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入王府 三月初三 成景王府中。 “听说了么,皇上这次下旨逼王爷娶得王妃是天底下最丑的女人。”一个小丫鬟小声窃语道。 “嗯,我也是听说,是相府的二小姐顾采薇,传闻相府的两位小姐,一美一丑,二小姐丑比东施,三小姐美若天仙。” “可惜三小姐今日嫁了皇上,而咱王爷却得娶这二小姐,哎,你们想不想看看咱们这个新王妃有多丑。” 顾采薇一身红色嫁衣,凤冠霞帔,刚从拜礼堂上下来,经过走廊便听到这样的话,是一群王府小丫鬟在兴致勃勃地议论她。 她的脚步不由定住。 她们说的没错,她是顶着一张丑颜嫁过来的,她三岁时不知道谁给她下了毒,毒好之后让她容貌尽毁。 她原本也有一张清秀的脸,至少称得上平滑无痕,如今这副样子,她确实配不上他们王爷。 她被皇上下旨嫁给成景王,她也没有想到。 成景王,那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听闻他十三岁接将军印,曾征战沙场为凌启国立下赫赫战功,他少年封王,权倾朝野,这样的他,怎么会看上她,顾采微苦笑。 今日出嫁,那个男人没有去相府迎亲,也没有出门口迎接,甚至都没有出现在拜礼堂上,她就被这样的娶进了王府大门,身后两个小厮跟着便要送她回喜房。 顾采薇想想多少有些心酸了。 “大胆!你们竟敢私议王妃,活得不耐烦了。”顾采薇身后的小厮对前面挡着路议论的丫鬟们喊了一嗓子,声音不算严厉,像是一种提醒。 前面的丫鬟神色微惊,立马捂了嘴,都垂头恭敬地行礼站一边。 顾采薇知道,小厮这样的教训丫鬟们也不过是让她们嘴上闭上,或许她们还在嘲笑她一个丑王妃,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人心不是威吓就可以征服。 顾采薇什么话也没说便跟着小厮轻步往前路走。 “你们几个丫头还不快扶着王妃。”小厮又悻悻说了一句,几个丫鬟立马左右侧扶住顾采微。 王府的走廊有些长,顾采微走得小心翼翼。 脑中忽然回想母亲的话,“采微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他日嫁人定能赢得夫君喜欢。” 她的母亲是相府大夫人苏锦月,她在她八岁时便过世了,但顾采微确记得母亲说得每一句话。她要好好活着,为了母亲,也为了世间有的那个懂她的那个男子,虽然她知道现今她的情况,她将嫁的男子铁定不喜欢她。 “王妃小心!”身后的小厮提高嗓音提醒了一句。 不过还是来不及,顾采微直直向前面地上扑去。 一旁的丫鬟忙掺她一把,然而随着这一跌一扶的动作,掩在头上的盖头巧然跌落在地。 一行人齐齐的目光向她的脸望来。 “呀,好丑!”扶着她的丫鬟手不由一抖,忍不住脱口而出。 一旁的几个丫鬟倒吸了口凉气,面面相觑。 她的脸是很丑的,吓着了众人。 扶着她的丫鬟忙尴尬道,“对不起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明明记得脚下是谁绊了她一脚,可是追究又有什么意思,她们不过想看她的脸,对她的“丑”好奇。 “没关系。”顾采微垂下眼睫毛,只是轻摇下头。 她可以不在意,或许这已经成为习惯。 进了喜房,那红色的窗花,红色的桌子,红色的床幔,红色的地毯,各色的贺礼,桌上珍果连连。 可是顾采微丝毫没有感觉到它的喜气,反多了一丝悲凉。 “王妃,奴婢们先下去了,现在外面正是喜宴,估计王爷晚上会过来,请你在这里静等。”丫鬟把她轻扶到柔软的床上,理一理周围的床被,准备出去。 他连拜堂礼都没有去,他怎会在外面喜宴,她盖着盖头微颔首。 “嗯。”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房间点了烛光,顾采微就那样直直的坐着,等到月亮爬上星空。 沉静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呼吸的房间里,顾采微感觉紧张起来,那个男子,她未来的夫君会怎么对她呢?皇上的忽然赐婚并没有征求他的同意,他怎么会接受一个容貌尽毁的女人,她对他或许像一个耻辱,该怎么办? 她衣摆下的双手拉扯着衣袖不知过了多久,手心冒了薄汗。 过了良久 “王爷到!”门外小厮忽然一声清喊。 紧接着… “你们下去吧。”屋外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道。 脚步声渐渐靠近,只听“嘭”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门外透进来阵阵凉气。 顾采微可以隐隐感觉到对方身上一股寒气,被踢门的声音微吓了一惊,她忙正襟危坐。 淳于逸风深色的眸扫过房间,冷冷射向那喜床上静坐的女子,她看起来几分窈窕的身姿外罩一件华衣红色喜服,头上蒙着那鸳鸯戏水的锦绣盖头,乌黑的长发如锦缎一般顺着肩头缓缓流下,身前一双纤细光洁的手似不安的搅在一起。 她就是那个丑女?如果不用看她的脸的话,整体他会感觉是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 这种意识让他好奇,下面那张脸到底有多丑。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又缓缓靠近,空气中一阵静致,顾采微直觉心跳加速起来,忽然眼前就一片明朗了。 “你…就是相府的二小姐顾采微?”淳于逸风一手握得长剑轻挑起她的下颌,微眯的眸望向她,银色的长剑在昏暗的房间中散发着阴冷的光。 顾采微抬起双眸,瞬间被眼前的那柄长剑惊了一下,他竟带了长剑?他就是用长剑挑起她的盖头的? 对面男子一身黑衣锦袍,今日他大婚却连喜袍也没有穿。向上他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剑眉入鬓,长而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幽深的黑瞳,眼底似藏着怒气,鼻梁挺似利剑,紧抿的薄唇显示着无情。 成景王果然如传闻中的好看,不过他脸上那抹怒气,外加手中的长剑早早拉回了她的思绪。 “是,妾身顾采薇。”顾采薇镇定下来,忙起身盈盈一拜。 日后他便是她的夫君。 “呵,果然是个丑女,丑的让人恨不得拿剑一把劈了。”淳于逸风阴沉的声音忽然道。 他从没见过这般丑的女子,对面的女人除了一双眼眸生的清澈,眼睛之下的脸颊青紫一片还带着微肿,完全掩了脸颊的原形,丑到了极点,让人不想再看 第二眼,他说的恨不得拿剑劈了毫不夸张。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厌恶这张脸,还是因为心中的怒火,他的皇兄淳于晨风如今对他越来越顾忌,淳于晨风听信馋言,说他与朝中重臣勾结,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便想杀鸡给猴看,让那些大臣知道他才是皇上,只要他一张皇旨下,即使全天下最丑的女人他这个成景王也得娶。 他原本不曾有的事,被这样对待,这简直是对他简直是最大的侮辱,他怎会就这么接受。 没想到淳于逸风会这么如此厌恶她,甚至有些恨意,顾采薇抬眸望进他的眸中,心中说不出的感觉,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因为他不是别人,将是她日后的夫君。 “妾身自知…”丑陋,顾采薇忍不住微哽道。 淳于逸风见顾采薇眸中一抹微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今日你还得恭喜你的妹妹,今日她也是大喜,皇上原本该娶你的皇后,如今却娶了你的妹妹,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 顾采薇微惊,淳于逸风这便让她难堪么? 这件事说起来便是也算与她的婚事相关,顾采薇的母亲是相府大夫人,她是嫡女,自小与皇上订婚的是她,可惜幼时毁了容貌,之后皇上与她的妹妹在相府相遇又一见倾心,皇上便改娶她的妹妹顾采洁为后,今日其实是她和她的妹妹同时出嫁的日子,现在的时辰她的妹妹想也举行完封后大典了。 说起这件事,顾采薇心中虽也有些不舒服,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她毁了容貌,怎能再为后,而她不做皇后那个位置即使不是她的这个妹妹,也会是别人。 “这一切大概是缘分使然,妾身相信命运。”顾采薇跪在地上抖胆对淳于逸风道。 淳于逸风的美眸瞥一眼地上的女子,这句话倒让他有些意外,原本想羞辱女子,没想到她看得这么淡,这倒有些像世人说得“相府才女”的气质。 “你倒是心胸宽广,不过本王可不会你如此想。”他嘲讽睨她一眼道。 正文 第二章 别无选择 他忽然走上前,一只大手轻拉了她的手腕站起身来,接着向屋中的一面光洁的铜镜前走去。镜中两个人影立即清晰,一个身长玉立,面色白净,一个满脸青紫,徒留一双清澈的眸。 “你看你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本王。”淳于逸风冷冽的声音忽道。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嘲讽。 顾采薇一瞬只觉心上被大锤锤了一下,仅管太多人说她丑,可是这样被一下拉过来对比还是 第一次,还是她的夫君,可见他的残忍。 顾采微当下明白,他不要她,其实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如此。 “妾身确实配不上王爷,比不得王爷的容颜,妾身还请王爷休了妾身。”她倾身下跪道。 这样可以了么?她是识时务的,如果他怨恨她,她愿以一封休书平息他的怒气。 “休了你?休了你本王岂不是对不起皇兄的美意?”淳于逸风好笑的眸望向顾采薇,修长的手一把握了长剑入鞘。 顾采微忽然不明白淳于逸风到底想怎样,不是休了她?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滚出王府,二是留在王府。”淳于逸风此时收起来眸中的冷笑,换上了一脸的阴寒道。 关于被休出府和滚出王府是两回事,得了休书出府,两人便从此脱离夫妻关系,再无瓜葛,而未拿休书被赶出府,女子仍是男子的人,且女子有未侍奉好夫君的责任,于凌启国的礼制算不守德甚至违国法,同时更不能回相府,她将无处可去,他在截断她的退路。 “妾身留在府上。”顾采微垂下睫毛只好道。 “好,既然如此,本王便答应你留下,只是你这般容貌怎配在这样的房间休息,陈于,帮她看一下王府还有什么闲置的空处可容人休息。”淳于逸风忽道,房门被打开,一个黑衣护卫闯了进来。 他望眼顾采薇,接着向淳于逸风禀报。 “回王爷,挨了马场旁的猪圈旁有一去处,可供人住。”