖起来了。 大家这一看,不禁傻眼了,竟然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两个少年已经冻得脸色苍白,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少年是怎么跑到井里去的,这娘娘滩上就只有几户人家,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谁也不认识这两个少年。 天军用手探了探两个少年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当下救人要紧,急忙将两少年扛回屋里,又是泡热水澡驱除寒意,又是挤压胸膛,将残余在肺里的水全都压出来。 折腾了好半天,这两个少年总算是苏醒了,天军问其中一个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强子!” “你呢?” “陈发!” 不用说,这两个少年自然是我和强子了。 “你们怎么会在井里?”天军问我们。 “井里?!”我和强子莫名其妙,我们不是掉进江里了吗?怎么会跑到别人的井里来了? 我问天军,“大兄弟,这是什么地方?” 天军说:“这里是河曲城的娘娘滩!” 河曲城?!我和强子高兴地跳了起来,真是老天保佑呀,看来我们终于走出鬼洞,回到人世啦!闻听此言,我和强子都有再世为人之感。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我可以看见湛蓝的天,可以看见翠绿的树,还可以看见飘浮的白云,原来活着真的很好。我们再也不用在黑暗里穿行,我们终于重见天日啦! 我和强子兴奋地在阳光下奔跑,天军不解地看着我们,“这两少年该不会是疯了吧?” 后来我问天军现在是几月几号,一算时间,我们竟然在那黑暗的鬼洞里呆了差不多十天。我仰头看那透明的天,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进鬼洞去了,师父和神婆你们就安息吧,你们在那个地方长眠,应该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们了,祖师爷留下的秘宝我们也拿到了,那就是《玄机》的上半册。 天军等人心地很好,我们在他们的资助下,踏上了回程的列车。火车在黄土高原上飞驰,看着列车上拥挤的人群,我有种获得新生的感觉。 强子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因为装着宝贝的背包在江水中丢失了,所以这厮跟丢了半条命似的,魂不守舍。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吧?” 强子冰冷的脸上忽然绽开了笑容,“能够继续生活,当然很好!” 我笑道:“你不心疼那些珍宝了?” 强子附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心疼!当然心疼!但是什么珍宝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而且,我告诉你,虽然丢了背包,但是我贴身携带的玉玺可没有丢喔!发财啦!” 我微微笑了笑,不去理睬他,伴着轰隆轰隆的声音,我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真困。 修改新卷第一章小乞丐 翌日一早,我们师徒四人坐车去了城里的火车站。在列车上经过一天左右的颠簸,来到了陕西境内,然后乘车辗转到了山西河曲。 河曲是黄河拐弯处上的一座古城,汉为西河郡宣武县地,五代北汉置雄勇镇,宋知火山郡,金贞元年间(1153年)置河曲县。大定二十二年升为火山州,后更名澳州。明洪武二年仍置河曲县,沿用至今。 沿西线黄河从北到南,奇景迭出。黄河绝壁上,雕刻着形态迥异的各种佛像,一条栈道从中横贯而过。峭壁底处是汹涌澎湃的黄河水,咆哮万端。高处是释迦牟尼、地藏菩萨、四大天王、八洞神仙,佛龛云端,祥和宁静。 傍晚的时候,我们一路风尘的来到了河曲县城。河曲县城紧傍黄河,民风淳厚,建筑古朴。县城里的标志性建筑,是位于城东大墩梁的状元塔。状元塔高三十余米,形似状元郎的如椽巨笔,高耸入云。日出黄河,状元塔长长的倒影穿越黄河,可以直达黄河对面的内蒙古的大口村。大口村的村口有一块巨石,恰似一个大砚台。所以每当日升时,山西状元郎的椽笔巨影,就像饱蘸了蒙古巨砚中的精气,开始书写黄河的又一页精彩篇章。 我们在一处旅舍安顿下来,准备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去寻找山西鬼洞。这处旅舍还保留着古代的风格,上书“华夏客栈”。我和强子第一次来到这黄河边上,感觉倍儿兴奋。晚上的时候,我们到县城里吃晚饭。河曲最有名的当属河曲酸粥,这酸粥是用发了酸的米做成,开胃健脾,我和强子一人喝了三大碗。 结帐的时候,神婆问老板道:“大兄弟,你知道山西鬼洞怎么走吗?” 老板楞了楞,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赶紧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 走出餐馆,神婆道:“刚才那老板看样子明明知道鬼洞,但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呢?” “你想知道原因吗?”一个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站在我们身后,一双脚丫子黑乎乎的。 神婆道:“你知道鬼洞的去路?” 小乞丐道:“我当然知道!” 神婆道:“那你能告诉我们吗?” 小乞丐眼珠子转了转,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得请我喝碗酸粥,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神婆道:“行!只要你能告诉我们去鬼洞怎么走,就是请你喝十碗酸粥也无妨!” 小乞丐笑道:“那好!一言为定!” 等到小乞丐喝完酸粥,他擦了擦嘴巴,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对我们说道:“在这里呀,山西鬼洞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神婆道:“这是为什么?” 小乞丐一本正色道:“相传这鬼洞呀是冤鬼聚集的地方,也就是地狱的入口,从古到今去鬼洞探险的人多不胜数,但就是没见到活着回来的人,后来呀,去鬼洞的人也渐渐少了,即使是河曲的居民,他们也不能随便提及鬼洞,因为他们怕会把冤鬼招惹上身!” 神婆道:“怪不得方才我问酸粥店老板的时候,他那么惶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强子问小乞丐道:“那你把鬼洞说给我们听了,你不怕冤鬼上身吗?” 小乞丐嘿了一声道:“这些都是唬人的传说,我怕什么呢怕!” 师父道:“那小兄弟,你快告诉我们去鬼洞什么走吧!” 小乞丐眨巴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在去鬼洞之前,我们需到周家村找两个人。” 我奇怪道:“我们要去找什么人?” 小乞丐道:“这两个人一个叫白胖子,一个叫黑瘦子,是这黄河上最机灵勇敢的船夫,只有他们才敢送你们去鬼洞。” 听小乞丐这么一说,我忍不住问,“难道那鬼洞在水里?” 小乞丐道:“好像是的。” 师父道:“那你所说的周家村在什么地方?” 小乞丐道:’在河曲县城以南的涧河之滨,有一座闻名于晋陕蒙三省区的海潮庵,翻过海潮庵就到周家村了。” 神婆欣喜道:“你确定没错?” 小乞丐拍着胸脯道:“当然啦,要不我带你们去吧,只要你们多给些钞票。”见我们不做声,小乞丐继续说道:“放心吧,我的价钱很合理的,两天前我才领了几个外国人去。” “什么?!外国人?!”师父和神婆同时惊呼出声。 小乞丐吓了一大跳,“你们干嘛这么激动?” 师父拉着小乞丐的衣袖道:“你且说说,那都是些什么外国人?” 小乞丐道:“这话可就问得奇怪了,反正他们都不是中国人,一个个蓝眼睛,黄头发,壮如公牛!” 神婆道:“那你知道他们去鬼洞做什么吗?” 小乞丐道:“他们的肩上都背着大包,还带着五花八门的电子仪器,照我看,应该是去鬼洞探险的吧,走得时候还给了我一百美元呢!”小乞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看来美元对他的诱惑很大。 神婆道:“那我们给你一百人民币你会带我们去么?” 小乞丐笑嘻嘻地望着神婆,露出黄灿灿的牙齿,“看在大家都是中国同胞的份上,一百人民币就一百人民币吧,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先付钱,后带路!” “成!”神婆从包里摸出一张百元人民币放在小乞丐手上,“明早七点,你在这里等我们。” 小乞丐点头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说着,伸出乌黑的手将人民币折叠好放进衣兜里。 看着小乞丐离去的背影,强子嘟囔道:“这都什么世道呀,连乞丐都开始讨价还价了。他爷爷的,问个路也收钱!” 我问神婆不担心小乞丐会跑掉吗?这样的话那一百元人民币岂不是有去无回?神婆说她相信小乞丐,因为她从小乞丐的眼睛里看出小乞丐不会说谎。听了这话,我赶紧看了看强子的眼睛,却只看见在他的右眼角有老大一坨眼屎。 从餐馆出来,我们沿着街道随意走了走,然后回到客栈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明天的战斗。 师父问神婆道:“师妹,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强子接过话茬,“嘿,还能有什么看法,不就是小乞丐想挣点外快吗?” 我赶紧捂上强子的嘴巴,“师父又没有问这个。” 强子扒拉开我的手道:“你这厮大便也不洗手,满手鸡屎味,想臭死我不成。” 我瞪了他一眼,只听神婆在旁边说道:“听小乞丐这般说来,那群外国人应该只是一支探险队,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有其他人在那鬼洞里,感觉上有些麻烦!” 师父点头,呷了一口花茶道:“但愿他们是真正的探险队,而不是怀着其他目的。其实我最担心的是那些洋鬼子误打误撞发现了祖师爷留下的秘宝,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神婆笑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大家快休息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风尘仆仆的奔波了这么几天,我和强子确实累坏了,也不管那床硬不硬,一头栽倒在床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师父将我们从睡梦中叫醒,强子的嘴角残留着长长的哈喇子,一副精神委靡的样子。 修改新卷第二章白胖子 起床刷牙洗脸,将背包整理好背在背上,退了客房,到街上吃过早饭。早饭吃得是一种糯米炸成的软耙,配上本地特色的酸菜,再加上浓浓的鲜豆浆,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的天色亮得很早,才七点不到,整个苍穹就已经明亮得像块倒悬在天上的大镜子。小乞丐没有失约,果然在昨天约定的地方等着我们了。神婆向他挥了挥手道:“我们出发吧!” 海潮庵在河曲县城南面,是一座簇立着有楼、堂、亭、阁十二座院落的古老寺庙,其间楼阁栉比,檐牙高啄,树木森森,深邃幽静,给古寺抹了一层削穆神秘的色彩。山峦巍巍如一道屏障,长长的如同伸开的双臂,将这美丽的古寺环抱在怀中,而海潮庵恰如半山遮琵琶的仙女,娇羞答答,分外迷人。 南临横贯河曲东西的涧河,东有郝家桥沟,西有南门沟,条条溪水沟串流出,叮叮咚咚,昼夜不息,如玉带飘转,佩环齐鸣。涧河如一长方明镜,映照着海潮庵的景容,供苍松翠柳梳妆,让叠叠翠岭整鬓。寺庙周围古槐参天,树荫遮盖,树上乌雀婉转歌唱,溪边青蛙瓜瓜鸣叫,清风徐来,彩蝶翻飞,风景秀丽怡人,正如碑刻所云:海潮庵,北忱高岗,南临大涧,左右水绕山坏,蟾声鸟语韵,登临间耳目为之一新。 我们一路向里走去,晨曦将这古寺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我们被包裹在这纱衣里,感觉神秘而飘渺。 