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无双公子 十月,桂花开遍沧澜帝都的大街小巷,鼻尖萦绕着清甜的香味,苏珏负手而立,双眉紧紧皱起,目光锁定地上的尸体。 桂花特有的香味,加上尸体的恶臭,交织出让人作呕的奇异味道。 安九站在苏珏身旁,嫌恶地瞄了地上一眼,心下早就开始吐槽自家大人了,这味道…… “大人,验尸的事情本就该交由仵作,今日为何要亲自……”安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苏珏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她怎么没想到。 自家大人这是傻了不成,虽说这案子棘手,但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地步,安九慎慎地站在一旁,正想问大人发现了什么,却见外面走来一下人,是侯府的人。 六扇门总捕头无双公子,在外的身份乃是侯府私生子,然而没有谁会猜到这个断案如神的风流公子,正是众人嘴里侯府最受宠爱的三小姐——苏珏。 侯府来人说四王爷凯旋而归,宫中特设宴席给四王爷接风洗尘,让苏珏一同前往宫中。 苏珏应了下来,嘴角却是噙着一丝轻蔑的笑容,世人皆知他苏珏,虽有盛名在外,却终究躲不开私生子的身份,故而平日里极少出席这类活动,今日倒是奇怪了。 此时,他微微皱了眉头,侯府老头子这是想要做什么,平日里都是用以三小姐的身份入宫,为何今日独独宣了无双公子。 “大人,大人……你在想什么呢?”安九出声,大人这还是沉浸在案子里面,连那小厮最后说的话都不曾听进去,他也知道案子棘手,可是皇家的宫宴也是麻烦地紧。 这起案子最独特的地方,便是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的伤口,亦无任何中毒的迹象,死了之后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最最诡异的一点,便是死者的身旁,落满了桂花。 金灿灿的一地,就像是安详入睡一般。 死者旁边还放着信笺,上面是对无双公子的宣战,扬言若是他再破不了此案,京中将会有更多的人死于这桂花杀手之下,如今死因都没有判断,仵作亦是查不出什么来,她才亲自来走一遭。 只可惜,这一具尸体不太新鲜。 安九还没有问出大人发现了什么,就见着侯府的轿子过来了,说让苏珏回府洗漱,早些进宫去,免得耽搁了四爷的洗尘宴。 进得苏府,就见苏正阴沉着一张脸,苏珏缓步走进门中,此时苏正恰好将手边的瓷碗摔落下去,怒声道:“真以为自己名震天下,连我的话都敢忤逆,苏珏你就这般罔顾你的母亲,想要与我为敌?” 苏珏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脏乱的茶水,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父亲大人该是知道女儿不敢,不过若是若母亲大人有丝毫闪失,女儿不介意让整个侯府来陪葬。” “男装扮地多了,真以为自己就是无双公子了?苏珏我告诉你,今日不管宫中出了何事,你都不能插手……” “不想我插手,那又为何让女儿以无双公子的身份进宫,父亲大人做的那些事情,女儿一点都不感兴趣。”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逆子啊……逆子……” 看着绝尘而去的白衣女子,苏正抚着胸口,愤愤地谩骂道,然而苏珏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越走越远,她知道苏正没有那个胆子,优柔寡断是这个苏府的特性。 包括苏正、苏玥、苏辰甚至是死去的苏珏,这是她穿越过来最大的体会,而今互相牵扯,只要找出母亲,她们就可以安然的退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离开侯府。 可是一切都变得异常的艰辛,包括这次的桂花杀人案件,就像是特意针对她而来的。 苏正几次三番地让她停手,然而凶手却是接二连三的犯案,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自穿越而来之后,无双觉得自己遇上了最大的难题。 正文 第2章 宫宴 苏珏往日参加宫宴是顶着侯府三小姐的身份,世人眼中被侯爷宠坏了的女儿,骄纵跋扈,却不过是对外的伪装,而内里呢,不过徒有一身本事,却处处受制于苏府那些可恶的人。 即便是穿越过来,再世为人的她,也不能罔顾苏珏的母亲,罔顾体内被种下的毒。 安九在宫门之外等了好些时候,这才看到自家大人的马车缓缓地驶过来,一个闪身便上了车。 “大人,有人往六扇门送了这封信,您看看。”安九将信给了苏珏,却见她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慵懒得坐在一边。 “大人不看看吗?” “能有什么,无非是凶手想要再挑衅我一下,可惜他错了,临危不乱才是我的个性。”苏珏将手中的信慢慢展开来,果真如她所料,凶手想要在宫中制造命案,这般扩大影响无非是打算施压。 她将信收入袖子之中,在安九的耳边嘱咐了几句,便跟着侯府的人往里面走去,往日都是顶着苏珏的身份,自然听不到那些可恶的言语中伤她,但是今时却不同了。 无双公子不过是苏正在外的私生子,刚踏入御花园之中,便听到有污秽的言语进了耳朵。 白衣公子独立在众人之间,并无人上前来问候,苏珏的眼眸顺着一个个人看过去,在华灯之下,每个人的表情都被无限放大,连那些藏匿在暗处的嘴脸都一清二楚。 无双公子,今日在宫中,我会为你献上一份大礼,届时若你还不知我是谁,那么你便废了自己第一神捕的称号,自动离职。 那人为何有这么大的自信,能在宫中行刺,不忌惮宫中任何一方的势力。 “无双公子为何独自一人站在此处,也不过来和我们喝上一杯?”苏珏正沉思之时,却见耳边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带了些许戏谑的意味,她抬头便对上一双明眸。 七王爷君唯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她无端地愣了一下,她素来远离朝堂,对于这些王侯将相不甚了解,却只是后退了一步,才笑着说道:“下官不甚酒力,一喝酒便浑身奇痒难耐,恐怕会扫了王爷的兴致。” “倒是无妨,爷是不会逼迫你的。不过爷好奇,那件案子进展如何?无双公子可得好好地破案,爷花了重金买无双公子赢,你可别让爷失望了。”