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勇气冲天(1) 明朝万历四十六年,后金由于养精蓄锐、秣马厉兵已久,打着明朝偏袒叶赫部的幌子,大张旗鼓地发表了针对明朝的“七大恨”,化开政策,公开与明朝为敌。 此时间,明朝统治腐败,官僚朽化,徭役繁重,横征暴敛,大明王朝看似昌盛峻荣、团簇比锦,却不如此。其时间,各种阶级矛盾正在酝酿,尤其是明政府与农人的矛盾正在激烈加剧。明朝内忧外患,处于风雨飘摇中,前途堪忧。后金对明朝的危险,迫在眉睫,岌岌可危,一些江湖武林人士,高瞻远瞩,心有所忧,肩负起保家为国的重任。 后金可汗努尔哈赤,在发表“七大恨”的第十天晚上,努尔哈赤在大都盛京的神英殿内大宴众文武百官。正当酒饮酣热之际,宫殿外传来一阵厮杀之声,呐喊吆喝、兵刃相撞之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两百名文官武将大谈风生,喝得畅快,纵声大笑,蓦闻此等杀伐之音,心下大奇,面面相觑。 努尔哈赤闻得此声,正欲命人去查看,忽见一名身穿甲胄的御前侍卫,满脸惶色,血染衣甲,从殿外慌慌跑进,躬身跪地,道:“启禀皇上,有十多名黑衣蒙面人夜闯皇宫,已杀到殿外,众御林军正在奋力抵挡。”努尔哈赤浓眉一轩,厉声道:“为何不早来禀报?”那侍卫身子一颤,涩声道:“卑职等抽不出睱来。”努尔哈赤面沉如水,喝道:“你们几千名御林军,竟奈不住十几人?当真是天下奇闻。”那侍卫颤声道:“奴才等无能,有辱圣颜,实是罪该万死。”努尔哈赤怒道:“朕征战生半身,杀敌无数,叱吒疆场,麾下之兵将,俱是九死一生之人,又岂会有无能之辈?你务须记住诸如此等之话,以后休要在说。”言辞慑人有威,竟是桀然傲世之意。 那侍卫神情一肃,郎声道:“奴才紧遵皇上圣言,铭记一生。”努尔哈赤点头道:“便当如此,下去吧。”那侍卫道:“是。”说着稳身站起,大步行出,想来是去援住了。此时间,吆喝叱怒之声,越来越响亮,不时有惨号悲嚎之音,夹杂其中,料来大多数都是御林军死前的悲呼。神英殿内众文武百官无不惶急,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交头接耳,面面相觑,均忖:“皇宫少说也有两万余名御林军士,那些闯宫之人竟能连破重围,杀到了大殿之外,不知是何方人物吃了豹子胆,胆敢冒天大之险,行刺圣上。” 众武将追随努尔哈赤出生入死,嗜杀成性,勇猛剽悍,甫闻得厮杀之声,便想出殿参战解围,但努尔哈赤未下命令,众武将不敢轻易出殿,只因努尔哈赤治事向来严峻,若未得命令,而擅自行事者,定会遭到严罚。大多数文官禀性怯弱,最惧打杀之事,听得厮杀叫囔之声,愈来愈刺耳震心,更是焦急烦燥,忐忑不安。 努尔哈赤面色如常,镇定自若,凝思半晌,沉声道:“那些黑衣蒙面人能杀到大殿外,武艺定是不凡,你们可有退敌之策?”此言一出,正自跃跃欲试的众武将如奉天命,其中一国字脸堂、虬髯挂颏的武将当先出列,俯身跪地,恭声道:“末将愿主动请缨,势必生擒闯宫之贼。”此人叫格尔黑,勇猛过人,力敌百军,随努尔哈赤东征西战,建功颇多。另一名脸面黝黑、臂粗腰宽的武将也出列跪地,恭声道:“末将愿随格尔黑将军一起,擒拿闯宫之贼,以报圣上大恩。”此人叫瓦刚和,天生巨力,能生撕虎豹,在军中以神力著称。 其余武将附身恳求,还欲出列请缨,忽听努尔哈赤道:“有格尔黑与瓦刚和两位将军足矣,若他将也去,无疑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其余武将心生愤忿,颇感不悦,均忖:“格尔黑与瓦刚和虽然勇猛,但我等也不差,为何他二人去得,我等却去不得,是何道理?”此时间,殿外厮杀惨嚎之声,更是骤响,众武将转念一想,又暗道:“嗨,殿外的闯宫之贼忒也厉害,我等若出去拼杀,生死之数,委实难料,圣上如此作为,也是体恤我等。”想至此处,心下稍宽,愤忿略减。 格尔黑与瓦刚和正欲起身而出,蓦见一名列坐殿下首席之人,迅速站身而起,只见那人颏下一串羊白胡子,年龄约摸四十好几,身躯魁梧,太阳穴高高突起,一身女真人的衣饰,身子微躬,恭声道:“圣上,那些黑衣蒙面人能闯到大殿外,武艺自是不俗。微臣愿同格尔黑与瓦刚和两位将军并肩作战,擒拿闯宫之贼,瞧瞧是何方人物胆敢来此圣地撒野?”此人叫兀颜术,在整个女真族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人称“塞外神掌”。 近十年来,武功以臻化境,曾多次步履中原,横扫中原英豪,声名因此噪起,后为努尔哈赤收归麾下,所立战功无数,是以努尔哈赤对他倚重异常。努尔哈赤见得兀颜术危殆之际,挺身而出,喜现于色,欣声道:“有爱卿相助,大有裨益,何愁大患不出。”言语中充溢信任之情。 兀颜术心下感动,肃声道:“微臣定竭尽全力,擒拿闯宫之贼,以报殿下大恩。”格尔黑与瓦刚和互视一眼,齐声道:“末将等今晚便是丢了性命,也要擒下闯宫之贼。”努尔哈赤点头道:“不愧是朕的忠臣,未有辱没朕的英名。”说着摆了摆手。格尔黑与瓦刚和领了命,当先站起,朝大殿外大步而去。兀颜术也不怠慢,如影随形,跟在后面兀自去了。 其余武将也不空闲,收神聚魄,摩拳擦掌,横身站在大殿之上,形成两条直线,宛如两条山脉,连绵亘卧,巍然峻挺。努尔哈赤神色肃穆,仪态从容,正襟危坐于大龙椅之上,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篑之色。众文官心中虽是害怕,但见得努尔哈赤稳坐于龙椅上,表态镇定,目不转瞬,注视前方,殊无惊慌忙急之意,便不敢惧露于色,唯有定神立于原地,偶尔骇然相视几下,不敢吭声。 俄顷,格尔黑与瓦刚和出得殿来,兀颜术也正好出了来,三人放眼望去,只见偌大的神英殿外,到处伏着御林军的尸身。残肢断骸,破甲折刃,羽箭散地,鲜血遍流,不能忍睹。空气四漫,夹溢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可闻之,所幸三人乃是久经疆场之人,伏尸流血诸事,已是司空见惯,见此情景,也不以为然,但毕竟死的是同族同胞,心中难免一痛,三人愤从中来,六目圆瞪,环视五十丈见方的轩敞。 只见人影叠叠,密密麻麻,皆是御林军,提刀抡枪,悍不可言,布成五个阵圈,将十名黑衣人围在其中,黑衣人或执长剑、或提禅杖、或执玉笛、或揽拂尘,正竭力厮杀,不时吆喝怒叱,殷红的兵刃,耀着寒光,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皆有御林军受害,怵目惊心。 御林军有守卫皇宫之责,不料今晚竟来了十五名黑衣人,冒天大之危,从英武门突然施袭,一路披风斩杀,突破数重宫门,杀了两千余名御林军士,直奔神英殿。皇宫中有两万余名御林军,可谓守备森严,兵众强大,可这十五名黑衣人却是剽悍,武艺高绝,勇不畏死,又因来的突兀,沿途的众御林军虽奋力抵挡,不顾生死,但却不济于事,只杀了五名黑衣人,仍然让其余的黑衣人脱走,闯到了神英殿。 这十五名黑衣人能闯到神英殿,虽让人不可思议,但却在情理之中。只因这十五名衣人不是寻常之人,而是中原武林高手。 后金羽翼趋丰,欲侵明边关,掳汉百姓,占华夏锦绣河山,中原武林人士自是心知肚明。自古习武之人,大多有锄强扶弱,保家卫国之心,中原武林人士又岂会让后金得逞?是以由中原少林和武当两派,联名发起英雄帖,暗邀江湖高手,歃血结盟,十五大高手挺身而出,为义慷慨北上,欲行刺后金可汗努尔哈赤,缓解对明朝的危势。 此次结盟,由江湖上侠名卓著的“武林双君”领衔带头,集结少林派中的戒律院主持本无、达摩院的主持本边,武当派的“武当四剑”中的二剑郑川结、四剑莫回再,峨眉派的宜闲师太、宜情师太,华山派的“剑影”寇步何,昆仑派掌门宋池功,嵩山派掌门柳真通,衡山派的欣静师太,挽花派的掌门凌质江,金刀门门主杨以时,铁剑门门主杨刻中,这十五人武功皆是不俗,已然到了登峰造极之地,尤以“武林双君”为其中翘楚,其一是“涌湃侠君”狄雷,其二是“玉箫郎君”艾金觉。 这十五名中原高手个个身负绝学,挡住万余名御林军,仅以一时辰光景,便冲拼到神英殿,杀得御林军措手不及,是以竟未有人来得及禀报努尔哈赤。十五名中原高手虽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杀到神英殿,但毕竟御林军剽悍绝伦,不容忽视,在冲杀的沿途,金刀门门主杨以时,铁剑门门主杨刻中,武当派的“武当四剑”中的四剑莫回再,峨嵋派的宜情师太,昆仑派掌门宋池功,不幸遇难。 如今唯余有十名中原高手,在乱军中冲杀,除了“涌湃侠君”狄雷,“玉箫郎君”艾金觉,其余之人实已是疲惫不堪,苦累至极,遍体鳞伤,殷血潺流,乏意萌生,渐感不支。数千名御林军提刀拽矛,接蹱而来,加入战圈,豁去生死,奋力厮拼。 在轩敞的东南方,少林派中的戒律院主持本无,峨眉派的宜闲师太,正被六七百名御林军围得宛如铁桶。宜闲师太手执一柄拂尘,左起右落,皆向御林军左颈扫去,招不虚发,只要拂尘一至,便有御林军的头颅落地,锐不可当。一柄通白拂尘,溅染鲜血,好不可怖。原来宜闲师太虽是出家人,但生性躁烈,对敌人从不留情,拂尘一出,必有敌人溅血。 本无手揽一柄方便铲,招式凌厉,刚猛异常,围冲上来的御林军,大多数皆被他打退,不是手断骨折,便是穿胸破肚,殊无再攻之力。本无执掌少林戒律院,有罪必罚,严酷刚正,与宜闲师太的性情,一般无二,只要出了手,绝不留情,一柄方便铲便如人间恶魔,所过之处,无人幸免。 本无与宜闲师太联手杀敌,二人武艺高强,也不知杀退了多少御林军,但御林军悍不惧死,泉涌而来,又兼御林军众多,怎么能杀得退?要突出重围,实比登天还难。二人沿途杀到此处,周身早以受伤多处,此时又再受了十余处刀矛之伤,气力越来越不继,血染黑衣,不堪设想。 在轩敞的东北方,华山派的“剑影”寇步何,手执一柄青刚剑,在御林军中奋力拼杀,青刚剑的剑身已被淋漓殷血溅红,宛如长驱银蛇,不住吐信,在两百余名勇悍的御林军中,翻转游走,青刚剑所及之处,血肉横飞,“剑影”之名,无有其虚。 可寇步何却也是强弩之末,周身伤势,不下十余处,虽竭力拼杀,却也是不尽人意,过得百余招,又受了几处刀矛之伤,牵动旧伤,血流如注。 与寇步何一起同抗御林军的是挽花派掌门凌质江,凌质江身为一派掌门,自身武艺自是高明,擅使一柄纯铁剑,在两百余名刚猛的御林军中,缠转疾刺。挽花派震派之技是一路剑术,名为“轻缠柔绵剑”,顾名思意,此剑法乃是一门极柔的武艺,招式一出,剑走巧路,翩若惊鸿,灵敏至极。 围攻的众御林军被其纯铁剑带得团团乱转,不辨东西,目中炫耀,互相碰撞,多有践踏之死,少有骨折之伤。可凌质江毕竟是血肉之身,时间一久,气力难免有所不继,再因本已受伤多处,更是不堪,招式越发滞慢,周身又添了多处新伤,鲜血奔涌。 在轩敞的西南方,聚集千余名御林军,围攻着一道一僧,那道士是“武当四剑”中的二剑郑川结,那和尚是少林达摩院的主持本边。武当二剑郑川结,手揽一柄软剑,寒光森森,血染剑身,殷红无比,在数百余名御林军中左冲右突,软剑挥舞。御林军剽悍至斯,前赴后继,汹涌而上,杀之不退,刀在猛劈,矛在奋搠,齐招呼在郑川结身上。 但郑川结列身名门正派,又是武当堂堂二剑,武艺实是到了返璞归真之地,软剑飞抖,“太极剑”剑术被其使的神完形满、翩若鸿碟,将众御林军的刀矛,尽数架开格住。达摩院的主持本边,手握一根禅杖,上下飞舞,左摆右扫,招无落空,禅杖所至,哀号不绝。 本边右手抖动,禅杖纵横,将一套“扫魔伏妖杖法”发挥的透彻潇洒,酣畅淋漓,在三百余名御林军中游走,宛如矫龙。在轩敞的西北方位,数百御林军围着两人,正大声咆哮怒叱,刀枪齐施,疾攻而去。一人为嵩山派掌门柳真通,手抡长离刀,跳跃四周,豁了性命,狂劈缠砍,将震派“荡魔刀”刀法,使得刚劲有力,宛似暴雨倾盆,山崩海啸,劲力与御林军厮杀,英威凛凛。 另一人为衡山派的欣静师太,手挺修绵剑,纵跃跳窜,剑气洒洒,飘散周遭,剑花潇潇,漫天飞舞,好似群花吐芳,蕴气含露,裹袭在御林军周侧,施的正是生平绝技“盈花销魂剑”。 而在轩敞中路,有两人格外醒目,在千军中纵横自如,肆意奔走,便似龙蛇,轻转如意,举重若轻,招式圆滑,近其身者,还未被兵刃加身,便已被两人周身散发的强劲凛冽的真气,拂穿要害穴道,一命归西,被兵刃加身的御林军,自是殊无幸免于死的苦果。 其中一人手执一根玉笛,招式连发,无有落空,左越右窜,玉笛收发自如,戳搠御林军无数,围攻他的千余名御林军,虽然勇猛异常,却也奈他不何,连招架之力都未有,抗衡众御林军中。 正文 第1章 勇气十足(2)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武林双君”之一,江湖人称“玉箫郎君”的艾金觉,其武艺出神入化,实以到了无有匹敌之境,一路笛法“随笛暗生情”,别具一格,另走蹊径,独步武林。其扶微济贫,为人侠义,肝胆正自,倍受武林人士尊崇,自十五年前出道江湖后,凭借手中一根叫“琉璃玉笛”的笛子,做下了无数惊天动地的壮举,侠名远播,闻名江湖,是以才荣登“武林双君”之一,江湖人士称其为“玉笛郎君”。 另一人手抡一柄宝刀,在皓月的银辉映衬下,宝刀寒光闪闪,宝刀一边镶刻着“涌湃铁血刀”五个金篆大字,熠熠生辉,耀人眼目。此刀迥异于其它刀刃,只因其不仅有吹毛断发之利,还重达一百五十余斤,甚是厚重,非寻常武人能拿得起,即便是拿得起此刀,但要将其挥得圆转自如、潇洒不羁,却也是不能。 另一边嵌雕着一只虬龙,那虬龙神完气足,张牙舞爪,眼目圆瞪,炯炯有神,于惊涛骇浪中,肆意奔跃,威风凛凛,直逼天际。此人自也不是寻常之士,正是闻名江湖的“涌湃侠君”狄雷。 狄雷五年才出道江湖,以一柄名为“涌湃铁血刀”的宝刃,荡灭恶贯满盈之巨寇,扫灭罪恶滔天之匪贼,凭侠义心肠、正直之肝,做下了数不胜数的豪举,以短短五年光景,闯下了“涌湃侠君”之名,在江湖中声名之盛,唯有“玉箫郎君”艾金觉,能与其比媲,二人武功不相上下,均在伯仲之间,众江湖人士为了表达对狄雷的崇敬之意,将其列为“武林双君”之一,让其与“玉箫郎君”艾金觉齐名。 艾金觉与狄雷四年前相遇,一见投缘,有故旧之感,话机有缘,两人直有相见恨晚之意,随即撮土为香,行了八拜,结了金兰。“涌湃侠君”狄雷,手操“涌湃铁血刀”,劲蓄于刀身,大开得阖,上撩下劈,左砍右斫,驱身直进,所向披靡,挡其御林军者,皆做了其刀下鬼魂,无人能幸免。 “涌湃铁血刀”饮了千余名御林军之血,倍加殷红闪亮,绽迸出夺人心神之芒,放射出慑人魂魄之辉,围杀其的千余名御林军,虽是久经杀场之兵,但此时也不禁背脊生寒,潺流出汗,冷冰浸身,大是恐惧,宝刀挥来之际,更是威匹强劲,连眼还未来不及眨,便已经身首落地,直比死神来临之时,还要可怕胜之。 格尔黑和瓦刚和见得同族之胞,死伤如此多数,怒不可遏,愤忿于胸。但进宫面圣,带不得随身兵刃,二人唯有窜上前去,格尔黑从一名御林军手中,劈手夺过一柄长铁刀,瓦刚和从一名御林军手中,抢身夺过一柄长铁枪。 他二人早已将全场战况,观视的一清二楚,除了“玉箫郎君’艾金觉”和“涌湃侠君”狄雷外,其余黑衣蒙面之人,要突破众御林军的重围,委实不易。二人负有保君之责,自是唯有先抵挡狄雷与艾金觉。二人正欲各自上前,分别抵御狄雷和艾金觉。 忽见“塞外神掌”兀颜术,纵身来到二人面前,说道:“二位将军抵挡那使刀的汉子,在下自行一人去格住那使笛的汉子。你们务要小心应对,只因那使刀的汉子,在中原恁地有名,人称‘涌湃侠君’,姓狄名雷,一套‘涌湃惊刀斩’练得出神如化,除了那使笛的汉子能与其媲敌,在中原几无敌手,你们切记莫要轻敌。” 二人虽是剽悍之将,但一直钦佩兀颜术的武功,再兼努尔哈赤对兀颜术青睐有加,信任之至,二人对兀颜术更是言听,可二人素来桀骜,却未把狄雷放在心上,心道:“我二人却也不赖,兀颜将军忒也小瞧我弟兄二人。”口中却道:“我等二人紧听兀颜将军之命。”言罢,提起兵刃,身子几纵,齐奔向狄雷。 几转眼间,二人奔上前去,向众御林军喝道:“你们让开,让我兄弟二人会会这狗贼。”众御林军转眼瞧去,见得是瓦刚和与格尔黑两位将军,齐齐让开一道路来,称声道:“两位将军亲驾,定会大发神威,斩杀闯宫恶贼。”瓦刚和与格尔黑二话不说,暴喝一声,扬起兵刃。瓦刚和长铁枪舞起,携起疾风,一招“众星揽月”,攻向狄雷右侧,甚是快捷。格尔黑长铁刀挥起,卷起狂飙,一招“怒斩猛虎”,击向狄雷右侧,迅速异常。二人行成左右夹攻之势,配合默契,来得极快。 狄雷自是瞧得真切,涌湃铁血刀横扫,一招“惊涛拍岸穿天际”陡出,化于刀中,一溜血花飞溅,围攻他周身的十余名御林军,尽数腰斩,毙倒在地。 须臾之间,瓦刚和与格尔黑二人已来至,朝狄雷腰间猛力击来。狄雷虎眼骤瞪,大喝一声,宛似春雷绽奔,驰袭四方,震得周围御林军心魄一荡,耳鼓嗡嗡作响,瓦刚和与格尔黑二人武艺虽高,但心旌也被憾震,头脑呜鸣,手上攻势稍有滞慢。 狄雷趁势而上,涌湃铁血刀抖转,挽起一溜圆圈,圈中溢满劲气,正是“涌湃惊刀斩”中的一招“浪遏飞舟逐层峦”,只听嗤嗤两声,瓦刚和的长铁枪,格尔黑的长铁刀,仅被狄雷以一招之威,用宝刀荡了开。 二人不料狄雷发招如此之快,迅捷地荡开了自己兵刃,稍有楞神,只觉兵刃上突然传来一股强劲黏力,附在刀枪之身,沿手臂侵袭而上,直钻内腹,游遍全身,周身酸软,直欲瘫痪。二人惊骇莫名,暗道:“此贼的武艺如此之强,兀颜将军诚不欺我二人。”