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一章 我的履历   请输入章节内容   引子   午夜时分,万山俱寂,只有夜莺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悲鸣。惨淡的月光下,五个诡异的身影斜穿一条羊肠小道,匆匆朝着一处裸露的山坡走去。看身形那个落在最后的分明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只见这四大一小,在一处土包前稍稍喘息了一下后,随即其中的一个大人起身站起,轻轻拍了一下那孩子的肩膀,那孩子会意似地径自走向远处一方高地。   待孩子走远后,那几个大人随即取出锹铲,随即转圈兀自挖了起来。一个时辰后,那几个男子气喘吁吁的从土坑中鱼贯钻出,看看回填的差不多了,其中的一个人把手塞到嘴里,学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跑去一边的孩子听到后,随即快步和他们汇拢。走过那快被他们弄褶的土地,男孩有意看了看,除了表面看上去像是被野猪拱过,至于别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回去的路上,那个要小孩去一边把风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糖果,悉数送到小孩手里,接过糖果后小孩高兴地扒开其中一粒塞到嘴里,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如此深更半夜,这几个人不在家里好好睡觉,到荒山野地里来做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要带上一个孩子?提起这事就得从十一年前说起。   第一章我的履历   我叫魏胜利,上文提到的那个孩子就是我。在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盛夏,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里。我爹和我娘都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他们终日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夫教子,侍奉老人,几乎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   在我之前,家里已经有俩个姐姐先后降生。一个四口之家,在我们这里不是什么稀奇事,即便家里最后添了男丁,也不过是乐过一陈子拉倒。但是我的到来,却为这个平常的家庭增添了一份神秘?   听我娘讲,自打怀上我之后,家里就经常有奇异的事发生。先是我家的白菜地里长出了一棵老山参;随后在一个雨后,材禾垛里冒出了一丛丛金黄的大蘑菇;紧接着屋前废弃不用的菜窖里出现了二十几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尤其是我临盆的前一刻,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大霹雷一个接着一个……   当一道闪电划过半个天际,把大半个天空瞬间照亮时,我娘忽感腹部坠得厉害,于是她赶紧要我爹去隔壁,找王嫂过来帮忙。王嫂是这里的老住户,从事接生这个行当已有多年。因为接触人多,心肠又好,加之两家平时关系处得极为融洽,所以平时我家有事少不得她帮忙。今天我娘要临盆了,就更不能少了她。   工夫不大,王嫂掀帘来到里屋。看过了大致情形后,王嫂当即命令我爹去外屋烧水,随后又组织闻讯赶来的几个妇女,做好相应准备工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爹把水烧好,在门外边焦急的听着里面动静时,王嫂满脸是汗的掀帘来到了外屋。   这次王嫂遇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从没听说过的怪事?通常一般小孩降生,都是最先露出头来,产婆因势利导进行接生,但这次接生与以往截然不同,最先于这个世界结缘的是我的一只脚。赶来帮忙的其它妇女没见过这阵势,顿时慌得不知所措。饶是王嫂经验丰富却也被吓了一跳,她稳住神本想把我的小脚送回去,让我在胎盘内翻个个待头部朝下后,再进行正常接生。但是如此几次就是不见露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凭着接生经验,王嫂知道如此再耽搁下去,一旦阳水膜破了,不仅产妇生命有危险,就是婴儿也活不了。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跑出来和我爹私下里商量,要我爹快下决心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就在我爹还在犹豫不决时,我娘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叫人从里面传出话来,她就是因此而赔上性命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无奈之下我爹做了一个模凌两可的决定…… 尽管如此,王嫂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待小刀,剪子等尸解婴儿的必备工具偷偷准备妥当后,于是王嫂开始她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接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王嫂心里没底,心里抱着就试最后一次,实在不行就必须采取凌迟婴儿的打算时,我在她的双手摆弄下,终于回复到了正常的出生状态……   一声婴儿的清脆啼哭,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听到这响亮的哭声,我爹候在外屋门口,急切的想要第一个知道里边的情况。就在他准备扒着门缝往里看时,王嫂推门和他撞了个满怀。王嫂一边用粗糙的毛巾擦着脸上,脖子上的汗,一边高兴的向我爹报喜。当我爹兴奋的来到里屋,我娘因为刚才耗力过度已经沉沉的睡去,她的旁边躺着用红布包裹着的我。“刚才我们已经用秤泡过了,足足八斤八两,我接生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胖的小子,真是恭喜你们那”。说这话时,王嫂脸上满是自豪和喜悦, 对此我爹是千恩万谢,好话说了一箩筐……   时至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立生”,就是我们口头常说的难产。但是在那个医学知识匮乏,消息相对闭塞的年代,我的出生,立刻就被赋予了极为浓重神话色彩,不仅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村子, 而且还被演绎成了多个版本。   依照当地的习俗,哪家生了男丁满月那天不仅要奢侈的买上半斤水果糖酬谢大家,给接生婆送上一只扎着红绳的大公鸡,还要请村里的长辈结合孕妇的胎梦给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当天负责给我起名字的是村里的长者三叔公。听父亲讲三叔公年轻时跟人学过茅山道术,擅长捉鬼请神 ,相看风水,尤其卜卦测字那更是没得说。解放前,四村八寨有钱的地主老财,富豪乡绅,无论婚丧嫁娶,选宅起坟,孩子起名大多都用花轿把他请去。解放后,如果不是党和政府在村子里号召大家破除封建迷信,一心一意带着大家搞生产,在高压态势下,三叔公收敛了气势,恐怕还真请不动他呢?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二章 我的名字   就在大家陆续来到,叽叽喳喳三五成群的坐在庭院里尽情说笑,完全沉浸在一种无间的气氛中时,坐在院子正中,一直闭目养神的三叔公忽地站起身来,手搭凉棚仰头看了看天,随后端起水杯干咳了几声。