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缘起缘灭 某年的12月24日，某地，某时，某人，某言。 C：“时间过得真快啊，又到一年的12月24日了，祝你圣诞节快乐哦！” Y：“Thesametooyou.” C：“问你一个很傻的问题。” Y：“什么？” C：“你知道圣诞老人住在什么地方吗？” Y：“拉普兰德？” 沉思中、、、、、、 Y：“你，你，你怎么知道？我问过许多人，他们都不知道。” C：“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瞎猜的，没有想到是真的啊？” 再次沉默、、、、、、 C:“拉普兰德？雪之女王不是也住在那里吗？难道她和圣诞老人是邻居？或着，他们、、、、、、” 一次偶然的对话，一次偶然的遐想，故事就那么不确定地在确定的轨道上不确定地展开了，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不确定会偶然的发生、、、、、、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一章 白雪皑皑 那是一片绵延不绝，终年积雪不化，有着亘古不变的美丽童话的雪山。在那里，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洁白而冰冷的雪花相互依偎在这个充满寒气的世界里，忘却了阳光的温暖，亦忘却了鲜花的芬芳，如同坚固高大的冰冷城堡一样在苍茫的岁月中沉睡了很久很久，久得让人忘记了童话的存在。大片大片的雪将整个大地覆盖得严严实实的，放眼望去，除了一望无垠的白茫茫，什么色彩也没有，就连雪树的叶子也是白色的，像晶莹透明的水晶，给人一种无比圣洁的深邃。整座雪山如同一朵冒着寒气的白色的彼岸花，从来就没有人闯进过她的怀抱，因为那里的气候实在是太恶劣了，四季如冬的极致景致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念才能使人安然地在这里居住。 然而，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可爱，相反，每当日出日落的时候，她都会呈现出极端的美丽。浓烈的寒气郁郁葱葱地沿着明朗的山峰，缓缓地与金色的阳光相交汇，如同冰冷的心急切地期盼着与炙热的手相牵一样。冷与热相互触摸的一瞬间，腾空的气流便会幻化出千变万化的姿态让人目不暇接。每一种姿态都有着千娇百媚的柔美与温情。那种美可以让人忘掉尘世的一切，忘掉所有的悲欢离合，甚至忘掉生与死。她就像是来自天山之上不可捕捉的幻境，满满当当地充盈着你的视线，却从不给你眨眼的机会，因为，很有可能她会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或化作了别的模样，让你无法识辨。 不过，很可惜，见过她容颜的人很少很少。即使有人有幸见到过，那也是站在雪山的对岸，远远地，模糊地，半真半实地守望。她总是在万籁俱寂的时候，一个人孤寂，一个人美丽。大凡风景过胜的地方都不适合人类居住。这个人们盼望能够亲近，想尽千方百计要闯进，却又无法进入的地方，叫做拉普兰德，位于世界的最北方。拉普兰德是一个很美丽很动听的名字，可是，我从来都不会提起，我更喜欢叫她雪国，正如她的肌肤一样，有着雪的味道，我是喜欢雪的味道的，她让我感觉很纯粹，很干净。雪国，是我对她最真切的呼唤。我想，这样的一个四季少了春夏秋的地方，终年白雪皑皑的地方，用雪国来命名是再好不过了。 从她形成的那一刻起，我就住在里面，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住在这里，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或许，我本身就是这里的一部分？我只知道，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除了纷飞的大雪和一望无际的白茫茫，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一只飞鸟也没有。陪伴我的除了冰冷的白雪和日日夜夜的孤寂之外，还有四只聪明可爱的驯鹿。他们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唯一的灵兽。驯鹿不会语言，可是他们对我夜以继日的守候和坚定不移的不离不弃，足以证明了他们对我的忠心与眷顾，即使，他们为何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也是一无所知。 他们是我的伙伴，是我的朋友，是我在雪国里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我会时常带着他们在雪国里游玩，看着鹅毛大雪在没完没了的冬季如何的漫天飞舞，看着冰冻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如何的顽固不化，看着寒风卷着白雪刺骨的寒气如何的灌满天地。我总是傻傻地看着他们在雪地上奔跑的脚印，星星点点地装扮着孤寂的雪国，幻化出我不曾见到过的别的图案。可是，当我转身的一瞬间，那些星星点点的足迹就会被漫天的大雪覆盖得不见踪迹，如同一张崭新的白纸，从未被打扰过一样。每一天，雪国都是新的，都是一如既往的寒冷与孤寂，从不被外界打扰。她就这么夜复一夜地附和着空灵的风，在遥远的时空中沉睡着。没有人知道雪国里的世界是怎样的清寒，就连我自己也不会明白。或许，我就是这其中的一部分？我本身就是一朵冰冷的雪花，孤寂地飘零在漫长的时空当中，寻找着消融的痕迹？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二章 神秘的驯鹿 面对冬的极致，雪的咆哮，风的凛冽，我早已司空见惯了。寒冷于我无用，再冷的雪落在我身上也会立即融化，抑或说，白雪根本就没有靠近我的机会。我天生有一层抵御寒冷的保护圈，为我遮风挡雨，为我屏蔽一切不利于我生长的因素。那层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的保护圈如同我的影子一样，无论我走在雪国的哪个角落，它都会跟着我，守护着我，就像那四只驯鹿一样，形影不离地陪伴在我的身边，让我没有机会去理解寒冷的含义。然而，驯鹿却没有我那么幸运，拥有保护圈的保护。在风雪来袭的时候，我总会将他们唤进我的保护圈，一同享受保护圈内的温暖。他们也总是在寒气来袭的时候依偎在我的身边，暖暖地舔着我的衣袖。我把他们唤作：鲁道夫，闪电，舞者，欢腾。 鲁道夫是其中最勇敢最忠诚的驯鹿，他拥有强壮而灵活的四肢和坚实而宽大的四蹄，以及敏感而独特的嗅觉。