七王爷借机靠近苏珏,满身的酒味让她连连后退。 那貌似暧昧的眼神,看得她有些尴尬,帝都设了赌局,这些公子哥们整日里无所事事,拿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来设局,她冷笑着道:“自然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此话一出,君唯安更是往前走了几步,贴着苏珏的耳朵,貌似亲密地说道:“爷失不失望不重要,无双可得好好地注意着,究竟是谁带了面具杀人。” 这般亲密,当真是想证实七王爷不近女色的传闻吗?苏珏下意识躲开,七王爷就像是定住了一般,明眸锁着苏珏。 苏珏面上再无波澜,厉声应道:“下官知晓该怎么做了,王爷可否退后一步?” 她再退就要退到墙壁上了,幸而这一处比较僻静,没有灯光照射过来,要不然真落入他人眼中,苏珏真不知该作何解释。 今日这七王爷该是吃错药了,苏珏皱皱眉头,暗想着他不过想要赢了赌局,才这般说话,自己何尝不想赢呢,可是这桂花杀人案件,并非那般容易破,虽然她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只是杀人手法,目的……所有的一切都串不起来。 “爷等着你的好消息……” 七王爷转身离去的时候,苏珏分明感觉到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却碰上那一双灼灼的眼睛,分明不是他,刚才到底是谁在看着自己。 苏珏尽量将自己隐藏起来,耳边响起喧闹的声音,众人簇拥着四王爷君亦轩往这边走来,随即便听到有声音响起:“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行礼过后,便听到皇上朗声嘉奖四王爷的功绩,苏珏坐在一旁,这场宫宴,她不过是个看客,断然没有什么需要一个神捕来做的,而苏家的人流连在达官贵人之间,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私生子。 安九进来后在她耳边汇报了刚才的情况,宫中并无异端。 觥筹交错,笙歌乐舞之间,她亦谨慎地观察着每一个可疑的人,有人给她塞了一张纸条,苏珏本不想去看,然那人是四王爷君亦轩的属下,约她一会去凉亭见面。 唯一知晓无双公子的,怕是只有当今的四王爷,而两人之间的情谊,从君亦轩救了苏珏开始,不过他也不知道无双公子就是苏珏,她不过是为苏辰顶替了这份差事。 苏珏将纸条收入袖中,便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自然是“苏珏”二字,她未曾出席宴会,本没有那般奇怪,怪只怪在世人皆知,苏珏痴迷四王爷,这般重要的时刻,她怎么可能不参与呢。 苏正上前解释道:“小女因染风寒,不宜外出,微臣谢皇后娘娘的关心。” “珏儿生病了?皇上,今日的事情可如何是好,难得老四回来了,若不信守当年的诺言,只怕有辱皇家的名声。”皇后满脸歉意地说道,不知道得人还以为这苏珏是皇后的什么人。 皇上亦是愁容满面,叹息一声道:“苏爱卿,朕今日便要履行先皇的旨意,在这大好的日子里,为老四和珏儿赐婚。” 这一声下来,倒是让人倒呵一口气,姑且不问四王爷愿不愿意,如此这般当真是霸王硬上弓了。 然而正当众人怔住之时,有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不可以。” 众人循着声音过去,一人便是四王爷,第二人却是无双公子,四爷拒婚倒是情有可原,你无双瞎凑什么热闹。 正文 第3章 不是他 苏珏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顶着的不是苏珏那张脸,此刻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她才缓缓开了口,态度谦卑有礼:“回皇上,下官的意思是,此事应当询问过妹妹的意思。” 的确如此,先皇只说过,要皇家一人娶了苏珏,那一人说的是谁,没有丝毫的约束,只是众人以为苏珏喜欢的是四爷,便要四爷来承担。 然而此时看向苏珏的,除了四王爷君亦轩之外,还有七王爷那玩味的眼神,一脸的波澜不惊,竟然猜测不到此时男人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君亦轩暗自以为无双不想他娶苏珏,才这般大胆得阻拦,却不知此事得真相,内心竟然还有些窃喜,他见识过无双的聪明才智,也算是一个故交,每每想起她那双明眸,总觉得心口被牵动了。 “你不要命了吗?这般无礼地对皇上说话,皇上,微臣管教无方……”苏正跪了下去,赶忙阻拦道。 然而此时一旁的苏玥却也站了起来,到了中间跪下去,笑着说道:“皇上,臣女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苏玥抬眸,看了苏珏一眼,然后安抚得看了苏正一眼,才开口说话,那样子简直温婉有礼,说的话也如泉水一般打在人的心尖儿上。 “既然四爷不愿意,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女不愿意看到自家妹妹被人娶进府邸之中,就如那黄莺入了笼子一般,世人皆知珏儿向往自由,却是不能这般。如若皇上觉得臣女此言大逆不道,便治臣女的罪吧。”苏玥说完,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一旁得苏夫人赶紧拉住她得袖子,却是为时已晚,这番话说出来,的确可能会遭殃了,苏珏不知,这家姐今日是吹得什么风,能有这般大的胆子,在圣上面前说出这番话。 却见皇上皱了眉头,笑着说道:“罢了罢了,此事推后再议,只是老四啊,成家立业乃是大事,你自个儿好好想清楚吧。” 君亦轩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苏玥用这番话堵了皇上的嘴,他不禁多看了苏玥几眼,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却见苏玥在灯光下的笑靥,不知进了多少公子的眼睛,这般胆识哪里还是苏府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只能听信母亲言语的大小姐苏珏呢。 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光环都汇聚到了苏玥的身上,她笑着走到苏珏的身旁:“弟弟这般关心珏儿,也是珏儿的福气,姐姐在这边谢过了,一家人还是开心和睦得好,还请弟弟过来和父亲坐在一块。” 