见此情景,大家陆续安静下来,知道这是三叔公要给孩子取名字了。问过了小孩的生辰八字后,他又掉头问了母亲做过的最好胎梦。然后手捛着几根稀疏的胡子,在院子里画起了圈来,就在大家被他吊着胃口,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时,三叔公蓦然转过身来,慢慢的吐出了三个字“魏东北”。   大家不知取名“东北”所为何意,连忙催问三叔公为啥取“东北”俩字?三叔公故意卖了个关子,随后放下茶杯细语言道:“魏,姓也。东北,既是孩子的出生吉位,同时又是黑,吉,辽的三个大省的方位,这孩子生于阳历八月八日,阴历八月初八,出生重量八斤八两,他一出生就占了六个八,老实说我为人起名无数,生辰中占了六个八的孩子,这还是我初次遇到。   记得我师父跟我说过,这样的生辰八字是可遇不可求的,凡有此造化之人非富即贵,虽不能位列九五,但却能位极人臣。我之所以给他取名东北,乃是想让他独享六合,占尽天时地利,独霸一方。大家不妨想一想,那东北地大物博,财富颇多,崇山峻岭,易守难攻,在此称侯,称王哪一点逊色于皇上。听完三叔公的解释,大家都说这个名字取得喝亮。岂料就在三叔公洋洋得意,叼着烟袋锅,坐在椅子上等着接拿主人递来的赏钱时,里屋忽然传来一句不妥?   话音未落,我家的屋门随即被轻轻拉开,一个年老的瞎眼乞丐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来这个乞丐不知何故昏倒在村边,是我爹把他背到家里来的。在我家已经修养了三五日。原本我爹打算把他叫出来和大家一起同乐,但是想到他双眼已盲,行动不便,于是就没把起名的大喜事告诉他。因此他的突然现身,使得大家伙极其困惑。   那个老乞丐循声向三叔公拱了拱手,随即朗声说道“宇宙玄黄,包罗万象、日月星辰、乾坤有数。漫天星斗印射冥冥众生,起名择地当与之相辅相成,顺应天命。北斗星悬于天际,众人皆知其可辨方位,却不知其为百星之首,与人类的五行最为密切。   北斗星一月七变运数,八月初八正是北斗星交替转运,勺端遥指东北之际,此时紫羿星隐晦星空,煞气冲天门,犯东北。取名东北,其一是犯了相冲相克的天忌,取这个名字主人将会命犯天煞,一生都会被臰气困扰,无灾自来,无祸招祸,难以善始善终 。其二西南主旺,东北主凶,取名东北,无异于迎纳秽气,于地煞暗合,形成双恶交锁困命格之势,凡处在这一格局之人,皆如“浮云掩月,风卷云藏”,致使流年不定,烦恼不断,身体致残,纠葛自来。其三这孩子八字虽硬,但是五行少水,先天八卦中“巽”居东北方,其象征万物中的风,是水之克星,取名东北,好比是“筑坝截流,减灶添材”,只能令其五行更加阴阳失衡。我此前已经摸过这孩子的骨骼,要我看这孩子头圆面大,龙鼻阔口,项短肉实,其骨质清幽柔韧,不如取名叫做“胜利”吧?你家虽在东北方位,天时上交合煞气,但是他是在西南角出生,属于吉位, 取“胜”字不仅意指小孩出生当月就已趋吉避凶,更意喻他今后将步步为赢,生生不息。至于“利”字吗,这孩子戊时出生,本命属火,虽然命硬三分 ,需从拜爹娘。但是他五行少水。取个“利”字就是要他的命元像禾苗一样源源不断积蓄水汽,进而福佑他命格缺憾,进一步平衡五行 ”。   随后这个乞丐转身向大家拱了拱手;“我乃无名之人,逃荒路过此处,原本不该多言,但见这位长者信口开河,胡乱给人家起名,只顾博得个人口彩,却置祖师爷教诲于不顾,是以出言相争,万望大家恕我唐突之罪”。随后,这个乞丐转身再一次向父亲谢过救命大恩后,就飘然离去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我已经九岁了,按理说九岁的孩子应该识文断字了,但是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影响下,村里所有的大人们,都参加到了共产主义的建设中去了,因此在支援世界革命,建设共产主义的大旗之下,我们这群孩子的无所事事,尽情玩耍也成了合理合法。   晚上大人们从山上下来吃过饭后,都会围聚在一起,点燃一堆材火连熏蚊子带唠磕,他们或是说说一天的趣事,或是背着村干部讲一些扑朔迷离的听闻。其中关于鬼怪的传说,留给我的印象最深。   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一个远房舅老爷给我讲过的一个怪异故事:我的三太老爷七十多岁时忽然得了一种怪病?他白天总是在房子面睡大觉,并且一睡就是一整天,但是太阳一落山,这老头就精神的不得了。起来后,他叫人把吃的喝的统统拿到自个屋里,儿孙拿来后,他就把人赶跑,并且还不让家里人靠近。   因为三老太爷的脾气十分暴躁,所以家里人对老太爷的交代绝对服从。一次隔壁家的男人半夜坏肚子,跑到墙根拉屎,他无意中隔着杖缝,看见三老太爷的屋子里烛光摇曳,并且从窗户纸上投射出了好几个人影?于是邻居家的男人回去后,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的媳妇,岂料第二天他的长舌媳妇唠嗑时,就把这事传了出去。   后来有几个好事的小青年得知这件事后,就在一个晚上偷偷的溜到他的窗户下去偷听,里面觥斛交错,好不热闹。就在哥几个欲要窥个究竟,伸出手想要把窗户纸捅破时,窗户纸上随即倒映出了一个头上长角,手大如斗的影子,这哥几个一见当时就吓坏了,赶紧没命似地往家撩,待回到家才发现裤子都被吓尿了,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三章 见鬼实录   时隔不久,我的三太老爷就死了。死时他的面色红润,身体不僵,异于常人。所以每次提起这事大家都是啧啧称奇。后来村子里有会过阴的搬杆大神(跳大神的一种)说我三太姥爷从小积德,一生行善,被阎王爷选中在阴间做了官。同他一起喝酒的就是来接他的鬼吏。   我三老太爷的事不知是真是假?但我却是的的确确遇到过“鬼”的。   九岁那年的夏天,有一次我背着父母偷偷去河边洗澡。老姐怕我玩起来忘记时间,爹娘回来后责骂于她,于是就站在河岸对面监督我。我们到达时已经有不少孩子在河里玩耍,我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身上的衣衫,扑通就跳到河里。正当我在河中心玩的不亦乐乎忘乎所以时,忽听姐姐在岸边焦急的喊我快上岸?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飞也似地往回游。正在这时河中心的孩子们乱成了一团,纷纷逃命似地争相往岸上游?   原来河里的孩子正在那里尽情玩耍时,一朵游荡在水面上的花,飘到了狗娃的身边,就在他伸手抓向那朵花时,那朵美丽的大花突然就不见了,随后狗娃就像是被人从水里捉住了脚,还没等他的手画出一个完整的弧线,整个人就迅速的沉到了水里?   狗娃的水性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好的,开始大家以为他又在搞恶作剧, 于是小伙伴们气急了就潜进水里去逮他。但是他们在水里,却看到狗娃大头朝下的被什么东西死死拉扯着,正在一点一点的接近河的最深处。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河里的能见度太差,谁都看不清楚,加之事情发生得又是那么突然,谁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索性河里有几个大孩子反应得较快,看到他们飞也似的往岸上游,其余的孩子这时才回过神来,手刨脚蹬的跟着往岸上游……   随后闻讯赶来的狗娃爹,会同前来帮忙的其他大人开始用抬网打捞起了狗娃。经过近半天的拉网式打捞,狗娃的尸体终于被发现,当大人们把网打开,我看到狗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正前方 ,好像其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他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片布条,那布条是一块绸缎料子,我们这的人家家都穷的要命,别说穿家织布衣服,就是穿带补丁的衣服都有点跟不上趟。那么这片绸缎料子从哪里来?问遍了岸山的所有人,大家都不知所以。   狗娃在河里明明抓到的是一朵花,但是死后手里却攥着一片布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只有狗娃自己知道?   