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你的价值,到此为止 金碧辉煌的熙翔酒店会堂,众人翘首以待,熙翔酒店作为长海市唯一一家行政酒店,其三年一度的行政主厨大赛,历时一周之后,今天终于要揭晓答案了。 “恭喜戴觅云荣获本次行政主厨头衔!”主持人声音激昂,话音刚落,台下爆发出一阵阵雷鸣掌声。 戴觅云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半年前,组织接到通知,本次行政主厨的选拔赛不是一次单纯的选拔赛,一项最新研发的全能食谱将作为礼品颁发给获选人。 根据戴觅云收到的消息,这全能食谱并非单纯的食谱那么简单,不仅可以识别食物成分,更收集上千万种食疗配方和下毒配方,是十几年研究积累的结果。 而这食谱加入了最新技术,其未知的功能更是无人知晓。 这样的一项发明,早就引起各方注意,而戴觅云的任务就是绝不能让这全能食谱落入他人手中。 戴觅云走上台,接过主持人递过的奖杯,从容的看向全场,眼神却慢慢的扫过场下的人,虽然本次竞争激烈,但是却一直风平浪静,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戴小姐,恭喜你。” 一名男子捧着鲜花走到戴觅云面前,戴觅云认出,此人是在第二轮比赛便被淘汰出局的周聪。 戴觅云接过花束,一张组织特有的信笺借着花束的遮挡滑落手中,戴觅云不动声色的看向周聪,周聪却朝她微微点头,“恭喜你。” “谢谢。” 戴觅云将信笺悄悄藏于花束底座,接受完各方的祝贺和颁奖仪式之后,便大步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从抽屉中取出特有的药水,轻轻喷在信笺上,一行字跃于纸面,“十点,老地方,带上食谱”。 戴觅云微微皱眉,将纸条握在手心,纸条片刻便被手心的温度融化成灰烬,片刻消失。 组织为何为有这样的安排? 戴觅云看了下时间,九点三十分。拿起奖杯端详片刻,抽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划开奖杯的底座,一个精致的锦盒出现在面前,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手表,戴觅云知道,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这手表中。 “戴小姐,打扰一下。” 戴觅云赶紧将盒子合上,打开门,“这是什么?” “酒店安排的庆功饮料,恭喜戴小姐。”侍者将托盘的饮料递到戴觅云面前,却并未离开,仿佛要等着她喝下去。 戴觅云拿起饮料,放在鼻尖轻轻嗅过,嘴角微扬,喝下一小口,将杯子放回托盘。 待侍者推出去,戴觅云一口将压在舌头下的饮料吐了出来,地毯的颜色顿时淡去。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戴觅云在心中暗自想到,抓起锦盒,在出门的片刻将锦盒打开,取出手表,与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交换后,合上盒子出了门。 来到指定的地点,戴觅云见到空旷的草地,有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背对着自己站立。 “拿到手了?”一个黑衣墨镜男听到声音,回身面对戴觅云,他的手已经平伸出去。 戴觅云把一个锦盒拿出来,她打开盒子,手表躺在盒子里,目光扫过墨镜男。 他的身上带着组织特有的徽章,最后停留在墨镜男的心口,墨蓝色的底里衬着红色的三角形,这是组织最忌讳的饰物,领带。 墨镜男没有注意到戴觅云,他的目光完全被锦盒的手表吸引,隔着墨镜,戴觅云也感觉贪婪的目光流出。 “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这个?”戴觅云把锦盒送到墨镜男的面前,她的手五指弯曲成爪状,抓向墨镜男的背心。 墨镜男的眼神一斜,往旁边靠去,戴觅云的手一划,把锦盒盖上,滑回自己这边。 “你想背叛组织?”墨镜男的眼中交织着愤怒和恨意。另外两个墨镜男已经转身,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是谁?冒充组织想从我这里骗东西?”戴觅云的手掐住墨镜男的咽喉,刚才她使出的是组织入门的基本功夫。 “你做梦也别想知道!”墨镜男眼见事情败露,往旁边一避,身边的两个人同时发招,三个人呈三角形把戴觅云困在中央。 戴觅云的眼神一挑,她迅速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按动机关,鞋子立即变成两个锋利的匕首,闪着白色的寒光。 正文 第二章 要怪,就怪你太出色 三个墨镜男同时出手,六只手分别攻向戴觅云的要害,招数狠毒,他们要立即取了戴觅云的性命,夺得锦盒。 戴觅云的匕首刀面两边都是锋刃,戴觅云早在刀刃上涂上了毒药,她没有回避墨镜男的进攻,反而完全没有防备,而是尽力进攻,务求手中的匕首划过墨镜男的身上任何一处地方。 三个墨镜男的手都碰到了戴觅云的要害,心中大喜,果然还是人多势众比较好,他们正想手下用劲,压住戴觅云的要害就可以立即杀了戴觅云,不会伤到锦盒。 戴觅云趁着他们以为得逞的一刻,同样手下用劲,匕首划过他们的肩膀,虽然只是轻轻一划,已经划开了他们的西装,露出里面浅浅的血痕。 墨镜男们只是看到自己的手按在了戴觅云的要害,没有看到戴觅云已经要了自己的命。 戴觅云的手往回一带,顺手碰落其中一个墨镜男的墨镜,她吃惊地发现,竟然是周聪。 他不是组织安排接应自己的人吗?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对付自己? 戴觅云还没有想到答案,一阵战栗的冷寒从墨镜男们的心中滚过,他们的全身都发冷颤抖,周聪的脸上显出墨绿的颜色,他们全部摔在地上,手都抬不起来。 “就算神仙再世也救不活你们,匕首上的毒是蛇毒,你们刚才用力太过,毒液已经走遍全身,周聪,我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说出背后的指使人,我保你性命。” 戴觅云俯下身子,捏住周聪的下巴,她把周聪的牙齿捏落了三颗,再把下巴一顶,让他把牙齿全数吞下去。 “是……”周聪的话没有说完,一声枪响,代替他没有说完的话。 有人在靠近,戴觅云的手伸出,一把袖珍手枪从衣袖滑出,只要人影再移动十厘米,她会闪身而出,持枪而发。 “是我。”影子走到戴觅云的面前停住。 姜琳,戴觅云的下属,一身黑色的紧身衣。 “你的动作太快了。”戴觅云站起来,把手中的袖珍手枪放回腰间。人已经死了,追究也没有意思。 周围寂静无声。 “东西呢?”姜琳的目光来回扫视,神情紧张。 戴觅云拿出锦盒,姜琳一把抢过锦盒,打开一看,露出满意的笑。 戴觅云也不在意,姜琳不敢抢走自己的功劳。 “走吧。”戴觅云率先走在前面,姜琳没有动,她把锦盒放进自己身后的背囊。 戴觅云走了几步,姜琳没有跟上来,她的星眸微微皱起,周围还是浓黑的寂静。 “你,不用走了。”随着姜琳的声音,一声闷响,姜琳举着一把消音手枪,击中戴觅云的背心。 戴觅云觉得剧痛迅速蔓延到自己的全身,血从枪口汩汩流出,姜琳的枪法极准,百步穿杨。 “姐姐,不要怪我,是组织的要求,你的价值,到此结束!” 姜琳走到戴觅云的面前,吹吹枪口冒出的烟气,扯起嘴角,冷笑,手里紧紧握着锦盒。 戴觅云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腰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们会后……!” 戴觅云的话没有说完,姜琳望着躺在血泊里的戴觅云,她举起手枪,再补上一枪。 “要怪,就怪你太出色了!” 戴觅云,只能是死人。 一灯如豆,稻草堆发出阵阵霉臭,老鼠处处横行,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雨声震醒了戴觅云。一道亮光划破夜空,天边响起一阵巨雷,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也被这闪电照亮。 戴觅云猛的睁开眼,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脑海里翻滚着完全不同的两段记忆?头痛欲裂,她记得被自己的下属姜琳一枪送命,这里是哪里? 难道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吗?怎么没有阴森恐怖摇曳不定的鬼火?牛头马面去哪里了? 戴觅云勉强撑起身子,咬住嘴唇,忍住全身的痛楚,特别是手臂,好像断了一样,肿的老高,她借着微弱的光线,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和昏迷前的不同,明显是一套古代的衣裳,衣裳虽然华贵,却布满污渍,裂开不少的裂缝。戴觅云扶住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头要炸开一般。 不远处隐隐传来人声,有两个男人正在说话,是传说中的鬼差? 戴觅云扶住地牢的栏杆,凑近灯光处,想听清楚他们所说的话。 “那个戴觅云,不知道死了没有,你刚才把绳子割断了吧?”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如同被车轮碾过。戴觅云的眸子亮了一下,说的就是自己。 正文 第三章 狱中重生 “死不了,我刚才出来还踢了她几脚。”另外一个声音充满轻蔑。 戴觅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手臂,她知道了手肿的原因。 “也不知道着急个什么,明天就要砍头了,还要上吊自尽。”一个男人嚼着花生小声说道。砍头?这种刑罚,组织从来不会用,在阴曹地府也要砍头? “和自己的未来小叔子睡在一张床上,还有什么清白可言,还连累家里流放三千里,她还是趁早死了才好,戴府几十年的名声,都给她玷污了。在这里死,好过明天给天下人看着耻笑。”另外一个略微猥琐的声音说道。 戴觅云心思流转,他们所说的戴觅云,是自己吗? “皇上也真是狠心,自己的远房表妹,问都不问立即下旨处死,真是可惜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压抑不住的奸笑声。 皇上?这是古代?戴觅云迅速清醒过来,这里不是阴曹地府,这里是古代! “大概自己没有子嗣,吃了不少的补药,吃坏脑子,皇上的性子古怪,这种小事,本来就是把戴冠生连降三级就是了,偏偏还要让他全家流放三千里,真是看不懂啊。” “要是你能看懂,就不会在这里做狱卒了,喝吧。” “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嘴里含着一口酒,说话模糊不清,戴觅云努力想听清楚,却只能听到一半。 “谁敢不听?就连皇上……”另外一个狱卒倒是说的很清楚。 “闭嘴吧你,喝酒!”喝酒的狱卒及时阻止了同伴继续说下去,当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 戴觅云的手握住地上的稻草,紧咬嘴唇,她的意识已经彻底清醒。 她中枪之后已经死去,她的灵魂穿越了千年,再次醒来,她已经回到一千年前,在史书简单记录的朝代——赵朝。 这具躯体也是叫做戴觅云,她上吊自尽,在断气之际被自己穿越而来,接收了她的躯体,要不是自己的手腕还戴着参加厨师比赛的红丝带,她还以为一切都是梦。 刚才的狱卒的对话,证实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而且,她的手上,还戴着从一千年之后带来的手表,她获得的奖品。 她给姜琳的是自己的手表,她本来想等着回到组织再交出来。看来,幸好她没有交出来,要不,她就白白中枪了。 