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异常倾向   王一尘静静地走在一条大街上,街两旁簇拥着绵延不尽的红花绿树,不时地有说说笑笑的男男女女在身旁闪过,他正很艳羡地看着那些充满幸福的笑脸之时,忽然看见街边有一个纤腰楚楚貌美如花的靓丽女子,嫣然冲他一笑,摆了摆手。   这个靓丽女子似曾相识,王一尘不觉心中大喜,兴奋异常,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随着那个美女走进了一个绿荫如蔽的院子里,来到一间溢满幽香的屋子。   见他进了屋子,那个美女子袅娜柔婉地上前,双目含情,轻轻地拥他上了床铺。   王一尘像一个木偶一样却也喜不自胜地任由她情意绵绵地摆弄着,及至她的纤纤细手似有意无意地轻轻触碰到他的下身,不禁令他热血沸腾,欲罢不能,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王一尘忽然感到裆下有些凉意,顺手一摸,竟是粘腻腻一滩,不觉一阵烦恼,赶紧起身擦拭干净。   唉,真是该死,又是一个没头没脑的梦。这段时间以来,王一尘时不时地就做起这样的美梦,更令他奇怪的是,出现在梦中的女子似乎总是一个女子。   自从王一尘因为家里掏不起学费而退学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整天抱着书,东悠悠西逛逛,无所事事,就这样,已经一年多了。   王一尘非常喜欢看书,尤其是那些励志热血或者卿卿我我的言情小说,一看就是废寝忘食没黑没夜的。他妈妈李兰兰常常撵他出去走走,害怕他在家里闷出病来。老爸王大旺天天早出晚归,在家里那几亩薄地上土里刨食,勉强支撑着这个三口之家。   道子屯地处偏僻,交通也差,有史以来,也没有几个读书出息的人。因此,整个道子屯也找不到几本好看的书来。   王一尘把能看到的书都看完了,又没闲钱买书,就想方设法到外面去借书看,周围的人都知道王一尘是个书狂书痴书呆子。而屯子里一些喜欢看书的人也经常到王一尘这里借书看。   不知道王一尘是看多了那些哥啊妹啊你情我爱的言情小说,还是青春日盛身体里的荷尔蒙积蓄得太多了,他现在的心里就是经常想女人。白天闲着没事想,晚上躺在床上更想。不仅是心里疯狂地想,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想得似乎都快要爆炸了。   最令他烦恼的是,每当在书里看到一些关于情爱的细节时,书里的男女主角又搂又抱又啃又咬的情节让他忍俊不禁,竟然令身下的命根欣欣然流出一些腻腻的粘东西来,使他的心情更是烦恼不已。   而这种烦恼又不能跟人诉说,就是自己的爸妈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装在自己的心里,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如果一旦让人知道了,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他常常听人说屯子里这个女子很风骚,那个女子和某个男人有一腿,或者哪个男人在一个夜里悄悄地上了某个女人的炕……他就会很在意地多看那些女人几眼,似乎奢望着其中某个多情而懂意的女子给他一个机会,与她共度美景良辰。   可是,不论他怎样努力,怎样煞费苦心,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多情!   其实,屯子里他所渴望的那几个女子,有的甚至跟他的老爸老妈一个年龄段的,他在那些女子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小屁孩而已,谁能看得出他眼睛里的风情来。   王一尘所生活的道子屯有百十来户人家,大大小小的人口加在一起有五六百口人,屯子里除去那些老女人和小女孩,算得上女子女人的也就百十来个,可她们跟书里所描写的那些女性好像差距太大了,个个都是灰土火脸的,好没品位。   但差里挑优,矬子里拔将军,还是有那么几个女性颇让王一尘有些想入非非的。可人家是不是把他放在眼里,那只有鬼知道了。   屯子里跟他一般大小的小伙子也有十几个,不过,人家都是身强力壮,能跟大人们在田地里一比高下了。这让整天猫在家里,捧着个书本神经兮兮的王一尘很是悲哀,如此弱兮兮的男人怎能撑得起一片天,让一个女人在他的庇护下过上一个好日子……   在凭体力干活儿吃饭的山村里,像王一尘这样的白面小生,只能吃不能干,受看不中用,谁家的大姑娘能肯跟他受苦受累?   总归一句话吧,像王一尘这样的男人,在道子屯连一个差点的媳妇都很难找到。   不过,王一尘可不这样想,他的心里想的可野了。   王一尘虽然只是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可在道子屯,以及几个周围临近的村村落落里,已经算是凤毛羚角,堪称很有墨水的文化人秀才郎了。   书读得多,道理懂得就多,眼光看得就远。   王一尘的眼睛看到的不是一个小小的道子屯,而是道子屯之外大山之外的世界。   在王一尘的心里,外面的世界才是他真正的渴望。他知道道子屯有些人很轻视自己,认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就是一个废物,只能让女人养着的废物。   王一尘不止一次地暗暗发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是他学古文时最喜欢的一句古文。   总有一天,他会让全村的男女老少另眼相看,男人崇拜,女人献媚,让自己的父母傲笑于道子屯。   这样想着,王一尘也时时为这样的野心做着准备。他不仅勤奋地看书学习,还照着书本自学武术,强健身体。   道子屯的人们偶尔会发现,老王家的孩子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自家院子里自娱自乐,喃喃自语,翩翩起舞,还以为王一尘得了神经病,就跟王一尘的父亲王大旺说:“你快点领孩子去医院看看吧,可别把病情耽误了。”   有更心细的女人就对王一尘的母亲李兰兰讲:“快点给一尘找个媳妇吧,让他收收心,再这样下去,孩子可就废了!”   可王大旺和李兰兰夫妻俩最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回事,他们知道儿子没什么精神病,更不是什么走火入魔。   他们曾经悄悄地找当地一个很有道行的“仙人”掐算过,王一尘不是一个凡人,他现在就是一条卧着的龙,总有一日,会腾云驾雾的。   夫妻俩有了这样的底,心里就很踏实了,不管别人怎样说怎样劝,他们都坚信自己的孩子总会有出息的。   李兰兰有时还催促儿子别总是闷在家里看书,要出去走走,散散心,别闷坏了身子。   王大旺不会说什么,整天劳作在田地里,从来不怪儿子游手好闲,不帮帮自己。   这让村子里的人们很不平,觉得王大旺太宠孩子了,将来肯定会害了王一尘,连媳妇都娶不上。   不过,也有人不这样看,像屯西头老颜家的媳妇蔡美云就说过:“我看人家老王家的孩子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农村人,早晚会是城里人的。”   她是从王一尘的皮肤上看他的前途的。她坚信自己的直觉很灵验的。   她心里很喜欢王一尘的皮肤,在她的眼里,那白白嫩嫩的皮肤只在她的梦里才摸得到,道子屯的男人堆里,没有一个比得了王一尘的皮肤。只可惜,王一尘还是一个毛孩子,自己早生了二十年。   而跟老王家离不远的汪家闺女汪水莲就觉得王一尘一表人才,是个英俊的斯斯文文的小伙子,不管他这样的男人在哪里,都比那些五大三粗说话粗野的男人强。   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只是后来她曾亲口对王一尘说:“一尘,我喜欢你!”   不过,她因为父母早给她定了娃娃亲,论村子里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她比王一尘还大了一个辈分,也就无缘和王一尘成为连理枝了。   可情分毕竟是情分,有了这样的情分,还愁今后没有风流的缘分吗?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的是东头舒家的小儿媳妇马玉莲。   马玉莲长得相貌虽然很一般,但女人味十足,只要她喜欢的男人,她都会想方设法搞到手。因此,道子屯关于她的风流韵事层出不穷。   而她对王一尘的看法更是与众不同,每次看到王一尘,她都会热情洋溢地邀请去她家的商店去,一是为了拉拢他买她家的货,二是想跟他结结情缘。   她就常想,跟这样白白净净的男人在一起,肯定会斯斯文文温柔无限的。自己的男人就知道呼哧带喘干完拉到,连一点温柔都不会,真是太缺少情调了。   可眼下王一尘并不知道他的父母背后给他算了命,就等着他的一朝卧龙腾空,青云直上;更不知道那几个女人是怎样在想他。   他现在急需解决的就是荷尔蒙过多的问题,刚刚十七岁的他还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性饥渴问题。   王一尘现在都有些不敢碰那些令自己总是想入非非的浓情蜜意的言情书了,每每读到情啊爱啊的章节,他的身心就有些受不了,身下的命根就涨得硬硬的,像颗炸弹就要爆炸了一样难受。   于是,他只好暗暗地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尽量地把心思放在研习武术上。   王一尘曾经特意去过一个全国很著名的武术圣地学习了一段时间,还得到过一位名师的指点,再加上他的用心练习,使他的武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回家之后,他练武的积极性就更高了。   不过,他也发现了屯子里人们看他的异样目光,感到了浑身的不舒服,因此,白天的时候,他尽量不活动,老老实实地闷在屋子里看书,或者出外走走,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全神贯注地练起武术来。   而这,也更加深了道子屯的人们对他的忧虑和关注,担心他的病情加重。人们甚至背着王家人议论纷纷,要防备哪天王一尘精神病发作时,预备好对付措施。   