正想至此处,忽觉受到一股强劲牵制,身不由己,二人竟相互朝对方撞来。 二人骇然相顾,急忙运劲回抵那股强劲,但周身酸软,使不出半分力道。只听“硼砰”轰响,二人竟撞了个满怀,登时跌扑在地,鼻青脸肿,筋骨剧痛。二人羞愧难当,大半生皆是自己欺人,从未如此窝囊败过,忍着疼痛,拾起兵刃,爬将起来,化悲愤为力量,怒目圆瞪,齐攻狄雷。 原来狄雷先前之所以能将二人,于一招之间击倒,乃是因其化自身内劲,涌入涌湃铁血刀中,借刀压二人兵刃时,内力抖劲而出,轻轻巧巧地沿二人兵刃,袭进二人全身。 此时间,二人又再攻来,长铁刀与长铁枪齐上,招呼在狄雷的“檀中”“神封”两穴,认穴之准,无可表之。狄雷长声一笑,大喝道:“来的好。”说着涌湃铁血刀一扬,“乘风破浪未曾休”骤发,融入刀中,长驱直进,威势骇人。 二人从未见过如此霸匹刀法,俱为之一愣,稍有呆神,又被凛烈刀风拂来,刺人面孔,招式略慢。只此之间,狄雷已来到,涌湃铁血刀如一道惊虹,横贯而过,只闻得两声轻响,格尔黑的长铁刀,瓦刚和的长铁枪,尽皆被宝刀从中切断。断的残刃,却不坠地,而是凌空疾飞,便似两颗流星划天而过,璀璨生辉,钻进众御林军中,从御林军喉颈抹擦,飞溅起一溜烟的殷红血花,三十余名御林军就此般丢了性命,伏毙于地。 众御林军无不被狄雷这手精绝妙招,震慑当场。但这些御林军不是寻常之兵,怔忪一下,便缓过神来,提起兵刃,又在攻向狄雷,前仆后继,潮水涌来。格尔黑与瓦刚和二人虽惊于狄雷的冠天武艺,但二人性子桀勇,不惧生死,各自又抄起兵刃,与御林军一同杀向狄雷。狄雷宛似天神之将,涌湃铁血刀胜比天刃,出没无常,臂上加劲,刀锋所指,当者披靡,冲开一条血路,足下发力,朝神英殿大门,直奔掠去,边走便杀,勇悍绝世,猛不可言,威煞围追他的众御林军。 且说“塞外神掌”兀颜术,见得格尔黑与瓦刚和皆去迎敌,当下也不懈怠,足下发劲,奔向“玉箫郎君”艾金觉。艾金觉正在恶战众御林军,但艾金觉下手却没狄雷出手狠辣,不知是艾金觉生性仁慈,还是缘于某种原故,在艾金觉琉璃玉笛下逃生的御林军众多,几乎皆是手足之残,殊无性命之虞,偶尔死去的几人,那也因是对艾金觉太过毒辣,行使阴招,艾金觉不得以而下手取其性命。 众御林军与艾金觉斗了甚久,几次皆是险像还生,从阎王殿捡回了性命,众御林军自是知晓是艾金觉有意放他们性命,虽觉诧异,但一时也无暇去猜想,为了尽护宫之责,仍是奋勇扑击艾金觉,浑不知死是何物。 所幸艾金觉,笛下留情,未施杀手,只是以轻招巧式,闪避众御林军的凌厉攻势,借仗自身出神入化的奥妙轻功,脚踏“凭空虚渡步”,宛似一只溢彩蝴蝶,在花团锦簇中,翩翩起舞,又如苍鹰凌空,搏扑口中垂涎三尺的美食,遒劲强猛,在无际天穹,肆意而为。 众御林军何时见过此等绝妙的轻身提纵术?不禁瞧得有些目眩神迷,心神恍惚,皆暗自为艾金觉喝起彩来。艾金觉以“凭空虚渡步”的绝伦,在众御林军中跳跃如飞,轻如柳絮,飘似鸥鹤,挥洒自如,趋步朝前,向神英殿门疾掠而去。 但毕竟御林军有数千之多,个个皆是剽悍勇猛,不比寻常之兵,艾金觉又不愿施下辣手,击杀众御林军,要破围而出,实是困艰。艾金觉眉头苦皱,略现犹豫,作难一会,蓦地劲力一吐,挥掌迫将开了正围攻自身的御林军,将琉璃玉笛倚在唇边,十指按在玉笛空口上,虎齿轻启,神色肃然,吹将起来。 霎时之间,缕缕轻音破笛而出,便似巫峡猿啼、杜鹃啼血,凄婉哀缠,丝丝缓缓,传入正围攻艾金觉的御林军耳中。众御林军只觉心旌摇荡,耳鼓轻呜,魂离其身,犹似听见了人世间最悲哀凉楚的曲调,悲从中来,好不伤戚。先前的昂扬斗志,竟消失殆尽,此时已所剩无几,殊没兵士之勇,倒像个柔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艾金觉吹的不是别的曲子,正是他自己的独门绝技“随笛暗生情”中的“缠mian戚人笛音”,这路笛法说来也古怪,用其它的笛子吹呼不出,即便是上好的由浑金璞玉制成的笛子,也吹不出,唯有艾金觉随身携带的琉璃玉笛,方才吹得出。这路“随笛暗生情”笛法,迥异寻常笛法,若吹吁之人,将“随笛暗生情”笛法练到登峰造极之地,便能幻化出世间任何情感,亦真亦实,迷惑尘世万物,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豪无虚假。 若要破解这路“随笛暗生情”笛法,须要有一内功深厚无比之人,将聚沉丹田之气,夺腔吐劲而出,震破吹笛之人呼夹笛中的真气,方能破之,但吹笛之人却是艾金觉,欲要破之,谈何容易。 此时间,艾金觉越吹越紧疾,但快而不乱,谨有法度,笛音较先前远有胜之,愈来愈哀转凄切、迷离幻惑,媲闺妇独守空房之泣寂,胜荒野孤魂野鬼之哭悲。围攻艾金觉的一千多名御林军,直感悲哀莫名,恸意充满胸怀,手中无力,兵刃掉脱,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双眼潮湿,竟微微啜泣起来。 艾金觉一边吹笛,迷惑众御林军,一边缓步向前走去,直逼神英殿。轩敞中的其余御林军,见得此情此景,骇然相顾,诧异之极,均忖:“他们难到是中邪着魔不成,要不岂会如此?是了,定是着了魔,才会此等失魂落魄。难怪皇宫守备如此之严,这些闯宫之贼仍能杀冲进来,敢情这些闯宫之贼会使邪门法术。”这般想着,心头尽有了些怯意,手脚竟滞慢了些许。 中原高手眼疾手快,趁此时机,兵刃骤挥,砍劈向御林军,御林军又被毙翻了五六百人。兀颜术见同族之胞接二连三死去,目眦欲裂,忿忿余胸,足下加劲,须臾之间,已奔到艾金觉近前。 此时间,围攻艾金觉的御林军,十有八九皆是神志迷糊,失魂落魄,宛似行尸走肉一般,被艾金觉的“随笛暗生情”迷胧心志,颓然当地。少数的御林军,见得同胞恍惚,暗想如此情景,因是艾金觉使了妖术,心里虽是惊骇无比,但却湮没不了御林军的猛悍之勇,未失斗志的御林军急再冲上,兵刃齐向艾金觉招呼而去。 不知因何缘由,艾金觉却不还手,一边吹笛,一边前驱。口吹“随笛暗生笛”中的“缠mian戚人笛音”,继续迷惑其余御林军的心志,脚踏“凭空虚渡步”,左躲右闪,跳跃如飞,直向神英殿大门逼去。 兀颜术大吼一声,左掌直挥,聚起狂劲,切向艾金觉胸口,右掌随扬,蓄势其内,整力垫后,随时给以左掌借助。左掌在前,右掌于后,宛如龙虎,威势凌人,不容小觑。艾金觉虽在凝神吹笛,但同时也聚意放眼四顾,观视周围,见得兀颜术来势奇快,脚步沉实,厚重之极,一见之下,便知兀颜术的武功高绝奇猛,小觑不得。 待兀颜术奔近前来,细眼看去,“咦”了一声,忖道:“不想这人竟是朝廷之人,如若我早知道,在十年前,我就不伤他了。” 原来在十年前,兀颜术曾步履中原,当时其年青气盛,武功大成,将一套“强凌掌”练到了九成,将中原搅了个天翻地覆,一众中原豪杰,皆败在其手里,不是筋折骨断重伤,便是百脉俱废而死,威煞中原群雄。 “玉笛郎君”艾金觉本自有恙,抱病在家,中原群雄本不愿打搅他,但兀颜术委实太过厉害,接二连三的英豪,皆惨败在兀颜术手下。在万不得以之下,中原群豪上门拜访,讲了其中原委,艾金觉顿时气怒万分,抱病出舍,约战兀颜术于洞庭湖,二人在岳阳楼上大战了三百余招,艾金觉以“随笛暗生情”之妙,迷惑了兀颜术的心志,趁其恍惚之际,重伤了兀颜术。 正文 第1章 勇气十足(3) 兀颜术惨遭败北,最后被逼发下毒誓,在今后十年不再步足中原,灰败回了后金。兀颜术自也识得艾金觉,在一出殿时,便认出了艾金觉,怒火中烧,是以殊无懈怠,当即发掌攻来。 艾金觉右手执笛,继续吹奏,迷惑御林军心志,左手抡起,化为一掌,蓄其强劲,圈成一圆,迎上兀颜术。兀颜术蓦觉一股强劲刮来,刺面夺目,暗道:“我十年未履中原,悉心沉浸武艺,将‘强凌掌’练至到十成,自诩武功已有大进。但这贼子却也未搁下,比十年之前,更是上了一层楼。”想至此处,雄心不跌反升,掌上劲力直催而上。 艾金觉神色仍是自若,微微一笑,暗中将劲力催加了两成。须臾之间,两掌劲力尽皆抖出,从掌心倾吐,只听‘轰砰’一声,双掌相接,掌风四溢,激起沙石飞走。兀颜术只觉左臂一麻,登时酥软。 艾金觉虽未有兀颜术那般严撼,但也不好受,左臂微麻,忖道:“不想十年未见他,他的武功又有大进啦。”左掌蓦然一翻,劲力外吐,反手而出,切向兀颜术的左腕。 兀颜术心下凛惊,但左臂酥软,一时之间,来得及提得起气力,逢时而上,一招“盛气凌人”喷然而出,化于掌中,内力直贯,拍向艾金觉的左掌。艾金觉口中兀自续吹,右手不停,韵律连连,按在笛空上。见得兀颜术陡来,来势刚猛,不敢大意,只好蓦改掌势,左掌横掠疾迎。又是“轰砰”一声,轩然大响,二掌实交。 兀颜术脸态蓦变,有惨淡之色,倒退了三步,方才立身站稳,胸口烦恶,气血翻涌。艾金觉也不好受,左臂微麻,默运心法,真气注贯左臂,舒畅麻软穴道,些许时间,左臂便恢复如常。 兀颜术趁此时机,也调息了一阵,左臂稍有好转,目视这艾金觉,说道:“十年之前,老夫被艾大侠打败,几年以来,为了誓言,未曾步履中原,本待武功大成之际,再寻艾大侠,与艾大侠斗个高低,不想艾大侠如今竟亲自寻上门来,看得起老夫,给了老夫天大的面子,当真是荣幸。” 艾金觉一边吹笛,一边笑道:“在下来此,自是有要事。你这十年来,阁下的武功倒是有大进,当真是小觑不得,想必‘强凌掌’已被你练得炉火纯青了吧。”兀颜术笑道:“艾大侠过誉啦,老夫一点微末之技,怎能比得上中原堂堂的‘玉笛郎君’?焉敢与艾大侠一争长短?”艾金觉笑道:“阁下十年前可不会如此奉承人。现今怎变成这般会说拍马之语,小心拍到马腿上,那就可不好受的很。” 他一边分神说话,一边聚力吹笛,内功之强,当真是举世罕匹,兀颜术也不由得一凛,心下起了钦佩之意。兀颜术笑道:“艾大侠怎也谦虚起来,你位列中原‘武林双君’之一,武功之高,当世少见,老夫可是望尘莫及。”顿了顿,又道:“艾大侠以武林荣尊,来此干这等勾当,不觉得有shi身分吗?”言中的‘勾当’之意,自是指其刺杀努尔哈赤之事。 艾金觉岂会不知?当下笑道:“任何勾当都是人干的,在下即是人,那干干这等勾当,自是理所当然。”兀颜术淡淡道:“老夫欲再领教艾大侠高招,艾大侠当心了。”说着左掌抡起,一招“盛气凌人”化于掌中,携起强浑劲力,递向艾金觉。艾金觉口中兀自吹个不休,与之同时,左掌骤出,疾拍而去,正是一招“孤云出岫”。 两掌霎时相接,劲力相当,二人均觉内腑一震,气血翻涌,隐隐作痛,各自退了两步,沉劲于足,立身站稳。兀颜术暗道:“艾金觉武功已至出神入化之境,要倘若与他硬拼下去,至少要几百招后,方能分出胜负,待得那时,只怕这些心志正被迷的御林军早已悲伤而死。”念及此处,已有了主意,起沉丹田,聚百脉真气于一起,夺腔而出。 须臾间,阵阵啸声骤响,宛似虬龙驻足于云霄,遏云朗吟,又似猛虎踞于峰巅,震天咆哮。啸声越来越响亮,渐渐传遍了整个轩敞。艾金觉吹出的笛音甚是奇特,轻缓柔绵,凄凄凉凉,以一股低落伤戚的催人哀声,迷糊千余名御林军的心志。此时间,兀颜术却以一股雄浑的劲音,隐隐压住艾金觉奏出的催人哀音。 正自受笛音迷惑的千余名御林军,忽听见阵阵雄浑的啸声,破空而来,直逼天际,齐齐心神一震,醒了过来,均忖道:“我在干吗?对了,定是那吹笛的闯宫恶贼,以魔音蛊惑了我。”想至此处甚是愤忿,怒目圆瞪,抡起兵刃,正欲杀向艾金觉,哪知脑袋一沉,恍如置身幻境中,又纷纷垂下手中兵刃,立于当地,轻泣了起来。 原来艾金觉瞧见兀颜术以雄厚的劲音,欲破自己的“缠mian戚人笛音”,被激起了一股豪气,欲与兀颜术一争高低,当即猛聚真气,破笛缓出,将“缠mian戚人笛音”吹得淋漓透致,丝丝哀声,较之先前,深沉了许多。原本稍醒心志的御林军,被此般戚人笛音一惚,又再迷糊了起来。 兀颜术心头惊凛,忖道:“艾金觉的‘随情暗生笛’绝技又精进了不少,比十年前远有胜之。哼,你精进了许多,难道老夫十年来便没长进了吗?”当下涌起全身真气,扯开喉咙,仰颈长啸,阵阵沉雄的劲音,源源不断涌出,传遍轩敞,直逼苍穹,好似晴空闷雷,轰鸣不已,比先前的劲音要强了许多,与艾金觉得戚人笛音互争长短,各逞其能。 二人周遭的千余名御林军苦不堪言,一时处于迷糊中,颓然失神,一时又处于清醒中,焕然有神,在这两种境遇里,迷迷醒醒,备受煎熬,好不难受。一些御林军心志稍强,借兀颜术啸出的劲音,缓缓醒过神来,一见周遭的同伴恍惚失神,无不大怒,拽起兵刃,暴吼连连,猛力杀向艾金觉。 艾金觉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口中兀自吹笛不休,奏出丝丝的戚人哀音,右掌陡起,施出平生三大绝技之一的“云淡风轻掌”,周旋于攻来的御林军,再兼艾金觉得轻功了得,飘飘闪闪,好似轻燕。御林军奈何不了他分毫,唯有怒目相视,可手中兵刃却不稍怠,仍是疾舞不停,猛力杀向艾金觉。 兀颜术仍自长啸不绝,不时施出“强凌掌”掌法,攻向艾金觉。艾金觉深知兀颜术武功高绝,殊不敢大意,脚踏“凭空虚渡步”的奥妙轻功,飘身闪避,偶尔使出“云淡风轻掌”掌法,格挡兀颜术的“强凌掌”。二人在失神的千余名御林军中,穿插起伏,殴斗不止。 “涌湃侠君”狄雷正朝神英殿杀了过去,涌湃铁血刀疾舞,将“涌湃惊刀斩”刀法施至十成,发挥得酣畅淋漓。涌湃铁血刀宛如贯天长虹,闪璨宏辉,刀过之处,御林军尽皆伏尸于血泊中。而狄雷满身染血,豪吼连连,英威骤迸,所向披靡,直追天神。 此时间,狄雷杀出一条血路,竭力猛奔,已行至艾金觉身前不远处,后面的御林军兀自尾随追来,抢矛闪烁,喊声震天,暴吼迭连。百余名御林军蹑至艾金觉身前不及三丈处,顿时被“缠mian戚人笛音”所染,丝丝戚人哀音,透入耳里,只觉头脑晕沉,心志恍惚,仿佛置身梦境,听见了巫峡猿啼,怨妇轻泣,心头大恸,纷纷垂下手中兵刃,迷糊失神,木然当地,毫无斗志。 紧蹑赶来的百余名御林军也无幸免,皆被凄凄哀音渲染,颓然失神,垂下兵刃,呆若木鸡。狄雷抡起涌湃铁血刀,横向一劈,使出一招“乘风破浪未曾休”,砍翻疾攻来的十余名御林军,飞溅出数溜血花。接着涌湃铁血刀又是几闪,劈翻二十余名奔来的御林军,杀出一条血路,向神英殿门直奔而来。 狄雷瞧见千余名御林军颓然怔神,丢下兵刃,提不起半分精神,殊无斗志,甚是佩服艾金觉忖道:“大哥的‘随情暗生笛’绝技,越来越精妙了,仅以戚人笛音,便能降服千余名敌众,比我这种乱砍乱杀的蠢办法要强得多了。”正念及此处,又涌来了二十来名御林军,怒叱连声,刀矛齐施,猛扑攻来,状如疯虎。 狄恒豪吼一声,力透右臂,挥出涌湃铁血刀,使出一招“汹涌澎湃鼎铁血”,斩杀了十余名御林军。一刀甫完,二刀骤出,一招“惊涛拍岸穿天际”化于宝刀中,猛力劈出,激起一阵狂飙,斩杀了十余名御林军。紧蹑上来的数百御林军大部分为“缠mian戚人笛音”所染,殊无斗志,颓然当地。唯有少数御林军心志稍强,未受哀音染化,怒叱连声,仿如脱樊疯虎,威猛煞人,汹涌般杀向狄雷。 狄雷气贯长虹,使出“涌湃惊刀斩”的绝世刀法,再兼涌湃铁血刀的锋利,斩杀了奔涌上来的御林军。艾金觉与兀颜术仍自斗个不休,兔起鸽落,残差在心志迷失的御林军中,激烈拼战。艾金觉施出“云淡风轻掌”掌法,此掌法以灵动轻捷见长,颇有以柔克刚之能,周旋在兀颜术四周,口中兀自吹笛不止,奏出丝丝的哀音。兀颜术一如先前,兀自竭力长啸,啸声雄浑,刚劲有力,抵御琉璃玉笛奏出的戚音。 两股全然不同的声音,在轩敞四周激撞摇荡,一如虎啸,一如鹤唳,争锋相对,彼此抗消。一些御林军借兀颜术的雄浑劲音,缓过神来,瞧见狄雷已杀至了神英殿大门,皆是心凛,顾不得袭杀艾金觉,刀枪闪耀光,暴叱连声,怒目圆瞪,狂奔向狄雷。狄雷豪气横生,涌湃铁血刀好似惊天长虹,绽璨生辉,在众御林军中狠劈乱斩,夺人魂魄。 半盏茶功夫,奔来的御林军皆被狄雷斩杀殆尽,无一幸免,好不凄惨。四周伏尸不计,血流成河,断枪散地,残刀遍布。而狄雷手抡涌湃铁血刀,立身于成堆伏尸中,虎目迸光,甚是威武。可狄雷兀自也不好受,周身受了十余处刀矛之伤,血流不止,溅透黑衣。 再说雌飞刀掠至弓箭手时,雄飞刀殊无落后,以雷奔之威,也已袭近瓦刚和。瓦刚和瞧见雄飞刀掠来,简直快得邪乎,心头凛惴,抡起一柄长铁刀,觑准雄飞来势,暴喝一声,猛劲劈去。哪知长铁刀甫触雄飞刀,好似撞在了铜墙铁壁上,竟无半点劲势。 只听“嘭”的一声,长铁刀奈不住雄飞刀的锋利,霎时断为两截,一截颓然坠地,另一截兀自在瓦刚和手里。瓦刚和怔忡惚神,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雄飞刀便已穿透了他的心脏,回到了狄雷手里。 狄雷凭惊天豪气,须臾间,毙了瓦刚和与百来名弓箭手,委实罕见,可他兀自不好受,身上中了两箭,箭伤处血流不止,再兼先前闯宫时,又受了十余处枪矛之伤,周身已是殷红无比,鲜血潺汩,将黑衣染得好似晚霞。 格尔黑率领百余名弓箭手,在神英殿门右侧,接连喝令射箭,袭杀狄雷,瞧见狄雷以雷霆威势,斩杀了百余名弓箭手,又以飞刀绝技,杀了自己的结义兄弟瓦刚和,惊得目瞪口呆。 格尔黑与瓦刚和同为努尔哈赤麾下,二人并肩作战,立下赫赫战功,友情甚笃,再兼脾性相投,便结拜成异性手足,此时瞧得瓦刚和丧命,惊凛之下,悲恸不已,咆吼一声,将一张铁弓拉得圆满,弦上搭了两支白羽箭,注劲于臂,只听“嗖嗖”的两声,两支白羽箭宛似蛟龙起渊,裹藏破水劲势,齐头迸向狄雷。 百余只白羽箭呼啸在前,如蝗虫扑空,两支白羽箭蓄势在后,似游龙摆尾,尽向狄雷汹涌掠去。白羽箭又似漫天飘雨,淅淅沥沥,发出“嗖嗖”的刺耳的劲声。 狄雷斩杀了百余名弓箭手,耗力过甚,气喘吁吁,周身流血不止,他毕竟是血肉之躯,受了这般惨重的伤,却也是不堪重负,驻足于地,稍微调息。