每次出游他都走在我们的最前面，行动自如地发掘着雪山的丝毫变化，当风雪来袭或寒风来临时，他在几十里之外就能够嗅到，然后迅速地跑到我的身边，用一种很不安的眼神看着我，并不断地在我身边转动和呻吟，告诉我雪山的不速之客“风暴”即将来临，我便会迅速地将他们唤进的我保护圈，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寒潮，让他们可以温温暖暖的、长长久久的永远和我呆在一起。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们来之何方，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来到雪国的，也无法预计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或许，他们比我在这个雪国里呆的时间还要长？或许，他们的年龄已经无法让他们有足够的精力再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支撑下去？因为，他们老了，老得没有办法再和我一起享受这一望无际的雪白和雪白之上弥漫的无边无际的孤独。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离开我，我也无法想象他们离开之后，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我是否还会觉得自己是醒着的？离开，对我而言就像是烈日刺破我的保护圈，将我融化一样。我是那么得热爱他们，正如我那么的热爱这片雪山一样，永远也不会离开。在这片冰雪世界里，没有死亡，也没有离开这个字眼。 闪电，顾名思义，是他们之中速度最快的，动作最轻盈的，思维最敏捷的。每次出游，他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我们的视线，然后，又在不知不觉当中出其不意地回到我们身边，他的精力总是那么的旺盛，像雪山里肆无忌惮，昼夜不休的狂风。有时候，他会让我骑到他的身上，一起感受极致速度带来的快感。每当我骑在他的身上，看着雪山在我的视线里飞速地移动，我都有一种快要腾空而起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感到快乐，同时也让我感到害怕。我很盼望有一天能够在空中飞翔，站在高高的雪山之上，看一看我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会不会除了白色的色彩之外还有别的颜色？会不会除了我和驯鹿之外，还有别的人或者动物的存在？虽然，我从来没有在雪国里碰到过别的什么东西，甚至连一只鸟也没有，但内心一直幻想着一定会有和我一样的心灵在白雪之间寻找，只是白茫茫的色彩太过浓烈，遮挡了称之为缤纷的光芒。 舞者，是这四只驯鹿当中长得最漂亮的，尤其是那双如同冰雪般透彻的眼睛，似乎可以将整个冰雪世界收进其中。我很喜欢看他的眼睛，也喜欢看他的舞蹈。每次出游，他总是会伸展他修长的四肢，以一种称之为“精灵”的姿态展现在我们面前。他非常喜欢在飘雪的时候跳舞，伴着轻盈雪白的雪花，轻轻地晃动柔软的身体，在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之上翩翩起舞。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在他的额头上，融进他的身体，雪的味道便开始在他身上蔓延，雪伴他舞，他伴雪飘。每当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都会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试图去接住片片飘落的雪花，和他一同享受雪的味道。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接住过一片雪花，我忠诚的守候者——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的保护圈，绝不会允许任何不利于我生长的东西接近我。于是，我只能羡慕地看着雪的味道从他身上流过，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同他融为一体，满载着我的期盼与渴望，在千年尘封的冰川之上开始了一段漫长的且毫无结果的长眠。 欢腾，是他们之中最乐观最开朗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像个小孩子似的，不停地在我们身边跳来跳去，以一种最为直接的方式的告诉我们他对这片雪国的热爱，以及对我们的依恋。我可以看得出来，欢腾是其中最年幼的驯鹿，因为他的鹿角并没有其他三只的丰满，从大家对他的细心呵护中也可以看出它的幼小。同时，欢腾也是其中最有灵性的，他总是能够在白色的世界里发现我眼中不一样的色调，也总是有能力从我冷若冰霜的脸上读出绵绵的忧伤与孤寂。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脸上总是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从来也没有问过自己，或许，我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忧伤，什么是哀愁，什么是孤寂？这些来自尘世的情感在没有温度的雪国是没有生长的养料的。可这一切，都被欢腾看在了眼里。和大家一样，受到大家的感化，我也会对欢腾关爱倍加，我总会在暴风雪来临时将他第一个唤进我的保护圈。他总是很温顺地蜷缩着身体依偎在我的身边，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强大，自己的重要性。原来，在这片人迹罕至，没有四季更替，没有春华秋实，没有桃红柳绿的雪国里，我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为这群驯鹿撑起一把温暖而结实的保护伞，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力量从何而来？为此，我感到很满足，如同这个冰雪世界对飘不尽的雪一样的满足。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三章 期盼的12月24日 尘世对我而言就像是挂在天边的又大又圆的月亮，我只能够远远地感受到她银白色的清辉，幽幽凉凉的，略带着几分醉人的酒色和隐隐约约的明亮，却从来看不到她真实的面目。