陈于犹豫一下,忽大声道。 淳于逸风下午就选定了一个地方,他早做了这样的打算。 “好,还不快替她安排。”淳于逸风嘴角弯起道。 猪圈?人如狗彘,顾采微忽然想到了这个词,他竟让她住那样的地方,尽管她心中镇静,还是吃了一惊。 他竟厌恶她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因为皇上的赐婚?因为她长得丑,他就想侮辱她? 她只想了他或许会休了她,没想到的是他竟做这么绝。 顾采薇心中忽然窒息一下,终忍不住道,“王爷…” “怎么?你不想去。” “妾身…”她无法开口。 “本王府中不养丑妇,要不你滚出府中,要不留下。”他打断她道。 他可没有顾采薇那样的想得开,谁惹怒了他,他一定要回击,即使是皇上也不行。 他原本就没做什么,有人冤枉他。 他要让他皇兄知道,他赐来的丑妃他将如何对待,他要把她与牲畜放在一起,唯有这样,才等于在他皇兄身上回他一拳。 这才只是开始,他的报复以后有的是机会。 顾采薇怔住,这便是她的夫君? 儿时读《女戒》,有一言,出嫁从夫。 “是。”她黯然道。 一步步踏出房门,顾采薇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眼睛也感到有些酸涩起来,她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对她,可是原来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她望向天上的星空,星辰闪烁,好像也是一付泪眼迷蒙的样子,原来今夜的她如此狼狈。 刚出了房间,院中不远处几个丫鬟,小厮站在那里,像是看热闹,都向她望来。 不知道屋中的话他们听到了没有,其中有下午扶她进房的丫鬟,现在看她似乎又是一重笑话。 一步步踏出院落,身后终响起闲言碎语。 “王爷好像让她睡猪窝旁,真够惨的,王妃睡猪窝?” “谁让她长那么丑,晚上看了怪吓人的。” “皇上给王爷找这么丑的,咱们王爷那般容颜岂是她能配上,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呸,什么相府二小姐。” “这种容貌,要我早一头磕死了。” 顾采薇的脚步顿住,耳中充斥着各种狠毒的话语和笑声。 她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么骂她,于她们有什么好处,但不管什么,她都只能安然接受,她一向不是就是这样么? 她在相府也曾遭受非议,比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沦落王府,更没有辨驳的资格。 母亲说过,“不必在乎世俗的眼光,只要做好自己就行。”母亲的话她一直记在心头,让她足够坚强。 继续向前走着,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围观,顾采薇忽然觉得她好似那街市的被耍的猴子,一群人围着看热闹,品头论足。 王府的院子今夜灯火通明,似乎不是为了这新婚之夜,而是为了让所有人识清她的脸而准备的。 “好丑!” “传闻相府的三小姐美得不可一物,这二小姐怎么这么丑。” 她挺直胸膛走着,渐渐淡出了人群的视线,才稍微松口气。 陈于望向微松口气的顾采薇,只是冷冷睨她一眼。 一路跟着陈于渐渐走向偏僻的地方,又不知走了不知多久,顾采微猜想已经快要出王府了,接着才看到那一望无际的马场,顾采微不得不承认王府比相府大很多。 而相连着马场马厩一边的有几个猪圈,猪圈一旁搭了一个可容一个躺下的小窝。 “王妃,到了。”陈于冷不丁停下脚步道。 长长的马厩,相连着猪圈,在黑暗中散发着一股臭味。 “就是这里么?”顾采微身体微僵,声音有些不可置信说,这样的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宰相府的生活虽然不甚如意,但她至少是千金小姐,这样连下人都不来的地方带给她的不仅是震惊,无措,还有一种耻辱感。 顾采微忽然想自嘲,她不得不再次承认那样一个好看的男人,心却这样狠。 “嗯,是。”陈于微转了侧脸,看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这样的地方,一个千金小姐住在这里,他们王爷是有些过分。 可是陈于一想到这个女人这般丑,皇上竟然让他们王爷娶她,这对他们王爷来说是一个耻辱,一想起这个,他心中也是冷哼,觉得活该。 看不到陈于面上的冷冽,顾采薇只是望向前方猪圈,马厩中传来的臭味让人有些作呕,还有那即使是夜里,依旧动荡不安的一阵马的吐气嘶鸣声和猪的嚎叫,让人微微害怕。 感觉他们像在嘲笑她,又像在欢迎她这个只能与牲畜为伴的女人,顾采薇感觉悲凉。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谢谢你,麻烦你了,请回吧。”回头顾采微强迫自己要镇定,努力给自己面上保持了一个平和的笑,又对陈于施了个礼。 终是要过去的,她又怎么能逃避?她微呼口气,向她的窝走去。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温婉,她淡然一句,陈于的目光不由望向她。 在这么让人难堪的地方她还对他们施了礼,她果然是相府家有教养的小姐,她身上似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雅的气质。可惜,如果不是她容貌丑陋,侮辱了他们王爷,或许她的下场会好些。 陈于的目光追向了远去的那个人影,黑亮的眼神不由惊讶定住。 红色的裙摆在夜里马场的风中飘舞,黑色的长发齐飞,在夜中划出了美丽的弧度,宛如一个夜色降临的魅人仙子,如果不是那张脸先入为主破坏了形象,他们铁定以为这样的女子是个仙女。 “很美,可惜”毁了容。 深夜的马场沉寂的没有一人,惟在寒风呼啸,马蹄不安的作响,时不时传来猪的呼噜声。 顾采微一身红色长裙坐在马场边,双手抱膝,将脸深深的埋进腿里。 泪水终是沾湿了她的衣襟,然后被融化的无影无踪。这是顾采薇 第一次夜晚没有忍住落泪,她一向会很坚强。 她知道她的容貌会让她的命运多舛,只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难堪,她一瞬也觉得无奈。 “母亲…我会坚强。”忽然有些怀念母亲,年幼时,母亲总是陪在她身旁的。母亲曾说过,“采微要坚强,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落泪。” 她一手抚上她的脸颊,除去眼角的多余的泪,她会继续坚强的活着的。 今夜于她只是有些想不到,独自一人的日子,她会更加努力。她乌黑清盈的目光望向夜空,她想,她的夫君看不到她的,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 生活似乎只要生命在,就没什么好不能活。那晚之后,顾采薇不再想那夜的难堪,开始想以后在王府的日子她要如何生活。 正文 第三章 转机出现 沉静下来想,她先把身上一堆首饰去掉,这些首饰如今于她只是累赘,她现今在王府上的地位配不上王妃,又不是丫鬟,身份尴尬的很,而那样一堆与身份不符之物隔在她身上久了会遭人惦记,也容易引起事端。 顾采微果断先卖掉首饰,恳求府中的丫鬟换了棉被,衣物等一些生活重要用物。 她从不怕吃苦,这一点所有人都不知道,世人眼中她曾是相府的二小姐,相府嫡女,可是她们不知道从八岁她的母亲死后,她在相府的生活便不甚如意。 二夫人苏氏承了她母亲大夫人的位置,她的小妹顾采洁也抢了她嫡女的地位,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变得她冷冰冰,她在府上的一切向来也是她自作打算罢了。 说道父亲对她不闻不问,顾采微一直有些疑惑,母亲在世时他对母亲和她都很好,可是母亲死了,他便忽然就变了,顾采微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她一个八岁的女孩甚至会完全无措。 猪的嘶嚎声打断顾采微的思绪,它们想是饿了。 顾采薇看那几只奇怪的不断上拱的猪,想想便到府中后院找些厨房的剩食来喂它们,这些都是这几日她看到的。 顾采微使了大力才好不容易抓了木桶过来。 “王妃,这是做什么,这种粗活让我们这些下人做便好了。”一旁来喂猪食的小厮晓春看到她这样忙赶来道。 晓春是府上在厨房帮忙的小厮,这几日见他天天来喂猪,顾采微自然见他多了。 今日是他 第一次和她说话,许是实在见她笨拙的动作看过不去。 “别叫我王妃,我不是什么王妃,我只是想要帮些忙,这种事我能做。”晓春 第一次和她说话,也是府上 第一个主动过来和她说话的人,顾采微友好的微笑道。 她一手仍接过木桶,努力的学着样子喂猪。 晓春望向顾采薇,这些本不是相府千金可以做的事,看着她丝毫不做作,努力干活的样子微顿了一下。 她来的这几天晓春有见到她一步步沦落到此,能受这般侮辱,说来晓春也觉得她可怜,她独自一人在这样的地方,尤其再看到那样一张青紫相杂的脸,更是觉得不忍心。 “王妃,你别难过,王爷其实是很英明的人,只是没想到前两日忽然会被赐婚,一时气急败坏,他才会这样对你的,他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的。”晓春忽然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不由想安慰顾采薇道。 尽人皆知的,她这个丑陋的可怜的女人受了什么样的待遇。 很多人觉得那是笑话,其实也是站在他们王爷的立场上,对顾采薇的厌恶,可是如果站在顾采薇的立场才会真正感觉这位千金小姐有多惨。 她如此的坚强,是什么在支撑她呢。 “没关系,我从没有怪过他,没怪过任何人。”小春忽然说起的这个话题,让顾采微也一时怔了一下,努力淡了神情道。 想起这件事,想起那个男人冷俊的脸,想起那晚,顾采薇心中一时还是难掩那种酸楚。 他真的把她仍在这里,对她不闻不问。 可是她不怪那个男人,将心比心,他那样一个身份显赫的王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了一个丑女为妻,而且世人皆知,被人耻笑,他自然会生气。 他这么做不过在做反抗,反抗这段姻缘,她无法怪他。 她是个父亲都不护爱的人,她如何奢望一个刚见 第一面的陌生的男人给她关怀与爱。 不过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奢望,奢望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她的好、她的伤。 之后的日子顾采微晓春便渐渐熟络起来,两个人一起做着这个马场的事。