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前序   上古时代,大地荒芜,元气散逸在大陆各个角落,万兽独立互相争夺。   大陆元气灵沛充盈之地诞有神兽,分布在大陆四方,名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传说青龙白虎掌四方,朱雀玄武顺阴阳。   自此大地不在荒芜,元气孕万物而顺阴阳,荒芜之意已被生机怏然之意所代替。   神兽伴荒芜而生,自然随荒芜而灭,神兽死后,有四印存世。   存留于世间的四印,被人称为神印,神印承神兽而生,虽然不及其本体,但其力量依然玄奥强大无穷无尽。   大陆上的强者崇尚其神奇的力量,非常渴望得到,但神印岂非凡物,只有具有天缘的人才能得到,至今为止只有一人。   大陆中心之地有神石而生,被铸剑名家所得,合世间神铁铸一神剑名叫尚曰。   多年以后魔族势大,携凶物万吞欲统治世间,不知是这神剑的神妙,还是神兽存留下的四印有意念,散落世间神秘的四大神印应尚曰征兆而来,最终赋予神剑强大的力量,万吞被当时神剑的主人最终封印,魔族惨败。   应神剑征招而来的四大神印被修行强者所得,自此世间修行宗门林立,那些得到神印的修行强者参悟印中的经意,这就是如今世外之地如此神秘强大的原因,至于神印最终在哪处世外之地无人可知,那把斩魔的神剑或许和那些神印一样流落世间,或者藏于某处世外之地。   自小在宗门修行读书的少年江夕,地位非凡,随着年龄的增大,江夕越来越觉得宗门无聊,想要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破宗门大阵逃了出来,被空间乱流引致七星谷附近之地,昏迷之时被外出经商的家主所救,于是乎少年外出游玩的事情成自然之理。   宗族自然知道江夕已经出了宗门,这种小把戏自然骗不过宗门内的老怪物,许可了少年的做法,没有派人将少年抓回来,外面的世界自然不像宗门内这样祥和,能够让少年去历练一下也好让他变得更强,不会像温室里的花朵般虚有其表。   少年外出历练到底会发生什么,请看正文。 正文 第二章 林府少年   正值云国兴元二十一年间,国力昌盛,与东方佛国圣地迦南国亲近和睦,云国首都景阳便可时常见到迦南国的僧人传道,迦南国人崇信佛教,是佛教的发扬地。   佛宗盛地便坐落于此,云国北倚北海,北海虽是大陆荒芜之地但却是草原蛮人的喜爱之地,因其与云国的接壤便是辽阔的草原,所以近些年常有烟火弥漫,因由云国镇国将军的把持,战火犹如农家小孩戏耍的炊火,只是过眼云烟。   江南之地从古至今便是人们的天堂,也是云国经济繁荣的地方。   初春的脚步声刚刚消失,匆匆一过便是初夏。江南繁盛之地杭州城南有条很有名的河,说它是河未免太过寒酸,因为它原本就是条大江,当地人习惯称它为七里滩。   听名字便很美丽,每到初夏,便可以看到一年一次的江潮,每到六月初六就有全国各地的游客来此地游览,六月初六也成为当地的重大节日。   初夏的早晨自然清凉,甚至还有些许寒意,早早起床的鸟儿,便在树林里觅食,但夏初的树林除了多点新绿,哪里有虫儿的身影;   林府的门口传来敲门声,睡眼朦脓的老管家踏着稳健的步子,心里念叨着是谁大清早的便来拜访,动作缓慢的打开了大门。   大清早迎来的便是一群少年少女,其中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赏的少女站在其首,见着老管家微微作揖道:“福叔”你家少爷应该起来了吧?   老人见着少女的模样脸上慈祥的一笑,说道:原来是城主府的二小姐,少爷刚刚洗漱完,不知小姐一早来寻我家少爷可有什么急事吗?   少女脸上浮出一抹疑虑,只见片刻后,老人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不好意思的大笑道“真是老了,竟连这种好日子都给忘了”。   老人口中的好日子就是每年六月初六的观潮,今天便是六月初六,将会出现七里滩最盛名的自然奇景。   少女名叫木钰,是七里城城主的二女儿,在这城中地位独特,聪慧漂亮的少女和林府的少爷林南关系不错,经常出入林府,所以老管家认得她。   林府是这城里的一大家族,家族以经商为主,由于本就处于旅游胜地,因此可见其家业之大,现任家主林嘉誉更是有经商头脑,将家族产业推广到整个江南,林嘉誉只有一个儿子。   便是少女口中的林府少爷,作为林家的唯一继承人,这个家族少爷并不像其他家族少爷狂妄自大,以家族的背景实力欺压显赫,反而是平易近人,憨实中透着一股敏捷和睿智。正说着便有一个体形微胖的少年在侍女的陪伴下往门口走来,   “嘿嘿,小钰儿这不是还早吗?那小子不知道起这么早干嘛去了,我刚刚去房里叫他,连鬼影都没看到”。   少女听到她这话白了他一眼,说道:“这还早吗?今天来观潮的人会很多的,我们早去还可以挑到好的望台,再说谁告诉你我是来找他的。”   林南尴尬一笑便停止调笑。二小姐口中的“他”也是林府中人,不过并不姓林,是林家家主从外面救回的少年。   去年林家家主到棋星谷经商回来的路上,在路旁离亭处看到衣着青衣的少年,虽说身穿青衣,但确被什么东西绞碎似的所以很是不堪,但少年只是脸色稍显苍白,头上似道髻的头发凌乱,但却丝毫不受发髻的拘束,让那本就俊秀的面庞更显飘逸。   家主林嘉誉不觉好奇,如此孤林怎会有这样的少年,但仁爱之心使他没有多去怀疑,便令随从的侍者将少年抬进下属的马车中。   林家是大族,帝国南部虽是江南之地,但西南之地仍有小国屹立,灵绣国山河迤逦,灵绣国人喜爱弈棋,最是风雅儒博,因此,林府中也有人在围棋之道上颇有建树,家主林嘉誉的三叔已是古稀之年,很是喜爱围棋。   作为家主的林嘉誉虽是晚辈但还是陪这个老头子切磋对弈,不过也只是图个开心,当然每次都是三叔中局获胜,林嘉誉的棋被杀得一塌糊涂。   就在那少年被救回林府的第二天午后,林嘉誉二人便在后园莲湖的长亭中对弈,老人喜欢清静,因此命令侍女都在园门的入口候着。   当两人正下的尽兴时,不知何时身旁站立一个穿着仆人衣服的少年,神情很是悠闲地关注着棋局,三叔的棋早已获得大势,只需在对方紧追不舍的的黑子上断一手,便可使对方落入早已布好的陷阱中,老人早已成竹在胸,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却听到:“白字示弱是想诱敌深入,此地不可争,应该去守左上之地”。   这句话一下就惊醒了正要落子的林嘉誉,庆幸自己没有中诱敌之计。同样的老人心中一沉,抬头一看竟是一个跟林南年龄相仿的少年,怎么还是个小厮,我林府那里有这样棋力的小厮,就算那个胖小子也撑不过自己开局的五十步,老人心中嘀咕道。   正在这时听见林嘉誉的惊讶声,“原来是你,你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城南的徐名医说你意识全无,只怕要昏迷半旬才能醒过来,想不到这才第二日你便恢复得这么好”   真是个怪胎,不过心中的讶异还没完,又问道你会下围棋?   少年好似没有看见他脸上的疑惑表情和惊讶语气,回答道:只是以前总是让人拉着我下棋,略懂一些。话刚说完,老人心里一沉,略懂?哼,竟然看出了我明棋下的布局,嘉誉连丝毫察觉都没有,而你却能看出,难道只是略懂。   