事后姐姐告诉我,那天我在河里洗澡时,她在岸上无意中看到那朵花从河中心自己就冒了出来,本来是飘向我的方向,不知怎的那花马上就要飘到我背后了,却又倏的换了方向,老姐觉得十分怪异,所以她才疾呼我上岸。经此一劫,迷信的爹娘说我福大命大,百邪不侵。   后来娘闲着没事就把这事对我的一个堂叔讲了。再后来,我这个堂叔和别人喝酒时,就把这事当故事对别人讲了。岂料其中的一个远房叔伯就把这事牢牢地记在心里。自此以后,他总是来有事没事来我家闲聊一会,而且每一次都给我带一些好吃的。时间久了,两家关系越处越好,及至最后我在他家夜宿或者一两天不回家,都成了司空见惯的事了。   这个叔伯之所以对我好,喜欢我倒是次要的。他真实的身份其实是一个贼—一个专挖死人坟墓窃取阴人陪葬品的盗墓贼。他所以和我家拉近关系,主要是因为他今年手气不好,探好的点,不是挖不出好东西,就是遇到怪异的事情。   据说干他们这行的人多数都信点什么。为此听我那堂叔添油加醋一说,加之想起,我坐胎立生,有瞎子起名,出生前暴雨倾盆,电闪雷鸣,临盆后雷停雨住等诸多不同于常人的现象,因此他便突发奇想,认定我就是他的转运星。只要带上我就一定能够避邪发财。为了不让我把他的事说出去,于是就他就骗我,说他们是上面秘密派下来的侦查员,他们夜间出去是为了更好的隐蔽,要我保密同时他还以水果糖为诱饵,于是在那舔上一口都会甜到心里的糖果面前,我无法站稳脚跟乖乖投降了。岂料好景不长,在我还不知道叔伯们究竟在土堆里找什么时,舅舅就把我带到到城里   这年的冬天,舅舅抽空从城里回来看我们。看我都十好几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于是思索再三,决定把我带到城里。开始时,爹娘是坚决不同意,因为他们听人说城里现在乱的很,红卫兵闹得很凶,尤其是学校里的领导打着从娃娃抓起的口号,竟干些抢权夺权的勾当。爹娘怕我个性顽劣参加武斗,出了人命,断了香火,就是后悔也来不及。舅舅在城里呆了多年,见多识广,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最终在舅舅的说辞下,爹娘只好妥协。于是三天后,我恋恋不舍的辞别爹娘,随舅舅来到了城里。   开始时舅舅和舅妈想让我学一点文化。怎奈我在山里跑惯了,玩疯了,坐上板凳就跟屁股底下垫上了针板,听老师讲课就如同身处在摇篮中,耳中听到的全是摇篮曲,因此头一个月,我连一到十这几个汉字都写不全。一次我考试作弊,把别人的名字抄到了我的卷子上,对此校长的小儿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嗤笑我是个大笨蛋。   说实在的这小子打第一天我就看他不顺眼,上课时他一会欠欠撩拔这个同学一下,一会又撩拔那个同学一下,要是谁敢向老师告状,下课了他准会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把那个告状的孩子摁地暴打一顿。就因为他老子是校长,又是革委会的主任,所以有同学把他告到老师那,老师也是束手无策。于是那一天,我一怒之下一点也没惯着他,直到把他打得一声接一声的管我叫爷爷了,我才罢手。   事后如果不是舅舅用一斤水果糖和二斤饼干平息了此事,可能我这辈子就成了斗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如此混了几年,舅舅看我实在学不进去了,于是思来想去他决定让我学门手艺。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四章 开始逃亡   最先我学的是炒菜。尽管我对诱人的肉香是来者不拒,但是对于那个身上就是洗了八遍澡,还能闻到的油烟味的特殊职业,却是倍感厌烦的……后来舅舅又想让我去当兵,结果阴差阳错,不仅兵没当成,而且还差一点被他们当做靶子去批斗,要不是其中的一个招兵的认识我舅舅,否则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最后舅舅托人让我到了一家以做农机工具为主,偶尔也加工枪械配件的工具厂当学徒工 。   舅舅挖空心思想让我学成一门手艺,在城里稳定下来,有朝一日把爹娘接来在城里享福,却不想这次学徒不仅没能实现他的初衷,却让我走上了一条逃亡之路?   在工具厂的那三年多时间里,负责教我手艺的是一个姓李的老头。未曾正式拜师前,舅舅就和我说起过他,舅舅说那个李师傅年轻时曾在国民党的兵工厂干过,为人耿直,不善言语,手艺绝对一流,如果我好好学,估计不出三年,就能把户口来个农转非。   闻听那个老头懂得组装枪械,这下正中我的下怀,虽然我最初衷的当兵愿望破灭了,但是兵没当成,没事自己摆弄摆弄枪械却也是一件快乐的事。然而第一次和李老头接触,就让我感到大失所望。他的相貌和普通的老头没什么区别,但是和我心里刻画的那个平易近人的老头相比落差极大。当管事的把我介绍给他时,他正在机床边加工一件铁件,我向他鞠躬喊师傅时,他不仅连看我一眼都没看,反而用鼻子哼了一声,表情极其傲慢。在一个红旗下,他的“谱”摆得好像比领导大。   我在他手下一年下来几乎什么都没学到。倒不是我不认真,而是他干活时要么一声不吭,要么把我支开,对此我恨死了这个恶老头。于是也就千方百计的报复他。比方说他想要喝茶时,我就专给他打烧不开的水;他带饭时,我就想法的给饭里加点调料;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他上厕忘带了纸,派我回去取,我借故推迟了半个钟头,无奈之下,他只好折了二根树叉才把问题解决了……   后来我听人说,他这个人心灵手巧,手艺是样样精通,虽有一身绝活,但就是思想固执得很,总怕徒弟把他的手艺学了去,应了“教会徒弟饿死了师傅”那句话。   我那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事物的理解却是蛮通透的。我静下来细想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他们这一代的人受旧社会影响太深,骨子里大多都有守旧思维,那些残余的意识和形态几乎已经腐蚀到了灵魂,人格不是短短几十年就能改造得了的。于是以后的日子里,我就悉心和他相处,但是这老头刀枪不入,每一次我的殷勤,都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有一天他在工作时,不知犯了啥病?就在他晕乎乎的趴在机床台板上,飞速旋转的铣刀差一点就要削到他的脑袋,他自己还浑然不知时,恰逢我打水回来。救人要紧,我把暖瓶一扔,想都没想的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此时,他两眼紧闭,气若游丝,不醒人事。见此情景,我二话没说,把他往背上一放撒腿就跑,愣是靠着两条腿,把他背到了两里以外的中心医院。也不知是我在颠簸中帮他梳理了血脉,还是阎王爷不留他,还没等到医生来诊断,他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事后,他把我找到家,不仅好吃好喝的酬谢了一番,席间还颇有感慨的对我说“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手艺是精进了不少,也得到了不少虚名,但做人的道理,却还不如我这个后生仔,想想如果那时两脚一蹬,没有传人,就把一身手艺带进了棺木,就是祖师爷不怪罪他,他在那头也会闭不上眼”。其实他话说一半我就明白了,他是想要传我衣钵,俗语说得好“话不说不透,纸不捅不漏”。闻听此言,我二话没说倒头就拜 ,倒不是我对他那手让人羡慕的车,铣,铇等手艺心仪已久。而是我对如何组装枪械产生了浓后兴趣。   随着越来越多新面孔的涌入,加之师傅的脾气古板,不善沟通,因此便有小年轻的开始挤兑他。有一次工具厂发苹果,总务科新来的一个副科长竟然把他的五斤苹果扣下来。我看不过眼,于是就找那个总务副科长理会,在忍无可忍的前提下,我把那个小子痛打了一顿。   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当晚,他纠集了一帮哥们手拿木棍,片刀找到我。