不仅是喂猪,喂马,帮忙清理马场里的一切,顾采薇奇怪的感觉反倒一种自在。 渐熟的日子,顾采薇还认识了其他马场的人,还有别处的丫鬟小厮。尽管所有人对她还不是很友好,但似乎渐渐对她的存在习惯。 小春是个不错的人,见顾采微可怜,偷偷来帮了她不少忙,因为天气变得有些凉意,他帮顾采微做了遮挡小窝的帘子,有了这个她至少不必大晚上身体露在外面,还帮顾采微简单修补了小窝,至少看起来整洁干净些。 顾采微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晓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时候母亲曾教她玩过驭鸟术,那时只要母亲一声口哨,天上的鸟便会飞下来停在她手上和她玩。 那年她的母亲去世,她一直在府中闷闷不乐,院中飞来了一群喜鹊,不停地叽喳叫。 那时她一时心情压抑,想起了母亲,便想试着喜鹊与她作伴,她对着天空一个哀鸣的口哨,接着院中的喜鹊便齐齐盘旋在上空,接着围成一圈旋转,像是对母亲的一种哀悼。 想起来,顾采薇沿着熟悉的记忆,对着空中的鸟雀一个口哨,接着手势在空中一转,便远远见天空的鸟儿惊飞起来,到顾采薇的上空盘旋,连带着地上食谷的麻雀也飞起来。 晓春当时都被顾采薇震住了,指着天空一阵欣喜。 “顾姑娘,你好厉害。” 后来他还说要跟顾采微学驭鸟术。因为这个神奇的东西小春传开,府上所有人似乎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厌恶她的眸中多了一份好奇。 天空晴好,飘着朵朵白云,微微的细风扫过马场每一个角落。 顾采微一身灰色的长衣,衣袖挽起,束起的长发随着细风的吹拂微微凌乱,她卷了大把饲料在马场里喂马,饲料放进马儿的口头,一阵津津有味的举嚼声,栽看她的衣服脏兮兮一片,她却不由弯起嘴角。 远远忽听一阵叫喊声,由远而近,似是晓春的声音。 “顾姑娘!”小春的声音带着惊恐。 顾采微不由停下手中的活望向了不远处的马场里。 “顾姑娘,救命呀!”不看还好,一看顾采微也吓了一跳。只见马场里晓春不断拿双臂遮着头来回奔跑,头顶上一只硕大的鸟。 鸟全身呈黄褐色,大概有鹰那般大小,两只雄壮的翅膀,看起来比鹰的还锋利,一双尖锐的爪子,看起来像光亮的刀一般。 哪里来的鸟? 这种鸟顾采微都从没有见过,却感觉几分熟悉,好像在书上听说过,这应该是翔风国的一种珍贵的鸟,凌启国是没有的,似乎叫“凤雕”。 凤雕以它的锋利著名,且这种鸟有灵性,常作为一种战斗的鸟,史上曾听闻翔凤国有过一队凤雕作军队的空兵。 这种鸟怎么会出现在王府? “啸!”顾采微忽然一个清亮的口哨,便见那只鸟转了方向,朝她飞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顾采微。 晓春得了空停下,倒一见那只鸟凶狠的朝顾采微扑来,忙道, “快躲开,这只鸟凶猛得很!” 随着大鸟的逼近,顾采微吹得口哨声声音渐弱。 她双臂相交,只听鸟儿扑动翅膀,收起爪子,缓缓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好重一只鸟,顾采微不由感叹。 鸟儿羽毛接近了看才发现上面一片金黄,像将军身上威武的铠甲,顾采微刚想细细观察这种鸟,便听不远处一阵马蹄声逼来,只见淳于逸风一身玄色锦缎长袍,身骑枣红色大马,雄姿英地领着一队向这边奔来。 不知道适才她捉鸟有没有看到。 顾采微身体不由微僵,她与他许久就没有见面了。 “叩见王爷!”淳于逸风的出现,跟着晓春和几个小厮顾采微忙下跪行礼。 淳于逸风高傲地坐在马上,目光扫过众人,停在顾采微脸上,眸色微深,接着望向了她手上的鸟。 她一身粗布破衣瞬间入了淳于逸风的眼,全身脏兮兮的,脸似乎比数月前更清瘦了些,一张丑陋的脸更加丑,淳于逸风不由阴沉了脸。 他没想到顾采微竟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轻嘲还真是好养活。 “谁准你大胆捉了本王的凤雕的?”淳于逸风眸光一闪,忽然一鞭朝顾采微甩来,鞭上用了几层的力道。 顾采微没有预料,只见那长长的马鞭精准的一鞭摔在她右侧的脸颊上,脸颊一痛,身体跟着大力被打翻在地,肩上的凤雕瞬时惊飞一边。 顾采微明亮的眸望向淳于逸风,他的眸中带着盛怒,还有一丝冷然。他还是那般讨厌她,即使她住在这样的地方,他依旧不解气。 “妾身…采微不知,请王爷治罪。”顾采淡然的脸上脸色微白,忙再次下跪行礼道。 她一点也不愿惹怒他,她愿承担他说的一切罪名,因为或许她说什么也没用。 正文 第四章 念念不忘 她孱弱的身姿,肮脏的薄薄的外衣在风中瑟瑟挺立。 “哼,大胆的丑女,那可是翔凤国进贡给我凌启的圣鸟,过两日便会送进宫,岂是你可以碰的。”淳于逸风坐在马上,望着下面的女人又是一句冷哼。 他不是什么也没看到,他就是讨厌这个女人。 其实他今天来,也是因为她。 近来翔凤国出了一批凤雕,说要上供给他们凌启国,说可做军队。可是翔凤国的人知道凌启国中没有人懂这驭鸟术,才这般说。如果凤雕没有了军用价值,没有人能驯服,它天性凶残还会给国人带来灾难。 近日府上有不少人说了关于她的话,说她会驭鸟术。 适才顾采微驯服凤雕,他看到了,他今天找她来,就是想让她帮他训凤雕。 他之前也曾听闻,顾采微的母亲苏锦月原来是西翔凤国维羽族人,她擅长制毒和驭鸟术,翔凤国曾有名的“凤雕兵”就是她们族人训出的。 那么他用顾采薇刚好。 本来是让她来帮忙,不过他可对她说不出什么好话,让他去求这个丑女不可能。 “来人,把木笼子拿来捉着这只鸟。”淳于逸风脑中微动忽然道。 了解凤雕的人都知道,要想捉住凤雕必须要用蒙了黑色的布巾的笼子才行,因为凤雕有灵性,一般的笼子凤雕会立马辨出,会知道有人捉她,它便会狂怒,会飞走,甚至会抓要抓它的人。这一点淳于逸风自然知道,顾采薇也该知道。 “是,王爷。”一旁的侍卫翻身下马,找了木笼子准备捉鸟。 顾采薇听了淳于逸风的话不由惊讶望他,接着望向去抓凤雕的人,嘴唇微抿。 她是提醒他呢,还是不多管闲事?顾采薇犹豫。 只见那捉凤雕的侍卫拿了笼子,然后缓缓靠近凤雕,不知道那侍卫有没有受过一定训练,他一手拿着笼子,一手想要捉凤雕的姿势最危险,因为那样很容易引起凤雕反抗,而被凤雕捉伤一次,它的爪上有毒,很容易让人昏迷。 顾采薇已经看到侍卫对面的凤雕锐利的眸子警惕的深邃起来,那是它进攻的前兆。 “王爷,快停下,凤雕不可以这般捉,要用罩了黑布的笼子才行,这样很危险。”顾采薇顾不上她会不会让淳于逸风讨厌,不由声音微急道。 要的就是顾采微的制止,他才有理由让她帮忙。 “哦?怎么捉的?你再说一遍。”淳于逸风微眯了眼眸,故意缓缓道。 这时侍卫碰到了凤雕的羽毛,只听“啊!”一声惨叫,凤雕锋利的爪子朝侍卫扑来,侍卫手上只留下几道锋利的血痕,接着凤雕朝侍卫头上扑来,侍卫吓得一个躲身朝人群扑来,“啊,救命!” 人群一阵慌乱,马蹄也跟着惴惴不安,来回肆踏。 “顾采微,你有办法不早点说,想看着这么多人受伤!”淳于逸风手中拿了马鞭故意恨恨指着顾采薇道。 没想到淳于逸风忽然会把事情赖在她头上,顾采微无奈,她忙清脆一个口哨朝着凤雕。 没想到凤雕受了惊,大怒,根本不听什么口哨,它似见着淳于逸风手中的长鞭指着顾采微,忽然它锋利的爪子朝着淳于逸风的方向就飞扑下来。 “顾采微,你竟还敢指挥这鸟袭击本王?”淳于逸风气道,一边冷冷举起马鞭便朝凤雕甩来。 接连甩了好几次,谁知那凤雕越打越是勇猛,接着凤雕放弃所有人,死死朝淳于逸风抓来。 “保护王爷!”一旁陈于抽出了长剑,护在淳于逸风身侧。 凤雕朝淳于逸风扑来,淳于逸风有力的挥舞着长鞭,接着冷着脸朝凤雕迎面就是一个掌风,凤雕身上黄赫色的羽毛几根飘落在地。 顾采微微惊,没想到淳于逸风的武功这么高,再打下去凤雕性命不保。 “别打了王爷,此鸟越打越凶。”顾采微心中微提起道,一边想办法想要将凤雕拉回。凤雕这种勇猛的鸟种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它一再的袭击淳于逸风,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死。 “那本王就将它打死。”淳于逸风此时也受了气,一只破鸟没想到竟一个劲儿的朝他扑来,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翔凤国故意的安排,想要他的命。 大不了不要这只鸟,驯服不了就将它打死。 凤雕受了伤在空中盘旋两周。 “拿箭来。”淳于逸风冷着脸道。 趁着凤雕受伤,顾采微一个旋转的口哨,哨音带了劝服凤雕离开的鸟语。 凤雕又绕着淳于逸风盘旋一圈,忽然扑扇翅膀转身飞离。 淳于逸风刚命人拿来了他的弓箭,见凤雕已飞出马场,飞离王府。 “顾采微,你竟敢放跑这只凤雕?”淳于逸风冷冷看着地下的女人,接着一鞭朝她挥来,打在她破烂的衣衫上,衣衫被一鞭直破开了口。 “采薇放走王爷的东西,甘愿受罚。”顾采微望向凤雕远去的地方,微怔神,直被手臂的痛感惊扰,她神色平静的跪在地上。 淳于逸风瞪着伏在地上身体单薄的女人,有气忽然发不出,只冷哼一声。 “来人,把她压进柴房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她。” 晚上,淳于逸风坐在奢华的房间里准备用晚膳,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清味的汤。对面站着两个容貌秀丽的丫鬟安静地站在那里,小心侍候着。 他喝了一口珍珠鱼耳紫味汤,便忍不住放下了勺子。之前他是最爱喝这种汤的,今夜忽然有些不想喝了。 望眼对面长相甜美可人的丫鬟,光滑的脸颊,脑中忽然映出一张青紫交缀,微肿起的脸,脸上一双清澈的眸。 “你们先下去吧。”淳于逸风冷冷一声道。 “陈于,去把那个丑陋的女人找来,我有事跟她说。”他一思索,对门外喊了一声。 是时候该交待要她办的事了,上午在马场见她不方便说,只有等到晚上。 “是。”陈于进门有些惊讶抬头道。 他们王爷怎么会忽然要找那个丑女人,有些匪夷所思。 顾采薇到房间的时候,淳于逸风优雅修长的身姿正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品着茶,茶香徐徐传来一阵清香。 她环顾房间四周,一样的房间,她忽然想起了她嫁过来的那晚,也是在这样奢华的房间里,淳于逸风口中吐出了令她耻辱的话。 “叩见王爷。”顾采薇垂眸,跪在地上行礼道。 “顾采薇你可知本王今晚找你什么事?”淳于逸风好看的眸望眼地上满发沾了灰尘,一身粗衣的女人随声问。 被关在柴房里,今夜的她看起来更显狼狈,他不知道怎么一个相府的小姐竟能在马场里生活这么久。 “采薇不知。”顾采薇犹豫道。 淳于逸风想干什么,她猜不透。 看地上的女人声音平淡,就会说个她不知,求治罪的话,对他的话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是让人不舒服。 “哼,你放跑了本王的凤雕,你要怎么赔偿?”终还是淳于逸风冷声道,他倒要看她怎么赔偿。 顾采薇沉默,他把那件事记在她的头上,他想要罚她?她有什么,她拿什么赔偿,这不过是罚她的借口,他就是想要折磨她。 “采薇身无分文,不知怎么打算,王爷想要采薇如何赔偿?”顾采薇望向淳于逸风,斗胆道。 她淡色的眸,一副随他处置的样子。 “帮本王办一件事,这件事若成了,自然饶你一命,还准你回到这间房间,你若办不成,哼,你便替那只凤雕偿命去吧。”淳于逸风一句句引导顾采微帮他办事,好处和敝处他都说出来,让她选择做还是不做,其实不容她选择。 “哦?什么事?”顾采微惊讶抬眸,不明白淳于逸风在说什么,她真的有回到这里的机会么? “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本王要你参加一个驯鸟人的测试。” “驯鸟人测试?” “嗯,今夜你就留在这里休息,沐浴更衣,本王可不想和一个又丑又脏的女人出门去。” 暗夜,顾采微躺在散满花瓣的热水中,任清澈的流水流过她的肩,洗去往日的污尘。 顾采微不由想,驯鸟人测试?他知道她会驭鸟术?若她这件事做成,淳于逸风大概会对她改观的吧。他是她的夫君,心中终还是带着希望。 她渐渐把头沉下水中 一早,淳于逸风用完早膳,理了理白色长袍,便准备往王爷门外走,边道,“去,叫那个女人出来。” “是,王爷。”陈于刚准备去叫顾采微,便远远看见王府门外站着一个全身白色纱裙的女子,那女子柔柔顺顺的长发齐腰,身材纤细瘦弱,直直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清雅的气质,宛如一个仙女。 正文 第五章 别有用心 “她在那里。”陈于确定道。 此时淳于逸风也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女子,目光不由盯在她身上。 顾采微听到陈于的声音回头,她一早便等在这里等淳于逸风出门,这身白衣是他昨天命人送来的,还带了白色的面纱,他怕她这张脸丢人。 见淳于逸风出来,顾采微遮了面纱的脸垂眸对淳于逸风盈盈一拜,“王爷。” “丑女便是丑女,即使遮住这张脸也让本王觉得丑陋。”淳于逸风瞥她一眼,直接经过顾采微上了马车。 顾采微怔住,她不明白那张脸真的那么重要么,不是只要人心良善,一切会变好。 为什么父亲,相府的人,连带他都因为这张脸而厌恶她。 “还不快上车!要本王下去请你么?”淳于逸风掀开车帘,咒了一句,冷冽的声音显示他没什么好心情。 顾采微忙提起衣裙上车,今日淳于逸风说道驯鸟,顾采微特地拿了母亲死前曾留下的一支玉笛,有了这支笛子,仿佛母亲在她身边一般,她什么都不怕。 这是 第一次与男子同车,因为对面坐着的男子是她的丈夫,虽然他不承认,可是在没有写下休书以前,顾采微都会把他看成是她的丈夫。 昏暗的马车里,因为对面坐的人,让顾采微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她不由掀起帘子,望向窗外。窗外是热闹凡华的街市,到处小商小贩,一阵街边的小吃飘香,顾采微不由嘴角微弯。 曾在相府时,她也和她的贴身丫鬟小凤偷偷跑出府几次,来看这街边的热闹,可是自从小凤出府回家以后她便再也没有独自来逛街,在王爷待久了, 第一次出府,她竟怀念这种感觉。 “你若办成这件事,本王会准你在这街市逛个够。”淳于逸风像忽然看穿顾采微的心思,忽冷声道。 “采微会尽力的。”顾采微沉默一下,垂眸道。 车子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了城中心繁华地段的一个“异来居”。 听闻异来居居住的都是别国的使臣,是来朝贺凌启国,准备进宫的使臣,暂时住在这里。淳于逸风带她来这里干什么,顾采微不由想。 难道与别国的人有关。 淳于逸风带着顾采微轻车熟路的便进了别院。 “淳于逸风你怎么这会儿便来了,怎么有办法对付凤雕了么?”迎面屋子走出一人,似来迎接淳于逸风,看他笑道。 那人一身白色的华富长衫,面容清俊,嘴角挂着一抹上提的笑意,一看便是纨绔子弟家的闲散公子,身上散发着与淳于逸风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个冷酷,一个随意,两人像是朋友。 “哼,那当然,不过一只臭鸟而已。”接着对面的男子很快便注意到了淳于逸风身后的顾采微,开始一双好看的眸盯着她的脸细看,看得顾采微都有些惊讶。 “这位不会就是你的丑王妃吧,怎么看起来这么美。”男子一手指了顾采微道,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只是遮了面的脸还是让人产生不可信的错觉。 没什么好惊讶的,如果他看了她的脸,同样会说她很丑。 顾采微腰身微弯,平静而友好的向对面的男子行了个礼。 “你好,在下淳于月白。”淳于月白看对面的女子,不自觉道。 淳于月白?顾采微脑中立马反应过来,他是淳于逸风的大伯肃亲王的儿子,是肃亲王府的小王爷,那么算与淳于逸风是堂兄弟,传闻这位小王爷天性好玩,人也大胆,喜欢游历于各国各处寻找珍奇,很得国中女子们喜欢。 其实顾采微小时候跟着相爷去肃亲王府好像见过他一次,那时她容貌还没有毁,见假山上一个小男孩在哭,那时她还去安慰他,后来他说他叫淳于月白。 想起旧事,顾采微顿时感觉对面的男子有些亲切,那时的爱哭鬼如今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哼,她美你娶她好了。”淳于逸风忍不住冷哼一句。 顾采微垂眸苦笑,他把她当作什么,他大概从没想过把她当妻子吧。 淳于逸风的脸越来越臭,想到屋中的人,冷哼道,“赫连容呢,此人也太过嚣张,见本王来了竟然也不出来迎接,敢不把本王放眼里。” 淳于逸风一甩衣摆,气哼哼进了屋子。 屋子是全木质做的,里面很大,淳于逸风竟直到了里间,才发现一个人影坐在桌边,一脚搭在凳子上,桌上摆了一桌酒宴,自顾吃着。 男子一身赫色长袍,袍上多种纹样,一头微卷的长发,一张英俊非凡的脸,显然看像是异国的。 “他是翔凤国的三皇子赫连容。”淳于月白偷偷在顾采微耳边道。 他在好心告诉她,他对顾采薇的印象不错。 “三皇子,你独自一人在这里饮酒有什么兴致?”淳于逸风忍着怒气,倾身坐一旁道。 “在下习惯一个人,成景王今日来又是何事,听闻我给你的凤雕飞走了,沿途可是袭击了不少人呢。”赫连容嘴角勾起一抹轻篾的笑道,并没有起身,看起来对淳于逸风的身份并不太在意。 “那不过本王有意放它来给你报信,今日本王特来找你,也不废话了,上次你说得如果有人能训服了那只雕后,便送本王凤种是不是真的。”淳于逸风此时也不太在意道。 “是真的,怎么你能训服?”赫连容长长的眼眸这才透过淳于逸风望向顾采微。 顾采微才明白原来淳于逸风是让她来训雕后的,她从没训过,她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 “好,请,我倒要看你这次的战绩。”赫连容望向顾采微不太自信的眸,随即一笑道。 屋中随着赫连容的一声拍手,进来一个下人。 “你跟他去,那只雕后就在隔壁,你要小心,今日若办不成这件事便不要活着来见本王。”淳于逸风微低沉的声音对顾采微道。 “是,王爷。”顾采微淡道。 隔壁的房间是一间很大的木屋,与单间相连,墙壁上嵌了一个隔窗圆孔,对面酒宴上的三个男子可以对隔壁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顾采微进了木屋,那是一个空荡荡的木屋,房间有些昏暗,但周围的几个窗子透进来的光线也可以看清楚几个地方。 地上铺了蓬乱的杂草,空气中淡淡的特殊的草药味,顾采微猜想地上的草大概是传说中凤雕栖身最喜欢的凤尾草,这种草也是很稀有的,可以治病。下人领顾采微进了屋子便出去关上了门。 空气中安静的没有声音,顾采微忽然有些紧张,传闻雕后是一群凤雕的首领,动作灵捷,又很通人性,所以警惕性也很高,一有人靠近,她会立马作出攻击反应。 顾采微努力抑制呼吸,轻步一步步向前靠近,忽然前面一个东西微动,顾采微望去,不远处与草色相近,卧在草中一个庞然大物就是雕后。 雕后比一般的凤雕要略小一点,全身金黄色的羽毛熠熠生辉,像一双渴望的凤凰,在翔凤国中有传说,雕后是凤凰的前身,它一双琥珀色透亮的眼睛显示它无以伦比的美。顾采微心中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喜悦,她很想上前触碰它。 顾采微停住,冷静下来,先拢嘴吹了个口哨,是呼唤凤雕的口吹,也算一种鸟语,一般的鸟即使凤雕听到她的呼唤便会对她放下戒被,朝她飞来,在王爷她对凤雕曾试过一次。 对面的雕后忽然又动了一下,双爪收缩,琥珀色的眼睛愈发警惕看着顾采微,好像在疑惑她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呼唤它。 顾采微没想到雕后警惕性这般强,而且似乎对她愈发有敌意,又或者是在试探她,因为一般雕后这时已听懂顾采微的鸟语,它只是不信任她。 顾采微不得不承认雕后的聪明,犹豫一下,顾采微踩着凤尾草,提起衣摆,屏住呼吸,又小心的向雕后移动。 相隔的屋子里,赫连容望向暗窗对面的女子,独酌一杯桌上的烈酒。 “她好大的胆子。”他忍不住嘴角弯起道。 雕后牙尖爪利,如果在它没有接受对方之前,感觉有陌生人靠近,它很快会攻击。 淳于逸风也不由轻蹙了眉,顾采微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顾采微的一步步靠近,她想她必须取得它的信任。 雕后开始扑闪自己的翅膀,双眸微眯,身体微动了一翻,它在警告她不要靠近。 相隔的屋子里,一桌酒宴的三个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对面屋子的状况。 正文 第六章 鸿门宴 顾采微的脚步不由顿住,如果她再前进雕后很可能发动攻击,可是如果现在停下来,更无法取得雕后的信任,淳于逸风交待她的事便无法完成。 顾采微微呼口气,又小心翼翼朝雕后靠近,她越走越慢,口中轻吹温婉的口哨,表达她的善意,惟有这样才可降低它的警惕。 眼见着雕后扑闪着翅膀,似立了起来,不知要做什么,顾采微有些忐忑的缓缓伸出了手,忽然雕后琥珀色的眸一眯,张开了它的血喷大口,朝顾采微袭来。 淳于月白在隔壁看着,倒吸了口气。 “要不要去救她。”他道。 淳于逸风和赫连容紧看着顾采薇没有动身。 顾采微没有动,雕后的扑闪着翅膀,口直钳在顾采微的手壁上,咬了几口。 “嘶”顾采微只觉一抖,手臂上传来锋利的巨痛,被雕后咬过的地方,一片朱色的鲜红顺着白色的纱襟晕出来,那一片红色仿似一朵盛开的小花,在白色的衣襟上异常明显。 但她不能挣扎,顾采微颤抖伸长手轻轻抚摸在雕后的头上,那是一片柔软的地方,惟有这样可以建立彼此的信任。 