此时间,忽见得百来支白羽箭疾掠而来,破空有声,裹有劲势,凌厉不已。 狄雷殊不敢大意,抡起涌湃铁血刀,借宝刀之利,撩开了接二连三射来的白羽箭,即便有少数白羽箭成了漏网之鱼,也被狄雷以掌力荡了开。先行而来的白羽箭还未撩尽,格尔黑射来的两只白羽箭已然来至,形成八字形,好似两头毒蟒吐信,汹涌向狄雷左右两腰。 狄雷正舞起涌湃铁血刀,撩荡数十支疾来的白羽箭,他虽有瞧见两只白羽箭迥然其它箭矢,却腾不出手来,仅撩开了掠向他左腰的白羽箭,“噗”的一响,另一支白羽箭嵌进了他右腰,箭镞直透后背。狄雷轻哼一声,紧咬牙关,竭力荡开了余下的白羽箭,足下奋劲,向神英殿门右侧奔去,欲斩杀了格尔黑的人。 百余名弓箭手瞧见狄雷身中三箭,兀自英勇绝伦,以电闪之势,快捷奔来,心下颤寒,纷纷弯弓搭箭,正欲发箭射向狄雷,忽听见格尔黑喝道:“你们休要动手,本将要与那闯宫恶贼单打独斗。”百来名弓箭手得了命令,面面相觑,过得些许,齐齐停了手。 格尔黑执起一柄长钢枪,箭步骤施,奔向疾驰而来的狄雷。狄雷连中三箭,伤口迸裂,流血不止,可来势却殊无滞慢,好似游龙矫行,猛虎撒步,快得匪夷所思,须臾间,便奔出了七八丈远。此时间,格尔黑已奔出了三丈远,二人遥相对峙,似双渊桀立,相互藐视,各有威严。 格尔黑喝道:“阁下武功惊人,想必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本将素来都佩服像阁下这等勇猛的人,不知阁下和否让本将一睹阁下英容?”狄雷朗声道:“有何不可?”说着扯下蒙面黑巾。格尔黑放眼细视,只见狄雷约摸三十左右,满面红光,剑眉轩峻,星目精灼,颇有龙姿虎表,好不威武。 正文 第1章 勇闯皇宫(4) 格尔黑哈哈一笑,朗声道:“果然长得不俗,英容逼人。”言语诚恳,殊无虚意。狄雷焉有听不出之理?当下道:“阁下也是勇猛过人,为狄某罕见。”格尔黑问道:“阁下便是中原赫赫有名的‘涌湃侠君’吗?”狄雷道:“正是狄某。”格尔黑点头道:“瓦刚和能死在你手下也不枉此生。阁下杀了我瓦刚和兄弟,我势必要为他报仇。”狄雷忖道:“此人这般勇猛,他说的什么兄弟瓦刚和自是不弱,想必便是我以雌飞刀杀死的那剽悍汉子。”说道:“倘若狄某的兄弟被杀,狄某也要为自己兄弟报仇。足下若有本事,杀了我便是,我却绝不留情。” 格尔黑朗声道:“阁下武功惊人,本将自知不是您的敌手。可你杀了本将兄弟,便是断了本将手足,本将唯有奋力一搏,取你性命。至于杀不杀得了你,那便看天意了。”狄雷生性豪爽,素来敬重磊落汉子,与格尔黑说了几句话后,觉得格尔黑不失为一条汉子,起了相惜之意,大声道:“足下若不是女真人,狄某倒想结识足下一番,可自古胡汉不两立,唯有扼腕了。” 格尔黑长笑一声,朗声道:“阁下却是不凡,你可小心了,本将出手不留情。”说罢,挑起长钢枪,手腕一抖,挽出两个枪花,裹起一股凌厉强劲,颇有惊天之威,分次向狄雷左右两胸。 狄雷殊不敢大意,屏息凝神,力透右掌心,操起涌湃铁血刀,使出一招“浪遏飞舟逐层峦”,化于宝刀中,激起数阵飙风,寒光闪烁,疾风狂扫,猛劲斜劈而出。长钢枪已然来至,正欲刺向狄雷左胸,可涌湃铁血刀乃天下少有的锋刃,锐利无比,仅以刀气便将长钢枪荡了开。 格尔黑心头一凛,急忙收势,将长钢枪一抖,余力吐泻,疾刺向狄雷的右胸。格尔黑起了豁命之心,周身劲力催发,皆灌入长钢枪中,滔滔的威猛强劲,涌出不绝,直有惊天撼地之势。狄雷只觉疾风拂来,刮人面目,微觉心惴,大吼一声,右腕陡转,涌湃铁血刀闪晃,一招“涛卷洪滥冲四海”化于宝刀中。 霎时间,数阵飙风蓦然而起,二丈之内,激起烟尘弥漫,耀人眼目。“砰”的声响,长钢枪断为数截,接着只听闷哼一声,涌湃铁血刀已然嵌入了格尔黑的胸口,直透心脏,眼见是活不成了。格尔黑惨色淡然,口角潺血,惨笑道:“‘涌湃侠君’的威名果然不假,厉害厉害。”说罢,闭上双目,长笑一声,朗声道:“瓦刚和兄弟,为兄来陪你了。”说完此句,已然断气,兀立当地。 狄雷目视着已死的格尔黑,正色道:“不想女真人也有这等好汉,实是让人佩服。”言罢,缓缓抽出了涌湃铁血刀,盯着宝刀上殷红的血渍,接道:“涌湃铁血刀终于染上了一条好汉的鲜血。”话音方落,涌湃铁血刀已然从格尔黑体内抽出。格尔黑的尸身无力可借,颓然倒地。 狄雷不再稍怠,奔向百来名弓箭手,以雷奔之势,疾速驰去。百来名弓箭手瞧见素来敬仰的格尔黑仅与狄雷交手一招,便丧命在狄雷刀下,面面相觑,无不胆战心惊。待见得狄雷正向这边奔来,宛如天神降谪人间,威风八面,更是胆寒,尽皆手足无措,四五十名弓箭手心志稍强,弯弓搭箭,四十余支白羽箭倏然射出,疾如飞蝗,掠向狄雷。 狄雷故技重施,将涌湃铁血刀舞得好似一银圈,殊无缝隙,以强大的惊天威劲,挡下了疾来的白羽箭。待奔至百来名弓箭手不及三丈地,涌湃飞刀现于左手,猛劲掷出,雄飞刀宛如破空惊矢,使得却是识字诀,一招“神农便尝识百草”衍于飞刀中,前掠疾去。雌飞刀好似贯天长虹,使得却是勾字诀,一招“始皇荡扫勾六合”化于飞刀中,后掠疾去。 两柄涌湃飞刀去势如弧,一前一后,遥相呼应,嗡嗡作声,凌厉不已。百来名弓箭手适才已见过狄雷以飞刀,击杀瓦刚和率领的弓箭手,仅片刻间,便夺了数十名弓箭手的性命,此时瞧见雄雌飞刀以电闪之势,疾掠而来,只觉死神降临了身上,魂魄皆无,心胆俱裂,大多数弓箭手涣然当地,怔忡失神,瞠目结舌,少数弓箭手心志略强,顿知不妙,撒腿便跑。 须臾间,雄飞刀已然掠至,宛似流燕穿空,轻捷灵动,划割过二十余名弓箭手的咽喉,溅溜出阵阵血花。二十余名弓箭手岂能幸免?伏尸在血泊里。雄飞刀甫奏小攻,雌飞刀如影随形,紧蹑来至,十余名先前侥幸未死的弓箭手,正欲拔足逃窜,只觉眼前寒光闪晃,咽喉一痛,便不知人世,就此离了尘寰。三十余名正自怔神的弓箭手受此一激,缓过客神来,既惊且惧,奋足便逃,东撞西奔。 此时间,狄雷已奔将上来,施出“涌湃惊刀斩”的绝世刀法,将“涌湃铁血刀”舞得漫天绽光,狂劈疾斩,好似金日凌空,闪耀宏辉,宝刀所至之处,伏尸不计,鲜血潺泻。狄雷杀入弓箭手时,以瀚海真气引导,操控涌湃飞刀,向逃命的弓箭手掠去,只听此起彼伏的惨号声,不绝于耳,戚人肺腑。百来名弓箭手无不遇难,丧命在狄雷的涌湃铁血刀下。 狄雷以惊天威势,斩杀了百余名弓箭手,周身染血,稳立当地,有如渊峙,桀然倨傲。狄雷歇了半会,运气心法,聚起真气,畅游百脉,四肢渐有了力气,抖擞精神,抡起涌湃铁血刀,朝神英殿门奔去。 哪知甫行至了三丈地,那些心志被迷糊的御林军蠢蠢欲动,渐有了斗志,过得一会,复过了神来,虎目圆睁,怒视狄雷,暴吼叱啸,箭步骤施,提枪拽刀,朝狄雷发劲奔来。狄雷心下一惊,放眼望去,只见艾金觉正与兀颜术酣斗,掌影叠叠,招式迭出,你追我赶,好不激烈。可艾金觉却未有再奏笛,兀颜术也未长啸,二人各展绝技,奋劲猛拼。千余名心志迷糊的御林军,未再受戚人笛音所染,自是缓缓醒过了神来。 原来艾金觉瞧见狄雷猛不可挡,将神英殿门的大多数御林军杀了个殆尽,心头惊凛,忖道:“二弟竟这般厉害,武功到了此等境界,枉我结识了他五年,却是不知。我虽久居中原十余年,渐渐淡忘了过去那段酸苦的往事。可那人虽对不起我,但于情于理来说,我都不能眼睁睁看见他惨死在二弟的刀下。”当下停口不再吹奏,欲让千余名御林军恢复神志,以挡狄雷的英威。兀颜数瞧见艾金觉倏然止住笛音,心下惊奇,不知艾金觉此意为何,便也止住了啸声,可容不得他多想,发掌抢上,猛攻艾金觉。 兀颜数号称“塞外神掌”,自非浪得虚名,若单以武功而论,兀颜术可以称得上塞外第一高手,罕有人能抗其敌,是以十年之前,仅凭一己之力,便将中原搅个天翻地覆。艾金觉本便没胜兀颜术的打算,即便要胜艾金觉,至少也须得三百招以上。兀颜术劲力猛攻,双掌翻飞,掌影扑朔,将“强凌掌”掌法使得出神入化。 艾金觉施出“云淡风轻掌”掌法,圆转如意,收放随意,格挡兀颜术的“强凌掌”,再兼“凭空虚渡步”的绝伦,兀颜术即使豁命狠攻,一时也难胜得艾金觉。再说千余名御林军恢复了神志,少部分相助兀颜术,在四周疾攻艾金觉,大多数瞧见了狄雷的神威,喝声如雷,声震天际,直欲杀了狄雷,方肯罢休,皆向狄雷潮水般涌去。 狄雷豪气心生,骤吼连连,将涌湃铁血刀舞得好似贯日长虹,熠熠生辉,宝刀闪晃,气夺千军,当者披靡,无有活者。 伏在狄雷周遭的尸身越来越多,堆积如上,惨呼痛嚎之声,不绝于耳,遥传轩敞,殷红的鲜血,四下漫溢,将青褐的铺地砖染得灿若晚霞,断矛残刀,琳琅遍地。狄雷英威迸绽,恍若鲲鹏展翅,穿风破云,扶摇直上九天,又似游龙摆尾,横荡疆场,勇冠三军,在千余名御林军中浴血奋战,舞刀厮杀,煞寒人心。 狄雷英勇绝伦,武功夺天,可众御林军皆是剽悍之兵,不畏生死,再兼努尔哈赤在御林军中好似真神,不容任何人伤害,焉能让狄雷闯进神英殿?人人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全然豁了性命,前仆后继,勇威灼发,宛若江洪冲堤,惊涛拍岸,兵刃疾舞,狠杀向狄雷。狄雷以遒天地之威,贯盖世之势,狂斩乱斫,欲杀出一条直通神英殿的血路,奈何御林军杀之不尽一批批疾涌上来,悍不惧死,丝毫不为狄雷的虎威所慑。 狄雷武功虽是高绝脱尘,可毕竟是血肉之躯,奋战了半个时辰,周身又再受了五六处的刀矛之伤,全身上下,皆是殷红一片,鲜血潺流,体内的三只白羽箭,兀自嵌着,俨然便是一从血海中走出的人。众御林军纷至沓来,兵刃耀寒,吼叱咆哮,将狄雷层层围住。 皓月悬天,群星灿烂,苍穹无语,在后金的皇宫里,熊旺火烛,四下高燃,映得整个皇宫恍若白昼。皇宫里惨不忍睹,处处皆伏着死尸,血流成河,悲号之声,遥传苍穹,兵刃扑朔,寒光迸绽。 狄雷聚万夫之勇,携席卷九洲之威,在千余名御林军中咆哮雄风,恣意厮杀,猛悍之气,无以言喻。 过了半个时辰,狄雷已斩杀了数百御林军,英姿勃发,躯身奔向神英殿门,渐渐离神英殿门只有四丈之距,数千御林军如潮水般涌来,立在神英殿前,排排列着,刀枪如林,蓄势待发,即便是飞鸟,也难以逾越此等阵势。 此时间,中原八大高手各占一方,边斗边走,竭力奔向神英殿门,欲与“武林双君”汇合。少林戒律院住持本无暴叱迭连,白髯飘飞,抡起方便铲,力拒杀来的御林军,始终占着坤北方位。 峨嵋派的宜闲师太执起拂尘,上荡下撩,将拂尘舞得银丝飘逸,好似满天鹅毛飞雪,纷纷扬扬,叱咤雌威,相抗强敌,始终占着乾南方位。华山派的“剑影”寇步何,怒喝不绝,提气青钢剑,施出生平绝技“幻剑千影”剑术,青钢剑游晃不定,剑影幻现,溢散四周,剑气森森,遍裹全身,始终占着离东方位。 挽花掌门凌质江轻身飘忽,施出震派剑法“轻缠柔绵剑”,剑走灵动,轻捷绵绵,好似莺穿盈花,燕掠浮波,始终占着坎西方位。“太极四剑”中的二剑郑川结,手提软件,施出“太极剑”剑术,剑若飘风,缓中带疾,泼似飞雨,行如脱兔,好不绵延,始终占着东南兑的方位。 少林达摩院住持本边暴喝贯耳,禅杖疾扫,舞得好似狂风席卷,骤雨倾盆,散发着悍勇威势,使得正是“降妖伏魔杖法”,始终占着东北的震方位。嵩山派掌门柳真通威风凛凛,长离刀狂劈乱斩,将一路“荡魔剑法”使得神完气足,疾如潇潇大雪,猛似冰雹坠落,始终占着西南巽位。 衡山派的欣静师太嗔叱不休,执起修绵剑,将震派剑术“盈花销魂剑”,使得随心如意,剑花飞舞,漫天溢逸,飘飘悠悠,抗衡御林军的悍击,始终占着西北的艮方位。 中原八大高手合力突围,各占方位,形成了一八卦圈,轮流转动,齐施绝技,将接二连三攻来的御林军,毙于阵外,次次击退。 原来先前御林军人多势众,八大高手奈不住御林军的疯狂攻势,被迫各自散开,两两合力拒敌。可“武林双君”勇夺千军,武功盖世,率先攻向神英殿门,欲有杀进殿里之势。再兼狄雷所向披靡,当者无敌,英威绽发,即将冲进神英殿。众御林军心知不妙,大部分皆奔至神英殿门前,围杀“武林双君”,是以八大高手压力顿减,心有默契,忙突围而出,合八人之力,各占方位,形成了八卦圈。 八人一边奋力抵挡众御林军,一边催动八卦圈,竭尽全力向神英殿门奔去。八卦圈玄奥无比,若非深谙易学的高人,决计不可能布得成,可八大高手均为见多识广的人,虽对八卦圈不甚知透,但八人武功高绝,始终占着八个方位殊无稍移,不脱八卦圈的原形,是故仍是颇有惊天威势,未花多少功夫,便奔近了正受千余名御林军围杀的狄雷。 中原八大高手眼见“涌湃侠君“狄雷,气夺千军,斩杀了数百御林军,遍地皆是死尸,血水飘散,好不凄凉,忖道:“狄大侠恁地英武不凡,“涌湃侠君”之名,委实是当之无愧。”八大高手各施绝技,抵抗扑涌来的御林军,轮转八卦圈奋力厮杀,势如破竹,突出了御林军的疯狂攻势,奔至狄雷身前。 狄雷豪性勃发,英姿精灼,虽然剧痛缠身,筋骨酸软,可不知从何处生来气力,使他焕然有劲,神采奕奕,抡起涌湃铁血刀,恨命厮杀,向神英殿门奔去。 此时间,忽见得八大高手破了重围,奔来相助,既惊且喜,将涌湃铁血刀猛劲一劈,施出一招“波澜壮阔谱韶华”,飙风骤起,斩杀了疾攻向他的五名御林军,长啸一声,大声道:“诸位且抵挡这些鞑子一阵,狄某先去取了后金狗皇帝的姓名,倘若侥幸不死,再回来襄助诸位破敌。”八大高手激斗了近三个时辰,周身受伤不下二十余处,所幸八人内功精湛,咬牙苦撑,直挨到如今,此次惨烈恶斗,深知御林军的剽悍,狄雷此番前去,定然是有死无生,暗叹一声,朗声道:“狄大侠自去便是,我等拼了性命,也会挡下鞑进殿。”狄雷大声道:“诸位小心。”说罢,咆哮一声,折断兀自在体内的三只白羽箭,疾舞涌湃铁血刀,足下如飞,向神英殿门奔。 虽仅仅只隔四丈之距,可沿途的御林军有如蝼蚁遍布,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盔甲耀光,刀矛迸寒,人人严阵以待。御林军瞧见狄雷海潮般奔来,甚是勇猛,惊凛之余,忙拽起刀枪,寒光熠熠,暴喝怒叱,步声如雷,铺天盖地袭向狄雷。 正文 第2章功败垂成(1) 狄雷雄风英发,劲贯全身,尤注双臂,右手疾舞涌湃铁血刀,施出“涌湃惊刀斩”霸匹刀法,横劈竖砍,左斩右斫,所向披靡,唯有悲呼惨嚎之声,刺耳震魄,潇潇血雨,满空散溢。狄雷左手现出两柄涌湃飞刀,猛力挥出,以瀚海真气操控,于三丈之内,割人咽喉,夺人性命。雄雌飞刀破空呼声,骤绽寒光,来去疾急,头尾兼顾,遥相呼应,配合得当,雄飞刀未尽全功,雌飞刀接引而上,再奏功劳,来无影,去无踪,夺人魂魄,瀚海真气澎湃,飞刀若幽灵,飘忽摇曳,神出鬼没。 狄雷一边竭力厮杀,一边躯身直进,势如破竹,飞奔向神英殿门。中原八大高手紧蹑狄雷身后,稳占八个方位,轮转八卦圈,合力齐施,力拒众御林军的疯狂攻势。八大高手虽是筋疲力竭之躯,可内外功精湛不俗,边抗敌边调息,渐复气力,颇有好转。八大高手合力施为,不同凡响,八人恍如一人,即便“武林双君”合力齐施,也不能挡八人的锐势,可想而知,威力是何等的巨大。 狄雷浴血奋战,开路在前,八大高手全力施为,铺垫在后,冲出了一条血路,半刻功夫,便奔至了神英殿门。严正以待的数百御林军,刀矛熠熠,齐齐攻出,招呼在狄雷与八大高手身上。 此时间,数千御林军从后赶将了上来,个个虎目迸光,涌向神英殿,密密麻麻,层层围住狄雷与八大高手。狄雷依旧气势如虹,豪威焕然,勇冠日月,大吼咆哮,斩杀殿门前的数百御林军。殿门前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涌湃铁血刀乃天下罕有兵刃,直有消金切玉之能,御林军的兵刃虽是精钢纯铁所铸,可及不上宝刀的锋利,一触至涌湃铁血刀,便纷纷断折,遍落散地。 八大高手立于狄雷身后,抵挡数千名御林军的狂风骤雨般攻势,八人虽是竭力厮拼,可毕竟御林军人多势众,杀之不尽,击之不退,兀自如江河泛滥,汹涌扑来。峨嵋派的宜闲师太、衡山派的欣静师太,当先不敌,身中数处刀枪,皆是致命之伤,香消殒命。过得些许,挽花派掌门凌质江精力耗尽,挡不住御林军的狠辣攻势,腹中四矛五刀,闷哼数声,凛然殉身。余下的五大高手竭力厮杀,咬牙苦撑,兀自抵挡数千名御林军疯狂扑攻。 狄雷眼见凌质江等三人身亡,其余五大高手正自负隅顽斗,濒临死境,不禁虎目蕴泪,豪啸数声,右手抡起涌湃铁血刀,舞得好似飓风荡扫,骤雨倾盆,绽迸慑人寒光,煞人心魄。左臂灌劲,瀚海真气直透掌心,操控涌湃飞刀,肆意掠空,恣意横割,以迅雷之势,取人性命。过得半刻,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冲进了神英殿。 艾金觉借“凭空虚渡步”的绝世轻功,在千余名御林军中任意奔走,时如流燕掠空,轻灵闪动,时如苍鹰展翅,遒劲冲天,姿势曼妙,跳跃如飞。兀颜术殊无稍怠,将生平绝技“强凌掌”全力施出,发挥得酣畅淋漓,掌影纵横,竭尽抢攻艾金觉。可是“凭空虚渡步”乃天下一绝,是由二十八星宿衍化而来,能随意凌空,任意奔飞,再兼“云淡风轻掌”的变化无端,兀颜术丝毫奈何不了艾金觉。 二人忘乎交斗,相互抢攻,各有胜负。艾金觉放眼瞧去,只见中原八大高手合力齐击,布施成一八卦圈,力拒众御林军,狄雷依旧气吞万虎,威不可当,勇冠千军,竭力厮杀,杀进了神英殿。 艾金觉心下大惊,忖道:“凭二弟的盖世武功,要取那人的性命,殊有可能。”念及此处,奔向神英殿。 奈之兀颜术瞧见艾金觉正欲奔去神英殿,认为艾金觉欲去相助狄雷,袭杀努尔哈赤,更是心凛,宛如中邪着魔一般,状如一头疯虎,死缠烂打,焉肯让艾金觉得偿心愿?