我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怎奈他们人多势众,又都骑着自行车,眼看那小子拿着把水果刀,咄咄逼人追至近前,我连忙从跨兜里掏出私下里,背着师傅自己组装的仿六零式手枪,我本想以此把他们吓退,岂料他们一见全都呼了上来。   我一狠心瞄准那小子的大腿连开两枪,那孙子应声扑到,见此情景其余的人顿时都被镇住了,愣愣的不知所措。趁此时机我给他们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临走时,我告诫他们谁在对我师傅无理,早晚我会找到他。当时情况紧急,也不知道那狗日的伤在哪里,反正我是离开了那座城市。   次年,我跑路到了哈尔滨。其间我商过,牧过,兵过,匪过,当过大侠,也当过小偷,甚至还有一次扮成历鬼,把一个总醉酒打媳妇的醉汉吓了个半死。事后听说他怕阎王把他抓去,投在油锅里反复煎炸,万劫不复,于是一狠心把酒戒了和媳妇好好过日子了。   松花江北岸是哈尔滨最热闹的地方。尤其以傍晚为最,只要不下雨,每天太阳一落山,所有的小商小贩,都会带齐家把式,如约的云集在江桥附近。我就夹杂在其中,靠卖一些零七八碎的小东西维持生存。   这一天我照例来的老地方,刚把摊布铺好,就见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仓皇的被人从河沿处一路追打过来。行至近前,我一看被追的人满脸是血,眼眶紫青,身上的脚印清晰可见。虽然我隐姓埋名不想招惹是非,但是骨子里流淌出的那么一点正义,还是让我挺身站了出来。我几步跨到那人身前,把它护在我身后,冷冷的盯着追来的那伙人。   领头的瘦高个见我把他揽在身后,以为我俩是一伙的,他不是好眼神的看着我俩,轮换着把两只手掌拿到胸前相互揉搓,发出咯嘣咯嘣的骨骼摩擦声。随后他歪着头把脸帘向高处一挑慢慢的说“你这档口也敢出来,说,你俩想咋个打法……”。   说老实话,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通常他们都是先威胁,后恐吓,一旦遇上硬茬,打不过最后连孙子都不如。我毫无畏惧的向前走了一步。见此情景,瘦高个背后的一个人插嘴道“胖哥,咱别跟他们磨叽了,这小子跟狗子混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一起上去揍他个狗日的,为江湖除害”?眼看一场敌众我寡的厮打就要爆发,却不料对方无意中冒出的几句话,顿时让我有所醒悟。   刚才我见被追之人浑身是血,一时义愤填膺挺身而出,不明所以的就卷入一场争斗。但是听对方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似乎我护佑的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想到这,我依照江湖规矩抱了抱拳,向那个领头的大哥瘦高个问了一下,岂料这一打听,果真如我所想。   原来那个被打之人是家里的独苗,小名叫狗子。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后不仅不务正业,专行偷鸡摸狗之事,还结交了一帮地痞无赖为祸一方。一次他娘劝他悔改,谁知这孙子禽兽不如打了他娘两个耳光,结果他娘愤恨之下没过多久就死了。如今他爹得了重病,他非但不在床前伺候,而且还昧心偷了邻居给他爹凑的买药钱,乐呵呵的跑去和人耍钱,恰逢被瘦高个的兄弟看到,因此他们才把他堵住一顿暴打。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五章 胖子的三叔   获知事情的真相后,我也很是气愤,索性一转身在原来的基础上,啪啪又给了狗子几记重耳光,并不解气的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临了我告诉那人“在家不孝顺老人,天理难容,世人唾弃,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如果不是赶上了新社会,今天你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如果再有下回让我赶上,我一准就结果了你”。   想到自己刚才鲁莽,险些做了荒唐英雄,于是我回转过身来向瘦高个一方抱拳,赔了一个不是后,转身就回到我的摊位,岂料瘦高个紧跟了过来,随后一只手从后抓来?   我以为他还在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伺机想要报复,顿时一时气愤不过。也顾不得他领着一帮兄弟,相比之下,自己人单势孤,我迅速回手叼住他伸来的手腕,就势转身把他的右手卷麻花似地扳到了后面,却不料他猫着腰没有反抗,却伸出左手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我一见又误会了人家,于是赶紧把他松开……   我和瘦高个就地唠了几句,很对脾气。加之我在这一个交心的人也没有,于是我有心交这个朋友,索性收拾东西和瘦高个直接奔了老莫。   老莫菜馆离我的落脚地不远,开店的是一对陕西来的中年夫妇。我平时大多在此吃饭,人都说四川人,河南人能吃辣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陕西人也挺能吃辣的,别的且不说,就拿这店里的招牌菜辣子鸡来说,那绝对能代表陕西人的特色。我和瘦高个挑了一个靠近窗子的地方,坐下后我问瘦高个想吃点什么?他用手挠了挠头皮,表情显得十分扭捏,看情形他是囊中羞涩,不好意思点菜。于是我招呼老板过来,点了店里的招牌菜辣子鸡和羊肉泡馍,额外一斤白酒外加四瓶啤酒。   菜还没上,瘦高个不待我发话,就麻利的用手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用牙使劲一嗑,还没等啤酒沫涌出,就嘴对嘴咕咚咕咚的兙了好几口。看见我静静的看他,瘦高个不好意思的连忙解释“刚才追那孙子,口渴的要命,再不弄点水就说不出话来”。   我和瘦高个边喝边聊,席间我们推心置腹说起了各自的过去。原来瘦高个本名叫梁满江,来自东北的一个偏远山区。 他从小跟他爹上山打猎,二十岁时就已经是村子里的神枪手了,后来他听说外面的世界贼拉精彩,于是他就跑了出来闯世界。可是等到了外面他就傻了眼,这才知道自己除了打猎别的什么都不会,因为他临走时跟他爹说的信誓旦旦,所以他决心混成个人摸狗样再回去,免得回去后让人瞧不起。开始他也想找点事做,但是他没有耐心丸,结果是干啥啥不行……   后来有一天他没事闲逛到了江北,恰巧看见一个号称大管道的小地痞头子正在欺负人,于是他仗义出手,一对四狠狠地把那伙地痞尅了一顿,结果一下子出了名。随后一帮无所事事的小青年就找到他,再再后来他就当起了他们的老大。虽然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是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忽然想起刚才有人喊他胖哥,于是我问他“胖哥”是不是他的绰号?他嘿嘿一笑道:“听我爸说我刚出生时体弱多病,加之我又是我们这一脉的独苗,因此我爸就给我取了“胖子”的小名。希望我能像那些吃的肥猪老胖的人一样,长大后享福……”。   不知不觉间,我和胖子已经把桌上的酒菜全部装进肚内,我一看胖子好像没喝好,于是就朝着灶房喊老板。半天也不见人吭声,于是我站起身,谁知还没到柜台,老板的呼噜声就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无奈之下,我把钱放在桌上,随后才和胖子恋恋不舍的各自回家。回去后胖子觉得我说的话在理,于是就遣散了那帮兄弟,直接把行李搬到了我那,和我一起做起了正当行业。   一年后的一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睡午觉,胖子手拿一封信急匆匆的找到我,原来他有一个亲叔伯三叔在西安靠做小买卖发了家,老人家膝下无儿无女,独自一人在外倍感寂寞,于是想让胖子这个独苗过去帮忙。   提起这个三叔,胖子情感溢于言表,其激动和兴奋劲无异于看到亲爸亲妈,有此可见他和他三叔的情感极为真切。我把胖子三叔的信拿过来一看,信上寥寥几笔,其大致内容是人老多情,思念故乡家人,尤其是日夜想念侄儿,希望胖子到他那去,帮助他打理生意,以免百年之后微薄家产无人承接……。   