雕后黄色的羽毛一抖,却没有挣扎,那双琥珀色变得纯净,直直望向顾采微,瞬时好像变成了顾采微手中乖巧的宠物。 淳于逸风望着隔壁屋子这一幕,不由微微松懈,轻吐了口气,适才他还真替顾采微捏了把汗。 “要喝酒么?”淳于逸风得意对一旁赫连容道。 “你以为这样便完了?雕后性格多变,每月都有一个发狂的日子。”赫连容看淳于逸风的表情,不由嘴角微勾,望向顾采微的眼神眯起。 “什么?你是说今日是雕后发狂的日子?”淳于逸风声音沉道。 另一边屋子 顾采微心中微微放松,心道只要真心和雕后沟通,它会感觉到她的友善。可是一瞬雕后眸色微沉,似闪过一丝犀利,顾采微微顿,接着便感觉雕后硕大的翅膀展开,像雄鹰展翅一般,那是攻击人的动作,她来不及反应,便被雕后掀翻在地。 接着雕后张大口急鸣一声,伸爪向她抓来,顾采微情急,抓起了一旁的一块木板,直被雕后一爪扯烂。 顾采微不停吹口哨,表明她没有恶意,但雕后似乎听不懂,向她抓来,顾采微觉得这只雕后顶受了刺激,或是被人抓住,很不信任人。 凤雕一爪抓在顾采微被上,雪白的纱衣直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顾采微微惊,袖中一支银针闪动,微思,雕后袭来,她直射出,射在雕后颈上,可使雕后微镇静,接着顾采微从腰间掏出母亲留下的玉笛“闻静”。 一管清悠纯色的笛色从她口中流出,笛色悠远,震撼,似远远山树中一抹瞬间沁人心脾的清风。 所有人镇住。 “她竟后使用闻静?”赫连容眸光微深,站了起来。 “闻静”是翔凤国维羽族祖传之物,向来只有维羽族族长才有,已经失传有很多年了,难道这个女人是 随后雕后似被笛声吸引,扑闪的翅膀瞬间收起,屈身静靠在顾采微的脚下,这样的动作代表臣服。 悠扬的笛声响了一番,让顾采微又响起母亲,母亲曾说过“闻静”的笛声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顾采微吹了母亲最喜欢的曲子《天音》,眸中不禁绪了泪水,一种浓烈的不舍流出,雕后似感觉到,低鸣了两声,用头赠一一下顾采微的手臂,想抚平她手臂上的伤。 顾采微轻抚雕后的头,微微一笑,只有动物才不会掀她丑。 忽然感觉一阵晕眩,想是刚才雕后抓伤她的伤口毒性发作,顾采微起身迷迷糊糊敲响了门,门被打开便跌入了一个怀抱,像是淳于逸风的身影。 “来人,立刻送她回王府医治。”淳于逸风微蹙下好看的眉形,微深的眸望眼怀里的女子道。 顾采微,这个女人不简单。 “你赢了,这是解凤雕毒的解药,服下去一个时辰她便会醒。”赫连容看眼淳于逸风怀中的女人,一边拿出解药。 “哇,这个女子真有两下子,逸风你走运了。”淳于月白在一旁笑道,对淳于逸风使了眼色。 所有人看到顾采微适才那一幕,大概心中都会有顾采薇有些好奇。 淳于逸风派人抚顾采微上了马车。 躺在铺了软垫的马车里,马车摇摆,顾采微口中喃呢不停叫着,“母亲” 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眼角流出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来。 她一手忍不住乱动,忽一手抱住了坐在一旁的淳于逸风的脚。 淳于逸风有些复杂的神情看她。 隔天,顾采微一觉醒来时发现她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那暖黄色的床幔,薄薄的轻纱,身上盖着光滑的绸缎锦被,一切那么美好。 她回来了,成功了,因为她训服了那只雕后,淳于逸风准她回到大屋子住。 “王妃你醒了,别乱动,身上有伤呢?”一个身着翠色衣裙,长相秀丽的丫鬟上前忙扶起顾采微道。 这个丫环顾采微见过,她叫绿柳,她刚嫁过来时,是她扶她进喜房的,顾采微还记得绿柳似乎曾和几个丫鬟在院中嘲笑她的。 顾采微微垂下眼睫毛,接着想要起身,感觉身体一阵疼痛,经绿柳提醒才想起手臂上和背上受了伤,是接近雕后时受得伤,如今被白色的布子包扎着。 “我没事,我的玉笛呢?”想起雕后,顾采微忽然想起母亲给她的“闻静”,她记得带在身上的,现在不见了。 她脸色微变,立马掀开一床被子起身,赤了脚想要找“闻静”。 “在这里。”一旁绿柳看她着急,忙立马从墙上取下玉笛。 顾采微拿在手里,玉笛通体翠色透亮,看起来小巧精致,确实是“闻静”。 顾采微一身白色里衣缓缓走到窗前,看下房间四周,大而整洁显得很安详,窗外院子里桃花满院飞,一阵桃花的清香,景色美极了。 她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回到屋子住了。 顾采微不由拿起“闻静”放在口上轻吹,想要表达她的心情,清脆优美的音符从口中流出,缓缓流长。 “王妃,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得好,不然你的伤口裂开了,王爷会责罚我们的。”绿柳忍不住轻声打断顾采微,忽然劝阻道。 顾采微停下吹笛,心中微顿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淳于逸风会责怪她们?他担心她的伤口?怎么可能?顾采微脑中立马疑惑想。 他那般厌恶她,怎么会担心她。 “皇上今早下了圣旨,说过两天要王爷和您进宫参加一场宫宴,王爷说你不可以再受伤。”绿柳站一旁解释道。 “参加宫宴?”顾采微瞪大双眸有些惊讶,随即淡然想原来如此。 他怎么会担心她? 王府的书房里,淳于逸风一身玄色锦衣,身长玉立,仿佛天然的衣架,站在长长的书桌边,修长的手中握着一支金边蟒纹大笔。 略一思索,他长笔挥霍,在桌上铺开的宣白纸上写下“思危”两个大字,字幅偏大,笔走蛇形,看起来狂放而锋利,再细看却又显得精巧有神。 “呵,你还真有闲情再这里练字,听闻皇上下了旨,过两日邀你进宫赴宴呢?”书房门大开着,只见淳于月白一身白色锦衣闯进来。 他清俊的脸上带笑,进来便随意坐下。 淳于逸风抚了抚桌上的宣纸,也不怪淳于月白的无礼。 “是又怎么样,本王怕什么?”淳于逸风冷哼,可不理会什么宫宴。 “这次可不一样,听说是要你带你的丑王妃进宫呢,估计免不了一场风波,还有这次你又先得了凤雕,皇上对你只怕更加忌惮吧。”淳于月白一脸得意,看热闹的神色看向淳于逸风。 这次进宫免不了一场热闹,尤其是他知道皇上淳于晨风和淳于逸风两人性格都颇为倔强,从小两人在书房学文,便争抢好胜,总是争 第一,那晚一定免不了一场暗斗。 “哼,你倒打听的多?”淳于逸风微眯起眸瞥一眼淳于月白。 “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你又是我堂兄,我自然关心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去?”淳于月白一点也不在意淳于逸风对他的怀疑,清亮的眸使劲朝淳于逸风瞟,还想争取看热闹的权利。 他就这点爱好。 “你陪我去?哼,你不过就是进宫看热闹而已,还有见你的公主,我们不是一路,还是各走各的?”淳于逸风冷哼。 他可不认为淳于月白能帮上他什么忙?他是他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平日见他沾花惹草,贪闲好玩,给他惹事,他不觉得他能帮他什么? 正文 第七章 明舞暗争 “你别这么说,还指不定你要用到我呢?真的不用我陪么?那我自己去,其实我也在受邀之列,刚只是开玩笑。”淳于月白瞬间又一脸狡猾的笑,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果品咬一口,其实他早有打算。 “随便你。” “其实想来,你那个丑王妃她这次可是帮了你的忙呢,我看你以后就不要为难她了。”淳于月白忽然想道。 说道顾采微,淳于逸风脸色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她也就是这点价值,想入本王的眼可不是那般容易。”淳于逸风瞬间又不以为意道。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次顾采微帮了他的大忙。 “她这次帮你得到凤雕,还如不了你的眼?你好歹对她好一点吧,又让她住猪窝旁,又让她受伤,你好像有些过分了。”淳于月白微皱了好看的眉道。 “我倒该多谢皇兄赐这个女人给我,不过从她卷进这件事起,她便不无辜,她自己选的路,你说要是皇兄知道雕后是他赐我的这个丑女人驯服的会怎样?”淳于逸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道。 要是他的皇兄淳于晨风知道是顾采微驯服了他多年也想得到的凤雕,他一定会气的抓狂。 “你可真是过河拆桥,她的身体好些了么?”淳于月白也轻哼一声不服气道。 “你好像太关心本王的人了。”淳于逸风冷冷睨他一眼。 “怎么你吃醋了?” 顾采微的伤稍好,淳于逸风便让她和他一起进宫。 顾采微叹口气,她并不想进宫,不想去见皇上,不想见如今已经成为后的妹妹,还有她的父亲。 她离开相府嫁来时,其实心中隐隐下了决定,想要与相府脱离关系,最好永不见他们,可是原来一切只是想想。 如今要进宫,她无法拒绝淳于逸风,无法拒绝那道圣旨,她只有听从命令而已。 坐着摇摇晃晃的马车,顾采微有些发怔,她出嫁时,父亲顾相去看她,他冷而僵硬的脸一字一句道,“但愿今日一别,以后不要再见。” 妹妹顾采洁得意的看她,“恭喜二姐嫁了个王爷,虽然不是皇上,但你那样的脸,配了成景王也是顶顶的好,但愿他不会不要你。” 自从她的贴身丫鬟小凤也离开她以后,顾采微就有些无助,随波逐流,嫁给成景王只是迫于圣旨,可是心中似乎真得希望能再找到一个人,一个可以和她做伴的人。 马车经过一个小镇,缓缓停下来。 “王妃,今晚在这里休息。”马车外隔着帘子一侍卫禀报道。 顾采微优雅的走下马车,面前是一个客店,店里似乎很热闹,来来往往人不少,这大概是这个镇上最好的小店。 淳于逸风下了马车,身边便立马跟了陈于和几个贴身侍卫,都在小心紧慎保护他,王爷有事可是大事。 顾采微感觉自己站在一边有些碍眼,她是一个什么也算不上的女人,她就处于这样尴尬的位置,真出了事,她不需要被管。顾采微一身白色衣裙,随着他们的队伍事先走在前面。 “欢迎客官。”店小二看着一队人,脸上早已带上了讪笑。 刚准备进店,忽然迎面走出一人,似喝醉了酒。顾采微刚想躲开,不想确被那人撞上,那人是个男子,吃得腰肥体胖,醉了酒的身体摇晃着,踩了顾采微一脚,还撞上来,直迫得顾采微后推一步,差点跌倒。 “呀,是谁撞了本大爷。”撞了顾采微的男子忽然大吼道。 她轻薄的身子之前受了伤,有些无力,这一撞直撞得她腹中难受,强撑的身体刚一起身,带在脸上的遮面的面纱便跌落下来。 “呀,好丑的脸,原来是这个丑八怪撞了本大爷!”醉酒的顿时指着顾采微大声道。店里吃饭的人一时都被这边的热闹吸引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向了顾采微的脸。 