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锦瑟古城多危事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相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在锦瑟城花月街上处轻轻飘荡。歌声发自一处青楼之上,黛瓦青楼里三三两两散着的几个倡女欢闹嬉笑。 但见歌主独处房室一角,浓妆粉黛,目秀眉柳,却神色哀伤。自单凳而坐,腿搭自膝,手抱琵琶,咿呀而唱,所吟之歌正是“千古词帝”李煜的《浪淘沙》。 词曲本意原是词人临国危亡之时表达悲痛悔恨之作。 料想昔日辉煌的宫殿,已经被尘土掩盖,归于荒芜.旧时王气不再,繁华秀宫也已被衰草湮没.秋日的夜空明净,月色清朗.想起故国南唐的宫殿,依旧在月色的笼罩之下.只是国既亡,江山易主,昔日曾经度过美好生活的故宫,徒留清影于秦淮河畔,物是人非。 歌者也许是已领会词中要意,为词人境遇感伤。遂面露忧色,低首含伤;也许是为自己今时处境深感不平。借词拟己,甚感凄楚。纷乱的年代,每个人所遭境遇自是不同,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时处北方天空下的一隅孤城——锦瑟城。 节近中秋,天气舒和,凉风宜人。这一阵歌声传入街边一个少年耳中。他坐在街角一处青石阶上,手夹香烟,青烟缕缕的飘到空中,又缓缓飞散。少年随歌而吟“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待到唱出最后一句“相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时已是眼里含泪,料是筝乐伤情,忧郁堵心,遂无半点舒爽之意。 忽听“砰砰”两声巨响。少年心中一凛。向响处望去……只见两排朱楼之间的青街上,气势汹汹的走过一群汉子来。 但见为首的汉子,宽头圆脸,粗眉大眼,身形极是魁梧。约莫三十岁上下。他手掌极大,一挥便将挡在身前的两个路人摔飞出去。鼻气粗重的向那二人道“狗娘养的两个崽子,没长眼么?滚!” 那二人一见此人,登时吓的魂不附体。但听的那句“滚”字,犹似将死之囚如临大赦一般,急忙站起身来点头哈腰的谢了半晌,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路人一见群汉,不禁神色匆匆的加快脚步,只盼离他越远越好。 为首的汉子哈哈一笑,忽的站在当地,向众汉朗声道“兄弟们,干活。” 他身后的汉子得令,如饥民忽听开仓放粮一般欢呼雀跃,各自奔走四散,纷纷涌进周边的商铺里。 他自己却慢慢走到一个西瓜摊前。那摊主见他走来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再不敢看他。汉子冷哼一声,一巴掌下去将摊主喝跑。身子一歪,斜斜的躺进竹椅里。兀自拿了个西瓜,右手挥出,将西瓜拍的四裂,哈哈一笑,张嘴埋进西瓜里,大肆吸嚼着瓜肉。 忽听“蓬”“哎呦”两声,汉子身后的店铺里摔出一个人来。紧接着店铺里抢出两个较年轻的汉子,抓住那人衣领,向这吃瓜的汉子道“金爷,这姓王的店主不肯交保护费。” 忽听“砰砰”两声巨响。少年心中一凛。向响处望去……只见两排朱楼之间的青街上,气势汹汹的走过一群汉子来。 但见为首的汉子,宽头圆脸,粗眉大眼,身形极是魁梧。约莫三十岁上下。他手掌极大,一挥便将挡在身前的两个路人摔飞出去。鼻气粗重的向那二人道“狗娘养的两个崽子,没长眼么?滚!” 那二人一见此人,登时吓的魂不附体。但听的那句“滚”字,犹似将死之囚如临大赦一般,急忙站起身来点头哈腰的谢了半晌,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路人一见群汉,不禁神色匆匆的加快脚步,只盼离他越远越好。 为首的汉子哈哈一笑,忽的站在当地,向众汉朗声道“兄弟们,干活。” 他身后的汉子得令,如饥民忽听开仓放粮一般欢呼雀跃,各自奔走四散,纷纷涌进周边的商铺里 叫金爷的汉子依旧啃食着西瓜,半眼也不瞧他。半晌,将瓜皮一丢,淡淡道“老规矩” 两个年轻汉子得令,倏的自腰间抽出一柄亮闪闪的尖刀。 王店主一间,大惊失色,奋力挣开二人,跪爬过来,拉着金爷裤脚连连磕头道“金爷饶命,金爷饶命。小的这月手头紧得很。下月定当笑纳您老人家双份保金,金爷饶——” 金爷一脸的不耐烦,翻脚将他踢开,向那二人横了一眼,道“动手。” 两个汉子冲过来,将王店主拽将过来,按在地上。只听“啊呀”一声惨叫。刀起刀落,已将他一根手指砍了下来。 忽听远处另一个汉子朗声道“金爷,张记干货店张老板不交保护费” 金爷苦笑一声,忽的站起,指着说话的汉子喝到“我操你妈,废话真多,剁!” 远处的汉子不敢再多问,匆匆钻进了一家店铺。 正文 第二章 初涉江湖谁与我 过得半晌,但听远远近近的店铺里惨叫欢笑之声不绝。惨叫的一定是无钱交保护费而被砍断手指的。而欢笑的,那是交了保护费来恭维金爷的强颜欢笑。 抽烟的少年看在眼里盛怒已极。但终于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离乱的年代里,这种以多欺少,以强凌弱的事情实属稀松平常,屡见不鲜。少年看在眼里无动于衷,也倒不足为奇。 可是少年却是不停的吸烟,一支接一支,表情甚是忧郁。只听口里喃喃道“不就送个小礼物么,有什么大不了?说什么有伤校园风化,严重违反校纪校规,是什么早恋现象,切!真封建!”少年面带忧愁,捏着嗓子,用及其夸张又显沧桑的音调学着校长的口吻一字一顿的说着,表情及是古怪。 然后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竟然把我开除,嘿,再让小爷重新去那破学校读书,纵使八抬大轿来抬我,我都不再去啦!”少年说这话自然是说给自己的宽心话,但待到这么一想,心也陡然舒爽了许多。 少年名叫王少轲,彼时站在十七岁的年龄里,叛逆而寂寞。 父亲王耀辉曾是锦瑟城一名普通的警察,虽在局里职位平平,却因其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又曾破过数起大案要案而闻名于锦瑟城。