看过信后,我心里暗道这老头可真会算计,居然把算盘打到了自家哥们头上。他哪里是要胖子过去帮忙,分明是要胖子开口管他叫爹。我有心点破,但是一看到胖子的兴奋劲,又有些不忍心,随即转念一想胖子的三叔无儿无女,把家产留给胖子也算是天经地义,别人无法挑剔的事。进一步说我们在这东一天,西一天的打破脑袋想方设法倒腾挣钱,结果混的也不怎么地,胖子到他三叔那不说一步登天,也可比是从碗里捯出好大一块肉,结果肯定比现在强。   想到这我赶紧催促胖子给他三叔写回信,约定日期,届时叔侄早点见面。哪料想胖子铁了心的要和我一起过去,经过近半年相处,我和胖子已经如胶似漆,难分难舍,好的只差穿一条裤子了。胖子的性格我是十分了解的,如果我不和他一起去,他也不会丢下朋友独自去享福,细想之下,我也只有先和他一起过去,等到了那边看情况再说.   长话短说,得知我们去,胖子的三叔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且我们到达当日,他还求了一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到车站去接我们。人都说:养子随叔,养女随姑。但是我却看不出胖子哪一点像他三叔?   胖子的三叔身材五短匀称,说起话来有条有理,极富亲和力。特别是他那双眼睛给我的印象最深,虽然他的眼睛又细又长,说起话来里面总像是含着蜜,但是透过这层善良和淳厚,我还是或多或少的捕捉到了一丝狡诈和精明。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六章 翠华山颠   胖子的三叔绝不是个普通人,当然这个判断绝不仅仅缘于看到他的第一眼,而是胖子之前就在车上对我说起过三叔的经历,我对三叔的印象早已形成。   听胖子说他三叔自小就不爱干活,整天一脑门子的胡思乱想,总巴望着天上能有掉馅饼的好事被他撞上。庄稼人不把心思放在地里,这还得了,为这他没少被胖子的爷爷骂。因为他自小父母双亡,是被胖子的爷爷拉扯长大的,所以别看表面上他唯唯诺诺,装作顺从,但是在内心里的叛逆心理,却是越来越强。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个游方郎中,通过和胖子的三叔不断接触,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的偷偷把他领走了。   再后来他三叔给老家来过一封信;其意大致是他在城里很好,他已经拜那个郎中为师,要不了三五年,他就会接堂兄一家去城里享福……再再后来就没了音讯。   当晚我们就住在三叔家里。晚饭后胖子想拉我去和他三叔唠嗑,我有心回避就打了个马虎眼,胖子也没细想,就独自乐颠颠的跑到隔壁去找他三叔海聊。   胖子走后,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虽然这一路上我和胖子没睡几个钟头,鞍马劳顿,加之刚才又喝了不少酒,身体乏累眼皮有些下沉,但是头脑却是清醒的。胖子奔他三叔而来,自此他的生活有了着落。但我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空有一身蛮力,凭借着和胖子的关系一时尚可,但以后我又该何去何从?越是胡思乱想,心情越是繁重,越是找不到答案,索性关上灯不去想这些以后的事,不成想这心一宽,困意就上来了,一觉醒来外面已是大亮。   一连几日,三叔都留在家里陪我和胖子唠嗑喝酒。吃喝都是人家的,心里难免有些亏欠,我打算找点事做。岂料跟三叔一说,老人家不仅没同意,反而把腿一拍,连连责怪起自己只顾高兴,把预先要带我们出去玩耍的计划,都给忘在脑后了。   次日用过了早饭,三叔不由分说就带着我和胖子相继去了大雁塔,钟楼,鼓楼等地游玩。中午我们在雁塔区的一家饭店,饱餐了一顿后,三叔直接找车,带我们去了据此三十公里远的翠华山游玩。   上车后,胖子如若无人般倒头就睡。我因为有事在心里压着,所以就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三叔闲聊起来。据三叔讲翠华山是秦岭终南山的一条支脉,翠华山高峰林立,风景秀丽,山间有翠华湖,湖水清凉澄澈,鱼跃鸭嬉,其景清幽;东南有瀑布飞流而下,周遭辅以冰洞,风洞,日月岩等等名胜相伴,堪称别有洞天;翠华山脚下有一座汉武帝元封二年修建的太乙宫,虽然文革时遭到破坏,但是经过近几年修复已经恢复如初。每月的农历初一到初三太乙宫都会举行翠华山庙会……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翠华山脚下。下得车来,我们三人沿着陡峭的盘山路辗转来到位于半山腰的太乙宫。一路上三叔健步如飞,丝毫未显老态,三叔在信里说他是靠经商发的家,我从来没见过经商的有如此体力。尽管我对三叔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但是却没对胖子说,我担心胖子冒冒失失的一旦说走嘴,到时三叔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会对我有想法。   下午两点的骄阳,如火如荼的炙烤着大地。尽管如此,宫门前的人流依然是络绎不绝,接踵擦肩。我这个人天生就不爱凑热闹,但是胖子却与我恰恰相反,于是在胖子的执拗下,三叔无奈只好丢下我,带他到太乙宫里面溜达了个遍。   一路颠簸,加之心事沉重,我无心观赏宝刹风景,远瞧见西侧宫墙处人流稀疏,于是百无聊赖之下,我打算去那里静一静。不知有宝刹的地方,是不是都有测字卜卦的?如果回答是否定的,今天我就碰巧了。我去的那个地方,正好有两个卦摊。其中一个是摸骨卜卦,另外一个是测字卜卦。   老实说我对这些摇卦测卦的根本没有一点兴趣,甚至是从来都不瞧上一眼,这样的认识估计是和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太多了,心里对他们早就形成了江湖骗子的烙印有关。我漫无目的打算绕着殿外的宫墙走一走,谁知让我想不到的是,对测字卜卦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我,竟然被一个七十上下,面容清癯,身着道装的老者吸引了?看见我不住的看他,那老者手捋胡须朝我微微一笑,随后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招呼我过去。换了往常,我决计不去理会,但是此时我却是招之即到。   那老者见我走近,伸手指了指他对面放着的竹椅,待我坐下后,他宽厚的问我是求前程,还是求伴侣?我如实告诉他:“时下我自己生活都没着落,更别说养活别人,不如你随便给我测测前程运势吧!”。那老者听后,用手指了指桌上,静静摆放着的签壶。我心道“竹签上的字是他事先写好的,不管我随意抽出哪一支,答案都是现成的;长相在眼前,估计说词用的都是现成的套口;与其让他随口胡诌,不如我随手写个字,看他如何应答,要是说的贴铺衬,就给他俩钱,权当是花钱买座歇脚,要是他说的没边没沿,到时也好拉脸不认帐 ”。   主意打定,我随手取过纸笔,想都没想的就在纸上写了个风字。那老者拿过去看后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后定睛看了看我,他煞有其事的指着我写的〝风〞字说:“把风字拆开,乃是一撇,一横,一弯勾,一个乂字。一撇加捺念人,少去这一捺,人则不能站立,一是生的最后一笔,也是死的第一笔,弯钩朝下,状似低处取物,尤其这个乂,你写的曲曲折折,分开来看这两个笔划徘徊于生与死之间。我正暗自窃笑老者胡乱拆字,说的危言耸听,骗钱没有一点新意时,不想那老者冷不丁,问我是不是摸金一族”?   闻听摸金二字,我当时一愣,不知老者口中“摸金”一词所谓何意?那老者见我面露迷茫,知我无心掩饰。索性话题一转,非要再赐我一卦。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七章 三叔被抓   我见老者态度诚恳,于是就以实对实,随即报上自己的生辰。   老者听后用手指来回掐算了一下,而后对我言道:“八月初八,天官隐逸,地门开,煞气犯东北,戊时属火,照西南,福祸想冲,令你出生即逢生死大劫,幸好你有天降富贵之命格,逢凶化吉之地格,加之你又有头圆面大,项短肉实、唇厚颐丰等相格,所以你才能躲过这一劫难。