那种热辣辣的目光 “呀,看那个女人的脸,好吓人。” “看她一身雪白好看的衣裳,那张脸怎么那般丑。”有客人悄悄议论。 又是这样的目光,像在看怪物,顾采微面上觉得没什么,可是她是和淳于逸风一起,心中还是有些微失落,她忙扯了面纱重新遮上,接着挺身一步步往店中走。 “别走,你个丑八怪撞了我,要赔偿。”醉酒的男人似还不想放过她。 顾采微转头,刚想解决这个纠缠,便见身后的淳于逸风向前走来,在她还没有看清楚什么情况前,顾采微只见淳于逸风高大秀拔的身姿撞向醉酒的男人,只是肩膀碰撞,便见瞬间醉酒的男人被撞倒在地上。 淳于逸风动作迅猛的让人难以看清楚。 “你!”倒在地上的男人被摔的全身痛,有些迷糊地看淳于逸风,显示有些不可置信。 “来人,把他拉下去醒醒酒。”淳于逸风看也不看地上的男人,阴沉着脸冷道。 “是。”两个侍卫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拖了醉酒的男人离去。 顾采微有些惊讶地僵在那里,她从没见淳于逸风真正使武功,这是 第一次,原来他的内力那般高。 也是,一个少年便征战沙场,权倾朝野的王爷怎么会不会武。 “丢人现眼。”他经过顾采微身边时,顾采微便听到他冷冽的四个字。 她的身体不由僵住,在他心中她大概是个又丑又软弱的女人。 她不由苦笑。 进了店中,客店的老板走来招呼他们坐下,顾采微犹豫了一下,独自坐在一边。 她哪里敢跟淳于逸风坐一起,在他心中或许她只是个奴才而已。 一顿饭下来,淳于逸风只是黑着脸,似乎很生气。 顾采微猜想他大概还是因为她这张脸让他觉得丢人,可是她有什么办法,惟有不说话独自吃着。 两人一路无言继续赶路,顾采薇斜视看到淳于逸风的脸依旧不好看,仿佛别人欠了他三千白银一般。 “大抵还是因为自己的相貌让这辈子没受过他人嘲笑的堂堂成景王心里不舒服了”顾采薇想到这,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这叹息声恰好被淳于逸风收进眼底,刚才在客栈顾采薇被那些混蛋嘲笑时,他心里无端的生了怒火,这可是他的女人啊,凭什么被那些混蛋嘲笑。 “那我不也是混蛋吗?”淳于逸风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自己也为这般相貌丑陋的女人忿忿不平起来,真是可笑。 不过这顾采薇定不是寻常女子,能够驯服雕后,日后她必有极大的用处。 淳于逸风正想开口和顾采薇说话,应是开口嘲讽,想说她不仅相貌丑陋,还愚蠢之极,竟在刚才那样被人欺凌。 话还没说出来,一支箭从窗口飞进,恰好插到了淳于逸风和顾采薇头顶的中间缝隙。 淳于逸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还并没有进宫,有人就按捺不住了。”说罢,便手持长剑撩帘下了马车。 “你就老实的带在上面,不许下来”淳于逸风下了马车回头冷冷的对顾采薇说道。 顾采薇悄悄从马车窗外望去,不知从何而来了几十名黑衣人刺客,与府里的侍卫激烈的打斗着,淳于逸风一身青色长袍,剑起人倒,黑衣人刺客在功夫上绝不是他的对手。 为首的刺客觉得实力悬殊,正好瞥见马车上探出头观望的顾采薇。 “这蒙面姑娘气质不凡,想必就是淳于逸风的王妃了吧”为首黑衣人刺客心里暗暗思索。 趁淳于逸风和其他人周旋时,为首黑衣人刺客绕道了马车附近,冲上去,顾采薇害怕极了,尖叫声震耳欲聋。 彼时的王府侍卫已经将大多数黑衣人刺客打倒,地上凌乱的躺着十几个黑衣人的尸首。 为首的黑衣人见此状况心里更加慌乱无比,他拿刀子紧紧的抵住顾采薇的脖子,一步一步的下了马车。 顾采薇白皙的脖颈被刀子割出了一道血痕,挟持她的黑衣人一步一步往后退,威胁淳于逸风:“你们都退出去,让我离开,不然我就和你这成景王王妃同归于尽。” 淳于逸风握剑的手又加重了力道,脸上却是一副冰冷的表情。 “你也不睁大狗眼看清楚,这个丑陋的女子怎么会是我淳于逸风的王妃,要杀就随便杀,是谁派你们来送死的?”淳于逸风嘲讽的说道。 为首黑衣人刺客心里有些慌乱,低头看向顾采薇,隐隐约约没有被纱巾遮住的脸庞露出了狰狞的伤疤,他抬手一挥,把纱巾扯掉,被这丑陋的面貌吓得惊了一跳,连忙倒退几步。 顾采薇心里无端增添了几分凉意,不是应该习惯了吗?淳于逸风一向是这样羞辱自己,如今自己被刺客劫持,连王妃的身份都不被承认。 “或许我的命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吧”顾采薇心里失落的想到。脖颈上的刀伤传来阵阵刺痛,心里的伤比这更痛。 正文 第八章 环环相扣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不下,为首黑衣人此刻心里越来越焦灼,难道自己是劫持错了人质?不然淳于逸风怎么对自己的王妃如此冷漠。 顾采薇不知道淳于逸风心里是怎样想的,这样僵持下去,双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靠自己赌一把了,万一,万一淳于逸风会选择救自己呢? 这是恰好头顶树枝上有一只麻雀,顾采薇心生一计,口哨轻轻吹起,似乎在命令什么,众人只见那只麻雀飞奔冲下,往为首黑衣人脸上撞去。 黑衣人立刻双手护住脸,顾采薇趁机用胳膊肘狠狠的撞了为首黑衣人的腹部,立马拼了命的往淳于逸风的方向跑去,黑衣人回过神来,抬手就要刺向顾采薇的后背。 淳于逸风看准时机,举剑刺向黑衣人,应声倒地。顾采薇已经扑到了淳于逸风的怀中,淳于逸风的脸瞬间变黑了。 他抬手用力捏着顾采薇的下巴,恶狠狠的说:“你难道不要命了吗,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就不知道再忍忍,如果刀刺在你身上你是想多一条伤疤还是想失去一条命?” 周围的气氛变得极其压抑,王府侍从都沉默着站立不敢说话。 顾采薇并未察觉到这异样,也许是刚刚死里逃生,竟然落泪了,口中喃喃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 淳于逸风最看不得女子流泪,看着顾采薇这个模样,竟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姿态,他轻咳了几声:“别哭了,本来就够丑的了,哭起来更丑了”。 本来是嘲讽的话,却全然没有嘲讽的语气,就像意中人之间的俏皮话。 顾采薇突然觉得自己失态了,赶紧松开环抱淳于逸风的双手,转身去寻找自己掉落的蒙面纱巾。 淳于逸风吩咐侍卫整理一下抓紧上路,还送腰间取出一瓶药,随手扔给了顾采薇:“处理一下你脖子上的伤口吧,虽然不严重,但是不上药还是容易留疤的。” 顾采薇纤细白嫩的双手捧着淳于逸风给的青瓷小瓶金疮药,心里涌现出一股一样的感觉,这个成景王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冷酷无情,或许像小春说的一样,他会对自己越来越好的,“娘亲,女儿会遇到自己的良人吧。” 淳于逸风和顾采薇上车以后谁也没有先开口讲话,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其实顾采薇并不知晓,心里涌动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另外这个男人。 在傍晚时分,淳于逸风一行人赶到了皇宫,金碧辉煌,细致雕刻,闪着光芒的宫殿坐落在顾采薇的眼前,如果不是自己毁容,也许当今皇后会是自己了吧。 没想到进宫顾采薇见到的 第一人竟是自己的妹妹,顾采洁身着拖地紫色长裙,精致的凤凰绣花跃然于袖口,发髻上尽是闪闪发亮的各类发饰,左右两个太监宫女弯腰伺候,俨然一副雍容华贵的姿态。 “哎哟喂,姐姐,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吧,你可比从前在相府瘦了一圈啊,是这成景王待你不好吗?”顾采洁狡黠上下的打量着顾采薇说道。 “多谢皇后关心厚爱,臣妾采薇在成景王王府过得还好,一切都是随遇而安,让皇后记挂了。”顾采薇毕恭毕敬的回复了皇后的暗讽。 她们都未发觉在门外站立的淳于逸风,淳于逸风本想来看望一下顾采薇脖子上的伤势如何了,没想到却撞见了这一幕。 从顾采洁一开口,淳于逸风就深觉这女子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于是继续静静听着。 顾采洁拉过顾采薇的手,殷勤的说道:“姐姐为何如此生疏啊,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不过我听说成景王得到了凤雕,这凤雕可是西翔凤国的作战能手啊,他为何会接触凤雕呢?” “王爷性格桀骜不驯,这凤雕也是,正如难以驯服的烈马,总会引得男人去征服,所以夫君之所以驯养凤雕不过是因为玩乐罢了。” 顾采薇滴水不漏的把话圆满,使顾采洁竟然无话可说。 “哦?原来是这样的,看来不仅仅是凤雕,还有姐姐也是奇怪的动物啊,不知姐姐这脸上的伤疤有没有在新婚之夜把成景王吓到呢,呵呵” 顾采洁掩面而笑,花枝乱颤的走出了房门,或许是过于开心,并未注意到门外的淳于逸风。 淳于逸风踏进房门,看见顾采薇静坐在茶凳上,眼里透露着悲伤。 “等下会有下人过来给你打扮一下,你这白衣也已经脏了,等会换上新的衣服,晚宴上好好表现一下,别让你那皇后看扁了”淳于逸风看起不经意的说出这些话。 顾采薇刚想开口说什么,淳于逸风已经转身离开了。 顾采薇抬眸凝向窗外,眸光入清澈的水一般深幽。 夜晚,四面八方的是震天的锣鼓喧闹,皇宫内外彩色的绸缎缠绕着,觥筹交错,四处爆裂的礼花迸溅。 宴会设在御花园内,此时正是夏初的夜晚,偶有微风吹拂,甚是凉爽,御花园内的花香也随着微风飘散,问者心醉。 淳于晨风正坐在雕龙龙椅上,与一侧的顾采洁相谈甚欢,笑意浮现在脸上,双眼微眯。 顾相坐在淳于晨风的左侧,身为当朝皇后的父亲,自然是受到朝官的尊敬,他们互相举杯推盏。 淳于月白独自喝着闷酒,许着是因为瞧见了淳于晨风和顾采洁的恩爱,心里过于不痛快,才只能如此罢了,意中人成了他人的皇后,怕事罪无可奈何的一件事了吧。 赫连容位于淳于月白的旁侧,还不停的给淳于月白斟酒,也是理解的神情。 其他王爷官员按其官阶高低入座。 “成景王和成景王妃到”太监通报声传。 淳于逸风一袭青色长袍,五官精致英俊,气宇轩昂,这样一比较,并不差淳于晨风一毫。 顾采薇换了一身粉色纱衣,白皙的皮肤,纱巾遮住了脸庞,清澈的眼神,如梅花仙子下凡一般,着实吸引了宴席上的达官贵人。 “采薇姐姐今日好生俊俏,大家都是相熟之人,为何还戴着面纱不肯示人呢?”顾采洁故意说道。 