另当时的一些地下组织闻风丧胆。但不幸在十年前,却被人冠以“黑警”之名锒铛入狱,枪决而终。 此后撇下王妻一人料理家务,照料孩子。王妻也是烈性女子,不甘于爱夫这样含冤而死,遂四处奔波盼望可以为夫昭雪,岂料在一个雨夜突遭车祸,终于撇下年仅十岁的王少轲含恨辞世了。此后的王少轲被寄托在父亲生前至交好友张文程家里长大。 张文程与王耀辉同在一所军校毕业,勤奋刻苦,积极上进。一直受到老师的青睐。只是日后因兴趣志向不同。一个当了警察,力保民众安危,献身社会;一个挎枪从戎,捍卫祖国和平,镇我国防。张文程常年军旅生涯,除当年至交王耀辉去世后回家悼望过一次并将王少轲安排在自家后,其后再未回家探望过一次。 十岁的王少轲由张婶一手带大。虽说带大,无非是给予些物质方面的支持。 感情思想上,婶侄二人鲜有交流。因此张婶到底叫什么名字,王少轲未曾问及。只知道,张婶是个风情的女人,喜欢穿花色长裙,走在风里时,妖娆而妩媚。 张婶和张文承生有一子,名叫张顾北。 张顾北生来调皮,又因张婶的娇生惯养更加顽劣。因此张王二人一向不和。寄人篱下的生活让王少轲深感凄凉,但除此现状,他却再无他处。 曾多少次,王少轲一个人站在夕阳下,远看日暮苍山徐徐长叹。多少恨,多少闷,多少凄凉无人问。不知不觉之间眼泪已打湿双亲相片——虽然那相片仅是从双亲结婚证上撕下来的一寸免冠相片,虽然已经起了毛毛边,但他还是甚为珍惜。 虽感凄凉,但他还是对张婶心存感激。一饭一衣皆由张婶馈赠。甚至供王少轲上学。可是今天十七岁的王少轲被学校开除了。用校长的娘娘强说:私下送女生礼物,有严重的早恋现象。于是王少轲抱怨着拎着书包离开了学校。 收到王少轲礼物的女生名叫夏小汐。杏眼桃腮,俏鼻秀颊。花一样的年龄里开在风中不知让多少男生痴迷着。 王少轲就是一个。他就是喜欢送她礼物,就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喜欢她在风里奔跑时头发散散的在眼光下飞舞的样子,喜欢她走在雨里,白白的雨伞遮住前眉的样子。 曾多少个夕阳斜下的傍晚,长长的巷陌里他曾悄悄送她回家。他多想,一直不说,就这么跟一辈子。可是这么单纯的小想法也被学校扼杀了。离了学校,离了那烟花缭绕的春天。他想,他和夏小汐再也不可能了。 整个下午,王少轲都是一个人坐在街角,看天,看云,看那些来来往往穿梭在人海里的过客。以及回忆那些再也不能回去的流年。不知何时,夜幕已经慢慢压降下来。青楼里咿咿呀呀的歌声已然停止。三三两两的倡女强颜招呼着进出的客人。 每个人都为生活奔波着,可是偌大的锦瑟城,王少轲却不知何去何从,张婶家他是暂时回不去了,因为怕挨骂。想到此处,眉梢处的忧愁更添一层—— 忽听金爷朗声笑道“兄弟们不错,收了这许多保金,下个月——妈的,你是什么人?还我钱来。”他话锋一转,满脸诧色,张手打向一人。王少轲心里生奇,向金爷望去。 原来正在金爷洋洋得意的夸赞手下的兄弟时,忽然自街口抢过一个人来,那人将金爷手中一堆零钱抢了过来,径向空中一抛,口中娇喝“发钱咯,发钱咯”语气轻松活泼,全不理金爷怒喝。 路上行人见一张张纸币漫天飞舞,心下大悦,再顾不得金爷之威,纷纷跑过来捡钱,竟将金爷手下一干人等推倒冲散。 金爷大怒,将身前几个抢钱的路人挥手打倒,一把揪住那人道“你他妈找死”反手将她扭在一张桌上,便要往死里打, 那人手臂被扭住“哎呀”一声吃痛,半边脸贴在桌上,双目恰好看向王少轲这边。 王少轲与她四目相对,心头着实一凛。但见那人目光清澈,鼻梁高挺,却乌头垢面,衣衫褴褛。竟然是个女乞丐。 那女丐见要挨打,口中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胖魔鬼要打人啦!”她虽被金爷按在桌上,口中却仍是咒骂不停。 金爷听她骂自己“胖魔鬼”心里更加气怒。只听“啪”的一声,好大一张手掌狠狠打在她脏兮兮的脸上。 女丐登时鼻血长流,又颊肿起猩红的五条手指印。 金爷仍不解气,怒喝道“你个小贱丐,活的不耐烦了,也敢来抢我的钱,看我不打死你。”说罢,举起右手,又要向她脸上扑落。 王少轲见她沦为一个乞丐,已然苦命之极,却仍遭受这般毒打。心中酸楚,想到,自己沦落苍凉的处境也与她一般无异。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登时起了悲悯之心。心想,纵是拼了自己一条命不要,也必救她一救。熄了烟,便要奔过去。 那女丐见王少轲站起身来,忽的向金爷嚷道“胖????金爷饶命。我还你钱就是”金爷一双手掌停在半空。脸上一喜,倏地又变回阴沉,道“你个臭要饭的又有什么钱了?唬我不是?”说罢又要打下来。 “颈???脖颈???”女丐连连呼喝。 金爷闻言,眼中精光频闪,在女丐身上打量一番,嘿嘿淫笑起来“小要饭的还有几分姿色”说着双手慢慢攀向女丐微微隆起的胸部—— 那女丐瞪了他一眼,一扭身,金爷双手倏的滑向她颈部。那女丐竟不挣扎,任由金爷双手在她颈间游曳。 金爷嘿嘿一笑,忽然摸到一物,心知是值钱的物什,脸现贪色,伸手将那物什拿在手里,瞪目而视,这一看,不禁眼现惧色,惊慌失措的盯着那物什一步步向后退去。对手下兄弟道“走——快走——快——” 他手下得令,疑惑不知所以,但见金爷已当头跑开,猜到事有突然,也跟着一起跑远了。 王少轲心生疑窦,但见那女丐目光澄澈,脸色依然。似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正要过去询问—— “好你个王少轲,让小爷找的好苦,被开除就没事了么,欠小爷的钱何时能还?”一个声音从身后冷冷的传来。说话间,十多个阴影重重叠叠已经将王少轲围在郂下。 王少轲一听声音,顿觉事情不妙。已然知晓来人是谁,心念一转,推开挡在身前一少年,拔腿便跑。适才发音之人眼见自己这么多人竟让王少轲给溜了,不禁大怒,厉声向众人喝道“狠狠给我追,往死里打” 王少轲死命向前奔,但听身后叫喊声响成一片,心想被追上了定是难逃一顿毒打,不禁双脚又加了几分力。心里也在不停咒骂“好个高穆,不就是欠你几个臭钱么?至于领这么多人来追债么?” 跑在身后的高穆开始还是力气十足,双腿生风。再奔一阵过后,已经气喘吁吁,嘴里却是不闲一刻“给我追——追——”旁边十多个小喽啰怎敢不听,硬撑着身体拼命向王少轲追去。 正文 第三章 初涉江湖遇蟠龙 此时已经暮色四合,霓虹闪烁,四下里街灯点点。