正如拉普兰德对世人而言像一朵白色的盛开的美丽的彼岸花一样。或许，在那遥远的彼岸也有人像我一样在痴情地遥望呢？ 尽管，我对尘世有许多的好奇，也有许多的幻想，但是，我始终不愿意迈出雪国一步。对我而言，雪国，就如同我的生命一样，一旦我走出去了，我的生命也就结束了。或许，我本来就是雪国的一部分？我知道，这是一种胆怯，懦弱的表现。我害怕，我极其的害怕尘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有趣，美好，而从此破坏了我对它幻想的勇气。我也极其的害怕世人并没有我想象的热情，诚实，善良，而从此让我断了对热情温暖的渴望。于是，我总是站在茫茫的白雪中央，眺望着遥远的不知名的彼岸，幻想着那里正在发生着的有趣的故事。 虽然，我不曾迈出雪国一步，可是对驯鹿而言并非如此。在每年的12月24日这天，雪国的迷雾都会特别的浓厚，就像是聚集了整个雪国所有的雾气一样，将雪国朝向尘世的一端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即使是“蓝田日暖玉生烟”的胜景也无法媲美。这些雾气会随着启明星升起地方移动，一层一层地模糊，一层一层地朦胧，一层一层地掩盖雪国的真实，直到移动到雪国的绝壁之上，然后慢慢的浓缩，形成一个环形的带着神秘色彩的迷雾漩涡。绝壁下面是雪国不肯迈步的万丈深渊，阻隔了世人前行的脚步。无法拥有，才会无比渴望，无畏追求。只要以足够快的速度穿过绝壁，冲出迷雾漩涡就可以通往人间了。 驯鹿每年的今天都会有一次短暂的出行机会，当12月24日的钟声敲响时，鲁道夫便会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领着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穿越雪国的绝壁，穿过迷雾漩涡，来带人间。在穿越的过程中化作他们想要成为的那个人的模样，冲进迷雾漩涡后，沿着迷雾通道散落到尘世的各个角落，随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一起远离雪国，远离我的视线。当大雪开始在整个雪国飘落的时候，迷雾会随着雪花的渐渐堆积而慢慢的凝固，驯鹿必须在迷雾漩涡冻结之前回到雪国，结束这一天短暂而匆忙的旅程，回到荒无人烟的冰川世界，回到我的身边。虽然，他们每一次的出行时间都很短暂，可是，他们略带倦意的脸上总是挂满了微笑。于是，我明白了，他们是快乐的。他们的快乐来自于我不愿意触及的人间。 这一次，他们又要出行了。我看到雪国的上空是一望无垠的蓝天，那种蓝色只有在所有雾气都散去的时候才会出现。清澈的，明亮的，带着思念的蓝色，像一把锋利的长剑，顿时刺入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在蓝色当中看到淡淡的忧伤和无尽的惆怅，那可是一种极为美丽，极为罕见的蓝光啊，怎么到了我的眼里都如同弥漫上了白色的冷清？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为什么当我仰望蓝天的时候，会有绵延不绝的清清淡淡的怅然在心中冉冉升起？是不是蓝天的尽头本身就藏着一个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落泪的凄美故事？或许，是因为在雪国的世界里，蓝色就是一种让白色着迷却又遥不可及的想念？ 驯鹿离开了，整个雪国都静悄悄的，连风也忘却了飞翔，一切都像被定格在了我初醒的那一刻一样。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我站在雪地上，一步一步地轻盈着我的双脚。虽然，我从来不会在雪地上留下我的脚印，我也无法感受到双脚轻抚着白色的积雪时的刺骨寒冷，我却总想要像驯鹿一样踏着雪花欢快地在雪地上奔驰。这个时候，散发着隐隐约约的淡蓝色光芒的保护圈在蓝色天空的映照下，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渺小，这个时候，在整个天地之间，在白色弥漫的雪地之上，在蓝色张扬的天空之下，只有我一个人，一个真真切切地站在雪地上却无法感受雪的清寒的人。 我总是傻傻地问自己，问那片弥漫着浓郁的蓝色的天空，既然那么用力地想要让我与冰雪隔绝，为什么又要将我置身于这片漫无边际的雪国之上呢？我用力地踏在雪地上，想要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个脚印来与我作伴。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挣扎，我才发现，无论我怎么用力也无法向驯鹿一样在雪地留下他们可爱的脚印。我的保护圈是那么的忠诚于我，眷顾于我，不管我是奋力奔跑，是站着，是躺着，还是缓缓地走，它都像一个坚实而透明的玻璃球将我牢牢地罩在里面。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的世界是那么的小，那个一望无垠的蓝色天空根本就不属于我，从来也没有属于过我。我唯一所拥有的东西，也就是这个带着淡蓝色的光芒的保护圈。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四章 我的幻想 驯鹿走了，连脚印也一并带走了。雪国的大雪总是有能力将所有的印迹化为乌有，转瞬之间，一切又如同崭新的一样，规整，不露痕迹，好像从来没有被打搅过似地。我躺在这个完完全全只有我一个人的冰川世界里，闭上双眼，遐想着鲁道夫他们在尘世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来打发永恒不变的时光： 鲁道夫在穿越绝壁的时候，变成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翩翩少年。他依旧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和灵敏的嗅觉，迷雾通道将他引向了一个正在举行派对的宫殿。派对的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正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和醉人的清香，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碟可口的点心，色彩光鲜，很有诱.惑力，他们看上去很快乐，很幸福。 鲁道夫的脸上也洋溢着温暖的幸福，他沿着设计巧妙，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殿柱走到了餐桌前，和大家一同分享着食物的美妙，让味觉一点一点地稀释他的心。