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西湖游人   自古以来,西湖便是风景名胜,西湖十景被广大游客口舌相传,早已经是美得不能再美丽的景致了。xx插云,三潭印月,苏堤春晓,断桥残雪,平湖秋月,雷峰夕照,南屏晚钟,花港观鱼,曲院风荷,柳浪闻莺,哪个不是旅游的好去处。   站在湖边,看着湖面上腐烂的荷叶梗,水面被风扬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细碎的荡漾开去。湖边静立着一位妙龄女子,着一身米色的风衣,灰褐色的高筒高跟靴子,此时她的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上官轩,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时候,我又会来了西湖?”轻轻的有些低沉的嗓音,女子的眼神便迷蒙起来,看不出来是在想些什么。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不错,至少在这样子寒冷的气候里,有这样高的温度,这样的阳光,实属难得。   西湖,还是那个西湖,人,却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些人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公司年终奖励,全体公费旅行,这大概是最让员工们高兴的举措,既得了人心又鼓舞了士气,明年肯定是更加卖命的一年。虽然不能够去国外潇洒,但是大伙普遍喜欢旅游,即使是在国内转转,那也是好的。大抵都是这样的吧,旧的一年过去了,每个人都在憧憬着新的开始,并希冀着用一个快乐的高兴的方式来开始。而旅游,便是最好的能够将过去的一年忘掉,然后憧憬未来的美好的一种方式。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决定去西湖,少数服从多数,更何况,她从来不会唱反调,枪打出头鸟的例子她知道的不少。   同事们走的很快,昨天到了杭州,在酒店住了一夜,休养生息,今天有了精神,一大早便起了来,欢欢喜喜的绕着西湖走,对西湖的风景是赞不绝口。   默默地沿着西湖边行走,她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开心的笑,眼睛里放着光。跟在队伍的后面,看见导游在前面举着小旗子,几乎将她甩了开去,小小的棋子在风中飘舞。导游是个小个子的女孩子,有乌黑亮丽的长发,扎成马尾,浑身总是洋溢着欢乐的色彩,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大伙都跟上了,后面的女士,请您跟上好吗?”回过头,导游看见有人掉在了后面很远,停下来,大大的眼睛一闪不闪的看着她,大伙儿都转过头来。小导游觉得这个女子很奇怪,每个人都觉得旅游是件好事,对旅游总是兴致极高,开开心心的,只有这个在后面的女子,却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感觉,虽然一直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可是,却并不开心。   “喂,安宁,你快点啦。大伙儿都等你呢。”陆微微对着她直挥手,神情快乐兴奋,很激动。   “原来叫安宁啊,那安小姐,麻烦您跟上好吗?”小导游喊她。   陆微微是安宁在公司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算不上好朋友,顶多就是比一般的陌生人熟一些的人,她总是很热情,平时最爱的就是凑热闹,那张嘴总是闲不下来一样,不停地说话。安宁并不反感这样的人,但是也不喜欢,只是这样的人比较单纯,说话嗓门大,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什么心机。她最怕的就是别人耍心眼,太累。因此并不喜欢和太多人交好,公司里安宁就只是和陆微微比较好,其他的,不过是点头之交,职场的黑暗,她自然是知道的。做不成朋友,至少也不能是敌人。   安宁挥手,大声说:“你们别管我,我来过这里的,知道路,你们往前走吧,我一会儿就追上你们。”   知道她的脾性,陆微微也不勉强,便大声的喊回来,说:“那好吧,我们就先走了哈。”说完就转回去对导游说话。   陆微微的那一声喊的太用力,西湖边上的好多人都好奇的看过来,安宁不好意思的低了头,鸵鸟的缩着脖子,混进人群里,随大流的往前走。   完全放弃了跟着大伙一起走的打算,独自在西湖边上慢慢的走。她不看风景,只是看人物,看各种各样的人,大部分是黄皮肤的,还有少数的是白皮肤的,甚至于还有黑皮肤的,西湖不愧是聚集外国佬的最好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看见好些外国人,美国的英国的土耳其的阿富汗的,形形色色。外国人长的真是好看,白皮肤黄头发,最好看的是那一双蓝眼睛,透明的水晶一般的蓝色,看着你的时候似乎能够看到你的骨子里去。就像是爱尔兰的歌,每次一听,她都觉得旋律似乎要穿过她的骨头,直抚上心脏。   只是她并不怎么听爱尔兰歌曲,只是因为那样的曲子太纯净,她并不适合。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破碎,所以,她宁愿一开始便放弃,不接触,便不会上瘾,不上瘾便不会有心痛的那一刻到来。没有尝试过便不会知道天堂究竟有多美好,就不会有奢望。   安宁看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很高兴,有些人很激动,而有些人则是茫然,另一些人又有些悲伤。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风景。   沿着白堤一步步往前走,仿若是散步一般,前面的人问在哪里可以找到观光小车,说脚疼,不想走了。   安宁听了只想笑,来西湖不就是要享受这种散步的乐趣的么?若是坐车子,那么还看什么好景致?“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美丽的就是这样慢慢的散着步、看风景的情趣。   笑归笑,但是她不会说出来,几年以前她就学会了隐藏真实想法,因为真实往往才是最伤人的。轻声说:“观光小车一般随时都会有,你可以在这里等一等。招手即停。”那人连声道谢,她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缓缓地上了断桥,沿着一道缓坡往上爬,便到了桥中心。所谓断桥,不过就是矮矮的一座桥,绝对及不上赵州桥的宏伟。它的出名,绝对是由于《新白娘子传奇》了。想到电视剧里看见的,白素贞在断桥这头,许仙在桥那头,一个哭泣着大喊:“官人”,一个伸开手臂张开怀抱,大喊着“娘子”。不约而同的朝着对方跑去,面上皆是欲泣欲诉的激动的不能自已的神色,断桥之上的背景是残阳,如血的残阳,跑到桥中央的两人,深情相拥。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美若天仙,硬生生的给断桥添上了凄美的色彩,从此声名远播,成为西湖一景。   今日的断桥,是越发的美了。昨天下了雪的缘故,时间还尚早,天空还有些灰蒙蒙的,雪花飘散,西湖四处可以看见一大块一大块的积雪,断桥上早已就清洁工人早忙碌,积雪是不能留在这里的,怕游客在断桥上不慎跌倒,所以雪块被一铲一铲子的铲走,露出灰褐色的砖块来。远山朦胧,近处有些雪白的雪块,断桥掩映在一片蒙蒙的天色里,天空高远开阔,有好些柳条腰肢柔软,随风浮动,平添一份温柔,今日的断桥美到极致。   站在断桥上,往栏杆处一站,随便一望,便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雷峰塔,那个镇压着白娘子的地方。能够看见一处塔尖,一层层的向上堆叠。塔面上积了一层白白的雪,越发的秀丽了。   不知道许仙有没有去过那里?站在断桥上,安宁胡思乱想,往那边看去,忽然间又想起今年流行起来的神曲《法海,你不懂爱》,不知道是该哭该笑,那样凄美的爱情,被这样的用来调侃。   后面传来弹唱的声音,是一位乞讨者,毁容的面,残缺的手,坐在桥墩边上,面前摆了一大块的白布,布上用毛笔写着大大的字,大意是请求各位可怜可怜,转过身去看见好多人围在那儿。安宁默不作声的笑一笑,或许有些人是去给钱,而有些人大概是去看热闹的吧。   人总是这样的,经济学上说人总是自利的。这些人,大概是去忆苦思甜的,总是喜欢看着别人的痛苦来回味自己目前的幸福心满意足,最后有少数人或许会大发善心的给几个钱,另一些则拍拍手,脸上挂着满意的笑,离去,心里或许还在想着说知道你是真的乞丐还是骗钱的,谁给钱谁是傻子。 正文 第2章 疑是故人来      今日西湖的风有些大,湖里的水很不平静,泛起了波浪,拍打着湖面上的停船,乌篷船,西湖的特色之一,花上几十块钱可以上去坐一坐,船家会手摇着船桨,将你带到湖中心,让你感受一下古时候行船的乐趣。只是如今的人,哪里还会有古人那样的心境?没有那样潇洒飘摇的心境,又哪里能够体会得出那样的意境?   但是她却是坐过这样子的船的,好几年以前的事情了,和着那个人一起,飘飘荡荡的行到湖中间,那时候感情好,正是浓情蜜意的时期,真是恨不得小船不要停下来,就这样一直划下去,以为划下去就是永恒,却不知道船行到中间,还是会落水的,天灾人祸,旦夕祸福,哪里挡得住。现在想来真是傻气。   罢了,以前的事情了,又何必再提。只是那古人泛舟湖上的意境,安宁是没体会出来的,说到底她还是个俗人,不可能有那样高雅的情趣。现在想来何必要花那个钱去划这么一回呢,还不如将钱给了自己,真真是浪费了。   已经是时近过年,湖面上的风泛着湿气,吹打在身上,钻进骨子里的寒意,脸上更是一阵冰凉,耳朵冻的红通通的,透明色的红色,生疼。   今日的天气却是不错的,罕见的出了太阳,若是不吹风的话,应该是暖洋洋的,奈何西湖的风大,安宁有些哆嗦。拽紧身上的衣衫,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转身,下了桥。她决定去爬爬山,去看看雷峰塔。并没有忘记自己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可是那又如何?自己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痛,然后或许会有快乐,即使不会快乐,但是她会有满足,到达目的地的满足。   下了断桥,人流渐渐地拥挤起来,时间过去的快,人越来越多。不得不加紧了些,想趁着人少上山,那时候的空气清新些,后来一想,这样寒冷的天气,是没有多少人会上山的,中国人都是这样的,总是不喜欢这种体力活,他们一向认为花钱来是享受的,西湖边上转转就够了,坚决不赞成花钱来爬山。   这样一想,脚下的步子就慢了下来。迎面吹来冰凉的甚至是有些寒冷的风,安宁的发随风摇摆,然后慢慢回归原位,凌乱不堪。   看样子公司今年选的时间不错,2012世界末日年的年末,随着公司的团队们刚来的那天下午,就下起了雪,今天的西湖确实很美。