海潮庵深隐山腹,曲折幽深,精致的亭台依山而建,曼妙的楼阁依崖而立,随着地势,层层递进,直上高岗。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巍峨与妩媚相映,奇险与俊俏共存。 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山崖边上,小乞丐指着一条向下蜿蜒盘旋的山间小路道:“从这里一直走下去,便是周家村了!” 那条山间小道隐没在云雾里,从上望下看,就像是一截没有尽头的天梯。我们一路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我们走得很慢,潮湿的树林间散发着腐臭的气息。那条小路也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就那样一直向下一直向下,不断延伸,可是我们明明上山都没有用这么久的时间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已经在这山崖边上的小道上走了两个多钟头了。 强子道:“奇怪,怎么这大白天的天就阴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然不像刚才一样阳光明媚了。我们此刻就像是站在幽谷深处,原本倒悬在头顶上的天空现在却好像离我们非常遥远。越往深谷走,越是云遮雾锁,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仔细辨路。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这里的地势十分奇怪,群山环抱,峰峦叠嶂,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斗,而我们正一步步向着漏斗的底锥走去。 山道上刮起了阴风,十分寒人。走在最前面的神婆忽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不知在观察什么。 师父道:“师妹,怎么停下来了?” 神婆道:“我发现了一些纸袋,看样子应该是那群洋鬼子留下的。” 师父道:“他们已经比我们提前两天了,我们得加快脚步才行。” 走到正午的时候,我们停下来,喝了些水,吃了点自带的干粮,然后继续赶路。这条小道十分静谧,连只鸟雀都没有看见,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我们就像是走在半空中的悬梯上,穿行在云雾之中,而现实的世界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强子忍不住问小乞丐,“喂,你确定是这路没错?” 小乞丐道:“当然,我便是周家村的人!” 我心中嘀咕:这周家村还真是隐秘,估计一般人很难找到这里。 又走了差不多两个钟头,我们总算是走到了谷底。谷底很狭小,从谷底往上看去,四处都是飘渺的烟云,阳光被阻隔在了烟云上面,所以这谷底显得非常阴森。看着四周高耸的山壁,我愈加肯定了这处地形像漏斗的想法。 我们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去,远远地看见有炊烟升起。小乞丐指着那冒炊烟的地方道:“看见了吧,马上就到了!” 周家村是黄河边上一个贫穷的小村庄,土坯堆砌的屋子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跨踏下来。田埂上,有几条农家土狗正在追赶一群鸭子,那群鸭子咕咕叫着,一个接一个扑腾着跳进池塘,跟下饺子似的。 强子附在我耳边悄悄道:“我原本以为我们那里就够贫瘠了,没想到真是天外有天呀!” 我点点头,看这周围的一切,比我们那个偏远的小镇还要落后不知多少倍。 小乞丐引着我们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家农舍小院前面,院子外面的篱笆轻轻一推就开了,小乞丐冲着里屋大声嚷嚷,“白胖子!白胖子!”小乞丐这一嗓子,惹得我和强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个围着厨裙的农妇从里面走了出来,“青狗子,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呢?白胖子捕鱼去了,还没有回来呢!咦?这几个是……” 那农妇长得还算标致,只是皮肤黑黝黝的,没有我们南方妹子水灵。我们这时才知道小乞丐叫青狗子,这名字挺奇怪的。 青狗子赶紧向农妇介绍道:“这几位客人是从南方来的,他们找白胖子有点事情。” 农妇瞪了青狗子一眼,“你小子又有什么鬼心思?” 青狗子一脸诚恳,“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给白胖子介绍买卖的!对了,阿禾嫂,你看我这肚子饿得呱呱叫,你在做什么好吃的?”说着,一溜烟跑进灶房,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嘴里叼着块肥肉,倏地便吞进了肚里,舔舔嘴唇回味道:“香!真香!” 阿禾嫂道:“你这家伙,看白胖子回来不抽你屁股!”说着这话,她冲着我们笑了笑道:“白胖子还没有回来,你们不如到屋里坐坐吧!” 天很快就黑了,这周家村竟然还没有通电,阿禾嫂点燃一盏油灯放在桌上,就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一个高高瘦瘦的北方汉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赤着双脚,手上提着两个大水桶,桶里装满了活泼乱蹦的鱼儿。 这汉子看见我们,微微一楞,“你们是……” 青狗子赶紧接道:“白胖子,他们是南方来的客人,找你有点事情。” 白胖子?!面前这个又黑又瘦的汉子竟然叫白胖子?!我和强子面面相觑,这到底是哪个瞎了眼的家伙给这白胖子取了这么一个颠倒黑白的名字。 阿禾嫂接过白胖子手中的东西,转身走进厨房里去了。 白胖子脱下汗衫子,露出壮实的肌肉,他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北方的秋天比南方的秋天还要寒冷,但这看似瘦弱的白胖子竟然在这种天气里赤裸上身,这个举动让我们都有点哑然。 白胖子拧开桌上的白酒瓶子,咕噜咕噜连喝数口,那一斤装的白酒转眼被他喝掉了半瓶。北方的酒最烈,这酒一下肚,白胖子的脸色就红润起来,“我先丑话说在前面,你们找我什么事都行,但是要让我载你们去鬼洞,那是免谈!” 强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鬼洞?” 白胖子哼道:“到这里找我的人,除了去鬼洞还有什么?” 强子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白胖子不耐烦道:“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去!” 修改新卷第三章黑瘦子 “你这人……”强子性情急躁,忍不住又要发飙。 神婆偷偷向青狗子使了个眼色,青狗子会意,“白胖子,这黄河之上,谁都比不上你和黑瘦子的掌舵技术,只有你们才敢去鬼洞,帮帮忙吧!再说了,事成之后,你也有好处的对不对?再说了,你们都载外国人进去了,中国人你们反而不载么?” 神婆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递到白胖子面前,这些年神婆行走江湖,倒也攒下了不少钱。白胖子瞥了眼桌上的人民币,眼睛里闪烁过喜悦的光,不过随即又暗淡下去,“你们走吧!再多的钱我也不会载你们去的!” 神婆将钱收回包里,“打扰了!我们先告辞了!” 阿禾嫂从灶房端着碗筷走了出来,“唉,你们吃了晚饭再走吧?” 清狗子伸长鼻子贪婪地嗅了嗅,“不了!我们先走了!”这话说得真是依依不舍。 走在漆黑的乡间小路上,神婆问青狗子道:“你且实话告诉我,白胖子以前是这样的吗?” 青狗子摇摇头,“他和黑瘦子以前经常载那些探险的人去鬼洞,也不知今天怎么了,死活也不肯去,真是奇怪了!” 强子拍着脑门道:“呀!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嫌我们给的钱太少了吧?” 青狗子道:“不会的,以前都是这个价。” 我说:“你不是提到什么黑瘦子吗,我们不妨去找黑瘦子看看。” 青狗子道:“也好!不过那黑瘦子和白胖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一个不肯去,另一个也不会去的,因为去鬼洞,必须两个人掌舵,一个人不行的。” 神婆道:“那我们去会会这个黑瘦子,看看他怎么说。” 青狗子点点头,“跟我来吧!” 走过一片泥沼地的时候,青狗子告诫我们,不要太靠近那片泥沼地了,否则会有不知名的鬼手将你拖进去。 “鬼手?!”强子满脸不屑,“泥沼地里怎么会伸出鬼手来?” 青狗子正色道:“你别不信呢,我可告诉你,这事儿可奇怪着呢,整个周家村的人都知道。” 我好奇道:“那你倒说说这泥沼地里的怪手是怎么一回事?” 青狗子见有人对他说得话感兴趣,于是唾沫四溅地讲开了。 “这片泥沼地还真有些古怪,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连好几晚有人死在了这泥沼地里,而且也常有谁家的狗啊鸭子啊不见的怪事发生。周家村陷入了一片恐慌,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请道士来做法,但那道士也是个三流角色,无非是走走过场,骗骗香火钱。道士走了以后,这怪事还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村长坐不住了,召集了全村老老少少开始对这片泥沼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这一搜索不得了,乖乖,你们猜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听青狗子这么一讲,我们还真被他给吸引了。 “那些失踪的狗啊鸭子啊什么的尸体都在这片泥沼里找到了,奇怪的是,那些人和畜生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全都死在这泥沼里呢?就算一人失足落下去淹死,但总不至于全部的人都失足落下去吧?所以这事儿太古怪了,谁都解释不清楚,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人敢从这片泥沼地旁边经过了,有人说,泥沼里有鬼手,会趁夜黑的时候将经过这里的生物给拖下。”说完这话,青狗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漆黑的泥沼。 我听青狗子说得玄乎,忍不住问师父,“师父,你看这事儿有何蹊跷?” 师父笑了笑道:“发仔,你这是故意为难我是不?我只是听你们这样讲一讲,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到底有何蹊跷?你们真当我神仙呀,什么事儿都知道。” 我扭头看了看旁边那片漆黑的泥沼地,死寂的没有半点波澜。 “你这人……”强子性情急躁,忍不住又要发飙。 神婆偷偷向青狗子使了个眼色,青狗子会意,“白胖子,这黄河之上,谁都比不上你和黑瘦子的掌舵技术,只有你们才敢去鬼洞,帮帮忙吧!再说了,事成之后,你也有好处的对不对?再说了,你们都载外国人进去了,中国人你们反而不载么?” 神婆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递到白胖子面前,这些年神婆行走江湖,倒也攒下了不少钱。白胖子瞥了眼桌上的人民币,眼睛里闪烁过喜悦的光,不过随即又暗淡下去,“你们走吧!再多的钱我也不会载你们去的!” 神婆将钱收回包里,“打扰了!我们先告辞了!” 阿禾嫂从灶房端着碗筷走了出来,“唉,你们吃了晚饭再走吧?” 清狗子伸长鼻子贪婪地嗅了嗅,“不了!我们先走了!”这话说得真是依依不舍。 走在漆黑的乡间小路上,神婆问青狗子道:“你且实话告诉我,白胖子以前是这样的吗?” 青狗子摇摇头,“他和黑瘦子以前经常载那些探险的人去鬼洞,也不知今天怎么了,死活也不肯去,真是奇怪了!” 强子拍着脑门道:“呀!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嫌我们给的钱太少了吧?” 