这些食物是雪地里永远也不可能见到，更不可能品尝到的。鲁道夫真是大饱口福了，忘乎所以地大吃起来，一碟一碟的点心很快从他的嘴里沿着食道翻江倒海地进入到胃里，和胃酸一起分泌出喜悦的味道在五脏六腑之间流淌。 派对的气氛很浓郁，盛装出席的人们用笑声，歌声装扮着整个宫殿。酒足饭饱的鲁道夫也开始慢慢移动自己的脚步，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宫殿的角落里放着一束白色的玫瑰，玫瑰的芬芳正被一个年轻的女孩吮吸着。鲁道夫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对白色有天生的敏感，就像是他的眼睛只为白色而生一样。 亲爱的鲁道夫，这是在尘世间，不是那个只有白色的冰雪世界。女孩被鲁道夫深情的凝望吸引了过来。她长着一双大大的蓝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上扬着，在额头下面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金黄色的头发很自然地散落在她精致的礼服上，看上去好像一个放在橱窗里的洋娃娃，美丽可爱极了。 “你好，我叫葛莱芬朵。” “你好，我叫鲁道夫，很高兴认识人。” “鲁道夫，听上去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和你人一样。” “葛莱芬朵，听上去也很不错，像一支散发着迷人芬芳的白色玫瑰。”鲁道夫的目光从白色玫瑰的身上游离到女孩的脸上。 两人简单而热情的问候开始了一段美丽的邂逅，很明显鲁道夫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而葛莱芬朵也被鲁道夫英俊的外貌深深地吸引。化作翩翩少年的鲁道夫总是很招人喜爱的，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都开始有些嫉妒了，原来被人喜欢，是那么的让人感到满足，那么的令人惬意。 和鲁道夫一样，闪电也化作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眉宇之间散发出夺人的英气，一席黑色的西装更是将他装扮得帅气逼人。闪电被迷雾通道送到了一条挂满彩色丝绸的沸腾街道。街道上人山人海，大家都手捧着烟花肆意地在天空上演一幕接一幕的流星雨挂过地球的美景。烟花瞬间绽放的声音很大，可是人们的喧嚣呐喊远远超过了用“震耳欲聋”来修辞，一时之间，整条街都热闹得像绚丽的烟火，轰轰烈烈地用尽生命的原料换来美丽的瞬间，争相竟放在无边无际的黑夜，留下永恒不灭的瞬间，即使往后用尽所有的时间再怎么寻找，也无法找到存在过的痕迹。 快乐，是短暂的，也是永恒的。短暂，就像只有用张着嘴，排列着牙，用弧线将脸的轮廓分明地注释为笑容来诠释，白白的，热气腾腾的雾气从嘴里呼啸而出，凝固在冰冷的空气中，忽地消失不见。永恒，却和眼睛相对，但凡能够用眼睛看到的都无法称之为真正的永恒。永恒是一种无形的，隐隐约约的，以为消失了却又始终存在的记忆。对闪电来讲，我相信这漫天飞舞的烟火一定会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还有那些围绕在他的身边，被他英俊的外表所吸引的美丽少女们。 舞者，却化作了一个翩翩少女，迷人，大方。她如同一个高贵的公主一样，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吸引着所有人的眼光，不管是带着干净明亮的笑容的男生还是带着几分嫉妒羡慕的女孩，他们都毫不吝啬地将眼睛交给了舞者，交给了这个美丽的公主。看着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舞者显得有些害羞起来，淡淡的绯红在脸颊晕开，化在温暖而醉人的夜色当中。她加速了自己的步伐，疾速前进着。 虽然，舞者并不知道自己一直执意坚持前进的方向会通向哪里，可是，她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一直都很沉醉。她是迷恋这样的目光的，她也会迷恋这样的夜晚的。这样的景致是在白雪茫茫的雪国所见不到的，这样的满足也是在雪国所得不到的。 很快，舞者停下了脚步。原来，她疾速前进的双脚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将她带到了一个盛大的舞会。在舞池中央，有很多人，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梳着各种各样的发髻，挽着或年轻或年迈的容颜，疯狂地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将快乐展现得淋漓尽致。跳舞，是舞者的长处，也是她的最爱。看到那么多人忘情地在舞池中央沸腾着，她也暂时忘却了害羞，大胆地走到了舞池的中央，挥动着迷人的长袖。她再一次成功地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因为在她忘情的舞蹈中，耳边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于是，大朵大朵的笑容美丽地绽放在她如花般的容颜上，令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这又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景致！ 欢腾，在穿过迷雾漩涡之后，则化作了一个小女孩，穿着可爱的白色礼服，来到了一个人山人海的美食城里。美食城里的每个人都高举着酒杯，大口大口地喝着芳香的酒酿。酒香沿着喉咙一直穿肠而过，使喝酒的人脸上都带着美不胜收的喜悦。欢腾，真像一个孩子一样，尽情地享受着美食给她带来的快乐。她一边喝酒，一边吃着各式各样的美食，一边看着旁边得意忘形的人，肆无忌惮地张扬着夸张的笑容。豪放的大嘴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装下一样，张得格外的大。欢腾，也学着张大自己的小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欢天喜地地笑着，忘却了时间，也忘却了地点，更忘却了回家的路。 “不行，欢腾，你可千万不要忘却了回家的路啊，我还在雪国等着你呢。没有你的陪伴，我会很难过的，你不要再喝酒了，再喝就醉了。