艾金觉焦急躁动,见得兀颜术发了疯似的,死命狂攻,而千余名御林军剽悍健勇,正自疾攻而来,不由倍惊,心下一横,琉璃玉笛恍如惊天箭弩,猛戳疾点,招招皆取人要害,霎时间,便夺了五十余名御林军的性命,玉笛所至,催人心魄,攫人神魂。 兀颜术虽是疯狂扑攻,却不失理性,见得艾金觉倏然施出辣手,夺人性命,心头微奇,只因先前一阵,艾金觉即便是受千余名御林军的围攻,皆未伤人性命,此时倏出毒招,行千钧之击,颇有有惊诧之意。艾金觉右手执笛,激起丝丝疾风,疾点兀颜术周身三十六大要穴,与之同时,左掌抡出,飙起阵阵飓风,掌影幻形,施的却是“云淡风轻掌”掌法。 兀颜术暴叱怒吼,斜窜而出,左掌直驱,右掌斜引,聚起一股强悍劲力,喷吐骤出,却是一招“破石开碑”,捣向艾金觉的胸口。艾金觉觑见掌势凌厉,不欲硬接,足下一动,轻身飘忽,避了此招,绕至兀颜术左侧,琉璃玉笛点出,使了招“蜻蜓点水”,疾戳向兀颜术的左腰,与之同时,左掌陡出,呼呼生风,刮起一阵狂飚,掌影朦胧,却是一招“乌云蔽空”,径拍向兀颜术的“巨阙穴”。 兀颜术掌势落空,便知不妙,艾金觉甫出招之际,他便收掌变势,左腕翻转,一招“凌踞峰峦”化入掌中,斜向拍出,右掌反出,一招“凌气打虎”裹进掌中,递向琉璃玉笛。艾金觉瞧见兀颜术掌势甚是凌厉,劲力十足,琉璃玉笛陡收,左掌再次催加五气劲,兀自汹涌递去。 兀颜术右掌扑空,未击中琉璃玉笛,忙将右掌劲力转注于左掌中,澎起一股滔滔强劲,直驱而上。须臾间,两掌蓦接,轻声脆响,激起周遭疾风四溢。 兀颜术的“强凌掌”以刚猛见长,艾金觉的“云淡风轻掌”以绵柔为主。 兀颜术只觉自己的掌力倏然渐消,皆被艾金觉的绵劲所化,缓缓化于无形之中。艾金觉心有所忧,过得半会,蓦然撤了撤了掌势,与之同时,双足一动,展开“凭空虚渡步”,内劲外吐,身子拔高三丈,宛似大雁横空,任意飞掠,在三丈高空奔行,躯身向神英殿而去。 千余名御林军眼见艾金觉施出此等超尘轻功,皆是瞠目结舌,稍愣半阵,蓦地手中兵刃齐扬,猛力向高空掷去。霎时间,刀枪乱飞,闪耀寒光,点缀星汉,宛若骤雨滂沱,点点滴滴,皆有穿石之力。艾金觉能在三丈高空恣意奔行,全赖提着一口真气,始终不泄。 可此时间,刀枪如林,灿似星辉,遍布上空,即便艾金觉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决计不能渡过此等险关,顺利到得神英殿。艾金觉黯然一叹,泄了口中真气,双手探出,揽住疾掠而来的八柄刀枪,猛劲掷向下方,甫施完毕,又再劈手夺过六柄刀矛,兀自向下掷去。 如此反复施为,已然向下掷去了二十余柄刀枪。御林军瞧得刀枪坠来,赶忙向四周退去,五六名御林军动作稍慢,中了刀枪,失了性命,如此便现出一丈见方的空地。艾金觉心头微喜,知心计已然得逞,疾速坠落,待得接触空地,猛地提了口真气,施出“凭空虚渡步”,仿若鲲鹏展翅,扶摇直上,在三丈高空肆意奔行。 众御林军怎肯让艾金觉得逞?拾起地下兵刃,刀枪齐施,掷向艾金觉。艾金觉无计可施,唯有故伎重演,揽过兵刃,向下掷去。众御林军见艾金觉接连使这招,百试不爽,恨得牙痒痒的,可又无可奈何,兀自瞠目大怒,枪矛齐掷,欲存侥幸心理,取了艾金觉性命。可艾金觉何等人物,武功超尘,怎伤得了他的性命?不过艾金觉终非神人,也奈不住千柄刀枪齐掷,身上被划了七八处伤口。 再说兀颜术见艾金觉脱了自己的攻势,寻隙逃走,懊怒不已,忙发力追来,每欲追上艾金觉时,皆被艾金觉以绝世轻功窜走,更是愤忿,唯有竭力追赶。艾金觉借“凭空虚渡步”之妙,不断衍化出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在三丈高空迤俪盘飞。如此下去,过得半刻功夫,终于奔至乐神英殿门。 此时间,五大高手中又殉身一人,“剑影”寇步何力战近四个时辰,再兼浑身上下,受了至少三十余处伤,失血过多,真气耗竭,奈不住御林军的狂烈猛攻,身中七枪八刀,壮烈殒身。八卦圈少了三大高手的缺失,威势顿减,屡现破绽,迭遇险境。 余下的五大高手深知万万不能让御林军涌进神英殿,否则狄雷更是难以成功袭杀努尔哈赤,是以皆忘乎了天地,只知奋力杀敌,阻止御林军的疯狂疾攻。无人稳占各自方位,轮转八卦圈,游斗数千御林军,八卦精深玄奥,变化莫测,稍微转动,便能发挥出极大威力,是故五人仍可勉力抵挡御林军一阵。艾金觉瞧得又殒身了三大高手,心中一痛,无以复加,双目泛潮,滴淌下几滴清泪。 本无眼见艾金觉突破千余名御林军重围,奔了上来,心头大喜,猛提一口真气,大声道:“艾大侠,狄大侠已杀进了殿里,你快去援助狄大侠,我等先且阻止鞑子一阵。”其余四人心头憋气,便未说话,即便要说,也抽不出睱来,只因四人眼见艾金觉从杀进皇宫至今,屡放走御林军,不施辣手,虽然几人素知艾金觉仁义无双,极少杀人,可到这等生死关头,仍是菩萨心肠,未免说不过些。 艾金觉朗声道:“诸位坚持住,我这便去助二弟一臂之力。”心中却暗道:“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必我们七人唯有埋骨于此。罢了,我本是不幸之身,可自从结识了二弟,方知‘兄弟’二字为何物。”念及此处,横铁了心,琉璃玉笛惊若飞鸿,矫似游龙,疾点众御林军的死穴。 御林军剽悍健勇,刀矛耀光,咆哮怒叱,飞扑向艾金觉。艾金觉迸发英威,勃山崩海啸之威,借“凭空虚渡步”之妙,在千军中跳跃如飞,肆意游奔,如入无人之境。 一时间,血散漫天,伏尸遍地,惨嚎之声,不绝于耳。艾金觉所向披靡,无敌当前,遒天神之姿,绽万夫之勇,终于冲开了一条血路,杀进了神英殿里去。艾金觉甫进殿里,兀颜术已然赶至,眼见艾金觉倏然勃发英威,涌进神英殿,心头大惊,如影随形,蹑进了神英殿。 众御林军眼见“武林双君”闯进了神英殿里,无不惊凛,也顾不得未得命令,而擅闯宫殿之罪,数百名御林军喊声如雷,咆叱震天,提刀拽枪,破了五大高手的挡势,如潮水般涌进了神英殿。 五大高手只觉周身剧痛,宛若蚁钻,好似蛇噬,直欲就此死了。可五人一想至正在大殿里厮杀的“武林双君”,便心下震愤,不知从何处涌来气力,又再轮转八卦圈,竭力厮拼,挡住欲进神英殿驰援的御林军。 过得些许,嵩山派掌门柳真通,力战甚久,真气耗竭,挡不住御林军的锋锐攻势,腹中六刀八矛,慨然丧身。余下四大高手仍自竭力抵挡,转动八卦圈,兀自咬牙苦撑,合力拼斗,四人已是重伤之身,殷血汩泻,一袭黑衣渐渐染得绯红,浑似一血人。 神英殿门前死尸堆山,残刃遍布,血流遍地,惨嚎之声,怒叱之音,缭绕不休,兀自不绝。 且说狄雷携起雷霆之威,杀进了神英殿,放眼望去,只见十丈远处的龙椅上正坐着一老者,那老者年近六旬,虎目炽灼,头戴金冠,身裹龙袍,凤带缠腰,双鬓斑白,正襟危坐,好不威武。此人自不是别人,正是后金可汗努尔哈赤。 神英殿里的百位文官,瞧见一年近三旬的汉子穿透层层的御林军,冲杀了进来,手提一柄六尺宝刀,虽狼狈不堪,衣裳破碎,却有说不出的威武,煞人心魂。百来名文官慌了手脚,惶恐不已,面面相觑,坐立难安。百来名武将手中已有了兵刃,立身大殿中央,列成两排,宛如绵延的山脉,巍然峻拔,说不出的庄重。 狄雷甫冲杀进来,便涌进了数百御林军,刀枪齐舞,蜂拥般攻向狄雷。狄雷暴喝一声,抡起涌湃铁血刀,横向一劈,一招“兴风瀑泻不知时”施出,蓄劲于宝刀中,霎时间,刀影幻形,斩杀了当先攻来的五名御林军。一刀甫毕,二刀又出,一招“推波助澜擎叠嶂”使出,蕴势于宝刀中,须臾间,刀气纵横,远达两丈,砍翻了七名御林军。 御林军来势顿时一缓,再没有适才锐利。狄雷豪啸一声,一招“山崩海啸潺五湖”骤施,猛劲斩劈,瞬时气浪翻滚,以滔滔威势,击倒十名御林军。数百名御林军只感疾风刺面,斫人肌骨,为刀气所阻,皆进不了狄雷的身。狄雷不再怠慢,双足如飞,涌向百来名武将。须臾间,以迅雷之捷,涌进了四丈远地。 前排的五十名武将蓄势已久,刀矛在手,聚劲全身,瞧见狄雷涌来,叱咤一声,五十柄刀枪齐出,宛如五十支破空巨弩,呼啸生风,又似五十头毒蟒吐信,昂首生寒,五十名武将猛勇剽悍,既似五十头健牛,奋劲狂冲,又似五十头疯虎,脱樊而出。 须臾间攻至狄雷身前一丈处。狄雷虽有万夫之勇,可五十名武将皆是贯战疆场,刚猛绝伦,力当百兵,可想而知五十人的齐力一击,是多么大的威力。狄雷只觉浑身瑟颤,好似置入了万丈寒潭,凉意袭身,不过此种意念,只是在脑海一闪即逝,换之而来却是千万豪情,威匹霸气。 狄雷仰颈长啸,瀚海真气澎湃,喷吐而出,两柄涌湃飞刀倏然挥出,裹起嗖嗖风声,嗡嗡作响,缭绕在狄雷周遭三丈之内,肆意掠空,任意飞行,而全身劲力齐注右臂,操起涌湃铁血刀,舞得劲气溢散,在一丈之内布成了一圈刀罡,凛凛霸气,锐芒四射。 正文 第2章 功败垂成(2) 只听“喀嚓”连声,此起彼伏,皆是兵刃断折之音。飞刀行经之处,血花飞溅,飘飘散散,耀人眼目。紧接着,便听见悲号之声,惨然骤响,遥传神英殿。狄雷气吞山河,豪气逼天,身子飞跃,涌湃铁血刀好似擎天巨柱,裹卷万钧之威,扫荡五十名武将刀罡烁光,透溢杀气,斫肌噬肤。 一时间,残肢遍布,血肉横飞,悲号响彻,唯有一人,锐不可当,身如蛟龙,迸发雄威,任意而为。几转眼间,先前的惊天波澜也已平静,只有悲嚎之声,凄凄切切,戚人心脾,血水漫溢,流向四周。 百来名文官放眼望去,只见二十余武将已无生息,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其余武将尽皆重伤,不是筋折骨断,便是失手残足,兀自痛嚎,颓然在地,挣扎不起。 而狄雷立身血泊里,残刀断矛,兀自嵌在狄雷体内,有五六柄之多,鲜血泉涌,滴滴嗒嗒,溅落在地,展示是一坚强豪侠的气魄。百来位文官倒吸一口凉气,骇然相顾,心胆俱裂,二十来名文官吓得魂魄皆失,瘫倒于地,十余名文官惊得心志皆失,昏厥伏地。狄雷右手抡起涌湃铁血刀,左手执握两柄涌湃飞刀,虎目炫灼,面色如铁,缓步向前走去。 五十名武将能力挡百军,贯战沙场,皆是九死一生之人,如今却被狄雷所斩杀,仅半柱香功夫,便死伤殆尽,了无生息,可想而知,狄雷的撼地霸气,惊天威势,是多么的不可匹敌。涌进来的数百御林军,即便是再剽悍绝伦,可是见得此情此幕,也不由得心惊胆战,殊无先前的夺人锋锐,怯了许多,蹑手蹑脚,不敢上前,兀自在殿门前茫然怔忡。 努尔哈赤将此幕瞧得一清二楚,却毫无惶态,双目迸光,炙人眼神,仍自泰然自若,好似天崩地裂,也不能使他便色。狄雷缓缓向前走去,一足一脚印,颇有龙行虎步之态。前排的五十名武将死伤殆尽,后排的五十名武将瞧见以往与自己共经生死,齐力杀敌的同伴,惨然死伤,惊骇之余,更是悲恸,人人怒目圆睁,炽出戾光,直欲生撕狄雷,噬其骨髓,啃起心肺。 狄雷殊无惧意,兀自你缓步前行。甫距五十名武将二丈之地,五十人齐声叱喝,宛似春雷落地,霹雳横空,响彻神英殿,震人耳鼓,五十柄刀枪烁光,迸璀寒芒,斫肌搠骨,正欲以席卷九洲之势,扑杀狄雷。正在此时,忽听努尔哈赤大声道:“诸位爱卿先且退下。”虽仅仅是一句话,却是有莫大的慑人威势,五十名武将的滔天气势,顿时消逝,纷纷垂下手中兵刃,怒目瞪视狄雷几眼,便退立在两侧。 狄雷虽觉诧异,不知努尔哈赤何故如此,却容不得他多想,兀自向前走去。努尔哈赤虎目炙威,逼视狄雷一阵,随手揽起倚在龙椅旁的一支金枪,缓缓走下台阶,踏步殿上,气定神闲,周身散发一股帝王霸气,让人直有不怒自威之感。过得半会,两人已然接近,仅离半丈之遥,努尔哈赤稳身如山,雄伟巍然,又似龙姿,遒劲裹威,帝像尽现。狄雷立身如渊,万仞峻挺,又似虎表,傲然凛凛,不可侵犯。 两人互视睥睨,过得一阵,努尔哈赤当先开口道:“阁下恁地勇猛,不知是高姓大名?”狄雷朗声道:“在下乃堂堂的汉人,姓狄单名一雷字。今日特来取你性命?”努尔哈赤不以为意,长声一笑,正色道:“不知狄英雄因何原故,而要杀朕?”狄雷英容变色,满面怒容,愤声道:“你等蛮夷之辈,殊无教化可言,本归附我大明朝廷,如今却擅自叛乱,侵我边关,掳我数十万百姓,做的皆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狄某乃汉氏男儿,岂会容你这等恶贼任意妄为?”努尔哈赤殊不因狄雷的斥言动怒,反而哈哈一笑。 狄雷一怔,奇道:“你笑什么?又有何可笑?狄某说的话,乃铁铮铮的事实,皆是一汉氏男儿欲讲之语。”努尔哈赤目视狄雷半阵,正色道:“自古天下皆为强者所得,而要得天下,唯有武力一途。”狄雷怒道:“果然是蛮夷之辈,不懂教化。”努尔哈赤正声道:“狄英雄有勇冠千军之威,若能归附朕的后金王朝,助朕打拼天下,待得来日朕攻下明朝,到时狄英雄便是朕的开国功臣,富贵荣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努尔哈赤眼见狄雷以夺天地之势,力抗数百御林军,奋拼五十名武将,对狄雷的盖世武功,佩服不已,是以方有此言,欲收狄雷于麾下。 狄雷纵声大笑,正色道:“承蒙阁下瞧得起狄某。狄某自生下来时,便是汉氏男儿,致死也是汉氏男儿,永无卖国之理。”努尔哈赤神色黯然,过了半会,说道:“狄英雄即然心意已决,朕自也不便多说。狄英雄欲取朕性命,朕焉能坐以待毙?”狄雷朗声道:“即是男儿,便应为了自己的性命,奋力一搏,怎能窝囊着死?”努尔哈赤道:“狄英雄说的甚是,朕便与狄英雄奋力一搏。” 狄雷朗声道:“阁下身为王者,便该如此。”说罢,聚起周身劲力,裹满四肢,尤注右臂,直透掌心,手腕一抖,涌湃铁血刀横向一劈,挺于胸前。其实狄雷早已是疲惫不堪,先前又奋起余威,突破千余名御林军的重围,杀进了神英殿,受了六七处伤,适才又以盖地之势,斩伤五十名武将,又再受了五处伤,此时残刃兀自嵌在身上,从杀进皇宫至冲杀到神英殿,周身受了大大小小三十余处伤,鲜血也不知流了多少。狄雷之所以能撑至此时,全凭一股刚硬之气,与男子汉的铮铮傲骨,再兼救国为民的宏心。而先前狄雷借缓步前行之机,便默运心法,真气畅游周身,疏通淤堵筋脉,恢复了些气力。此时间,狄雷蓄势于身,挺立如柱,依然雄风焕发,勇猛不尽。 努尔哈赤征战沙场,最喜用枪,其枪法自是其最擅长之计,随身皆携带一柄名为王者枪的金枪,此王者枪乃浑金加精钢经过千锤百炼,方才铸成,却也是罕见的兵刃,其擅使一路“君枪”枪法,为其生平绝技,此枪法刚猛威匹,乃枪法中的翘者,也不知枪下毙了多少亡魂。 努尔哈赤右腕抖动,王者枪直拦胸前,只见那枪通身金黄,闪璨生辉,枪穗摇曳,恍如燕子穿花。努尔哈赤右臂发劲,王者枪蓦转,破空呼声,激起一股猎风,却是“君枪”中的一招“君临天下”,疾向狄雷右臂,去势疾急,小视不得。狄雷蓄势已久,劲力倏出,身子飘闪,轻轻巧巧,避过了这招。殊无懈怠,抡舞涌湃铁血刀,贯劲于其中,一招“山崩海啸潺五湖”,化于刀中,奋力劈出。 须臾间,刀枪相击,金铁交鸣,嗡嗡震耳。王者枪与涌湃铁血刀一般无二,皆是罕见兵刃,虽及不上涌湃铁血刀的锋利,却也不至于断折。过得些许,努尔哈赤未有狄雷那般深厚的内功,王者枪受不住涌来的大力,蓦地飞开,努尔哈赤也被余劲震退了五大步。狄雷大喝一声,趁势疾上,欺身扑进,涌湃铁血刀好似游龙起渊,荡起滔滔巨浪,猛力劈向努尔哈赤,正是一招“波澜壮阔谱韶华”,刮起数阵飓风,汹涌斩去。 努尔哈赤心头惊凛,稳住身势,双足一顿,劲力一吐,腾升身子,翻了筋斗起来,凌空后跃,宛似海燕掠波,轻捷闪快。努尔哈赤退势疾快,可狄雷来得更快,只见狄雷飞身纵起,跃离了一丈半高,好似苍鹰踞空,扑坠而去,向努尔哈赤疾涌击去,涌湃铁血刀宛如长虹横空,绽射光芒,煞人心魄。 努尔哈赤忙不迭的向后退越,便如抱头逃窜的仓鼠一般,既慌且快。狄雷一如既往,凌空扑来,来势殊无怠慢。努尔哈赤连翻两个筋斗,甫才落地,堪堪险险,避了狄雷的奋力一击。努尔哈赤惊魂未定,狄雷刀势一变,长驱直入,正是一招“涛卷洪滥冲四海”,蓄劲宝刀中,闪烁寒光,刀气暴涨,逼人眼目,颇有席地之威,直搠努尔哈赤的胸口。 努尔哈赤先前端坐于龙椅之上,虽瞧见狄雷的惊天威势,可未身临其境,难免有些不能置信。此时间狄雷的盖世神威,再次显露,将涌湃铁血刀舞得好似巨鲸穿水,冲波荡浪,一丈之内皆是刀气纵横,两丈之内皆是刀影朦胧。努尔哈赤虽然贯战沙场,东征西讨,多达四十余年,每次皆是九死一生,可也未曾遇到如今的此等凶像,只觉背脊生寒,涔汗如豆,虎躯颤抖,老脸绷得坚硬,好似一块铁板。 不过努尔哈赤毕竟是天下霸者,此种意念只是稍纵即逝,换之而来却是从容镇定,意守丹田,右臂一抖,劲力直涌掌心,王者枪骤起,闪耀金辉,挽起四夺枪花,激起数阵狂飙,枪穗不住摇曳,好似黄莺滑翔,乳燕舒翼。王者枪长驱直进,劲力外吐,幻出枪影,恍若鲲鹏朗唳,振翅展翼,扶摇直上,冲破九天,使得正是“君枪”中的一招“君射天狼”,锐势疾急,快得邪乎。 只一眨眼功夫,涌湃铁血刀与王者枪互触,金铁交击,激起疾风四荡,锋芒飘溢,鸣声刺耳,嗡音震心,争锋相斗,各展其能,泄出浑身劲力。王者枪横直于空,裹满劲势,炽耀生辉,枪影幻形,枪穗摇曳,好似悍匹虬龙,飞掠苍穹,绽射天威,肆意摆尾,扫荡万物,仰颈向天,睥睨云霄,长吟朗朗,浑是帝王霸者之气。涌湃铁血刀斜直于空,蓄足力势,闪烁寒芒,刀影多端,刀气暴涨,好似傲勇猛虎,踞卧峰巅,迸发雄风,金鬃激射,稳身天地,浑是铁骨大侠之形。 涌湃铁血刀闪烁寒芒,王者枪炽耀金辉,相互交鸣,各施所长,四周的劲风飘然,呼呼作响,刺耳震神。百来名文官与五十名武将目不转瞬,盯视着二人,瞠目结舌,大气不不敢喘一口,凝神屏息,既是惶急,又是担心,心头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努尔哈赤能以帝王之威,杀了狄雷,灭了噬尽千余同胞鲜血的狄雷。 