青狗子道:“不会的,以前都是这个价。” 我说:“你不是提到什么黑瘦子吗,我们不妨去找黑瘦子看看。” 青狗子道:“也好!不过那黑瘦子和白胖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一个不肯去,另一个也不会去的,因为去鬼洞,必须两个人掌舵,一个人不行的。” 神婆道:“那我们去会会这个黑瘦子,看看他怎么说。” 青狗子点点头,“跟我来吧!” 走过一片泥沼地的时候,青狗子告诫我们,不要太靠近那片泥沼地了,否则会有不知名的鬼手将你拖进去。 “鬼手?!”强子满脸不屑,“泥沼地里怎么会伸出鬼手来?” 青狗子正色道:“你别不信呢,我可告诉你,这事儿可奇怪着呢,整个周家村的人都知道。” 我好奇道:“那你倒说说这泥沼地里的怪手是怎么一回事?” 青狗子见有人对他说得话感兴趣,于是唾沫四溅地讲开了。 “这片泥沼地还真有些古怪,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连好几晚有人死在了这泥沼地里,而且也常有谁家的狗啊鸭子啊不见的怪事发生。周家村陷入了一片恐慌,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请道士来做法,但那道士也是个三流角色,无非是走走过场,骗骗香火钱。道士走了以后,这怪事还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村长坐不住了,召集了全村老老少少开始对这片泥沼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这一搜索不得了,乖乖,你们猜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听青狗子这么一讲,我们还真被他给吸引了。 “那些失踪的狗啊鸭子啊什么的尸体都在这片泥沼里找到了,奇怪的是,那些人和畜生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全都死在这泥沼里呢?就算一人失足落下去淹死,但总不至于全部的人都失足落下去吧?所以这事儿太古怪了,谁都解释不清楚,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人敢从这片泥沼地旁边经过了,有人说,泥沼里有鬼手,会趁夜黑的时候将经过这里的生物给拖下。”说完这话,青狗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漆黑的泥沼。 我听青狗子说得玄乎,忍不住问师父,“师父,你看这事儿有何蹊跷?” 师父笑了笑道:“发仔,你这是故意为难我是不?我只是听你们这样讲一讲,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到底有何蹊跷?你们真当我神仙呀,什么事儿都知道。” 我扭头看了看旁边那片漆黑的泥沼地,死寂的没有半点波澜。 周家村是个小村子,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黑瘦子的家里。青狗子叩开房门,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正蹲在坑上吸拉着面条,那盛面条的瓷碗差不多能装进我整颗脑袋。北方人喜欢吃面条没错,不过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那白胖男子抬起头来,诧异道:“你们是……” 青狗子迎了上去,“我来介介绍绍,这个是黑瘦子,呃,他们是南方人,到这里来是想找你帮帮忙。” 我仔细看那白胖男子,浑圆憨厚,跟一馒头似的,为什么他却叫黑瘦子呢?真是古怪得紧,看来他和白胖子的绰号应该调换一下才对。 黑瘦子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淡淡道:“想去鬼洞吧?” 我心里一惊,这黑瘦子和白胖子还真是一眼就能洞穿别人的心思,不过也难怪,到这里来找他们的人,除了去鬼洞还能去哪里呢? 师父点点头道:“不错,我们想去鬼洞,所以来找你帮帮忙!” 黑瘦子放下瓷碗,打了个饱嗝道:“你们找过白胖子了吗?” 师父道:“找过了。” 黑瘦子道:“那他怎么说?” 师父如实回答,“他不肯去!” “我就知道他不肯!”黑瘦子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渍道:“既然白胖子不肯去,那你们还是回去吧!” 强子道:“白胖子不去你就不能去么?” 黑瘦子摇摇头道:“你有所不知,那铁皮船必须要两个人才能开动,一个人是不行的。就算我想帮你们,但是没有白胖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 “那你就不能找别人代替白胖子么?”我仍旧不死心。 黑瘦子道:“不行的,别的船夫开不了这铁皮船,而且他们也不敢去鬼洞,这周家村就只有我和白胖子敢去鬼洞!” 我看这事儿有些没辙了,不由得有些泄气。 师父冲黑瘦子抱拳行了一礼,“叨扰了!告辞!” 我们刚要出门,黑瘦子在后面叫住了我们,他从炕上抓起外衣披在身上,“你们真的要去鬼洞?” 师父点点头,“不错!” “那好!”黑瘦子说:“让我去跟白胖子说说,也许我能说动他!” 修改新卷第四章转机 事情仿佛又有了转机,我们沿路返回白胖子的家,黑瘦子在前面举着火把照明。路过那片泥沼地的时候,我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这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在泥沼地上,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如羽毛般飘浮在半空,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刚好遮住了她的乳房。见此诡异情景,我不禁失声惊呼,师父忙问我道:“发仔,你怎么了?” “那……那里……”我的嘴唇有些哆嗦。 “那里没有什么呀!”强子不解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咦?刚才那女子怎么不见了?难道是我的眼睛看花了? 黑瘦子忽然说道:“你是不是看见了一个没穿衣服的裸体女子?” “裸体女子?!”强子立马来了兴趣,“哪里有裸体女子?” 黑瘦子一边走一边说道:“那裸体女子周家村的很多人都看见过,不过都是走夜路的人看见的,他们说这死在泥沼地的人就是被那女子将魂勾去了!” 听了这话,师父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扬手激射出去。那黄符倏地一下就没入泥沼里去了,就听得砰地一声,泥沼里竟然升腾起一股奇怪的黑烟,我们都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只听师父淡淡道:“泥沼里有东西!” 强子道:“什么东西?要不要我去将它抓出来好好拷问?” 师父道:“不用理会,我们走吧!” 我回头看了看泥沼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走到白胖子家的时候,白胖子正坐在炕上抽旱烟,“怎么又是你们?” “是我带他们来的!”黑瘦子当先走了进去。 白胖子瞅了黑瘦子一眼,“怎么?你想接这笔买卖?” 黑瘦子走到白胖子旁边坐下道:“莫非你还在害怕那件事?” 白胖子没有做声,我们都觉奇怪,这白胖子到底在怕什么呢?他常年累月都在这黄河上飘荡,还有令他害怕的事儿? 白胖子往油灯里续了续灯油,屋子里变得明亮些了,他让阿禾嫂抬出几张椅子,我们围坐在一起。白胖子磕了磕烟杆,“其实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只是……哎!” 看白胖子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苦衷,黑瘦子接过话茬,“只是两天前我们遇到了黄河水怪!” 黄河水怪?!深山大泽最是多奇珍异兽,对于这些奇怪生物的来历,很多人认为,那是远古时代没有灭亡的物种,它们经历了无数年月的变迁,一直存活到了现在。很多地方都有水怪的传闻,比如长白山天池,青海湖,鄱阳湖等等,都有人说曾经见到过不知名的水怪。没想到今儿个听白胖子这么一说,原来黄河上也有水怪。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黄河流域本就是中华民族的发源地,所以黄河流域上更有许多脍炙人口的传说故事。只是这黄河水怪,我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强子对这些稀奇事儿最感兴趣,当下一个劲地让黑瘦子快些说下去。 黑瘦子瞟了眼白胖子,叹口气对我们说道:“两天前,青狗子带着一群外国人来找到了我们,那群外国人说是要去鬼洞探险,后来我和白胖子便载着他们去了。没想到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竟然就碰见黄河水怪了。” 我问黑瘦子,“那水怪长什么样子?” 黑瘦子道:“那水怪潜伏在水里,看不见它的模样。只不过原本晴朗的天在水怪出现之后,哗啦啦地就下起雨来,一时间水面上波浪滔天,乌云滚滚。我们的铁皮船在水浪中沉浮颠荡,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那水怪很快地便从我们旁边游过去了,我们只看见水下有个小山似地黑影。水怪划水的速度很快,转眼间水面又恢复了宁静,天上的乌云也渐渐散开。我和白胖子死里逃生,赶紧驾驶着铁皮船跑了回来,也不知道那群外国人遇见水怪没有,现在想想,我的心都还跳得厉害!” 我和强子少年心性,当下都听入了迷,这黄河水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瘦子说完这话,回头看了看沉思的白胖子,“兄弟,我们总不至于以后都不做这票生意了吧?” 半晌,白胖子抬起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要一千块!” “一千块?!你们的收费不都是五百块么?”强子颇有不满地看着白胖子,心想这厮也太不厚道了,一眨眼的工夫就把价钱翻了一番。 白胖子道:“要是再碰上黄河水怪,说不定我们连命都要搭上去,这本就是提着脑袋的买卖……”白胖子还待要说,神婆打断他的话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一千就一千!” 商议既定,众人都觉欣喜。白胖子让阿禾嫂又做了些饭菜,我们吃饱喝足就在白胖子家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修改新卷第五章黄河异闻 第二天清晨,我们收拾好行李,跟着白胖子和黑瘦子来到黄河边上。秋天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河面上飘荡着朦胧的白雾,白茫茫的一片。 青狗子也嚷着要跟着去看看,白胖子说:“要是遇上水怪丢了小命可别怪我。” 青狗子说:“不怪不怪,就怕没看见水怪那才叫遗憾。” 黑瘦子瞪了眼青狗子,“要是遇上水怪,我第一个把你丢下去。” 我们一行七人都登上了铁皮船,这铁皮船和别的船不太一样。船身虽然是木制的,但是外面用铁皮包裹了一层,就跟穿了一身盔甲一样。船身很沉,感觉很结实。黄河上风浪很大,一般的小木船指不准一个浪头就会将其打翻,只有平静的长江上才能经常看见摇着撸桨的小舢船。 铁皮船不算大也不算小,白胖子走进驾驶室,突突突地发燃了船只。 宽阔的黄河,咆哮的浪花,此刻我身临黄河,终于感受到了《黄河大合唱》里面那种汹涌澎湃的气势。站在船上看黄河两岸风景,心中陡然感觉天地无垠,惟余苍茫。 行了不知多久,晨雾渐渐散去,有阳光在远方的天际剖开一丝鱼肚白。我们兴奋地向远处的山崖上望去,只见陡峭的山崖上,刻着一尊又一尊的佛像,连绵数里。那些佛像几百年来都屹立在这滔滔黄河岸边,观沧海变迁,看日月轮换。不少佛像已经被风霜侵蚀,但我们仍然能感受到那恢弘的庄严气势。 铁皮船突突突地响着,跟一拖拉机似的。河风迎面吹来,我们都觉有些寒冷,于是钻进船舱,船舱里很无聊,于是青狗子又对我们讲起了这黄河边上的神奇传说。 “八十年代的时候,黄河中下游每年都要进行清淤的工程。附近的居民每家出一个壮年劳力,当然老人也可以去烧水做饭什么的,如果没有就要出钱。