王少轲仍是鼓足力气发足狂奔。但经过这好长时间的卖力长跑,顿觉下午的忧郁之气全然散尽,不觉间甚觉心舒气爽。从前晚间见惯了的光怪陆离的城市,现在也觉得甚为美丽。 王少轲这么一想,脚上顿似生风一般,跑的更快了许多。此时也已不知跑了多远。下午坐过的风月街也已经遥遥甩在远处了。身后的脚步声依稀少了许多。可眼下终究不能被抓住,王少轲一转身便溜进了一个巷子里。心想若是在巷子里绕他几个回合,定能脱险。 王少轲闪进巷子,才跑出里许却“啊呀”一声停住了脚步。 只见前面高墙耸立,正方“几”形,却是一个死巷,那里还跑得了?再匆忙转过身来看,只见后面七八个人也已追到眼前。却见追来的几人皆是面色苍白,俯身喘气,眼睛瞪的豆大。紧紧地将王少轲挤在一个角落里。 王少轲借着外面照进来的一点路灯光一看,不禁又吸一口冷气——那领头的竟然不是高穆啦。 只见七八个人中那领头的却是个黄发黑瞳,削脸瘦肩的少年。 那少年眼里闪着寒光,目视着王少轲冷冷的道“现在还跑的了么”。王少轲打量此人,陌目生孔,并不熟识。正疑惑间,忽觉一阵寒气直扑面门,当下不敢疏忽,顺势侧头急速闪过。连退数步,在距离黄发少年几米处的空地站定。原来那黄发少年手中此时已然多了一柄匕首,直刺王少轲要害。 王少轲直惊得一身冷汗。心道:此人素未蒙面,却出手如此狠毒,来着不善,料是非置我于死地不可。”当下提醒自己要处处小心才是。脸上却故作震惊道“敢问这位朋友和在下有什么恩仇?不知王某何处得罪了阁下。何以要执刀相向?” “王少轲你好不要脸,真不知羞耻,你家父做了什么难道不知么?还好意思询问?倒像极了王耀辉那伪君子”黄发少年冷笑一声,眉目之间满是不屑之情。突然又忽的一怔,似是说错了什么一般,忙补充道“我当然是高穆的结拜兄弟,今日来向你取回债款的” “住嘴!”王少轲对父亲一向敬重非常。只听对方侮辱自己父亲,哪里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之情,怒火中烧,全没听清对方后来说的话,亦没考虑到这少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父亲,只是听得黄发少年说父亲不好之时,跨步上前挥拳便打。 这一拳打得急速,狠狠地打在黄发少年的胸膛。黄发少年连退数步,按住胸口站定。却并没反身来攻,反而继续嘲讽道“难怪是小人生下的孩子,一样是只会动手的家伙,穷光鬼,还不还我高老大的欠款么?” “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父亲!”王少轲此时已经气急败坏,额头上青筋暴怒。大喝间又是一拳冲黄发少年要害打去。 黄发少年出右掌轻描淡写的挡下,左拳紧跟着挥出,正中王少轲面部。 王少轲被打退出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黄发少年身后随行的几个少年见他如此狼狈,皆是在一旁哄然戏笑。王少轲双手支地才不至跌到头部,顿时感觉面部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紧接着一股腥血自鼻孔流出。他不曾想到面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少年,手下力气竟是这般老练,挥手之间皆感浑圆之气。当下也不顾他人嘲笑,拭下鼻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黄发少年走上身前一脚踩在王少轲身上道“我是来替阎王索你狗命的人!”黄发少年声音冷瑟,“索你狗命”这四个字说的尤其生狠,似乎是在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说着自腰间抽出一柄越三十厘米长的匕首在王少轲面前来回晃了两晃。好像是在跟王少轲叨诉,又像是在为自己解脱,无奈道“此世纠纷多少恨,一刃挥将掩坟土。”说着举刀便向王少轲胸口刺去。 王少轲见黄发少年举刀将至,心念一闪:我王少轲一向本分为人,谨慎处世。生里梦里都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先前,只不过欠高穆那小子三百元钱,今天又遭辍学。才半日却遭人追杀,实感莫名其妙。但看这黄发少年眉目之间闪烁着皆是生狠之意,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此间必有蹊跷,绝不是三百元钱那么简单。 而今事已至此,诺,想我今世贱命,终是葬送此巷了。又想但就此无缘无故的死去终有含冤受屈之感,不禁觉得死的窝囊。须得弄清事实情况才是。这才将颈部一横,朗声说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虽死则不足惜。但望明示阁下与我恩仇所以,若真是哪点得罪了朋友,王某一条贱命,但请拿去。” 正文 第四章 生死巷口斗未休 黄发少年听他说完,心道“这小子倒还有几分刚毅之气。”但口中仍是冷冷的道“少给我在这油嘴滑舌的,你纵是千般解释,也不允你见明天的太阳了,但死——”黄发少年略顿一下,看向远处。当晚,月明星稀,空气微凉,气氛却显得异常紧张“但死终究要让你死个明白” 王少轲闭目心想“看来今日注定难逃这一劫啦,听一下父亲以往的英雄事迹也是好的”当下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心态也自宽松了许多。 但又想道,父亲从警多年,向来兢兢业业,克勤克俭,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竟也含冤而终,当下低眉垂目,含忧不语。 黄发少年蹲身相逼,匕首已然顶在王少轲脖颈,生死即在深浅一寸之间,似是生怕王少轲逃脱一般。面无表情冷冷的道“十年前的秋天——” “晨哥,晨哥,不好啦!”黄发少年正欲缓缓道出当年事,只听一个声音急促传来。声毕人至。却是一个阔唇方脸模样的少年,立在黄发少年身盼气喘吁吁“晨哥,不好啦” 黄发少年狠狠瞪他一眼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好没出息。”