你想,在道子屯周围的屯子里,就曾发生过精神病患者在发作时侯打死人的事。而精神病患者是不负法律责任的,打死人不偿命。王一尘这样一付神经兮兮生活不正常的样子,道子屯的人们怎么不担心呢?   道子屯村民组的组长李桥已经在考虑,如何向村长汇报王一尘精神上有异常倾向的问题。    正文 第二章 妇人之见   李桥是道子屯的要人之一。   说他是屯里的要人之一是有根据的,李家是道子屯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家族,李桥又是李氏这个大家族的头面人物。屯子里家家户户,不论大事小情,都得请他李桥到场,否则,人们就会怀疑这家人家是否与李桥有矛盾了。   和李桥有矛盾,那可了不得,这就意味着,这户人家的日子将不会顺顺利利了,上面对道子屯有什么好处时,这户人家就别指望了。   在道子屯,你就是再厉害的角色,也得给李桥一点面子。   不过,王大旺家跟李桥可没啥过节,而且,大旺家跟李桥家还多少有点亲戚可论。   李桥的媳妇唐秀的娘家跟道子屯的孟家是亲表姐,王大旺的妹子给了孟家做儿媳,论起来,唐秀应该管王大旺叫表哥。   在偏僻的山村里,只要论出点亲戚,那可就不一样了,亲戚之间,怎么也得向着点。因此,李桥想跟村长汇报老王家的王一尘有精神病倾向的事,就不能太随便了,否则,唐秀是饶不过他的。而且,李桥还有把柄攥在唐秀的手里,要是李桥太唐突了,他可受不了唐秀的折腾的。   可不向村长汇报吧,李桥又害怕一旦王一尘真的精神病发作起来,伤了人出了事,那责任也是他担待不起的。上面也要责怪他的。   何况,据小道消息说,道子屯的另一个大家族舒家正在背地里搞小动作,要把他整倒,让舒家在道子屯村民组做会计的舒老四取而代之。   这让李桥思前想后犹豫不决,甚至到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情形。   唐秀感到了李桥有些心事重重,心里不觉感到有些担心。她问李桥怎么了,李桥还不肯跟她说,怕她责备自己,怪他不认亲,不给她面子。   唐秀知道李桥的软肋,也不急着逼他说出来,而是挪动自己那副丰腴的酮体,贴近李桥。   李桥本来在这方面就是个永远吃不饱的主儿,只是碍着唐秀的脾气,不敢夜夜强求,混个不饥不饱而已。要不,他也不会在外面偷腥尝鲜,让唐秀抓住了小辫子。   此时,唐秀主动娇声送怀,哪有推拒之理?不觉身下春风劲起,跃跃欲试,翻身而起,双手搂住那付丰腴之躯,如虎狼之势。   李桥与唐秀本来就是四十郎当岁,正当春宵狂浪之时,李桥劲起,唐秀也春心激荡,不觉得两人疾风劲吹,春情勃勃。不过,每每在这种肉搏战中,李桥经常不敌唐秀,常常被唐秀数落不已,这让李桥在唐秀面前总是怯之三分。   风情正酣之际,唐秀满口娇嗔,浪声诱人,女性之躯扭动不已,使得李桥浑身血液狂涌,心跳加速。唐秀忽然抱紧李桥,直喊“老公,快快快,我要死啦……”   这喊声就像战场上助战的声声战鼓,让李桥亢奋不已,正急速运动之际,忽觉幽谷紧握,硬根疾射,战事休矣……   唐秀还觉春心不已,还想再温存柔爱一会儿。   可李桥已经粗喘不已,缴枪投降了。   唐秀就抱着他,双乳紧贴李桥起伏不停的胸膛,悄声耳语道:“我想让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嗯,好老婆,你说吧,我听着呢!”此时的李桥对唐秀的请求哪还有抵抗之意,唯有应付之力了。   “老公,你这几天夜夜不安,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我看着可心疼了!你究竟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大旺哥家的孩子王一尘的事!”李桥早已丧失防范之心,顺口回答道。   “他怎么啦?”唐秀心里不禁一动。   “你没听见别人议论纷纷嘛?说他行为诡异,天天手握一本书,四处游逛,夜夜在院子里如疯子一样张牙舞爪,喝声不断。人们都说这孩子犯了神经,怕是得了精神病。你说,我要是不跟村长说一声,一旦那孩子真的疯病犯了,出事伤人,我就得担待责任。可如果要去村长那儿一说,老王家又是你的亲戚,坏了孩子的声誉,不好找对象了,你还不得怨我无情无意,六亲不认吗?”   唐秀一听,不觉嘿嘿一笑。   “你呀,真是笨得要死,就这么点屁事,竟愁得你这样难过。唉,真亏了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屯官,连点窍都不开。老王家是我的亲戚不假,可一尘那个样子,真的要是有那种病,谁也没办法。只是,咱们不能让屯子里的人说我们无情无义。”   “怎么,你有啥好办法?快跟我说说。”   唐秀翻身趴在李桥的身上,那双丰腴的乳峰紧紧地压在李桥的胸脯上,这让李桥那颗浮荡的心感到很痒。他抬手搂住趴在身上的唐秀,浑身感到暖乎乎的。   “你想啊,咱这村民组里不只你一个人吧?那舒老四是干啥的?他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管不问吧?”   “你是说,让他去跟村长汇报去?”   “你傻呀,让他汇报?你是道子屯村民组的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会计,凭什么他去汇报?”   “那你提他干啥?”   “提他干啥?跟他商量啊!”   “跟他商量?老王家这事咱屯谁不知道,还跟他商量?这不是放屁脱裤子,白费事吗?就是跟他商量了,他能解决得了?”   “哎,你个大笨瓢啊,咋就不开窍呢?你要正当其事地跟他商量商量,是否跟村长汇报这件事,你说那舒老四过后会怎样?”   “啊……对,那舒老四肯定会忙着去先跟村长说,好显摆自己是多么关心村民组的事,在村长面前压我一头。过后不管那孩子犯不犯病,村长问起来,我就说村民组已经商量这件事了,也做了防范,我再为一尘说几句好话,以后就是有事了,我也不用担什么干系了!还在你哥面前落下个好!呵呵,老婆,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李桥高兴地亲了唐秀一口,那唐秀一看男人高兴起来,心头又涌起一股强烈的躁动,就问道:“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那你现在想怎样犒劳我?”   “你想让我怎样犒劳?别闹了,天都这样晚了,明天还有活要干呢,快睡吧,好吗?”   “不嘛,我还想要嘛!”唐秀趴在李桥身上不肯睡,一直手还探到他的下身,捉住了他的那活儿。   这在平时可是很少有的事,李桥立时被唐秀那只手刺激得又精神抖擞起来,那根命根又开始昂首耸立,跃跃欲试。   唐秀早已迫不及待,从李桥身上直起身,抬起臀部,一只手扶着那硬活儿,准确无误地坐了进去,让身下的李桥不禁“噢”地一声,那感觉真是爽极了。   唐秀坐在李桥身上,伴着欢快的呻吟,疯狂地运动起来…… 正文 第三章 村 长   正如唐秀跟李桥预料的一样,舒老四果然把李桥和他商量的关于王一尘得了精神病的事汇报给村长杨志银了。   但他可不是个傻子,他心里清楚,李桥跟他商量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传话给村长,不管将来出事不出事,到时他都有回旋的余地。那舒老四既然知道李桥的用意,他为啥还要汇报给村长呢?他在这件事上想的可不像李桥和唐秀想象的那样。   舒老四跟王大旺平日里也没啥纠葛,王大旺在道子屯可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不管跟谁都是一笑两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   舒老四在屯子里比猴子都尖,他哪能去招惹王大旺这样的老实人引来别人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他才不干这种傻事呢!他之所以跟村长杨之银汇报这件事,完全是另有打算。   眼看就到村民组选举了,舒老四想挪挪窝,干干村民组组长。这会计工作他一干就是十多年了,总是跟在村民组组长后面跑,说话还得看人家李桥的脸色,他早就干腻了。   可道子屯这个村民组几百口子人,主要就是两大家族,一个是李桥他们的李姓家族,再就是自己的舒姓家族。每届村民组选举,其实就是这两大家族之间在暗暗地较量。但因为李姓家族比舒姓家族大点,多了那么几户,舒姓家族就经常落在了下风,所以,李桥总是坐在组长的位置上,而他只好屈尊在会计之位上了。   这让舒老四的心里很不平衡,总觉得这样的选举很不公平,论起能力来,李桥不见得起比他舒老四强多少。   眼看又到了新一届村民组组长民主选举的时候了,舒老四背地里又开始了积极的竞选活动。   在李桥跟他说起王大旺家里的事时,舒老四的眼珠一转,心里就打定了主意。两人一商量完,第二天他就到村部跟村长杨之银说了。   但他说的时候,可不是按照李桥和唐秀设想的那样说的。   “村长,昨天我跟李桥商量了一下王大旺家那个王一尘的事。那孩子现在神经兮兮的挺怕人的,屯子里大人小孩都很担心,一旦真的犯了病,那可是件麻烦的事。你也知道别的村因为疯子打死人的事,村长都被撤了,我觉得这事得跟你说说,预防着点。李桥和大旺家是亲戚,不想说,怕得罪人,还想先捂着,看看再说。可我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得先告诉你一声,预防着点。至于是不是找找王大旺,让他把孩子送医院看看,这事你来定,我听你的。”   舒老四这样说,是早就思量好的。他不仅在村长面前买了好,还把李桥找他商量变成了我跟李桥商量,说明我是对群众是负责任的,还特别提到因为李桥和王大旺家是亲戚,就想把事先捂着,这无疑要给村长埋下了祸患,而且,现在我跟你说了,你村长说怎么办,我舒老四听你村长的。   这样一来,舒老四一箭双雕,既表现了自己又踩了李桥。   村长杨之银听舒老四这样说,自然觉得这舒老四是个干工作的人,能把什么事情都想在前面,有备无患,干工作就得用这样的人。   这村长杨之银可不是容易那么被人哄的,他知道舒老四的心思,但他也不想惹李桥。毕竟,选举村长的时候,李桥和舒老四都是一样的权利,他谁都不想得罪。杨之银之所以能够稳坐村长的宝座,就是因为他能够左右逢源,把这些各怀心腹事的村民组大大小小的人物安抚得舒舒服服,心甘情愿地投他的票。   