醉了，就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快回来吧，停止你那张牙舞爪的笑容，回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穿梭在雪国的白雪茫茫中，一起享受白雪给我们带来的圣洁与宁静。快回来吧！”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五章 孤独的灵魂 我呼唤着欢腾的名字，从睡梦中醒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大朵大朵的雪花，和凛冽的风声，什么也没有。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又做梦了。我总是在鲁道夫他们都离开了的时候做梦，做一个不会有自己出现的梦，做一个关于他们短暂的旅程的梦。 我清晰地记得，梦中的他们，脸上都是带着满满的笑容的。于是，我单纯地以为，他们是愿意呆在人间的，愿意呆在那个充满欢笑，充满热闹的人间。雪国，这个终年被冰雪覆盖的地方实在是太冷清了，太孤独了，太没有温情了，除了我这个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的人会至死不渝地守在这里，是不会再有人像我这样心甘情愿地被孤独吞噬的。我想，鲁道夫他们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他们会留恋人间的美好，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只有风声和飘雪的雪国。 想到这里，我感到自己的内心涌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我是那么的害怕鲁道夫他们真的就这么的一去不复返，真的就这么狠心地扔下了我一个人。12月24日，这一天怎么会这么的漫长。我多么希望，今天能够像以往一样，匆匆地踏上雪的肩膀，沉沉地埋在不知春秋的雪国，一眼一年。可是，时间终究是消逝得那么缓慢，好像蜗牛托着蜗牛走在漫无边际的高速公路上一样，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还会有害怕的情绪。我总是那么漠不关心身边的一切，似乎身边的所有事物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关心的。我就这么看着白雪一天一天地飘在凛冽的寒风中，看着蓝天一天一天地消失在寂静的黑夜中，看着火红的日出一天一天地渲染着天边的彩霞，看着满天的繁星一天一天地坠落在无名的小岛，看着坚固得如同城堡一般的雪国一天一天地盛开在遥远的尘世之巅，如一朵洁白的彼岸花一样。 我不知道，我看着这些物换星移的景致看了多久，似乎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我的双眼就注定了要和这些所谓的人间最为美妙的风景相溶。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去怀疑雪国的极致的美景，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世人对雪国热血一般的神往。我情愿相信，在这些美妙的景致下浸润的双眼，也如同雪国一样的美丽，一样的令人着迷。我情愿相信，我有着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视力所到之处都充满了美妙。 然而，这些都只是我的幻想而已，这些只能在孤寂中成长的幻想。我至始至终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容颜，也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双眼。或者，我和在雪国当中唯一生长的灵兽——驯鹿一样，长着长长的角，斑驳的皮肤，和矫健的腿？和他们一样，拥有惊人的奔跑速度，美妙的舞姿，和可爱的性情？我多想问问这片白茫茫的大地，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雪国？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这里？ 这时的天空已经开始变得明亮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扰扰地将整个雪国覆盖得严严实实的，迷雾漩涡也快要被大雪冻结住了。这是驯鹿该回来的时候了。我踏着散发着淡淡的蓝色的保护圈，了无痕迹地站在绝壁之上，等着驯鹿的归来。在茫茫的迷雾漩涡的另一端正是热闹喧嚣的尘世，那里正上演着我就连梦中也不可能梦到的繁华景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到，在迷雾漩涡的另一端，同样有着一个高高的绝壁，在那高高的绝壁之上，同样有着一个孤独的人，望着这片白茫茫的世界，望着我。 白雪落尽，迷雾漩涡被冻结了。驯鹿也同以往一样，准时的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的一切担心与害怕都烟消云散了。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他们都不会舍弃我的，他们对我是那么的忠诚，就像这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的保护圈一样，如影相随地守护着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可是，当他们化作人形到了人间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害怕。毕竟，人间有太多的诱.惑，有太多的新奇；毕竟，我有太多的孤独，有太多的幻想。 人，最害怕的是有太多的空闲时间。空闲时间多了，就会无端地被大脑牵制，无端地生出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与无中生有的担忧。可惜的是，在这片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的雪国里，我有太多的时间，太多的空闲，去幻想，去担忧。尤其是在，每年的12月24日，当驯鹿都离开了的时候，我会加倍的空闲，加倍的幻想，加倍的担忧。 现在好了，鲁道夫他们都如期回来了。我的担忧也已经成了打发时间的过往云烟了。