戴觅云在最快的时间里认识了接载自己灵魂的这具躯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脖子上还套着一根麻绳,这个什么都不会做,遇事只会躲起来哭的没有用的废材小姐,是当朝户部尚书戴冠生唯一的爱女。她上吊没气,才可以让自己进入了她的躯体。 印在这个小姐脑海里最深刻的影像,就是这个戴家大小姐和未来小叔子被捉奸在床,礼部尚书亲自下命处死戴觅云。刚才的狱卒对话印证了自己的脑海中的记忆。 戴觅云的脑海里还存着当初被发现自己和小叔子睡在一张床上,虽然是和衣而睡,已经足以震撼人心,当时的戴觅云就想撞柱以证清白,只是到了距离柱子不到三寸脚下一软才没有死成,被五花大绑送到大牢。 没有任何申诉的机会,没有任何辩解的时间,圣旨兜头而下。 因为戴觅云是赵朝出名的美人,是当今皇上的远房表妹,戴觅云和段樾的婚事是皇上金口御定,戴觅云的行为无疑是蔑视皇权,罪犯欺君,戴家全家流放三千里,戴觅云一个月之后行刑。 “哐当”,一个破碗丢在自己的面前,两个本就黑漆漆的馒头滚落出来,打断戴觅云的思绪,“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狱卒隔着栏杆一脸轻蔑,长得再好看的女子,水性杨花就是不能赦免的罪过。 这具躯体之前已经饿了三天,戴觅云接受了这具躯体所有的意识,早就头晕眼花,她也顾不得其他,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就在馒头接触到嘴唇的一刻,她立即就把馒头扔了,嘴唇有麻痒的感觉,虽然微不可测,但是戴觅云对于任何细微的感觉都不会忽视。 馒头有毒! 戴觅云掰开馒头,借着月色,馒头呈现出淡淡的黄褐色,她不知道什么毒药,把馒头扔给墙角的老鼠,不到片刻,老鼠便抽搐着死去,口吐白沫。 明天就要死的人,居然有人不能留她过夜,到底是谁如此心狠,对待一个弱质女子?她的身上到底有何秘密? 前世自己被组织遗弃,最后落得中枪而亡的下场,难道穿越之后,也要面临同样的命运?戴觅云从来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出现两次。 同样的名字,不会有同样的命运。 正文 第四章 途中受辱 戴觅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她要让这个戴觅云重生,她不会让这个废材小姐白白给自己让出这具躯体,她不会让这个废材小姐和自己有同样的下场。 这个拥有和自己一样名字的小姐的未来,就由她,穿越千年而来的戴觅云做主。 她要找出背后下毒的人,她要知道,到底是谁,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让自己活下去。 生存的第一守则,要活下去。 没有吃的东西,起码要有喝的,戴觅云拿起地上唯一一只破碗,里面是浑浊不堪的液体。 戴觅云看着眼前这一碗浑浊的脏水,她的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打开手表,实际是一个微型电脑,现代先进的科技可以使这个电脑十年都不用充电就直接使用。 戴觅云把自己的情况低声口述给电脑,电脑立即按照当前的环境,教戴觅云用稻草的纤维制成可以过滤杂物的网兜,迅速清洁任何脏水。 一碗干净的水就被戴觅云倒在嘴里,一饮而尽。 她不会让自己死第二次,她要那些让戴觅云死第一次的人,代替戴觅云去死第二次! 烈日高照,路边的树叶晒得打卷,地面反射刺眼的白光。将近午时的街道,赵国京城许州城的街道人头熙攘,摩肩擦踵,店铺都关了门,能站的地方都站满了人,有钱的人还包下了沿街茶楼的二楼厢房,侍候的小二一边给客官倒茶水,一边腆着脸,注意街道的另一处,茶水倒出来都不知道。 众人翘首以待,此起彼伏的推挤声音,在见到远处缓缓走来的士兵之后都消失了。大家踮起脚尖,不断地伸直脖子,不想错过囚车经过的时刻。 比自己的大腿还要粗的木棍做成的囚车,黑色的陈铁做成的锁链,手腕被坠得肿起老大的红包,身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恶臭连连,脸上有一道道的血痕,戴觅云的头上顶着一堆的烂菜叶和鸡蛋,身上的衣服带着缕缕的血迹,耳边是恶毒的咒骂,淫妇,贱人…… “这就是那个名动京城的大美人,不过是一个不守妇道的人,长得再好看也没有用……”素布束腰布衫的中年大婶手指着囚车里的戴觅云,对身边的女儿殷殷教诲,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名节没有,人也要跟着没有才对得起失去的名节。 “和自己的未来小叔子搞在一起,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有啥媚术?和哥哥定亲,又和弟弟睡在一起……”一个剔着一嘴乌牙的猥琐男,半边身子靠在墙上,满脸的淫欲,眼珠子都要伸出倒钩,把囚车里的女人身上所剩不多的布料都扒掉。 “这个女人,长得太美了,死了多可惜,给我做第八个老婆就不错……”脸上冒油,肚子浑圆的暴发户财主摸着肚子,黏着嘴边的小胡子,一脸的可惜。 不同的语气,同样的兴奋,这里的人有可怜戴觅云的,有同情的,更有幸灾乐祸的人,不管如何,大家都有同样的目的,看京城第一大美人,被当今皇上亲自监斩。 斩人经常有,可女人被斩,还是大美人被斩,这可是头一回。 戴觅云嘴角现出一丝冷笑,这些人,看的是热闹,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比蝼蚁更加不如,特别是官家的大小姐,一个偷人的大小姐,他们血管里洋溢的是莫名的兴奋,鼓噪,恨不得立即看到这个大美人血溅当场。 戴觅云的眼中射出利箭一般的寒光,穿过蓬乱的长发,落在那些看热闹的路人的身上。有些感觉到戴觅云刺眼的目光,不由瑟缩了一下,嘴里要倒出来的脏话也吞了回去。 等她稍微休息之后,距离行刑的午时只有两个时辰了,她没有浪费这些时间,闭上眼睛,再次命令自己立即接受这具躯体所有的意识和记忆。