顾采薇面露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淳于月白站起来说道:“皇嫂,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女子的服饰搭配都是极为讲究的,王嫂这席粉色纱衣和这白色纱巾乃是极为搭配的讲究,若是摘下,岂不是破坏了美感。” “不愧是身处桃花的三弟啊,真是跟着女子学会了不少”,顾采薇嘲笑道。 也不便再说写什么,只好作罢。 在侧的顾相面无表情的的注视着这一切,就算自己多么喜欢顾采薇,可她终究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啊。 赫连容静静的看着这场暗斗,这顾采薇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呢,又熟悉又神秘。 这时淳于晨风说道:“这丑陋掩盖的再好,也是丑啊,对一个女子而言,脸可是最重要的了,众臣说是不是?” “脸不是最重要的,心才是,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昙花一现,人老珠黄”顾采薇不紧不慢的反击道。 这样一段滴水不漏的话让淳于晨风无话可说。 不等顾采薇入座,皇后顾采洁又说:“我与采薇姐姐自幼学舞,今天是家宴,大家难得同堂一聚,不如我与采薇姐姐一同给众人献上一支舞吧,也是助助兴了。” 众人听罢,齐声喝彩,顾采薇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御花园内的大理石地板上,顾采洁先行起舞,舞姿妖娆,不时的挪移到淳于晨风的面前,一副勾魂的姿态。 淳于逸风似乎有些担心,凝重的盯着顾采薇,顾采薇也触碰到了他的眼神。 此时初夏的风吹拂着顾采薇粉色的纱衣,若隐若现的脸庞也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只见顾采薇半屈膝蹲地,纤细手腕从粉色纱衣中露出,甩袖而立。 这时赫连容突然起身,拿起腰间的玉萧,为胡采薇伴奏起来,一副天仙下凡的模样。 每个人都被顾采薇的舞姿吸引过去,不由得鼓掌叫好。 淳于晨风的脸色不太好,自己的皇后居然被一个面容丑陋的女子比了下去,实在有失尊严。 顾采洁一步步靠近顾采薇,称其不注意,使坏推了一把顾采薇,这时顾采薇想使银针反击。 身上却被一股气流反冲了回来,并未摔倒,顾采薇抬头一看,正是淳于逸风的方向。 他嘴角挂着笑意,这时 第一次见淳于逸风笑,感觉实在是不一样的,顾采薇心里想。 彼时注视淳于逸风的不止顾采薇一人,还有赫连容的妹妹赫连春也对这气质非凡的男子深情注视。 正文 第九章 暗生情愫 赫连春听说过淳于逸风的王妃是一名面容丑陋的女子,但是没有想到竟有如此才艺,不过透过纱巾,她还是注意到了顾采薇脸上的疤痕。 顾采薇和顾采洁两人都站立停稳,大家的喝彩不停,纷纷夸赞顾采薇气质非凡,清新脱俗。 顾采洁听了这话并不痛快,但是碍于皇后身份也不便说什么,只是握着顾采薇的手:“姐姐不愧是姐姐啊不仅年龄长于妹妹,这舞艺也是高过妹妹啊。” 说罢,便甩袖回了座位。 赫连春从座位站立起来,手捧一杯酒对顾采薇说道:“早就听说成景王王妃多才多艺,那能否和春儿比一下琴技呢?” 顾采薇踌躇了一会,便应下来。 “若我赢了,你的夫君归我,若你赢了,我便不抱有想法,我们西翔凤国人就是如此直接,从来不藏着掖着”赫连春说罢便将杯中酒一口闷下。 赫连容面露愠色,训斥道:“堂堂女儿人家,怎会这般不害臊。” 赫连春并不理会兄长的训斥,依旧等待着顾采薇的答复。 还未等顾采薇开口,淳于逸风站了出来,缓缓达到:“能被翔凤国公主看上是我淳于逸风的荣幸啊,可对你而言嫁给当今天子才是最安逸的” “所以臣弟提议,如果逸风的王妃赢了,皇上就赢取公主可好?” 淳于晨风一向是追逐权利之人,若能和翔凤国联盟,又赢取了这样一个美人,岂不是双喜临门,只不过这顾采薇能赢吗? 淳于晨风一口应下来,并未给赫连春开口拒绝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淳于逸风有一股莫名的自信,相信顾采薇一定会赢,虽然自己也从未见顾采薇弹过琴。 顾采薇和赫连春二人分别坐在酒席中间的两端,赫连春开始发力,一开始就用一首《春江花月夜》紧紧压着顾采薇。 只见顾采薇并不着急,右手轻轻抚琴,大珠小珠落玉盘,琴声省省落。 一位坐于席间的老臣惊叹道,这可是太上太后曾经弹奏过的《诀别歌》啊,不过此曲甚难,世间极少人懂得此曲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同,就连赫连春也是听着顾采薇的弹奏乱了心思,竟弹断了一根琴弦,砰一声,格外刺耳。 淳于晨风见此情景,连忙打住二人的弹奏,说:“今晚胜负已分,成景王王妃赢了,所以朕赐婚赫连春,吉日嫁入宫内,成两国之好。” 虽然淳于晨风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对顾采薇不一样的看法,这个女子不简单,要除掉,她和淳于逸风联手,一定会威胁到自己。 赫连春难掩心中不快,一杯一杯的喝起了闷酒。 淳于逸风和顾采薇相视一笑,也入了座继续晚宴。 远处的赫连容和淳于月白静静的看着这场好戏,没想到,传闻中的丑陋女子,不仅仅有训鸟之术,还懂得琴棋书画,实在令人钦佩。 顾相依旧是面无表情,心中却已是心潮起伏:“采薇这孩子啊,太像她娘了,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乱了阵脚。” 淳于逸风一改温和面容又恢复了冰冷脸,对一旁的顾采薇说:“你今晚表现的还不错,并未丢我成景王王府的脸,另外关于凤雕你要继续保密。” 顾采薇心里一惊:“难道他都在门口听到了自己与顾采洁的对话,真是丢人,自己被羞辱也被他看见了。” 顾采薇面露懊悔之色,但只是转瞬即逝,这么多年的相府生活已经让她学会了忍耐和隐藏,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明白,你放心就是。” 几杯酒入了肚,众人都有了一丝醉意,晚宴也是到了末尾。 各路大臣均向皇上请安告退,但淳于逸风向来不把淳于晨风当皇上,今晚顾采薇的表现又是力压皇后,在告别时,脸上也是一脸傲慢。 随即淳于逸风和顾采薇上了马车,淳于晨风心里痛恨极了,“这该死的淳于逸风,竟然一点也不把朕放在眼里,以后还得了?” “那不如除掉他,趁今晚他并无防备心”一旁的顾采洁提议到。 “除,必须除掉他”淳于晨风拳头紧握,恶狠狠地说。 淳于晨风殊不知这正合了顾采洁的心意,在晚宴上被顾采薇抢尽风头,心里也同样不快。 深夜的风有些凉意,顾采薇马车上似乎有心事,探出头,并未发现父亲出来送她,心里生了深深的失落感。 淳于逸风感觉到了顾采薇的不开心,他并不清楚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所以也并未多问。 马车突然停驻,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冷然大喊一声:“王爷,小心有刺客!” 淳于逸风赶紧拉着顾采薇下车,他怕像上次一样,把她放在车里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不用怕,紧紧跟在我身后就好”淳于逸风转头对顾采薇说道。 这是两人 第一次的接触,顾采薇看着自己的手被淳于逸风紧紧的握在手里,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淳于逸风长年征战沙场,武功也是无人能敌,但在晚宴上多喝了几杯,精神也略微有些恍惚。 “小心”随着顾采薇一声大喊,她冲到淳于逸风的身前,替他裆下了一剑,应声倒地。 淳于逸风疯了一般快剑砍死了刺客,把胸口满是鲜血的顾采薇抱在了怀里,暴躁的催促冷然:“立马回府,这些刺客的尸体也都带回王府,我倒要看看,是谁派来的人!” 回到王府后,淳于逸风及,急忙请来大夫为顾采薇诊治,直到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淳于逸风命冷然把刺客的尸体平铺在院子里,让人仔细搜查有没有证据。 经过一番搜查后,发现刺客身上有锦衣卫的令牌。 淳于逸风冷哼一声:“果然是这没种的淳于晨风干出来的好事,来人呐,把这些刺客尸体送回皇宫!”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淳于逸风心里狠狠的说道,拳头紧紧的攥着。 处理完事情以后,淳于逸风赶回房间看望顾采薇,由于大夫及时处理了伤口,顾采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你为什么会替我挡下那一剑?”淳于逸风目光如炬的盯着顾采薇说道。 “当时采薇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本能罢了”顾采薇眸子里浮现出羞涩,不敢直视淳于逸风的双眼。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淳于逸风不像从前那样讨厌顾采薇的容貌,也是被她清澈的双眸吸引了去。 “你赶快好好休息吧,今天也是折腾了一天了”淳于逸风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采薇静静地躺在床上,右胸口的剑伤还在隐隐作痛,当时看到刺客刺向淳于逸风的时候,她怕极了,怕眼前这个男人受到伤害。 今天着实经历了太多像把一辈子的大喜大悲再次经历了,可是顾相的冷漠还是让顾采薇耿耿于怀,十几年了,她实在想不明白。 昔日如此疼爱自己的爹,怎么冷眼相待呢? 正当顾采薇陷入深深思考时,窗外闪过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身前,是赫连容。 顾采薇刚想大声叫喊,就被赫连容捂住了嘴巴,示意她不要出声。 “这么晚了,你为何潜入王府,你究竟想干什么?”顾采薇用既恐惧又疑惑的语气问道。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刚才在宫里的晚宴上不还是好好的吗?”赫连容注意到了顾采薇肩膀上的伤口,急切的询问。 “刚才来的路上遇到刺客了,只是小伤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到底想干什么?”顾采薇继续询问道。 “我想知你手中的玉笛问静从何而来?”赫连容一脸真挚的看向顾采薇,期望从她那里可以得到答案。 顾采薇思索了一下,便说:“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晓了,你问完了吗?