冬天,黄河进入干涸季节,有一天大家正在河底挖出淤泥加固旁边的大堤,突然,一个人嗷嗷地吼起来,声音极其凄惨,紧接着在河底的所有的人都开始吼,岸上做饭的人非常惊讶,过了一会大家停了下来,接着干活。吃饭的时候,问起他们,没有人知道自己发出过这样的声音,就是说,那几分钟的记忆,河底的人没有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后来呢?” “他们晚上回到住处,下起了雨夹雪,一些年轻人就建议到旁边的一处新院子去睡。大家兴冲冲的把铺盖带到了新房子里,有一位做饭的老人也跟着进来了,他看了看四周,就让小伙子们马上搬出来了。你们知道那个老人看到了什么吗?在房子的正梁上有七道刀痕!当地有个风俗,如果有人在房内上吊自杀,就要在房梁上砍一道痕迹。也就是说,这家新屋以前的主人,一家七口先后全部在房中上吊自杀了,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听到这里,我有些毛骨悚然,赶紧示意青狗子不要说了,怪吓人的。 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儿,青狗子指着远处的悬崖上说道:“快看!” 我们顺着青狗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陡峭的悬崖壁上有许多的洞窟。 “那是什么?”强子问。 “那是悬棺!”青狗子说。 悬棺我知道,因为在我们四川的珙县便有著名的樊人悬棺,用天然的洞窟做墓穴,或是在陡峭的山崖上钉一些木头桩子,然后将棺材悬吊着,慢慢放到平空支出的木头桩子上。许多年来,不少这方面的专家都在研究,古代的人是怎么做到将厚重的棺材放到高达几十数百米的悬崖峭壁之上的,有人认为是先打好木头桩子,然后将棺材从山顶上吊下来的,也有人认为是用其他更为先进的方法,总之,谁也说不清楚,这就更加增添了悬棺的神秘性。 我没想到在黄河边上竟然还能看见悬棺,可惜距离太远了,都不能看见洞穴里放着的棺材。晨曦浸染河面,道道红光在水面摇曳着,如梦如幻。我们看着这黄河上的瑰丽奇景,都有些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看着看着,就听得旁边的强子说道:“奇怪了,这水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我低下头去,只见原本红彤彤的水面,此刻竟然变得犹如墨汁一样浓黑。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在铁皮船的四周升起一个又一个如菊花般绽放的漩涡。看着翻腾的水面,我有些害怕,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等我们张口叫师父,就听白胖子叫道:“不好,我们遇上龙神了。” 我问青狗子什么叫做龙神,青狗子向我们解释说:“经常在黄河上跑船的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表明是龙神来了。传说中,黄河是由一条凶猛的黑龙所掌管的,我们惊扰了龙神,龙神便要发怒,将我们的船只卷进河底。数百年来,都不知道有多少过往船只在这里沉没。” 我忽然想起了世界闻名的死亡地带——百慕大,百慕大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能释放出奇怪的能量干扰过往的飞机和船只,并且让这些飞机和船只神秘失踪。 黑瘦子咚咚咚地跑出来,不知从哪里抓出一只大红公鸡,然后拿出一个瓷碗放在甲板上。掏出刀子,唰地在公鸡脖子上划了一刀,殷红的鲜血流出来,片刻便将瓷碗装得满满的。黑瘦子神情肃穆地对着波浪翻卷的河面虔诚地拜了几拜,然后将那碗鸡血倒进了水里。说也奇怪,在黑瘦子做完这一切之后,原本浪花翻滚的水面忽然间平静下来,黑色渐渐褪却,又露出了红灿灿的江面。黑瘦子站起身,双手合十,“谢谢龙神!” 自然界太奇妙了,很多现象科学都无法解释。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洒一些鸡血在水里,水面就不再咆哮怒吼,但是数百年来大家就是这样过来的,个中缘由,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又行了数里,就听白胖子说:“大家快回舱里坐好,我们要经过最危险的一段水域了。” 听黑瘦子说,这段水域被称为死亡地带,很多船只都是在这里无缘无故地被卷进了水底。令人奇怪的是,这里的水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水流比先前稍微湍急了一些。 强子道:“我看这里没有什么嘛,怎么叫做死亡地带呢?” 黑瘦子从舱里拿出一个塑料口袋,“你们看清楚了!”说话间,随手将那塑料口袋抛进了水里,就见那塑料口袋转眼便沉入水下,消失无踪了。按理说,这塑料口袋应该漂浮在水面上的,但它却像石头一样,眨眼就沉了,看来这带水域真的有些古怪。 修改新卷第六章龙马 白胖子和黑瘦子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铁皮船,他们都是掌舵的好手,大风大浪,奇闻诡事都见了不少。这片死亡水域也并不是第一次走,但他们还是没敢大意,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水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奇怪?这明晃晃的天怎么就黑起来了?”我抬头看天,只见湛蓝色的天空这会儿却是阴云密布,看上去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乌云从四面八方翻涌着汇聚过来,眨眼的工夫,河面上变得一片漆黑。我们哪里见过这等异象,都有些害怕起来,看那苍穹,跟世界末日似的。噼啪!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水面,紧接着,豆子般大小的雨点便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 师父道:“这雨来得好生奇怪,怕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汹涌的黄河水翻滚着,激荡起层层骇浪,我蜷缩着身子坐在船舱里,心里怕得发毛,也不知道这铁皮船会不会沉没。 白胖子和黑瘦子沉着地驾驶着船只,铁皮船在风雨里穿行,就像是飘摇的落叶。 忽听白胖子叫道:“水……水怪!” 水怪?!黄河水怪真的出现了?! 虽然我们很是好奇黄河水怪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这种时候,我还是宁愿不要碰见水怪的好。师父突然说:“我终于知道这雨为什么下得那么古怪了,原来是水怪出现了!” 就听得白胖子在驾驶室里大喊:“快!圆舵!圆舵!” 黑瘦子蓦地发出一声惊呼:“它来了!” 只见宽阔的水面上,一团巨大的阴影正向着我们乘坐的铁皮船飞快游来。铁皮船想要避开那东西已然是来不及了,就听砰地一声巨响,那阴影猛地撞在船舷上,险些将整只船撞了个底朝天。 白胖子和黑瘦子神色惊慌地钻进船舱,从角落地搬出几个氧气瓶,一人分给一个。白胖子吩咐我们背在背上,以防万一。我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次麻烦大了,心想要真是落在这黄河里,就这氧气瓶也不顶用。 强子满脸愁容,“我这么年轻,这么英俊就要死了,老天呀,真是对我不公啊!” 我瞪了强子一眼,“就你这牛鬼马蛇的模样,死了都是活该!” 青狗子在一旁泪水涟涟,“我才是死得不明不白呀!偏偏要跟着来看什么水怪,我怎么那么蠢呀?哇啊啊!” 白胖子和黑瘦子已经吓得不行,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反正就是什么菩萨保佑之类的。 砰!船身又是一阵剧烈地摇晃,看来那水怪是存心和我们耗上了。师父忽然一跃而起,竟然跑到甲板上。暴雨疯狂地砸在他的身上,无论船身怎么摇晃,师父的脚跟都牢牢地粘在甲板上。只见他右手自身后拔出桃木剑,左手捏了个法诀,“何方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神婆忽然也跟着跃上甲板,长袖一卷,一个幽光闪烁的八卦轮盘出现在她的手里,那轮盘差不多盘子那么大,上面刻着古怪花纹,只听她说道:“师兄,用这八卦玄火鉴吧!” 师父接过八卦玄火鉴,不知念了什么口诀,那八卦玄火鉴倏地旋转着飞射出去,唰地射入了水里。一道红光蓦地劈开水面,那滔滔水浪裂开了一条口子,一个体形庞大的怪物呼地从水里扑腾而出,掀起惊天巨浪。 白胖子和黑瘦子都看得傻了,“神仙呀!你们的师父原来是神仙呀!” 我们瞪大眼睛向半空中那怪物看去,只见那怪物身长五丈,龙首马身,形似骆驼,左右腹下生有双翼。但见它猛地展开羽翼,在水面上蓦地一点,竟然如履平地般在水面上跑了起来。 师父祭起桃木剑,桃木剑在空中画了个弧,利箭般射向那怪兽。 怪兽忽然屈起双翼,如伞盖一样在面前撑开,叮地将桃木剑弹射回来。嚓地一声剑身竟没入了船身之中。我们看得目瞪口呆,那厚实的铁皮船竟被桃木剑给刺穿了,这一击力量之大,实在难以想象。 神婆道:“我在书上见过这东西,好像是传说中的异兽——龙马!” 师父长袖飞舞,八卦玄火鉴如飞轮般从水里飞回手里。龙马一声暴喝,双翼猛地一拍水面,数米高的水柱向着我们奔腾而来,眼见铁皮船就要被这滔天水柱冲撞成碎片,师父忽然祭起八卦玄火鉴,火焰飞旋,一条昂首长嘶的火龙从玄火鉴里飞跃而出,将那滔天水柱瞬间化为乌有。 这八卦玄火鉴乃是上古神器,里面封印着威力巨大的火龙。据说当年火龙横行,扰得天下连年干旱,于是玉皇大帝派出某神仙降伏火龙,而后,这火龙便被封印在了八卦玄火鉴里。 看着半空中张牙舞爪的火龙,白胖子和黑瘦子不停地揉着眼睛,“我们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虽然我和强子见识了不少茅山奇术,但这法宝却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也看得惊心动魄,浑然忘了我们的危险处境。 龙马见识火龙威力,当下一头扎进水里。水和火自来都是不相容的,火龙不敢入水,长嘶几声之后,只得飞回玄火鉴里。师父和神婆走回船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白胖子和黑瘦子当即就跪下了,“神仙呀!今日我们终于见到神仙啦!请受小人一拜!” 师父赶紧将他们扶起来,“我们不是什么神仙,快去开船吧,这龙马还在我们附近,它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正说着话儿,我们的船却在水面上飞快地破浪而行。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有些诧异。 “糟糕!那龙马在我们船下面!”师父说。 那龙马十分狡猾,自知不是火龙对手,于是潜入水中,蛰伏到我们的船下面,然后驮着我们的船飞快地向旁边的山壁上撞去。 “趴下!”神婆蓦然大喝,我们全都匍匐在船舱里,就听轰隆隆一连串爆响,我们的铁皮船竟然将山壁撞破了一个窟窿,整只船陷进山壁里面去了。 修改新卷第七章鬼船 也许是我们命不该绝,这山壁里面竟然是空的,要是实的,我们的铁皮船只怕都被撞成齑粉了。半晌,我们从昏沉中爬起来,黑瘦子将船头的探照灯打开,这灯还没撞坏,明亮的光照出老远。借着这光,我们看清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的船整个地在山壁里面,山壁里面竟然是一条狭窄的暗河,头顶上挂着千奇百怪地石钟乳。 白胖子去驾驶室看了看,发现船还能开动,要想从方才撞进来的那个窟窿再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们只有顺着这暗河慢慢地往前走去。 这山体里面很潮湿,我们都感觉有些寒冷,青狗子忍不住打起了喷嚏。这一番折腾大家都有些饿了,白胖子打开底舱从里面抓了几尾活鱼,架了个锅,升起火来。鱼肉很鲜美,虽然没有多少着料,我们还是将那锅鱼吃了个精光。白胖子和黑瘦子不停地向师父敬酒,说师父是神仙下凡,活佛转世。 我问白胖子,“为什么你又黑又瘦,人们却叫你白胖子?而他又白又胖,人们却叫他黑瘦子呢?” “对!对!