她也在脑海中迅速组织可以挽救性命的办法。在她思索的时候,她没有忽视落在自己身上各种的目光。 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嫉恨戴觅云,要不是有她的老爹罩着她,早就不知道给人暗算多少回了,可惜,最后竟然是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让他全家流放三千里。 所以,戴觅云毫不意外地看到很多挤在人群里,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行刑的大家闺秀,有些甚至按耐不住地在扇子的遮挡下偷笑。有些还借着丫鬟的掩护,对着自己扔臭鸡蛋,有几个还在暗中比赛,看谁的鸡蛋可以正中自己的头顶。 正文 第五章 见面 戴觅云的嘴角流进臭鸡蛋的蛋白,她的手被锁链牢牢锁住,抿紧嘴唇,都不能阻挡那股恶臭飘进自己的鼻端和嘴里。 她脸上悠然自得的神情,让众人看到觉得更为妒忌和气愤,这种得天独厚的人,死到临头都面无惧色,真是太让人失望。也有熟悉戴觅云的人,在暗中窃窃私语,这个千金大小姐,之前在牢里还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冤枉的,情愿以死明志,可今天怎么看都不像那个软弱爱哭的大小姐啊? 这会子就吃惊了,等会还有让你们更加吃惊的,等着! 戴觅云看着那些人的目光,心里尽可能地把这些面孔印在心里,他日回来,她不会忘记这些人,她要一一回报这些人。 她的眼神见到街上药铺的时候紧紧挺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一里长的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狱卒有意拖延时间,想着戴觅云家里财产丰厚,戴觅云居然一点银子都不给他们,这种臭娘们,就让她受多点折磨,就算是死,都不能让她这么痛快。 刑场早就架起了高高的看台,周围早就挤满了百姓,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准备看难得公开的行刑场面,赵朝不允许公开死刑的场面,只有这次例外,赵朝的皇帝要让天下知道,他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 一个人坐在看台上,距离很远,戴觅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面目,不过从他身边周围的侍卫看来,他就是赵朝的皇帝夏侯骏烨。 戴觅云心里在冷笑,这个皇帝竟然如此冷血,再疏远的关系,她也是他的远方表妹,也不过是和一个男人睡在了一起,又没有伤到谁害到谁,竟然为了堵住大臣的口,就要牺牲掉她的性命,她的命,在夏侯骏烨的眼里,比蝼蚁还不值。 她的父亲戴冠生,在朝廷为他勤勤恳恳地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超过二十年,结果就是因为她这个女儿莫须有的罪名,就被流放三千里,一个解释和弥补的机会都不曾给她的父亲,如同抛弃一件旧衣服一样扔掉了她的父亲。 她的眼前浮现父亲临行的情景,他一心牵挂的还是他的女儿,他咬破手指上书皇上,希望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戴觅云的性命,夏侯骏烨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当着戴冠生的面,把奏折扔进了火炉里。 她不会让一切变成过去,她要让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十倍的惩罚! 但是,她还没有想到可以自救的办法,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临死前会有一个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救回自己,她要靠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沉思之际,戴觅云被动作粗鲁的士兵推搡着抬上了行刑台,一个士兵眼看戴觅云的动作太慢,还一脚踢在了戴觅云的后脚窝,戴觅云吃痛,扑通一声跪下了。 还有半刻的时间才行刑,戴觅云趁着这个时候,抬起头,透过蓬乱的头发观察周围的情形。 戴觅云看着坐在高台上,用层层纱幔隔开的雕刻精美的龙椅,她立即知道,那个人,就是当今赵朝的皇帝,夏侯骏烨。随风飘飞的纱幔吹开,露出他的容貌,两道浓黑如墨的剑眉让他光洁的额头苍白失色,俊美飘逸的脸庞却带着雪白的面色,显出隐隐的蜡黄,蜡黄的深处,又混着淡淡的红色,深深的红色。 戴觅云心中一动,她立即想起昨晚听到的狱卒的对话,她的心中在急速地回忆自己在厨师课程上所学的养生学,心里很快形成一个结论,她不知道这个结论是否正确,但这个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活下去的机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上才比曹植,狠胜曹丕!” 戴觅云高声说道,她的声音随着风声,准确地传入夏侯骏烨的耳中,周围的人一听,顿时脸都黄了,这个戴觅云,死到临头,还敢说这个。 夏侯骏烨的脸色一沉,他的手迅速撩起垂帘,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戴觅云,在看清戴觅云脸上傲慢而不屑的神情,他从看台上,飞身而出,冲到戴觅云的眼前,一手就攥住了戴觅云的脖子。 戴觅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脖子脆骨碎裂的声音,她忍住那股剧痛,脸上保持傲慢而不屑的笑,她就等着夏侯骏烨来到自己的面前。 “你想死得更难受,我成全你!”夏侯骏烨因为这件事已经被朝中大臣非议,心情烦躁,被戴觅云的话和神情一激,他心中的郁闷被点燃,他要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戴觅云身上。 正文 第六章 皇上的秘密 戴觅云觉得呼吸困难,她的目光依然凝视着夏侯骏烨,时机就到了。 “来人!把她给我凌迟处死,我看着她的肉被一片一片割下来!”夏侯骏烨的目光一横,一边的刽子手吓到立即跪在地上连声答应。 “皇上,你就不担心自己的秘密会暴露在世人面前?”戴觅云趁着夏侯骏烨转头的一刻,气息稍顺,她立即说道,刻意压低声音,只有夏侯骏烨可以听到。 夏侯骏烨听到戴觅云的话,脸色一沉,这个戴觅云,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她的话,怎么好像别有深意?夏侯骏烨一边想着,一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下面的行刑官看到,立即出声:“等等,皇上有话要说!” 刽子手立即把手上的砍刀收起,肃立在一旁,周围的人距离比较远,没有听到戴觅云的话,看到行刑忽然停止了,大家开始鼓噪,只是声音不大。 “皇上,你喜欢孩子吗?”戴觅云幽幽地问道,她故意放低声音,但是又在夏侯骏烨可以听到的范围,让夏侯骏烨的好奇心更盛。 夏侯骏烨知道戴觅云的意思,他的手松开,对身边的太监看了一眼,太监立即命令其他的宫女太监回避。 夏侯骏烨坐回龙椅之中,他的手扯着戴觅云,戴觅云被带到看台上,她没有跪下,她微微昂起头,眼神凛冽,毫不回避,直直和夏侯骏烨对视。 半晌之后,夏侯骏烨才语气寒厉地开口。 “这个和你的死有何关系?如果你怀孕,只会使你死后的名誉更受损,别人只会更加议论你和你的小叔子有了孩子,行为不端,死有余辜。我也不会赦免你的死罪!” 夏侯骏烨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女人,以为怀孕就可以引起自己同情,却不知让他更为厌恶,更加坐实她的罪名。 “不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孩子,皇上!”戴觅云淡淡一笑,她的笑温暖如春,丽如春花。 “放肆!皇上还没有孩子!”一边的太监已经在出言阻吓,面容凶恶。 戴觅云并不介意,她继续说道:“皇上,你后宫佳丽无数,你在登基之前就娶了五个王妃,可惜你一直都没有一儿半女,你至今还是没有子嗣,让赵朝的上上下下都无比忧心,这种行径,不是一个明君所为,皇上,你是明君吗?” 戴觅云轻轻说道,只有夏侯骏烨可以听到。 “你以为说这些人尽皆知之事,就可以挽回你的贱命?” 夏侯骏烨的声音冷得如同结了冰一般,他的眼眸凝成一道窄窄的缝。 “我还有一些皇上不为人所知的事。”戴觅云抓住这个机会,她微微昂起头,声音故意压低。 “垂死挣扎,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你如此妄为,只会死的更快。”夏侯骏烨不为所动,故弄玄虚,为了活着不惜一切的人,他见得多了。 “是否妄为,请皇上判断,皇上私下的举止,或者更可以称之为任意而为?” 戴觅云看着夏侯骏烨,没有丝毫的畏惧,她从夏侯骏烨的眼中看到了希望,她知道自己就要赢得了这次的赌注。 “你的性命,就连半文钱都不值,你不赶紧去死,保全你父亲最后的名声,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果然是不同凡响。” 夏侯骏烨说话刻薄,他的脸色更为刻薄,他的眼神在鼓励戴觅云尽快就死。戴觅云心中一动,难道是他让自己服毒而死?但是又不像,他是万人之上,自己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地方,这个废材小姐如果可以威胁到当朝皇上,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流放。 “我的性命和皇上的性命相比,当然是不值一提,我担心的是等一会,皇上希望我给你机会,让我可以说下去才是,我不想皇上日后后悔。” 戴觅云心中有了一半的胜算,她趁着可以近距离看到夏侯骏烨的瞬间,更加清楚地看到夏侯骏烨的下巴有着明显的痕迹,她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定论,她有了活命的机会。 “我是一国之君,没有事情可以令我后悔。”夏侯骏烨冷笑一声,往后靠在宽大的座椅中,双手放在扶手上,下巴昂起,器宇轩昂,威严不容侵犯。 “那皇上不如试试,只要皇上可以承受秘密泄露的后果!”戴觅云的嘴边泛出一丝更冷的笑。 “你已经是罪犯欺君,你还想罪加一等!”夏侯骏烨收起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他依然冷着一张俊脸,双手稳稳地按住扶手。 正文 第七章 清白的证据 “罪已至死,还有比死更深一等的惩罚吗?皇上,我死不足惜,只是皇上的命何其可贵,这天下更是得来不易!”戴觅云意识到这个皇帝比想象中难缠,她的神色显得更为坚定,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夏侯骏烨眼神深邃,深不见底,他的眼神看不见一丝的波动,戴觅云毫不畏惧,依然保持和夏侯骏烨直视的眼神,她心知这个时候,彼此的心里胶着,自己绝对不能显示有一点点的畏惧,否则就会认为是心虚,一切的推测都会失败。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密!”夏侯骏烨的眼中射出阴冷的光,利如刀刃,周围的人看到都暗自心惊,这是夏侯骏烨要发怒的征兆。“来人!” “若我说,我不仅知道皇上的秘密,还可以为皇上解忧呢?”戴觅云看着夏侯骏烨的后方,站着的只有一排排低着头的太监。 夏侯骏烨眼中的冷光微闪,紧皱的眉头有刹那的舒展,继而更加紧蹙。 