天已经放晴,阳光照射在雪地上,白的发亮,湖面更是波光粼粼,风吹着水面,碧波荡漾。   不过西湖确实是喧嚣了些的,十几年前或者是几十年前那种安宁的烟波浩渺的日子一去不返,充斥在这里的是单反、手机以及各种车辆,仿佛大杂货市场,数不清的人,围成一团团,摩肩接踵。   临边有好些商店,附庸风雅,现代与古老在这里奇异的并存。精致的奢华的咖啡店与古朴的宁静的茶水铺子并行,精品小店与名牌店并存,真是诡异。不知怎的,她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却原来是街边的店名让她起了兴致。店名起的还真好呢,“酒旗风”这样古风的名字却配上那样现代化的商店,里面卖的不是酒水,却是精致奢华极其时尚的服装,真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这样的地方,变化大的让人吃惊。古代的宁静致远与现代的奢华便捷,换做是你,你会选择哪样?   安宁想,若是她的话,大概还是愿意活在古时候,毕竟在现代,现在这个时代,她过的实在是有些累了。而他的话,大抵是不愿意回到过去的,毕竟他家缺的从来就不是钱。   “小心。”急促的刹车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喊,猛烈的一阵冲击力,连头都来不及回,她便倒在地上。   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痛,手肘用力的抻着地板,她勉强坐起来。   “你没事吧?”好听的男中音,关切的问话。   闻声,她抬起头,有些怔忡,好一会儿,才说,“没事,只是摔了一跤。”这个男人长的很好看,浓郁的江南一带的温润如玉的感觉,白皙的皮肤,浓黑的眉毛,黑如墨汁一样的发丝,以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只是,好像,和那个人,真是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太像了。   “能起来吗?我扶你起来吧。”他伸出手来,眼里带着询问。   试探着站了站,然后放弃,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坐一会儿,你走吧,我没事,下次骑车小心一些。”   安宁眼角扫到倒在一旁的自行车,应该是租的吧,西湖边上到处有这样的棚子,可以租自行车,因为人们不爱走路,也因为西湖实在是太大,想要绕西湖一圈,走路是走不到头的,而骑车便快很多。   “真是抱歉,我见时间还早,以为这一带没人的。所以就骑快了些。”他将安宁拉起来,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地上有刚融化的冰雪,坐地上会很冷的。”   倒也不在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想她果然是不应该来这里的,到底是自作孽吧,既然已经发誓再也不来这个地方,背弃誓言,自然是会遭到惩罚。这便算是小惩大诫了。   “我没事了,你走吧。”坐在木椅上,安宁闭目养神,这里有她太多好的或者是不好的回忆,觉得累,心都累了。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并不想有人跟随,无论他是不是出于好意。   “你真的没事吗?”他站在安宁面前,脸上浮现出真切的担心来,好像怕安宁事后去找他赖账一般,语气有些急促的道,“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下吧。”   一直沉静的闭着眼的女子猛然睁开眼,望着他,“为什么要去检查?我说过了没事。”   他被安宁突然的动作和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低了眉眼,从口袋里摸出名片来说:“这是我的名片,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吧。”说完推着车子就走了。   任由那名字放在椅子边上,她看也不看,径自坐着,没有丝毫要去拿的意思,不一会儿,名片就随着突如其来的大风刮走。   她实在是对上官家族没有丝毫好感,她想,这样倒是一件好事。 正文 第3章 我叫上官翼   又坐了好一会儿,寒冷的风吹的心都凉透了,搓搓手,站起身来,脚踝大概是有些肿,但是不妨碍她继续往前走。慢慢的一步一步朝前走,顺着一条山路上去,上面便是宝椒塔。   有些体力不支,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加上刚才那一撞,脚确实是不怎么灵便了,索性,她便站在石阶中央休息。   沿途寥寥几人,均向她投来奇怪的一瞥,大概是没见过有人穿这么高的高跟鞋来爬山的吧,又或者是没见过爬山爬的这么狼狈的。安宁低头,微微闭上眼,不作理会,我走的我的路,爬我的山,与你们何干?   “要我扶你爬上去吗?”又是那个声音。   安宁却头也不回,说:“不用。”随即往边上站去,让路给他过。   身后的人却没上前,只是在安宁后面傻傻的站着,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怎么不走?”安宁皱眉,不喜欢这样子有人跟着的感觉,这样子清幽古静的时刻,她希望一个人呆着,不想和人分享这样的时刻。   他动动嘴唇,没说话,又看了安宁一眼,随即蹬蹬的上了山,一会儿便没了影儿。她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抬起身子,四处望了望。茂密的苍龙的古树,枝杈纵横交错,微弱的阳光透过树缝洒进来,一片亮闪闪金灿灿的光亮。   山下住着好些人家,房屋顶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青砖白雪,鲜明的映衬。树叶掉了满地,石阶上水光发亮,雪块融化的残留。还是有些冷的,背上的汗液被风一吹,忍不住一个激灵。   顺着山道,一步一步往上爬。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好半天,才上了山,来到了宝椒塔下。宝椒塔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了,石岩上有一片片的雪。不算高,顶多也就是个三四十米,对这座塔安宁不稀罕,上山来的目的只是想要从山顶看到山下去,她想知道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什么样的感觉。想知道那么多人头破血流的想要站在最高处究竟是为了什么,值得吗?难道就不会高处不胜寒么?   往宝椒塔的另一边走去,上山的好些人围着塔周围寻找好据点照相,单反的咔嚓声,手机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宁静的山顶显得很是突兀。   山顶上的风更大了,身上穿的红色羊羔毛大衣根本不能御寒。她快速的往山边上走去,站在山边上,风吹的我的长发四散飘扬,似乎要将头发扯掉一样举目望过去,好宽阔的天地,西湖隐在一片灰蒙蒙的颜色里,湖上的小船只是一个点,看不真切,倒是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却并没体会到众人之上的优越自豪感。   “你,还好吧?”忧郁的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听着这声音,安宁不由得笑了笑,不用转头就知道是刚才撞到她的男孩子,还很年轻的样子,猜测正在读大学或者是高中,虽然有些烦人,但是看样子他是真的担心,放缓了语气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风景真是不错,空气更是清新,比起西湖边上的浑浊,费力的爬上山看来是值得的。这样的地方即使是只能站上一分钟,也是好的。   “那,那个,我送你下山好不好?”充满愧疚的声音,紧张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想到刚刚被风吹走的那张名片,有些奇怪这么小年纪的孩子居然已经有了名片,安宁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小弟弟,刚刚给我的名片是偷来的还是捡来的?小小年纪出来行骗,我已经报警了。”   小男孩明显吓了一跳的样子,有些紧张的说,“我,我没有,那个名片是我自己的,是哥哥给我的,不是偷的。”   明显还是个孩子,她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膀,“小子,我不要你负责,也没报警,你走吧。”看这孩子的样子,明显还很稚嫩的样子,想来想去,不忍心捉弄他了。一直以来,她就是这么个人,会恶作剧,完了又心软,自责。   以前的时候,每次她这个样子,上官轩总是说她是个孩子,这样子就是孩子了么?充其量也只是童心未泯。大抵也只有他会说她是孩子了,其他的人,通常都会说她成熟。   叹口气,何必又想起从前呢,都过去了。所谓从前,便是过去了的,回不去的以前,既然是回不去了的,又何必想起?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低着头的男孩子,转身离开,时间不早了,该下山了,大部队应该返回来了吧。   往另一条路下山,顺着宝石山的小道下去,走了不久,便看见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从不高的石头上摔了下来,幸好并不是很严重。   但是她却怔忡在当场。似乎以前她也从那里摔下来的,和着那个人。   “以后再也不来了,这么个破地方,屁股都摔疼了。”妇人抱怨着,拍打着身上的泥巴。   “摔着了哪儿吗?”边上的男人关切的问,眼里的担心显而易见。   “摔倒是没怎么摔倒,就是吓到了。”妇人拉扯着裤子,撩起一小块,“你看,都青了。”   男人立刻蹲下身去,“我给你捏捏。”   妇人赶紧放下裤子,“不用,不用,这么多人,赶紧下去吧。”   两人搀扶着一起走了,她却愣愣的站着,心里又是一阵撕痛。曾经,曾经,她身边也曾有过这样一个男子,这样真心的为她担心过,这样关切的看着她,也曾经那样心痛的问她疼不疼。只是,是曾经了,过去的以前了。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又是那个男孩子,担心的站在一边,想上前扶她又不敢上前扶她的样子,犹豫不决。   “我不是说了没事吗?你干嘛跟着我?”她有些语气不善。不知道是在怪责面前这个男孩子,还是怪责自己。每次想起从前,她便是这个样子,从未平静。   “那 你把号码给我吧,等你回去了我打给你确认你没事了,我不缠着你了。”他固执的看着她,“哥哥说了,做错了事情就要负责的。”   倒是教育的不错,想来那个哥哥倒是会做事。安宁倒是有些想知道他的哥哥是哪个了,怎么把弟弟教的这么好?无奈,接过他递过来的黑笔,抓起他的手就写。   “好了,别缠着我了,这是我的号码。”甩开他的手,“回去吧,我要走了。”   