杨之银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掏出一盒烟,在烟盒底下敲了敲,把弹出来的一支烟抽出来,顺手丢给舒老四,自己又抽出一支,把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仰起下颌,把烟轻轻地向空中吐出,烟圈在空中慢慢地旋转,飞舞,一点一点地消失了,然后,他又不急不忙地抽了两口。   舒老四耐心地看着杨之银,等着他说话。   “老四,还是你心细,把什么事都为我想在了前面。大旺家的事我也听说了,那孩子的确得格外注意点,不能出事。这样吧,你平时注意点,我这两天就过去看看,如有必要,找大旺说说,送到医院去看看,别把病给耽误了。”   “那行,这事你就放心吧,我时刻注意着点。不过,你可别拖得时间太长了,一旦犯病,就不好弄了。我们组长那儿,我把你的意思跟他说说,让他也配合配合,别一天尽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村民的事他也得管管。你说这样好吗?”   “行,就这样定了。你回去跟李桥把我的意思说说,注意着点。我今天去乡里开个会,明天我就去大旺家看看。可千万别把孩子的病给耽误了。”   “杨村长,你看我跟你说的那件事,这回你去乡里,要不要跟乡长说说?眼看着又到选举的时候了,你可得给我上上心了。”   “说,那当然得说。我跟乡长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会关照你的。不过,老四,你也知道,人家李桥也不会闲着,他们的家族又大,这恐怕还要费点事,你可要有点思想准备。我的能力和影响毕竟有限,只能给你敲敲边鼓,主要的还得看你自己的手段了。还有那些其它姓的人家,你自己可要费费心了。那可是你能否实现自己愿望最根本的地方。李桥也不会闲着的。”   “那当然,这方面的事我肯定会努力的。不过,上面的事,可就拜托村长你了。事成之后,不会让你白费心的,到时,咱们酒桌上见!好吗?”   “那好嘞,老四,有些事你也清楚,我也不好直接说,你和李桥谁更支持我的工作,我心知肚明。我这就去乡里开会啦!你的事,我心里有数,见到乡长,我会跟他说说你的事的。你就放心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同时离开了村部。   村长杨之银骑着摩托车去乡里开会,舒老四骑着自行车回道子屯。   村部就在道子屯的东面,一所小学校里。郎朗的读书声和老师讲课的声音抑扬顿挫地飘荡在学校的上空。   看着杨之银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地跑远了,舒老四这才骑上自行车,他心里明白,这杨之银比狐狸都狡猾,要想让杨之银给他说话,还得使点手段下番功夫才行…… 正文 第四章 村长的暧昧   村长杨之银从乡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在一个三岔路口,他遇到了站在路口东张西望的蔡美云。   所谓的三岔路口,其实就是一条离村屯还有一段距离的公路上的一个停车站点,凡是从北面坐来往客车到道子屯或者兴龙沟的人,都是在这里下车。   这个路口的另两条路,一条路通向兴龙沟,是杨之银直接回家的路。另一条就是通向道子屯的。   杨之银把摩托车停在蔡美云跟前,问道:“大美人,你站在这里等哪个心上人呢?”   蔡美云一看,是村长,就笑着说道:“等你啊,我刚下车,看看有没有到道子屯那个方向的车捎下脚!”   “我这不是车吗?”   “你?你不回家了?咱们不同路,你带着我,就不怕你老婆知道了跟你急呀?”   在道子屯村,谁都知道杨之银有点怕老婆。其实,说白了,就是他被老婆抓住了跟别人的老婆幽会的小辫子,只要他在人前跟老婆耍横,老婆就毫不留情地揭他的老底,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所以,一般的情况下,他是不敢惹自己的老婆的。不过,只要不是在老婆跟前,杨之银还是不用怕老婆的。   “瞧你说的,我刚从乡里开会回来,还得去村部,只是带带你,顺路的事,我怕她干啥?再说,跟你这个大美人在一起,给老婆下跪也值了!”杨之银半真半假地调侃着。   蔡美云也知道,村长的风流韵事在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老婆只知其一不知其“她”,否则,非得气得那个醋坛子满口吐血不可。   不过,蔡美云可不怕别人嚼舌头,她在屯子里那些被人冷落的残花败柳嘴里,早就被诅咒了不知多少遍。   杨之银不止一次跟她动手动脚过,但没有一次得过手,这让身为村长的杨之银很不甘心,一有机会就凑近蔡美云身边。   现在,看到蔡美云在这里等车捎脚,可有了亲近的机会,本来杨之银想直接回家,明天再去村部落实会议上的事,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让他一直心痒痒的蔡美云,喜欢拈花惹草的杨之银岂能放过如此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借口要回村部有事,带上了蔡美云。   杨之银比蔡美云的年龄大过四五岁的样子,两人在生理年龄上都是虎狼之时,相互之间也都心照不宣明白对方的心思,因此,紧挨紧地坐在一起,自然会情由心生,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杨之银故意把屁股往后靠紧,蔡美云坐在后面怕掉下去,自然要紧往前挤,两人的劲都往一处使,男人强壮的背和女人绵柔的双乳自然就紧贴在一起。   这令杨之银淫心荡漾,慌乱不已,好几次差点让摩托车钻进路边的玉米地里。当然,如果真的能钻进遮天蔽日的玉米地里,这也是杨之银求之不得的事。   不过,蔡美云这个大美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顺从的人,她虽然可以和某个男人发生点暧昧,但那必须是她心有所属,心甘情愿,“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她是万万不肯的。   “哎呀,杨大村长,你怎么尽走神啊,胡思乱想什么,要是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几次差点发生钻进玉米地的危险后,蔡美云不由自主地抱住杨之银的腰,嗔怪道。   杨之银更是色心色胆地挑逗道:“我说大美人啊,哪个男人被你这么紧紧地一抱,不都得心如锣鼓,裆下乱颤啊!”   此时,他的裆下已经情不自禁地撑起了伞,随着摩托车的起起伏伏,时不时地碰着蔡美云抱在他腰里的手。   听他这样露骨的话语,蔡美云心下一狠,顺手掏了他的裆部一把,实实在在地捏痛了那硬硬的命根玉卵。   杨之银禁不住“啊”地一声,摩托车差点倒下。他赶忙用腿撑住摩托,回头冲着蔡美云喊道:“你不想活了,用那么大劲儿,真是一个疯娘们儿,你想掐死我呀!”   蔡美云忍不住哈哈大笑,用手捶着他的背说道:“活该,谁让你不好好骑车,尽想些乌七八糟的!”   “我怎么胡思乱想了,你钻进我心里看见了?”他回头冲着蔡美云努着嘴,说:“嗯,现在我就在胡思乱想,想亲你,你肯吗?”   蔡美云用手轻轻地扇了他送过来的嘴巴一下:“美得你!让人看见了,瞧你怎么见人!一个大村长,一点正经的都没有!”   “蔡美云,你就跟我假装正经吧,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怎样?你怎么就不懂得我的心呢?”杨之银小声却又显得委屈地对蔡美云说。   “好啦好啦,我懂我懂!就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呀,也就得你那个老婆治你!换了我,才懒得搭理你呢!快走吧!”说着,蔡美云从后面又抱住杨之银的腰,催促着他。   “那你说,啥时给我个机会呗,我听你的!”杨之银央求道。   “看看你的表现再说吧,总不至于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亲热吧?瞧你个馋猫似的!快走吧,日头都快落山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好嘞,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可别反悔。”杨之银一边说着,一边骑上摩托,向道子屯奔去。   快进屯子时,忽然看见王一尘正拿着一本书往屯子里走。   杨之银追上王一尘,停下,问道:“一尘,你干啥去了?”   王一尘本来正闷头走路,没想到一辆摩托车忽然停在了身旁,还跟他说话,不禁一愣,扭头一看是村长和蔡美云,就回答道:“没干啥,上地里看看。”   王一尘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蔡美云,那眼神很奇特,看得蔡美云都感到心跳了,她似乎感到了王一尘眼光里传过来的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尘的眼神,让蔡美云的心忽生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一尘,你回家啊?”蔡美云没话找话地问王一尘,她的心像在空中飘着一样。   “哦,回家。”听蔡美云跟自己说话,一下子让王一尘惊醒过来,他很尴尬地回到着蔡美云的问话,白净净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杨之银也感觉到了,就问:“一尘,你怎么啦?不就是问你一句话嘛,脸怎么还红啦?”   “哦,没,我没怎么!”说着,就掉头向屯子里走了。   看着王一尘怪怪的样子,杨之银对蔡美云说道:“怪不得舒老四跟我说,这孩子有些神经兮兮的,看来,这孩子还真的像得了精神病了,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明天我得跟王大旺说说,快送这孩子去医院好好看看。”   “啥?你说这孩子有精神病?我看你才是精神病呢!”蔡美云狠狠地顶了他一句,女人的心里是最懂得那孩子眼神里的意思了。   蔡美云心想,王一尘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眼睛里不语含情,这样的男孩子天生就是一个情种,而且,从那脸膛眉梢看,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杨之银竟说他有精神病,这也太不着边了。   “我说杨之银,你最好别跟他一般见识,凭我的感觉,王大旺家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你千万别惹他!”   “嗬,大美人,你怎么还会相面啦?你说他将来有出息,那你给我看看,我将来会怎样?”   “你呀,你就是一个色鬼,将来准得死在女人身上!”蔡美云一甩手,扔下杨之银愣愣地站在那里,独自回家去了。   杨之银看着蔡美云那丰腴的屁股扭来扭去的背影,心里想:“这妖精竟然咒我。哼,哪一天要是让我逮着你,非整的你死去活来的喊救命不可!” 正文 第五章 静静的夜   几天都没看到蔡美云的影子了,王一尘的心里觉得空落落的。今天忽然看见了她,让王一尘觉得很心跳。   不知为什么,从他回到家里,一直到吃完晚饭,他的心就没有安静过,满脑子都是蔡美云那丰满婀娜的身影。   在王一尘的眼里,方圆十里八村的女人中,数蔡美云最好看了,可她却嫁给了那样一个男人,真的让人感到可惜。   蔡美云的男人叫颜海石,长的矮墩墩,粗眉大眼,也还显得很憨厚,要不是他有个很漂亮的妹妹,跟蔡美云家换婚,他哪里能找到蔡美云这样十里八村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做媳妇,说不定到现在还是一个光棍。   按说,就是这样一个形象不佳简直可以用武大郎来形容的男人,应该视美女老婆为手中之宝眼中之仙,可他却不,反而对蔡美云张口不敬闭口不尊,他虽然口讷,手却很勤,经常在蔡美云口齿伶俐的争辩中,颜海石笨嘴拙腮气急败坏,抬手就打。   别看他个子比苗苗条条的蔡美云矮半头,可他的力气却很大,常常把蔡美云按在地上打。在道子屯众人的眼中,颜海石堪称是一个很霸道的狠角色。   虽然如此,蔡美云并不怕他,但令蔡美云顾虑的是她的弟弟蔡青。每当颜海石的妹妹颜海玲回家,颜海石就会跟她说这说那,颜海玲回家后,就会跟弟弟蔡青撒气。   尤其令蔡美云觉得心软的是,蔡美云嫁给颜海石后,虽然怀了一胎,却不小心流产了,从那以后,至今也没有再怀过,这让蔡美云觉得很对不起颜家。   而颜海玲到蔡家后,先后给蔡家生了两儿一女,让蔡家在众人的眼里非常有面子。   为此,无论颜海石对蔡美云怎样,蔡美云都忍了又忍,总是想着自己的不是,让颜海石出出心中的闷气也好。自己也能心安一些。   而颜海石对蔡美云不仅仅是气她不给颜家生个一男半女,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蔡美云长得太漂亮了,自己配不上她,总担心她有着一日红杏出墙,让自己带上绿帽子。因此,他就平时耍耍威风,镇唬镇唬这个美女老婆,别家里栽花墙外香,给我老实着点。   其实,颜海石的担心有点多余,虽然蔡美云长得如花似锦,可她的心也和她的容貌一样,比别的女人要高得多。在她的心中,一般的男人是很难入她的眼中的。   也有一些色胆包天的男人垂涎她的美貌,对她怀有叵测之心,言语挑逗自不必说,更有胆大者,会寻找各种借口对她动手动脚,蔡美云虽然心中很恼,但面子上还要巧言遮挡,虚与委蛇。   就像村长杨之银之辈,蔡美云知道,她是得罪不起的,急不得恼不得,只能随机应变见机行事而已。   自然,蔡美云的美貌和她的见机行事,让周围的人们心存质疑,觉得她是在利用自己的色相与那些臭男人们打情骂俏,暗地里不知会跟多少男人脱鞋上炕,背地里养汉。   其实,谁也没有证据,都是望风捕影的猜测而已。   如此,像颜海石这样的男人守着一个比自己强上不知多少倍的女人,岂有不担心之理。而蔡美云这样的生活空间也就可想而知了。   由于蔡美云流产了一胎之后就再也没有怀上过,这让颜海石更是坐卧不安,眼看着年纪不等人,蔡美云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天天不停地折腾也大不起来,医院看过,偏方用过,可就是没用。有时心烦了,颜海石就会心急而怒,没完没了地折磨蔡美云。   蔡美云也不是怕颜海石折腾,关键是,这个矬男人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做~爱方式,让蔡美云顺从,美其名曰这样会容易怀上。不从,颜海石就会说蔡美云对他颜家不孝,不想给颜家留后,甚至公然说,要让他的妹妹惩罚她的弟弟。   蔡美云哪里受得了他这样,也就忍辱吞声,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可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至今还不见动静。弄得两个人的身心都有些精疲力尽了。   蔡美云对颜海石这种男人也越来越感到厌烦有加,俗不可耐了。有时躺在静静的夜里,她会痛楚地想,这辈子自己算是白活了,守着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真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这样想着,泪水止不住就默默地顺着脸颊姗姗流下,把枕头湿了一大片。   奇怪的是,当她看着屯子里渐渐长大起来的王一尘那付白净斯文的样子时,她的心头就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心跳加快,她会情不自禁地恨自己为啥早生了这二十年,不能同这个可爱的男孩一起长大,一起欢笑。   当她在电视里看到那些姐弟恋的情景时,她也会痴想自己会不会也能和王一尘偷偷地姐弟恋一场呢……每每想到这里时,她会脸红心跳,骂自己真不要脸……可又忍不住还要想……   这几天回娘家,看着弟弟一家儿女双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再看看自己家,只有夫妻俩守着一栋空荡荡的房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是无聊得很。   再看看颜海石那嫉妒羡慕的样子,蔡美云实在呆不下去了,就找了一个借口,自己提前回家来了,颜海石还留在妹妹家帮着干完地里的活。   不想,进屯就遇到了王一尘,被杨之银那样一说,惹得蔡美云心里很闷,一个被生活逼得不得不辍学在家的少年,竟然被说成是一个精神病,她真为王一尘感到不平。   王一尘吃完晚饭,就像往常一样出了家门,随便地在屯子里遛达着,这也是他辍学在家之后,逐渐地养成的习惯。   乡村的夜晚都是很安静的,人们吃完了饭,打开电视,女人收拾碗筷,男人向后一挪,随便靠在炕墙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电视。等女人把地下的活计收拾完了,也脱鞋上炕,挨着男人坐着,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看着电视,说着白天的见闻,张家长李家短地拉扯着,没意思了,就不约而同心照不宣地扯上被子睡觉……   不知不觉中,王一尘漫步到了村西头,来到了蔡美云家门前。   他的脚步更慢,更轻,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蔡美云家的门,他真的希望这时候那扇门忽然间打开,蔡美云从里面走出来,跟他打招呼,他也趁机问候她……这样想着,他的心跳不禁加速起来,像是跳到了嗓子眼里。   王一尘像做鬼一样这样想着的时候,那扇门真的就开了,蔡美云真的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扫帚和粪箕子,向大门走来。来到大门口,把粪箕子里面的垃圾倒在门口的垃圾堆里。正好王一尘也走到了门前。   正是月末时分,乡村的夜既静又黑,朦朦胧胧的,蔡美云觉得像是王一尘,心里不禁砰砰乱跳起来,心想,怎么这么巧?   王一尘看到蔡美云,轻声问道:“婶子,还没休息?”说完这话时,他只觉得嗓子眼都干了。   “噢,是一尘啊!你不是也没睡吗?大长夜的,躺下也睡不着。天都这么晚了,你干啥呢?”   “我吃完饭随便遛达遛达。没事。”   “那,要不你进屋跟婶说说话?”蔡美云轻声说道。说这话时,她的心已经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了,就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王一尘没想到蔡美云竟主动邀请自己进去,他的心真的狂跳不止,欢喜得不得了。   “好啊,我颜叔在家吗?”王一尘顺口问道。   “没,他去我娘家还没回来,我今天先回来了。”   王一尘一听,心跳更加快速起来,他的步子几乎都有些失态了,迈过大门口的拌门时,差点被绊倒了。   蔡美云赶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女人的手和王一尘的胳膊一接触,就像触了电一样,两人的身体同时火烧火燎了一下。   王一尘惊喜地想,这么巧,蔡美云竟然自己在家。   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早已心照不宣,两人不再说话,脚步也放得很轻,生怕惊动周围的邻居。一进屋,蔡美云就轻轻地关上屋门,顺手插上门闩。   “一尘,你慢点,屋黑,别撞着。”   王一尘刚一进屋,就觉得屋子里很黑,简直什么也看不见。   “婶,你怎么不点灯?你自己在家,也不害怕?”   王一尘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试探着往屋里走。   “怕啥,我又不是小孩子。习惯了。你小心点。”   蔡美云一边在后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了王一尘的身子一下。   王一尘的身体不禁“酥”地一下,整个身心都涨了起来。   他一回身,蔡美云一下子轻轻地撞在他的怀里。   黑暗中,蔡美云哪想到王一尘会站下来。   都是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心理一样的渴望,话语已经显得多余,什么年龄的差异在此时已是无所谓了,同样饥渴的身体碰在了一起,犹如干柴烈火,“砰”地燃烧起来。   