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强子在边上附和。 白胖子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呀,以前我确实又白又胖,所以人们才叫我白胖子,而黑瘦子又黑又瘦,所以大家叫他黑瘦子。” “那你们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呢?”我感到十分奇怪。 黑瘦子呷了口白酒,“这中间还有段故事,五年前,我和白胖子遇到了一件怪事。那段时间这里连降暴雨,哗啦啦的,差点黄河又要决堤了,好不容易老天开眼,天终于放晴了。正好有一批搞研究的探险队员要去鬼洞,我们将那批探险队员送去鬼洞之后,回来的路上,你们猜我们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了?”我们期待着黑瘦子快些说下去。 黑瘦子接着道:“我们在河面上看见了一具尸体!” “尸体?!” 黑瘦子点点头,“而且那尸体一看就不是现代人的,而是古代的,具体是什么朝代,我也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古代的?”我问黑瘦子。 黑瘦子说:“看那人的穿着啊,死人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这黄河上跑船的人谁没见过死人,不过那死人挺奇怪的,脸上居然还戴着个面具,让我们怦然心动的是,那面具竟是纯金打造的,价值不菲呀!” 一听黄金面具,我们都来了精神,谁知白胖子在旁边说道:“你们别以为那面具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就是因为那面具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我们惊诧不已,一个面具难道就能够让人完全改变吗? 黑瘦子叹口气道:“当时我们也是鬼迷心窍,我们这些跑船的,遇到死尸本应该避开的,但那黄金面具实在吸引人,所以我们不顾禁忌,竟将那死尸给捞上来了。捞上来之后,我们发现面具下面竟然是一个长相还算标致的年轻女子,她的尸身在水里已经泡得肿胀了,我和白胖子不得已,又把她丢回河里,只留下了黄金面具。” 强子道:“那后来呢?面具去哪里了?” 黑瘦子道:“我们以为拣了个黄金面具发财了,于是连夜带在身边,不想一觉醒来,我们便成现在这副模样了。那黄金面具哪里还敢要,直接被我们扔这河里去了。” “哇喔!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见识这神奇的面具!”强子一脸兴奋地说。 神婆问师父道:“师兄,你看那面具有什么古怪?” 师父摇摇头道:“说不准,有可能是有人下了诅咒,有可能是那面具带有谋种神秘力量。” 砰!铁皮船忽然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突突突几声之后,发动机竟然停了下来,铁皮船也不再向前行进了。 白胖子站了起来,“莫非我们撞上礁石了?” 黑瘦子走上甲板,在前面鼓掏了半天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们全都走到甲板上,低头去看水里,只见一截像是墙垣一样的岩石突兀出水面,我们的船刚好撞在了上面。 黑瘦子暗骂晦气,发动机也被撞熄火了。 在这幽黑深邃的水道里,我们一时都有些手足无策,谁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没有船,我们就像没有翅膀的鸟,要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呢? 白胖子道:“大家不要惊慌,冷静,冷静,我先去看看发动机损坏的有多严重。” 我们百无聊赖地在甲板上坐下来,强子道:“完了,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我说:“你这家伙做人怎么就那么灰暗呢,人有希望才能活着嘛!” 青狗子忽然将手指放在嘴唇边上,“嘘!你们听!” 水道里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飘渺的乐曲声,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这是什么声音?”我和强子不明所以,强子道:“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白胖子神色慌张地从驾驶室里跑了出来,“完了!完了!鬼船来了!” 一听鬼船,黑瘦子的脸都白了,他跑进船舱将氧气瓶都拖到甲板上,焦急地对我们说道:“等会儿你们要是看见有船向我们开来,大家就背上氧气瓶往水里跳,明白了吗?” 原来这鬼船算是黄河上的一个不解之谜,感觉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幽冥船。也就是行船的人会莫名其妙地听见一阵仿佛是迎亲的乐曲声,然后就会看见一只喜气洋洋的迎亲船出现在水面上。船上人声鼎沸,锣鼓震天,好不热闹,这就是鬼船了。但凡看见这鬼船的人,都神秘失踪了。人们说,那是这些人被鬼船带走了。据说很多年前,一个迎亲的小伙子在大喜那天坐着迎亲船去接新娘子,结果迎亲船在中途遇上风浪沉没了,船上所有人无一幸免。这些人死后,心里怀着老大怨恨,尤其是那成亲的小伙子,他们的灵魂游荡在这黄河上,要求过往船只陪他们一起去迎亲。 在我们身后不远处,那只喜气洋洋的迎亲船飞快地向我们驶来,我们甚至能看到船上载歌载舞欢笑的人。 “哇呀呀!”扑通!强子第一个翻身跳进了水里。 我们不敢怠慢,要是被抓去鬼船,跟着这些孤魂野鬼一块儿去迎亲,那可大大不妙了。于是我也一个翻身,扎进了水里。 修改新卷第八章水底古城 水下面黑漆漆的,不过还好,这暗道里的水是温热的,否则非把我们冻死了不可。 几束蓝幽幽的灯光在水下亮起,白胖子和黑瘦子游过来,分别递给我们一人一只小手电。这种小手电专门是水下用的,能照很远的距离。 我们打开手电,竟然发现这水下面,全是残垣断壁。我们靠着那些断壁慢慢向前走,走着走着,我们的面前居然出现了许多的房屋。那些房屋因为在水里浸泡的太小,不少都已经崩塌了,到处可见散乱的砖头,断裂的房梁。 我们心中惊讶不已,照这规模看来,这水下面竟然是一座废城。也不知道这座废城是在什么年代修建的,看样子应该是很久很久。光就这规模看来,以前这座城市应该也是人烟密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会出现在水下。不少鱼儿从我们身旁游弋而过,在那些破败的房屋里蹿进蹿出。 我看书上写过,在世界各地都发现了不少这种水下城市,而造成这种水下城市的主要原因便是地壳变化。地壳变化会使原本的海洋变成陆地,原本的陆地变成海洋,还可以使高山变成平原,平原变成高山。水下的这座城市以前应该也是修建在陆地上的,也许遭遇了什么地壳变化,所以才被掩埋到了水里,也不知道原本住在城里的居民是不是也被埋葬在了这水底。 走着走着,我忽觉脚下一松,整个人径直陷了下去,这城市里还设有陷阱么?等我回过神来,差点没吓一跳,我居然掉进一个中字形的土坑里了。咔嚓,像是被什么给踩碎了。我弯下腰用手电一照,妈呀,我的脚下竟是一堆堆的白骨,看来我是掉进墓坑里了,我心下着慌,拼命挥舞着四肢,想要从这墓坑里游出去。墓坑上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原来是强子,我抓着强子的手迅速从墓坑里攀爬上去,回头看那墓坑,除了浑浊的沙砾,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向前走了没有多远,我们的脚下触到陆地了。于是我们纷纷从水里站起来,把头露出水面,在水下憋得久了,即使有氧气瓶也觉得胸闷。 我们七个人慢慢走上陆地,咦?不对,黑瘦子怎么不见了?就听身后扑通扑通声响,黑瘦子飞快地向岸边游过来,在他的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赶他。我们身上没有带武器,只有白胖子下水之前拿了一杆船上的鱼枪。黑瘦子身后那东西游得很快,转眼便追上了黑瘦子,黑瘦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拖拉着,他使劲挣扎着大叫救命,渐渐往水下沉去。 白胖子啪地抠动扳机,一支带有绳索的利箭唰地射入水中。 眼见黑瘦子就快不行了,我们全都着慌了,谁也不知道水下来得是什么怪物。师父摸出两张黄符,叫了声“开!”,两张黄符飞射出去,在水中燃烧起来,一瞬间照亮了水底的物事。我们看得仔细,那是一只体形黝黑的巨大水蛭,两只锋利的前爪牢牢夹住了黑瘦子的屁股。 神婆二话不出,施展轻功从水面跃过,扬起手中桃木剑直直地刺了下去。一束黑血飙射而起,神婆顺势抓着黑瘦子的衣领往上一提,将他带回了岸边。负伤的水蛭摆了摆身子,转身仓皇落跑。 黑瘦子的屁股被那水蛭夹掉了一大块肉,疼得呲牙裂齿,嗷嗷怪叫。神婆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洒了些止血的药粉在黑瘦子的屁股上,然后又喂他服食了一颗解毒的丹药。 我问大家看见水下的古城没有,大家都说看见了。我问白胖子,“你知道下面的城市是哪个朝代的吗?” 白胖子撇撇嘴道:“我们这些乡下人哪里知道这些。” 我摊开手掌,掌心有个巴掌大小的乌龟壳,那乌龟壳贼亮贼亮的,壳上还刻有古文,但是我不认识。这乌龟壳是我刚才从墓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我一掌下去,掌心就刚好在沙堆里抓到了这东西。 强子说:“真是遗憾了,要是你抓到黄金面具就好了。” 我将那乌龟壳放进自己的背包里,我猜想这块乌龟壳很有可能是我们在历史书上所看到的甲骨文。在纸发明以前,人们都是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刻在牛骨上或者是乌龟壳上,因为牛骨和乌龟壳都不容易腐败,这刻在牛骨和乌龟壳背上的文字就叫做甲骨文。 青狗子问我:“这不就一破乌龟壳么?能值几个钱?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几块都行,我们在河边上经常都能拣到这些东西。” 铁皮船不能开动了,我们想指望坐船回去仿佛没什么希望了。只得站起来,慢慢向前走。环顾四周,竟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山谷,两边是刀削斧砍的悬崖。山谷里怪石嶙峋,野花散漫,几汪清泉从石缝间缓缓流过。这里就像是一个沉睡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安宁。 白胖子奇道:“真没想到这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黑瘦子捂着屁股,“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来这种地方。” 强子叹道:“这里真像是绝情谷底呀!不知道会不会看见小龙女的蜜蜂呢?” 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浓郁的树林里传来嗡嗡嗡的声响。 强子喜道:“好像真是蜜蜂的叫声呢!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小龙女?” 我说:“得了吧,你当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强子道:“不行,我得过去看看,说不定真会碰上隐居在这里的世外高人。” 神婆道:“强子,不许乱跑!这里阴气森森,安静得太过异常!” 师父点点头道:“不错,你们这两毛小子给我听好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跑,这种地方指不准潜伏着什么危机,我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强子不满地嘟囔道:“这里会有什么危险,难不成还有食人族?” 走在前面的神婆忽然间伸开双臂,拦在我们面前。 师父道:“师妹,发生什么事了?” 神婆的声音有些颤抖,“前……前面!” 我们睁大眼睛向前面树林那边看去,一时间如遭电击,吓得呆立当场。只见正对着我们的一棵大树上,挂着一具白森森的骸骨,而那具骸骨无疑是人的尸骨。 