他看了看手心,然后问:“你的名字?”   看着他固执的神色,安宁不由得翻翻白眼,,“安宁,我叫安宁。”说完就走,她的心情实在是不怎么好,不想和他纠缠,忍着脚踝处的疼痛,时间显然是不早了,慌忙下山。高跟鞋的声音在山道上徘徊。 正文 第4章 旧地重游   山腰处有一家纯真书社,里面卖茶水,有一排书架,书架上放了好些书,可以随意的借来翻阅,然后放回去便行。茶水有些贵,随便一壶春茶,就是七十块。她没喝,进去站了站,翻了翻书,里面开了暖气,很舒服,沙发也很柔软。   不一会儿,便出来了,休息够了,便毫无留恋的迅速下山。   陆微微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说小导游都快哭了,丢了游客,她有责任的。   想到那个活泼的小导游,她赶紧说:“我在山上,马上就下来,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吧。”   “我们在断桥上,你赶紧过来吧,小导游被你吓的,真是……”   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看样子导游是真的被吓坏了,安宁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尽快走回去,奈何脚踝是真的肿起来了,那一跤是真的摔的不轻。她逞强韧性的穿着高跟鞋上山,这脚能够不废掉,已经是万幸了。   “我扶你下去吧。”用魂不散的男孩子走过来,看样子是跟了她很久了。   安宁挑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他扶着她的手,硬撑着让安宁下去了。   “你几岁了?”有些许的尴尬,安宁太久没单独和男孩子在一起了,准确的说是男性,已经不知道该和男子说些什么来化解这种尴尬了。   “我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强调他不是孩子。   这样子孩子心性,还说不是孩子。安宁禁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才二十二岁,在我眼里就是孩子,还这么年轻。”   “你也很年轻啊。”大概是不经常夸奖女性,男孩子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脸都有些红了。   到底是女子,都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年轻漂亮,安宁高兴的道, “我不年轻了,你可以叫我姐姐了,我都快三十岁了。”   “可是你比我们学校的那些女孩子还好看。”大概是怕她伤心,他冲口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安宁岔开了话,并不想持续这个话题,好话听一次两次是夸奖你,还很新鲜,多了就难免虚伪,就没意思了。   “我叫上官翼。”   禁不住脚一滑,上官?上官家族的人?   “你哥哥是?”颤抖着声音,安宁强迫自己镇定些,看着身边的孩子。   “我哥哥是上官集团董事长,上官轩。”他丝毫未察觉异样,很开心的,甚至是带着骄傲的语气,看他脸上的神情,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对于他这个哥哥,他是很崇拜的。   “哦,是他啊。”安宁敛眉,低头,笑笑,“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我先走了,你也看到了,我没事了,别打电话给我了。”   松开他的手,安宁对着陆微微挥挥手,小步走过去。   “死丫头,怎么这么慢?”陆微微几步跑过来,“怎么一瘸一拐的?摔伤了?从宝石山上滚下来了?”   安宁忍不住扶额低叹,陆微微这辈子绝对没有做淑女的可能,这个大嗓门,没看见那么多人都看着她们这边吗?   “不是,只是扭伤。好了,我们过去吧。”安宁缠上陆微微的手臂,想走。   “这是谁?你勾搭上的帅哥?”陆微微还是发现了像是木头一样杵在她旁边的小帅哥,很感兴趣。   “不是,这是,上官翼,只是刚认识的,好了走吧。”安宁有些不耐烦了,陆微微最爱的事情就是八卦。   “你走吧,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她侧头看小帅哥,脸色不怎么好,毕竟他跟着自己太久了,还有便是,上官集团的人,她并不想招惹。   “哦,那好吧。”他扶了扶背包,“拜拜。”   “喂,小帅哥,别走啊。”陆微微赶紧喊。   安宁掐她一把,“走不走?大伙都在等我们呢。”   陆微微撇撇嘴,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兴奋的大喊:“安宁,刚才那个男的,像不像是上官集团的二公子?我在照片上见过的。”   安宁不理她,径自往前走,任由她在边上叽叽喳喳的唠叨。   “嗯,很像是,越想越像,刚才你说他叫什么来着,上官翼,就是了,这么吻合,安宁啊,”她激动的用力拉扯安宁的手臂,“上官集团啊,这些年来上官集团的成绩你是看到的吧,多厉害啊,天啊,而且他们俩都还没结婚,钻石王老五呢。”   “上官翼还小,比你小好几岁,至于那位当家的,人家已经订婚了。”她适时地打消她的痴心妄想。   “订婚了又怎么样?又不是结婚,再说了,这年头,就算是结婚了,还是可以离婚的。”她毫不在意,很是无所谓的语气。   禁不住默然,安宁知道说不过她,只好作罢,陆微微总是有本事把每一件事都想得很简单,好像唾手可得一样。   进了大部队,一连声的道歉,大伙抱怨了两句,总算作罢,倒是小导游,安宁看见她的眼眶都红了,显然是吓的不轻。   对她诚心的说对不起,安宁心里对小导游多了些好感,不为其他,只是为了她为她的哭泣害怕和担心,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担心过她了,安宁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应该被人关心爱护这个事实。虽然她担心自己不过是为了她的利益,安宁知道,但是这个不妨碍自己对小导游急速上升的好感。   一伙人笑笑闹闹的回了宾馆,相约着去这里最好的饭店吃饭。反正是公费报销,所以没人会顾忌,中国人的通病,只要不是花的自己的钱,那么,便不是钱。就要往最大的极限的利用,反正有人会付账。   小导游是不用跟去的,跟她说了声,大伙笑笑闹闹的出来了。   “知道怎么走吗?”陆微微喊了声。   安宁看见有人摇头,有人沉默,有人拿出手机,大概是要谷歌。   “我带路吧,我知道怎么走。”本来想保持沉默,但是想到自己今下午的行为大概让他们心里不痛快,因为这顿饭他们本来今下午就要吃的,硬是被她耽误到了这个时候,安宁便想权当将功赎罪吧。   “你知道?安宁,你对这里好像很熟?”陆微微张大眼,迷蒙的望着她。   陆微微的杀手锏就是那双大眼睛,很漂亮的一双眼睛,不怪乎她在公司这么受欢迎,几乎所有人都很喜欢她,因为她丝毫不造作,性格率真且坦直,就像是邻家小妹妹一般,亲切舒服。   安宁点头,不大在意的模样,“以前来过的。”   大伙点点头,“那就你带路吧,走。”   她笑笑,跟在他们后面,适时地指路,告诉他们哪里该过十字路口,哪里该进去小巷子里。   陆微微挽着她的手,“安宁,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我怎么不知道?”   安宁知道她闲不下来,总是要说话的,要是不回答她会一直问,只好慢慢的回答,有一句没一句的,“我来这里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好几年之前了,我都快忘记是哪时候了。”   “哦,”她点头,“那你怎么知道去碧桂园的路?以前去过?”   安宁沉默,该怎么回答,该怎么告诉她,不是自己去过,是有人带她去过,那个地方,以她的力量怎么可能进得去呢?   “只是,以前路过,看见那里很漂亮,就记住了。”不太适应于撒谎,她有些结巴,组织语言,简单的回答。   “哦,我就说嘛,那里很贵的。”她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这次要不是单位报销,就我们这些人啊,肯定不敢去,怕是来西湖旅游都不会。”   安宁淡淡的笑,确实是事实,要是不是单位报销,她知道她们谁也不会来这里。同事王生本来已经打算好了大年初一要和父母在一起过年,丽姐要和男朋友回家过年,小花要被老妈压着去亲戚家相亲,结果因为领导说了报销旅游费,计划全部取消。大伙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再拐过一个路口就到了,前面那家最大的酒店就是了。”看见丽姐抬脚就要过去了,安宁赶紧喊一声,“等一下,是红灯。“   丽姐转头看她一眼,温柔的笑笑,“安宁,今晚怕是你说话最多的一晚了,平时你是一整天三句话都没有的。”   安宁便笑笑,看见大伙都回头看我,眼神柔和了不少,风大了些,将脸颊处的头发撩回去,“这不是要带路吗?当然要带好啊。”   大伙哈哈大笑,于是话题便拉开了。听见有人说,“安宁就是话少,平时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沉默了些。”   “就是就是,我刚开始还以为她不会说话。”   “不说话也是个大美女啊。”   她便笑着附和说:“说话多费力啊,平时累都累死了,没力气说话了。”   一句话,瞬间就把话题转到公司的活儿上去了,都感叹着公司今年大发善心了。   “要知道,我进公司十年了,十年啦,这可是第一次年终奖励呢。”资历比较老的老王夸张的说。   “可不是,我好歹也进公司五年了,也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年终奖励呢,往年都是几百块钱打发了事。”余生也符合着。   “好像是因为开春公司的新任总裁会来,才奖励我们的。”小花冒出一句。   大伙静默,然后七嘴八舌的问:“小花你哪里来的消息?准不准的,我们怎么没听说?”   小花被大家这么绕着问,一会儿便抵挡不住了,大喊道:“我是在厕所里听老板助理说的,就是那个很妖娆的狐狸精蔷薇,她说的总不会假吧。”   笑闹着过了十字路口,一伙人来到碧桂园。 正文 第5章 “仇人相见”   将双手放在腰间,左手用力的掐住右手,疼痛感让安宁觉得好受了些。   碧桂园,还是那样富丽堂皇。镂金的的装饰,镶嵌着凤凰的屏风,屋顶吊着水晶葡萄一般金光闪闪的吊灯,门口的迎宾小姐真是漂亮,高挑苗条的身材,妩媚光滑的脸蛋,吴侬软语一样的声音。   “我们就在大堂中间要一桌吧,怎么样?”   “包厢吧,大堂中间多难看啊,谁进来都能够看见你那丑陋的吃相。”   其他人都笑了,丽姐和王生两个人好像从来都不对盘一样,总是会有不同的意见,不可避免的发生口水战。   “我吃相哪里丑陋啦?我看是你吃相不好才对吧,不然怎么会害怕?”王生立刻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我吃相不好?老娘的吃相不知道比你这么臭小子好了几百倍,不在大堂中央是为了替你遮丑,臭小子还不感谢我?”丽姐提高了音量顶回去,横眉怒目。   