那方脸神色匆匆的看了一眼王少轲,遂俯在黄发少年耳畔悄声道“这般如此,如何这般。”王少轲虽距黄发少年甚近,但二人说话声窸窸窣窣,听得并不真切,只隐约听得“龙门”二字。 王少轲心里一凛“龙门?难道他们是龙门子弟?曾听家俊说龙门子弟一向重情重义,社团做事从来有规矩,讲原则。但见这少年做事如此冲动鲁莽,也配做龙门子弟么?”当下鄙夷的瞪了黄发少年一眼。 只听黄发少年面带惶急的转头质问侍立道“你确定?”侍从连连点头“我绝没看错!” 黄发少年目色凝重,狠狠的看着王少轲道“既然如此,先解决了你的狗命。我向来说话作数,说不允你见到明天的太阳,就一定不会让你等到鱼肚白。赵王两家恩怨去地狱让你爹说给你听吧”说罢举刃向王少轲刺来。 王少轲正兀自思考着龙门诸事,岂料黄发少年却突然举白刃向自己刺来。情急之下,已然来不及多想,就地一个翻身,闪开匕首,跃后一步站定。 适才匕首刺的甚疾,一刃没中人身,却狠狠的刺进泥里,顿时泥花四溅。王少轲“啊呀”一声惊慌未定,只见匕首又借残月冷光向自己削来。王少轲惊呼一声,匆忙间但觉双脚已挨在墙壁之上,瞬时借力一弹,双脚离地而起,身子飞跃出去,岂料一个站立不稳,却在黄发少年身后跌落下来。 黄发少年亦是被王少轲此举惊了一身冷汗。若是王少轲手捏钢刀在弹起的瞬间自背心刺来一刀,此时还有命在么? 当下急转身体,待看到王少轲已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时,才略微舒了口气,却不说二话又举刃向王少轲削去。 王少轲见对方来势凶狠,非致自己于死地不可,当下一阵恐慌,霎时间不及多想准备死命抵抗。火石之间,白刃已来。 王少轲本能抬手抵挡。登时便觉右臂一阵剧痛,紧接着一股血腥之气涌进鼻孔,滴答滴答的落在王少轲脸上。二人皆是一惊。黄发少年举刃站定,眼里闪出一丝狰狞之意。 电光火石,生死一瞬,王少轲顾不及查看伤口又是一个急翻闪身。才不至于被黄发少年冲来的第二刃刺中。黄发少年力道本来比王少轲大得几成,却连刺数刃未着,不禁有些慌急。登时又加了几成力道聚在右手。王少轲一个急翻身之间,但觉身下有什么硬物硌住脊背,伸手抓来一看,却是一米左右的铁锹断柄,松木加工,握在掌间甚感顺手。当下一喜,挺身而起,挥着断柄向黄发少年打去。 黄发少年忽见王少轲手中多了条木棍,头皮顿冷,哪敢轻心,以守为攻,连向后退了几步站定。适才二人的打斗过程只是瞬时之间而已,缠斗甚紧。 先前站在黄发少年身后的六七个喽啰只能看在眼里却帮不上手而觉亦是着急。现在见领头大哥退下阵来。齐呼一声挥舞空拳扑面而上。 王少轲抽这间隙看一眼伤口,但见右臂处被划出五厘米长的猩红血口正汩汩的向外流着浓血。瞪着豆大圆眼,狠狠的问候了一遍黄发少年的十八辈祖宗。但又心想与这些人无缘无故,实不想出手相害。因此手臂间只出六分力挥棍向敌人打去。大喝道“各位朋友,拳棍无眼。无意伤害自处,还盼莫怪。” “少废话,给我杀了”黄发少年冷喝一声,其手下打手听到命令,一个个“霍霍霍&39;的险招叠出。 瞬时间,七,八个人斗成一团。黄发少年站立一旁喘着粗气,冷冷的笑着。 正文 第五章 少轲似伤似清梦 双方斗了半晌,七八个打手都已是心力疲竭。黄发少年冷冷看着战斗过程,又看了看巷口闪动的一丛人影。心道“这小子倒是真能撑的,可是时间不允许啦”苦笑一声。又举刃而至。 王少轲一见黄发少年挥刀将至,“噔噔”将面前两个硬拳隔开。退后一步站定,说道“不知朋友姓甚名谁?” 黄发少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里匕首一边进攻,口中却一边凶狠的冲王少轲吼道“你小子记住了,赵孟晨这个名字从今夜起将成为你永远的梦魇” 王少轲挥棍将飞来白刃格开,心上念头一闪“原来此人叫赵孟晨。”当下再不敢掉以轻心,全力应战。登时,众人又斗作一团。但酣斗一久,王少轲已然疲极。赵孟晨力若斗牛,陡觉难以抵抗。时间越久,越觉双手间挥舞着木柄如装铅一般,好不沉重。 王少轲悲道“看来今日便要命丧此巷了”只感觉对方八九个人齐向自己攻来,视线却变得模糊不清,已不知受了多少拳,多少刀。 酣斗间,王少轲忽觉胸口一阵巨痛,难以站立,恍惚间逶迤倒地。瞬间便觉天地间一阵昏暗,街灯亦渐渐失去了色彩。而隐隐约约间,九八个身影狞笑着向自己走来—— 秋水无尘,鸿雁无音。恰是霜林染醉秋天气。漫山遍野皆是猩红枫叶,美的出尘。枫林草木之间,一对父子追逐嬉闹着—— “好儿子,快过来,让爸爸抱” 王少轲寻声而去,模模糊糊的见到一位四十多岁的青年。身材挺拔健硕。声音清脆宏亮。但轮廓朦胧不清,并不看的真切。“爸爸,是爸爸么?”王少轲瞪着圆鼓鼓的可爱大眼好奇的问道。 “对,是爸爸,来,让爸爸抱。”男人的言辞之中更添了几分慈爱,缓缓伸开手臂,拍了下手掌,轻唤王少轲的名字。 “爸爸,爸爸”王少轲大声呼喊着,脚下奔如疾箭,展着双臂向男人跑去,“呜咽”一声扑在男人怀里嚎啕大哭。哭了半晌,稚声稚气道“爸爸,你去哪里啦,轲儿好想你啊!” 男人不住的拍着王少轲的肩膀道“轲儿乖,不哭哈。爸爸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看,这不回来了么?”男人宽大的手掌轻抚着王少轲稚嫩的脸颊,手心纹路之间徜徉着全是层层慈爱。身上的烟草香味儿阵阵袭来,一身警服显得干净历练。王少轲闻着这种熟悉的味道又是“哇哇”大哭起来。 “好爸爸,你带我一起走吧,我再也不想孤孤单单的生活在这里啦!”王少轲近乎恳求着说道,眼里全是泪水。看的男人一阵心疼“轲儿,爸爸生活的那个地方好远好远,你去不了的”。 “不,爸爸,我要去,你带我去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再也不惹爸爸生气啦!” “轲儿,乖,听爸爸的话,快回——”男人口中的“家”字只是在嘴中吐了个口型,声音还未发出。却听得几声枪响。紧接着,只见男人胸前一片猩红,鲜血淋淋。眼睛瞪似牛目,显是心有不甘,陡然倒地而逝。 “爸爸”王少轲登时头皮发麻,一时竟不知所措。半晌意识才恢复正常,“哇哇哇”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起来。可是男人怎理他,只是,双目紧闭,身体渐渐凉却下来。 尘世间总有华如烟花的东西令我们沉迷,或亲情,或爱情。