强子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道:“难道这里真的有食人族?” 修改新卷第九章幽冥林 白胖子奇道:“真没想到这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黑瘦子捂着屁股,“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来这种地方。” 强子叹道:“这里真像是绝情谷底呀!不知道会不会看见小龙女的蜜蜂呢?” 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浓郁的树林里传来嗡嗡嗡的声响。 强子喜道:“好像真是蜜蜂的叫声呢!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小龙女?” 我说:“得了吧,你当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强子道:“不行,我得过去看看,说不定真会碰上隐居在这里的世外高人。” 神婆道:“强子,不许乱跑!这里阴气森森,安静得太过异常!” 师父点点头道:“不错,你们这两毛小子给我听好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跑,这种地方指不准潜伏着什么危机,我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强子不满地嘟囔道:“这里会有什么危险,难不成还有食人族?” 走在前面的神婆忽然间伸开双臂,拦在我们面前。 师父道:“师妹,发生什么事了?” 神婆的声音有些颤抖,“前……前面!” 我们睁大眼睛向前面树林那边看去,一时间如遭电击,吓得呆立当场。只见正对着我们的一棵大树上,挂着一具白森森的骸骨,而那具骸骨无疑是人的尸骨。 强子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道:“难道这里真的有食人族?” 我们环顾四周,这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前方是一片浓郁的树林。 师父道:“让我走前面,你们跟在我身后!”说着,当先向那树林走去。我和强子跟在师父后面,白胖子和黑瘦子还有青狗子走在中间,神婆殿后,我们一七人慢慢地走进那片浓密不见天日的树林。 树林里鬼气森森,阴风惨惨,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所以这树林特别潮湿,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霉味。我们走到那具尸骸下面,只见那尸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肉,几快零碎的衣服片子在风中轻轻晃动,腥臭味吸引了不少臭虫苍蝇,围着那尸骸团团打转。 强子道:“我看过电视里的食人族,他们将人吃得只剩骨头,然后会把这骨头挂在树上,天呐,这里真有食人族!” 强子这席话说得我心底嗖嗖直冒冷气,倘若不是食人族,那又是什么东西又能把人啃噬的只剩一具骸骨呢?我们不敢逗留,快速地离开那具尸骸,往树林纵深处走去。只见林木苍莽,奇花斗艳,一片原始景象。 往里走了没有多远,又听见了嗡嗡声响。那声音先是很细微,然后很密集,最后铺天盖地,震耳欲聋。我们惊恐地抬起头张望四周,实在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师父的眼睛虽盲了,但是耳朵却十分灵敏。他指着东北方向道:“在那边!” 我们向东北方向看过去,只见无数黑点从密林之中急速蹿出。天呐!那些黑点竟是无数只巴掌大小的黑色巨蜂。巨蜂身上布满红色的花斑,眼睛比绿豆还要大,最可怖的是它尾上的利刺,足有一寸长。 神婆叫道:“大家快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葫芦,葫芦里不知装着什么粉末,神婆将其倒在手心里,然后念了几句咒语,蓦地将那些粉末扬手洒将出去。只见那粉末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张大网,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黑色巨蜂纷纷撞在网上,不过那些巨蜂的数量实在太多,看样子,那网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转过身,拔腿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张网被巨蜂撞破了,无数的黑色巨蜂聚集在一起,就像是半空中飞舞的黑蛇,迅捷无比地向我们冲来。更为可怕的是,黑蜂所过之处,一片摧拉枯朽,花草衰败。 神婆道:“原来这些黑蜂是食人蜂!” 我忽然想起了方才看见的那具尸骸,看来那人就是被食人蜂给啃噬干净的,想到这里,我愈加拼命地向前跑去。师父和神婆一边跑一边施展着茅山法术阻挡后面追杀我们的黑色巨蜂。 只见师父祭起那桃木剑。桃木剑在空中旋转飞舞出无数暗红色光圈,那些黑色巨蜂一旦被剑气卷入了光圈,立马被斩成两断。不一会儿,地下便堆积了厚厚一层巨蜂的尸体。 强子忽然道:“前面有条小溪!” 师父道:“大家快跳进小溪里!” 情势刻不容缓,我们相继跃入溪流中,小溪不算太深,但是溪水却十分冰凉。紧接着哗啦两声响,师父和神婆也跳了下来。溪水清澈透明,我们从水中看出去,只见那漫天巨蜂就在小溪旁边徘徊不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竟然不敢飞过这条小溪。我们来不及多想,只觉胸口憋得难受,于是摸着石头过河,三两下潜到了对面的岸上。 我们七人浑身湿漉地从小溪里爬上岸边,只见不远处对岸的巨蜂群就像一颗巨大的黑球。我们不再去看它们,因为我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片树林,诡异的是,这片树林竟然笼罩在一团黑色的雾气当中。 我们的面前竖着一块石碑,不知是什么时候立在这里的了,石碑上长满了苔藓,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用朱砂阴刻着三个古楷:幽冥林。 我们站在这幽冥林的边缘,静静地打量这片诡秘的树林。幽冥林里黑压压的,几乎没有任何光线,不仅如此,而且还十分地死寂,连一丝鸟叫声也没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参天大树。层层叠叠,层层叠叠,仿佛永远看不见尽头。 神婆道:“我觉得这林子有些古怪,大家要小心了!” 师父吁了口气,缓缓走进了树林,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说不上为什么,我的心里此刻慌乱的很,好像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似的。古木参天的林里,弥散着浓浓地黑,常人在这里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幸好师父手中的桃木剑能在黑暗里发出光芒,我们则借助这剑身上的光芒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这样的黑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们全神戒备着,谁也不知道这种神秘的地方会突然出现什么危机。但那沉重的危机感却时刻压迫着我们,我有些明白那些黑色巨蜂为什么不敢飞到这边来,莫非这边真的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等着我们么? 沙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走动。 师父停了下来,仔细倾听,刚才那沙沙声又忽然没有了,只有树叶摇动的簌簌声。 刚走几步,沙沙声又出现了。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子颤声道:“我们不会遇上毒蛇了吧?” 只见走在前面的师父忽然迅速地反手一剑,崩地一声,后面的一株古木被那剑气从中划为两半,有团模糊的黑影飘了出来,消失在了树林里。 我和强子大惊道:“那是什么?!是鬼魅吗?” 神婆摇摇头道:“我看有些像是树灵!” “树灵?!”我和强子一头雾水。 神婆解释道:“天地万物都有灵魂,人有,动物有,草木也有,所谓树灵就是树木的魂魄,这样讲你们应该懂了吧?” 我和强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树林里越往深处走越是深邃的黑,我们几乎都要看不见彼此的脸了,忽然一声尖锐地破空啸音,一截粗壮的树枝从黑暗里伸出来,呼地向着师父横扫而去。师父虽惊不乱,也不见他晃动,他已从树枝下面飘了过去。而那树枝收势不住,重重地扫在后面的黑暗里,哗啦啦扫到了一大片树木,我们尽皆惊呼。 不等师父身形停稳,那截树枝竟又反弹回来。这下借助反弹之力,力道更是惊人,师父不避反迎,飞快地向那扫来的树枝迎上去。数道红光几乎在同一瞬间闪过,那粗壮异常的树枝被他斩得七零八落。师父一手握剑,静静地飘回地面。 我们都长吁了一口气,师父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神婆关切道:“师兄,你没事吧?” 师父擦了擦额上冷汗,“没事!” 话音刚落,只听喀嚓一声,松软的地面突然又冒起两根粗壮无比的枝条,像两截的挥舞手臂,凶猛地抽向师父的立脚之地。 在我们的失声惊呼中,师父冲天而起,恰从两根枝条的缝隙中穿过,就在两根枝条又将扬起挥向空中的时候,师父突然在空中一个倒折,剑尖指地,人像陀螺一般飞速旋转,嗤地一声,没入了土里。只听咔嚓之声不绝于耳,一道人影破地而出,正是师父,而他的脚下则全是断裂的枝条,那些枝条不停地扭动,像在痛苦地挣扎,惨绿色的浆液从断裂处流出来,腥臭难闻。渐渐地,地上的枝条不再扭动,树林又恢复了死寂。 我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师父道:“我们快走!” 黑暗仿佛永远到不了头,我们走得双腿发软也没有走出这片树林。 神婆忽然停下身形,仔细打量周围的事物,“糟糕,我们又走回原地了!” (这两章内容大家基本上看过,所以给大家免费啦!) 修改新卷第十章流火旋 我们顺着神婆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离我们不远处的地面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断裂的枝条,这不是师父刚才斩断的吗? 白胖子面有苦色,“惨了!惨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呀!” 鬼打墙?!我的心里忽然掠过黑爷所记载的鬼打墙的故事,没想到今日还真的被我们给遇上了。我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脊背里蹿出来,行了半天,我们竟然又走回了原地,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鬼林子? 树林里开始起风了,呜呜呜的幽咽声从密林深处飘荡出来,就像是有成千上万的鬼魂在哭泣。那声音尖锐刺耳,我们心中一片烦恶,让不住汗毛倒竖。 只见密林深处,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的人影。不!是鬼影!那些黑影轻飘飘地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聚拢,无数的鬼魅魍魉将整片树林笼罩得愈发黑暗。 黑瘦子抱着白胖子大叫:“鬼呀!鬼呀!” 我心想这两人枉自号称黄河上第一舵手,怎么遇见点稀奇事儿就怕成这样? 神婆从怀中摸出十数张黄符,嘴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助我灭妖!”说话间,眼中精光迸射,十数张黄符向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黄光耀眼,周围的鬼魅魍魉呜咽着退了下去。 