眼见着战火立刻就要爆发,大堂中间这么吵吵闹闹的很是难看,碧桂园本就是有钱人家来消遣的地方,小资的人很喜欢来这里吃饭,一是图个清静,二是在这里吃饭也有更大的机会结交权贵,有朝一日麻雀变凤凰更有可能性。安宁生怕他们俩会吵起来,到时候引人侧目就真的是出洋相了。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劝阻才好。   “好了,别争了,”老王发了话,王生和丽姐不敢不听,毕竟老王是资深编辑,他们两个还不到那个资格。   “安宁,你说吧,你带的路,想必你是知道哪里更好些。”   老王这么一说,大伙就全都看着她,想她拿个主意。   这个地方,有安宁太多的记忆,她只是觉得虚幻的厉害,以前,以前,她想着以前的时候。自己来这里的时候,是坐在哪里来着?是在大堂中央还是包间里面亦或者是在二楼?那个水晶大吊灯的上面?记不清了,真的是记不清了。   “那,还是包间吧,大堂中间人来人往的,不方便我们玩啊。”安宁故作轻松的对着丽姐眨眨眼,安宁不希望只是因为这个选择就让丽姐对她有意见,又对着王生笑一笑。公司部门的关系很微妙,大家可以相处的很好,像是亲密朋友一样,但是该有的心眼一个都不少。她不想要什么飞黄腾达,也不指望着能够往上爬,她只想要过的舒坦些,活的轻松些。被人恨着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   “那好吧,既然安宁都这么说了,那就要包间好了。”丽姐最后松了口,大伙欢欣鼓舞的往里面走。   安宁暗自松口气,她并不想和他们过于热情熟悉,还是往常那样就好,太熟悉了,你不惹事情,事情自然就会找上你。   大伙玩的不亦乐乎,边吃喝边玩乐,话题自然不会少。说着说着自然就到了公司里的事情上。   钱和权是人类经久不息的话题,并且越炒越热。   “我跟你们说,就那个老板的那个助理,那个小骚娘们,叫什么来着,哦,蔷薇是吧,就是她,早就看她不爽了,仗着有老板宠着,整日的耀武扬威,她又不是我们的上司,真他妈烦她。上次是啥来着,哦,那个小矮子郭敬明,就是他,办了个签名销售会,那个风骚的小娘们,硬是让我去给她弄张签名照回来。妈的, 人家那是新书签名,又不是卖照片的。”王生骂骂咧咧的,表情厌恶,看样子是真的很愤慨,很讨厌那个蔷薇。   “可不是,上次老板叫我去香港,台湾那个什么来着,亦舒来了,让我去弄个采访回来。行程排的满当当的,那狐狸精,硬是让我给她狂扫香港百货,差点没让我闪了腰。”丽姐也义愤填膺。   安宁在一旁应景的笑,公司里没被蔷薇指派过的人怕是没有。公司本就不是很大,更何况是个出版公司。本来就要到处跑,更是方便了蔷薇指派名义下来,还会很和蔼的说是顺便帮个忙。想起那时候她喊自己在北京给她买个苹果机子,不寒而栗。那样娇嗲的语气,眨着贴着长长假睫的眼睛,不禁打个寒颤。   “妈的,你们这还是好的,我上次给她在海南带的特产,她还没给钱,娘的,公司的工资本来就不是很高,老子的那些个工资孝敬了我老婆,还要孝敬这个小妖精,真他妈是难咽气。”余生拿着啤酒瓶的手一把砸在桌子上,脸红了不少。   ……   大家说的很高兴,说完了蔷薇,又说起老板来,老板是典型的中年大叔,稀疏的头发,西瓜一样圆润的肚子,深厚的双下巴,一双眼睛又小又圆,透着贼光。   喝了些酒,是江南一带特有的桂花酿,安宁很喜欢,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酒虽然不是很烈,但是还是有些醉醺醺的感觉,她太不擅长于喝酒,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自从那次醉酒以后,她喝酒就很谨慎。起身去厕所,安宁想出去透透气,屋子里的味道很不好闻,烟味酒味还夹杂着菜香味以及若有若无的袜子的臭味。   歉意的笑笑,轻声站起来,推开门往外走。外面的空气清新了不少,想去洗把脸,看这情况,今晚要喝的肯定不少,安宁不爱交际应酬,但是为了以后清闲安静一些的生活,有必要和他们打成一片。   甩甩手上的水,直起身子看见镜子里的人,脸颊微红,眼神迷蒙,嘴唇红润,看样子今晚确实是有些喝多了。她摇摇头,转身走出去。   刚拐过墙角,走到大厅,便听见有人喊。   听不太清楚,但是像是喊自己的样子。她转身去看,原来是今天那个男孩子,安宁便笑着挥手,“是你啊,上官,翼。”   她并不想喊出来他的名字,更不想和他搭讪,但是奈何他看见了自己,并且满脸的欣喜模样。   安宁看见他迅速的跑过来,拉住她的衣角,转头对着那边喊:“哥,就是她,我今天撞到的那个人就是她,叫安宁。”   怔愣,她全身冒汗,他喊哥,那么,是上官轩,上官轩来了!   安宁的手脚禁不住僵硬起来,硬生生的站住,不敢动弹,更不敢转身。只是乞求着上帝让他离开,千万不要过来,她这一生没做过什么错事,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唯一的一件错事,便是遇见了他,上官轩。   听见他走过来的声音,皮鞋砸在大理石地板上铿锵有声,一下一下很沉稳,这些年,他得到的历练想来是很多的了。   “不好意思,小姐,上官翼是我弟弟,他一向鲁莽,今天撞到了小姐,小姐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确认下?”低沉的磁性的声音在安宁脑后想起。   她浑身戒备,僵硬着脖子,不敢答话。   “安宁,你要不要去看看啊?你的脚踝今天不是肿起来了吗?”上官翼很关心的拉着她的手臂,温热的体温传到安宁的身上。   赶紧摇头,安宁说了声没事了,头也没回,就赶紧跑掉。今天真的是不适宜出行的,她想。违背誓言果然是要遭报应的。远远地依旧能够感觉到身后有道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兴许极具侵略性,一如很多年前,依旧让她忐忑不安,心跳如鼓。   “安宁,你跑什么啊?”听见上官翼在身后喊她,并且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上官翼,”一直沉默着的男子忽然一把将他拉住,男子俊眉星目,黑得发青的头发,刀削般立体的面容,眉心微微皱起,透出一些不耐烦,又似乎有些惊喜若狂的细微表情,更多的却是痛苦,手背上青筋突兀,显然是有些激动了,“那是谁?你说那是谁?”   手臂被他拉扯的有些疼,上官翼皱起眉头,不开心的瞪着他,“哥,你做什么呀?你放手,力气那么大,要命吗?你看你,让她跑掉了。”看着前面那个身影一拐角不见了身影,上官翼急了。   直到那身影闪过拐角,消失不见,他还未回过神来,高挑苗条,扎起来的长发,略微有些纤瘦的背影,甚至于连紧张时候全身竖起来的姿势都很像,“上官翼,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上官轩紧紧地抓住上官翼的手,厉声问。   上官翼皱紧眉头,他很少看见自家哥哥这样子严厉的时候,平日里哥哥虽然不苟言笑,表情严肃了些,但是决不至于现在这样,好像要吃人一样的表情,虽然哥哥很疼他,但是他还是很小声的说:“那是安宁,今天我不小心撞到她了。”   “安宁?”他终于放开他的手臂,略有所思的模样,眉目深沉,“安宁?”   “是啊,”毕竟是年轻,心思不够细腻,上官翼并未发现上官轩的异样,很高兴的问,“怎么样?哥,漂亮吧?我也觉得安宁漂亮,你不知道我撞到她的时候,是看她的背影出神了,真是漂亮呢,正面更好看,哥你没看见,她眼角有颗琉璃痣,真好看,是蓝色,淡蓝色,就像是泪滴一样。”   “琉璃痣?”上官轩喃喃自语,脸色有些发白,又有些激动,五官几乎要搅在一起,显然情绪很不平静。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是啊,哥,我看见的时候惊呆了,学校里面那些女孩子全都没办法和她比,”上官翼甚至于有些手舞足蹈,“哥,她身上的那种气质,比你的那些女性朋友都要好。”   “上官先生,您没事吧?”服务小姐走过来,打断他们俩的说话,声音轻柔,些许的媚态。   “没事,”他敛眉,收回心思,沉声,“何总的房间是几号?带我们进去。”   “何总在1214,请跟我来,上官先生。”服务小姐在前面带路,面带喜色,略微的兴奋。   上官轩神色恢复正常,不苟言笑,面色沉稳,上官翼也一本正紧起来,甚至是有些微的小紧张,今天是他正式跨入商业界的第一天。 正文 第6章 成功男人   安宁抓紧速度,几步跨进了包间,依旧是惊魂未定,神色仓皇,脸色苍白。   大伙很奇怪的看着她,面露疑惑,手上的动作集体停止。   “安宁,你跑什么啊?”陆微微站起来,奇怪的看着绵连苍白的安宁,手上还拿着一只鸭腿,“脸色这么难看,是外面有人在追你吗?是坏人吗?”   定定神,她勉强笑笑说:“没事,后面总是响起脚步声,我以为有人在追我,进来才发现是隔壁包间喊的服务生。”   陆微微重新坐下,嘟囔着说:“真是败给你了,怎么这么丢人啊?”   大伙也笑起来,七嘴八舌的笑话她,叽叽喳喳的说:“安宁,我们知道你很漂亮,但是不至于这么自信吧,到了江南水乡专门生产美女的地方还有人追着要娶你啊?早没你的份儿咯。”   她虚弱的笑,端起面前的桂花酿就喝下去,心跳很快,她感觉得到,那样强壮有力的一下一下快速的沉稳的撞击着她的胸腔,嘭嘭嘭,几乎要跳出来。背上不停地冒着汗。   这个时候,安宁终于无可奈何的承认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即使是这么多年以后,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会害怕,会心痛,会想要委屈的大哭。   委屈?她自嘲的笑一笑,安宁,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会委屈,你还有这种感觉么?在你走出那一步的时候你就没资格说委屈了,没了,永远没了。   又胡乱倒了些酒水,看也没看就喝下去。同事们见她这么能喝,纷纷起哄,一个一个轮着来劝她喝酒。直嚷着说“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可不知道你会喝酒。”   她也不推辞,同事们敬一杯她便喝一杯,想着醉了,是不是就会忘掉一些?   吃吃喝喝的闹了一晚上,从包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头有些晕眩,看着天花板上的彩虹吊灯仿佛在打转。她本来是有些担心上官轩没走的,很紧张,走路都有些颤抖的感觉。   忍不住便想,这么多年了,他有没有想过她?有没有忘记她?认出她来了吗?或者是已经不记得了?   直到站在大厅中央,安宁才放了心,又有些失望,他没认出来呢,他居然没认出来,也是,他怎么可能还认出来她呢?自己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早就不是了。会心痛吗?她不知道,早就不知道了,她甚至于忘了自己还有一颗心,一颗会跳动的渴望爱和被爱的心。   也好,她笑笑,这样平静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她早就禁不起那样子的动荡了,早就不能够了。这样子的老骨头,还能被折磨几回呢?   “请问是安宁安小姐么?”前台微笑着问她。   