即使落尽芳华,洗尽尘埃,甚至堕入轮回也要狠狠的抓住不肯松手,泪眼婆娑中闪烁着的是深深舍不得。 这种对父亲的依恋,于王少轲而言便是他生命中深深地舍不得。他抱着父亲的头大声呼喊着,可山河落叶往来如伊,云卷云舒来去无情,无人驻足再去疼惜他。世间的种种,人,木,花,根本就不理他啊。 王少轲渐觉天地间一片眩晕。枫叶,溪水,流云,还有那天空里的飞鸟,它们紧紧地扭成一团,旋转,扭曲。一扭,再扭。然后一点点如泡沫般,韵开,湮灭。而怀里那男人的身体也渐渐消失,化成一股轻烟,向远处飘去。是逆光的方向吧,不然王少轲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刺眼? 他心存不甘,努力向那轻烟抓去,却感觉胸口一阵巨痛。睁眼来看,素床白璧,吊瓶支架。原来却是一场清梦。 正文 第六章 龙门大劫孰撼动 王少轲俯首而看,却见胸前缠紧了绷带,稍一动,瞬时即有血液渗将出来。登觉胸间千肉百骸如被斧锯一般疼痛,看来伤的着实不轻。当下再不敢乱动。 再扭头环顾四周,但见白床素单,吊瓶细针。已知自己身在医院了。旋首四看,才发现床边双臂垫头,俯首垂着一个少年。王少轲瞪目看去,却见那少年眉峰如剑,轮廓分明,眉目之间皆挂秀气,皮肤白皙如瓷。酣睡正浓,呼吸有致,姿如小兽一般。王少轲心头一喜,道“嘿,这小子怎么跑来啦!原来是他在巷口救了我” 暗喜一阵,伸手便想将他拍醒,但见少年沉睡正紧,不好打扰。缩回手静心而思,当前凡事种种,如何被学校开除,如何被赵孟晨追杀,一一忆在心头。待想到最后一节时,不禁眉头又紧,心想“这次黄发少年赵孟晨暗杀不成,日后必会伺机前来报复。却不知其父到底何人,这样也好查清与爸爸之间的纠缠了”可是再一看伤口不禁又生一层恨意“不明所以,却被那乌龟王八小犊子弄得如此狼狈,这赵孟晨出手当真是可恶至极了。” 独自寻思间,又忽然忆起适才做的那个梦,扭头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夜里十点钟,窗外一片寂静,只有一轮残月似解孤人此间凄楚,遂挂星空,与人垂泪到天明。 犹记儿时清欢,一家人,追逐嬉笑。同餐共寐,曾是多么幸福快乐,而初时的烟火之乐,如今只能在梦里偷偷眼泪苦觅了。不禁想到,十七岁的良辰美景都已是黄粱虚设,垂目宛然叹息。 又想到“梦中父亲惨死的样子,甚是狰狞。父亲生前鲜有回家,今夜来我梦里,却又惊得心中另起一抹涟漪。父亲含冤辞世,我当不惜一切代价为其昭雪,还得父亲清白,也不枉母亲生前的一番操劳奔波了——” 正暗自思量,适才垂头酣睡的少年却惺忪醒来,慵懒之情溢于言表,眉目之间皆显俊秀。 少年见王少轲醒来,亦是一喜,笑道“你醒啦!伤口还疼么?”王少轲十岁便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受到的皆是白眼嘲讽,难得结交了眼前这一少年,处处照应。少年语气温婉,王少轲听得耳里一阵激动,伤口也似舒缓了许多,忙道“不疼啦,不疼啦,哈哈” 少年接杯热水递给王少轲笑道“不疼便放心了,休息几日又可活蹦乱跳啦”。王少轲心里一阵欢喜,忽又想到了什么,忙问“家俊,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把我在——在那——黄发少年手里把我救到这来的么?” 原来少年便是王少轲至交发小陈家俊。 陈家俊闻言,秀目之间隐隐现出悲伤之色,叹息道“嗯是啊,我在巡街的时候看你被别人追到了一个巷子,这才将你救回,你怎么会被他们那些小混混追杀呢!” 王少轲不作回话,心想“父亲和王少轲父亲之间不知有何渊源,不可妄自菲薄”,半晌才道“想是那少年误会我了吧。哈哈,少珂你不是随在坤哥左右么?怎么也来巡街?” 陈家俊沉默不语,少顷才叹口气说“说来话长了”然后只是低着头轻咬指骨,在房间里一圈一圈来回踱着步子,绕了几圈之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垂进来的月色,低沉道“洪先生去世了!” 王少轲一听“洪先生去世了”这几个字,陡然想起陈家俊此前向自己说起的一些人和事,顿时周身升起一层冷冽,大感疑惑。惊问道“你是说,龙门——龙门的带头大哥洪纪云?”陈家俊闻言不语,只是黯然的点点头,深深叹息。王少轲接道“洪先生在锦瑟城B区内,向来只手遮天,威震四方,地下各路门帮派别,谁敢不给他个面子,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呢?” 陈家俊听罢,苦笑一声缓言道“洪先生是被人暗杀的!”那声音里显得及是苍凉。 王少轲更是惊得一个起身坐起,触及伤口处深感剧痛,一个咧嘴,再不敢乱动。坐定后才轻声惊道“暗杀?是谁这么大胆子?” 陈家俊只是低头不语。王少轲忽又心想“死了也好,爸爸是最恨黑社会的啦!”当下嘴角又挂微笑,但看陈家俊仍是一脸愁色,马上又深感自责,心道“好兄弟的大哥的大哥死啦,我怎么能这样幸灾乐祸。再者,听闻龙门向来以仁义行天下,虽是黑道社团,但自初建以来,未做过一起黑色买卖,就连父亲,也未查的其社团半点污迹,自古好坏之界,谁能说的清呢。再者家俊不也是龙门社团的一份子。但自和他结交以来,亦是仁义少年,一向待我不薄,如今他社团带头大哥已然被暗杀,我不去安慰,反倒独感心快,真也不是人啦” 王少轲见陈家俊仍沉浸在忧伤中,故又拉回正题道“家俊,我疑惑不解的是,洪先生被暗杀与我被送进医院又有什么关系呢?”陈家俊闻言,解释道“少轲,你对龙门深有不知,我重头给你说起吧!”王少轲点头应允。 只听陈家俊道“洪先生去世后,锦瑟城必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即使喋血江湖,腥风血雨也是说不得的事。因此坤哥派我到风月街一代巡查,没想到我查到那巷口时,正巧遇见你被追杀,这才伏跟过去,那时我和几个弟兄均穿一色龙门制服,黄发少年认得出来,一见我们,哪敢逗留?急匆匆的带人走了,这才将你救回” 王少轲点头“哦”了一声,已然醒悟。道“风月街原来是龙门管辖,家俊,谢谢你啦。但是现在闲来无事,就给我说下锦瑟城的黑道形式吧。” “这么多年朋友了,再说‘谢’字,真是见外了。”只见陈家俊自窗边转头而立,双手仍插兜道“锦瑟城自民国以来便分ABCD四区。” “中国成立后,因为政府腐败,疏于管理。