神婆道:“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这些害人的妖精要不了一会儿就会卷土重来!” 忽然,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异响,那声音来势极快。只见师父长袍飞扬,一手紧握桃木剑,一手猛地一撑地,人剑合一,倒退着向身后刺去。噗地一声,像是插入了一株大树,他轻哼一声,哗啦!那树被劈成两半。一团模糊的黑影又飘了出来,转身隐没到不知哪颗树身里去了。 师父道:“快走!那些妖魅可以操纵树木!” 我们哪里见过这种诡秘的情景,跟在师父后面撒丫子狂奔,黑瘦子屁股疼,跑得最慢,边跑边叫:“等等我,等等我!” 师父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团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她。半晌,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个奇怪的符咒。“破!”师父一声怒喝,笼罩在身上的红光突然间向四面八方射了出去。那竟是一道道犀利地剑气,砰砰砰一连串巨响,周围的古木被扫到了一大片。 紧接着,师父整个人腾空而起,在落下的时候,桃木剑深深插入土里,“佛祖下凡,恶鬼回避!!”无数凌厉的剑气再一次四面八方海浪般涌将开去,黑暗的幽冥林仿佛在一瞬间都被照亮了。在光芒消失的瞬间,许多黑影歪斜着向天上冲去。 嗖嗖嗖!我们的周围突然冒出了一圈巨大的古木,将我们团团围在中间。紧接着,那圈古木开始旋转起来,巨大的树身,现在却转得像飞轮一般,渐渐地,我们只能感觉到一团漆黑的阴影在面前晃动。猛然间,无数枝条从那团漆黑的阴影中飞射出来,大的小的,全都向我们扑来。 师父倒转桃木剑,飞快地念道:“拜请桃木剑神,降下人间天地巡,人人害吾汝不怕,小法祭飞剑,打杀恶人命无存,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桃木剑上剑光流转,火焰飞旋。刹那间,在我们周围腾地飞舞起数朵如花瓣般形状的焰火,那些激射而来的枝条一碰到那些火焰,尽皆被烧成了灰烬。 师父面容肃穆,嘴唇紧闭。半晌,那些枝条全都化成了飞灰,空中飞旋的火焰也渐渐熄灭,师父脸色苍白,道:“赶紧离开这里,我们怕是遇上树妖了!” 我们一路奔跑,来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平地上。前面是一片漆黑的古树林,树林的后面依稀可见黑色的山峦,如巨蛇般静卧蜿蜒。 师父道:“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吧!” 我和强子找来一些树枝枯木,升起了一堆篝火。神婆将背包里的干粮拿出来分给我们,她那背包不知是用什么皮做的,防水防潮。 我们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刚才跳进小溪里,将衣服都浸湿透了,我们用树枝做了个支架,把衣服晾在上面。火焰跳动,噼啪作响。 师父刚才消耗了太多内力,现在正默坐在一旁调息运气。 强子道:“师父刚才好厉害,我原本以为那些只有在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武功,没想到师父也会。” 神婆笑道:“你师父他年轻的时候更厉害呢!” 强子脱口问道:“那师叔你当年为什么不喜欢师父呢?” 神婆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低下头不再言语。 强自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我有说错话吗?” 砰!师父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兜头给了强子一记暴栗,“多嘴多舌,少说点话又不会憋死你!” 神婆问白胖子道:“我们从这里一路走下去,能进入鬼洞吗?” 白胖子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鬼洞的入口在黄河河底。” “什么?!”我们十分惊讶,鬼洞是在黄河下面? 黑瘦子点点头,“不错!鬼洞是在黄河水底。” 师父道:“那你们是用船将那些去鬼洞探险的人载到哪里?” 白胖子道:“我们一般会将他们载到鬼洞附近,然后他们自己携带工具潜进水里,至于是死是活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黑瘦子道:“本来我们就快到鬼洞了,谁知却又碰上了黄河水怪,真他娘的晦气!” 神婆道:“这番折腾,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到鬼洞了,哎!” 白胖子道:“两位神仙,不知你们又是为了什么要去鬼洞呢?” 神婆道:“这个恕我们不能奉告了。” 黑瘦子道:“我们在这黄河上跑了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在这水下面竟然还有古城遗址,哦,对了,看来上次那具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尸就是因为发大水,从而被水冲出来了。” 白胖子点点头,“早知道我们就他娘的干上一票,一辈子也不用守在这黄河边上过苦日子了。” 强子忽然指着远处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修改新卷第十一章千年树妖 只见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个黑影正静静地卧在那里。因为光线太暗,距离又远,所以先前大家都没有注意。 神婆道:“让我去看看!”说话间,神婆足下生风,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了那棵大树下,然后不知她使了个什么步法,她整个身子轻灵灵地飞了起来,纵身跃到了树干上。 半晌,神婆回来了,她的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她将那个旅行袋丢在地上道:“原来树上挂着的是这个东西,这旅行袋看上去蛮新的,应该是以前探险队留下的东西。” 探险队留下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以前也有人来过?想到这里,我激动地告诉大家,也许我们离鬼洞的入口应该不远了。大家听了我的分析,都甚觉有理。 强子问神婆道:“那些探险队员为什么会把旅行袋丢在树上?” 神婆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那树怪怪的,刚才我去拿旅行袋的时候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师父奇道:“血腥味?!” 神婆将旅行袋打了开来,只见里面装着一些探险必备的东西,安全绳,手电,冷烟火等东西,旅行袋的最底层放着一把斧头,斧头很轻巧,斧刃锋利,泛着冷光。看样子,这批探险队到这里的时间不算太长,里面的东西都还像新的。 神婆道:“这袋子里的东西放得很整齐,看来还没有打开过,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树上呢?莫非是遇上了什么不测?” 我转头向远处那棵古树看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刚才那棵树距离我们差不多有近百米的距离,现在怎么好像近了许多?我心下生疑,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棵树好像离我们更近了。我啊地大叫起来,师父奇怪地问我,“发仔,怎么了?” 我指着不远处的那棵古树道:“那树……树……会自己移动!”我憋了半天,总算把心底的惊疑说了出来。 强子哈哈大笑,“陈发呀,你小子该不会是吓得傻了吧,那树难道还会长了脚不成?能够自己移动?” 旁边的神婆忽然道:“发仔说得没错,那树确实是向我们走过来了!” 神婆的话让强子和师父都吃了一惊,树木会走?!那当真是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但是,现在这棵粗壮的古树,却是真的向我们走了过来。它走得速度不算太快,仿佛是一团幽灵,轻飘飘地在地上飘浮。我很奇怪,树木的根不都是深深地扎起地下吗,那为什么这棵树还能够这样走动,莫非它是没有根的? “妈呀!”青狗子当先跳了起来,“那树真的走过来了!” 此时已来不及我们多想,因为那棵古树离我们只有不到二十米了。我们都凝神戒备,看着那粗壮的古树,一步步向我们走过来。 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我们看见那古树的树身上隐隐现出两道弯月一样的幽蓝色光芒,就像是两只狭长的眼睛。古树在距离我们十多米的地方站定。只见那古树树干粗壮无比,怕是十多个人才能合抱在一起。树干上荆条交错纵横,盘虬纠结,巨大的树冠就像是一把黑色的巨伞,遮挡住了整个苍穹。果然如神婆所说,这棵古树上竟然真的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而更为诡异的是,那古树的树干上竟然可以清晰地看见它的经脉,而那些经脉都是暗红色的,就像是无数蔓延的血丝,朦胧的黑暗中,那些经脉竟还在轻轻地跳动着。 强子喉头咕噜一声,“这就是树妖?” 我只觉心里发紧,冷汗源源不断地从皮肤里渗出来。 神婆接道:“而且还是千年噬血树妖。” 我颤声道:“这世上还真有妖怪?” 师父道:“世间万物都有灵气,但同样也都有煞气,这里地势凹陷,气候潮湿,阳光不可及,正是一处大煞之地。生活在这里的生灵成天吸食的都是这些煞气,这天长地久下来,也难免修炼成精,变成害人的妖物!这树妖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必是噬血而生的怪物,大家可要小心了!” 只听一阵旮旯声响,古树的树干上忽然裂开了一条口子,那条口子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那张大口里此刻正躺着一个人。不!那已经不能叫人了,应该是一具干尸。那具干尸从古树的大口里滑落出来,就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那人的精气已经全部被那树妖给吸食干净了,只剩下衣服包裹着一具骨头架子,从那衣服上来看,可以看出这人是个外国人,想必方才挂在树干上的那个旅行袋子就是他落下的。也不知道他的同伴都到哪里去了,可怜他倒霉,竟然就这样永葬树腹,想想还真觉得有些凄凉。 此刻他面目全非地躺在我们面前的地上,浑身上下包裹着黏黏的粘液,恶臭难闻,就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青蛙,让我们惊恐不已。 强子声音都有些发抖,“这……树妖……会吃人……它会不会吃了我们?” “会!”师父说,然后他蓦地大叫,“快跑!” 我们转过身,拔腿便跑。突然间,树妖身下的泥地里倏地飞射出十多条树根,那些树根就像是一只只的怪手,凌空向我们抓来。 那些树根来势极快,眨眼便追上了我们。我只觉后背一紧,衣服已经被那树根抓住了。危急时刻,我拼命向前一蹿,哗啦一声,整个后背的衣服都被那树根给撕扯下来,我借着这股力道,踉跄着继续向前奔跑。 黑瘦子跑得最慢,唰地就被树根给卷住脚踝,扑通栽倒在地,惨叫着被拖拉回去。 强子更加倒霉,虽然他跟师父学了不少功夫,而且身法也极其迅捷,但不知怎的,那树妖就像是缠上了他似的,好几条胳膊粗细的树根围绕着他盘旋飞舞,将他包围在中间。强子吓得大叫:“师父,救我!”话音刚落,两条树根倏地飞过来,一左一右,卷住了他的脚踝,强子啊呀惨叫着,被那树根拖拽倒地,呼啦啦向着树干上的大口里塞去。 师父和神婆大惊,要想转身去救强子和黑瘦子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强子反手自背后抽出刚才从旅行袋里拿出的那把利斧,嚓地一声将那缠绕在右脚踝上的树根给斩断了。然后他猛地一折身,将左脚踝上的树根也给斩断了。强子落下地来,此时距离那血盆大口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了。