现在，是我回到以往，同驯鹿一起生活的时候了，我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也不再是那个孤独的灵魂了。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六章 无从知晓的外面的世界 鲁道夫带领着闪电、舞者、欢腾进入了我的保护圈，温顺地呆在我的身边，脸上写满了倦意，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欢喜，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疲惫，那么的劳累。好像，每一次出行都是在受一种极致的折磨一样。可是，当12月24日即将到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们脸上无比喜悦的期盼与等待，他们是如此地渴望能够到人间去看一看，去走一走。从他们的眼神当中，我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可是，如今的他们看上去却并不快乐。 我想，他们一定是累坏了，一定是想要休息了。可是，即便是疲惫，脸上也应该带着疲惫的笑容呀？毕竟，这可是等了一年，等了365天才等来的短暂的旅程。或许，我错了。尘世根本就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抑或根本就是一个丑陋险恶的地方，没有生机，也没有乐趣，一片死寂。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喜。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那个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到任何时候都不悲不喜的人，好像突然之间就消失了。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是那么的在乎鲁道夫他们，我是那么在乎他们穿过迷雾漩涡到达的那个尘世。如果，尘世果真是一个丑陋险恶的地方，我很庆幸自己没有踏出雪国的大门，我很庆幸自己一直意念坚定地守在雪国的最深处。我一直这样深信不疑着，以后也会继续坚持下去，不管自己是多么的孤单，多么的寂寞，我也不会踏出雪国半步。我像笃信着神灵一般，笃信着雪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美好的地方，没有什么尘世可以媲美，也没有什么喧嚣可以打扰。我就这么孤单地快乐着，相信着。 鲁道夫坐在我的正前方，双眼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直直地看着我。望着那双饱含深情的眼，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它的美。可是，那双眼给我的更多的不是感动，而是疑惑。我不明白，鲁道夫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当中似乎充满了怜悯，也充满了歉意。我以为是我等待得太久，我太想他们能够早些回到我的身边，所以才会出现了这种幻觉。于是，我又看了看闪电。 闪电和鲁道夫一样，坐在我的斜对面，用那双闪光的眼望着我，似乎在对我诉说着什么。只是可惜，我没有办法读懂他们眼神当中的意思，我也没有能够和他们进行交流的语言，更没有看穿他们心思的能力。我只能用像他们凝望我一样的眼神回报他们。 舞者坐在我的身边，也用他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直直地望着我。欢腾则像个孩子似的依偎在我的身边，蜷缩着身子躺在脚上。看着他们怪异的神情和奇怪的举动，我的内心感到格外的疼痛。我不知道他们这次通过迷雾漩涡到了人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以如此的眼光凝视我。 他们好像在集体祈求我。是在祈求我让他们再次回到人间吗？祈求我让他们永远地呆在人间再也不回来了吗？祈求我松开紧握的双手，让他们远走高飞吗？我不敢去想，不敢去继续深想。我怕我的一个不小心，就让这些原本以为不切实际的，无中生有的想法都变成了现实。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我也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现实。我是如此爱他们，就像爱我自己一样的爱着他们。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永永远远地守在我的身边，就像我永永远远地守在雪国身边一样，不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然而，他们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执着，还是那么的坚毅。他们望着我，在告诉我一个答案，一个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的答案。我就这么猜想着，不敢去面对他们的眼，不敢去面对他们的祈求。我想，或许，过了明天，一切又会回到从前。于是，我再一次急切地盼望这明天快些到来，盼望这时间能够匆匆地踏上雪的肩膀，沉沉地埋在不知春秋的雪国，一眼一年。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七章 一切又回到从前 终于，大雪掩埋了我急切地想要匆匆流逝掉的时光，我和往常一样，带着鲁道夫、闪电、舞者、欢腾在雪国里出游。依旧和往常一样，鲁道夫最勇敢地走在最前面，为我们开道，闪电驮着我飞速地在雪地上快乐地奔跑着，舞者舞动着轻盈的舞姿，欢腾欢呼雀跃地跟在我的身旁。 我笑了，我会心地笑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笑。笑声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动听，那么的轻盈，就像飘在空中的白雪一样，有着天然的纯洁。或许，我的笑声本来就是白雪组成的？我被自己的笑声给吸引住了，我放肆地笑着，站在雪白的中央，面对着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的雪国笑着。 听到我的笑声，驯鹿也更加兴奋了，他们像服了兴奋剂一般，狂野地在雪地上奔跑着。很快，雪地上便被他们深深浅浅的脚印给占满了。