安宁点头,“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的,”她拿出一张名片来,“上官轩董事长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如果您身体有什么不适,有什么需要的话,都可以打电话过去。”   安宁笑着摇摇头,并不伸手去接名片,扫了一眼那张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名片,淡淡的说:“不用了,麻烦你告诉上官董事长一声,就说我很好,不用麻烦了。”   “小姐,这……”前台露出很为难的样子,安宁看见她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也是,不过是一个前台,要是不把上官轩交代的事情做到的话,工作必然是要丢掉的。何必为难她呢?她想起她做这样子的工作的时候,低声下气的模样。   “那好吧,你给我好了。”安宁伸手拿过名片,顺手丢在一边的垃圾桶里,“这样就不用麻烦了。放心吧,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的。”   “安宁,你干嘛呢,走了。”陆微微的大嗓门又来了。   安宁看了看前台惊讶的表情,大概是没人这么做过吧。毕竟上官轩现在的身价可是好几百个亿呢,无价的宝贝,她就这么丢了。可是,拿着又能够做些什么呢?不过是图添烦恼,给自己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罢了,而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那些虚假的无用的希望。转身追上陆微微,就这样吧,她不想遇见的人,希望这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交集了。   回到酒店,安宁和陆微微住一间房。   很奇怪,自己的心情居然能够如此平静,她原以为见了他,自己势必会哭着扑上去叫喊哭诉,痛诉他的薄情,或者是黑着脸,对他冷清一笑,或者在他面前狠狠地给他一巴掌,这样才比较适合自己的心意的。只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会落荒而逃。   再次见到他,她竟是什么感想都没有,心情从起伏动荡不安到平静冷情,甚至于还能和大伙嘻嘻哈哈的回来,一路嬉戏打闹。   “然而,落荒而逃的那个,为什么会是我?”她坐在床边自言自语,是她变了还是旁的什么变了?她竟是不知了。   大抵我们都输给了时间了吧,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够如何?   “喂,安宁,你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啊?”陆微微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晕酒么?想吐么?”   她一愣,眼睛从星火点点的窗外移到陆微微的脸上,没听清楚她说的话,便瞪大眼睛问她,“我怎么了?”   她兴许是见着安宁愣头愣脑的样子很好笑,又或许是看见电视上的什么很好笑,总之陆微微是笑了起来,尖尖的手指指着她,笑眯了眼,说:“安宁,你上辈子是什么变的啊?居然会有这样迷糊的样子,就像,就像那什么来着?”她缩回指着安宁的那只手,搔搔脸颊,然后,突然一拍脑门,喊起来,瞪大了眼,“啊,对,就是树懒,那种毛茸茸的特别可爱却很迷糊的动物。”   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下来,看着落地窗被遮的严严实实的,然后转身对着陆微微,说:“你要不要去洗澡?你不去的话,我去了哦。”   陆微微也不介意安宁不搭理她的话,摆摆手,不在意的说:“行了行了,你去吧,我等会儿再洗。”说着就倒在床上,拿起遥控器,随手换台。   安宁见陆微微不动身,便在袋子里找了睡衣,正要进浴室,陆微微念念叨叨的说起话来,“话说安宁啊,你可真是够无聊的,你看看你啊,我这么好的人,你都不懂得珍惜,都不爱说话的,总是让我自说自话,哎,真是没劲啊,你说你也是好命的没有男朋友啊,你要是有了男朋友可怎么办啊?他怎么能够忍受你呢?”   她边看着迅速切换的电视屏幕,边自言自语的念叨,看样子丝毫没有发现安宁在一边愣神没进浴室,又或者是知道她听见了也不在意的吧。   只是,我是真的很无聊么?她扯扯嘴角,拉开浴室门,走进去。   是因为这个么?上官轩,所以当初,你才会那样决然而然的做出那些事情来,让我不得不离开?因为我的性子不够她的明媚么?可是那个时候,我也曾经一直对着你笑靥如花的呀。   将浴室的热水扭开,她将脸仰起来,让热水洒遍她的每一寸肌肤,紧闭双眼,生生的承受着热水在身上引起的烧灼感,禁不住一个激灵,她知道,她便是又活过来了。这么多年了,安宁,没人会记得你的,你也该忘记了,该忘记了。   双手抚上脸庞,将水渍擦干净,倒出沐浴露,迅速的将身体洗了一遍,看都没看,更加没有照镜子,又洗了长发,挽在头顶,拿浴巾包了,她才走出浴室。   “喂,安宁,你看,你看,”陆微微依旧是歪倒在床上,转头兴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指着电视,兴奋极了的样子,说:“是上官集团啊,看见没?那个高高的很帅气的是上官翼呢,旁边那个,是谁?”   安宁并不做声,拿毛巾擦头发,并不过去,只是笑笑,表示她听见了陆微微说的话。她知道陆微微并不需要自己搭话,她自己就能够自娱自乐起来。   果然,她又说,几乎是要尖叫一样的语气,“是上官轩啊,上官集团的二把手,少年天才,天啊,真是帅,才18岁呢,你相信吗?你相信吗?”   她将长发散下来,擦得半干,走过去坐在陆微微身边,拿过遥控器换台,“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你已经过了花痴的年纪了。”   陆微微也不和她争,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嘴里念叨着:“上官集团,全国一半的产业都是他们家的,大公子现年不到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迷人的年纪,二公子少年天才,不过十八岁就拿过全国奥林匹克的大奖,几乎是全能型的人才,还那么有钱,天啊,真是妖孽啊妖孽。”   安宁将节目换到湖南卫视,看见是最近疯狂恶搞的《还珠格格之燕儿翩翩飞》,心里为琼瑶阿姨惋惜,那样一部经典,竟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是江郎才尽了么?便随手将遥控器丢在一旁,拿着毛巾继续擦头发。   “喂,安宁,”陆微微翻过身子来,凑过来,靠近她的脸,仔细的盯着她。   如此近距离,甚至于往前一点点就碰到陆微微的鼻子,鼻息相交,安宁被迫往后仰了仰,“做什么?”   她看了看安宁好一会儿,才转过视线,说:“你说,像上官轩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正文 第7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安宁愣了愣,上官轩么?对啊,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抬了抬头,安宁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那种身材火辣的女人吧。”   于是她便想起那时候看见他怀里搂着一个那样子的女人,性感而且妖娆,火焰红唇,像是要将你融化一般,大概是那样子的吧。   “切,”陆微微睨安宁一眼,“真是俗,你以为是男人就爱那样的女人么?像上官轩这种的极品好男人,要是喜欢的是那种女的,还真是掉了他的面子,辱了他的名头。”   安宁一愣,陆微微这样自信甚至于是自负的语气,是哪里来的底气?难不成她以前是上官轩的相好不成?想到此,安宁便转过脸去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来。   陆微微被安宁看得莫名其妙,时间久了便不禁有些气短,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干什么啊?看什么看?”她竟然有意的抬起了胸脯。   见了陆微微这模样,安宁禁不住便笑起来,她这是将我当做了色狼了么?还是当做了帅哥啊?   陆微微转念想过来,气恼的掐她,“不许笑,不许笑。”   安宁赶紧讨饶,论力气她自然不是陆微微的对手,“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笑了。”   “那你看我干什么?”   “我是看你那么自信的说上官轩喜欢的必定不是大波女的底气到底是哪里来的啊。”安宁将身上宽大的浴袍往上拉了些,刚才那一闹,浴袍滑下去不少。   “哼,用得着看吗?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她哼了一声,便站起来,“懒得和你闹,我要去洗澡了。”   安宁点点头,转过脸去,对着电视,心思却恍惚起来,自然是不在电视上面的。   “不过你洗澡怎么会这么快的?你都不用照镜子臭美一下的吗?”陆微微惊讶的问,“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洗澡这么快的人。”   安宁煞白了脸,刚刚被热水篜红的脸蛋迅速的血色尽失,好半天,她淡淡的说:“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没什么好看的。好了,快去洗澡吧。关心我做什么。”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看点有营养的好不好?”陆微微点点头,一把抓起一旁的遥控器,又换回了刚才的节目,“好好看看,就知道我的底气哪里来的了。”说完就进了浴室。   既然已经是这个台了,安宁也不想再换,便将心思集中在电视上,是一档访谈节目,画面上的上官轩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眉眼深邃了一些,依旧是丰神俊朗,谈笑得度,运筹帷幄,将主持人逗的一脸的笑意。   “那么,上官先生,接下来,便是提问环节了,之前有和您说过的,没问题吧?”年轻的主持人显然是老角色,知道上官轩的脾气,在上节目之前便将流程和上官轩通气了,甚至于征求他的认可。   他笑着点点头,“好的,没问题,大家可以尽管问,我必定一一作答,只要是我知道的可以回答的都会回答。”   显然他的配合让主持人很开心,连声音都不禁大了些,“那么,现场的观众们,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可以举手了,上官先生说了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时间五分钟,第一个问,谁来?”   