外人都传无双公子虽被接进苏府,却也活得如外人一般,帝都神捕和苏大人的感情不合,这“父子”之间的微妙关系,也算是牵动了朝堂。 苏珏再看一眼苏玥,这一眼看得格外地仔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那一日看苏玥,明明眼神躲闪、连说话都似蚊子一般轻,不过是落水了一次,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苏珏没有推脱苏玥的好意,坐在苏府那一桌子,却听得苏辰讽刺得说道:“不是所有阿猫阿狗都可以在圣上面前直言的,还正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哼。” 苏正那一双眼睛,亦是冷冷得看着苏珏:“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不掂量掂量,冲撞龙颜,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爹爹不必这般生气,弟弟知错了,方才还说要向爹爹斟酒赔罪呢。”苏玥笑意盈盈地周旋在这对奇葩父子之间,给二人的杯中都倒满了酒,众人目光注视之下,苏正倒是给了面子,一饮而尽,然而苏珏却没法子了,这具身体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尤其是酒,一点都沾不得。 她骑虎难下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影飞快得跑了过来,大声呼喊着:“不好了,杀人了,啊——皇上,那边有具尸体……” “何人这般没有规矩!”皇后出言怒喝,小太监被人拦了下来,他慌乱地指着凉亭那个方向,颤微微的说那边有人死了。 苏珏暗道不好,还是发生了吗?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冲了过去,而此时安九却不知去了何处,苏珏心里暗叫不好,究竟哪里出了错? 死者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沿着尸体的边沿全部都铺满了桂花,众人到达的时候,只听得微风慢慢吹起来,桂花瓣慢慢落下来,金灿灿得铺满了一地。 苏珏上前察看了一番,死者早已经全无温度,和其他所有的一样,那人的身上没有一个伤口,亦不是中毒,安九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一封信,慌乱地说道:“大人,属下来晚了,还是让他先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厉声问道,这般诡异的尸体,如今出现在了御花园之中。 “这不是王大人的公子吗?”有认识的人突然开口说道,因为那个笑脸有些扭曲,一时之间还真是很难让人想到是王静光,无双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 她从那边拿了一块碎布下来,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今日在场的,穿了一身淡蓝色袍子的,除了七王爷还有谁呢,而那一截碎布,好死不死地就和君唯安那碎了一角的袖子异常地温和。 有人推波助澜,隐在人群之中说话:“没想到居然是七王爷下得手……” “不可能是七王爷吧,和王二公子无冤无仇的……” “老臣请求皇上为我儿做主啊……”王大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整个人都跪了下去,这王静光是他老来得子,自然视如掌上宝,平日里和公子哥们厮混在一块,和君唯安倒也算是熟识了。 皇上断然不会轻易下了决定,只是那一截衣袖无比地刺眼,他颤声道:“闲杂人等全部退下,老七,你自己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皇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近日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案子,桂花杀人案,便是如你们此刻看到这般,何况本王从未离开过宴席,怎么可能会杀人呢?”君唯安看着苏珏,不紧不慢地说完这一番话。 究竟是何人要挑衅自己,苏珏迎上君唯安的目光,默然开口说道:“启禀皇上,此案由六扇门处理,是下官愚笨才让凶手有此机会,不过下官有一言要说给皇上听,凶手,不是七王爷。” 看皇上的脸色,估计并不知晓这闻名帝都的案件,之间是谁拦下来的消息,苏珏不知,然而此刻,她已经知道了,君唯安不可能是凶手。 苏珏从旁边抓了一把桂花放在手心里面,步步紧逼,往君唯安那边走去,果真如意料之中那般,君唯安连连后退,还捂着口鼻,那样子是有些惧怕得。 苏珏将手中的桂花一点点地洒向君唯安,却见君唯安剧烈地喘息了一阵,紧接着便看到那双饱含怒意的眼睛…… “正如皇上看到的,七王爷是桂花过敏,只要触碰到桂花就会起这样的红疹子,呼吸变得急促,试问这样怎么可能借助满地的桂花来杀人呢。” 言毕,君唯安的脸上果真起了好多红疹子,她一定是故意的,君唯安咬咬牙心道。 “快传太医……”众人惊呼,眼前这画面当真是要吓死大家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原本是为了四王爷接风洗尘的宫宴,却出了这般大的事情,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六扇门苏珏彻查此事,不知是谁走漏了信件之事,苏珏事先知晓有人在宫宴上行凶却不上报,圣上震怒,命令她三日之内捉拿真凶,否则人头不保。 正文 第4章 反常 宫中再现诡异案子,一时间人心惶惶,众人都想着一睹无双公子的风采,然而苏珏此刻却在承受钻心的疼痛。 每月必定会发作的毒,苏珏知道这其实不是苏正所下,但是解药就在他手上,究竟是何人为自己种下这般剧毒?她曾经用现代的手法分析过,却没有丝毫的进展。 这个架空的朝代之中,有太多她不懂的知识了。 “苏珏,仗着几分小聪明,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苏正显然是被她今天的行动给气死了,苏府虽在朝廷之中没有站队,但是明眼人却能看出来,苏正要帮的大抵就是当今的四爷了。 至于缘由,无双不是很清楚,只是在某一日听到苏正和夫人商量和四王爷的亲事,当时没觉得会出什么差错,谁知道变得越加棘手了。 “莫不是父亲设的局,想要加害七王爷,不过女儿觉得有些拙劣,才这般……这般作为。”无双痛的很难开口,然而此时苏正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苏珏。 脸上满满都是冷汗,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来,那是真正的疼痛,像是被一百只虫子撕咬着心口一般,苏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本就不关心朝堂的事情,或许苏正觉得她故意在帮七王爷。 “今日的局的确不够完美,但是如果可以让君唯安和杀人案联系在一块,也不失为计谋,怪只怪我的好女儿啊,坏了我的大计。”苏正紧咬着牙关,右脚往前一步,硬生生地踩在苏珏的手上。 然而早已经疼得麻木的无双,脸色苍白地看着苏正,脸上没有半点屈辱的样子,只是噙着一个怪异的笑容。 苏玥冲进屋子的时候,看到里面这样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她想要离开却也移不开脚步,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杀戮,苏玥颤微微地跪了下去:“女儿求求父亲,饶了妹妹吧。” 快要痛晕过去之际,却听到耳边响起清亮的声音,苏珏看了一眼,苏玥不要命地在一边磕头,扰乱了苏正的心思。 外人道苏正宠爱三小姐苏珏,却不知被苏正捧在掌上之人,却是眼前这苏府二小姐,曾经唯唯诺诺的小姑娘苏玥,苏正叹道:“罢了罢了,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玥儿,下次切勿这般鲁莽,你的命和她不一样。” “谢谢爹爹。”苏玥的话语里面带了些许喜悦的味道,被下人带出去的时候,却见着苏玥对苏珏笑了一下,安抚似的眨眨眼睛。 苏正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将袖子中藏着的瓷瓶丢在无双的眼前,冷声道:“还不快滚,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再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苏珏是被小眉从老爷的屋子里面抬出来的,她忍住哭泣,因为早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小姐被折磨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小眉抽泣地问道:“小姐,解药可吃了?” 苏珏点点头,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微笑来:“我没事,小眉。” 两人进了院子,小眉警惕地查看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得人员,才怒声道:“若不是此毒从境外而来,凭借小姐的医术断然不会让自己受这般大的痛苦,只是这毒,小眉很担心小姐。” “这毒的确诡异了一点,就像是融进了我的血液一样,每次想要清除却发现毒更入了一步。”苏珏叹息一声,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幸好苏正按时将解药给了自己,过程却是要承受那么多的屈辱。 再厉害的人都会有薄弱的一面,即使苏珏不低下头颅来,苏正也有办法让她吃瘪。 小眉叹息一声,照顾小姐上了榻,却又折回来,奇怪得对苏珏说道:“小姐,这些都是大小姐派人送来的补品,当真是奇怪了,大小姐还打算和您说些体己话呢。” 苏珏摆摆手,说什么这些事情往后再说,便像个死了的人一般,躺在榻上睡死过去了,睡梦之中也是那么的不安分,双眉紧紧地皱起来,嘴里喃喃着什么,听不太真切,和四周的黑暗融合在了一块儿。 眼前似乎有个黑影闪了过去,她想要伸手,却忘了此刻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穿越而来的这段时间,她早就看淡了这里的人心炎凉。然而既然上苍要自己再活一次,苏珏就必须为自己谋划,这些仇这些怨,她通通都要还给他们。 嘴角干涩难耐,苏珏喃喃:“水……水……” 过了片刻便有一股清泉顺着喉咙流了下来,苏珏以为是小眉,便没有怀疑其他的,依旧皱着眉头,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却听到那貌似熟悉的声音。 “你这么聪明还不是一样被算计,好妹妹,这毒的滋味不好受吧?怪只怪你自己太过狂妄,连自己的分量都不知道,往日里还以为你是个没主见的人,倒是让我惊了一把……” “明明知道我喜欢四王爷,非得横在我们之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妹妹啊妹妹,你别怪姐姐心狠手辣,我也是太爱他了,这一次全然会为了自己而谋划……” 一段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话,苏玥在床前徘徊了好一会儿,看着晕倒在一旁的小眉,眼中划过一丝杀意,随后便换上了衣服温婉的神情,淡然地离开了苏珏的房间。 苏珏,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如果说是什么让苏珏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不是苏玥的絮絮叨叨,因为苏珏听得也不是那般真切,而是桂花杀人案,安九的飞鸽传书,六扇门有了新的线索,需要无双公子快些前往。 顾不上浑身的酸疼和小眉的诧异,苏珏便出了府。安九在信中的措辞有几分奇怪,这也是激起她兴趣的缘由,这个案子必须有个了结了。 然而她不知等待她的却是一个弥天陷阱,可以让她粉身碎骨的陷阱,也是她不顾一切会跳进去的陷阱。 正文 第5章 落花有意?(1) 苏珏没有想到的是,在六扇门等待她的居然是四王爷君亦轩,一身藏青色长袍衬得他少了一些光亮多了一份儒雅,可惜,苏珏清楚地很,眼前这个男子,当真没有那般儒雅。 “下官不知四爷前来六扇门所谓何事?”苏珏慢慢走过去,那人转身,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多了几分惊艳。 当初选人皮面具的时候,也不知是造的什么孽。 “不必多礼,是我唐突了,没有与你说好便来了,只是刚回来,沿途便听到一些传闻。” 苏珏下意识地保持了些许距离,不再去看那关切的目光,君亦轩的眼神太过灼灼,就连一旁的安九也无奈地很,大人就是这般有魅力。 “四爷听得可是关于最近的桂花杀人案,恕在下无能,此事还在进一步地调查之中。”苏珏低头汇报道,她得到的信息很少,却又是十分混乱,总是在稍稍有些头绪的时候,对方就用另一起案子来打乱她的思路。 对于苏珏这般生疏的谈话,君亦轩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里有些许焦躁。 “你可有把握?我这里倒是有些线索,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君亦轩说道,这才引起苏珏的注目,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就像是一个小孩得了一块糖似的。 他和苏珏之间,简单的说,便是二字“赏识”,他被她的才华所震慑,当然那是来自现代的技术,自然没几个人见识过。 “四爷不妨说说,下官说不上有把握,只是猜的七七八八。”苏珏随意地说道,一旁的安九心里倒是在催促两位爷,赶紧地说吧,可别在这里打哑谜了,他可听不明白。 兴许是被苏珏看出来了,安九赶忙移开了目光。 “近日城中生意好的两家香坊都出了大事,一间的坊主失踪了,另一间呢,倒也奇怪,和拐卖幼女牵扯在一块儿了。无双可知道,这坊主失踪的一间正是如意坊,而如意坊的制香很多是沿袭了西域的手法……” 君亦轩还在不断地说话之中,苏珏倒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制香?她怎么就忘记了,这几日被这桂花的香味所迷惑了,倒是忘记了杀人于无形,除了那些高等级的毒药之外,在这个国度里面。 香是一个很可怕的概念。 “四爷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苏珏抱手,谢过。 只是君亦轩并未说出内里的玄机,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如意坊与他也多有牵扯,才知道这些事情,说来给无双公子听,不过也是想要借无双的手找出如意坊坊主。 这几日,君亦轩的暗卫对全城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却仍旧找不出什么人来,他想起了苏珏。 大家都是各种明白人,苏珏自然不会追根究底地询问。也不过是淡淡地谢了一句,对上君亦轩那清浅温和的笑容,她当真不想再看一眼。 难道这位四爷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个公子哥儿吗? 君亦轩走得时候,大概说了一句“你我之间还用言谢”,貌似如此的暧昧话语,倒是让苏珏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安九在一旁却是笑得不行了。 “都说七爷可能有断袖之意,没想到如今四爷却是如此……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安九没形象地笑着,却得了个白眼。 正文 第6章 落花有意?(2) “你最近很闲么?”苏珏淡然地问了一句,看着安九。 安九忙摆摆手,哪里闲了,不过快要忙哭了,只是偶尔拿自家大人开个玩笑就遭受到轮番白眼,罪过罪过啊,他笑嘻嘻地说道:“大人,你倒是不妨考虑一下四爷,人家为了亲口告诉你这件事情,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呢……” “看你是皮痒了,说吧,有什么新的线索,你不诉我就是四爷说的这个。”苏珏貌似凶残地看向安九,后者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安九是知道苏珏的事情,嘴里嘀咕着往后谁还敢娶自家大人,那可是不要命了。 “今晨却是得到消息,如意坊的坊主失踪了。还是青坊坊主给报的案,可惜刚和我们说完如意坊的事儿,自家就摊上拐卖幼女的罪名了,话说老大,这青坊坊主你还是认识的。”安九介绍完。 原来说的都是一件事情,青坊坊主倒是认识,不过之前没有想到用“香”来杀人,所以也就没怎么关注,如今看来事情真的没那么简单。 同安九一块儿到了青坊,小厮去通报坊主的时候,苏珏四下打量了一番,今日的青坊,倒是出奇的安静,原本顾客都是络绎不绝的,对于香,女子总是甚为喜爱的。 香,有很多的种类,用来魅惑人心足矣。 苏珏二人在楼中站了好一会儿,期间熏的香,很淡,却是极其出尘的,倒是像极了梅花的味道,和全城的桂香不同。 “老大,你说女人家用香是为了什么?”安九好奇地问道,其实有的时候,他倒不是很喜欢这些浓厚得香,不过有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苏珏摇摇头,笑道:“我哪里知道。” “呦,我当是谁呢,无双公子亲自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呢。我说,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今天吹错了风?”一道媚人的声音响起,就看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清韵和苏珏的关系,说不上好,说不上差,苏珏曾经救过清韵一次,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不过往日里,无双公子忙着查案,鲜少会来这样的地方。 何况这香坊,来的大多都是女子。 “来一次,难道坊主还想把我赶走不成?”苏珏轻笑着,这青坊如今见不到人影,大概是因为之前牵扯进拐卖幼女的案子里面。 “自然不会,不过大人你一个公子哥,来香坊不太合适吧?”说话间,清韵已经走到苏珏面前了,青坊的历代坊主,自己不用香,但是身上总是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弥散。 “自然不是为了香来,也可以说是为了香,最近几家香坊都不太平,对门的如意坊,传闻坊主被人捆了?”苏珏皱眉。 说起如意坊来,清韵的脸色立马变了,换上一副恼火的神情,呵斥道:“还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如意坊,我们怎么可能拐卖幼女,都是他们用卑鄙的手段栽赃,这坊主被捆了倒是不奇怪,平日里也不知得罪了些什么人。” “不过无双公子,你莫不是来查拐卖幼女的案子,若真是如此,你可得还我一个清白。” 