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抱在一起。   暗暗的夜里。静静的屋子。温馨的二人世界。   虽然是偷情,却可以肆无忌惮痛快淋漓地满足需求。   不需要眼睛的警惕。不需要害怕别人的窥视。更不用担心被人抓奸。   这是一个多么快活惬意自由自在的夜晚。   一个初涉人事的少年。   一个正紧紧抓住青春尾巴的美妇。   两双焦渴的唇在黑暗的夜里猝然交接在一起,吸允着,似要把对方的思念紧紧地吸进自己的肺腑里,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对身影在静静的夜里紧紧地拥在一起,就像一座黑色的雕塑。   这辈子相互之间恐怕再也难忘这一刻。   “一尘,喜欢我吗?”   “喜欢。”   “你想要我吗?”   “想!” 正文 第六章 十七岁与三十七岁   “这样,对,放到这儿,往里顶,对,噢,一尘,你这个好大,真棒!一尘,你可真是个嫩葱,童子身,别顶着不动啊,这样……对,一上一下,快点……噢……蔡美云悄声地指导着王一尘。她整个的身心都充满了快乐。   她和颜海石的初次,是在粗鲁的疼痛中开始,在短短的冲动中匆匆结束。她的处女之身就是在惶恐不安中被颜海石结束了。从此,她就在那个短粗鲁莽的男人身下,过着阵阵恐惧毫无情趣的婚姻生活。   当在那些书中或者电视里看到男女之间的爱情生活时,她简直惊讶得如在梦里。她真的不敢相信,爱情还有她想不到的那种样子。   这些年来,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那样的梦,而今,她终于得到了,得到了那样的梦。为了这个梦,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蔡美云亢奋地迎合着王一尘越来越快的节奏。这是她在颜海石那里找不到的奇妙感觉。她觉得自己兴奋得快要疯了。   王一尘笨拙地伏在蔡美云的身上,按着她的指导,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与女人的亲密接触。   “对,一尘,就这样,你真棒!天啊,一尘,没想到你的真大,比我家死鬼的那个强多了,一尘,再快点……”   王一尘的身体快要爆炸了,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在本能地快速运动着,不知积聚了多长时间的荷尔蒙在他的身体中爆发了,他就像一个短跑健将,做着最后的激烈冲刺,然后,他瘫软在蔡美云的身上。   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六分钟时间,可这种初夜的激情足够他回忆一辈子了。   十七岁的王一尘为三十七岁的蔡美云贡献了自己最宝贵的人生初次,结束了他珍贵的处男之身。但他感到很兴奋,也很满足。他身体里过多的荷尔蒙被释放出来,这使他的身体感到很放松,很舒服。   没想到,男人女人之间的这种结合,真的让人感到如醉如痴,怪不得书中那些男男女女为了这一刻,奋不顾身地生死相许……   王一尘借着夜色看着躺在身边的蔡美云,这个三十七岁简直能成为他的妈妈的女人,让他尝试了人生当中最令人陶醉的美事。   他打心眼里喜欢她。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流光溢彩的眼神。喜欢她恍如少女的美貌。更喜欢她柔柔的高耸着的乳峰。   真的,如果她跟他一样的年龄,或者哪怕大他几岁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娶她做他的媳妇。是的,此时,王一尘就是这么想的。可惜,这辈子他们遇到了一起,年龄却让他们成了见不得人的忘年恋。   不过,王一尘已经很知足了,他毕竟得到了一个令他倾心的美人,得到了他在书中渴望的那种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快乐情感。   王一尘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的艰难,在屯子里很少有人能够正眼看他,屯子里的每个人都在阴险地窥觑着他,要看他的笑话。   而蔡美云却在这个时候安慰了他,鼓励了他,让他感到了一个女人的力量和温情。   “一尘,你又在想什么?”看着王一尘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蔡美云知道他心里正在想着什么。   “婶子,你真好!”   “好啥,我都老啦!”   “不,你一点都不老。”   “那你说,我哪好?”   “你哪都好!真的!”   “就你会说话。”蔡美云抬头吻了王一尘一下,高兴地说道。“一尘,往后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叫我美云,好吗?”   “为啥?”   “你一叫我婶,我就感到咱们的距离好远,我好老,心里就不自在。叫我美云吧,这是咱们俩的秘密。咱们在一起时,你叫我美云,我就感到自己回到了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感到浑身充满了青春的劲头儿。”   “那好啊,我往后就叫你美云,云,你就是我最爱的宝贝,你喜欢听吗?”   “嘿嘿,一尘,我怎么觉得好肉麻呢?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样叫我。你让我找到了从前的那种心态。一尘,你真是我心里的宝贝!我以为这辈子也得不到自己心中渴望的爱了,没想到,我竟然能碰到你。你又让我回到了从前。”   “那你从前是怎么个样子呢?能和我说说吗?”   “从前?唉,怎么说呢?那时的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望,觉得自己要活得像个样,可是,哪想到,父母为了给弟弟换亲,就不顾我要死要活,把我嫁到偏道屯这儿来啦。”   “你是换亲?那你就同意了?”王一尘惊讶地问。   “不同意?那时哪有我说话的份儿,那时候,都说男女平等,可男女平等得了吗?为了生儿育女,延续香火,父母哪顾得了我的情感。打着骂着,把我嫁给了现在这个男人。可他,哪是个男人啊,简直就是虐待狂。有时,我真受不了他,死的心都有。”   “别,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咋办!婶子,不,美云,你可不能死,我让你活着。好吗?”   “小坏蛋,我现在当然不能死了,有你和我在一起,我现在才舍不得死呢!我可舍不得你。一尘,遇到了你,我这辈子也不白活啦!一尘,我今后还要好好地活着呢,只要你不嫌我,喜欢我,我就好好地活着,特别是,要让你快活呢!”   这样说着,蔡美云又情不自禁地亲了王一尘一下。   王一尘看着蔡美云那美美的青春荡漾的俏样子,浑身不禁又火烧火燎起来,身下那根命根也忍不住又跃跃欲试起来。他那充满青春力量不知疲倦的身体又开始想要。   年轻人的荷尔蒙就是一股用不尽浪不完的泉眼,歇一会儿,就又如生龙活虎一样。   蔡美云自从跟自己的男人结婚后,就很少有现在这样充满幸福的感觉,看到王一尘那种青春少年狂的小老虎之势,那颗被唤醒的少女之心荡然而溢,她那沉睡了多年的芳心和失去了青春活力的身体已被王一尘这只青春之虎猛然唤醒,此刻,她就像一个贪吃的食客,捉住那根坚挺的硬根,欣然而用。   而王一尘有了方才的经验,自然熟练了许多,不用蔡美云的引导,就熟练地进入了那迷人的幽谷,尽情地抒发……这使蔡美云不再分心,全心全意地沉浸在王一尘的少年狂热中……这是蔡美云享受到的此生最沉醉的甜云蜜雨…… 正文 第七章 忘年情   当两人尽享了春宵一刻后,蔡美云告诉王一尘说:“你知道吗?村长明天要去找你爸,要把你送到精神病院看病去。”   “为啥?”王一尘很惊讶地问道。他没想到村长会这样看他。   “还不都是那个舒老四,他在村长面前说三道四的,村长信了他的话呗,以为你得了精神病。”   “妈的,这舒老四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我在家里呆着,也没得罪他,他凭什么说我得了精神病?再说,我得不得精神病,他们管得着吗?”王一尘在黑暗中气得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蔡美云见他这样,心疼地抚着他的胸膛说:“一尘,你别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你这不是好好的嘛,随便他们怎么说呗!他们就是找你爸,你爸还能听他们的?我看得出来,你爸你妈很宠你,很疼你。他们要是跟你爸妈说送你去医院看精神病,不骂他们才怪呢!”   “我爸我妈才不会理他们呢!可我也真悲哀,竟然会让人家看得这样没出息。”王一尘不禁叹道。   “那是他们瞎了眼,门缝里看人。一尘,我就觉得你将来肯定了不起,如果你将来真的发达了,你不会忘了我吧?更不会嫌弃我吧?”   “美云,那怎么会呢?你是我这一生的第一次,也是在我最低沉的时候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忘了你呢!”王一尘有点动情地说。   “一尘,你真好!虽然我和你的年龄差距这么大,可你不嫌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你放心,一尘,我会帮你的。”蔡美云口气很坚决地说。   “你帮我?美云,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能帮得了我什么?你能对我这样,我已经对你感恩不尽了。”   王一尘觉得蔡美云说的话很可笑,你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帮我?   “傻瓜,人这一辈子得需要运气,我说帮你,就能帮你。不过,这事得慢慢来。你也别着急。”   听蔡美云的口气,似乎很有把握似的。这让王一尘的心里很困惑,蔡美云怎么了,她不是在说梦话吧?   “哎,咱们不说这些了。”蔡美云低声问王一尘:“一尘,我问你,你的这个怎么这么大?”说着,她的手握了握王一尘身下那根命根。   王一尘的下面被她的手刺激得心痒痒的,被她握在手里的命根忍不住又涨了起来。   蔡美云也感觉到了。