不觉琢磨到这小子莫不是围棋天才,不过这个想法只是转瞬一想。   此时林嘉誉却在一旁审视,洗漱打扮后的少年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看着很是俊逸,一双如古潭的眼瞳给人一种出奇平静的感觉,且极具智慧,不过那平静没有丝毫特意的表现在脸庞上,少年第一眼给人的面相极好,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感觉,却有一种很强的吸引力,使人忍不住的亲近。   少年虽然穿着小厮的衣服,却透露出一股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不像那些富商的少爷骄横,也不像朝中大臣的少爷那般拘谨,而是天然透露着自信与强大。   林嘉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灵绣国人?”   少年听着林嘉誉的问话,极其有礼的回答道:“小子名叫江夕,家在京都,喜好崇访名胜之地,本想到七里滩来观江潮之景,却不料半路遇到不义之徒,狠心的车夫为了逃命,害我成了这样,幸亏我机智潜水而逃,不过又遇到一穷耍猴的,非要在我身上弄点好处,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想来是先生救得我”   少年很是平静自然地说道,于是退后几步便是一拜,表达了心中对林嘉誉的谢意。   虽然他是这样说,但经常在外经商的家主又怎么相信他的胡话。   “不义之徒,这江南一带我还从没听说过哪里出现过强盗,穷耍猴的,难道你身上的衣服是猴子抓的”林嘉誉心中这样想到,不过看他一脸人蓄无害的样子,所以心里便承认了他说的,但心里仍有怀疑。   接下来这几天里,因为江夕脱口而出的破棋之语。和三叔很是和得来,经常陪老人下棋,说来奇怪,老人心里很是震撼,这几天和这小子对弈,自己行棋的路数和布局,总是被这小子看出来每次都被他新奇多变的棋路所解,而且不知不觉还中了他的路子,中盘的大好局势就这样消散,往往总是让老人很是无奈,最后不是以一子就是半子落败,心中认定这个年纪轻轻的的少年绝对是棋术天才。   由于和老人关系很好,府里的人都知道江夕棋下的很好,并且很受三老太爷的喜爱。府里的少爷和江夕的关系也很密切,所以江夕在林府如客卿对待,尽管身份来历不明,但并没有让府里的下人门排斥。   因为家主只有林南一个儿子,这个林家少爷脾气也很好,最易相处,府里上上下下都很是喜爱这个林家少爷,特别是三老太爷经常夸林南孝顺,自然而然江夕和林南关系很好,少年心性使他们有很多的话题投机,七里城有很多家族,与林家交好的家族也很多,所以林南早就约了几个玩伴六月初六去看江潮。 正文 第二章 江潮中隐现的楼阁   林府乃是大族,府内自然玲珑气派,进门便是一条曲廊,仿若隔世的小径。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都映在青松古柏的绿色下,莲池中尚露莲间的嫩叶,依稀可见池鱼的嬉戏,更别提池边柳条的风姿,几经迂回便到了正堂,林南领着二小姐等人刚刚坐下,婢女承上的新茶在杯中还未被沸水舒展,随从便通告江夕已回房。   刚刚回房的江夕便想起了约定,于是便向客堂赶去。   刚一进门便迎来林南的问话。“你小子这么早干嘛去了?难道不知道今天的日子吗?害得我被这丫头骂了一顿,哎!”   林南很是无奈的摇摇头道,其中蕴含的意味很明显的将话题指向了江夕和木钰二人。   少女听着林南的话语,俏脸微微一红刮了林南一眼,然后将眼光移向江夕,眼神中的问意很是明显。   江夕迎着少女那责怪的眼神,尴尬一笑道:“早上有晨练的习惯,所以把这事给忘了,不过现在应该不晚吧!”   少女听着江夕那认真略带一点漫不经心的回答,有点无奈,然后小嘴轻哼道:“这会已经晚了,不过还不算晚吧!还来得及,看你好像没有骗人的意思,那就不怪你了吧!听到少女这般说道,江夕与众人微微致歉,便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林南便故做深意的道:这本来就不晚嘛!那你有那就不怪你的说法。   身旁那些与林南年纪一般大的少年少女,似乎听出了这之中的调笑话语,都忍不住的笑道。少女脸色一红的白了林南一眼,然后跺脚表示自己的羞愧。   看到少女这样,林南赶快转移话题,说时间不晚了,该出发了,于是众人都停止了嬉笑。   江夕有点无奈的看了林楠一眼,看到有点委屈模样的少女然后走了过去,向少女解释林南话语中的怎样怎样,只是这般解释的场面,落在场中的一群少年少女眼中,更显其间不明的暧昧。   江夕何曾不知今日的约定,只是心里将这等玩乐之事看得及其淡,除非有他感到有兴趣的事,刚才林南说过,一早上江夕便没有在房间。   那是因为江夕早就起床出府冥想修行。   尘世中的帝国总是遮蔽住世人的眼光,不过总有世外之人,就像人们常说有天堂便有地狱。   同样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不同于尘世的力量,很多人都在追求,凌驾于尘世上的修行世界让很多人向往,之所以向往,那是因为步入修行界的门槛是普通人所达不到的。   位于人类小腹处的六窍神识是感知天地气息微妙变化的最好媒介,六窍隐隐形成的阵位能存储天地元气,修行者便是借用这样的方式,将天地之间的力量化为己用。   而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每时每刻都在修行着,江夕自然也是,只是身在林府,自己的身份特殊,白天修行容易被人打扰,自然选择了早上进行。   几分钟过后,众人便准备出发,于是茶后几人便向七里滩出行,自有马车准备。   七里滩离林府不远,本是繁华之地的今天更是车水马龙,尤其是喜好游玩的年轻人和远方游客。   连着几天的晴朗日子,今日忽然变得有些阴沉,给人压抑的感觉,但人山人海的七里滩岸边却将这种沉闷气氛打破。   七里滩并非是只有七里长的岸堤而因此得名,也并非是江岸景色美丽为人传道。七里滩的江身极其辽阔,不提那条滔滔黄河的雄伟,七里滩本就是这条大河的最大流域。传闻有人曾在江潮起时看到江中有凤楼龙舞浮现,被人称为仙境,传闻就是如此,芝麻能说成花生,狸猫能道成九尾狐。传说始终只是传说当然没有多少人能相信。   江夕等人来时,早已是人山人海,二小姐便嗔道“都是因为你不守约,误了出发发的时间”,这话倒是让江夕有点无奈,也不懒得争辩,便沉默认了这错误,干脆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这倒没啥问题,以本公子和你城主府二小姐的身份自然好办”此时林南打破了二人的争论。   这等甚大的节日,城主府自然便会派出护城军来维持秩序,江潮线外早已围满了观客,在涌潮未来之前,可见七里滩江水浩瀚茫茫,秋水共长天一色。   当江潮初起时,长长的银线愈近愈粗,潮头临近,万顷波涛,顷刻间变成了一道数米高的直立水墙,犹如万马奔腾,惊雷贯耳而过。   此时便引来了欢呼声和惊讶声,小孩因从没见过这等壮阔之景而欢呼跳跃,很自豪的和伙伴兴奋地谈论,心里想着又可以给那几个没来观潮的家伙好好讲讲,看你们服不服我,童年心性自有一番小小的骄傲,不由撅起了小嘴。   