望着那些镶嵌在雪地上的梅花形状的脚印，我笑得更加开心了。我深切地明白着，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笑，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灿烂，笑得那么忘乎所以。 我很感激鲁道夫他们，我真的很感激他们。是他们忠诚地守在我的身边，让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运。是他们让我明白了，原来我也可以发出这么美妙的笑声，原来我也可以这么的快乐，这么的开心，原来我并不孤寂，我一直都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有鲁道夫、闪电、舞者、欢腾的陪伴，我再也不会感到孤单。 很快，大雪就将那些斑驳的脚印铺盖得一片模糊。不过，我并不责怪白雪的无情，也并不留恋脚印的美好。因为，在我的心间开出了最美好的花朵。我的双眼再也不用因为长年累月地被极致的美景浸润而变得美好，它们本是无与伦比的美好。放眼望去，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从未有过的美。原来，茫茫的白雪也会有如此美妙的色彩。这个时候，我似乎听到了驯鹿也在笑。 这个夜晚，我睡得很晚。望着满天的星斗，我的内心充满了感激与欣喜。突然，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划破了沉静的夜，也划破了我宁静的心。有人说过，每当天上有一颗星星坠落的时候，就是地上有人说再见的时候。我很喜欢看到流星划过天际的一刹那，那一刹那的美足以让我偷偷地在心里想念好几天，可是，我很不喜欢说再见的感觉。我对自己说过，在雪国这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里，没有离开这个字眼，也没有再见这个字眼。我不希望和任何人说再见，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再见。 望了望天上的星，看了看地上的驯鹿，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我怕我的一眨眼就会看到流星划过天际的一瞬间，看到流星光艳的无悔的灿烂。为了不说再见，我情愿紧闭双眼，将那些足以感动我的美丽锁在遥远的天际，再也不被念起。从此，我的世界只有白天，只有大雪纷飞的白天。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平淡无奇，我却满心欢喜。我希望在无人问津的雪国里，只有忠诚的驯鹿守在我的身边，永永远远；我希望在下一个12月24日，驯鹿可以忘却短暂的旅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守望；抑或，我更希望，从此再也没有什么12月24日，再也没有什么短暂的旅行。 可是，时间总是在我想要挽留它的时候走得那么的匆匆，它还没有来得及踏上白雪的肩膀，就迫不及待地被埋葬在了深深的积雪里。我那么急切的盼望着12月24日不要再到来，可是，它还是如期来了，带着漫天的白雾笼罩在茫茫的雪国里。驯鹿也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守候在我的身边，他们还是和以往一样，穿过雪国的绝壁，穿过浓浓的迷雾漩涡，化作了他们想要化作的人形，来到了繁华如梦的人间。而我，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孤单当中，站在高高的绝壁之上，遥望着那片我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土地。幻想着，或许，在那片如梦如烟的土地上同样有着那么一个人，直直地守望着雪国，守望着这片尘世无法触及的圣地——拉普兰德。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八章 驯鹿的离开 我像以往一样，细数着纷飞的白雪，等着迷雾漩涡被冻结的那一瞬间，驯鹿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可是，这一次，我等了很久很久，雪国的大雪几乎都快要落尽了，晶莹透明的白色雪花相互依偎着筑造起巍峨绵延的雪的王国。我听见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仓惶而来的白雪夹杂着刺骨的寒气在绝壁之上腾飞。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视线竟然变得模糊起来。那片眺望的土地在迷雾漩涡被冻结的一霎那给定格了，我听见梦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白雪落在我洁白如初的心间。鲁道夫他们没有回来，我守望了一天的绝壁之上没有鲁道夫他们的踪影。 此刻，我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鲁道夫、闪电、舞者、欢腾。他们的影子总是不明不灭地在眼前晃动，我几乎有些失忆了。我以为，今天才是12月24日，而鲁道夫他们刚刚才穿过迷雾漩涡到达人间，此刻，他们正在人间进行着短暂而美好的旅行。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同以往一样，准时回到我的身边的，他们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雪国里生活的。 于是，我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纷飞的大雪落尽，等待着琉璃般的彩霞西去，等待着满天的繁星似锦，鲁道夫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我终于掉下了眼泪，掉下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滴眼泪。眼泪穿过我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保护圈，并没有落在茫茫的白雪上，而是径直飘向了无尽的夜空。这是我一次看见属于自己身体里的东西离开如影相随的保护圈，落在真实的空间里。那里有寒冷的气流，和稀薄的空气，还有永不消融的冰雪。 我望着那滴眼泪，飘向了广袤的星空。