她真的为这个不知疲倦的小宝贝感到惊喜和爱怜。想到自己男人的那个,跟王一尘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法比。方才的感觉,真的很充实,有力,令自己兴奋,她甚至有生以来头一次有想吻它一下的冲动。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我也没觉得比别人的有啥不同,可这几年,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比别人的要大得多,开始还以为自己这个有啥毛病呢,就偷偷地查看了一下关于这方面的书,这才知道,很正常,没啥毛病。”   “嘿嘿,你这个傻瓜。”听了王一尘的话,蔡美云禁不住小声地笑了起来。“一尘,我跟你说,女人最喜欢你这样的啦,嘻嘻……”   “那,我颜叔的很小吧?”王一尘也坏坏地嗤笑着,小声地问道。   蔡美云嗔怒地打了一下王一尘:“去,小小的年纪,瞎问啥!他是他,你是你,这个东西怎么能比?”   “那就是说,你承认了?那你说,大的好,还是小的好?”   王一尘毕竟年纪小,好奇心强,见蔡美云躲躲闪闪不肯说,仍然对方才的话题不肯罢休。   “去去,越说越没正经的了,我跟你说,一尘,我跟他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感觉。你读的书多,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我和他没有一点感情,就是父母做主,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给嫁到老颜家来了。他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强跟我发生了关系。你说,我除了惊恐,还能有什么感觉?”   “美云,你们那时候真的不好,竟然还有换亲的事。那你那时候就没有一个心上人,跟他私奔?”王一尘很天真地说。   “你说啥呢?还私奔?你也不想想,那时候,别说私奔,就是别人看见两口子在一起搂搂抱抱都会笑话的,要是我和谁私奔了,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被人耻笑得抬不起头来,还怎么做人啊!”   “美云,你们这代人活得真累真苦!”王一尘听着蔡美云的话,想起那些书里所描绘的过去那些痴男怨女们偷偷恋爱的情节,真的为他们感到不公。   “是累。可是有苦才有甜啊,我这不是遇到了你吗?你说,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有了你,我的生活不就有意思了吗?要是我不坚持到今天,我这辈子怎么会遇到你,能让自己有这样真正的快活!”蔡美云打心眼里知足地说。   是啊,她应该知足了。活到今天,她在王一尘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少女时的情感和渴望,虽然,这种感觉有些见不得人,甚至有点缺乏伦理道德,可是,自己一路走来,那些见得人的事以及合乎道德伦理的事,又有多少是符合人性道德的呢……如果不是自己在心理上强撑着坚持过来,恐怕自己连现在和王一尘这种偷情的幸福都享受不到……   “哎呀,美云,我该回去了,太晚了,我爸我妈问我干什么去了,我怎么跟他们说啊?再说,我还得练功呢,那可不能耽误了!”说着,王一尘就从炕上坐了起来。   “练功?就是你每天晚上在院子里比比划划的那样子,就是练功?那有啥用?”蔡美云也随着坐了起来。   “对啊,那就是练功。我是从一个很有武功造诣的大师那里学来的。很厉害的,打起架来,几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真的?真有那么厉害吗?”   “那是,这我还能骗你吗?如果有一天谁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找他算账。不过,我学武的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不想让人知道。”   “一尘,你再待会儿好吗?我一个人很孤单,心里很难过。”蔡美云依依不舍地把头靠在王一尘的胸前。   别看蔡美云已经三十七岁了,此时却犹如时光倒流,那感觉好像真的回到了少女时代。自从嫁到道子屯这些年来,她还没跟任何一个男人撒过娇,现在,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跟小了自己二十岁的少年郎撒起了娇,真真的成了一个心底里充满了浪漫的女人。   可王一尘却再也坐不住了,这个傍晚过得太快了,屯子里到处已经听不见一丝人声狗叫了,再不回去,真的没法跟爸爸妈妈交代了。   王一尘在夜色中亲了蔡美云一下,就要下地。   蔡美云拉住王一尘,跪起身,抱住他,亲他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融进这个少年的身体之中。多年的渴望,让她在这个夜晚寻找到了,这让她感到欣喜若狂,此时,为了这迟来的爱,如果让她赴汤蹈火,她也会在所不惜。   可她,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开王一尘,让他走出这个黑暗的屋子,穿过静静的夜,回到他必须回到的地方去。   临走,蔡美云对王一尘说:“一尘,要是想我了,就来找我。好吗?”   王一尘答应一声,就匆匆地走进了黑夜里。 正文 第八章 冲 突   杨之银并没有听蔡美云的忠告,隔两天,他还真的来王大旺家,跟大旺说王一尘的事。   不过,杨之银也多了一个心眼,把李桥和舒老四也都带来了,另外,还带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是道子村里有名的壮汉,一个叫张饱,一个叫赖秋,就凭他们的力气,打起架来,每个人撂倒三两个人不在话下。   王大旺夫妇开始还很客气地招待他们,还以为村长和村民组里有事来找他们,可当夫妇俩一听他们的来意,心里不禁很反感。   王大旺对杨之银很不悦地说道:“村长,若论乡里乡亲的关系,你我还能扯上点亲戚,我管你父亲也得叫声大哥,你管我叫声叔。别管咱孩子怎样,好坏自己担着,你要是关心我的孩子,我打心眼里感谢你。可没有像你这样办事的,带着人来我家说我孩子有病,还非得让我的孩子去那种地方看病。这你也太过分了吧?你说有人反映我孩子有精神上的毛病,怕出意外,那你告诉我,是谁说的?拿出证据来。”   “这,”杨之银很为难地抬手挠了挠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舒老四,这让舒老四很不舒服,心里话,这个时候,你看我干啥,这不是给我引火烧身吗?   李桥在旁边看了却不由得暗暗得意。   “王叔,你就别为难我了,人家跟我反映也是为村里好,怕孩子一旦发病会出意外。你呐,就担待着点,好吗?”   别看王大旺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但若是论起死理来,还真是较真。   “村长,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难为你。你看,既然你这个大村长和村民组组长会计都来了,那就来点真格的吧?”   “什么真格的?”杨之银一愣,不明白王大旺说的“真格的”是什么意思。   “钱啊!你让我带我儿子去医院看病,我没钱,你村里给我出吧?正好村民组组长和会计都在,就给做个证明吧!我儿子就是因为没钱上学,才半道退学不念的,那还有看病的钱啊!”   杨之银一听,傻了眼了,他哪里想到,王大旺这老实人怎么会给他出这档子难题啊!可人家说的也是实情啊,这整个道子村里里外外谁都知道老王家的孩子就是因为穷才退的学呀!可是村里哪有这笔开支,村里也是穷得叮当响啊!   “王叔,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孩子看病理应你自己掏钱,怎么能让公家给掏呢?”杨之银面露难色地说。   “那我家没钱,我看不起病啊!我说我家孩子没病,你非得说他有病,害怕他出啥意外,要不,你去跟医院说说,让我们先欠着医院里的医药费?你们也知道我王大旺的为人,绝不会赖账不还的。”王大旺原先很生气的脸上微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他知道,杨之银才不会做这个冤大头呢!   杨之银显得很尴尬,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王叔,我今天来呢,就是觉得吧,孩子的病不能耽搁,万一出了点意外,咱谁都担待不起,你说是吧?再说,你孩子看病是你家自己的事,哪有村里给出钱治病的道理呢!”   “这不得了吗?我家的事我自己处理,还用得着你这个大村长来管我的家事吗?我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孩子连学都念不起了,你还到这儿来坏我家孩子的名声,有你这样当官的吗?”   “哎,王叔,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杨之银不禁脸红了。   “我不能这样说话,可哪有你这样办事的呀!这孩子没病,让你这样一整,谁谁都知道了,你让他以后怎么在屯子里见人,谁家的闺女还愿意嫁给他?你们这不是在毁我们家孩子吗?”王大旺也拉下了脸,得理不饶人了。   舒老四一看,事情要不好,就赶紧上前打圆场。   “哎哎,二位别生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为这点小事闹得不开心呢?我看,这样吧,村长,大旺呢也承认自己孩子有病了,就是因为没钱看不起病才耽误到现在。所以,咱们先回去,让大旺张罗到钱了再去。你们二位看,这样好吧?”   杨之银明白这是舒老四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刚想说:“那好吧!”就着台阶下驴。可没想到,王大旺却不干了。   “咋的?你们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儿子好好的,你们硬是说他有病。