正文 第7章 幼女昭然 “你有话便说话,没必要总是往我家大人身上靠。”安九见着眼前的女子这般,没好气地哼哼道,他的心里断然是鄙视这样浑身带着风尘味的女子。 不是身上味道难闻,而是举止超出安九的认知。 清韵倒是不介意安九怎么说,只掩面轻笑一声:“无双都不介意,你急个什么劲,更何况我们已经互相看过对方的身子了,你这个小跟班倒是好笑了……哈哈哈……” 苏珏脸色依旧淡然,没有一丝变化,反倒是安九急了,涨红了一张脸,苏珏低声咳嗽了一下,示意清韵继续说下去,冲着她家大人此刻的反应,安九也闭上了嘴。 “我们坊里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拐卖幼女,也亏得如意坊会想,拿这样的事情来栽赃嫁祸,更何况那个幼女不是别人,正是昭然。当朝太傅的孙女儿,我就是有胆子绑,也没动机吧。”清韵一脸愤然,说起来还有几分搞笑。 因着这个案子不是苏珏接手的,而且她最近忙着查桂花杀人案,也没时间去理睬这些琐碎的事情,若不是四爷的话,只怕现在也不知道。 这件事情牵扯上了当朝太傅,可见其水深,难怪清韵没有法子,被吃得死死的。倒是这昭然,何许人也,苏珏曾经也听过她的名号,算得上是才女一枚,只是好端端地为何会被弄到青坊来。 “我倒是冤枉地很,她好好一个人,非得赖在青坊不走。你说我撵都撵不走,更奇怪的是,这昭然不是才女么,怎么看着像个傻愣愣的,真不是夸张。无双这件事情,你可得走点心了,没那么简单。”清韵提醒道。 苏珏暗自沉思着,应下:“自然会小心,你青坊也多加留意着,最近也别开门了。” “老娘我落得清闲,也不管如意坊的破事儿。只是那昭然,有人说她来我们青坊之前是从如意坊出来的,可任凭我怎么解释,那些人都断定是我们青坊做的。还把管事儿的给带走了。”清韵埋汰道。 清韵是青坊首席调香师,继承前任坊主的衣钵,说起来也算是个奇人,只是鲜少和人家提及一些事情,倒像是个楼里的姑娘一样活着。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和如意坊脱不了干系,你且等等,我还是需要去一趟如意坊。这之前,我还是说明我的来意吧。”苏珏说道,刚才听着清韵说了这么多,她也得问问杀人的香。 清韵瞪大了眼睛,倒是好奇了,无双会来讨教自己。 “清韵,有什么香可以杀人于无形,并且不会残留下奇怪的味道,我的意思是用了之后,人就跟睡着了一样。”苏璃问道,这一方面她不懂。 现代甚少有香这种东西,也没有沧澜这般神奇,调香师的最高境界,不是跳出什么味道的香,而是调出什么作用的香,苏璃虽然同清韵熟识,但也鲜少有聊天,更何况这是门内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清韵听过之后,显然也是惊了一把,脸色微微变化,显然是有什么思量,苏珏倒也不急,等着清韵慢慢说出来。 正文 第8章 美人香 清韵思考的时间太长,仿佛真的有什么顾忌一样。 “无双,尸体上当真找不到一丝痕迹?”清韵问了出来,她的心也在颤抖,语调和之前判若两人,甚至可以说声音也有些颤抖。 她似乎因为什么而惊讶,而兴奋,见苏珏点点头,清韵一张小脸突然变得惨白,失了血色,她咬了一下下唇,说得不太利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大概知道是什么香了。只不过这个香,我不会调,只是听说过。” “你且说来听听。”苏珏说道。 “在我们这一行,每个派别有自己的规定,调香所用的材料、比例都是我们的秘方,不入此门都学不到。而各种高手,大抵分出三个门派,其一是西域地区的代表,娑罗香;其二便是沧澜这一带的,衍香;另一脉便是须弥香。青坊和如意坊出自同一脉,皆为沧澜的香,而如意坊又吸收了西域制香的有点,故而有了些许变化。说得有些远了,每个派都有自己的特色。” “像我们沧澜的,多以女子用之,很是温和。而那杀人用的香,便是来自须弥一拍,杀人于无形的香,我们叫做美人香。” 清韵大概解释了一下,说得虽然不多,但是苏珏倒是听明白了,同一脉又有不同的类别,这青坊和如意坊在帝都这么长的时间,就竞争了多长时间,他们两家的香,涉及了娑罗香和衍香,独独不会制须弥香。 “这美人香究竟是什么来头?”苏珏问道,隐隐中她觉得此事不简单,只怕会牵扯地越来越大,波及范围可能会超出想象。 “美人香我也只是听说过,据说要经过九九八十一天,采用一些特殊的材料,由处子之身、得到传承的女子所制,故而有奇特的香味。制香者应该是须弥派的传人,不过如今很少能够见到。无双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清韵说道,眼睛里面满是探究。 苏珏摆了摆手:“最近有个案子甚是扰人……” “是桂花的那个案子?我也有所耳闻,杀人于无形,在我们的手上的确可以做到,但是一丝痕迹都找不到,天下间怕是只有美人香了。”清韵解释道。 这样一来,反而是更困惑了,对于苏珏而言,须弥一派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美人香是什么,也从未见过。 像是看出了苏珏的顾虑一般,清韵锁了眉头,轻声说道:“家师可能知道须弥一派的情况,如果你不急的话,我可以帮你询问一下。” “如此便感激不尽,你的事情我会帮着看看,最近城中出入的陌生面孔太多,只怕不太安生。你这几天便去找你师父,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吧。”苏珏说道,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清韵欠身谢过苏珏,送走苏珏的时候,楼上下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清韵并没有惊讶,反而无奈地说道:“果真如主子所言,无双是真的不会罢手,我们还要助她吗?” 男子点点头,清俊的脸上荡起一丝愁容,像是担忧一般,尾随着苏珏便离开了。 正文 第9章 七爷很闲? 自青坊出来,安九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跟着苏珏去了如意坊,犹豫再三还是将疑问给说了出来:“老大,你就这般相信刚才那女子的话?” 说实话,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奇怪,苏珏完全被这些琐碎的证据牵着鼻子走了,包括刚才的清韵,安九分明从那女子的眼中看出了隐瞒。 