妇人们因身居闺房,好久不曾出门,今日好不容易和夫君一起来观潮,自然心中欢喜,况且江潮一年一次,心中的激动更是不得了。   位于江岸最好的一处观潮台上便是江夕等人,跟着几位城中身份特殊的公子千金,自有一番好处。江潮这等自然奇景,整个大陆便只有七里滩才有,江夕此时也被这等壮阔之景所吸引,只见江中波涛滚滚,白浪滔天,江潮中平常的一线潮刚刚出现,人们的眼球还未满足,便在此时出现罕见的交叉浪,一线潮经常出现,但交叉潮真是罕见,往往几十年才出现一次,许多每年观潮的游客此时正在赞叹此等奇景。   但今天的浪潮好似在戏弄观客,不像往年那样平淡无奇,而是如说书的人调足人的胃口,一段比一段精彩,好似今天的客人身份特殊,地位尊贵。生怕一不小心会使贵客厌烦。   正在交叉潮冲破岸堤,荡起层层白浪,惊吓了那些胆大游客时候,忽然有眼尖的游客发出呼叫,“快看,那江潮中有楼阁出现呢”。有一人发现便会有许多人发现,于是这等奇迹便会有更多人关注。   江夕此时也注意到,只见那江潮波涛涌出,浮现了被凤舞龙绕所缠绕的楼阁,楼阁依山而建,山上被繁茂绿树覆盖,特别是山顶枫树显现出灿烂的红,很是耀眼,与山腰的浓绿相对比反而不是很奇异,竟有给人一种理所当然舒适的美感。楼阁琳琅气派,犹如仙人居住之地。 正文 第三章 凤阁   江潮中隐现的楼阁自然引人瞩目,本就阴沉的天空此时却出现了大片的白雾,白雾飘浮在江浪之上,将楼阁呈现出一幅仙境之美。雾气萦绕之间楼阁若隐若现,仿佛还有人和不知名的飞禽,勾勒出一幅天马行空的画面。   江夕等人自然也在观看,林南等人也是将目光注视在楼阁之上,不停感叹今天的江潮之行大有收获,不虚此行。少年心性,恨不得此时请个画师将如此美景描绘出来。   “原来传闻中的凤阁便在这里,早就听闻凤阁龙楼的名声,不知今日为何只见凤阁不见龙楼就在,莫非凤阁龙楼本一处”江夕此时正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这是凤阁,还有名字?难道这不是海市蜃楼?林南旁边的一个少年突然听到江夕正在在说着什么,他的疑问让焦点放在江潮中的楼阁的林南等人,顿时目光都转移到江夕身上,希望他能作出解释。   江夕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表情很是尴尬,连忙摆手说自己突然想到了前人曾有“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的诗句,推测这便是古人口中所说的凤阁龙楼,也许古人正是看到这番仙景才做出这句诗的吧?这般解释才让众人消除对他的疑惑;   “原来也有前人见过此等奇景,七里滩的观潮史已经有些年代了,况且在整个大云国是非常有名的,不知道这江潮中的楼阁是不是凤楼,但那楼阁如此高大磅礴,孤立云雾之中,仿似仙家之所”林南旁边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的少年喃喃道。   当江夕等人讨论江潮中的楼阁之时,那江潮更是越涌越澎湃,白雾更加浓郁,人们的视线也随之模糊,不知何时起了一阵西风;这风带着一丝和煦,既有春天般的温暖,页游夏初风的清爽,不过本就阴沉的今天,人们根本感觉不到清爽,只因江潮汹涌带来的江风带这一丝寒冷。   风动云必动,更别说雾气,人们的视线便变得极为清晰,那座飘缈在云雾中的楼阁变化为乌有,一丝痕迹也寻不到。   这时人们才在刚才的神迹中醒悟,不禁感叹惋惜如此奇景,叹息声和赞叹声不绝入耳。于是又把目光投入到江潮上去,江潮的时间本就极为短,原本汹涌的江潮白浪犹如奄奄一息的白龙,只给人视觉上的震撼,没有一点气势,那条醒目的白线退势如惨败的军队,颓势显而易见。今年的浪潮明显胜过往年的精彩,只到下午三刻才结束。   林南等人除了谈论今天江潮的奇景,关注点自然还是今天出现的楼阁,自然免不了一番争论。   “那肯定是书中谈论到的海市蜃楼,哪里是什么仙家之所,这世间那有什么神仙,我看张世林你小子白日梦做多了吧?一个身高明显是这群人最低的,看他的穿着明显是一个书呆子,成天埋在书海中。   “哼,你个书呆子,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就没听说过传闻中那些修行者,那些能够修行的大人物本事可大着呢?本领能毁天灭地,那楼阁绝对是那些大人物的居所之地,要是我也能够修行就好了,听说远在京都的萧湘书院也有那些修行者。从哪儿出来的学生也很出色,肯定不是你这书呆子能比拟的。那被叫做张世林的少年反驳道。   书生少年听了这番话,脸色一红,很是尴尬,但还是做出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样子。表情自然引来一番调笑。   虽说众人的说法各有不同,众说纷纭,甚至谈论到修行界有关的话题,但江夕注意到林钰的表情很是平静,丝毫不为其感到好奇和惊讶,只是偶尔为了附和众人的反应才做出很不和谐的动作,但江夕并不好奇,七里滩虽说不大,但这世间从不缺乏修行者,更不要说是对修行界认知的人,这城主府的二小姐自然便是这样的人,这肯定与她的身份有关,城主府内自有修行着,那位城主大人也绝不简单。   林钰似乎也是注意到江夕的目光,微微对目便是将目光移过,不过她也很是惊异,同样感到江夕的不同。   凤阁本就是一星宿名,从名字可以看出带有一种祥和的美感。 正文 第四章 偶遇城主   凤凰自然是世间传说的神鸟,凤凰湮盘之后便会获得重生,倒有点似道门的羽化,佛宗最高的境界便也是湮盘,最后便是不死之身。   但世间哪里会存在真正的神鸟凤凰,或者也可以说没有活的凤凰,因为毕竟是传说。   那江潮隐现的楼阁哪里是凤凰环绕,乃是阵法显现出的图腾,视线所及当真是栩栩如生。   江潮早已消散,刚才人山人海的游客,正在往场外走去,不过一会儿便空出大片的场地,观潮台的后方是一个大广场,还没有尽兴的游客还在广场停留,放眼望去停留的人比平常日子自然是多。   江夕等人此刻也是准备回府,几个尚还没有玩耍够的少年结伙早已远去,此时只剩下江夕林南木钰三人。   “都这个时候了,二小姐你是回府还是留在这?”林南此时向林钰问道   “当然是回府了,这里能有啥好玩的,”二小姐白了他一眼,回答道   “喂,你呢?还有事吗?”林南转头向江夕问道。   我能有啥事,既然没有啥事那我们就回府吧!看这天气,晚上会有雨的。   正当三人走到广场边缘时,前方的林钰脚步忽然一顿,停下微微作揖一礼便用很撒娇的语气,叫了一声“父亲”便踏着碎步向前走去,江夕此时才注意到前方有人。   只见当前一人便是一位中年男子,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腰杆笔直如枪,从他坚毅的面容和透露出来的气质,可以看出是军人出身,但身上隐晦透露的微妙气息,江夕很是果断的判断出他是一个修行者,心中的猜想即证实。   林钰上前很是亲昵的和中年男子聊了两句。中年男子才把视线移向江夕这边,并向这边走来,不用想这肯定是木钰的父亲,中年男子身旁还有一位精瘦的老人,老人看年纪已到花甲之年,但眼神很是犀利。   江夕眼神一眯,因为从他的感知可以感觉到这位老人的境界在城主之上,隐隐要迈过那个门槛,江夕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大千世界,不论到哪里都会有不同凡响的人。   “林家小子,今日跑来观潮,你算是来对了。”中年男子很是慷慨一笑的说道。   “伯父说的是,今天的江潮比往年更加精彩,好像这么多年还没有今天这样壮阔,连几十年的交叉潮今日都出现了,还有今天出现的海市蜃楼奇景,更让小子大开眼界,正是不虚此行啊。”林南倒是一副赤诚的语气回答道。然后又对中年男子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叫了一声曹老。   老人把花白的胡须用手一撸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中年男子说道:是啊!根据以前的历史记载,今天的江潮怕是这百年最精彩的一次,倒是那楼阁可不是什么海市蜃楼,是真实的存在,你小子以后会知道的。   这句话倒是让林南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今天江潮中的楼阁是海市蜃楼,从未从别的方面去想,不料中年男子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很是惊异。   “你就是钰儿口中的名叫江夕的小子吧?她经常提起你,听说你的围棋下的很好,早达到大家的棋力水平?还经常说连曹老都不是你的对手。”中年男子向江夕说道。   江夕倒是没有意料到中年男子一眼便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便恭敬的行了一礼,“小子正是江夕,见过城主大人。”   你和钰儿他们很熟便叫我一声伯父吧,旁边的林钰一听,俏脸微微一红。只是以前经常被人拉着下棋,便顺便学了一点,哪里能达到大家水平,伯父真是讽煞晚辈了。   中年男子倒是没有被江夕的话所动摇,他从自己的女儿口中得知江夕的棋艺很不一般,尚且还这么年轻,就算偌大的七里城也没有像他这么年轻便在棋术上有如此大的造诣。   中年男子在江夕的身上注视了一会,微微皱眉没有发现什么,便摇摇头不在探知,偏头与那位被称作曹老的老人眼神交替,老人点点头,此时江夕便感到一股气息笼罩在自己周身,但他却一动不动,好像似乎没有感觉到老人的试探,若无其事。那缕神识只是稍稍掠过便消失,转瞬即逝,老人也是蹙眉,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摇头,很是不解。   于是便盯着江夕看了好一会儿,江夕此时抬头看着中年男子两人,眼神很是无辜,一副很不解的样子,只不过一看便知道他的表情不是那般的自然随意,江夕也发现自己装的不是很像,便尴尬一笑。   此时林钰也发现自己的父亲在试探江夕,正想再询问的中年男子,便被林钰的娇嗔声打断,中年男子也发现自己等人的失态。   便失去再询问江夕的念头。笑着说道“时间也不早了,钰儿咱们回家吧,你们两小子也快回去吧”。便转身走了,林钰和江夕两人道别后也是跟了上去。   林南此时好像也发觉了什么不对劲,也装作很有眼光的样子,围着转了江夕一圈,没有什么收获,说道“不知道你小子有什么秘密,会让这两个老家伙感兴趣,要不说来听听,告诉本少爷”。   江夕听着林南的调笑,很是无语,两手一摊很是无奈,说道“我能有啥秘密”,林南知道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便向回府的路走去 正文 第五章 猜测   城主府内,“怎么,可看出那小子有什么奇特之处吗?”问这话的是林钰的父亲,七里城的城主。   老人摇摇头答道:“我探他六窍神识所聚之处,并没有感到元气的波动,我以为此子用秘术将气息掩盖,于是我散发念力想要进入他的六神之中一探究竟,刚要接近时却被一道古老玄奥的气息切断,因此不知道此子六窍神识通了几处,是否能够修行,更不知道他停留在什么境界”。   老人迟疑了一会道:“但有一点可以知道,这个年轻人来历绝不简单,有可能来自那些世外之地和修行宗门。”   中年男子听了老人的回答心中很是疑惑,那位叫做江夕的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以老人的境界实力也看不透,而且看他的来历似乎很不简单,但若真是这样,这样的人怎么会屈居林府。   中年男子早就从女儿那里得知,江夕是林家家主去棋星谷路途中救回带回林府的,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中年男子心里一沉,转头对老人说道:“也许,他可能来自棋星谷。曹老您不是说,灵绣虽然国小,但棋风甚行。”   灵绣国人也喜欢棋道。就是受那座棋星谷的影响,世间种种皆是道,棋星谷便是一处修行地,入的便是棋道,棋中杀阵便能杀人,即是阵法,也是一种修行门道。   更何况棋星谷乃是世外之地,更是让灵绣国人憧憬,有许多国人都奢望自己的儿女进入棋星谷,当然,每代灵绣国国主也都推崇棋道,自然而然成为人们心中的圣地。   老人听了中年男子的猜测,心中只有三分相信,不禁说道:”我七里滩相隔灵绣不过几十里地,已经算是云国与灵绣国交壤之地,我很清楚棋星谷的情况,那位棋圣大人早已是踏入太虚境界的大修行者,那位传闻中的棋痴和我境界相仿,离太虚境只是一步之遥,但踏入那个门槛又岂是那般容易,世间修行者穷其一生都是不能达到,如果是他,我怎会探不出他的实力,何况那位是个女儿身,我可以肯定那小子绝不是那谷里的人“。   两人沉默一会儿,老人又道:“如果探不透那位名叫江夕少年的实力境界,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根本不会修行,六窍神识只通一两处,只是体内有点玄机,但那道玄奥古老的气息又是从何而来,这种可能性很小。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此子早已踏入太虚境门槛,才会让我探不透他的实力,当这句话说出口时,老人深深的呼了口气,似是叹息又是赞叹,又仿佛自己也不相信。   老人的表情变幻,但很快变得很镇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有可能是京都那座书院的人,或者来自南华宫。无论是来自哪里都是让人很羡慕,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天赋,真是让人自叹不如。”老人摇摇头叹道。   老人的话倒是让中年男子生出警惕,如此身份为何在这俗世之地落脚。   老人释然一笑安慰他道:“你不用费心,这段时间我会好好注视着那个少年的,就算他来自那些世外之地,但若要在我七里城闹事,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是什么装饰品,老人说这话时流露出一番豪气,好似年轻了几十岁”。   中年男子听了他这话,微微躬身,那就有劳曹老了。   七里城城主名叫木峰,自幼从军,因刚好满足修行条件,年轻时颇立了些军功,做了这七里城的城主,现如今早已在守静中境停留多年,始终不能破境。   