随着时间悄流,努尔哈赤越来越显弱势,渐渐压制不住狄雷的滔滔巨劲,身躯微躬,手足有了些许颤抖。王者枪也不如先前那般稳重,已是摇摆不定,劲气收敛,缓缓垂下。而狄雷虎姿英发,越来越趋上风,虎目绽光,灼人眼目,脸色坚铁,铮铮傲然,涌湃铁血刀依然如故,恢宏似虹,气势锋锐,刀影朦胧,直欲有天塌之威。 百来名文官见得此情,顿时间,慌了手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惶躁动,忐忑不安。五十名武将久经杀场,何等大阵势未曾见过,瞧见努尔哈赤濒临危境,虽有些慌意,可被男儿霸气掩盖,凝目聚神,紧拽兵刃,缓步前行,将狄雷团团围住,以便随时能救助努尔哈赤。 过得一会,只听轰然大响,蓦地生起异变,王者枪奈不住狄雷的卷涛巨力,从努尔哈赤手中脱飞而出,飘飘忽忽,去势疾快,只一晃眼间,便听叮当声响,王者枪跃过了五丈之距,嵌入了玉阶上的龙椅,笔直而立。而努尔哈赤自是难以幸免,王者枪一经脱手,便觉强猛涛劲,汹涌而来,拂面刺目,荡己胸口,还未来得及缓神,一股波澜巨劲,倏然击中胸口,顿时胸口炙热,难以喘气,周身酸软,剧痛钻心,“啊”的一声,一口鲜血,夺腔喷出,溅满龙袍,殷红如霞。 努尔哈赤只觉耳畔生风,身子倒飞,掠过十余名武将头顶,心志恍惚,未过些许,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噬入骨髓,背脊火辣辣的,好不炙痛,喷出两口鲜血,头脑晕晕,好似沉入了寒潭。原来却是撞在了石柱上,那石柱须五人合抱,方能围拢,可想而知,努尔哈赤被此物一撞,是多么的疼痛。百来名文官忙赶将上去,欲扶起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却也是剽悍之辈,虽受此重创,再兼年近花甲,兀自仍能站起,甩开了五名文官的手,稳立如上,口中喃喃道:“狄英雄果是勇猛,若能得他相助,何愁不能荡平天下。”百来名文官齐齐一怔,忖道:“圣上莫不是摔糊涂了,怎夸起那闯宫恶贼起来?”虽是这般想,毕竟不敢说出,面面相觑,立在努尔哈赤周遭,以免狄雷突破五十名武将,又来袭杀努尔哈赤。 狄雷以遒天地之威,震飞了努尔哈赤,正欲一鼓作气,趁势扑去,杀了努尔哈赤,欲毙努尔哈赤于刀下。可双足甫动,五十柄刀枪霎时齐攻而来,闪绽寒光,卷起惊天撼地之势,四丈之内,皆是疾风骤响,劲气激荡,散发着锋芒,寒人心魄,夺人神魂。五十柄刀枪宛似五十条银蛇,昂首冽风,破口吐信,摆尾横扫,即便千军齐齐攻来,也未必能挡得下此等猛击。 狄雷蓦感疾风扑面,刮得火辣生痛,锋芒拂身,震得魂魄飘动,再次感到死神袭来,较之适才破五十名武将的合击,更为险恶,身子便似坠入万丈深渊,即刻便将粉身碎骨,支离不全。狄雷乃傲骨铮铮的铁汉,此次决意北上行刺努尔哈赤,便以抱必死之心,越是惊难险恶之事,越能激发狄雷的冲天豪气,扫灭贼寇的无比决心。 此时间,只见狄雷仰颈长啸,声势震天,便如猛虎踞峰巅之上,傲立咆哮,睥睨万物,啸声雄浑,沉厚苍劲,遥传整个神英殿,直欲冲破琉璃金瓦,震蹋偌大的神英殿。啸声遒劲,激荡四周,龙吟之声,也莫过如此。 二十余文官蓦闻此等雄浑劲音,只觉置身于惊涛骇浪中,仿佛全身即将崩裂,四肢已不再自己身上,魂魄飘飞,整个心都就此沉寂了,脑袋晕沉,似被烟熏,耳鼓翁鸣,似被锣震,口角潺血,瘫痪于地,无声无息死了。四十余名文官只感天地皆在摇晃,大殿正在坍塌,头脑一沉,昏厥了过去,颓然伏地。其余文官勉力支持,忙靠在偌大的石柱上,兀自凝神喘气。 涌进来的御林军忽闻此等苍雄劲音,身子颤抖,耳鼓打锣,心腑振荡。二十来名御林军激战近四个时辰,早已是疲惫不堪,怎经得起这等劲音滋扰心神?顿时间,从伤口处泉涌出鲜血,惨嚎数声,就此死了。百来名御林军苦不堪言,脑袋沉沉,不由自主地垂下了手中的兵刃,晕厥倒地。其余御林军兀自不好受,只觉峻山崩于前,轰轰震耳,大地裂于前,隆隆震肺,全身便欲瘫痪,忙与同伴相互扶持,稳住正自剧颤的身子。 努尔哈赤本有武功在身,再兼征战数十年,早就练铸了一身铜皮铁骨,可先前受狄雷强猛的涛涛巨劲,奋力一击,兀自不好受,即便是随同而来的十三大高手,也经不住狄雷的全力一击,即使不死,也要筋断骨折,可向而知,努尔哈赤受的伤是何等的惨重。 努尔哈赤倏闻见狄雷的啸声,更是奈不住了,心腑震荡,耳里嗡嗡,好不难受。正欲摔倒于地之际,忽见一人从殿后窜闪而入,以迅雷之疾,奔了过来,揽起努尔哈赤,几个闪纵,快得不可思议,掠近了龙椅旁。接着只见那人随手一施,拔出了兀自在龙椅上的王者枪。努尔哈赤稳身坐在龙椅,叹道:“你又救了朕的性命。”那淡淡道:“你我之间,又何必说如此客气的话?”说罢,握住努尔哈赤的掌心,运气心法,源源不断的真气,霎时间,涌进了努尔哈赤的体内。努尔哈赤只觉周身顿时有了气力,暖洋洋的,一股绵绵内劲,游窜四肢百骸,好不舒服,劲音却再也扰不到他了。 狄雷的长啸劲音依然如故,兀自在神英殿内激荡,遥传不休。五十名武将先前在狄雷周遭将其层层围住,以便及时救援努尔哈赤,可狄雷却是以电光石火之捷,震飞努尔哈赤,哪容得他们有睱相救?五十名武将本以铺天盖地之威,袭杀向狄雷,怎料得狄雷蓦地施出此招,仰颈长啸,好似猛虎咆哮,呼啸山林,臣服万兽,又似游龙朗吟,扫荡万物,驻足云霄。 五十名武将相顾骇然,只感热血沸腾,似欲破身而出,心旌飘渺,似欲破胸而出,耳畔轰嗡,似被雷击,难受不已。五名武将心神稍弱,再也承受不住,神色涣然,兵刃坠地,失魂落魄。六七名武将因离得狄雷较近,怎抵得住雄浑的劲音,还来不及缓神,便在茫然怔忡中,瘫痪在地,无声无息死了,嘴里兀自血流不止,静静流向四周。其余武将皆是怔忡,心志恍惚,紧拽兵刃,勉力屏心凝神,欲抵抗狄雷的雄浑啸声。可狄雷的啸声何等之强,乃是聚全身真气于丹田,喷涂而出,夹杂着浑厚的内劲,直有穿云破雾之能。 正文 第2章 功败垂成(3) 其余武将皆是怔忡,心志恍惚,紧拽兵刃,勉力屏心凝神。 先前从后殿窜入得那人殊无出手之意,兀自静立在努尔哈赤室身侧,凝神聚目,注视着殿里的一举一动。狄雷虽在仰颈长啸,却有聚神于心,留意四周,那人蓦地出现,相助努尔哈赤,狄雷自是有瞧见。狄雷见得那人闪进殿里,快捷异常,身势极妙,显然武功不俗。狄雷心下一惊,不由细眼瞧去,只见那人白髯胜雪,身袭青袍,面蒙黑巾,但从其身形隐隐看来,约摸有四旬左右,瞧其打扮,俨然是汉人服饰。那青袍老者未有举动,狄雷虽有些诧异,可他正自陷几十名武将的包围,哪些睱多想,兀自长啸不绝,以雄浑劲音,震人心神。 此时间“玉笛郎君”艾金觉已然杀进了神英殿,瞧得身前不远处的数百御林军,涣然失神,兵刃纷垂,心志若失。艾金觉在殿门时,便听见一股雄浑劲音,响彻耳际,一想之下,便知是狄雷所发。艾金觉本不愿杀人,此时见得此情,不由心下一喜,正欲施开步子,跃过众御林军头顶,冲进殿中央。哪知异变陡生,有十余名御林军心志稍强,未受苍浑劲音滋扰,忽闻背后杀声大作,忙觑眼看去,却见得艾金觉甫击倒十余名御林军,正冲进神英殿。这十余名御林军皆见过艾金觉于千余名御林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深知其武功极高,心头惊凛,忙齐声叫道:“又来了个闯宫恶贼,兄弟们,咱们万万不能让这恶贼伤害圣上。” 数百御林军距狄雷有五丈之遥,离得较远,心志本便没多少丧失。此时间,忽闻得同伴叫嚷,齐齐回头看去,只见得艾金觉正以迅雷之势,奔将过来。数百人既惊且凛,一石激起千层浪,三百名御林军尽皆醒过神来,怒目圆瞪,暴声喝叱,提刀拽枪,一时间,犹如海潮骤涨,江洪决堤,汹涌般攻向艾金觉,直有山崩地裂之势。 艾金觉黯然一叹,心有所忧,不敢稍怠,琉璃玉笛骤起,宛如破空弩箭,呼啸生风,疾快无比,冲杀在三百名御林军中。三百名御林军疯狂扑击,杀之不退,恍似失了理性,全然舍了性命,刀枪烁寒,激起阵阵疾风,拂人面目,刺人肌肤,颇有威势。艾金觉虽然武功超尘,但冲杀了近四个时辰,精力剧耗,再兼实不愿取人性命,处处受阻,全身已然受了二十余处伤,与狄雷相较,也未有好多少。可艾金觉能荣称“武林双君”之一,武功实是实至名归,无有其虚,一招一式,仍有惊涛拍岸之威。 三百名御林军虽然竭力抵挡,忘乎生死,却也抵不住艾金觉的盖世神威,死伤不尽,血流成河,残刃遍地,惨嚎之声,缭绕不绝。两百余名御林军在杀伐声中醒来,瞧见此情此景,无不惊凛,急忙紧拽兵刃,怒吼连声,以碧浪波澜之力,扑杀艾金觉。 狄雷倏闻杀声大作,惨声骤起,心头一惊,觑眼望去,只见一人手执玉笛,在五百御林军中,纵跃如飞,任意冲撞,直欲将杀出一天路来,向自己这边奔来,正是自己的结义大哥艾金觉。狄雷既惊且喜,忖道:“大哥来的正好,我与他合力一击,必能杀了努尔哈赤。”念及此处,蓦地止住啸声,大吼一声,杀向正自围攻自己的几十名武将。 狄雷啸声一止,三十余名武将便醒过神来,听见同伴的悲惨哀号,悲恸不已,又见得艾金觉锐不可当,正自奔杀过来,又惊又怒,暴吼迭连,刀枪烁光,寒气森森,荡起阵阵飙风,携滔天之势,汹涌向狄雷。 狄雷周身兀自血流不止,委实已到了强弩之末,适才又以内力夹杂声中,长啸不绝,更是耗尽了真气。可狄雷浑忘生死,豪气满胸,热血沸腾,每至濒临死亡之际,便能激起体内潜能,奋力杀敌,夺人性命。 此时间,狄雷大吼连声,豪气蔽天,涌起阵阵瀚海真气,澎湃汹涌,直透左手掌心,蓦然挥出两柄涌湃飞刀,施出“涌湃挥刀诀”绝技,雄雌飞刀好不凌厉,破空呼声,嗡鸣不休,恣意掠空,任意划割,在三丈之内,疾飞急行,缭绕在三十余名武将周遭。狄雷猛提一口真气,聚起残存余劲,贯注右臂,抡起涌湃铁血刀,左跃右纵,奔走如飞,施出“涌湃惊刀斩”的霸气刀法,狂劈乱斩,横削直搠,舍命厮杀,取人性命。 先前晕厥的十余名武将,已然醒过神来,翻身爬起,紧拽兵刃,大喝一声,携起强劲,杀向狄雷。一时间,偌大的神英殿乱作一团,悲号惨呼之声,兵刃交击之音,此起彼伏,迭连响起,再兼众御林军的呼喝怒叱骤响,声震四周,好似要掀了整个神英殿。 过得半会,狄雷额上大汗,滴落如豆,嘀嗒响起,面色冷白,越发难看,殊无血气,似是正忍着极大的痛苦。狄雷咬牙苦撑,只觉丹田剧痛,百脉收缩,真气渐泄,若有若无,浑身酸软,直欲瘫痪,出招发式,顿时滞慢了许多。 然而几十名武将却无异变,依旧攻势如潮。狄雷招式一缓,便被两柄铁刀袭来,削伤左腰,血花飞溅。未过些许,右臂微缓,三柄刚枪齐至,搠中右腰,散溢血水,又再受了三处枪伤。狄雷心头一沉,忖道:“我的内力怎会缓缓消逝,难不成中了什么药物,此时药性发作,遏制了我的武功。”却不容多想,十余名武将又再攻来,刀枪烁光,气势汹汹。 狄雷忍着剧痛,左臂灌劲,泄出瀚海真气,操控涌湃飞刀,恣意杀人。右臂发劲,抡舞涌湃铁血刀,肆意斩杀。 艾金觉正与御林军搏杀,倏觉剧痛袭身,百脉收缩,真气骤逝,与狄雷所遭境遇一样,皆是内力缓散。艾金觉又惊又奇,忖道:“怎么如此,难不成那些人在歃血酒里放了化功散之类的药物。” 御林军攻势如潮,兀自汹涌袭来。艾金觉殊不敢怠,忍奈痛楚,将琉璃玉笛骤使,恍如破空弩箭,裹藏劲势,猛戳疾点,全是狠辣招式,欲冲开一条血路,与狄雷汇合。 神英殿前的五大高手,自狄艾二人进殿后,越发奋力厮杀,轮转八卦圈,忍痛于心,各展绝技,怒叱连声,在千余名御林军中,竭力抵挡。可御林军悍不惧死,杀之不完,击之不退,好似滔天巨浪,以盖地之势,汹涌扑来。五大高手咬牙苦斗,兵刃狂舞,力拒强敌。斗了半刻光景,宜闲师太真气耗竭,再兼疲惫至极,挡不住御林军的疯狂攻势,身中三枪四刀,失了性命。再过得半会,欣静师太也未能幸免于难,精力枯竭,内力巨耗,腹中三枪四刀,就此殒身。 唯独剩下本无、本边、郑川结三大高手,舍命苦斗,在殿门力抗千余名御林军。五大高手中去了两名,自是再难以形成八卦圈,本无等人黯然一叹,无奈摇了摇头,各自为战,相互支援,抵挡御林军。 又斗了半柱香功夫,三人只感剧痛袭来,周身酸软,真气陡泄。三人齐齐一惊,均忖道:“怎么会这样,内力好像正在消散。”念及此处,三人互望了眼,皆是面淡如纸,身子颤抖,便知中了药物,导致功力受损。三人奋力发威,又再拒了众御林军一阵,心知如此下去,必会尽失,死于乱刃之下。可三人既决意北上行刺,便已抱必死之心,殊无惧意,仍自负隅顽斗。 “涌湃侠君”狄雷奋起余威,含痛于心,豪气逼天,竭力厮杀。涌湃飞刀恍如鬼魅,掠空不休,饮了十余名武将的鲜血。涌湃铁血刀绽璨光辉,寒意森森,好似贯空长虹,气势恢宏,刀锋所向,血花飞溅,近二十名武将,丧命刀下。 “玉笛郎君”艾金觉忍着剧痛,聚起余劲,将琉璃玉笛使得潇潇洒洒,飘飘曳曳,皆是狠辣招式,既如破空惊弩,藏卷强劲,呼呼有声,又似玉蝶穿花,扑翅轻飞,灵敏至极,随心如意。百余名御林军丧命笛下,做了亡魂。 “塞外神掌”兀颜术已然赶来,眼见有百余名族胞,又丧命在艾金觉笛下,悲恸莫名,暴吼一声,双掌翻飞,攻向艾金觉。艾金觉竭力厮杀,即将杀开一条血路,哪知兀颜术赶了上来,黯然一叹,玉笛一抖,戳翻四名御林军。与之同时,左掌陡起,裹起强劲,一招“云风飘飘”,化于掌中,激起一阵疾飙,反手击出,拍向兀颜数。 兀颜术瞧得掌势缓滞,忖道:“艾金觉的内力怎么如此不济,比先前落了大截。”却不多想,真气外吐,右掌直驱,荡起阵阵飙风,正是一招“沧海扬帆”。艾金觉只觉疾风扑面,掌势滔滔,顿时心知不妙,忍着剧痛,催发余劲,贯注掌上。须臾间,两掌交实,轰然闷响,掌劲四荡,激起周遭疾风呼呼,飘然溢散。 十余名御林军有心相助兀颜数,十余柄刚枪陡转,宛然银蛇翻身,破口吐信,呼呼骤响,齐齐搠向艾金觉后背。艾金觉蓦闻背后风声疾响,即知不妙,琉璃玉笛抖转,反手扫出,只见笛影几晃,快逾电闪,十余柄刚枪好似中魔着邪一般,倏然一滞,接着只听“喀嚓”数声,十余柄钢枪齐齐断折。断折的枪头一转,反向飞出,向十余名御林军掠去,快捷异常。 十余名御林军本见刚枪一滞,便知不妙,正欲撒手后跃,哪知枪头尽会掉转,还未来的及缓神,稍有怔忡,十余支枪头以电光之捷,已然嵌入他们体内,一阵疼痛袭来,就此死了。兀颜数见得又死了十余名族胞,更是悲恸,大吼一声,喝道:“狂徒,老夫叫你尝尝厉害。”说着劲力喷吐,涌进掌心。 艾金觉内力正自消散,又分神击杀了十余名御林军,焉能抵得住兀颜术的强劲掌势,只觉左臂酸麻,浑无气力,闷哼一声,倒飞而出,喷出口鲜血,颓然当地。兀颜术心头悲愤,趁势而上,施出“强凌掌”刚猛掌法,裹满强劲,双掌翻飞,掌影扑朔,攻向艾金觉。艾金觉咬牙苦撑,提起残余真气,便战边退,靠向殿中央,欲与狄雷汇合。 御林军瞧见兀颜术大发神威,击伤艾金觉,心头大喜,便未再围杀艾金觉,而是让出一条路来,欢声雷动,叫喝囔天,为兀颜术助威。艾金觉越斗越是无力,屡遇险招,接连又挨了两掌。 狄雷忍耐剧痛,携起余劲,以铮铮霸气,杀了三十余武将,直感周身酸麻,便欲瘫倒,再见得艾金觉且战且走,屡屡遇险,怒愤不已,暴吼数声,涌湃飞刀在前,奋力开路,涌湃铁血刀紧操在手,杀出了条血路,向殿中央靠去,欲与艾金觉汇合,再图后计。 青袍老者立于玉阶上,神色淡然,瞧着殿下的恶斗,浑不在意,似是早已料到有此幕发生。努尔哈赤被狄雷以强劲震飞,本受了内伤,可借青袍老者之助,便好了大半,稳坐龙椅,看着艾狄二人渐渐不支,濒临死境,又惊又喜,目视着青袍老者,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那二人会不支,是以才未去相助。”青袍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圣上即然猜到,又何必多问了。”努尔哈赤淡淡道:“你去中原呆了二十余年,说话便能越来越放肆了吗?” 青袍老者身子一抖,颤声道:“愚弟知道错了,罪不可恕。”努尔哈赤淡淡道:“朕岂会与你计较,你下次说话注意些就是了。”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有人欲刺杀朕?为何不派人告诉朕?”青袍老者颤声道:“愚弟也是未知多久,今晚刺杀圣上的人皆是中原各大门派的首脑人物,不过如今他们唯有待宰的份。“努尔哈赤奇道:“此话何意?”青袍老者道:“他们皆中了药物,此时内力正自丧失,再过得个把时辰,便功力皆失,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努尔哈赤道:“原来如此,那使刀的汉子甚为勇猛,不知在江湖有何名头?”青袍老者道:“那使刀的人叫狄雷,在中原武林声望卓著,武功高深莫测,江湖人称‘涌湃侠君’,是‘武林双君’之一。”努尔哈赤道:“难怪此人这等勇猛只可惜不愿助朕打天下。”顿了顿,又道:“那使笛的汉子看起来也是厉害的紧,又是何人?”青袍老者应道:“那施笛的汉子叫艾金觉,与狄雷声名同等卓著,也是‘武林双君’之一,江湖人称‘玉笛郎君’,武功高绝超尘。”努尔哈赤正声道:“这二人皆是一样勇猛,若能的他们二人相助,胜过千军万马,何愁天下不得。” 青袍欲言又止,忖道:“你若知道金觉便是你的长子,你会作何感想呢?我这做弟弟的,实是想告诉你,金觉便是你的儿子,你见得自己的儿子练得了这般厉害的武功,料来是会很高兴的,可你一想到竟遭自己儿子行刺,又会是何想法呢?大哥你不要怪我,我实是不能告诉你。况且我也答应过金觉,今生不会对任何将出他的身世。”两人却未再说话,皆凝视着殿下的恶斗。 