在大地与天空相隔的那段茫茫的距离当中，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眼泪是蓝色的。在黑色的夜空中，它就像一颗蓝色的星星，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明亮，那么的醒目。于是，我明白了。为什么在我的眼里，天空总是一望无际的湛蓝？为什么在我眼里的蓝天总是那么的忧伤，那么的想要让人掉眼泪？那是因为，我的眼睛本来就是蓝色的，在我的蓝色世界里的眼泪也是蓝色的。 这一刻，我竟然暂时忘记了鲁道夫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我在仰望着那颗蓝色的星星傻傻地发着呆，想象着自己的模样。可是，很快，我的幻想就破灭了。那颗蓝色的星星和一闪而逝的流星一样，在天空中划了一条不尽完美的弧，沉沉地坠落到了苍茫的黑夜当中，消失不见了。我又想起了那句话：每当天上有一颗星星坠落的时候，就是地上有人说再见的时候。 看到自己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保护圈中空空如也，再看到厚厚的积雪没有了深深浅浅的斑驳时，我终于承认了，鲁道夫他们离我而去了，从此我将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雪国里生活。我本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我唯一知道的，深切地知道的是，我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想要找个人来陪伴。可是，现在，对我不弃不舍的忠诚的驯鹿也离开了，我始终是一个人了，我是生活在这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的雪国里唯一的生灵。 我试着不去回想鲁道夫、闪电、舞者、欢腾的模样，我也试着不去回想和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忘却欢笑，忘却悲伤，就那么不悲不喜地站在高高的绝壁之上，看着纷飞的大雪在头顶漫天飞扬。我想，我是时候沉睡了，像我刚睁开双眼看到雪国之前一样，沉沉地睡在这座坚固的用白雪雕砌而成的城堡里面。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会再一次看到满目的雪白，和可爱的驯鹿。 第一卷 拉普兰德 第九章 鲁道夫 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鲁道夫他们在人间都做了些什么。我也无法想象他们在人间的生活，或许，我根本就不愿意去想。这样，似乎就能让他们和我一起在漫漫的岁月中一起沉睡。我们始终是在一起的。 鲁道夫在12月24日那天，穿过高高的绝壁，穿过迷雾漩涡之后，并没有化作别的模样，而是化作了我的模样来到了人间。 在茫茫的人海中穿梭，他始终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有着一双晶莹剔透的蓝眼睛，雪白如玉的肌肤，顺滑纤细的白发。他就像的一个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人，有着童话般的眼神，和童话般的容颜。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有人情不自禁地为他惊叹。 鲁道夫漫无目的地在黑夜中走着，不时会有人过来向他问好。 “你好，美丽的公主，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雪之女王。” “雪之女王，你拥有白雪一样的肌肤和头发，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的美丽。雪之女王，你能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吗？ “我来自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的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我从未听说过，那里的人是否都和你一样长着白雪一样的肌肤和头发。” “拉普兰德是一个只有白雪纷飞的雪国，雪之女王是生长在雪国里唯一的生灵。那里到处都蔓延着刺骨的寒气和凛冽的寒风，没有鸟叫，也没有花香，更没有人烟，唯一有的是与世隔绝的极致美景。” “哦，那雪之女王一个人生活在那里很孤单吧？” “是的，你愿意和我一起在拉普兰德生活吗？” 听到鲁道夫的问话，前来问好的人迷茫了。面对如此美丽的雪之女王的请求，他是多么的想要答应她，可是，他无法承受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只有白雪为伴的地方生活。于是过路的人遗憾地摇了摇头，惋惜地离开了鲁道夫。 望着路人远去的背影，鲁道夫并没有绝望，他想起了我的模样，想起了我的孤单。凭着他对我的忠诚，他继续前进着，他是那么的渴望能够给我找到一个做伴的人，他是那么的盼望我能够不再孤单。 然而，每一个前来搭话的人都只是为了看雪之女王的美丽的容颜，当被邀请前往拉普兰德一起生活的时候，都会匆忙地逃走。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起享受那漫无边际的孤独，也没有人愿意远离尘世的繁华前往一个只有白色的雪国。 面对众人的茫然，鲁道夫有些失落了。眼看到天即将亮了，飘了一整天的大雪即将将迷雾漩涡给冻结住了，他深切地明白着我在高高的绝壁之上等待着他的归来，可是，他却毫不迟疑地留在了人间。不是为了远离我的视线，而我为了帮我找到一个善良、热情、充满爱心的人来陪伴我，让我远离孤单的包围。他像一个虔诚的信仰者，神情地凝望着每一个可能成为我的伴儿的人，希望能够从他们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然而，天很快就亮了，鲁道夫的力气也花尽了。他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希望能够能够在天明之前变回驯鹿，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可是，此后，他将在尘世中度过没有我的保护的艰难的日子，逃过一次又一次猎人的捕杀。凭着他勇敢的气魄独自行走在繁华如梦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