苏珏摇摇头:“为何不信呢?我与清韵认识也有好些时日,虽极少联系,但还是知晓品性的,至于清韵对我有所隐瞒,那是必须的,能在帝都立足的,背后必然有靠山,有了靠山必然会听命于他人。” “老大的意思是那女人背后的人也插足这件事情了?”安九问道。 “什么这女人那女人的,她叫清韵,你没事别去招惹她。不然到时候还得我给你收尸来着……”苏珏说完,抬脚往如意坊走去,这儿与方才的青坊截然不同了,里面有好些女子穿梭着。 大多是来买香的,虽然如意坊坊主不知去向,但并不影响坊中的生意。 而这些原本在挑选香的女子,见着苏珏进来之后,纷纷被男子的容颜所吸引了,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更有甚者,腿都软了,有人认出了无双公子,在一旁窃窃私语,这些苏珏都没有放在眼里。 小厮倒是机灵地很,很快便把管事的交出来了,没了坊主还有管事的姑姑,一步步往这边走来,苏珏见又有一人跑了过去,在那妇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妇人快步往这边走来,脸上突然就堆起了一层笑意:“无双大人前来寒舍,有失远迎,请往雅间。” 苏珏跟着妇人往楼上走去,苏珏打量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什么端倪来,倒是这妇人,不时回过头来瞄一眼苏珏,然后快速往楼上去。 苏珏上了楼,打量了一遭,其中一间屋子里面还有些许说话声传出来,琐碎地听不出在说些什么,他们匆匆路过,到了尽头的那个房间,妇人才说:“只剩下这一间屋子,大人且将就着吧。” “无碍,不过是来问些话。”苏珏说完,径直走了进去,坐下来。 那妇人的脸色微微变了,下人进来将茶沏上便离开了,苏璃这才问道:“近日听闻贵坊坊主失踪多日,故来此调查一番,坊主失踪之前最后见得那个人是谁?” 妇人心里“咯噔”一下,掩面作悲伤状:“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意这孩子从小就命苦,现在还下落不明,你让我们……” 这妇人居然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苏珏皱了皱眉,安九立马喝了一声。 “大人问你坊主最后见得是谁?”兴许是安九这一声喝,那妇人居然立马听了下来。 “那天早上,我记得,如意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带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那是我最后见到如意了。”妇人回忆道。 “蓬头垢面的小姑娘?是什么人?”苏珏问道,这如意身为如意坊坊主,平日里甚少出来,都在闭关调香,认识的人少之又少。 她们这样有神秘传承的人,大多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与世隔绝,然后调制出魅惑人心的香。 “像个小乞丐似的,我一靠近,如意便紧张极了,完全不让我们看看她是谁。”妇人说道,叹息一声,“再后来如意和那小娃就在房间里头,直到后来,是第二天了,我再进去看的时候,如意和那小姑娘都不见了。” “平日里吃饭你也不见如意?”苏珏倒是奇怪了,好端端一个人,从下午到晚上,失踪了都没有人知道。 妇人的脸色显然又变得十分难看:“大人也知道,如意身份特殊,平日里我们只将饭菜放在窗上,如意自个儿取了便行了,不过那天吃得格外地干净,我们还特意送了两份。” 妇人慢慢说来,苏珏将一些琐碎的事情联系起来,在大脑里面慢慢拼凑,直到脑海里面出了一个画面,那个面容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这么说第二天,如意就不见了?” 苏珏皱眉,那个小孩定然是关键所在,可惜是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城西随便找找都能找到一打,她是和如意一起失踪还是仍旧在这附近?这是问题的关键。 妇人点点头。 “最近可有奇怪的人出入如意坊,我想你必须同我说实话,虽然素来有传闻我无双公子脾气好得很,但凡说谎话的人在我这里都是讨不到好果子吃的。”苏珏厉声说道。 那妇人慌忙跪了下去,连连磕头,一副害怕地要死得表情:“民妇不敢,就是借民妇几个胆子,也不敢同无双公子说谎,近日坊里多了几位西域来的顾客,还有就是太傅长子来了一遭,再就是大人你了。” “你确定?”苏珏眯眼,缓缓踱到墙边,指着这一面墙,笑得有些渗人,“那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在我们隔壁谈话的人是谁……” “不用我多说了吧,难道当今七爷是你们如意坊的常客?”苏珏反问道。 那妇人倒是没想过苏珏这般灵,便很快就和盘托出:“七王爷也是前脚才到的,说是过来订些香,倒是第一次来,民妇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更何况人家是当朝的王爷……” “有没有端倪是你说了算么,你且回答便是。”苏珏说道,只怕这妇人还有很多满着自己,不过也罢了,这七爷的架势素来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苏珏本不想招惹这个男人,谁知道她才又坐了下来,门便被人给推开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的某个人。 “真没想到,断案如神的无双公子也会出没这样的地方,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君唯安说着,脸上依旧是如冰霜一般,往这边走来。 苏珏不想和他纠缠,行了礼就想要告退,谁知道这厮居然还想要和苏珏谈谈。 “微臣不过是为了案子前来调查,并不是来买香的。”苏珏咬牙说道。 然而这无耻的君唯安,居然面瘫着脸,慢慢靠过来,苏珏怎么躲都躲不掉,听到某人咬着耳朵说道:“本王怎么觉得无双身上的香有些奇特,是出自谁手?” 苏珏后退了一步,冷冷地问道:“七爷很闲?” 君唯安突然朗声笑了出来:“恰好路过此地,谁曾想到能一睹无双公子的英姿就进来看看……” 七王爷还在喋喋不休,苏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骂道:神经病…… 正文 第10章 妨碍公务 苏珏现在感觉异常郁闷,这王爷就跟小尾巴一样,怎么都甩不掉,她走哪里,君唯安就跟去哪里,不是说这人是个狠辣的角儿,为嘛这么搞笑? 