你们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我们家是穷,可也没朝你们要一口饭吃吧?你们那些救济粮救济款的,都给了谁?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就这,我王大旺跟你们要过吗?没有吧?我孩子有没有病,与你们有什么关系?有你们这样糟蹋人的吗?你们给我滚!滚!”   一尘妈也趁势在一旁眼泪巴火地哭道:“我们穷,可我们没朝你们争一回困难补助;我们揭不开锅,也没朝你们要一回救济粮。我们不想丢那个人。可你们硬说我们家孩子有精神病,这不是逼着我们丢人嘛!哪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呀!呜……呜……”   杨之银一看,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心里不禁暗暗后悔。可事已至此,又不能狼狈而归。他故作冷静地对王大旺说:“王叔,你也别生气,你怎么说我们,我也理解。孩子的事可以暂时放放,但你得抓紧去医院看看。我……”   杨之银还没说完,王一尘从外面进来了。   他一看妈妈正擦着眼泪,父亲也很生气,就问:“爸,这是怎么了?”   他疑惑地看看屋里这帮人,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蔡美云跟他说起的话,心里明白了。他不禁火冒三丈,指着杨之银说到:“你不就是个小破村长吗,就这么欺负人?你说我有病,是吗?那好,我真的就有病,今天还就犯了。”   王一尘一边说着,一边拽起杨之银就往屋外走。   这一下,屋里的形势急转直下,李桥和舒老四急忙上前想把王一尘和杨之银拉开,可王一尘那看似弱不经风的身子却因为练了武功而蕴藏着很深的功力,一时之下,哪能拉得开。   而李桥和舒老四还真以为王一尘一气之下犯了病,慌得连声喊:“大旺大旺,你还不管管一尘,别让他伤着村长。”   王大旺和老婆心里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回事,又觉得这村长也太欺负人了,不出出气太憋屈了。于是,故意喊着:“一尘,你别乱来你可千万别乱来!”一边趁机把这些人推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   一到院子里,就宽敞多了。   这时,院子里早就围满了屯子里来看热闹的人。不过,很多人都误传误信了王一尘有精神病的事,一看村长被王一尘揪着脖领子从屋里出来,立时都跑到了院子的大门边上,害怕犯了病的王一尘伤到自己。   张饱和赖秋本来就是杨之银带来预防王一尘犯病好做保护的,这时看见王一尘真的要打村长,就赶紧上前抓王一尘,想控制住他。   王一尘早就憋着一肚子气了,一看这两个打手真的出手了,就一把将杨之银拎着脖领子甩到一边,只见那杨之银“噔噔噔”向后退去,一下子,屁股撞在院墙上。   那张饱和赖秋两个大汉疯狂地扑上来,一人抓住王一尘的一只胳膊,想把王一尘制服,可他们哪里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是王一尘的对手。只见王一尘暗暗地一较劲儿,丹田之气一提,双臂向前使劲向后一拉,再往前一甩,张饱赖秋两个壮汉就如受到一股超强的气体打在身上,被甩出几米远,跌坐在地上。而王一尘却不动声色地稳稳地站在那里,不屑地看着那俩个废物。   这短暂的一瞬间,让人们看到了像电视上电视剧里演的真实版武打镜头,真是让众人开了眼界。在看热闹的人们惊呆了片刻之后,忍不住连声叫好,拍起手来。   人们这才明白过来,人家王一尘夜里舞来舞去的,不是有精神病,而是在练武功。   此时,杨之银也明白过来了,原来大美人说的没错,这王一尘真的不好惹,他哪里是精神病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武功高手啊!哎呀,自己怎么这样糊涂,竟出了这样大的丑……他忽然扭头看了看舒老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妈的,你舒老四纯粹是在耍老子!   舒老四看见杨之银这样看自己,知道自己弄巧成拙,被李桥算计了,不禁暗骂李桥:“你等着,看老子往后怎么整你!”   那李桥可是脸上平静,心里乐开了花:“还是老婆这招高,不显山不露水,就把舒老四给整治了。哈哈,老婆,今天晚上,我可得好好伺候伺候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宝贝!”   蔡美云也来了。她知道这两天杨之银会来老王家的,就一直暗里注意着老王家门口的动静,看到屯子里的人都往这里跑,就知道好戏开始了。当她跑到王一尘家大门口时,正好看到王一尘力摔两个壮汉的情景,不禁大声为王一尘叫好鼓掌。   与王一尘家离不远的汪水莲更是从头看到尾,王一尘的举动,让汪水莲心里更加佩服这个看似文弱却有着不凡功夫的男人。她不禁暗暗地想,这王一尘要是自己的那个对象多好啊!可是,一想到她那个父母给定下的婚姻,汪水莲就愁上眉梢,烦到心底。 正文 第九章 民兵连长   被王一尘揪了脖领子,还把带去的人给打了,这让村长杨之银在老王家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在人前弄得灰头土脸的,心里是那个恨呀,把王一尘都恨到骨子里了,王一尘一下子成了村长杨之银的死对头。   而经过这样一闹腾,王一尘也刹那间成了道子村的一大新闻。不过,这新闻有好有贬。   好的是说,王一尘把无事生非的村长杨之银和他的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给打得屁滚尿流,大快人心;贬的却说成了道子屯有一个叫王一尘的小青年,疯病犯了,把村长都给打了。   一时间,不同的传言传遍了整个八石乡。   道子村的人背地里都对村长杨之银很有意见,觉得这个人很不地道,欺软怕硬,贪婪好色,为人两面三刀,阴险奸诈,就连他的族人都背后骂他不是东西。   可背后骂归骂恨归恨,当面却还得笑脸相待,不敢得罪。像王一尘这样敢做敢为的,还是头一个。因此,道子村的人都很佩服王一尘这个小伙子,绝大多数人也不再认为他是精神病了,见面都主动的跟他打招呼,再不躲着了。   杨之银受了这么大的窝囊当然要怀恨在心,暗地里一定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作为一村之长,给哪个村民穿穿小鞋自然手到擒来,容易得很。这事没过几天,乡里就下来了一个通知,让各村选派几个青年人参加民兵训练。   一说起训练,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无非就是整天头顶烈日,摸爬滚打,吃苦受累,没有好日子过。这样的事,谁都是想方设法找理由,借故不去。每年这样的训练都有,每年都让村里的干部很头疼。   这不,村会计薛成相一接到乡武装部的通知,就犯愁地对杨之银说:“村长,这乡里又来通知了,让派几个人去参加每年例行的民兵训练,你说让谁去吧?”   “让谁去?还是老办法,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找几个去年没去的小子去呗!反正去年去的那几个人咱们是不能再让人家去了,这可是去年说好了的。轮着来。”   “那,我这就去通知一下?没别的事,我就去了。噢,对了,这带队的民兵连长让谁干呢?”薛成相站起身问杨之银道。   乡里的通知很急,明天就得去报到,今天必须要通知到人。   按说,这种事应该是村里民兵连长的事,与村会计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这道子村的民兵连长一直没人肯干,那些年轻人对这个差事根本看不上眼,唯恐躲之不及。   你想,一个村里的民兵连长,只不过是个应景的虚名,也没啥待遇,像道子村这样穷的地方,一年说是有几百元钱的好处,可每年下来,屁都捞不着,多少有那么点好处,也都让书记村长截留了,到连长这儿,毛儿都没了。这样的官谁愿意当?   再说了,一旦当上了民兵连长,就得年年去训练,年年去遭罪,放着舒适日子不享,非得去遭罪?谁脑袋进水了,干这种傻事?因此,道子村一直就没有民兵连长,都是临时指派一个,代理一下,随便糊弄糊弄就得了。   “这样吧,那王大旺家的小子不是在家吗?就让他去好了。那什么民兵连长,就给他挂着吧!”   杨之银时刻也没忘了要给王一尘点颜色看看,这下可有机会了。你不是很能耐吗?那就让你好好地去耍耍你的威风,到那阳光烈日下,好好地享受享受吧!哼,你敢惹老子?我就给你好瞧!   “村长,那不行吧?那孩子还没到十八岁呢!不符合规定吧?”薛成相犹豫地说。   “什么十八岁不十八岁的,他既然出了校门不念书了,不就是道子村的村民了吗?那他就该尽村民的责任。破格让他当民兵连长,这是对他的关心和照顾,重视他。行了,你就这样通知他吧!”   薛成相是个老实人,活了大半辈子,没别的能耐,就会扒拉扒拉几下算盘子,历来对领导都逆来顺受,事事顺从,从不计较,任劳任怨,一个人把村部里里外外的工作都干了。因此,不管谁做村领导,都喜欢用他做会计。   薛成相听到村长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屁颠屁颠地骑上那辆老掉牙的破自行车找王一尘去了。   王一尘虽然身上有点功夫,可毕竟刚刚走出校门,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不太懂,心地还很单纯,特别是村里的事,他自然就更显得太嫩了。   当他听了薛成相说,村里让他明天去乡里参加民兵训练,还让他代理民兵连长,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他哪里知道,这是杨之银故意整他,才让他去的。   王大旺自然明白其中的猫腻,可他觉得儿子既然已经长大了,就让他出去闯闯,历练历练也好。   一尘妈可就不这样想了,觉得这是杨之银故意整人,一个才十七岁的孩子就让他去参加民兵训练,把孩子身体累坏了怎么办?就不免嘟囔了几句。   大旺听了,就说:“你瞧你这个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让一尘出去锻炼锻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就别瞎操心了!”   