不知是祖上积德,在他这两代,全都能够修行,两个女儿更是有些天赋,前年,大女儿参加京都潇、湘书院院试时,七里城只有她一人成绩符合,得到了在院中见习的资格,近来听说女儿在院中的表现不错,应该不会被提前结业,兴许会成为正式的书院弟子,二女儿性格较为活波,在曹老的教导下,境界早已突破守静,停留在守静下境。作为父亲看到女儿年纪这般年轻便要追上自己的脚步,很是欣慰。   江夕自然不知道木峰对他来历与实力的一番推测,他此时正在房间中盘坐冥想,修行者想要维持战斗最大的凭借便是念力,就好比马车的前进靠的是马匹的拉动,好比作家构造小说靠的是丰富的想象力,它很抽象但又真实存在,是修行者修行的第二根本。   魔宗修行最主要的便是修炼肉体的强硬度与恢复度,因此修行魔宗功法的修行者身体异常强硬,恢复能力极强,除非伤势非常严重,但还是需要念力的支持,需要念力将天地元气纳入自身。   只要是修行就必须冥想积蓄念力,修行入门的条件基础便是小腹处六窍神识要通三处,大部分普通人只通一两处,有些则是一处不通,天生堵塞,无法容纳天地元气,更别说运用。   神识所聚之处形成的阵位就像虚空之洞,无穷无尽,但这是针对那些大修行者的神识,踏入太虚境便是修行的真正开始,因此,大部分修行者会在守静上境巅峰停留很久,想要踏入那一步便需自己的天赋和机遇。   随着境界的提升,六窍神识便会容纳更多的天地元气,修行者便会运用更多的天地元气,没处神识就像小溪将天地元气容纳,水满则溢,然后流向阵位空洞,但不会全部融入空洞,会自然形成元气晶粒,如琼浆雨露般晶莹,量变引起质变,那些窍位最终留下的是最精纯的天地元气。   念力就像修行者的精神思想一样,剑师控制飞剑需要调动念力识海中的念力,阵师布置阵法需要念力,符师催动神符也需要念力。   修行者想要积蓄念力便需要冥想,冥想并不是空想,而是将心、意,灵完全专注在初始状态,修行者通过冥想净化自身,进入空灵。有时修行者的念力并不与境界有关,那些修行境界低下的,时刻进行冥想,便高于同境界的修行者。   同时冥想时刻也可以同时吸纳天地元气,犹如没有生机的雕塑,但周身弥漫的空气却不想这般平静,一缕一缕肉眼看不见的微妙气息正向床上盘坐的少年聚拢,便消失无踪,犹如虚空之洞可以吞噬万物,那吞噬速度还在一点一点加快,四周的天地气息不断向这个房间内涌入,到最后形成一个龙卷风状的气柱,普通人当然感受不到,只有修行者能够清晰的感知到。   此时的江夕便在房间里冥想,从身体毛孔进入的天地气息在周身循环逸散一圈后,便向小腹处的的六窍神识聚拢,天地元气进入六处神识,便被那颗最精纯的天地元气颗粒所吸收,然后其余的便汇入那片仿佛虚空之洞的海洋内,犹如浩瀚的星空给人一种玄妙的感觉。 正文 第六章 闹市巷尾   每天江夕都要在房间中冥想,一天除了被林老太爷拉着下几局棋,江夕自然也不可能拒绝,有时林南也会拖着江夕去向林老太爷切磋,当然除了被老太爷教导一番,同样大的年纪为何棋下的如此不堪,老人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子孙和别人家的小孩攀比,这倒让两人很是尴尬;其余的时间倒是属于江夕自己的。   俗话说的好:“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也喜欢在早晨习惯晨练,虽然修行者并不分早晚,但早晨的空气、宁静的气氛,容易使人将心归于平静,进入好的修行状态,缓缓升起的朝阳将光辉洒向大地,将万物从黑夜中唤醒,就像复活女神给予重生,天地元气的精纯度最高,所以对于修行者也有微妙的好处。   四月的天带着江南特有的水乡之气,自然是清爽不得,没有了初春的一丝寒、盛夏的酷热,正是好时节。   林府、黎明不知何时迈着轻轻地脚步早就来临,第一声报晓的鸡鸣趁天光还是黄昏便响起,偏东的客房内却不见客人,整洁的床被还是那样安静的躺着,昨晚客人的体温早已消失,很明显客人早早便出了门。   林府东面相隔几里之地有座山,山不高但却经常有人来,山上的树林早已翻了新绿,树叶虽说还是幼嫩,但还是将小山装扮的葱绿,看山顶的痕迹,这个季节很是吸引人。   沿着长长的山顶石岩小路走去,便看到一位身影修长、双手附于身后的少年静立,少年头微微低垂,一头黑发在山风的吹拂下凌乱飞舞,这情景映着模糊的天光很是动人潇洒,此人自然是江夕。   他每个早晨都会来这小山上修炼冥想,不只是因为清静无人打扰的原因,此山所在的地理风水天地元气流畅、灵气充沛,恰位于河谷山林的交界。   天地元气始于天地,系草木河山万物之间,自林间渗透出的天地元气似鬼物牵引,全部向那道身影处汇入,江夕小腹出的六窍神识内的六个窍位内漂浮的液滴缓缓滚动,从身体毛孔进入的天地元气向六识所聚,被那颗晶莹的液滴似挑食的怪物吸纳,似雨后荷叶上的水珠很是迷人,唯一不同之处便是露珠内展露出的能量很是不凡,好比江潮拍打江岸时的汹涌,悬在山顶处的巨石,甚至犹有过之,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光渐明,东方地平线上方的天空一点点变红变亮,少年才睁开那双漆黑如古潭的眸子。   少年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伸了伸手臂,将视线望向将要升起的太阳,自言自语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得回去了”。   于是稍稍留恋了一下晨间的风光,于是转身向山下走去,离山角不远便到了繁华的街道,此时太阳早已升起,清晨的早市很是热闹,到处都是叫卖声和讨价声,挎着菜篮的妇人在菜场挑着案板上摆放的蔬菜,心里想着自家夫君最喜好的菜肴。   富贵人家的仆人自然也在其中,时常能见到老妇与店铺老板讨价的场景,随大人们出门的顽皮孩童早已被包子铺内泛出的肉包香味吸引,不停叫唤拉扯着身旁大人的衣裙,想要尝尝肉包的味道,气氛很是温馨。   早市街道的尽头处没有那种热闹,只是还能清晰地听到闹市喧哗的声音,巷尾处破烂的车架旁站着一位身着布衣的男子,从他头上生出的大片花发可以看出男子的年纪离花甲之年不远,但却容光焕发。   男子看着很是普通,但并不普通,男子来自灵绣国境内棋星谷,看年纪应该在谷内辈分还算高,身上丝毫没有任何气息展露,男子负手而立,高深而自信。   男子几丈开外是一位老僧人,老僧手持一串念珠,念珠既是佛珠,佛珠被精致的丝线随意串着,自有一缕佛宗大慈悲气息发出,身上的僧衣不是特别华贵,只是最普通的麻线所织,加上一脸的悲悯表情,相似人间佛。   老僧法名广行,乃迦南佛国迦南寺佛宗七座之一,在俗世享有很高的誉名,正如他的法名,入佛门修研佛法不过几年,便在人间苦修,体悟佛法,普渡众生,虽是迦南国人,但却经常在云国行走,晨间出现在这里,不知为何。 正文 第七章 飞舞的棋与佛珠   自红云处升起的太阳早已将阳光洒向人间,巷尾处自然也有几缕光辉笼罩,布衣男子和老僧遥遥相对,气氛安静而微妙。   布衣男子忽然道:“当年我曾经警告过你,永远不要踏入我灵绣国国土境内,为何还要远渡而来,空儿这些年身居谷内,不谙世事,沉默了这些年,已经算是对当年的承诺做出了表决,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不肯罢休,不要忘记你是佛门中人,就算这些年你在世间行走,这些俗世之间的恩怨你应该早就忘记,当年若是我在场间,哪会有你出手的机会,今日劝你速速离去,此事就此罢休。”   