再回头确实见着七王爷沉着一张脸,一直到苏珏和安九走到六扇门前,君唯安才开口问道:“这个案子查的如何了?” “回王爷,下官正在努力调查中。”苏珏抛出一个很公式化的答案,想着赶紧应付掉这个烦人的君唯安。 七王爷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儿不讨喜,往前踱了几步,复又转身,那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苏珏说道:“今天可马上就过去了,还剩下两天,没有丝毫的进展,无双公子难道只是徒有虚名?” 那双眼睛扫过来,带着浓浓的探究,苏珏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他看穿了什么?不,不可能,没有人能知道她就是苏珏。 苏珏咬了咬下唇冷声道:“下官办案大抵就是如此,若是查不出真凶,且不说辱了无双公子的名声,到底还是对不起死者。” “非得查下去么?”七王爷突然问道,这话可也吓了苏珏一把,什么叫做非得查下去,虽然她知道这个案子背后牵扯的东西很多,莫不是和眼前这杀人不眨呀却又温柔的王爷有关。 苏珏打量了君唯安一遭,装傻:“下官不知道什么叫做非得查下去,真相只有一个,王爷你说呢?”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本王也没什么话好说,可别到时候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君唯安笑着说道,心情似乎还算不错,可不可以拜托他让让呢,苏珏心里嘀咕着,她的小命还轮不到其他人来说。 苏珏恭敬地行了礼,浅笑一声:“多谢王爷提醒,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君唯安见她这般倔脾气,突然凑了上去,贴近她的耳朵说道:“本王不过就想看看好戏罢了。” “王爷可以退后一点么?”身后便是柱子了,苏珏没地儿可以退了,她的心突然沉了一下。 “本王觉得这般很好。”君唯安又笑了。 苏珏咬牙道:“王爷,难道真的有龙阳之好,放过下官吧,下官乃是直……呸……君唯安,你再靠过来,信不信我阉了你。” 苏珏刚要伸手,却在下一秒看到君唯安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飘出好几米开外,再然后就看不到他了,只听到一个声音说着:“可别让本王失望。” 妈蛋,这人真是无聊,苏珏啐了一口,安九在一旁看得也是很惊讶,七王爷君唯安在民间的风评大抵是这样的,外貌如谪仙,手段却狠毒至极,今日来同老大说这些,安九觉得七王爷肯定也牵扯在这里面。 苏珏倒是关心在别的地方,她隐隐觉得君唯安似乎知道她是女子,刚才心跳跳得跟什么似的,她暗暗咒骂了一声。 “一天到晚没事做,妨碍公务,再有下次我就把他抓起来,管他是什么王爷。”苏珏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刚才君唯安的做法完全是在嘲笑她啊。 安九在一旁提醒道:“老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是打算先查桂花杀人案,还是查香坊的案子。” “都是一样的,你去查查太傅家的底,大儿子许昌和孙女儿许昭然,切记调查清楚这几天去了哪里,别惊动了许太傅。”苏珏吩咐下去,人就进了六扇门。 安九接了命令,这就去了太傅府。 苏珏往里面走去,早就等在那边的人走了过来,正是小眉,她见到苏珏之后便开始说:“王家那边居然没有大吵大闹,昨晚有个黑影进了王静光的家里,我费了很大的劲都没能接近,对方武功非常的高深且相当诡异。” “没看出是什么招数么?”苏珏问道,似乎并不惊讶王家有黑衣人闯进。 小眉摇摇头:“当时太混乱了,王静光喊着家里进贼了,下人都举着火把出来,那人轻功了得,没一瞬就不见了,不过那王静光对他很客气。” “这就是了,要不然早就闹到皇上那边去了,这个凶手到底是谁,杀这么多人难道只是想向我示威?”苏珏疑惑道,如果只是向他示威,现在效果已经达到了。 但是苏珏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铺垫,那个人想要做什么,真正要对付的人又是谁,这个案子就像是一个梗,她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小眉担忧地看着主子,汇报完这些事情,才说起苏府得事情:“苏正那老狐狸几次三番不让主子调查这件事情,他把夫人藏了起来,小眉已经通报下面的人去找了。” “他现在还不敢做什么,务必保证夫人的安全。”苏珏吩咐道,见小眉还想说什么,便有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觉着怪怪的?” “有些事情,小眉觉得奇怪,想不通。还是说给主子听听吧,夫人被苏正藏起来这个消息是苏玥告诉奴婢的,不仅如此,苏玥还告诉小眉,苏正这几日和太傅府来往很是密切,有意想要主子娶了太傅的孙女。” “什么?看来苏正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让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不要命了么。当初让我代替兄长来出任总捕头的时候,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苏珏说道,“更何况,太傅家的孙女才几岁。” “昭然的确还小,苏玥说两家有这样的意思,只要苏许两家联手,这朝中势必会变天了。”小眉说道,这样的考量,苏珏也是清楚的,只是苏玥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她和苏家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样,这一点苏玥应该非常清楚,没必要这样,的确是奇怪了一点。 “这些事情先不做考虑,你先回府,免得别人起疑。”苏珏将小眉送走,自己一个人便去了一趟王家。 王静光平日里最在乎这面子上的事情,这次却这般灰头绘脸地办丧事,和他的个性出入太大了啊,苏珏往王家走去,心里也知道,这件案子只怕真的没那么好茶,三天,她只有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