渐渐地,三区内皆由黑社会只手遮天。直到七十年代初期,国家政策规划严密,严打防范,黑社会性质的社团才有所收敛。但地下规则已然成型,怎能轻易更改?明里,是政府在管理城市。暗里,却是黑社会与政府相互勾结,危害百姓。这其中,便有很多正义不肯同黑社会同流合污的士兵及警察被排挤——”说到这,陈家俊意识到说错了什么,忙转移话题。 正文 第七章 光辉岁月重颠覆 王少轲闻言陈家俊道“很多正义不肯同黑社会同流合污的士兵及警察被排挤——”时突然想到父亲,不禁苦楚难咽,额头青筋暴起,顿时恨不得将那些围观受贿者手刃致死,以报父亲之仇。当下暗暗发誓,待病情好了,一定要查出父亲死因,为其昭雪。 只听陈家俊继续道“锦瑟城四区内,面积亦不尽相同。其中锦瑟城A区面积最为广阔,也是最为繁华的区域。锦瑟城A区称雄的是青帮——”王少轲一听“青帮”二字,大感惊诧道“青帮?难道是自清朝就建立起来的青帮?” 陈家俊沉稳道“正是,青帮最初在清雍正年间由翁岩,钱坚,潘清三人建立,是为青帮的祖师爷。此三位清帮的祖师爷,均因受教于罗祖教下,其中,长房翁祖出自少林,且罗祖教下本源自禅门,为追本溯源,因此清帮同时也供奉禅门达摩祖师至六祖慧能,传道亦传禅以宗教立帮。自清朝起,与洪门并立,到迄今为止是最有威望最有历史的门派。因此但凡在黑道混迹,必对青洪两派礼让三分。”王少轲听至此处,又是疑问顿生,问道“洪门既然有如此威望,为何不统一地下黑道,反倒留其他帮派并用一块土地呢?” 陈家俊站的累了,自床边拎过一张椅子坐下道“少轲,你有所不知。这就是青帮的性质了,或者说是帮规了。有言道‘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青帮自建帮伊始便帮规严谨,奖罚分明。欲入帮自是经重重选拔方可算是青帮成员。是为‘师访徒三年,徒访师三年’。青帮长幼辈分更是划分明确。十大谨记其三便是‘崇祖拜师孝双亲,师傅教训要谨遵,长幼有序人钦敬,当报尊长教育恩。’青帮向来尊义守道,凡在道上混迹的江湖兄弟,但凡讲义遵道守原则的,从来互相互让,只要不侵犯自己的地盘,不抢夺自己的生意,都以同行兄弟处之,青帮一直未曾统一地下黑道也正是‘义’的体现。” 王少轲听到此处,心里暗赞“原来黑道组织也能划分如此明确,且有自己的原则,看来此前我对黑道是存在许多偏见啦!而且家俊的老大刘伟坤是个瘦子,听闻青帮创始人也是瘦子,嘿,有意思”于是调啴道“如此说来现在的青帮带头大哥亦是瘦吧老头的前辈了吧?” 陈家俊并不答问,径直道“青帮辈分向来有秩有序,排行分别是前廿四代依序为清、净、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等。后廿四代为万、象、皈、依等。其中第一代清字辈指的是金纯,号碧峰,明末南京麒麟门外金家村人氏,乃弃官出家的僧人。金纯使用了据说是达摩老祖定下的前后四十八字作为派系,于是他的法名,便叫做“清源”。第二代静字辈有罗清,甘泉县东乡罗家庄,万历三十年赐进士,天启三年拜户部尚书,出家后法名“静清”。陈瀛,字易水,道号静海,东广西林贵县人。第三代道字辈有陆飞,字羽飞,道号为道行,广东娥素人氏。赵大官,字悟本,道号为道元,金陵霞邑人,明末进士,崇祯年曾任统兵之职。第四代翁岩、钱坚、潘清三人乃德字辈,为纪念祖师,前三字“清、静、道”清帮后代不再使用。 陈家俊喝口茶缓缓接着道“青帮最初只起于漕运,因此多流传于江南一带。后因海运兴起,漕运没落,于是大批青帮弟子进入上海,从事各种行业。当时上海工人的百分之八十都属于秘密结社成员,而青帮所占比重最大。由于上海的特殊性,租界和革命党经常需要借助青帮的力量。日本占领上海时期,戴笠也需要利用青帮做情报工作。因此青帮的势力也愈加强大,很多革命党和洪门会员也投入青帮。上海“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同盟会的陈其美、蒋中正,以及汪寿华皆是青帮人士。直到现在为止,青帮已经遍及全国,有华人的地方,便有青帮的一口饭吃。现在,青帮在总帮主叶南山的整顿下,亦是一片地泰人和。” 王少轲听到“青帮起于漕运——戴笠也需要利用青帮做情报工作。”时实在感到乏味本已经已经昏昏欲睡了,待听到“青帮在总帮主叶南山的整顿下”时,一个恍惚猛然清醒,惊问道“怎么姓叶?不是复姓南宫么?。”陈家俊打个哈哈笑道“少轲,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啦。你所知道的南宫锦只是直属于青帮的一个锦瑟城分堂,即拜月堂。” 王少轲听罢点头称许,惭愧的笑吟吟道“哦,原来如此啊,家俊知道的很是多呢,龙门社能与青帮分口饭吃,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陈家俊点点头,亦是赞同王少轲的说法,感叹道“这些我都是听刘老大讲给我听的。可惜现在洪先生被暗杀了,龙门风雨飘摇,帮内帮外很多人都觊觎龙门老大的位置。当下若是不查出杀害洪先生的凶手,江湖又会掀起一场风暴了。” 王少轲闻言,心内生出诸多疑问,于是插语道“洪先生既能与青帮分口饭吃,定是德高望重,怎么会突然被人暗杀呢?” 陈家俊放下杯几,临窗而立,似是自言自语,轻声道“自古以来,世事难料,以小犯大也是常有的事。何况,龙门——早就没靠山了。” 正文 第八章 锦城原是四方天 陈家俊临窗而立,眉目深深的凝在一处,摇头叹道“自古江山多易主,但凡取得些许成就,必使些手段。就当年的杜月笙来说,为达自己目的烧杀抢夺,可谓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但在后期的抗战之中却为前线送大饼,填军饷。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很多时候欲在乱世之中求生存,对一个人好与坏的决断三言两语自是说不清楚。”王少轲在一旁听罢亦是赞同的点点头。 陈家俊轻笑道“龙门最初由洪先生爷爷洪文斌一手创立。创立之初洪文斌身畔只有四个生死兄弟。当时社会较现在更是纷乱繁杂,五个人自小又是孤儿,一次偶然的机会,不打不相识,便会在了一处,因都钦佩余人的重情重义,遂滴血盟誓,惺惺相惜。