男子语气冷漠,似有理,自然理直气壮,没有任何商量语气。   老僧听着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脸上的悲悯表情却愈发深重,似乎想到了什么悲惨的事情,痛苦却又不甘,沉默片刻便道:“不要忘记当年断空施主犯下重孽,世间生生性命卒于他手,我看他尚有悔改之心,想要为他去除罪孽,哪里会有其他的心思,你不是也曾说过我是佛门中人,普度众生乃是我的本心。”   老僧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很是有理,但布衣男子脸上却露出不堪厌恶的表情。   打断了广行的话,淡淡道:“普渡?当年若不是空儿当年还有些本领,怕是早就死在了你的手下,修行者彼此之间交手切磋,生死乃是常事,况且你迦南寺那个小僧好生狂妄,非要立下生死约,佛法小成便这样本心不定,六根不净,难道这不是你这老秃驴的错,学你的人间佛,世间性,可惜”。男子语气俞说俞强劲,很是快意。   老僧听了这话,脸上的悲悯表情立刻化为痛苦,转而化为愤怒,厉声道,当年断空施主在棋道上的修为展露出的强大天赋,令老衲我很是欣赏,没有想到此子如此狂妄,与人决斗残下杀手,杀我徒儿,岂不是自找,莫非他还有理。   布衣男子听了这番话,依然平静,似是承认了这个事实,但唇角却露出不置可否的轻笑,说道:“早就听闻你当年入世之时在尘世有一私生子,可是真实,既然你如此在意那个年轻僧人的性命,迟迟不肯罢了这份渊源,那我心中的猜想即是对的。   “没有想到誉名广播的你也会有这样的过往,真是出人意料,不过既然这样,我就不计较你当年的以老欺小。”布衣男子语气很是强硬,不容妥协,听着更像是命令和威胁。   此时被称作广行的老僧脸色阴晴不变,因为愤怒身体颤抖不止,但眼神依然平静的盯着对面的布衣男子,沉声道:“罢休?哼,莫非你认为你今日能胜我”。紧接的是一道慈悲而纯净的佛家气息喷薄而出。   布衣男子听着他的一番话,看着他做出的选择,似是早就预料到会变成这样局面。正色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你就在冥界去继续你的执着吧!   话毕,布衣男子周身天地元气骤变,被风卷起的青草在空中化为乌有,空间中的气流似被吞噬,顿时扭曲混乱,自布衣男子体内发散出的元气杀意即现,一道挟着杀意的气息自空间显现,刹那间便到了广行僧人身前一丈,出手便是如此强大的手段,还未被春风扫净的枯草残叶,似是感到了什么,那些挣扎在砖缝的枯草立刻随风而逃,街巷顿时一尘不染,干净如琉璃。   布衣男子展露出的境界,早已踏入太虚境,乃是太虚中境巅峰强者,一身修为境界深不可测,就算是放在整个大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修行者。   广行僧似没有看到布衣男子气息中携带的杀意,只是平静的低头,双眼微眯,嘴中默默呢喃,同时手中结出佛家手印,瞬刻间自手印中弥漫出一股强大的慈悲气息,与布衣男子的气息相仿,只见他手中的印结往出一送,强大的佛家气息喷薄而出,似海中的蛟龙腾出海面,只是瞬间两股强大的气息便接触,周围无风四起,尚还有轨迹可循的空间气流顿时被绞碎,被突然迸发出如此强大力量的空气嗤嗤作响,甚至发出爆响,就像丢入锅中的玉米被高温灼烧成的爆米花,声音极为清脆,但却危险之极,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吞噬,不分彼此。   布衣男子微微皱眉,没有料到广行僧的手段如此强大,比往年更有进步,只是微微蹙起的眉眼便挑起。   布衣男子嘴角轻笑道:“没有想到你竟将大悲咒体悟到如此境界,但那又如何,你修佛多年,内心不能持正,虽在世间行走多年,还是未能解脱,仍被俗世之事羁绊,哪里能发挥出佛家大悲咒的真实实力”。   只见布衣男子衣袖轻挥,一道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气息紧随而至,汇入到之前的气息中,只见刚才还势均力敌的两道气息,瞬间逆转,布衣男子的加持的元气力量瞬间将慈悲气息吞没,广行僧微微抵抗,便面色赤红,他一声闷哼,连退五六步,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面色顿时苍白。脸上浮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惊异不敢确定。   布衣男子双手收回附手而立,表情平静,并没有趁气息萎靡的广行僧出手,似乎在等待广行僧的回复,或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广行僧将嘴角的血迹用僧衣轻抚,平静道:没有想到这些年你境界更有提高,只怕不久就能入太虚上境,听说你棋星谷以棋会友,今日就让我在棋道上的来了去这段恩怨。   布衣男子听了他的话,不明他为何在受伤的情况下如此平静,竟然提出用弈棋的手段来做最后的决斗,刚才一招虽未伤其根本,但佛心已不稳,五脏已重创,虽然不明白广行僧的行为,但内心却没有生出轻敌的意念,让他更加谨慎的应对。   巷尾处的阳光早已灿烂明亮,自然没有棋盘这种物事,两人身上也不可能带有棋盘;   下棋自然不用棋盘,空间足矣,只见广行手中串着的佛珠丝线无声断开,但佛珠并没掉落,却被广行僧收入手中,黝黑发亮的佛珠自然体积很小,比不上真正下棋的棋子,但却足够,广行僧人左手执子,右手食指与中指轻拈棋子便落入棋盘左上角的星位上,一道强大持正的佛家气息便融入棋盘中。   布衣男子看着广行僧的动作,微微一笑自袖中滑落出一颗白子,一道念力将其包裹住,瞬间棋子便被碎成数粒小白子,右手拈出一粒轻弹便落入右下角的星位上,棋子落处便是一道气息汇入棋盘,与黑子弥漫出的气息隐隐对峙,棋盘很大,棋子很小,这幕画面很是奇异,甚至看着可笑,就像两个顽童在棋盘上用石子胡乱下,但其间的真意很不同。   布衣男子来自棋星谷,本就已棋入道,在棋道上的造诣早已非凡,棋中的世界就像真实世界的战斗一样,同样凶险,每颗棋子所在的位置都有不同的意义,决定每颗棋子的生死便是气,也是两人的气,气无便是人亡。   广行僧乃是世间行走的佛,虽研习佛法,但佛门中同样也会有弈棋的僧人,同样也有在棋道上的造诣非凡的人,广行僧便是这样。   所谓世间万法皆是相通的,年轻时曾在迦南寺中学习,后又入世自然懂棋道,被念力牵引的棋子被带入棋盘,棋子所落之处元气翻滚震荡,棋盘飘摇不定,泛起阵阵空间涟漪,似大海中飘摇的小舟,棋中的绞杀更是激烈,黑白相对,就像阴阳。   两人都是同一境界的太虚中境的大修行者,每落一子便等同于出手一招,当然会影响到各自的身体,由于棋盘的维持是两人的念力,两人脸色都微微苍白,但布衣男子眼神依然平静,虽然刚开始广行僧展露出的棋力让他震撼,但他依然自信。   相对于他的平静,广行僧额头冷汗淋漓,佛心因棋中白子的不断进攻受到极大的震撼,极不稳定。   