神英殿前的三大高手力拒千余名御林军,越斗越是心惊,直感真气涣散,功力大减,又再受了六七处伤,周身狼狈,血流如注。三大高手心知功力大失,定是中了什么化功药物,此时正值药性发作,悲愤莫名,可有无可奈何,唯有望忘乎生死,奋力杀敌。 青袍老者立于玉阶上,瞧着艾狄二人负隅顽斗,狼狈万分,暗暗心喜,忽地身子跃起,如一缕青烟,袅袅飘逸,向殿外奔去。狄艾二人不知青袍老者此举何为,难不成要去袭杀殿门前的同伴,却又无暇多想,兀自聚气残成余劲,咬牙苦斗。 众御林军瞧见青袍老者相助努尔哈赤,又见得青袍老者与努尔哈赤侃侃而谈,暗料青袍老者应是努尔哈赤的心腹,瞧得青袍老者掠来,却未阻挡,而是让开一条路来。青袍老者身势如烟,快捷异常,几眨眼之间,便奔至了神英殿殿前。 此时间,三大高手个受三百余名御林军围攻,迭遇险招,危在旦夕。青袍老者冷笑一声,右手捏住一枚小如粒豆的铁珠,只听“嗖”的一声,铁珠脱手而去,疾如流星,璀璨生辉,掠向本无。本无正自竭力苦斗,抵御御林军的如潮攻势,方便铲舞得宛然银圈也似,忽听见背后疾风响起,破空有声,心知有物袭来,大是惊凛,不容多想,方便铲横扫,荡开了五名御林军疾攻来的钢枪,紧接着,方便铲反手而出,蓄满劲势,欲以方便铲挡下铁珠。须臾间,铁珠掠至,只闻“叮当”声响,铁珠穿透方便铲,嵌入了本无的体内。本无蓦觉痛苦至极,阵阵痛楚,袭便全身,可本无乃佛门高僧,内功精湛,兀自奈着剧痛,抡起方便铲,抗衡御林军,无暇顾及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冷笑一声,淡淡道:“本无大师武功果然不俗,不愧为少林高僧。”说罢,转眼瞧向本边。本边此时正抡起禅杖,施出“扫魔伏妖杖”杖法,恶斗御林军,禅杖疾如骤雨,滂沱不绝。青袍老者冷笑一声,森森道:“本边大师小心了,老夫向你请教了。”说着拇指与中指一合,劲力外吐,铁珠蓦出,去势疾急,破空呼啸。 本边内功高深,虽然在奋力拒敌,可也知青袍老者弹出了一指,正袭向自己。本边大喝一声,力贯掌心,禅杖倏扫,击向疾掠来的铁珠。铁珠碰上禅杖,失了劲势,蓦然坠下。青袍老者冷笑道:“本边大师确实厉害,不知能否挡下老夫这指。”言罢,只听见“嗖”的声响,铁珠倏然飞出,疾驰而去,快如石火。本边不欲闪避,禅杖扫出,呼呼破空,正是一招“灭妖除魔”,击向驰来的铁珠。 青袍老者弹出的这粒铁珠,却是蓄足劲势,用上了九成力道。本边苦战甚久,耗力剧大,而此时内力又正自在消散,如何能再挡下此击。“嘭”的闷声,铁珠穿透禅杖,嵌进了本边的体内,本边痛吟一声,哽声道:“施主武功惊人,料来不是无名之辈,不知高姓大名?”本边听见青袍老者能唤出自己的法号,暗想青袍老者应是中原人无疑,是以才有此问。 青袍老者冷冷一笑,却不答话,转眼瞧向郑川结,。郑川结此时正自负隅顽抗,一柄软剑,飘然灵动,刺搠在御林军中。青袍老者淡淡道:“郑道长的剑法甚是不俗,想来能称得上武当的堂堂二剑,‘太极剑’剑术已被郑道长练得炉火纯青了,不知能否接得下老夫的指法?”说拇指与中指一合,弹出一指,袭向郑川结。 正文 第2章 功败垂成(4) 郑川结武功已臻化境,剑法尤其了得,软剑一抖,蜿蜒如蛇,灵动异常,击向正自疾掠而来的铁珠。瞬时间,铁珠已然掠近,软剑抖转,看似弱柳扶风,却轻捷幻形,剑影一闪,撩中铁珠。 铁珠来势虽然疾快,但软剑的气力绵延,怎奈得住?嗡的一响,铁珠失了准头,射进了一名御林军的“太阳穴”,一声惨呼,那名御林军自是死了。青袍老者冷笑道:“郑道长果然厉害,剑术却是了得,再接老夫一指试试。”说着双足一动,驱身奔去。与之同时,铁珠弹出,破空有声,疾飞而去。一指甫毕,一指又起,“嗖”的一声,又再弹出一指。两指迸发,一前一后,恍若流星,快得匪夷所思。 郑川结暗呼不妙,心头大惊,紧咬牙关,软剑再抖,曲折似湾,闪烁剑气,斜刺而上。铁珠触及软剑,发出一阵嗡响,失了去势,坠落在地。紧接着,另一粒铁珠殊无稍怠慢,紧蹑而至,裹满劲势,呼呼而来。 郑川结早已是疲惫之身,再兼药性发作,功力骤减,剑术虽是厉害,却挡不住这粒铁珠,只因这粒铁珠是青袍老者携十成劲力所发,劲势颇大。铁珠以脱兔之捷,嵌入了郑川结的左腰。郑川结蓦感剧痛袭身,直入心肺,身子颤抖,好不难受。 转眼间,青袍老者已然奔近,郑川结心头惊凛,奈住剧疼,大吼一声,软剑陡起,荡起一股剑气,绵延至极,刺向青袍老者的胸膛。青袍老者冷笑一声,说道:“强弩之末,还欲再逞能吗?”说着两指一合,挟起一粒铁珠,弹向软剑。 软剑被铁珠弹中,“嗤”的一响,向外脱出。郑川结倏然一慌,手腕发劲,使命拽住软剑,方未让软剑脱走。青袍老者趁此之际,忽地欺身而近,嘿笑一声,袖子一闪,已然将一粒绿色药丸,弹进了郑川结嘴里。 郑川结正自运劲拽剑,甫抵消青袍老者施在剑上的力道,还未来得及闪避,再兼青袍老者来的太快,方让药丸迫进了自己的嘴里。郑川结只觉药丸一如喉咙,苦涩难言,阵阵剧痛,钻进心腹,百脉更痛,仿被蛇啃。郑川结大怒道:“阁下给贫道吃了什么毒药?”只因药丸一经下肚,剧痛更炽,郑川结方说是毒药。 青袍老者冷笑一声,淡淡道:“郑道长此时觉得是毒药,待会便会对老夫感激不尽了。”说罢,扫视三人一眼,神色淡然,缓缓道:“老夫即使不说,想必你们也已猜到自己中了药物,此时那药物的药效正自发作,再过得半会,你们的功力便会消散的丝毫也无。” 本边怒道:“看施主打扮,料来也是汉人无疑,为何要相助鞑子,与我等为难。”青袍老者淡淡嘿笑,不置可否。本无大怒道:“听施主口气,必是知贫僧等人中了药物,说不定施主便是我等的凶手。”青袍老者阴冷一笑,淡淡道:“何止你们三人中了药物,与你们同来的什么十二大高手,也尽皆中了药物,只不过有十人早先死了,未有受那药物的折磨。嘿嘿,你们素来敬重的‘武林双君’,现在正自在殿里负隅顽抗,再过得些许时光,待他们功力尽失时,以往武功盖世的二人,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说罢,袖子一拂,身子飘然,跃回了神英殿。 郑川结等三人大惊,互望了一眼,忖道:“我等即已中毒,料来艾大侠与狄大侠已然中了毒,正自在神英殿里哭命厮杀。我等三人虽杀不了努尔哈赤,可若一同奔进殿里去,好歹也能相助狄大侠与艾大侠一臂之力,以他们二人武功,或许还能突破重围,待日后再图后计。”三人念及此处,打定主意,发起余威,恨攻击招,齐齐奔向神英殿里去。 此时间,狄艾二人已然汇合,紧靠着背,立于大殿中央。十余名未死的武将与三百名剽悍的御林军,将二人层层围住,严正以待。青袍老者兀自立在玉阶上,神色淡淡,冷冷看着殿下的一切。本边等三人边斗边走,奔进了大殿,周身又再受了三四处伤,气喘如牛,身子似晃,好像随时都要瘫倒。 本无等三人奔进了甫进神英殿,便有两百余名健勇的御林军,紧蹑而入,刀枪烁光,叱咤迭连,正欲扑杀本无等三人。忽听青袍老者大声道:“放那三人过来,让他们五人临死前,叙叙话别。”御林军见青袍老者立于努尔哈赤身侧,料想青袍老者应是努尔哈赤的心腹无疑,再见努尔哈赤点了点头,俨然默许,便停住了兵刃,立在当地。 本边等三人稍稍吁了口气,向大殿中央奔去。围着狄艾二人的数百御林军不待下命,已然让开一条路来。本边等三人拽紧兵刃,奔至了殿中央,只见艾狄二人,周身狼狈,大汗如雨,身子瑟颤,互相依傍,兀自立在当地。 狄雷眼见郑川结二人奔来,心下一痛,哽声道:“宜闲与欣静两位师太殒身了吗?”本边含泪道:“两位师太挡不住鞑子的疯狂攻势,已然死了。”狄雷正声道:“与我等同来的三位师太皆是巾帼女英雄,丝毫不比我们男儿差。”郑川结肃声道:“狄大侠说的不错,三位师太却是巾帼英雄,巾帼英雄总是让人钦佩的。”狄雷黯然一叹,两滴清泪倏然滴下。 艾金觉目视郑川结等三人,缓缓道:“三位前辈,不知如今身体可有异样?”本无叹道:“我等三人的内力正自消散,再过片刻,只怕丝毫武功也无了。”郑川结恨声道:“也不知那些贼子何时给我等下了化功之类的药物,忒也卑鄙,不敢真刀真枪的来,却在暗地使这种龌龊手段,实是叫人恨极。” 艾金觉微微一叹,忖道:“此次我等十五人是密议聚商,这次行动出了少林与武当两大门派的首脑人物,其余一概不知,又是何人向我等十五人下了药物?若真的下了药物,那自是在歃血酒了暗做了手脚。如此想来自是出了内奸,不知这内奸又是何人?” 却听本无道:“狄大侠,想来你们也中了化功药物,我等如今该如何是好?”狄雷恨声道:“咱们即便只余一口气,也势必要与鞑子周旋到底,能杀一个鞑子,便算一个,也好为死去十位道友报仇。”郑川结恨声道:“鞑子侵我汉氏河山,掳我汉氏百姓,可恶至极,直恨不得将所有鞑子杀个干净。”其余人纷纷称是。唯独艾金觉默然不语,忖道:“我今晚杀了如此多的御林军,已是罪人。虽然十八年前,我便发了誓,再也不会回后金,永居中原,可如今我却违背了誓言,又再见到了他,我到底还恨不恨他了?” 五人静立在大殿中央,除了郑川结外,尽皆是大汗淋漓,好似沱雨,剧痛缠身,直入心肺,百脉收缩,内力渐散,浑身酸软,越发无力。郑川结只觉自己真气未消反复,剧痛稍减,越感有力,百脉舒张,不禁又惊又奇,暗道:“怎会如此,我的功力却未消散,内力兀自残存在体内,到底是怎么回事?”狄雷等四人仍自耐着痛楚,忍着蚁附之疼,汗流浃背,身子摇颤,似欲瘫倒。 数百御林军未得命令,自是未上前攻杀,只是静立在周遭,紧拽兵刃,刀枪耀光,寒意森森,蓄势待发,随时扑杀而上。青袍老者冷眼看着,神态淡然,只因蒙着黑巾,瞧不见他的面色。努尔哈赤稳坐龙椅上,虎目迸光,瞅着殿下,忽地起身,下了玉阶,走了过来。围住狄雷等人的御林军,瞧见努尔哈赤行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来,神色恭敬无比。青袍老者心下一惊,不知努尔哈赤此举何意,忙蹑足跟了上来。 努尔哈赤行至狄雷面前,肃声道:“狄英雄武功盖世,朕对狄英雄佩服不已。只要狄英雄肯归附朕的后金王朝,助朕打天下,朕便赦免狄英雄行刺之罪,不知狄英雄意下如何?”努尔哈赤先前便以言相邀,欲收狄雷于麾下,怎奈被狄雷断然回绝,此时努尔哈赤惜才之意,又是大动,是故方有此言。 狄雷以刀驻身,长笑一声,朗声道:“狄某先前闯进皇宫时,遇到一名汉子,狄某甚是佩服那汉子的豪情,可自古胡汉不两立,狄某唯有杀了他。如今狄某又再遇见一条汉子,那便是后金可汗,如若阁下是汉人,狄某必要结识一番,只可惜阁下贵为后金可汗,乃我明朝强敌,狄某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取了阁下的性命。” 努尔哈赤神色一黯,忖道:“他所说的汉子想必是瓦刚和与格尔黑中的一位了,嗨,他们二人料来是丧命在他的刀下了。可惜他不肯归附朕,替朕效命,实是一大憾事。”念及此处,又是一叹。 努尔哈赤目视着艾金觉,正声道:“艾英雄武功也是了得,可否取下面巾,让朕一睹艾英雄的英容?” 艾金觉自努尔哈赤行至时,便目不转瞬地盯着努尔哈赤,恍若失神,暗道:“十八年不见了,他也奈不住岁月的煎熬,如今已是满目沧桑。本以为从那以后,再也不会来见他了,可如今一见到他,我自己真不知是喜是悲。”此时却听努尔哈赤说,欲见自己的相貌,不禁啼笑皆非,暗道:“在十八年前,你还没看够吗?那时候,我在你眼中恍若无物,你从未正眼看过我一下,谁料十八年后,你竟佩服起我来?” 努尔哈赤见艾金觉神色数变,不答己话,怒道:“艾英雄好大的面子,看来朕是不能一睹艾英雄的英容了。”艾金觉微微一笑,缓声道:“你要看我的面目,又有何难,我让你见便是。”说罢,扯下了面巾。 努尔哈赤放眼看去,只见艾金觉面目逼人,剑眉轩耸,星目炯炯,鼻梁挺峻,双鬓微霜,颇有虎姿。青袍老者兀自立在努尔哈赤身旁,忖道:“大哥有十八年未见金觉了,金觉出走那时,唯有十五岁,此时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面貌大变,大哥是认不出金觉了。”艾金觉目视着努尔哈赤,心道:“他有十八年未见我了,此时还认得出我吗?” 努尔哈赤蓦地正声道:“艾英雄与狄英雄皆是勇猛之人,不知艾英雄可否助朕一臂之力,屈尊朕的麾下。”艾金觉暗叹一声,缓声道:“我在十八年前,便已发下了誓言,今生不相助后金,我焉能自食其言呢?”努尔哈赤神色一变,忖道:“十八年前,十八年前,朕十八年前做了件错事,现今每每想起,便是痛心不已。” 忽听狄雷大声道:“阁下离狄某如此之近,狄某只要飞刀一挥,便能取了阁下的性命。”努尔哈赤哈哈一笑,朗声道:“狄英雄乃磊落汉子,焉会使此等卑劣手段?” 狄雷正色道:“狄某虽然不耻此等行为,不过狄某为了大义,奈不住性子时,也只好用这等卑劣法子,是以阁下还是走远些为好。”青袍老者忖道:“狄雷有万夫之勇,此时虽然药性发作,可仍难保他没有余力袭杀大哥。”念及此处,说道:“圣上乃万金之躯,涉不得险,还是先回殿上为紧。”努尔哈赤虽是盖世霸主,却也为狄雷英威动容,不敢大意,暗自摇了摇头,兀自回到了殿上。 此时间,本无与本边蓦感周身酸麻,剧痛钻心,软绵不尽,再也支撑不住,只听“通通”两声,二人齐齐瘫倒于地,两人相视苦笑,勉力爬了起来,盘腿而坐。郑川结周身除了伤痛之外,浑无不适之处,仍自稳身而立。狄艾二人内功稍强,还能支撑下去,瞧见郑川结稳立在旁,心下一惊,忖道:“不料郑道长武功却这般高深,我兄弟二人尚且欲支撑不住,他仍能气定神闲,忒也不简单。”本边与本无相视一笑,又惊又奇,忖道:“原来郑道长内力如此深厚,枉自我等二人练了四十余年的武功,实是让我们汗颜。”郑川结心里也是惊疑不定,稍有怔忡,忖道:“我的武功与两位大师均在伯仲之间,如今他们二人内力散尽,而我却无异样,到底是何道理?” 此时间,青袍老者阴笑一声,森然道:“你们五人犯了滔天大罪,罪不容赦。”说罢,向数百御林军扫视一眼,示意他们攻杀狄雷等人。御林军会意,喝叱连连,齐舞兵刃,携起浪卷怒涛之力,荡起阵阵疾风四溢,扑杀殿中央的五人。 狄雷大吼一声,聚起余劲,灌注右臂,直透掌心,抡舞涌湃铁血刀,裹波澜之威,疯狂杀去。艾金觉黯然一叹,强提了口真气,身子飘飞,笛若翩鸿,潇洒不羁,任意游走,竭力厮杀。本无与本边互望一眼,瞧见御林军攻势如潮,焉肯坐以待毙?奈着剧痛,提气兵刃,聚起体内的丝丝气力,苦命抵挡御林军。郑川结功力尚在,心喜之余,提起软剑,施出“太极剑”剑术,剑若银蛇,轻灵疾捷,潇潇洒洒,涌起周身全劲,尽力厮杀。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神英大殿,又再波澜蓦起,杀伐大作,惨嚎不止。众御林军经大半夜的厮杀,大多数人已然精疲力竭,可一想至数千余名御林军惨死,便悲恸莫名,再兼生恐努尔哈赤受害,尽皆振奋,拼命扑攻。 过得半刻,本无功力丧失,所余无几,挡不住御林军的猛攻,身中五刀六矛,慨然殒身。过了些许,本边内力枯竭,功力消散,即使豁命狠斗,也是不遂人意,腹中四矛六枪,桀然死了。 狄雷眼见又死了两位道友,悲愤莫名,浑然忘我,疯狂拼杀。艾金觉眼里含泪,悲恸不已,执笛潇潇,猛点疾戳。狄雷又再受了四处伤,周身涌血,浑似一血人。艾金觉也不好受,受了无处伤,鲜血汩潺。 青袍老者立身在三丈之地,冷眼看着,浑无出手之意,似乎狄雷等人已是待宰鱼肉。努尔哈赤正襟危坐于龙椅上,注视着殿下厮杀,忽地大声傲:“他们既不能相助朕,朕也决不能留着他们祸害朕。”顿了顿,接道:“你们谁能杀了他们三人,朕便赐给给他黄金万两。” 众御林军闻得此言,更是心动,暴吼连连,兵刃似电,发疯攻去。狄雷愤怒不已,抡着涌湃铁血刀,使命狂杀,渐渐向玉阶靠去。艾金觉见狄雷举动,忖道:“莫非二弟欲行进前去,在三丈内,挥出涌湃飞刀,袭杀那人。”念及此处,心下一惊,奋起余劲,紧蹑跟上。郑川结眼见狄艾二人先前杀去,揣度之下,便知二人心意,心道:“我上去帮他们二人,抵挡住鞑子一阵,也好为他们分担几分危势。”想到这里,毫不怠慢,蹑足跟上。御林军自是他们三人此举何意,既惊且凛,怒叱迭连,发疯攻去。 青袍老者心下一惊,忖道:“狄雷正受药性折磨,内力大减,武功却仍能这般高深,实是让人惊惧,不愧为‘武林双君’之一。”想至此处,殊无怠慢,拇指与中指一合,弹出一粒铁珠,袭向狄雷。 狄雷忽闻疾风袭来,细眼看去,却是一粒细若豆丸的铁珠,疾飞而来。当下长笑一声,施出一招“惊涛拍岸穿天际”,化于宝刀中,蓄满劲势,劈向铁珠。铁珠倏然掠近,触及涌湃铁血刀,顿时失了去势,坠落在地。狄雷直冲而上,劈翻十余名御林军,豪吼一声,涌湃铁血刀一晃,斜向劈出,荡起嗡嗡飚劲,正是一招“浪遏飞舟逐层峦”,斩向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不料狄雷来得如此之快,觑其刀势凌厉,直有开山裂地之力,周遭的气流不住回旋。心头惊骇,弹出一指,破空而去,风声呼呼。与之同时,身子后跃,欲避闪狄雷的汹涌刀法。 狄雷气势遒天,涌湃铁血刀恍若巨鲸饮水,直驱而去,拂浪卷涛。铁珠来势虽然疾急,可狄雷已然奋起了雄威,觑准铁珠前来,劈出涌湃铁血刀,铁珠那挡得住宝刀的锋锐,碎成粉末。狄雷依旧去势如虹,晃眼间,奔进了青袍老者身前。 青袍老者虽然在疾速后纵,仍自被狄雷赶上,直感冽风刺面,斫肌啃骨,寒意袭身,急忙提了口真气,足下一动,使了招“燕子穿柳”,向旁掠出,堪堪避过这招。 狄雷未伤到那青袍老者,却也未在意,反而心头一喜。