傍晚的时候,王一尘吃完晚饭,就习惯性地出门散步。他知道明天这一走,就得十天半个月的见不着蔡美云了,心里不免急于想跟蔡美云亲热亲热。这样想着,也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蔡美云家门前。   王一尘眼睛的余光一扫,见门口的拌门旁立着一把扫帚,就知道是她自己在家。这是两个人事先约好的,只要颜海石不在家,蔡美云就在拌门旁放一把扫帚。   王一尘四下看了一下,朦朦的夜幕中,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迅速地迈过拌门进了院子,轻轻地咳了一声。   蔡美云早就吃完晚饭,心神不定地盼着王一尘的到来,不时地透过窗镜看看大门口。   自从和王一尘好上了之后,她这个已近不惑年纪的女人,竟然梅开二度,芳心又动,牵肠挂肚地又恋起爱来了。   这真是命运在跟蔡美云开了一个玩笑,年轻时的蔡美云刚刚情窦初开,还没尝到什么是恋爱的滋味,就被父母换亲到道子屯的颜家,那颗青春梦幻的心早已死去,没想到现在遇到了少年王一尘,让她死去了多年的心又活过来了。   自从那夜和王一尘初试云雨之后,两人就再没机会相聚,恰好今天颜海石去邻村给一家亲戚帮工,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她就早早地吃好饭,把扫帚放在拌门旁,就坐在炕上等着王一尘的到来。那颗心就像一个初次约会的青春少女一样,“砰砰砰”地跳着。   当看到王一尘一出现在大门口,蔡美云就兴奋得像疯了一样跳下炕,跑到外屋去开门迎接。王一尘刚刚走到屋门前,蔡美云已经把门打开了,一把将王一尘拉进来,反插上门,抱住王一尘就心急火燎地亲了起来。   此时,哪怕说一个字都已经是多余的了,只有那慌慌忙忙的动作,表达着两颗心的火热与渴望。   二人相亲相拥着进了屋,蔡美云坐在炕沿上,仰着头,王一尘紧拥着蔡美云站在地上,低着头,两人的唇紧紧地亲在一起,如胶似漆。   继而,王一尘把蔡美云推倒在炕上,两人急切而熟练地脱掉衣服,当王一尘的下身一触到那块幽地,蔡美云的身体不禁“酥”地一下像过了电一样。   “噢……一尘,快点,我要!”蔡美云轻轻地呻吟着,请求着王一尘快点进入自己的身体。   王一尘此时已经跃跃欲试,心急火燎,褪下裤子,昂然而入……一声轻吟,蔡美云如坠云里雾里,飘飘然如飞翔在半空中…… 正文 第十章 民事调解员   常言说的好:“吃亏是福!”这话还真的就在王一尘身上应验了。   本来杨之银想整治整治王一尘,让他对自己的大“不敬”吃点苦头,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别看王一尘长得斯文瘦弱,但他毕竟是个心有志向勤于练武的青年人,当他在训练场上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后,竟然被乡人武部的干部相中了,还在训练场上被树为典型。训练结束后,还被评为全乡的能文能武“优秀民兵连长”,又被推荐到县武装部。   这下,王一尘不仅在道子村大红大紫一飞冲天了,就是在整个八石乡,也是小有名气了。如今,八石乡的青年人都知道道子村有一个能文能武叫王一尘的小伙子。那些思想开放的女孩子甚至大大方方地跟人打听王一尘这个人。   杨之银原想让王一尘挂着个民兵连长的虚名去应付一下乡里的民兵训练活动,完事了也就代理完了,没想到却给王一尘创造了一个出人头地的平台。   而且,王一尘这个民兵连长现在他也不敢给撸了,否则,别说王一尘同意不同意,就是乡里也得问他,为啥撤了王一尘的职,他可是乡里的“优秀民兵连长”啊!你一句话就给撤了,人家乡里能同意吗?   另外,令杨之银窝心的还有,他不能再兼民兵连长这个职务了,每年就得少拿几百元钱的便宜。   在道子村这样偏僻的山沟沟里,几百元钱可还是很令人心动的。此时的杨之银心里就甭提有多后悔了。   不过,杨之银毕竟是杨之银,他之所以能够当上道子村的一村之长,而且还能够连任,屹立不倒,说明他还是有一套为人做事的能耐的。而王一尘,毕竟是个初出茅庐刚刚踏进社会门槛的年轻人,跟杨之银一比,他还是显得太嫩了。   这天,道子村召开村干部和村民组组长会议,会上,杨之银除了宣读了一下乡里最近对各村农村工作的通知,还格外宣布了一项村委会的决定,任命民兵连长王一尘为道子村的兼职“民事调解员”。   虽然村干部们都习惯了杨之银的飞扬跋扈一手遮天的作风,这一决定,还是让与会的全体人员都感到大吃一惊。   人人心里都在想,杨之银你也太过份了吧,就是你想整人,也没有这个整法吧?也太缺德了吧?   要知道,这民事调解员虽然只是一个婆婆妈妈耍嘴皮子的工作,但担此工作的人必须得有足够的嘴上功夫,而且还得是个人际关系八面玲珑的人才行,如今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崽子去干,这不是拿工作开玩笑吗?   人们心里都明白,如果按照正常选举的话,像王一尘这样身后一点背景也没有,自己又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孩子,就是全村选几个来回,也轮不到王一尘身上。   五个村干部中,村支书薛星峰眼看就到六十岁了;   村长杨之银也已是不惑之年;   村会计薛成相跟薛星峰是一个屯一个家族的,年龄也相仿;   村妇女主任党爱琴也已经是一个有了三岁孩子的少妇了。   而现在,杨之银又把民事调解员一职让王一尘这个孩子兼任,稍微懂点事的人心里都明白,这纯粹是让王一尘好看。   可以说,如果把民事调解员这一职务让另外四个村干部中任何人兼任,都是无可厚非的,如今,却让一个“被报复”当上民兵连长的王一尘兼任,是太有点说不过去了。   村支书薛星峰不解地看了看杨之银,困惑地问:“杨村长,你这是……”   杨之银看见大家疑惑不解的神情,就赶紧接过薛星峰的话,说:“噢,是这样,我忘了跟大家解释了。这是我今天在乡里开会的时候,乡民政的刘助理跟我说的,每个村都要设置一个民事调解员,其实也无非就是走走形式而已。我就想民兵这方面平时也没啥事,就让王一尘兼职一下吧。再说,他这次在民兵训练中给咱们村出了彩争了名誉,大家也都很佩服他,他又是咱们村为数不多读到高中的青年人,正好让他先兼职一下。所以,我就没来得及跟大伙说一下,就擅自决定了。如果大家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提出来,咱们再商讨一下!”   听杨之银这样说,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村支书薛星峰。   在道子村谁都知道,这杨之银向来都是目中无人,一手遮天,除了在老支书跟前还多少低调一些,跟别人,那真是螃蟹走路——横着来。   向来不喜欢多言多语惹是生非的村支书薛星峰,虽然一直不太喜欢杨之银的那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想到自己眼看快到退下去的年龄了,对于杨之银的“霸道”行为,一般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再说,他也听说了杨之银与王一尘之间的那个过节。当他一听杨之银说让王一尘当民事调解员,他就明白,杨之银又在给王一尘挖井。   薛星峰虽然跟王一尘是一个村的,但不是一个屯的,他住在离道子屯五六里地远的瓜沟屯,对王一尘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太了解,但对他的父亲王大旺还是知道一些的,觉得从王大旺身上看,王一尘这个孩子应该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薛星峰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杨之银提过,想选几个村里的青年人培养培养,以后好在村里做个骨干力量,担担大梁。可杨之银害怕自己被挤压,一直不积极。   现在,杨之银不经意地给自己挖了一个坑,那自己何不就来个就势而为呢?如果王一尘真的是一块可塑之才的话,在他退下去之前,培养培养这个年轻人还是应该来得及的。   如果能让王一尘压制住这个不可一世的杨之银,也算是他为偏道村的老少爷们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这样想罢,他看了一下面前都大眼瞪小眼看着他的那些疑惑目光,脸上露出些微笑。   “杨村长这样的决定我赞成。咱们村应该让像王一尘这样的年轻人走到前台来锻炼锻炼,好让咱们道子村今后后继有人。虽然王一尘这孩子年龄是有些小,刚刚从校门口出来,对于家长里短是是非非可能有点不太适应,但我们大家都给他点帮助,时间长了,就好了!”   村支书这样一说,大家也觉得有些道理,就不再说什么了,都默认了杨之银的提议。   于是,会议结束,各村民组组长都先后回家了,村部里只剩下几个村干部。   杨之银对几个村干部说,为了更好地开展村里工作,从今以后,每个村干部都必须轮流到村部值班,没有休息日,顺序是,薛星峰、杨之银、薛成相、党爱琴、王一尘。并把值班的名字顺序已经规定造表上墙。   现在,王一尘也算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村干部了。   坐在村部里,跟几个村干部一比,王一尘显然还是一个孩子。这也是杨之银的功劳,把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孩子报复成了一个村干部。   据后来消息灵通人士说,不仅是在全乡,就是在全县,王一尘也是个年龄最小的村干部,而且,还是身兼二职的干部,这不仅令杨之银自己心里感到尴尬,就连其他几个村干部都感到意外。   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王一尘可没有其他人那么多的想法,他想的很简单,就是如何做好领导交给自己的工作。至于杨之银是怎么想的,他一点都没考虑,心里倒还是挺感激杨之银的,自己跟他闹得那样势不两立,他还能不计前嫌,安排自己当村干部,以后,还真得维护点他的脸面,就冲这,自己也得把工作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