镜头切换至场上的观众,可以看见几乎每个人都举起了手,场上的女嘉宾占了一大半,想来都是冲着上官轩来的,这个富豪排行榜上的前三,钻石王老五,自然炙手可热,吸引了无数女性的目光,让广大女性趋之若鹜。   “好,那边的后边的穿紫色衣服的女嘉宾,你来吧,第一个问就给你了。”主持人指着远远地一个有些丰满的女子。   工作人员迅速的将话筒递过去给她,“那个,上官先生,你好,我就想问一下,您平日里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显然,这个女人真心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安宁看见她努力的想要挤出笑意来,想表现自己最好的样子,却总是不成功,大抵是太过紧张了,因为她几乎是在发抖。看样子,这个环节并不是事先设定好人员的。   安宁来了兴趣,索性将毛巾丢在一边,坐在那儿,仔细的看起电视来。不是因为那个男嘉宾是上官轩,她对自己说,是因为这个节目实在是很搞笑。因为什么又有什么呢,安宁,这里并没有人要你回答什么,想到这个,她又自嘲的笑笑。   上官轩显然是笑了,不知道是在高兴什么,虽然旁人并未发现,但是安宁是知道的,因为他的神情松缓了不少,他脸上的表情本就不多,要真心的高兴起来的时候本来就少,加上他的性子本就偏冷情一些,是以鲜少可以看见他大笑,就是扬起嘴角的时候也不多。   “看书,游泳。”听着他简单的吐出这几个字。   安宁闭了闭眼,和电视上他的声音异口同声。看书游泳,以前的时候,几乎是和自己一起做的活动,他们曾经一起看书,一起游泳。只是安宁游的次数很少,因着自己不大会水性,所以便不爱去游泳馆。但是他却是极喜欢的,想起那个时候自己为了迁就他的这个喜好,每个星期便固定的要抽出些时间跟着去, 去了之后,便坐在一边的藤椅上,看书吃零食喝饮料或者是小憩,等他游好了一起回去。   安宁记得很多很多,他们一起在图书馆里找同一本书,看谁找的快。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输的那一个,从未赢过。这样子的事情很多,她一件件的想,那些压在心里好几年不曾回味的过去便清晰起来,久到她已经忘记了的过去,便又在她的脑海里活色生香,眉飞色舞了。回过神来,提问环节已经进行到最后了。   是一个身着蓝色雪纺裙的女子,长的还不错,画着精致的妆容,声音也好听,软软的,她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问:“请问上官总裁,您爱过吗?”   听完这个问题,安宁的心里一紧,爱过吗?自己曾经也这样问过的吧,是问过还是没问过,她已经记不清了。很奇怪,那些无足轻重的小细节她死死的记得,例如他们牵手逛街的场景,他帮她戴帽子的场景,一起吃饭时候他总是将她挑选出来的芹菜吃掉的场景,唯独这样重要的一个环节,她居然忘记了。   爱过吗?是他的表妹吗?她想起那个鲜明炽烈的如同太阳一样的女子,是她吗?   女子的问话将全场的气氛提到最高潮,众人都很激动,压抑着心情等到上官轩的回答。是啊,上官集团,全国五百强的前三甲,你爱过吗?   镜头里的他眉目更加的深邃起来,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不想回答,就在众人以为他就要放弃回答的回答,却听见他说:“不是爱过,是一直在爱。”   场上的人沸腾了起来,纷纷猜测起来那个人是谁,安宁却笑了笑,是啊,不是爱过,是一直爱着的,那样娇俏可人的美女,那个像太阳一样始终照耀着他的女子,一直在他身边守护着他,怎么会没爱过呢。   她便想,若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的。沈思辰,你最终是赢了。或者,你一直在赢着,从来没输过,即使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忘记过你的吧。 正文 第7章 我不会再和他见面   从西湖回来,便开始了放年假的日子。年假时间并不长,一个星期,但已经很是难得,大城市里本就竞争激烈,没道理别的公司在上班,她们公司持续放假的。   放假第一天,安宁昏天暗地的睡了一整天。没办法,旅游不像是旅游,反倒像是去受累的一样,景点很多,时间安排的很紧,几天之内走完杭州那么多的景点,实在是要命了。   到了第二天,安宁才开始收拾房间。她记得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都会在过年之前好好收拾一下屋里的,家乡话叫做除尘,现在虽然时间晚了点,但是做一做还是好的。擦桌子扫地,角角落落,把每个地方都清理一番。   到了第三天,她才算是空闲了下来。那时候已经是初三的时候了,她在这座城里没什么亲戚,所以没什么地方要走,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屋里呆着,放着电视,倒是有心情做了好吃的,无论工序多么复杂,总归她是有一点儿空余时间了。   初四的时候,刘洋来看她,见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模样,强烈的邀请安宁去他家过年。“我爸妈在家,你放心去吧,你这样哪里像是过年的,倒像是双休日了,冷冷清清的。”   安宁端了热茶出来,轻声说:“喝杯茶,上好的碧螺春,尝尝看。”   她见刘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着问道:“怎么样?不错吧,这是我今年发第一笔工资的时候买的。幸好茶叶不会坏,买的时候心疼极了,现在想想,倒也值得,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好茶喝。”   刘洋见她不答话,无奈的道:“安宁,好歹我们是一场同学,你去我家也没什么的,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孤单的好,你看看,过年的时候哪一家不是走街串巷的,只有你,整日的呆在这里,不嫌闷吗?到我家去,好歹多几个人嘛,说说话也好呀。”   她摇摇头,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好意,刘洋,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只是,我一个人住惯了,也不觉得孤单,再说我放假时间本来就不多,睡觉都不够,实在是懒得出门。你放心吧,我不会饿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久了,也不觉得孤单寂寞了,只觉得清静些好。”   见他固执,刘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勉强她,又说了些话,就走了。   晚上,不只是谁家放起了烟火,安宁站在窗口,看着远远地,烟花一瞬间绽放,随即又毁灭,心情晦明晦暗。叹息一声,知道自己是忘不了那天见到的那个人,虽然只是短短的惊鸿一瞥,只是她心里的涟漪,骤然荡漾开去,久久不能平静。   想起去世的父亲,她又在心里恨恨的骂着自己下贱无耻,骂自己心思不够坚定,直到眼泪忍不住落了满怀,哭得累了,这一晚才算是过去。   如此过了两日,到了初七,放假的最后一日,于苗苗来了,安宁的心情才算好了起来。于苗苗是安宁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算得上是死党。   于苗苗一来,就趴在沙发上,死尸一般,说什么也不起来,只是嚷着:“安宁,我饿,我饿,我要吃饭,要吃蛋炒饭。”   安宁上前去,下狠手掐她,直掐的于苗苗叫唤起来,不得不睁开眼,这才解气,去厨房做饭。   一盘炒饭端出来,见于苗苗如同非洲难民一样,狼吞虎咽的,她禁不住问道:“你又去做采访了?”   于苗苗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说:“前两天去做了外访,昨天晚上回来赶了一晚上的稿子,累死人了。”   安宁见她被噎的直翻白眼,伸手给她拍后背,有些心疼的说:“做什么要这么辛苦?你又不是紧等着钱用。你看看你,又瘦又黑的,难看死了。身上也脏兮兮的,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于苗苗翻个白眼,不满地嚷道:“做什么?你现在是嫌弃我了?个死没良心的,我要不是怕你孤单寂寞,干嘛一写完稿子,连家都没回,就紧赶慢赶的来了你这儿,你这家伙,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嫌弃我,你越是嫌弃,我越要赖在这儿,还要抱着你,弄脏你。”   说着,一把将安宁抱住了,一副无赖的模样。   安宁轻笑,拉开她,说:“好了好了,我不嫌弃你了,你赶紧吃吧,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去给你找套换洗衣服,吃完了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于苗苗舒服的长舒一口气,感叹道:“记者真不是人干的。怪不得有句话说上辈子不是人,这辈子做新闻。实在是太辛苦了,连条狗都不如,累死累活的,赶出来的稿子往往又被打回来,真是烦死了。”   安宁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习惯了就好了,要是实在不想做,就辞职好了。这么辛苦,工资也不见得有多高,何必呢?”   于苗苗点点头,想了想,抬头看她,说:“前几天,你打电话给我,哭的一塌糊涂,是怎么回事?”   安宁默然,半晌,回答:“我遇见他了,苗苗。”   于苗苗大惊,一骨碌坐起来,大声说:“你遇见上官轩了?真的假的?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他?”   安宁将她拉回来躺好,边拉着被子边说:“我不会看错的,苗苗,如果不是有十成的把握,我怎么会告诉你呢。去杭州旅游的时候,大伙儿去碧桂园吃饭,正好撞上了。”   “怎么样?怎么样?他认出你了吗?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于苗苗很激动,实在是那个上官轩太可恶,她十分不希望安宁和他再扯在一起。   安宁握住于苗苗的手,轻声但是坚决的说:“我不会和他再见面的,苗苗,你放心,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大概看到我了,不过不确定就是我,当时我一看见是他,立刻就转过身背对他,他应该不会认出是我才是。你不用担心我,苗苗,这么些年,我早就把他忘记了,不会再和他搅合在一起了。”   于苗苗掐着安宁的手,说:“记得就好,我就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心肠最软,当初要不是你心肠软,又怎么会让他得手?”说完,自觉失言,道:“算了算了,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说以前的事情做什么,总之呢,你就好好的上班,其他的事情不要想。”   