戴觅云知道,自己离成功近了。 “皇上连一年都不敢和我赌?我需要的只是一年之后,我会查明真相,你要免了我的死罪,让我全家回京,如果没有任何动静,你再杀我也不迟。” 夏侯骏烨扯扯嘴角,没有说话。 “不用你费心,我更想看到你人头落地。”夏侯骏烨对戴觅云的话失去了兴趣,这种人,会有什么本事掌握自己的秘密。 “在我人头落地之后,你的秘密也会大白于天下,皇上,你的秘密,这里写着一份,在刑场外,有人手上也有一份,只要我人头落地,你的秘密立即会被公之于众。” 戴觅云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张草纸,上面用墙灰随意写了一行字,夏侯骏烨的面色突变,他的俊眸射出寒光,把草纸捏成一团,手背青筋暴现,呼吸浑浊。 “皇上,你还愿意冒险吗?如果你不介意一直以来的努力付诸东流。” 戴觅云见到夏侯骏烨的神色,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在昨晚剩下的两个时辰里,她听到了狱卒在议论皇室的闲话,结合刚才的观察,她知道自己的观察没有错,她有把握可以改变这个局面。 戴觅云的话触动夏侯骏烨的心事,他的眼神变得阴鸷,一手握住戴觅云的手腕,把戴觅云带到自己的眼前,对上戴觅云那双清澈的眼眸:“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对皇上而言,输了也就是让我苟活了一年,若赢了,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皇上莫不是输不起?” 戴觅云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眼前这位九五之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寸,彼此呼吸可闻,彼此眼中的目光,一个足以冰封千里,一个却是热烈如同七月的阳光。 戴觅云知道夏侯骏烨还在犹豫,心中一动,凑近夏侯骏烨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是一种草药的名字,夏侯骏烨的面色立变,他眼神阴冷,盯着戴觅云。 “你一直在使用这种药草,药草的药性,太医一定无比熟悉,不知皇上想不想我那封告密信,落在某个太医手里?” 戴觅云的手,轻轻拂过夏侯骏烨的脸庞,周围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夏侯骏烨正聚精会神听戴觅云的说话,并没有察觉。 “皇上,你的时间宝贵,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答复?”戴觅云巧笑嫣然,没有绝对的把握,她不会用自己的命作为赌注。 众人在下面看到,以为两人正在深情相望,一时议论纷纷,要不是有士兵在镇压,众人的目光已经齐齐射在夏侯骏烨和戴觅云的身上。 大家都在暗中议论,这个戴觅云果然厉害,居然可以勾引皇上,真是不简单。 戴觅云巧笑嫣然,她的眼神坚定不移地对上夏侯骏烨的眼神。 夏侯骏烨迅速衡量当中的利弊,他做出了决定。 “我就让你多活一年,一年之后,就看看你自己的造化。”夏侯骏烨松开了自己的手,眼神微怒,戴觅云依然带着甜美的笑看着夏侯骏烨。 “皇上金口玉言,我还有三个条件!”戴觅云伸出三根手指,夏侯骏烨正想发火,见到戴觅云笃定的神色,她另外一只手稍微指指外面围了几层的百姓,他忍住了。 “说!”夏侯骏烨冷着一张俊脸,为了子嗣,他忍下了。 正文 第八章 条件 “第一,我要一个可以自由进入皇宫的令牌,你要保我一年性命无虞,第二,如果我查出真相,一年之后,我的全家都要无罪释放,第三,一年之后,我要黄金万两,离开京城。” 戴觅云的眼神晶亮,如同泛光的黑珍珠。她的脸庞虽然被披散在鬓边的乱发掩盖,她的面容依然娇俏可人,可惜此刻的夏侯骏烨无心注意。 听到戴觅云的话,夏侯骏烨不怒反笑,这个女人,她的自信心是用水缸做的吗? “我有三个条件,第一,你仍然是戴罪之身,不得勾三搭四,第二,失败之日就是你和你全家被凌迟处死之日,第三,如果你输了,戴家九族之内,生男世世为奴,生女代代为妓。” 戴觅云听到暗自心惊,这个夏侯骏烨,好毒的条件,但是她表面不露声色,伸出自己的手,竖在夏侯骏烨的眼前,侧过的身子正好挡住众人的视线。 “皇上连击掌为誓都不敢?既然如此,要我如何信得过皇上,既然如此,皇上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去吧。”戴觅云渐渐的直起身子,既然夏侯骏烨能够提出条件,就证明他已经权衡好了。 戴觅云的话惊动了夏侯骏烨,他的俊脸一脸的阴云,极不情愿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快速的与戴觅云的手掌相碰,片刻便收回,下一秒手掌却再次推出,将戴觅云一掌推到在地。 “你说你是冤枉的,你说你是清白的,你的证据何在?不要以为随便叫几声,我就会放过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夏侯骏烨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的冷漠蔑视,以为随便几句就可以吓住他,要是戴觅云真的如自己所言,如此厉害,就当众证明自己清白,自己也还有台阶可下,他没有忽视周围各种不同的目光,他不想这些目光化为传言,传到一个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的耳朵里。 戴觅云捕捉到那一丝的蔑视,她也在心里冷笑,她念书时候最喜欢读的书有很多是说野史的,她昨晚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等着派上用场。 “请皇上查看!这里,就是证据,如果真的如传言所说,为何我的手臂还会里有此物?” 