两人都是将精力放在棋盘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左侧房屋窄巷内站着位少年,少年即是江夕,早晨经过闹市的江夕,偶然感觉到不远处天地元气的骤变,还有空间中透露出的强大气息,让江夕感到奇怪,没有想到此处还能看到大修行者的战斗,世间能踏入太虚境的修行者本就不多,更别说诸如此类的战斗,因此便是寻找到了此处。   棋盘中黑棋早已失势,广行僧苦思冥想,终于寻到了黑棋的活路,于是提手便落一子,只见布衣男子嘴角泛出轻笑,只落一子黑棋便无活路,于是举棋便落,广行僧眼瞳瞬间扩大,面无血色,自白棋出散发出强大不可抵挡的气息,广行僧佛心顿时一阻,脸色涨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若是有懂棋之人便可见黑棋被白棋所困,黑棋若要做活,便需“神之一手”。   正当此时,不知从何处掠来的一物事冲入棋盘,将黑棋萎靡之势逆转,物事所携带的强大气息让棋中气息震荡不停。 正文 第八章 续棋   物事是一粒石子,平凡普通,刚刚被白棋所困的黑龙,挣扎痛嚎;白子气场所化的白龙做欲斩之势。   被石子带入场中的气息霸道之极,乱了白棋的势,做活了黑龙欲死之势,挣扎的黑龙如被打开了锁链,王者气势顿时回复如初,嚎叫早已变成了欢跃的叫声,败势凸显的黑子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尚能反击,但依旧困难。   布衣男子受刚才一手棋的震撼,脸色苍白,心中的震撼不减,此时注意到棋中局势,才明白这手棋的点睛之作。   或许真有人能救活黑棋,但能用念力挟元气所致,很明显是修行人士,看这气息此人的境界并不低,布衣男子感知到气息所发之处向左抬眼望去,视线所望之处是一少年,布衣男子眼瞳紧缩,心中的震撼更加一层,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想到刚才的点睛之作竟是一位少年,但发现除了这位少年便没有其他人,只好认定。   布衣男子死死地盯着江夕,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胡乱在棋盘中落子,既是弈棋之人难道不知道观棋不语。”男子沉声。   江夕脸色微微苍白,刚才强行破掉白子的杀阵,是他集自身体内元气于石子中,阻了白棋的势,很明显念力消耗极大,空间中的棋盘乃是布衣男子与广行僧所维持的,当然只属于二人的世界,江夕强行破阵而入,自然需要极大的力量更何况江夕还要阻挡布衣男子的手段,自然费力。   只见他尴尬一笑,道:“抱歉,前辈,晚辈观这位僧人的棋还有做活的可能,只是这位僧人前辈念力已至枯萎,先前又受了如此重的伤,已不是前辈您的对手。既是死棋,前辈何不留手,刚才前辈最后一手棋势如此之高,一番冲击之下,这位僧人必死,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江夕并没有像江湖侠士一般,,向布衣男子露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气干云,而是向布衣男子陈述僧人不是他的对手的事实。用请求但并不强硬的语气陈述刚才插手的失态。   布衣男子并没有意料到江夕的态度如此谦和,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江夕陈述的事实没有任何错误,最后一手的杀棋将广行僧的棋势瞬间击破,乃是致命的手段,若不是江夕的插手阻挡,广行僧必死。   他意外与江夕竟能看出这等棋路,可见其棋力之高,虽然江夕将黑棋做活,但广行僧已到极限,念力已至枯萎,佛心极不稳定,又怎能继续这盘棋,黑棋又怎能在白棋的层层进攻下继续坚持,更别提反败为胜,给了机会,但没有力量,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是这种状态。   布衣男子细细打量了下江夕,发现这个少年的境界与他相仿,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同,心中想到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达到这样境界的少年,肯定是哪家的少爷,或者是哪个宗派或者世家子弟,不好好享乐,继续好好修炼,跑这儿来干嘛,于是便将心里的疑惑抛去,淡淡道:“饶他一命?我先前给过他机会,他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这秃驴虽入佛门,但凡根未断,仍牵绊俗世之事,不愿忘记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既然这样,留他的命只会让我徒添麻烦”。   广行僧此时面容枯槁,苍白无血色,浑身气息萎靡,识海中念力如干涸的河流,听着布衣男子的话,心中更是痛恨,心境更起波荡,于是身体上的伤更加严重,已是气息奄奄,此时心中竟生出悔恨,忽然明悟了什么,自嘲一笑。   悔自己不该在俗世留下种子、不该因失去爱子的痛迷失了多年追求的佛心、当年不该出手和那位棋道天赋极强的少年立约、不该随意插手晚辈的事。   千万个不该,想起自己入佛多年,仍然没有达到几位师兄的境界修为和心境,自己多年追求的又是什么呢?心中的迷茫渐要遮住自己的意识。   正在此时,江夕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前辈,不如就由晚辈代替这位僧人前辈下完最后的残局吧.”少年的回答平静不容置疑,不似开玩笑之类的话,这让布衣男子感到很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江夕的用意。   “若你能代替他将余下的残棋续完,并且胜了我,我便放他一条生路,同意你的请求,如何?”   江夕似乎猜到了布衣男子的想法,点头便答应了这个请求。于是他抬步便向布衣男子的对面走去,自然拦身挡在了僧人的面前,广行僧抬眼望向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眼中生出莫名的情绪。   江夕微微躬身说道:“请”。   布衣男子深深看了江夕一眼,手中棋子挥出落入棋盘,荡起层层元气波浪,专注思考一番江夕同样落子,白棋层层进攻,黑棋招架有型有势,所行的棋路普通怪异,黑棋渐要失势,可白棋仍然没有心存善念,只是不断进攻,这让布衣男子感到很奇怪不明白江夕的套路,于是心中更加谨慎,明明只余几十步的活棋,却没有放弃任何做活的机会,让他心中对江夕的感觉比刚开始好了一些。   从很小的时候,便被那个不知多大年龄的师叔拉着下棋,总是教江夕很多奇怪的棋路,每次都让江夕思考很久才能明白其中的奥义,后来随着不断的学习长进,经常和师叔切磋,他也知道师叔并不是普通人,强大到让自己无法看到他的项背,于是试着用自己的棋路去破解,去学习。   不知下过多少盘,见过很多生涩难懂的棋局,自然展现出的棋力异于常人,正所谓在逆境中成长,在失败中吸取教训,江夕自然不惧怕布衣男子的棋招,更不必担心其他的因素,和师叔经常过招的他很清楚布衣男子虽然强大,但并不是强大到不可抵抗,于是便用自己的经验与直觉去继续这盘棋,表情专注平静,一双眼睛明亮富有智慧,像极了几岁大的婴儿找到了感兴趣的玩具,像极了男子见到心中中意女子时的激动。   