只因狄雷此举大有图谋,只见他豪吼一声,澎出瀚海真气,两柄涌湃飞刀脱袖而出,蓦地雄飞刀挥出,晃人眼目,呼啸荡空,拂起阵阵强飙,正是一招“天骄铁胆推碧血”,使得正是推字诀,蓄满滔涛劲力,疾飞向努尔哈赤。雌飞刀挥出,夺人心魂,嗡嗡骤响,激起股股狂飚,正是一招“文景盛治挑日月”,使得正是挑字诀,藏满裂石力道,疾掠向青袍老者。原来狄雷早有预计,先以“涌湃惊刀斩”的威匹刀法,震开青袍老者,再借“涌湃挥刀诀”的霸道刀气,分击努尔哈赤与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此时方知上当,正自恨得咬牙切齿,忽见雄飞刀袭向了努尔哈赤,惊骇无比,欲驱身前去救援,怎奈雌飞刀倏然来至,阻了自己的去势。青袍老者无可奈何,两指一合,蓦地弹出一指,铁珠飞出,哮声掠去。 狄雷欲以一击之力,夺了努尔哈赤的性命,是故将全身的大部分力道,皆蓄于雄风刀中,而雌飞刀唯有少许劲力。雌飞刀使得虽是挑字诀,却是徒有其招,只听“嗤”的声响,雌飞刀已然被铁珠震偏了去势。狄雷早以料到会有此幕,瀚海真气牵引,收回了雌飞刀。 努尔哈赤正自稳坐龙椅上,忽见雄飞刀掠来,媲迅雷之捷,胜狂风之驰,快得不可思议,大是骇然。可努尔哈赤征战疆场数十年,什么惊心动魄的危境都遇过,慌而不乱,可要闪避已然不及,忙揽起龙椅旁的王者枪,手腕一抖,枪影叠叠,使了一招“君彪史册”,搠向疾来的雄飞刀。王者枪为浑金与精钢百炼铸成,而雄飞刀为玄铁所铸,锋利无比。是以雄飞刀要折断王者枪却是不能,可雄飞刀用的却是一招推字诀,王者枪怎挡得住其锋,顿时从努尔哈赤手中脱飞而出,掉落在玉阶下。 努尔哈赤见王者枪脱离了己手,惊骇无比,唯有怔愣,还未来得及缓过神,雄飞刀已然疾掠而来。只听“哧哧”细响,雄飞刀嵌入了努尔哈赤的左腰。努尔哈赤惨呼一声,奈不住剧痛袭身,一不经意,滚下了玉阶。 其实狄雷本是想取努尔哈赤的性命,雄飞刀原来的去势是向努尔哈赤胸口袭去,可被王者枪一阻,威偏了去势,方让努尔哈赤拣了性命回来。即是如此,也让努尔哈赤伤的不轻,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青袍老者既惊且骇,忙抢身而前,欲扶起努尔哈赤。甫行至努尔哈赤身前时,狄雷也以赶来,涌湃铁血刀一晃,刀影朦胧,刀气纵横,卷翻疾风,一招“乘风破浪未曾休”,蓄劲于宝刀,斩向青袍老者。青袍老者心头一惊,忙闪身跃开,与之同时,左掌拍出,掌势强冽,一招“碎石开山”,击向狄雷背心 正文 第3章 死里逃生(1) 狄雷体内药性发作,内力正自枯竭,再兼运气挥出两柄涌湃飞刀,与奋劲劈出一刀,耗力过甚,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且青袍老者发招奇快,狄雷哪挡得住?狄雷只觉左腰火辣辣的,炽痛袭心,结实挨了一掌,身子倒飞而出,撞在撑殿的石柱上,颓然跌地,嘴里兀自潺流鲜血。 艾金觉眼见狄雷挥出雄飞刀,欲袭杀努尔哈赤,惊骇无比,正将奔去阻拦,哪知兀颜术此时恰好赶了上来,大喝一声,呼呼两掌,携势攻来。艾金觉被此一阻,去势顿时一缓,努尔哈赤已然被雄飞刀搠中,而狄雷也被青袍老者击伤跌地。 艾金觉心头悲恸,觑眼看去,努尔哈赤嘴里汩血,已被十来名文官扶了起来,无性命之虞,心下稍舒,奋起余劲,劈出两掌,逼退了兀颜术,奔近狄雷身侧。郑川结也奔了上来,护在二人一丈出,抖刺软剑,抵挡御林军的狂攻。 狄雷撑起身子,目视着艾金觉,黯然一叹,缓缓道:“不想还是没能杀了努尔哈赤。”艾金觉黯然一叹,说道:“二弟,有些事不能勉强,都是天意。”狄雷大声道:“大哥,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我等十五人北上前来,不就是为杀了努尔哈赤吗?即便上天不让努尔哈赤哈死,我也要逆天而行,拼了命也要杀了他?”顿了顿,接道:“大哥,那青袍老者武功甚是厉害,不是是何人,你挡住那青袍人,兄弟我去杀努尔哈赤。”说罢,瞅着正自厮杀的郑川结,大声道:“郑道长,你先挡住那些鞑子,狄某舍了命,也要杀了努尔哈赤。”郑川结大声道:“狄大侠,贫道拼死也不会让鞑子冲上来。”狄雷应了声,操起涌湃铁血刀,拔足向玉阶处奔去。 艾金觉暗自一叹,忖道:“二弟,我这做大哥的不能让你杀了那人,大哥唯有对不起你了。”念及此处,打定主意,兀自静立在地,却不出手。 狄雷未见艾金觉跟将上来,暗自诧异,却无暇多想,三名武将已扑杀了上来。狄雷豪气灌胸,奈着剧痛,也不知从何处生出了气力,只觉浑身皆是铮铮霸气,四肢焕然,灵动有力。 狄雷见得三名武将奔将上来,纵声长笑,涌湃铁血刀一晃,施出一招“山崩海啸潺五湖”,衍于宝刀中,霎时间,刀影飞舞,刀芒暴涨,刀气回旋,携起惊天之势,遒劲劈出。三名武将只感眼前一懵,蓦地剧疼钻心,便失了知觉,倒在了血泊里。 狄雷大笑一声,双足如飞,直向努尔哈赤奔去。青袍老者大惊,忖道:“狄雷为何还这般有气力?”念及此处,既骇且凛,两手齐施,“嗖嗖”两声,两铁珠倏然弹出,蓄满十成劲势,破空呼呼,齐头迸进,向狄雷汹涌而来。 狄雷一如既往,气势逼人,疾奔前去,涌湃铁血刀两晃,便将两粒铁珠击得不见踪影。青袍老者更是大惊,两手齐施,连弹不休,铁珠疾出,好似骤雨凌空,冰雹狂坠。狄雷毕竟重伤在身,再因青袍老者的指法凌厉无比,周身被五粒铁珠嵌入,可狄雷浑似不觉,一边击开铁珠,一边驱身前奔。须臾间,距努尔哈赤只有一丈之地,凛凛杀气,散溢周遭。 青袍老者再也顾不得弹指击敌,身子飞纵,左拳如山,圆满丰神,裹满强劲,直抵而出,右掌紧闭,有如澜湖,蓄藏力道,斜拍而出。狄雷哈哈一笑,大声道:“来的好,狄某乃打不死的人。”说着身子一散,斜掠奔去。与之同时,抡舞涌湃铁血刀,使出一招“汹涌澎湃鼎铁血”,化于刀中,澎起阵阵狂飙,以席天卷地之威,劈向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心下一凛,左拳陡滞,忙侧身避开,而右掌兀自递去,拍向狄雷的右腰。狄雷不以为意,扬声道:“努尔哈赤,拿命来。”说着左手陡起,只见焊管一闪,雌飞刀已然掠出,施出了一招“汉武雄风弹古今”,破空呼啸,巍然气荡,藏满裂地力道,好似长虹贯日,闪绽辉芒,向努尔哈赤飞去。 狄雷挥出一雌飞刀后,浑身酸软,麻木不仁,剧痛缠身,殊无力气。青袍老者眼见雌飞刀以滔涛之势,袭向努尔哈赤,自己要救援已是不及,惊愤交集,白眉耸动,右掌催劲,力道更大,汹涌拍向狄雷。 狄雷哪还有能力抵挡?只因狄雷早已存了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挡青袍老者的强劲一掌,而他便能趁此之机,挥出雌飞刀,取了努尔哈赤的性命。只听轰然大响,宛似春雷落地,狄雷被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涌喷鲜血,身子好似断线的风筝,斜飞而出,涣然坠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再说雌飞刀以电光之疾,破空飞去,快得匪夷所思。四名文官瞧见努尔哈赤性命危殆,生平头一次涌出了不畏死的勇气,急忙扑去,以肉身抵挡疾来的雌飞刀。雌飞刀以凌厉威势,贯穿过三名文官胸膛,兀自疾去。 努尔哈赤中了雄飞刀,虽未有性命之虞,可饶是如此,也受了极重的伤,眼见雌飞刀疾掠而来,不禁心胆俱裂,神色怔忡,手足似已僵了,即便要闪,也是不及。正当努尔哈赤欲丧命之际,飞忽见一人蓦地现身努尔哈赤身前,“嗤”的一声,雌飞刀嵌入了那人的右胸,那人兀自不动,屹立如渊。 狄雷本以为能杀了努尔哈赤,哪知异变陡生,放眼看去,惊愤交迸,不由得吐出口鲜血,只因那挡飞刀的不是别人,而是“玉笛郎君”艾金觉。 努尔哈赤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忽见艾金觉救了自己的性命,恍如隔世,惊奇之余,又是大喜,行至艾金觉面前,欣声道:“艾英雄,你救了朕的性命,莫非是愿意归附朕吗?”艾金觉摇了摇头,也不顾涌血的伤口,一步一步的,兀自走向狄雷。努尔哈赤一时懵然,怔忡当地。 此时间,众御林军得了青袍老者的命令,已然停下了手。郑川结竭力抵挡御林军的疯狂攻势,而兀颜术又再攻了上来,郑川结怎能抵挡得住?受了兀颜术三掌,浑身浴血,狼狈不堪,他虽是在舍命拼斗,可也知发生了何事,目视着艾金觉,惊疑不定,忖道:“艾金觉为何要救努尔哈赤的性命,难不成他便是这次暗下药的恶贼?”越想越觉有理,直欲将艾金觉生撕了。 兀颜术眼见狄雷以雌飞刀之力,欲袭杀努尔哈赤,惊怒万分,可距努尔哈赤太远,要救援已是不及,哪知艾金觉忽然以肉身挡下了雌飞刀,又惊又奇,忖道:“艾金觉为何会如此做?难不成真的愿意归顺圣上吗?”青袍老者兀自立在当地,神色淡然,冷笑不语。 艾金觉行至狄雷身前,身子一躬,正欲扶起狄雷。狄雷面现怒容,推开了艾金觉,大声道:“不劳烦你,狄某自己会起来。”言辞颇有愤意。艾金觉心下一痛,缓缓道:“二弟,愚兄知道你怪我,你心中有气,便打我一顿吧。” 狄雷勉力爬起身,以刀驻身,大声道:“你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是你暗做了手脚,方导致我等中了化功药物。”艾金觉黯然低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青袍老者阴森一笑,说道:“狄大侠,是不是想知谁是你们十五人中的内奸?”狄雷道:“看阁下打扮,应是汉人无疑,如今却降了鞑子,屈膝在鞑子脚下,忒也让人唾弃。”青袍老者淡淡道:“老夫何曾说过自己是汉人。嘿嘿,你说的倒是不错,却是有几位汉人出卖了自己的同胞。” 狄雷大声道:“是何人,阁下说来听听?”青袍老者看了艾金觉一眼,淡然一笑,便转眼瞧向郑川结,笑道:“郑道长,事到如今了,你还要继续将戏演下去吗?”郑川结一怔,奇道:“阁下所言何意?但请说个明白。”青袍老者笑道:“郑道长,如今狄雷已是待宰之身,何必怕他?”郑川结一阵懵然,奇道:“贫道不知阁下话中何意,有何话只管直说便是。” 青袍老者淡淡道:“郑道长,你即已归顺了后金,圣上自是不会亏待你的。早先你在那些中原人士药性发作时,杀了他们中的几人,老夫都是心知肚明的,待此次事情了后,老夫必定奏请圣上,对你赏赐一番,少不了你的好处。” 狄雷心下一惊,也未多想,瞪着郑川结,恨声道:“原来是你这恶贼害了同来的道友,你忒也卑鄙了些,竟能忍心残害自己的同伴,你还有和颜面立于天地间。”艾金觉心有也是一惊,忖道:“原来郑川结才是这次暗自做手脚的真凶。” 郑川结此时方知青袍老者所言何意,不禁又惊又怒,忍住伤痛,急道:“狄大侠,你休得听那恶贼胡说,贫道焉会做此等残害同胞的恶事?”狄雷心道:“郑川结素来以侠义著称,乃我辈中人,必是不会做那恶事,必是那青袍人在挑拨离间。”想到这里,疑心便有些动摇了。 郑川结见狄雷神色数变,以为狄雷仍将自己当成凶手,急道:“狄大侠,你莫中了那恶贼的挑拨奸计,贫道清清白白,从未做过那等恶事。”狄雷点头道:“郑道长,狄某一时鬼迷心窍,错怪你了。”郑川结吁了口气,道:“狄大侠能相信贫道,贫道即便是死也值得了。” 却听青袍老者淡淡道:“郑道长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即然归顺了我后金,又何必怕在别人面前承认了。那狄雷已然将死之人,你还怕他做什么。”郑川结大道:“恶贼,你休得在那胡言乱语。你说贫僧残害同胞,可有证据。”言罢,过于激愤,牵动了伤势,咳嗽了几声。 青袍老者淡淡道:“郑道长,你来行刺前,老夫不是给了你一粒解毒的药丸吗?并嘱咐你,待至皇宫时,于暗中除掉几名同伙,你倒是有完成老夫吩咐的任务,在暗中替老夫除了两人。”郑川结大声道:“恶贼,你休得在那血口喷人。” 青袍老者冷哼一声,淡然道:“如若没有老夫那粒解毒药丸,你能活到这么久吗?只怕早就内力散尽,已然死了。”郑川结心下恍然道:“原来那恶贼给我吃的绿色药丸便是解药,早就有了陷害我的图谋。”虽然心知那青袍老者诬陷自己,可自己武功尚在,那是铁铮铮的事实,如何能辩驳得过。 狄雷听到此处,方知郑川结何以能坚持如此之久,适才平复的疑心,又再涌起,狠等着郑川结,喝道:“原来你当真是那残害我等的恶贼,狄某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好为死去的道友报仇。”郑川结有苦说不出,看着狄雷,欲言又止,立在当地,不知该当如何。 过得半会郑川结行至狄雷身前,说道:“狄大侠,贫道当真未做过那恶事。”狄雷怒道:“男子汉敢做便须敢当,你却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委实丢了我们男儿的脸。”心头忿忿,强起一口真气,递向郑川结。 郑川结离狄雷仅有三尺距离,要闪避掌势,已是不及,只觉胸口蓦地炙痛,好似火燎,倒飞而出,跌出两丈之地,喷出口鲜血,过了半阵,方才缓缓爬起。 青袍老者冷冷一笑,瞅着艾金觉,说道:“艾大侠,老夫在你中了药物后,已与你说好过,只要你能在此次刺杀中途,除了狄雷,老夫便给你解药,可你却未杀了狄雷,你该如何说?” 艾金觉蓦地一惊,暗道:“原来他想将我拉进去,好让二弟更加恨我。”却听见狄雷大声道:“原来如此,我当真有个好大哥。”艾金觉顺眼看向狄雷,只见狄雷满脸悲愤,不禁心下一痛,缓声道:“二弟,你当真不相信愚兄了吗?” 狄雷惨笑数声,戚声道:“我也想相信我一直敬佩的大哥,可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艾金觉叹道:“难道你就因为那青袍人的一面之词,便不相信愚兄了吗?”狄雷凄然一叹,说道:“那你为何要相救努尔哈赤,你倒说个理由出来?” 艾金觉一怔,心道:“原来二弟之所以相信他的话,全是因我救了那人。”念及此处,黯然一叹,缓缓道:“我即便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救那人的。”狄雷惨然凄笑,哀声道:“原来在我心目中素来敬重的大哥,却是这种人,我还有何脸面活于世。”说罢,又是凄然惨笑,不禁喷出一口鲜血,好不伤戚。 郑川结瞪视着艾金觉,双目似欲迸出火来,暗道:“原来艾金觉才是残害死去道友的真凶。咦,听那青袍恶贼说,艾金觉是在中毒后,方答应那青袍恶贼,以狄大侠的性命,来换那解药,这般说来,艾金觉便不是做那恶事的凶手了,那倒怪不得他了。即便如此,艾金觉的为人忒也过份了些,实是不够结拜之义。”念及此处,对艾金觉的恨意稍微减少了些。 青袍老者淡淡道:“艾大侠,此时你身上的药性仍自在发作,若再过两个时辰,你仍未服下解药,到时你这身武功只怕要全废了。” 艾金觉此时只觉百脉剧痛,收缩的越发紧了,全身似欲瘫痪,神志摇荡,好不难受,心知青袍老者所言非虚,不禁黯然一叹,惆怅不已。狄雷周身也兀自难受不堪,筋脉紧缩,剧痛袭心,可狄雷已然麻木了,一想至艾金觉,便伤痛百倍,胜似药性的折磨。 努尔哈赤已然坐在了龙椅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神色淡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青袍老者冷冷一笑,淡淡道:“艾大侠,你若能杀了狄雷,老夫便给你解药,又能让你神功恢复如常。”其实青袍老者的武功也是不弱,仅逊“武林双君”二人一筹,不过却为狄雷英威所慑,不敢亲自上前动手,是故方让艾金觉上前动手。 艾金觉目视着狄雷,忖道:“他可能不会要我的命,可他必定是不会放过二弟的。可我如今武功丧失大半,要带二弟突围而出,实是比蹬天还难。”念及此处,浓眉紧锁,不知如何是好。 青袍老者嘿笑道:“艾大侠,你若再犹豫不决,老夫也帮不了你。老夫也不必你动手,只有老夫一声令下,所有的御林军齐上,任便狄雷再厉害,那时只怕也挡不住,照样还是要死。你还不如趁此时机杀了狄雷,不仅能得到解药,而且今后中原便只有你一人武功最高,到得那时中原豪杰尽皆听你号令,你变能为所欲为了。” 艾金觉看着狄雷,缓缓道:“二弟,愚兄今晚若不杀你,便只有与你一起丧命于此。可愚兄若杀了你,便能得到解药,愚兄便能苟活在世,一人死总比两人一起死,要好得多。” 狄雷心下一痛,纵声长笑,悲声道:“狄某与你虽仅仅结交了五年,可我二人却也合力为中原武林做了甚多善事,想当年你我二人联手共抗魔门尊主时,硬生生将祸害江湖数十年的魔门尊主驱逐出中原,那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顿了顿,接道:“如今狄某已是无用之身,在临死前,仍能为你尽些绵力,换得你的性命,狄某却也没白死。” 艾金觉心下一痛,耐着欲滴下来的泪水,叹道:“你能想通便好,愚兄素来最爱惜自己的性命,你能成全愚兄,愚兄心里对你感激不尽。” 狄雷惨然数笑,大声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了,以后即便想再这样叫你,也是不能。”顿了顿,看着殿外苍穹,叹道:“狄某一生素来以侠义自居,即便今日死了,也死得轰轰烈烈,即对得起天地,也对得起汉氏百姓。” 郑川结却未将狄雷掌伤自己的事,放在心下,叹道:“狄大侠,你忒也当得起这‘大侠’二字,贫道甚是佩服狄大侠。”