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赫连容不同于中原男子的长相,鼻梁异常的高挺,眼窝深陷,瞳孔竟带有一丝蓝色,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难免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一些线索了吗?你娘亲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赫连容仍然不依不饶的追问着顾采薇。 “你我不过陌路人,我为何要告诉你那么多关于我娘亲的事情呢?她是哪里的人又与你有何关系呢?”顾采薇反问道。 这一连串的发问,竟让赫连容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一时语塞。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王妃睡了吗?王爷让奴婢给您送来了汤药”是丫鬟的声音。 “还没有呢,我马上就去开门,你稍等一下”顾采薇用左手推搡着赫连容从后窗出去,赫连容还表现了一副不想走的模样。 正文 第十章 阴谋和误会 这如果被人发现堂堂王妃深夜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岂不是被人戳脊梁了,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啊。 顾采薇开了门,只见丫鬟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进来。 “王爷吩咐了,您一定要喝下药,这样才能让伤口愈合的快”丫鬟殷勤地说道。 “那王爷去哪里了?”顾采薇询问丫鬟。 “去书房和其他几位大臣商量事情去了好像”丫鬟回到。 “好了,药我会喝的,你先下去吧” 顾采薇心里想,难道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挡剑之恩,才会对自己那么好吧。 次日清晨,顾采薇起了一个大早,还是像往常一样打算去马场喂猪,刚提了泔水桶往马场方向走去。 背后有人喝道:“你要干什么去?” 顾采薇寻声望去,是淳于逸风。 他身着白色长袍,原本就英气十足的脸庞在这样的映衬下更显俊俏,顾采薇竟看的呆了眼。 淳于逸风看到顾采薇手上提的泔水桶,莫名怒火就上来了,大声斥责道:“你是不是傻?不是说过了以后你就负责给我训练凤雕军队,难道你就那么喜欢喂猪吗?” 顾采薇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淳于逸风会发那么大的火,担心受到责罚,声音便弱了下来。 “我忘记了,以为还如之前一般,要去马场喂猪” “你肩膀的伤口还疼吗?”淳于逸风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又让顾采薇的心潮动荡。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顾采薇微微屈下身子回复淳于逸风。 “最近几日你什么事情都无需再去做了,好好养伤,丫鬟每晚送来的汤药记得按时喝掉,等伤好了,你还有极大的任务”淳于逸风又变成了冷淡的语气说道。 淳于逸风转身便离开了,院子里的桃花开了,白色和粉色交相辉映。 “面若桃花,这话用来形容男子也未尝不可啊”顾采薇在心里感叹道。 刚走出院子的拐角,淳于逸风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一看,手心里全是汗水。 “为什么看到这丑女我会变得紧张呢?是因为昨晚她的舍身相救吗?”南征北战的成景王淳于逸风居然也有紧张难堪的时刻,他不禁苦笑。 顾采薇听了淳于逸风的命令,回到了昨晚休息的房间,想今天大概就这样在屋子里闲置过去吧。 自己这幅面容出去走动也是惹人议论,倒不如留这里图个清静罢了。 顾采薇躺床上,昨晚的睡眠并不是那么好,右肩的伤也使人疲惫不堪,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顾采薇看到桌上有文房四宝,突然起了练字的兴致。 正当顾采薇打算研磨练字之际,后窗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 顾采薇充满警惕的拿起了身旁的鸡毛掸子,问:“是谁在那里,快出来!” 从窗外蹦进来一个黑影,“采薇姑娘别怕,是我赫连容。” “实在不知赫公子到底想怎样?昨晚能说的我已经说过了,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顾采薇无奈的说道。 “采薇姑娘有所不知,你手中的玉笛闻静乃是我翔凤国维羽族族长才可拥有的物品,所以在下有些疑惑,不知采薇姑娘从何而来此物?” “这是我娘亲赠与我的,不可能是你们翔凤国的物品吧?”顾采薇疑惑的答道。 “那你的娘亲叫什么名字呢?可否告知在下”赫连容恭谨的问道。 顾采薇并不知晓,翔凤国的三皇子是出了名的孤傲高冷,如今这般谦谦君子着实令人疑惑。 “我娘亲名为苏”顾采薇话还没说出口,门外传来了淳于逸风熟悉的声音。 “顾采薇,你是不是死在里面了,下人说你已经一天没有出门了,我有事找你,快开门”淳于逸风带着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彼时的顾采薇和赫连容略微有些慌乱,万一被淳于逸风看到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顾采薇急忙把赫连容推入屏风后面,一直在向他做噤声的动作,随后便急忙开了门。 淳于逸风也未打招呼便进了房间,这一举动让顾采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特别害怕淳于逸风发现屏风后的赫连容。 “胳膊还没好就想练字了,你怎么是一个这样闲不住的人”淳于逸风瞥眼看到了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还有研磨了一半的墨。 “王爷多虑了,采薇伤的是左臂,写字作画用右手并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淳于逸风的脸色有些尴尬,只好轻轻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 “等会丫鬟会把今晚的汤药送过来,你记得喝掉,军营里还有些事情,这几日我都不会在府中,等你伤势好了,让人通知我一下,凤雕兵的训练不能再拖了。” 淳于逸风像吩咐公事一样说完便走了。 “恩,采薇知道了,王爷在军营中也万事小心。”顾采薇轻声说道。 顾采薇等淳于逸风走后急忙去看屏风后的赫连容,见他还安然无恙,长长舒了一口气。 赫连容面带玩笑的说:“早先听闻成景王王妃面容丑陋,成景王避之不及,今日一见,并不像外界流言相符,淳于逸风还是极为关心采薇姑娘的啊。” “我只是有用于他,先前你也知晓我懂驭鸟之术,恰好成景王要训练凤雕兵,所以他才会”顾采薇说罢,眼睛里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赫连容仔细观察顾采薇的脸庞,若不是这狰狞的伤疤,单看顾采薇的双眸,就已足是一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了,只不过这伤疤并非外界武力所致,倒像是一种毒。 “采薇姑娘,在下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你这脸上的伤疤是怎样来的?连容并未有嘲讽之意,只觉得这还是可以治好的”赫连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在我十岁那年,一觉醒来便发觉脸上长满了这可怕的伤痕,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未变,几乎什么药都用过了也没见好,可能我此生就要这样了”顾采薇哀伤的说道。 回想起十年前,娘亲离开以后,顾相再也没有像从前一般慈爱,只是该供给的都供给,再也不与顾采薇多说一句话。 二娘苏氏和顾采洁又心怀鬼胎,处处欺负打压顾采薇,在一次食用了二娘送来的糕点之后,次日醒来,顾采薇的脸就毁掉了。 可是年事已久,当时顾采薇年纪有小,对于这一切已经记不清楚了。 “对了,赫公子,你刚才询问我娘亲我还未来得及告诉公子你呢,我娘亲姓苏,名锦月” “苏锦月,苏锦月,锦绣繁华,月挂空中,是一个极富有诗意的好名字呢,相比采薇姑娘的娘亲也像采薇姑娘一样心地善良吧”赫连容点头称赞到。 “多谢赫公子称赞,我娘亲确实是一个极为善良的女子,不过离开的太早了。” 顾采微又响起母亲,母亲曾说过“闻静”的笛声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她把闻静玉笛拿出,顾采微吹了母亲最喜欢的曲子《天音》,眸中不禁绪了泪水,一种浓烈的不舍流出。 赫连容虽然嘴上说着,但心里却有了另一层思考。 “苏锦月的确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在自己父皇的书房中,赫连容曾经见到过这个女子的画像,一席艳红纱衣,吹奏着闻静玉笛,似翩翩起舞,画像的右下角正是写了苏锦月三个字。” “难道父皇与顾采薇的娘亲苏锦月有什么关系吗?赫连容眉头紧缩,心里浮现了一个想法。” “这苏锦月是闻静玉笛的主人,所以必是我翔凤国维羽族的族长,那顾采薇也是维羽族的后裔了。” 赫连容经过缜密的推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顾采薇是我翔凤国的族人,她又懂得驭鸟之术,我定不能让她在淳于逸风这小子身边受苦了,不如时刻帮我一把,回翔凤国训练凤雕。”赫连容心里暗自下决定。 “他日便将顾采薇带回我翔凤国,好助我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但赫连容此刻并不了解顾采薇的确切心思,所以并未轻举妄动。 “采薇姑娘,天色已晚,这几次多番打扰真是失利了,还望姑娘海量多多包涵,那连容先行告退,你好生歇息吧”赫连容向顾采薇告辞。 “赫公子多礼了,如若哪里需要采薇的帮助尽管开口就好了” 赫连容心里一惊,没想到此女子竟有如此仗义心肠,便开口说:“关于凤雕的训练上,你还要多多小心,不要被伤到了,凤雕性情燥烈”。 “多谢赫公子提醒,采薇会多加小心的。” 送走赫连容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