戴觅云脆生生地说着,高高挽起自己的衣袖,她的手臂弯处,显出一颗鲜红的守宫砂,雪白的肌肤和鲜红的颜色,犹如雪中红梅一般娇嫩可爱。 夏侯骏烨看到那颗守宫砂,剑眉急速抬起,眼角一瞥,身边的一个宫女赶着上去,在戴觅云的手臂弯处用力擦拭,肌肤被擦得通红,守宫砂依然殷红如血,没有半点淡去的痕迹。 宫女的动作很大,周围的众人显然也是看到了,特别是那些男人,看到戴觅云居然还有守宫砂,心里就充满了各种想法,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打算,要是戴觅云没有死,娶回家里做小妾,这种大美人,死了太可惜。 戴觅云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做的很彻底,左手的守宫砂被他们毁去了,留下一个圆形的伤口,现在这颗守宫砂是她捉住牢里的一只壁虎,咬破自己的手指,硬是灌饱壁虎之后,用壁虎的血涂在自己的身上,真正的守宫砂是用吃朱砂养大的壁虎涂在手臂上形成,自己这个用鲜血灌饱的壁虎血可以瞒过一时。 宫女用尽全力都擦不去,她退回宫女的行列。 “皇上,这个证据,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吗?”戴觅云看着夏侯骏烨,语笑嫣然。 “一年,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夏侯骏烨微微皱眉,胆敢在天子面前伪造守宫砂,足以证明她的胆识过人,看来,她是孤注一掷。听到台下的议论声音,戴觅云如刀般锐利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没有第二个选择。 “谢皇上一年的不杀之恩。”戴觅云往后退一步,刚才的对话只有他们才知道,旁边的人都看到目瞪口呆,不过一壶茶的功夫,这个要死的人,又不用砍头了,这个女子,怎么不似传说中的那么娇弱啊? “这个,你说,怎么处置!”夏侯骏烨看到戴觅云,脸色更为阴沉,他对着戴觅云举起拳头,他指的是拳头里的草纸。 “隐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秘密消失。”戴觅云娇笑一声,上前掰开夏侯骏烨的手,拿出被夏侯骏烨揉成一团的草纸,塞进了一个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的太监的口中。 “吞下去!这是圣旨!”戴觅云用手托起太监的下巴,太监差点被草纸噎死,要不是看到夏侯骏烨同样瞪着他,在下无声的命令,他就要哭出来了,他就是站的太近了,就是张大了嘴巴…… 正文 第九章 暂时不用死 “请皇上亲自宣旨,就说,我所犯下的案子有疑点,暂时不用行刑。还有,请皇上把随身的信物给我,让我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戴觅云看着夏侯骏烨,神色坦然。开玩笑,要是过后夏侯骏烨不认账怎么办,他回去皇宫立即派人杀了自己怎么办,皇上之所以能做到皇上,不是坐在大殿里看看奏折,晚上找找嫔妃睡觉就可以完成任务。 夏侯骏烨气结,这个人,倒是很会抓紧时机,他虽然不喜欢戴觅云威胁自己,但是金口玉言,他不想毁约,他从腰间摘下飞龙佩,扔给戴觅云,戴觅云一把接住,这是自己一年生命的保证。 “谢皇上了!皇上果然言而有信!”戴觅云的大学辅修珠宝鉴定,她一摸就察觉这个玉佩价值连城,夏侯骏烨没有欺骗自己。 虽然她身上衣衫褴褛。夏侯骏烨却觉得一种无法忽视的高贵从她的身上散出出来,这种气质与生俱来,夏侯骏烨觉得很奇怪,他见过这个远房表妹几次,他唯一记得的是,这个表妹很害羞,见到自己行礼,还没有站起来,就跪在地上被吓哭了。 她真的是自己那个娇弱害羞的远房表妹?他还记得,在奏章上写道,被发现和未来小叔子睡在一起的时候,戴觅云立时就想撞墙而死,以示清白,为何如今的她,却拼死求生? 难道,当中,真的另有隐情?他所想的和所看到的,并不一样?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他的脑海,还没有回神,戴觅云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皇上,这个小太监的嘴巴不大好使,他还没有吞下去。”戴觅云的手指钳住太监的嘴巴,手里不知道何时拿着一碗白水。 戴觅云不会让眼前的机会溜走,她心知这个皇上之前用了很多的心思才当上了这个皇帝,他不会让他的皇位受损,但是难保,他临时改变主意,毕竟,他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她是一个身负贱名的犯人。 “此案有疑,行刑暂时押后,此案移交大理寺审理清楚之后再行决定。戴觅云暂时回府居住,等候发落。”夏侯骏烨从沉思中清醒,他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和刚才的阴鸷不同,此刻的夏侯骏烨器宇轩昂,完全是皇者风范。 夏侯骏烨的话音刚落,戴觅云的手立即松开太监的嘴,把白水灌进太监的嘴里,小太监捂住自己的喉咙,用杀人的目光等着戴觅云。 台下众人哗然,夏侯骏烨看也不看戴觅云一眼,径直走了。 在经过戴觅云的身边,那个太太监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戴觅云,戴觅云忽然对着太监做了一个鬼脸,太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要吐血而亡。 太阳移过了头顶,看热闹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离开,留下的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距离刑台三十丈之外的茶楼,二楼正对着刑场的厢房,上等的雕花细瓷茶杯里的茶水已经没有了热气,桌上的点心已经冰凉。 