刚才你自远方来,我遥观你面相,已看出你外有不怒而威之势,内敛自信沉着于胸,一览之下,我已知你非普通之人。请恕贫道直言,尽管你前途无可限量,但是切记人间正道是沧桑,尤其是道友后半生如能立心向善,晚运亦会更佳”。   那老者一席话,顿时把我带到了一团迷雾中。我既惊奇,他能言中我出生时就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又不解他最后一句话中的含义?   我正暗自揣摩时,就见老者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本旧体书。他说他与我有缘,这本书就赠送于我,并且他要我没事时看一看,好好领悟其中奥义,届时把握自己,造福苍生。   好奇的从他手里接过那本书,我就地翻看了几页,里面尽是些奇形怪状的图形,加之繁体字居多,所以看起来显得格外深奥,晦涩难懂。哪能平白收人东西,就在我起身准备用钱来填平补齐时,却不想那老者早已起身,只见他的身影在太乙宫门前一晃,就再也寻不到了。   回去的路上,胖子意犹未尽的把他在太乙宫内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的对我讲解了一番。他唏嘘的说我,白来了一趟,啥都没看着,简直是深入宝山空手归。我说那倒未必,随后我从怀里取出那本书,并把在宫门外,无意遭遇老道算卦,赠书等事,详细述说了一遍。   胖子一听就急火火的要看我手里的那本书,待他拿到手里一翻,结果是啥都看不懂。三叔也来了好奇劲,他把书要过去,大致的翻了翻,随后递给我,并叮嘱我千万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没事多看看书,多认识几个字,没有坏处。   此后的时间,我们一直呆在三叔家里。三叔有时出去几天,忙他的生意。赶上三叔不在家,胖子就会耐不住寂寞,偷偷背着我去花香轩喝酒耍钱。我对这些没兴趣,闲暇无事时,我就会拿出无名老者送我的那本《风水迷堪》,以此打发寂寞。   不知不觉,大半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连几天我和胖子都没见到三叔,开始我们以为三叔又出门谈生意去了。三叔做生意一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从不带任何人。于是也没太在意。   有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翻阅那本书,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怯生生的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空白信封,小孩说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叔叔给了他一块钱,要他把信亲自送到我家。什么信这么神秘?我感到这事有些不对劲,于是我不动声色的随手掏出两块钱,要那个小孩回去留着买糖吃。待那个小孩喜滋滋的跑出了门后,我就从背后偷偷的跟着那小孩,结果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发现。   回来后我把信打开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三叔向别人“栽”了钱,到期迟迟还不上,就在昨天,他被放贷的人绑了去。信中,放贷的人威胁带恐吓,如果家人三日内不能把钱凑齐,时间一到,他们就会每隔一刻钟的来上那么一刀,直至身上削得一块肉没有。   “这群该死的绑匪,现在都新社会了,怎么还来旧社会的那一套。” 就在我在心里暗暗骂娘时,胖子醉醺醺的回来了。我把信的大致内容说了一遍,胖子酒劲当时就醒了大半,赶紧跟我合计着怎么把它三爹救回来 。   我和胖子来时盘缠已经花的所剩无几,来这大半年都是靠三叔供给,我们手头没钱,三叔的朋友我们又都不认识,看来三叔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想来想去胖子和我商量先到三叔屋里找一找,看看他那有多少钱,剩下的再想办法。谁知我和胖子到三叔屋里,翻箱倒柜的折腾了半宿,可把所有的现金,加起来还不到六万,离规定的数目还差一大半。   胖子一见,顿时没了辙,急得在屋子里是坐也做不下,站也站不起。光着急是没有用的,得想办法解决问题。我索性不理胖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现在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赶紧搞到一大笔钱,但是怎样搞到这笔钱,就成了一个问题?此时我们身处异地,身边除了一个三叔,再没有别的熟人,借钱的路根本行不通。明刀明枪的去偷去抢,好像除了戒备森严的银行,还真没有其它目标……   一时间,我俩胡思乱想,此彼起伏,尽管已经挖空了大脑,但就是没有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时间过得好快,不经意间,外面已经朦朦胧胧的有些见亮。如果今天,我俩还想不出办法,那么明天这个时候,三叔就要被撕票了。   想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被人五花大绑的赤裸裸的捆绑在一根大柱子上,身上覆盖着勒紧的渔网,,鲜活的血肉被人一刀一刀的无情割开,血流一地,直至活活疼死的场景,我的心就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随着底线的崩溃,我和胖子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慌乱,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道眼下该做些什么?   冷不防高低柜上面摆放的那尊菩萨像,进入我的视线,我一见心里顿时有了着落。三叔虽不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但他家东屋的桌案上,却供奉着二十几尊佛像。虽然我对宗教信仰很是淡漠,但是自从那次,三叔让我替他打扫过那间屋子后,我就知道这些沉甸甸佛像胎质,肯定不是用泥巴或石膏做成的。至于是什么,我当时没太留意。   想到这,我招呼胖子随我来到东屋,这些佛像外表闪着金光灿灿的光辉,不知里面是不是金的?胖子在兜里掏出一把小刀,使劲的在一尊佛像的底座处刮了几下,里面黄橙橙的,不是黄金又是什么。   看来我三爹有救了。胖子高兴的跪在佛像前,一连气咣咣磕了好几个响头。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八章 救赎三叔   胖子一边磕头,一边承诺,把他三爹完好无损的赎出来后,他会想办法再把它们求回来,到时他会买东来顺的烤鸡,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和哈尔滨的啤酒向它们赔罪。   胡乱的扒拉了几口饭,垫勃了一下肚子后,我和胖子把这几尊佛像用油麻布包好,放进提包里,由我拿着坐在胖子后面。时间不大,我们就到了宏盛杂货店门前。   前一阵子,我们上街溜达途经此处,三叔曾经提到过这家店铺,三叔说这家杂货店可不简单,虽然明面上干的都是正经买卖,但是他们暗地里经营的却是古玩,字画、冥器的生意。老板姓沈,为人阔达,颇讲江湖道义,在黑道和白道上很吃得开……   我们到时,杂货店还没营业。胖子想也没想铛铛一顿乱敲。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后,随后一个短小精瘦,戴着眼镜,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把门打开了半边,露头问我们想要买什么?我礼貌的向他问了声好,随后向他打听沈老板在不在家?他说他就是。   我俩报上来三叔的大名,随后我又用手指了指手里的提包。沈老板警惕地朝我俩身后看了看,随后招呼我俩进屋说话。进屋后,他掏出一盒万宝路给我和胖子隔空发了一支,然后静静地看着我俩不说话。   