五人凭着一身勇猛侠气,聚人建帮,终于在锦瑟城C区占了一席之地。”陈家俊缓缓而叙,似乎自己也感受到了当年洪老爷子五人的手足情深。 “既然如此,适才你口中言道的‘龙门,便再没靠山了’是什么意思?”王少轲听得云山雾罩,但似乎也看见了当年洪老爷子身逢乱世的侠义气概,心道“如此气魄与仗义之人,若想取得些威望成就自是不难,何须靠山呢?”遂温言问道。 少轲你莫要心急嘛,待我慢慢跟你说来“久居乱世,单靠侠义自是不行。我先前有言说青帮遍及天下,如若在江湖混迹需理让三分。当年洪老爷子一身肝胆,为他肝脑涂地,抛颅撒血之人自是不少。令当时的青帮部署在锦瑟城的地嗜堂堂主文松客极为担忧,害怕动摇了青帮在锦瑟城中的地位,因此一心想除掉洪前辈。” “洪前辈当时正是英雄年少,气度不凡,又加才智聪慧,听到消息后亦是担忧难寝,若是正面与青帮对立,必是以卵击石。思索数日,终于想出一条万全之策,” “不几日,但见洪前辈身畔忽多了一个妙龄少女,身量婀娜,文静端庄。竟是文客松的独孙女文熙静。谁也不曾想洪前辈竟有如此本事虏获了一向目空一切的文熙静的芳心。消息一出,就连文客松亦是瞠口讶然。后经文客松与洪前辈的种种交流,加上文熙静本人的执拗与对洪前辈爱情的笃定,终于说服文客松,成为文客松孙女婿。” “至此,龙门与青帮尚要燃起的战火便有恃无恐的熄灭了。这其中自是洪前辈的聪明才智占了主要成分。但道上常有传言说,洪前辈与文家小姐的婚事是一种利益关系,是洪前辈使的一种手段。但就我个人而言,这种说法实属片面之词,如果非要这么断言,也只能说洪前辈迫于当时现状所逼。但实际上,洪前辈一生之中独与文小姐相伴终老,心未有二。”陈家俊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仍不觉口干舌燥,回头看了一眼认真倾听的王少轲继续道“就这样,洪前辈依仗青帮孙女婿的名义,在锦瑟城C区站稳了脚跟。大刀阔斧的发展着自己的黑道事业——” 王少轲立耳细听,心念暗涌“洪文斌虽是以义气行天下,但终究是混迹地下,即使称霸一方也必是烧杀抢夺,与其他黑道无异。父亲生前最记恨黑道,家俊对我虽好,但一直有收拢我入龙门之心,我不能因为前人的‘英伟事迹’而一时感动,走入异途。”正想间只听陈家俊缓缓道“就在洪先生地下生意进展的如日中天的时候,青帮发生了一件让龙门靠山倾倒的一件大事,亦是你想知道的倾覆龙门的原因——” 王少轲好奇心起,忙问“什么事?” 陈家俊顿了顿,心念一闪,道“至于何事也不必说了,咱们还是说回正题。刚才说了,锦瑟城四分天下。A区青帮只手遮天,B区有龙门社独领一方,而C区则是一片乱区,红花社,金蛇帮,豹子门,凯旋门,武圣帮,蓝宇派,文宇会,共天会等三四十个凌乱帮会聚在一起,地盘虽小,却整日厮杀抢夺不断,是锦瑟城最不太平的地界,你没事还是少去为妙。” 王少轲道“那是自然。” 陈家俊继续道“D区在许多年前也是如同C区一样龙蛇混杂。但是自从青骥会建立起来,则风景大变了,此后便是霸守一方,四方即分,锦瑟城虽是四方为天,但也是相对平安无事。可是——可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自洪先生去世后——也恐怕时局不稳了” 王少轲见他言语迟钝,心有疑窦“时局不稳?何以会有此言?洪先生便真有这般威望不成?” 正在陈家俊不知何以应答之时,病房门被“匡”的一声撞开,只见一个鼠目长耳少年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对陈家俊道“俊哥,不好啦,豹——豹——豹子堂出事啦!”陈家俊闻言,值如晴天霹雳般直击脑颅,顿觉头皮一阵发麻,一把拎住侍者喝道“怎么回事?快说” 那少年颤颤栗栗的抖成一团“刘——刘老大被青蛇堂的人带走啦!” “什么?”陈家俊眉目紧锁,一掌推开侍者,拎起床头外套边走边焦急道“少轲,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回堂口看下”也不待对方答话,言毕人离。空留王少轲独自躺在床上心思暗涌。 正文 第九章 石板长街生一劫 陈家俊随少年出了医院,那医院外早有三个少年在等候了。陈家俊向余人扫了一眼,不置一词。五人各自跨在摩托车上。启动马达,飞速驰行。 陈家俊边走边询问适才报信的少年道“耗子,怎么回事?”那少年因适才已经说过事情结果,此时已然没有先前那般紧张,只是气急败坏朗声道“青蛇堂堂主张冠冲那老王八蛋,他手下带人来说刘老大涉嫌杀害洪先生,要求带回总堂口调查,我日他奶奶,刘老大重情重义怎么可能杀害洪前生?我们兄弟几个气不过便和青蛇堂的人争执起来,闹到最后争执不过,就——就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你们几个好大胆子,竟然自作主张,刘老大一向教训我们说不可同门相残,你们几个都当耳旁风了么?”陈家俊闻言顿时盛怒,大声喝道。 “俊哥,你也别怪耗子啦,当时对方实在蛮不讲理,您也知道,自从洪先生去世后,龙门各堂口都分散各街各路巡防差看,人力本不集中,其时刘老大身畔仅十几个兄弟,对方叫嚣乱骂,我们几人自是气不过,难免动起手来。”其中令一名叫一枪的少年为刚才那名叫耗子的少年开脱道。其他二人听罢也点头称是。 陈家俊闻言,转头看向四人,此时才发现四人脸上均是面青鼻肿,好不狼狈。显也受了欺辱,当下也不忍再加责骂,正色问道“刘老大保镖当时哪里去了?” “听其他兄弟说,宝哥当时去花月街询查路面去了!” “巡查路面?花月街?”陈家俊暗自寻思“怎么可能?我自昨日起便负责花月街周围的情况,生怕洪先生去世后其他帮会趁机前来叨扰作乱,遂严加盘查。恰巧在一巷弄遇见了将要被害的少轲,这才将其救回医院,却从未见到宝哥,何况宝哥身为刘老大保镖是半步不离其身畔的,何以就在刘老大被捉那日突然不在身边呢?再者,久闻青蛇堂堂主陈冠冲为人侠肝义胆,作为龙门的执法堂堂主更是对洪先生忠心耿耿。没有足够证据是断然不会乱抓人的。此间定有误会,我须尽快弄清楚才是”当下不再说话将摩托车开如疾电,其余四个少年紧随其后—— 彼时锦瑟城的夜色已经慢慢压降下来,光怪陆离的街灯照的陈家俊心里一阵恐惧,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祈祷“刘老大,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车驰似电,人急飞箭。