狄雷恨瞪了郑川结一眼,扬声道:“狄某只恨不得杀了你这卑鄙小人,你自己好自为之,总有一日会为天地唾弃。” 郑川结神色黯然,忖道:“不论我如今说什么,狄大侠也不会相信我了。罢了,我如今有功力在身,待会想方设法脱身,将艾金觉的不耻行为,告之中原人士,也好让狄大侠走得安心。”想到此处,叹道:“狄大侠,你走好便是,贫道必不会让你白死的。” 狄雷狠狠瞪了郑川结一眼,瞅着艾金觉,扬声道:“艾金觉,你杀了狄某便是,狄某绝不会怨恨你。” 艾金觉微微一叹,缓声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二弟。”狄雷冷笑一声,说道:“狄某永远不想再看见你。闲话少说,要取命性命,来拿去便是,如此婆婆妈妈的,忒也不像个男人。” 艾金觉不再言语,缓步走近狄雷面前,只见狄雷虎目含泪,狠狠地瞪着自己。艾金觉心下悲恸,玉笛灌劲,点向狄雷“气海”“鸠尾”“膻中”三大死穴,出手极快,认穴精准,委实罕见。狄雷只觉剧痛缠身,直入心肺,转眼间,便颓然跌地,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郑川结心下悲恸,滴下了两滴清泪,暗道:“待会我即便拼了性命,也会将狄大侠的尸身带回中原,让他能入土为安。” 艾金觉星眸泛潮,心中伤恸,无以复加,看着青袍老者,说道:“在下点了狄雷三大死穴,即便是武功再高的人,只要被点中其中一处穴道,也是活不成的。” 青袍老者至始至终都将艾金觉的举动,尽皆看在眼里,暗道:“金觉点了狄雷的三大死穴,狄雷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是活不成的了。”想到这里,得意无比,不禁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青袍老者说道:“艾大侠即然以取了狄雷的性命,老夫自是不会食言。”说罢,取出一粒绿色小瓶,倒出一粒绿色药丸,弹指而出。 艾金觉袖子一晃,已然接住了药丸,却不服下,淡淡道:“在下信不过足下,足下说不定给我假的解药也未可知。”青袍老者一愣,说道:“你竟会不相信老夫,也罢,你若不信,将那药丸服下,便一知真假。” 艾金觉微微一笑,说道:“若然那药丸是毒药,在下服下后,岂不是就此白白丧命?足下恁地小瞧人了,在下焉会冒那险。”青袍老者淡淡道:“那你要如何方能相信?” 艾金觉淡然道:“足下再给在下一粒药丸,在下核对一二,瞧两粒药丸是否一样。如若当真一样,那便说明足下未有作伪。” 青袍老者冷笑道:“瞧不出你还这般细心,也罢,老夫再给你一粒便是,谅你拿去后,也无多大用处。”言罢,又再倒出一粒药丸,弹给了艾金觉。 艾金觉接住丹药,佯装细瞧了一番,说道:“两粒药丸一样,想必是真解药,另一粒不要也无妨。”说着将一粒药丸服下了,接着只见他手一扬,绿光骤闪,似将另一粒药丸扔出,却不知飞向了何处。 青袍老者笑道:“艾大侠,此后中原武林便只有你一君了,江湖人士尽皆听你号令,那时可不要忘了老夫,多少给些好处给老夫。”艾金觉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兀自看着努尔哈赤,忖道:“我为了救你性命,便对不起了二弟,以后我还有何面目再见二弟,还有何颜面再见中原豪杰。” 青袍老者看着郑川结,淡淡一笑,说道:“郑道长,若没有你,定不能让狄雷等人身中化功药物,你为我后金立下了大功,今后便留在后金,老夫亏待不了你的,圣上知你武功高绝,自会重用你的。” 郑川结目视着青袍老者,忖道:“他即然硬要将我说成是做那恶事之人,我何不顺气心意,看看他到底要卖什么葫芦药。”当下说道:“即然狄大侠已死了,而艾大侠又与你站在一道,那贫道自是不用怕了。”说道此处,忖道:“我若直言说要狄大侠的尸身,他们定然是不肯答应的。”寻思了会,接道;“中原的武林人士皆是厉害之辈,若知贫道归附了后金,定是不会放过贫道的。” 正文 第3章 死里逃生(2) 青袍老者笑道:“现今这里都是自己人,艾大侠虽未归顺后金,不过他为了自身利益,自是不会将你的事说了出去,郑道长还害怕什么。”郑川结道:“不是贫道信不过艾大侠,只是狄雷乃天下罕见的勇夫,贫道恐怕狄雷不会这般轻易死去。” 青袍老者皱眉道:“艾大侠已点了狄雷三大死穴,不论是任何人皆是必死无疑。不过郑道长说的也大有道理,狄雷确实是猛悍的很,那依郑道长之意,应当如何?”郑川结冷笑一声,淡然道:“以贫道之意,最好将狄雷粉身碎骨,只有这般,方能让狄雷死得透彻,至于处理狄雷尸身之事,交给贫道便足矣。” 艾金觉听至此处,怒火大起,忖道:“先前我还怀疑是他在陷害你,如今看来,你确实是做那恶事的人,为了自己的性命,竟忍心将道友置于死地。”想至此处,狠瞪着郑川结,眼里似欲喷出火来。 青袍老者淡淡道:“郑道长说的甚是有理,狄雷杀害了千余名御林军,实是让人可恨,确是该让狄雷五马分尸,方解心头之恨。郑道长要将狄雷如何处理,皆随郑道长之意。”郑川结心头暗喜,忖道:“狄大侠,你若在天有灵,便保佑贫道,贫道定会把你的尸身带会中原,好让你安息。” 殿里的数百御林军皆与狄雷教过手,深深为狄雷的霸气所慑,却也多了几分敬佩之意,不过一想至数千名被害的御林军,便忿忿于胸,齐声叫道:“将狄雷粉身碎骨,让狄雷永世不得超生,以慰死去弟兄们的泉下之灵。”嚷声鼎沸,震耳欲聋,直欲掀了整个神英殿。 努尔哈赤看着狄雷的尸身,暗叹一声,忖道:“狄雷虽想杀朕,可却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字,让他粉身碎骨,确实是对他的耻辱,不过他杀害了千余名御林军,众愤难平,朕也无可奈何。” 艾金觉眼见数百御林军愤怒嚷声,神情激动,生恐御林军上来伤残狄雷的尸身,大是惊凛,默运心法,只觉四肢灵动,百穴皆畅,功力恢复了七八成,喜不自禁,忖道:“看来他倒是没有骗我,给我的却是解药,我带二弟突围便有了些许胜算。” 却听努尔哈赤道:“郑道长,你即然已归附了朕,今后便好好替朕做事,朕自是不会亏待你。”郑川结一怔,随即道:“圣上即然如此看得起贫道,贫道自是会为圣上尽心竭力,肝脑涂地。” 郑川结说此番话不过虚与委蛇,可青袍老者听在耳里却甚是舒坦。青袍老者得意一笑,暗道:“我本意诬陷郑川结,以便让金觉误认郑川结便是内奸,哪想郑川结如今骑虎难下,被迫无奈之下,唯有归顺我族。加上郑川结,我在武当便有两个眼线,武当派的一举一动,如何还能逃得过我的法眼。”想到这里,又是哈哈一笑,甚是得意。 艾金觉盯着努尔哈赤,大声道:“我救你性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感激我。如若你真的有心,便让我带二弟安然离去。”努尔哈赤皱眉道:“朕向来恩怨分明,你救了朕的性命,朕自是感激,你若然要走,朕自是不会拦你,不过你若要带走狄雷,朕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即便朕答应了你,恐怕御林军也不会答应你的。”数百御林军哪肯艾金觉带走狄雷的尸身?齐齐紧拽兵刃,虎目炫光,移步上前,将艾金觉团团围住。 艾金觉黯然一叹,也不顾自身伤势,耐着剧痛,负起狄雷,将玉笛插在腰间,拣起身畔的涌湃铁血刀,喃喃道:“二弟,愚兄这就带你杀出重围,你授愚兄的刀法,愚兄终于派上用场了。”说着长啸一声,双目迸威,扫视着在场的御林军一眼。御林军受此一瞥,齐齐打了个寒噤。 青袍老者冷哼一声,忖道:“狄雷已然死了,金觉要带走狄雷,自是为了顾全结义之情。嗨,金觉这孩子忒也不知好歹,竟愿为了一个死人,冒死与御林军为敌。”郑川结盯着艾金觉,心道:“也不知艾金觉带走狄大侠,到底是何意思?难不成真的是为了结义之情吗?我本想将狄大侠的尸身带回中原,可鞑子素来不讲道义,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我焉能相信他们?艾金觉素来做了许多侠义善事,说不定真的是出自真心,顾念了兄弟之情,我在适当之时,须得助他一臂之力便是。“ 艾金觉冷眼看着在场众人,淡淡道:“你们谁不怕死,杀上来便是。艾某杀你们也是逼不得已,你们怨不得我。”说罢,大吼一声,拔足向前奔去。 十来名御林军位于艾金觉正前方,暴叱数声,舞刀挥枪,扑杀而来。艾金觉长笑一声,涌湃铁血刀一闪,聚起一股涛涛力道,施出了一招“兴风瀑溅不知时”,湮于宝刀中,猛力劈出。十余名御林军心头一寒,只感刀影晃眼,狂飙刺面,还未扑进艾金觉身前,便觉一阵剧痛袭身,已然丧了命。 兀颜术心痛不已,怒喝一声,躯身扑来,右掌一翻,施出一招“盛气凌人”,递向艾金觉。艾金觉冷笑一声,身子一闪,轻轻巧巧,避开了掌势。蓦觉背后疾风骤响,心知御林军趁此攻来,提了口气,身子一旋,抡舞涌湃铁血刀,寒光一闪,激起阵阵劲风,却是一招“乘风破浪未曾休”,蓄力劈出。 疾攻来的五柄刚枪好似弱柳扶风,纷纷向上一仰,枪头断折,疾飞而出,去势如弧,一个弯转,嵌入了五名御林军的背里。 兀颜术怒不可遏,左掌骤出,壮如波澜,裹满强劲,劈向艾金觉背部,右掌再出,势似惊涛,藏蓄力道,拍向艾金觉右腕。艾金觉心下一惊,只因狄雷正伏在他背上,焉能让其受伤?忙身子一闪,跃在一旁,是以来不及反击,右腕中了一掌,手臂微麻,好不疼痛。 青袍老者已然赶来,“嗖”的一声,弹出一指,铁珠疾掠,驰向艾金觉右腕,欲击下艾金觉手中的宝刀。与之同时,兀颜术欺身前来,呼的声响,劈出一掌,击向艾金觉的“膻中穴”。 艾金觉临危不乱,足下一动,施出了“凭空虚渡步”,跃向东方,踏中“角宿”,以差之毫厘之距,避开了二人的夹击。青袍老者一指扑空,二指陡出,“嗖”的声响,弹出一粒铁珠,逼向艾金觉。兀颜术提起真气,身子飞纵,呼呼两声,劈出两掌,一掌击向狄雷,一掌击向艾金觉胸口。 艾金觉真气不泄,足下飘飞,踏中“氐宿”,又再避开了二人的合击。二人皆知艾金觉的轻功绝伦,别具一格,唯有轻微一叹,弹指劈掌,接连攻去。艾金觉憋住一口真气,始终不懈,双足飘动,施出“凭空虚渡步”。 数百御林军心头大愤,可艾金觉飞越高空,又不能扑杀而上,唯有掷刀抛枪,击向艾金觉。“凭空虚渡步”乃当世的绝伦轻功,虽不能抵御强敌,可用来逃命却是最好不过,但艾金觉周身受伤,鲜血汩流,功力未免打了折扣,再兼背上负着狄雷,是故屡屡遇险,未过多久,又在受了三处伤势。 艾金觉虽服下解药,却也不能如此快便能恢复功力,一口真气未憋多久,便全然消散。艾金觉无可奈何,唯有坠身在地,正欲再提真气,兀颜术赶了上来,呼呼骤响,迎面两掌劈来。青袍老者双手一动,已然弹出了两指,铁珠呼啸,疾飞而来。 艾金觉大喝一声,抡起涌湃铁血刀,一招“浪遏飞舟逐层峦”,猛劲劈出,当头斩向兀颜术。兀颜术见艾金觉不顾自己性命,欲与自己同归于尽,心头一惊,忙撤了掌招,闪身避了开。其实艾金觉哪会与兀颜术同归于尽,只不过欲以此招,让兀颜术知难而退。兀颜术为了性命要紧,自是会避开。 艾金觉冷笑了一声,足下飘飞,人影一闪,踏中“奎宿”,已然跃在了西方方位,青袍老者的两粒铁珠自是落了空,未伤到艾金觉分毫。 此时间,却见艾金觉身子一转,竟向努尔哈赤奔了过去。青袍老者与兀颜术齐齐一惊,不知艾金觉此意何举,明明唯有从前殿方能脱围,为何要往回奔呢?却不容多想,身子如飞,驱足赶去。 艾金觉跃在西方,脚步错乱,所行之处,隐隐构成了一白虎,须臾间,已将西方七宿踏完了。双足又是一动,跃在了南方方位,步势错落,构成了朱雀模样,转眼间,已将西方七宿踏完。 数百御林军瞧见艾金觉正奔向努尔哈赤,既惊且慌,手中的兵刃掷个不停,皆击向艾金觉,好似骤雨滂沱,又似冰雹飞坠,密密麻麻,好不厉害。艾金觉憋住一口真气,殊不敢泄,脚步飘忽,错落有致,未过多久,北方的玄武七宿已然踏完。 青袍老者弹指不休,铁珠连出,可“凭空虚渡步”何等之妙,铁珠去势虽然疾快,却伤不到艾金觉。数百御林军的兵刃兀自掷个不停,满空漫舞,偶尔几柄刀枪,擦中艾金觉的身子。艾金觉每待狄雷遇到险境时,便闪身躲避,如若闪避不过的险招,艾金觉便以自己身躯,挡接刀枪,是故艾金觉又再多了受了几处伤。 此时间,艾金觉距努尔哈赤不过两丈余地,正义风驰之捷奔来。努尔哈赤揣摩之下,知艾金觉欲对自己不利,欲闪身逃避,怎奈中了狄雷的雄飞刀,伤势惨重,根本提不起劲来,如何能逃得开? 艾金觉足下袅袅,飘然灵动,已然将东方的七宿踏完了五宿。只见艾金觉脚步闪晃,飘曳不止,踏中了“尾宿”,双**错,步履飞奔,又是一闪,踏在了最尾的“箕宿”,七宿踏完,构成了一青龙之姿,已然奔近了龙椅旁。 努尔哈赤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说道:“艾英雄,你这是为何?”其实他心里如何让不知艾金觉欲意为何,如此说出,只不过遮掩心中的惊乱。艾金觉目视努尔哈赤,忖道:“他与十八年前完全是判若两人了,如今已是白发苍苍,不知他这十八年来,还过得好吗?” 努尔哈赤见艾金觉脸色茫然,怒道:“艾英雄,朕问你话,你没听见吗?”艾金觉回过神来,淡淡道:“艾某欲出皇宫,可皇宫守备森严,艾某凭一己之力,要出得这深宫大院,实是比登天还难,是故唯有借你的贵体一用,方能出得去。”努尔哈赤淡笑一声,冷冷道:“朕征战沙场半生,岂会受你所胁迫?” 此时间,青袍老者与兀颜术已然赶来,立在玉阶下,却不敢上前,生怕艾金觉做出危害努尔哈赤的事来。数百御林军与未死的十余名武将,兀自蹑了上来,立在兀颜术身后,虎目迸光,兵刃紧拽,瞪着艾金觉,似欲将艾金觉生撕了。百来名文官尽皆骇然,面面相觑,鄂然相顾,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却听艾金觉道:“你贵为一族首领,不为族里的百姓着想,成天只知东征西讨,累得男丁死伤无数,百姓生活困苦,屡侵明朝边关,掳数十万汉氏百姓,你这般为人君主,良心上过得去吗?” 努尔哈赤冷哼一声,淡淡道:“朕若不领着子民征战四方,只怕如今还臣服在明朝脚下,年年给明朝纳贡交税,朕的子民辛苦得来的财物,为何要给明朝?明朝凭什么来向朕索取,难道只因比朕的女真族强大吗?即然明朝能仗势欺人,为何朕便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便不能为子民讨回公道,又有何错可言?” 艾金觉只觉努尔哈赤说得振振有词,殊无错处可言,不由得一怔,哑口无言。过得半会,艾金觉道:“艾某也不知你此般做,是对还是错。闲话休得多说,你还是陪艾某走一遭,让艾某安然离开皇宫再说。”却听青袍老者大声道:“艾大侠,你这般做为,可是犯了欺君之罪,你可想好了。你若真的这般做了,你以后就算想与他和好,只怕也是不能,你永远都没有再回头路了。” 艾金觉自是知青袍老者话中何意,犹豫不决,面色作难。其余人皆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何意,连努尔哈赤也听的摸不着头脑。艾金觉摇了摇头,大声道:“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自己不愿意做的,可是却必须要做。”说罢,涌湃铁血刀一挥,压在努尔哈赤的肩上。 努尔哈赤被一百五十来斤中的宝刀压在肩上,只觉痛苦无比,胸闷气喘,甚是难受。可努尔哈赤毕竟是一世枭雄,能屈能伸,当即缓缓站起,忍住伤痛,走下玉阶。 艾金觉紧负着狄雷,蹑在后头,心头百味杂陈,两滴滢滢清泪,瞬间顺颊滑下。玉阶下的众人见努尔哈赤行来,齐齐让开一条道来,人人满面愤容,怒目圆睁,瞪视着艾金觉,好似要喷出火来,直将艾金觉生撕。 努尔哈赤在前,艾金觉于后,二人缓步走着,却殊无不自在之处。努尔哈赤被一百五十来斤重的宝刀压在肩上,起初只觉难受异常,每走一步,宛似要提起千钧之力,可行了二十来步,只感身子飘然,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重,一股暖流透过宝刀,流进自己的“肩井穴”,直达周身,百脉俱畅,伤痛稍减。努尔哈赤既惊且奇,忖道:“艾金觉为何要相助朕,输真气进朕体内,他既然要挟了朕,那此举又是何意?”越揣度越是不得其理,好不诧异。 行了五十来步,终于行至大殿门口,而此时间,殿外的轩敞上,死尸遍布,血流成河,残刃满地,一副哀像。数千余名御林军围在周遭,瞧见努尔哈赤被人胁迫,无不忿忿,囔声震天,兵刃乱舞,直想冲上前来,将艾金觉五马分尸。青袍老者当先出了来,看着艾金觉,黯然一叹,摇了摇头。兀颜术跟着出了来,怒目圆瞪,只想一掌毙了艾金觉。数百御林军也涌出了大殿,个个神情激愤,怒视艾金觉,兵刃紧拽,蠢蠢欲动。艾金觉盯视着努尔哈赤,眼露愧疚,叹道:“我胁迫你,已是对不起你,不仅你恨我,即便我自己都很恨我自己。”努尔哈赤怒道:“你胁迫了朕,从今以后便是整个后金的敌人,朕只要见你一次,便要取你一次性命。”艾金觉叹道:“你即便想亲手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不过不是现在,以后我自是会向你负荆请罪。”说罢,涌湃铁血刀一闪,已然离了努尔哈赤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