胖子着急救三叔,没等人家问话,他随手就把提包的拉链拉开,从包里拎出一尊金佛,放在沈老板面前的桌上。   沈老板一见,顿时来了兴致,他丢掉嘴里烟屁,二话没说,就手把佛像拿了起来,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放大镜,借着光亮,从上至下仔细把摸了一番。并且他一边摩挲一边像狗一样来回拿鼻子嗅,我搞不懂他要做什么,只好听之任之……   把佛像轻轻的放回了原处后,沈老板终于开口了:“ 你们想卖多少钱” ? 胖子一见对方问起价来,索性来了个狮子大张口,张嘴就跟人家要两万。岂料那姓沈老板微微一笑,对我二人言道 :“兄弟你这两万要的可够狠的,看来你们真是油梭子发白—欠练。依我看这些蹙脚货,高一高也就值个百八十元”。   胖子一见对方把价压死了,即便讨价还价,升值的空间也不会很大。于是索性装作愤怒样子,把佛像往包里一塞,掉头拎包就要走人。并且还装腔作势的说自己,要不是急等着用钱,就是把他打死了也不敢卖,这要是让他奶奶知道,还不一准把她气死。   胖子出生时,他奶奶就已过世了,连面都没见着,如今在他嘴里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我见胖子装的极像,心里不禁暗笑胖子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有一套。尽管如此,我还是做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假象,积极地配合着他。   我俩觉得演得不错,但是那沈老板却是个明眼人,估计他一眼就看穿了我俩的鬼把戏,一见我俩要走,那姓沈老板连留都没留。就在我俩抬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欲走却不想走时,那沈老板忽地叫住了我俩。   沈老板说自打我俩一照面,就已经看出我俩是青头(不懂行),凭着阅人无数,他敢肯定我俩不是那种奸诈之辈,是以看到我俩拿出假货时,他没有急于点破。顿了一下,沈老板直接问胖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既然窗户纸已经点破,于是我俩就毫无顾虑的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沈老板听完哈哈一笑,他说他虽然不是三叔的朋友,但是算起来,跟三叔多少还算有一点交情,三叔出了这档子的事,虽然很是意外,但是看到我俩如此用心良苦,一心救人的份上,他可以帮我们这个忙。他还说通过这件事,更增加了他对我俩的好感。闻听此言,我俩心中顿时一热。   沈老板亲热的把我俩拉到后屋,随后招呼上班的伙计沏茶,拿点心。而后他又把伙计叫到一边,低语了几句后,伙计就推门出去了。   进屋后,沈老板让我俩别拘束,随便坐,趁着伙计取钱的时间,沈老板细心地询问了一下我俩的过去,并介绍了一下他和三叔是怎么认识的。我们聊得正欢时,伙计领着一个提包回来了。   沈老板让伙计把包放到我俩跟前,伙计答应了一声,把包放好后,伙计识趣的转身就出去了。沈老板抬头看了看我俩,随后他走到装着钱的提包前,伸手将提包的拉环一划,里面装着的成捆钞票瞬时露了出来。沈老板拿起一打翻了翻,随后朝我俩指了指包,其意是让我俩数一数。通过刚才的交谈,沈老板的为人,我俩已经看的很清。   我见沈老板如此仗义,站起来二话没说,就将提包的拉链拉上了。还没等我说话,胖子已经双膝着地,俯下身就要给他磕头,沈老板见状急忙把他托起……   一路上,胖子和我再次谈起了沈老板。胖子说他这辈子最受不起的,就是别人对他好,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情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报答人家的大恩大德?我也有此同感,只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无法报答人家,所以就没再说什么。   一路上我和胖子狠劲蹬车,恨不得给车加上油门,很快我们就到了信上所指的地方。我四下看了看,这了三面临海,一面靠山,易守难攻,把人藏 这里的确万无一失。为避免出现意外,我和胖子把钱分成两份,一人只带一半。另外我们还在包内藏了两块,拳头大的河卵石,以防对方耍赖,动起手来空手吃亏。   准备妥当后,我先去叫门,胖子在一旁护卫。不一会仓库的大门,被人拉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透过门缝,警惕的逡巡一下外面的动静,见只有我们两个人,随即把门打开半扇。   说明来意后,一个叫昆森哥的壮汉从里屋走了出来。我故意把提包的拉链拉到一半,让里面成捆的十元大票露出一角。那个叫昆森哥的明显是个混子,他一见我俩的举动,啥都没说。他扭头用眼神告诉其中的一个小弟,把人带出来。   不一会,三叔脚拖铁链被人押了出来。几日不见,三叔明显瘦了很多,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九章 摇钱树   胖子一见三叔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顿时眼圈一红,抬腿就想过去,森哥的几个手下一见胖子还没亮货,就想过来领人,立即亮出了家伙。   我担心胖子冒冒失失的过去,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于是连忙一把拉住胖子,随后对森哥说;“钱,我们如数带来了,但是这钱我现在不能给你,有一件事我想当面问一下三叔,一问完,立马交钱,希望森哥行个方便”。   那森哥听我说完,连锛都没打,随着他扭头朝后一甩,他的弟兄就闪到了两边。我走到了三叔身边,把嘴唇凑近三叔的耳边,压低声音问三叔,是否真的向它们借了高利贷,三叔肯定的点点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是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再坚持,于是我把两个提包放到地上,拉开拉链让森哥派人数一数。森哥拿眼瞄了瞄,随后他让一个小弟把钱收起来。随后他吩咐另一个手下上前,把三叔脚上的铁链打开,打开铁链后,趁着三叔活动手脚的时间,森哥摆了摆手,随后领着他的人杨长离去。   三叔被森哥扣押期间,没有受到非人孽待,只是森哥的一个手下怕三叔逃跑,在他的脚上锁了一条细铁链,把他关在黑屋子里见不到阳光,至于其他的丝毫不差。   回来后,三叔找朋友把沈老板的那笔钱凑齐了。次日一早,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先到市场挑选了一些贵重的礼品,而后我们三人到了沈老板的杂货店。   我们到时,杂货店的橱窗护板还没有摘下,胖子在三叔的示意下,用手轻轻扣了扣门上的铁环。过了好一会,沈老板才出来开门。几日不见,沈老板的神态,气色与我俩初次见他时截然不同,反差极大?   进得屋后,我们寒暄了几句,随后三叔直言不讳的问沈老板:“几日不见何以如此憔悴”﹖   沈老板开始还有些不想说,但是经不住我们再三询问,因此在我们的连番追问之下,沈老板无奈道出了原委。原来那日我们走后,一个操着陕西口音的中年汉子随后找来。那个人进得屋后,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打开,里面随即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青铜锦盒。一看到这个锦盒 ,他的眼睛当时就亮了。倒腾古玩这麽多年,青铜锦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俗语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沈老板自小就跟他爷爷,他爹鉴赏,把玩这些冥器古玩,那招子( 眼睛)练得简直要比正午的太阳还要亮。虽说这个锦盒外表锈迹斑斑,局部腐蚀的较为严重,但是其上面的古朴图案纹路及小纂字体还是清晰可见的,他虽然只看了一眼,心中已然知道这个锦盒,少说也在地下呆了千年。