车子在街上行了大约两个多时辰,一个转弯,终于到了青蛇堂管辖区域内。驶到一处石板街时。陈家俊隐约间感到有什么异常。 心疑道“前几个月刘老大还曾带我来此游玩过,当时劲歌狂夜,甚是繁华热闹,何以现在这般冷萧凄然,黑漆漆一片,就连路灯也不加一盏?”当下小声提醒余人机警小心,各自在车子后坐下抄起一柄匕首藏在腰间,下来车子,徒步而行。其余四人紧随其后,亦是均感异常,提高警惕闭唇不言。 陈家俊等人正伏行间,忽觉一道强光射来,甚为刺眼。陈家俊本能的拂袖挡住,自袖低向强光看去,登时惊得周身冷汗直出,但见一柄长刀挥舞着风声向耗子头顶劈来。 “小心”陈家俊大喝一声将身后耗子推散,一个沉肩下去,将匕首横在胸前,护住周身。 身子尚未站定。顿觉一股劲风自颈间飞过,疾如利箭。却见钢刀已欺进身来。陈家俊不敢疏忽,顺势一个旋身避开刀锋,钢刀一招未着,带着呼呼风声擦颈而过。 陈家俊站在当地,惊魂未定,但觉身后一阵冷风强扑,知是有人攻来。不敢怠慢,慌忙转身迎战。人转刀至,对方刀锋已欺到眼前不过数寸,陈家俊连向后跃数步,忙拿住匕首抵御。登时,一刀一刃对上,立时激的火花四溅。 陈家俊连退数步,手里一经对方震荡,只觉虎口麻痛难挡。心里暗暗叹服对手臂力之强,蛮力之大。、 哪知对方并不给他喘息机会,手中钢刀不落半招,刀势均挟劲风,又是扑来强逼猛攻。 此时夜色浓重,四五盏强光车灯照的当地一片光明,只是对方逆光而立,微见十几人上下,至于各人模样陈家俊并不看的真切,亦不知对方出何目的,但见对方刀势凌厉无比,招招狠毒,显是下了死手,心想若不拼死反抗定是必死无疑。心念一晃,对方刀锋已然逼近。 陈家俊手里一经适才震荡虎口,那里还敢硬接。提步而起,连向侧跃,手中匕首却不敢丝毫松弛的自周身掠阵,才避过对方猛攻。又连挡数刀,紧接着猛攻三刃,逼退对方站定,正对敌人罢刃恭然道“晚辈豹子堂陈家俊,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正文 第十章 青蛇堂口果难闯 陈家俊因为己方贸然来到他人堂口,虽同属龙门,但毕竟连日来事端频发,对方警觉性提高几分甚至举刀迎客也不为过,是以“前辈”相称。再者自己本就年龄小辈分低,理当叫一句“前辈”,自己突来造访已是不敬,说出“指教”二字,自是理歉之意。 但见对方却是个中年汉子,膀大腰圆,粗眉牛目,一脸横肉,凶煞之极。 凶面汉子见他一脸恭谨,不好反攻回去。闻言并不作声,只是退到车前一人的身后侍立而定。 半晌,对方人丛里走上一人立在陈家俊面前道“指教不敢说,却不知这位小兄弟来此何为?须知青蛇堂近来是不许外人出入的”。只见说话之人国字方脸,眉目凌厉,身材健硕的站在当地威武不凡。 原来此人正是青蛇堂石板街的管主杜冷。只因洪先生离奇逝世,龙门各大堂口,各大管辖街道均暗地里加派人手,加紧盘查,但凡遇到可疑人员一律查实身份。此青蛇堂范围内的石板街正是归杜冷盘查。 “深夜叨扰,还望前辈恕罪。盘查之事晚辈也已知晓,但近几日因洪先生突然谢世,群堂本就凌乱,又无端辱我豹子堂刘韦坤刘堂主陷害洪先生而被贵堂请来询问调查,今夜匆匆前来,只为讨个说法,须还坤哥一个清白不可”陈家俊站在当地毕恭毕敬,言语之间甚是恭敬。 “我们坤哥是不会做以下犯上之事的”“就是就是,你们青蛇堂办事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们刘老大一向重情重——” “放肆,你们几个黄毛小子深夜闯我青蛇堂,反来跟冷哥理论,指点我们不是,莫非是不想活了么?”陈家俊身畔侍立的耗子和阿强一言一语还未说完,却被杜冷身边一个侍立汉子狠狠喝住。但见那汉子,粗眉目冷,肥耳宽唇,皮肤黝黑如炭,面露凶光,立在灯光下冷条条如鬼魅一般,正是适才横刀阻拦陈家俊的凶面汉子。 杜冷摆手止住凶面汉子,恭手揖道“底下兄弟不懂礼数,小兄弟莫要见怪。但现在夜既已深,又加近日来,我龙门琐事不断,为避免误会,凡事待明天再来相商吧。” 陈家俊闻言心道“早听闻龙门各堂口属青蛇堂最懂礼数,讲礼义。张冠冲手下之人尚且如此,那么他本人做事也该更加讲原则了,按说坤哥在他们手中应该平安无事”。遂将匕首收在腰间,还礼温言道“晚辈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但现在刘老大在贵堂接受审查盘问,本是屈辱,我们做小弟的怎敢有一刻在外面逍遥快活?此番前来别无他意,但求见到坤哥在里面平安无险,问声好,我们随即就走。” 话音甫毕,却听凶面大汉,挑着眉毛冷冷道“哼!你的意思是说刘韦坤在我们青蛇堂受委屈呢?还是你们也想一道进去陪他?如果是前者的话,哈哈,那我告诉你,你们想错了,青蛇堂办事,向来是善待嫌犯的,哈哈。” “你他妈的不要胡说,坤哥不是嫌犯——”站在陈家俊身后一个叫做阿胖的少年气冲冲的举步便要过去殴打对方。陈家俊抬手拦住,正对杜冷道“晚辈不敢,大家身为龙门弟子,对洪先生戕害一事均感悲恸,此事也是我龙门大劫,可是洪先生突遭暗害,却无端指证我坤哥是杀人凶手?恕我豹子堂上下百十众兄弟实难苟同。” “无端?呵,你道这是什么?”凶面汉子冷哼一声,左臂一扬,手间倏然飞出一物。 那物体飞势迅疾,在摩托车灯光里一闪,发出一道刺眼强光。陈家俊不敢硬接,翻了三回手将对方力道缓冲了才格手拦下,翻在手心里一看,心里不禁疑云陡升,暗呼奇怪。原来飞来之物正是一张五寸黑白相片。相片里,刘韦坤着一身西装正与一个银发鹰眼汉子亲切握手,其面露微笑,神态怡然,犹如多年挚友邂逅重逢一般。 陈家俊目光在照片上的银发汉子身上定住,心生疑团“此人不是不久前才新上任的铁血帮的帮主姚山河么?铁血帮与龙门自三年前便因那次‘唐朝赌场’地盘之争而闹得势不两立,坤哥怎么会和他走在一起?” 杜冷似乎看出了陈家俊的心思,劝道“小兄弟,适才阿彪也有说过,我们青蛇堂办事向来按帮规执法,有理有据。大家同是龙门兄弟,若刘韦坤刘大哥真是清白,我以我杜某人头担保,定当还诸位兄弟一个完完整整的老大。”陈家俊身后耗子等四人均想“原来这个凶巴巴的汉子叫‘阿彪’,果然彪得很,蛮汉一个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