安宁点着头,过了会儿,笑道:“光说我,那你呢?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实习记者呢?人家青春无限,却没想到喜欢上了你这么个徐娘半老的,还是个狠心的恶毒妇人,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心的泪流成河了?”   于苗苗轻嗤一声,嚷道:“我这叫做徐娘半老吗?安宁你个没文化的,我正是淑女的年纪,你滚一边去,少玷污姐姐。那个小家伙,自然是回他的幼儿园去了呀,半点儿用没有,才学会出外勤。”   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她实在太累了,出了这么多天外勤,又赶稿子。安宁给她盖好被子,也沉沉睡去。 正文 第8章 新任总裁   过了段日子,眼见着春节的气息渐渐散去,春天的讯息越发的浓厚了,日头渐渐地有了温度。   这阵子平安无事,安宁的心情渐渐地平稳安静下来,一块大石落地,她轻松了不少,面上渐渐有了浅淡的笑意。   长筒咖啡色靴子,驼色长款毛衫,外面罩上一件同色披风,站在站牌下等公交。今天下班晚了些,她有些担心最后一班已经走了。等了十几分钟,公交还没到,她有些心急起来,禁不住跺了跺脚。   正烦躁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喊道:“姐姐!”   安宁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灿烂夸张笑意的年轻脸庞,脸上有稚气,更多的是兴奋,她正要回他一个笑意,却看见他身后的车上下来一个人。   安宁的笑快速的消退,往后退了退,并不说话。   上官翼奇怪,再次上前,说:“姐姐,你怎么不理我?我是上官翼啊,你忘记了吗?在西湖的时候我撞到你了,你还给了我号码,可是我打了,那个号码不是你的。”   眼见着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安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一下一下,仿佛是一面锣鼓,被棒子重重的击打,她往里面缩了缩,见那人立刻就要靠过来了,她索性狠了狠心,一把将上官翼推开,快步退到站牌后面,迅速的钻进出租车,一溜烟跑掉了。   上官翼冷不防被她一推,没站稳向后倒去,正好倒在上官轩身上,被上官轩扶着,“怎么回事?”他沉声问,眼神晦暗的看着那个如同受惊的猫咪一般,惊慌失措的跑掉的身影,闪了闪。   “大哥,”上官翼撇嘴,不高兴的说,“是安宁,我刚刚看见她在这里等车,就过来喊她,可是她一看见我就跑掉了。”   上官翼说的委屈,上官轩拍拍他的肩,心里却在想,恐怕不是看见你才跑掉,而是看见我来才跑掉的吧,他有些恼火,即便今时今日不是情人,至少也犯不着一看见他,就如同躲债一般,和他在一起,看见他,是污了她的眼睛,降低她的人格了吗?   “好了,既然她不愿意见你,何必自作多情?”上官轩拽着弟弟的衣服,将他拉进车里,心里却恶狠狠的想,跑就能跑掉吗?他定然要让她无法躲避他,乖乖的任由他予取予求。   安宁,很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他邪恶的弯起嘴角,眼里闪现笑意。   这些日子,公司里不断的有人离开,只因为新的老板要来,所以公司进行大整顿,精简机构,提高公司效益。安宁所在的部门要好些,人数本就不多,就十来个人,暂时还是安全的。   到了三月,新任总裁正式到来,公司上级领导一致同意为总裁办了个欢迎会。蔷薇跃跃欲试,立刻将工作揽了下来。她运气好,原先的老板虽说走了,但是她年轻美貌,又不知道是怎么的,总之她成功的诺曼底登陆,没有走,依旧是总裁助理。是以对欢迎会,她很是重视,办的好,新的总裁高兴了,她自然有不少好处。   七号那天,安宁一早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安宁,心里总是有些发慌,眼皮跳个不停,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是不能请假的,新任总裁莅临,说什么也要去。   说起新任总裁,她觉得很是神奇,到了今天,总裁的身份还是个谜,一丝半点儿都没有被透漏,就连蔷薇也不知道新总裁是谁,只是说好帅好帅。帅的人多了去了,安宁撇撇嘴,空穴来风,别人说帅就帅呀?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你说帅,我还说不帅呢。   上午九点,领导来到办公室,招呼着大伙到大厅去,说是总裁马上就来。安宁放下手头写了一半的文案,撇撇嘴,跟上陆微微的步子,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不过是来上任,有必要这么大排场吗?思路被打断了,等会儿不知道接不接得起来。   到了大厅,惊讶的发现所有人都来了,闹哄哄的一片,最醒目的就是蔷薇,一身火红的露背裙,她本就高挑,再加上十二厘米的恨天高,更是让她鹤立鸡群,在人群中冒出一个头来。只见她快速的和两眼直勾勾的描摹着她身材的领导说话,眼神妩媚,红唇轻启,高耸的胸脯,是够媚人的。   “陆微微,这个总裁什么来头?”安宁侧头问一旁兴奋的东张西望的人。   陆微微搓搓手臂,打了个哈欠,说:“谁知道呢?这个人,神秘着呢,都到了这一秒了,还是没什么人知道他的来头,就连领导,也不清楚,你瞧,领导现在是不是在着急的打电话?就是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总裁的底细,等下不好安排去哪里吃饭。”   安宁举目望去,果然看见还算是年轻的领导此刻脑门上已经冒了汗,很是着急的接着电话,接着就破口大骂起来,大概是在训斥手下不给力。   既然不知道,安宁就缩在人群里,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小眯一会儿,理理思路,等会儿才有力气完成文案。   不大一会儿,安宁就被陆微微惊醒,耳边只听见她的尖叫声,一只手还拉着安宁的手臂,嘴里大喊着:“来了,来了,安宁,好帅,天,原来真的很帅啊。”   安宁身材本就不算高大,被人群挡住视线,踮了踮脚,也只是看到黑色的头发,索性就放弃了,任由陆微微在一旁跳着看,完了还尖叫几声。   “安宁,过来。”陆微微拉着安宁,找了个空档穿插进去,透过缝隙,安宁正好看见美丽妖娆的蔷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捧着一大束鲜花,面上带着娇媚的微笑,向着前面走去。   上官轩!!安宁惊讶的瞪大眼,居然是他,怪不得,怪不得如此轻易的就拿到了这家公司,原来是有上官家族做后盾。   “安宁,你做什么?”陆微微见安宁一直往后缩,奇怪的问,“这会儿不看新来的总裁,你退什么?”   安宁虚弱一笑,说:“我本来就不爱热闹,还是回去把文案做好好了。”说着,就要往后逃走。   陆微微赶紧一把拉住她,“你积极什么劲啊,文案什么时候不可以做,光明正大的偷懒时间,你做什么勤劳标兵啊?放着这么帅的总裁不看,你在想什么?”   瞄到蔷薇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顺势向前一倒,娇弱万分的倒进上官轩怀里,安宁把陆微微推到她的位置站好,说:“你别管我,我去个厕所,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总是不舒服。”   陆微微这才放了手,叮嘱道:“你可得快些,这个欢迎会时间不长的,过了这个时间,就没得看了。”   安宁答应着,转身迅速的开溜。   陆微微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有热闹也不看。”就不再理会她,一门心思的挤在公司同事之间,看的起劲。   迅速的回到办公室,安宁撑着身子靠在办公桌上,神色紧张,双手微微颤抖。上官轩怎么会收购这家公司?他有什么目的?她惊慌的想,他是不是为了她才来的?   要不要辞职?安宁在头脑中快速的分析利弊,这些年来,自己来来去去的做了好几家公司,这家公司是自己做的时间最长,最满意最喜欢的一家,并且待遇也还不错。如果辞职,怕是很难找到这样的公司了,且自己还没找好另外一家公司,辞了职,怕是要无所事事好一段时间。另外,这个时候不是很合适,这段时间正是返工潮流,找工作的数不胜数,没道理因为一个上官轩就要害的她丢了工作。   可是不辞职,那么定然是要和上官轩见面的。只要小心些,她突然想到,或许也是可以避免的,上官轩堂堂一个大总裁,没道理会和她一个小职员长期见面,再说她的职务,也不需要和上官轩见面,顶多就是这两天危险一些,因为上官轩新官上任,总要到各部门视察一下的,只要这两天,她注意一下,躲过去,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她心情平静了不少,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索性在位子上坐下来,慢慢的做文案。   不大一会儿,办公室的人就回来了。闹哄哄的,很是高兴的样子。   陆微微很是高兴的冲到她面前,说:“安宁,你干嘛不去看?总裁真是帅死了,比上任那个秃子好多了。”   安宁微微一笑,说:“再帅有什么用啊,还不是只能看不能嘭的。”   “安宁,你这句话我赞成。”老徐点着头道,“上官家的人,又有钱又有身材长相,可惜,看的着,碰不着。”   “可不是,没瞧见刚刚那个狐狸精吗?”丽姐附和着说,“明明走的稳稳地,突然就倒下去了,你没看见,当时领导的脸都绿了,哈哈……”   狐狸精是蔷薇的代名词,办公室的人没少被她欺负,是以很不喜欢她。   老王道:“我在这个公司做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哪个秘书是像蔷薇这样的,没点儿半点儿真才实干不说,就会知道发浪,恨不得脸上长一张镜子出来,无时无刻不在照镜子,裙子越穿越短,你看看她今天,好好的一个欢迎会,硬生生的被她给弄成了狗血色 情段子,幸好总裁是个正直的人,规规矩矩的,半点儿没碰她。”   “这倒是,”王生凑上来,说:“总裁真是正人君子,狐狸精倒在他怀里,他连手都没动,让蔷薇不好再赖在他怀里。”   “当然不能伸手,”陆微微嗤一声,“人家那是有女朋友的,能够伸手吗?再说,狐狸精比得上人家正牌女友吗?”   王生哈哈大笑,说:“正牌女友根本没露头,就坐在车里而已,你哪里知道是胖是瘦啊?说不定啊,还真比不上,毕竟这狐狸精的骚,还真不是正常女人比得了的。”   陆微微瞪他一眼,昂着头,说:“你这个孤陋寡闻的,亏你还是编辑,这么无知,上官家族两个少爷,大少爷,也就是我们的总裁上官轩,与他的表妹,沈思辰,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不对呀,”老王沉吟道,“我记得上次娱记那边的人采到了这条新闻,可是上官轩否认了,沈思辰倒是不作回答,这事儿不好说。”   “管他是不是,反正这上官轩与那个沈思辰有猫腻就是了,今天坐在车里没出来的,我看就是沈思辰。