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强子这些日子跟着师父学习了不少功夫,看来还真派上了用场。 我冲强子大叫:“还楞着做什么?快跑呀!” 强子道:“这树妖真他娘的欺人太甚,我非砍了它不可!”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强子操起利斧,和身扑了上去,噗地一下,将利斧狠狠砍进了那树妖的血盆大口。树妖的大口里忽然喷出一团黑气,强子被那团黑气给冲飞了老远,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树干上的血盆大口倏地消失了,黑瘦子也从树上跌了下来,他顾不上疼痛,捂着屁股便开跑。紧接着树干上暗红色的经脉忽然闪了几闪,我们脚下的土地上,忽然布满了那些暗红色的经脉,那些经脉扭动着,匍匐着,就像是在泥土里挣扎的蚯蚓,向着我们所站立的地方飞快蔓延。 师父从怀里摸出一把铁钉,扬手而出,那些铁钉闪着精光激射而入泥土里。只听啵啵几声清脆的爆裂,泥土里涌将出一些鲜红的血汁,那些经脉倏地退回了树妖身上。 师父站定身形,冲着那树妖喝道:“你这妖孽,竟敢如此猖獗,看剑!”呼喝声中,桃木剑在师父的身前腾挪翻飞,师父指尖一指,剑如利失嗖地射出。树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无数的枝条,那些枝条以闪电般的速度蔓延纠结,相互盘绕,形成了一张大网。师父的桃木剑刺在网窝里,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师父叫道:“好个妖孽,竟敢吸我法宝!”说话声中,师父足踏七星步抢身而出。同时咬破右手食指,用鲜血在左手心上画了一个血印。然后猛地拍出左掌,一股强劲的旋风自左手掌澎湃而出,精光闪烁中,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枝条纷纷震碎。同一时刻,师父上前握住了桃木剑,借这一纵之力,人如陀螺般旋转着飞身向前,噗嗤一声,将剑插入了树妖粗壮的树干。 我和强子欢呼起来,神婆却大叫:“不好!” 只见树干后面忽然冒出两股黑气,那两股黑气幻化成了两条粗壮的手臂,猛地抓住了师父的身子,想要将他撕成两半。 我们大惊失色,纷纷抢上去要救师父,神婆足下生风,双手挥舞之间,数道黄符犹如闪亮的飞刀,尽皆斩向那两条黑手。忽然间,枝条横扫而至,正中神婆胸口,将神婆弹射回来。只见树干上忽然幽光一闪,树妖狭长的眼睛又显现了出来,然后那张大口也蓦然出现。大口张处,啊呜一口将师父吞了进去…… 在那一瞬间,我们忘记了呼喊,甚至忘记了呼吸,浓浓的悲哀包裹着我们,我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就那样消失在了树干上,仿佛那只是一场幻梦。 半晌,神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师兄!” 我和强子悲从心来,想到这些日子和师父的朝夕相处,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强子提起那柄利斧,就要从上去和那树妖拼命。 忽然间,一道红芒从树干上迸射而出,紧接着,又有数道红芒从树干上冲天而起。我们忍不住失声惊呼,因为我们认得那红芒,那不正是师父宝剑的剑芒吗?剑芒如水,照耀了整个夜空。 只见耀眼的光芒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不是师父还有谁?我们欣喜地迎了上去,只见师父面色苍白,嘴唇如锡,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从水里爬上来一样。而那棵粗壮的树妖正在他身后迅速地枯萎,原本茂盛的枝叶就像是失去了养分,枯老衰竭。 修改新卷第十二章扶桑神树 师父刚才和树妖那一番剧斗,再一次消耗了他的内力,现在整个人都虚弱的没有力气再走一步。强子身强体壮,他负责将师父背在背上。路过树妖旁边的时候,我看见那棵萎靡的古树上溢出了鲜红的血,不知这树妖在这里吃了多少人。我不敢再看,跟在强子后面匆匆走了过去。 走了没有多久,前面出现了起伏的山峦。再往前走,我们进入了一个低矮的峡谷。令我们吃惊的是,在这峡谷里,竟然到处散放着船只的残骸,而那些船只残骸有古代的大木船,也有现代的机动船,这里就像是船只的坟场,到处是一片荒凉惨败的景象。 白胖子诧异道:“难道那些在死亡水域神秘失踪的船只都沉到这里来了?” 黑瘦子道:“不错!不错!你看那艘船,那不是两年前牛大娃驾驶失踪的那艘船吗?” 白胖子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船只不都沉到水底去了吗?又怎么会跑到这峡谷中来了?” 我们从这些船只残骸中穿行而过,竟然没有看到一具人的尸骨,也就是说,那些船上的人都不知去向。这种情况十分类似百慕大三角洲,即使后来在附近海域搜索到个别失踪的船只或飞机,但是船只或飞机上的人却不见了,连一个尸体也没有,那么这些人都去哪里了呢?这永远都是一个谜。 神婆拿着一个罗盘在前面开路,那个罗盘我见过,就是上次神婆进食人花墓时候用的罗盘,古色古香,上面刻着古怪花纹,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宝。 “奇怪?我的罗盘怎么转得如此厉害?”神婆忽然说。 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杂乱无章地转动着,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正着转上数圈,时而又反向转数圈,整个罗盘都在微微地颤抖,发出奇怪的低鸣。 我试着用我丰富的课外知识来解释这一现象,我说:“也许在这附近有什么神秘力量或者是强烈地磁场,从而产生了干扰现象。” 强子问我:“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我说:“废话,你没见我家的书柜里全是书吗?我可是饱读四书,通晓五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嘁!”强子一脸不屑,“连钓个虾都不会。” 我觉得和这没文化的家伙说话确实有障碍,于是索性不搭理他。 这条峡谷有些冗长,沉寂的没有半点声音,没有草木,没有动物,这里仿佛没有任何生机。我忽然想到了课外读物上介绍的美国一处死亡大峡谷,在那峡谷中到处可见动物的尸骸,就连飞鸟也不能幸免,至于造成这些动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科学家也给不出明确答案,所以那死亡峡谷便成了世界之谜。 当我们走到峡谷纵深处的时候,忽然间,峡谷里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战马嘶鸣,鼓角声声,兵器铿锵,呐喊震天,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激烈地厮杀。 白胖子脸色苍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青狗子哆嗦着嘴唇,“该不会是鬼魂在作祟吧?” 我们诧异地向四周望去,但见峡谷里依旧是死气沉沉,并无半点异样,那么这些战斗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白胖子和黑瘦子坚持认为那是鬼魂在打架,我们不敢在此停留,加快脚步向峡谷外面走去,而那激烈地厮杀声也渐渐趋于平静。 当我们精疲力竭地走出“死亡峡谷”的时候,我们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擎天古树,那古树的树冠差不多和峡谷齐平。而峡谷的外面是一处陡峭的万丈断崖,云雾缭绕在这巨树之颠,向下望去,竟然望不到底。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观。那神树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让人不由为之深深震撼。 强子咋舌道:“妈妈呀,我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巨树。” 神婆忽然就冲着那擎天巨树跪了下来,十分虔诚地向着那神树拜了几拜。我们诧异地看着神婆,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参拜这棵巨树。 神婆激动道:“你们有所不知,面前的这棵巨树便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树呀!” 扶桑神树?!众人一脸迷茫地看着神婆,扶桑神树是什么东西? 对于扶桑神树,我倒有所听闻。相传这扶桑神树又叫“太阳神树”,生长于大荒之中,叶如伞盖,奇大无比。但是令我们费解的是,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见扶桑神树?而我们一直以为,扶桑神树也只是神话传说中杜撰的神树,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没想到今天,却让我真真实实地亲眼看见了。 白胖子道:“管它什么神树不神树,前面已是绝路,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我们也不知在这鬼地方待了多久了,我家媳妇怕是担心死了,哎!” 黑瘦子挤兑他道:“当初谁让你娶媳妇的?我就说做单身汉的好,免得受人管制。” 白胖子哼道:“你那是嫉妒!” 黑瘦子翻了翻白眼,“就你媳妇那模样,谁嫉妒你呢!” 白胖子呸道:“你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身后的峡谷里忽然响起了悉悉倏倏地声音,那声音渐渐密集,霎时间充斥了整条峡谷。 青狗子道:“那是什么声音?” “老鼠!”白胖子忽然叫了起来,他惊恐地指着峡谷的岩壁上,一双手疯狂地颤抖。 我们回身望去,只见峡谷里不知从哪里涌出了无数白鼠,那些白鼠个头奇大,浑圆如球,肥硕壮实,不仔细看你还以为那是一头乳猪。我们刚从峡谷一路走来都没看见这些老鼠,那它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那无数的白鼠混在一起,组成一只浩荡的白鼠军团,向着我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黑瘦子吓得大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还没娶媳妇,我可不想死在这些恶心的老鼠嘴下!” 神婆指着不远处的扶桑神树道:“大家快跳到树上去!” 扶桑神树的枝叶极其茂密,离断崖最近的树枝差不多有两米远,要是不小心从这两米左右的缝隙落了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白胖子双腿打着哆嗦,“不行!我不敢跳!” “妈妈的,我可不想死在这里!”黑瘦子退后几步,大吼一声向前冲了出去,整个人凌空飞起,落在了神树的树枝上,黑瘦子抚了抚胸口道:“幸好!幸好!” 情势刻不容缓,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跳了过去,最后只剩下白胖子还在那里哆嗦。眼看白鼠大军飞快逼近,我们焦急地冲他大叫:“快跳!快跳呀!” 白胖子虽然害怕,但他也不想就这样葬身鼠腹。就听他呀地一声大叫,向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可惜这家伙弹跳能力太差,这一跳竟然没能跳过来。我们想要伸手去抓他却来不及了,白胖子一声惨哼,整个人啊地惨叫着向着万丈深渊跌落。 (注释:扶桑神树:《山海经•大荒东经》——“大荒之东有山……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叶如芥。有谷,曰温源谷。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鸟。”) 我们傻傻地坐在树枝上,谁也想不到刚才还活得好好的白胖子,竟然就这样身亡了,这变故也来得太过突然。黑瘦子和白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