因为专注所以胜利往往会来得更快,前方的荆棘自然会成为路基下的泥土,于黑暗中见到光线如此不可阻挡,黑棋以不可思议的棋路挡住了白棋的进攻,瓦解掉了开局时所拉开的差距,同时将白棋引入自己所构成的陷阱之中,盘中充斥的元气激烈对撞,如冲锋的战士不惧生死,如战马奔腾时的豪放英姿,元气带来的冲击波代表着两人的每次交锋,如静池中鱼儿浮出水面带起的涟漪,布衣男子不知不觉便落入了黑棋的包围之中,江夕眼睛一眯,毫不犹豫边封住了左上角小目边的空位,白棋中局的大好局势便到此为止,黑棋以一目半子获胜。   布衣男子眼瞳急剧紧缩,心中产生极大的疑惑与惊讶,没有想到竟有这等棋路,自己弈棋多年,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心中的惊异还没有消失,自黑棋所携带的强大气息瞬间反噬而至,那道气息随精神识海而入,冲入胸腹之间,就像被重锤所击一样,带来强大的压力,将要窒息,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瞬时气息萎靡,脸色苍白如灰,弯腰匍匐,很是不解,从那道气息中感到的力量让他感到恐惧,那些如星斗般的棋子眨眼间便散成烟灰,被来自街道的微风清扫便消失一空。 正文 第九章 奇异   在一旁调息的广行僧也有些惊讶于场中颠倒的局势,他很清楚这位来自棋星谷的男子的棋力有多强,他倾尽毕生在棋道上的领悟,发挥出全部力量仍然没有战胜,甚至惨败而归,使他的心境产生极大的缺陷,面对对手的强大,他无能为力,除了悔恨自己对于力量追求的不坚定,还有不甘,不甘或者可以说咽不下这口气。   此时想起寺里几位疼爱自己的师兄的话,终于有所体会,不觉感到自己离佛很远,又感到是如此的近,看着前方那道挺拔稍显稚嫩的少年背影,回想起自己多年以前同样如此,感慨年华的容颜是如此经不起时间的折腾,算起来自己离开那座寺庙已有几十年了,流浪世间多年,只回过几趟,好像从来没有一点归属感,此时却有回去的强烈感觉。   广行僧很想知道寺里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变化,寺里的师兄有些早已圆寂,有些闭关深修,但总是能见到,但那位点化他的首座始终没有见到,回寺的时间总是遇到他闭关静坐,定是不能去打搅的,心中的失望多了便会成为绝望,于是便不再抱任何希望。   此时想来肯定是当年的冲动让那位欣赏自己的老人失望了,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后悔,但转念又消失无踪,所谓有舍才有得,这些年在世间行走,看似是普渡众生,何尝不是普渡自己,这些年自己又何尝不是逃避最初的本意,所有的理由都是逃避的借口。   他望向那边脸色惨白的布衣男子,忽然想到就是来自棋星谷的那位年轻人将自己剩下的唯一毁掉,也可以说是他寄予的最后希望,但是几年前这个希望就消损了,没有希望活着的他,就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不仅令别人感到可怕,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怖,想到这也许就是佛祖对他的惩罚。   虽有回家的愿望,但他心中明白,先前和布衣人一战,受了致命的重伤,脏腑俱损,被布衣男子棋意所震,佛心不稳,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面临绝境的人如果失去求生的欲.望,心就如暮春的花瓣一样随风而落,化作春泥。   自布衣男子衣袖挥出的强大气息,加上棋阵中狂乱奔流的强大棋意,随念力一道侵入精神识海,进而汇入广行僧的神识,早已将广行僧的六窍神识冲的一塌糊涂,对于修行人士来说,六窍神识就是他们的动力仓库,对于广行僧更是致命的打击,年岁已高的他,如果没有境界实力的支持,就如普通人一样,广行不是苦行僧,不是武道修行者,自然没有强悍的体魄,没有强大的肉体力量,此时虚弱至极。   干涸的精神识海仅剩的念力,应召天地元气而至,但只是极为稀薄,进入了广行僧的身体里面,进而进入六窍神识的每个通道,进入其中的天地元气就像催化剂般,被元气侵润多年的六窍神识,虽是肉体,但其中蕴含的力量绝不是单纯的肉体力量,犹如受到什么指引,顿时破裂瞬间释放出强大的力量,这股神秘的力量侵袭广行僧的全生,刚才重伤残破的伤口渐渐愈合,犹如重生,就像将大自然的冬天与春夏相连,将速度加快,犹如烈日下的冬雪迅速融化,伤口不过瞬时愈合。   同样发生的不只是身体表面,重伤破裂的脏腑也迅速恢复如初,回复的像是一个壮年男子的身体,一系列的奇怪现象发生在广行僧的身上,将他恢复的甚至比他全盛时更强,但六窍神识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显然不是平白无故,六窍神识释放力量时,本身却渐渐破碎,甚至一点点消无,最后在身体内留下一片空白空间,对于修行者最重要的部位就这样消失殆尽。   广行僧静坐脸色平静,对于自己身体里面的变化毫无惊异,似乎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刚才六窍神识自爆瞬时带来的强大力量,不仅将他重创的身体修复如初,停留在太虚中境多年的他,突破瓶颈,境界暂时提升到太虚上镜,倏尔便成为普通老人,就像经历红尘万世的老妖怪,重生成为婴儿般的画面,对于这样天上人间的置换场景,无论是谁心里也会承受不住,心理脆弱的人怕是要颠狂;   对于经历过红尘世事的广行僧却不过如此,此时他终于明白老师对他的开解,让他独自行走世间,行自己的佛,悟心中领悟的佛,只是到达了某个平台便阻塞,迟迟不能前进,渐渐他心中明白只要他将心从俗世之中收回,或者抛去杂念,便能突破桎梏,或者那位首座大人更希望他能回来,回并不是人和身体回去,自然是心和灵魂。   想起年少的自己,冲动不理会师门的劝诫,坚持认为自己的认为,心中难免骄傲,他的决定也许是错误的,但并不后悔,他是世间享有美名的人间佛,那些眼光停留在俗世之人将他视为佛祖,他救助过许多人。   当年梵平洪涝成灾,梵平位于杜江堰坝口下游,连续十几天的大雨让这座大坝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水压,渐要决堤,官方只是迅速将消息送至下游,想要将下游人口疏散。   正值壮年的广行用自身强大的境界实力,硬生生将决堤的时间延续了半日,使得下游的生民成功撤离,但自己却留下了很大的隐疾,广行僧的名声更显,拦堤之举何其伟大,但需要绝对的勇气和必死的决心。   列如种种事迹还有很多,会想起自己做的诸般事迹,心中欣慰荡起丝丝豪意,脸上浮起开怀笑意,也许就是这样才是自己所寻求的真正。   刚刚广行僧所发生的诸般变化,江夕和布衣男子也发现了,都感到极大的惊奇和不可思议,破后而立,最后化无,这般场景怕是有也难见,修行者留下的种种对于后辈自然有极大的裨益,甚至是同行者,对修行世界的认知更加的深刻,两人都是聚精会神的关注广行僧,很有默契的静静站立,对于这般怪异的现象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