窗户倚着两位着衣华贵的人,看到刑场上的变化,一个紫衣男人冷笑着说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几句话功夫竟然改变了既定的事实。” 紫衣男人身板硬直,腰圆膀粗,出入沙场的人脸上没有暴戾之气,他从小饱读诗书,和其他的武人相比,身上多了几分书卷气。他正是戴觅云的未婚夫,段樾。 在看到她和自己的弟弟躺在一起的那刻,他就和戴觅云解除了婚约。 “这个贱人居然没有死,不是让你收买刽子手吗?现在倒好了,夜长梦多!”段樾眉头紧蹙,手里握着的瓷杯显出一道道的裂痕。 “狱卒也是吩咐好的,让提早出来,还有刽子手早就换成我们的人了,就是不知道这个臭丫头和皇上说了什么,回头我好好查查。”灰衣男人对段樾的态度比较恭敬,他们之间有着共同的秘密,他是段樾的表弟,江悻。 “这个戴觅云,当初在我的面前,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想撞柱而死,要不是那个段溯碍事,她早就死了,还用得着我今天在这里担心,这个段溯,真是丧门星。” 段樾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恨不得这个茶杯是摔在段溯的身上。 他和段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身为嫡生子的段樾,一向都看不起庶出的段溯,特别是在父亲和段溯的生母去世之后,段樾和母亲把父亲对段溯母子的宠爱化为怨恨,全都报在了段溯身上。 正文 第十章 父债女还 他本来并不喜欢戴觅云,正在苦恼要如何摆脱这段姻缘,忽然接到密报,自己的弟弟和戴觅云睡在了一起,他大喜过望,居然有送上门的好事,本来以为段溯会和戴觅云一样被处死,不料所有的指责都落在先醒来的戴觅云身上,认为是戴觅云有心勾引,段溯并不知情,皇上竟然看在段家历代功勋的份上,轻饶了段溯,只是罚了他作为礼部侍郎的三个月的俸禄。 “本来想着先结果了戴觅云,再对付段溯这个臭小子,今天又出了这桩事!”段樾的手握成拳,一拳打在窗棂,江悻被吓了一跳,收回了轻佻的态度, “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让戴觅云去死吗?守宫砂不是让你们毁去了吗?怎么还有?你们做事怎么一点都不干净!” 段樾看到戴觅云,她虽然看似狼狈,实际是从容不迫,她动作优雅地走着,仿似在赴宴一般,眉宇之间,尽是自信的神色,脸庞的脏污难以掩盖她清丽绝俗的容貌。 段樾看到心中更为怒火和焦急,他不能让戴觅云活着,既然戴冠生还不能死,身处皇城的戴觅云一定要死。 “这个……我确实看用刀刺破了守宫砂,至于为什么还有……我一直还没有想通,本来有了皇上的金口圣言,有要命的铡刀等着戴觅云,不想不想……”江悻被段樾的脸色吓到,他收敛了自己毫不在乎的态度,稍微退后了一步。 “我不想再见到戴觅云,一个月之后,我要见到戴觅云的尸体,若不然,我就要见到你的尸体!”段樾的眼中升起腾腾杀气,眯起眼睛,警告江悻。 “其实,戴冠生好歹也是你的老师,怎么你一定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江悻本来是想转移话题,让段樾稍微息怒,不料更加激怒了段樾。 “你想知道?要不,你代替戴冠生流放三千里,或是代替戴觅云去死?”段樾揪住江悻的衣领,把江悻整个提起来,江悻的脚离开了地面,他吓到差点要叫出声。 把江悻扔在地上,段樾踩在了江悻的心口,把所有的怒气否发泄在江悻的身上。 “要是以后我再听到你说出这种话,你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段樾随手拿过一个茶杯,砸在江悻的脑袋上,江悻头破血流,却不敢言语半句,等到段樾出去之后,他才爬起来,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叫嚷着要店小二进来给他止血。 “一个连自己恩师都可以赶尽杀绝的人,你留在他的身边,有何作用?他一旦翻脸,你的小命就难保。” 一把清朗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长衫翩然,面如冠玉,手持折扇,气度悠然,正是段樾的弟弟段溯。 “你……你!”江悻吓到向后坐在地上,店小二正为他包扎伤口,被他一扯,布条割到他的伤口,他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这是送你的见面礼。”段溯的手指点过,江悻几处穴道一麻,顿时觉得头上的痛楚减轻。等到痛楚稍减,他在地上往后挪了好几步。 “你想做什么?我……我不会……背叛……段大人……”江悻一边说,一边想暗中使力,不想段溯已经趁机点住了他的穴道,他如今是手无缚鸡之力。 “我没有让你背叛他,我还不想让你死了,你死了多可惜,少了很多乐趣,我从来不会杀人,放心。”段溯把手中的折扇收起,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江悻的手腕,江悻的手腕当场就脱臼,他也不敢叫出声,生怕得罪段溯,等会就让自己毙命于此。 “你……你……想做什么?”江悻不住地往后退,他一只手握住自己脱臼的手腕,段溯的手法很特别,只有他才可以接回断臼。 “我不会为难你,刚才你所说的,全部给我写下来,按上你的手印,什么时候我想用了,我会告诉你,让你提前逃命。” 段溯笑眯眯地看着江悻,那张迷倒万千许州城少女的脸,笑起来倾倒众生,在江悻看来,却是毛骨悚然,他心中暗自后悔刚才没有跟着段樾一起出去。 “我才不会写,要是我写了,你拿到手,就会立即杀了我。”江悻不是笨蛋,立即拒绝。 “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给段樾知道了,岂不打草惊蛇?放心,我会等到我可以保住你的狗命再拿出来,你要是不写,你眼下就要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