看来,狐狸精是彻底没机会了。”   “我看不像……”   ……   安宁见众人吵的不可开交,拉了陆微微一把,扬高了声音说:“好了,这沈思辰是不是上官轩的女朋友,也不关咱们的事情是不是?咱们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废这么多唇舌做什么,有时间啊,好好做文案吧。”   “安宁说的对,”丽姐点头道,“管他上官轩有没有女朋友,只要狐狸精没得逞,就是开心的事情。好了,回去做事情吧。”   大伙这才叫了声好,纷纷回了位置。   陆微微正要走,安宁将她拉住了,舔舔唇,轻声问:“陆微微,那个,上官轩走了吗?”   陆微微大咧咧的哦了一声,说:“放心吧,接下来一个月,我们都是安全的,上官总裁说了,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不会过来,让我们一切事务照旧。他的归期不定,而且他还说了,他并不会有很多时间在公司里,有事情让领导联系他。”   安宁放下心来,看着陆微微远去的身影沉思,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她不会在公司看见上官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无论如何,和上官轩见面,都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她想,沈思辰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未修成正果,看样子上官老夫人果然是个难搞的老女人。 正文 第9章 恶魔诡计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月。   这天上班,安宁总觉得有些晃神,摸了额头,才发现有些烫手。大抵是昨晚贪凉,少盖了被子,春夏之交,她最是怕热,所以晚上睡觉最是爱将被子掀开。   泡了杯冲剂喝了,她照旧坐下来做文案。这一坐,就到了下午。她只觉得越发的晕眩,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多,再坚持一两个钟头,就到了下班时间。她也就不想请假了,甩甩头,她继续把做好的文案交给丽姐。   丽姐看她一眼,说:“安宁,你是不是感冒了?脸颊这么红,是在发烧吗?还出了这么多汗。”   安宁擦擦额头,说:“我没事,就是有些热,大概是着凉了。坐一会儿就好了。”   丽姐点点头,说:“那你好好歇一会儿吧,这会儿请假就亏死了,坚持一会儿,到点儿了就打卡下班。”   安宁道了谢,转身回了座位。东摸摸西改改的,时间倒也过的快。   不大一会儿,就打卡下班。安宁只觉得晕眩的厉害,全身也有些疼,脚软的几乎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站牌下,一眼就瞧见那个在站牌下站着的年轻身影。安宁有些恼火,却又没力气生气,这个人,在这里等了她好几天了,总是缠着她,烦人得很。   看见安宁,上官翼立刻上前,高兴的说:“安宁,你下班啦。怎么样?今天工作累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安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很好,都很好。”   见她回答他,上官翼越发的高兴起来,他在这里等了安宁好几天,从来都是他说个不停,安宁根本不搭理他,只当他不存在,今天她终于跟他说话了。   上官翼高兴地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想要握握安宁的手,又害怕的缩回来,最后只好大声说道:“你今天下班早了些,前几天你都要接近六点才出来的。”   安宁点点头,只觉得上官翼的声音缠绕在耳边,嗡嗡的叫个不停,让她耳朵痛,她皱眉道:“你不要吵,吵的我头疼。我今天不大舒服,所以下班早了些。你要么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要么就赶紧回你家,不要惹我。”   上官翼听安宁说她不舒服,这才仔细的看安宁的脸色,发现安宁的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他刚才以为她是太热了,现在才发现不是,她额头上不停地冒汗,呼吸急促,眼神迷蒙,显然是有些烧糊涂了。   他着急的站在一边,安宁不让他说话,可是,他鼓起勇气,道:“安宁,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现在正在发烧,回家没用的,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安宁不搭理他,站在一边,靠在站牌柱子上。   上官翼横了横心,拦了出租,用力的拉着安宁把她塞进去,然后自己才坐进去。   安宁气的想骂人,奈何没什么力气,想着自己烧的这么严重,确实也是要去医院的,便也没再说什么,任由他将自己带去了医院。   一番折腾下来,最后终于是安静的坐在椅子里,安安静静的挂水。   安宁累极了,将脑袋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上官翼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安宁,乌黑的长发被她用一根黑色皮筋扎起来,露出一张素白小脸,尖尖的下巴,此刻有些发白的嘴唇,鼻翼微阖,眼睛合上,睫毛并不是很长,蓝色的琉璃痣,鲜艳欲滴,几乎要滴出水来一般,好特别。   上官翼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碰碰那颗琉璃痣,却又不敢,安宁虽说不凶,可是对他似乎并无好感。上官翼直觉的觉得安宁似乎不喜欢上官家的人,否则不会对自己这样冷淡。   安宁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她看了看四周,几乎没什么人,上官翼也不在,大概是走了。   走了也好,她想,这个孩子,让她下不去脸拒绝他。   正要起身,上官翼快步的走过来,高兴的看着她,说:“你醒啦。”   安宁看他一眼,并不答话,径自起身。   “我刚刚去喊护士过来给你拔针,你先不要起来。”上官翼站在一旁,丝毫不介意安宁的脸色,对身后的护士说:“麻烦你了。”   护士点点头,利索的拔了针,那酒精棉给安宁按着手,转身离开。   “我看你的脸色好了很多,看样子,这里的医生蛮有用的吧。”上官翼道,“你饿不饿?吊了这么多水,你应该也饿了吧,等下我们去吃饭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顿了顿,安宁道:“好吧,等下我请你吃饭好了,算是答谢你今天帮我的忙,要不是你,我可能要晕倒在路上了。”   上官翼高兴的直说好,也不介意是谁请客。   “你想吃什么?”从医院里出来,安宁边走边问。   上官翼立刻说:“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什么都吃的,我不挑食。”   安宁看他一眼,将他带去了川味食府。上官翼再怎么没架子,也是个豪门公子,她实在是不敢请他吃路边摊,万一吃坏了他娇贵的肚子,她负担不起法律责任。   服务员动作很快,不大一会儿,他们点的几个菜就上来了。   上官翼安安静静的吃饭,不敢说话。安宁的性子偏冷,今晚能够和她一起吃饭,他已经很高兴了,不敢惹她不高兴。   安宁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碗里,很是自然的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上官翼立刻抬头看她,大眼睛里满是受伤,很是难过,委屈的道:“为什么不能来找你啊?安宁,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看他这小媳妇的模样,安宁有些不忍心,他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些,如同她当年一样,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去,后来才明白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她那样掏心掏肺。   狠狠心,她说:“你来找我做什么呢?我们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根本算不上朋友,再说我也不会和上官家的人成为朋友。”   “我不管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安宁,你比我们学校的女孩子都要漂亮,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我就要黏着你,你不让我在外面等你,那我就直接进公司等你,反正你在的那家公司已经是上官家的了,我是上官家的二少爷,我进去,你也不能说不。”上官翼狠狠地戳了戳盘子里的鱼。   听着上官翼有些孩子气的话,安宁有些想笑,却恍惚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般的,说着什么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自己去找他是天经地义的话,殊不知这话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哪里有什么事情是天经地义的呢。   安宁叹口气,上官翼还太年轻,不过是刚刚过了十八岁的孩子,再加上有上官家族的保护,心思太单纯,大概是没怎么经历情关,还很是青涩。   “随你吧,”轻叹口气,她淡淡的道,“你爱等,就等好了,我先声明,不要对我抱有希望,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上官翼看着她低垂着的脸,清清淡淡的,一股冷然的味道,没再说什么,高高兴兴的吃起了饭,只要她不赶他走,他已经很是高兴了。   看他痴痴傻傻的单纯样子,安宁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再等一等吧,她想,再等一等,过一阵子再说。   时间晃晃悠悠的,一晃到了四月。   陆续的有书展要展开,且最近网络上异军突起的网络红人出书,之前一直遮遮掩掩,不肯露出正脸,引得广大书迷一阵拥护,吊起了深深的兴趣,人气正旺的势头,趁热打铁,不仅露脸,而且现场签售,这个案子公司接了下来,分派到了安宁的头上。   于是乎,安宁这两天忙了起来。因为是网络红人,到时候自然会有大群的粉丝,安全是一个关键,当红作家XXX被过于热情的粉丝围攻以致于不得不躲进厕所的事件让各大编辑、出版商们深深引以为戒,光是保卫就要增加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