锦盒如此珍贵,那放在里面的东西也绝非凡品﹖   就在沈老板盯着青铜锦盒,心中妄自揣测那未知珍品时,那个人已经开始用手向左转动匣盖。如此一来,沈老板更加确信,盒子里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因为他曾经听他爷爷说起过。一般的青铜锦盒结构大多是分为盒盖及盒体两部分,其形状有如旧时百姓家里自己用纸浆糊制的烟笸箩,盒盖与盒体互不相接,内有两条凸凹对称的棱线暗合…… 但是面前的这个锦盒,却与一般的锦盒截然不同,该锦盒做工精细,用料考究、设计的开启装置更是独具匠心。就在沈老板对盒子出处,做进一步推敲时,盒子已经被那人旋转打开。那人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物,沈老板细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这物高约三十五厘米,整体由基座、树干、树冠三部分构成。基座为红陶土质,上面清晰地雕刻着西王母在两个力士的护卫下,脚踏祥云遨游太空图像。整个树干由青铜一体浇铸而成,树干苍劲有力、伟岸笔直、俊秀,树身上有十四个插孔,插接着十四条,向周遭蔓延的翡翠虬枝,二十四片绿宝石树叶,自然的分散在每个虬枝上。每片树叶厚度大约两毫米,叶脉晶莹剔透,曲线流畅。   树冠共分为六层,最上一层是以整块铀岩玉镂空成的风鸟为树尖,其下两层,势若飞龙冲天,树叶上若隐若现的有朱雀、玄武、鱼、鹿、蛇等图饰。最后三层,平缓的树枝上,缀满了成串的黄金莽钱。看到这里,沈老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摩挲着这株东汉摇钱树。只觉触手之处温软细腻,宛若羊脂,他轻轻的向摇钱树上呵了一口气,土气味十足。   据那个人说他家住在咸阳郊区,上个月他家在打地基盖房子时,挖到了一座古墓。这个锦盒是他老婆趁他上政府报告时,偷偷留下来的。因为当地的文物倒卖十分猖獗,公安对文物倒卖抓得很严,所以他一路偷偷打听,就到了这里。   沈老板一见这个东西就喜欢得不得了,因为急于想要得到,于是他开门见山的问那个人,打算卖多少钱?“一路上,我听很多人提起过这东西,他们都说,年代越是久远的就越值钱,尤其是这株东汉摇钱树,世上也就二百来株,拿到国外去那就是一个天价,我没门路去不了国外,既然你喜欢这东西,我也不多要,你看八十万如何?愿意就留下,不愿意我再找买家” 。   闻听对方决然开价八十万,沈老板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八十万那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说自他出道以来,生意接连开花,净赚了不少,但是这笔钱,却也相当于他的小半个家当。思来想去沈老板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价位。待那个人走后,沈老板把摇钱树细细把玩了一番,随后满意的打电话,邀请行里好友晚上过来喝酒赏树。他本想借此机会炫耀一番,却不想结果却出乎意料?   傍晚时分,业内行家里手陆续来到,就在大家围着这株摇钱树啧啧的称赞不已时,业内的泰山北斗莫翁却兀自在那端详不已?沈老板一见心中犯疑,于是忙问莫翁此物如何? 那莫翁看了看沈老板道“实不相瞒,据我看这株摇钱树貌似东汉之物,实则是一赝品”。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第一卷 荒山古墓 第十章 盗墓计划   “沈老弟请看这株树,其外观虽然有形有势,各部结构严谨,图像纹路流畅,玉石成色斑驳,向之呵气,鼻中嗅有土气味,玉石表面个别部位,有岁月侵蚀痕迹,应该说从望、闻、问、切的角度看,这株摇钱树是没有破绽的。 但是你们看这株树的沁色?”,唯恐座中有人不知何为沁色,莫翁于是又详细介绍起了沁色。   所谓沁色,就是古玉长时间在各种环境下,与所接触器物之间的颜色变化。沁色鉴定重在观察实物实相。在强白灯光下,沁色通常是在玉的接触薄弱部位,自然解理,而后沿裂缝或解理部分扩大渗透,严重的可渗透全器物,这叫满侵(沁)。通常情况下,真品沁色比较单一,颜色较暗,不接触部位,一般没有沁色。   莫翁说完,他就叫人取来集束手电,随后让人把灯关了,稍稍等了一会,待屋里完全伸手不见五指了,他才打亮手电,将灯光照在树尖风鸟的一双翅膀上,这一照之下大家看的是明明白白,真假立辨……   静听沈老板讲完,胖子气的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拍着胸脯跟沈老板发誓,以后要是逮着这个人,他一定把他带来,先让沈老板暴打一顿出出气,而后他再把这个人的尿泡踩碎,免得他再骗人。闻听此言,沈老板颇为感动。尽管他和胖子只接触过一次,但胖子的为人都写在脸上,虽然这次上当受骗,让他在行内丢了很大的丑,想起来就窝火,但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他可不糊涂。他拉过胖子的手,连忙安抚道:“其实这事也怪不得别人,要不是我财迷心窍,光想着在业内扬名立万,先麻痹了自己,否则又岂能轻易上当,给人以可趁之机……”。   临走时胖子再三许诺,它日一定要给沈老板一个惊喜。至于这个惊喜是什么,胖子没说?   回去的路上,我问胖子打算给沈老板什么惊喜?胖子一反常态,嘴里好像塞了一块石头,任凭我怎么问就是不说?随后几天,胖子好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临走前什么口信,都没给我留下。   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我估计三叔应该知道,但是一说到这,他总是岔开话题,真不知这叔侄俩演的又是哪一出?   二天后胖子背着一个跨包,乐颠颠的回来了,我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分别装有一打手套、三只黑驴蹄子,狩猎匕首、军用水壶、旅行帐篷等一类的东西。我初时弄不懂,胖子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继而恍然大悟,知道胖子下步想要做什么。   怪不得前些天,我们一起吃饭,他吃着吃着忽然问三叔,知不知道他脚上的疤是怎么来的?胖子说他十多岁时一个人上山溜达,无意中看到草棵子里趴着一只肥兔,他一见撒丫子就撵,跑着跑着,就把那只肥兔逼到了一处平地,眼看就要得手了,却不料脚下一松,几乎一条腿都没进了土里,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被他踩碎了,他当时只觉得脚下一凉,随后一种揪心的疼,让他一屁股坐在土包上。   胖子把腿抽出来时,只觉得脚底板火辣辣的疼,他把鞋一脱,这才发现脚心被里面的东西透鞋而入,划了一个挺深大口子。回去后,别人问起他这脚是怎么伤的,他只说是上大河洗澡被石头给划的。   后来有人在他扎脚的地方,捡到了一挂项链,拿到家经人一看,你道咋的,那上面的圆珠全都是货真价实的玛瑙。如果不是那的人老实,那个土包早就给掘开了。   胖子跟我和三叔说:“我估计那个土包,八成就是一座古墓。”敢情他弄这些东西,是想去弄埋在地下坟墓里的东西。   关于盗墓的事此前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据老莫菜馆的那对夫妇讲: 当日项羽奉楚怀王旨意与刘邦分兵灭秦,在函谷关与章邯大战,纳降章邯后,带领部队继续向前推进。临近咸阳,途经白起墓时,他心有所动想起祖父项燕就是被此贼所害,祖父一生忠君报国,戎马卫边,最后直至战死,暴尸荒野。前者死后被歌功颂德,风光大葬。而自己的祖父则尸骨无存。项羽越想越凄然,于是他愤怒之下,命令大将英布带人掘了白起的坟墓,对白起尸骨施以了鞭刑后,他又令人将其尸骸曝于进军路上,要三军将士以马蹄践踏。   后来楚霸王项羽兵败,退至乌江自刎后,他手下将领田横,继续带领军队在孤岛抗衡刘邦。据说他们所用的军饷,就源自于白起墓中财物。再后来这件事愈演愈烈,相继出现了多种版本,但是其核心都离不开挖坟盗物 。   盗墓者历来都不得善终,这已是掘冢业内无法改变的事实。其一,盗墓行为见不得光,无论盗墓者理由多充分,出于何种目的,其行为都被多数人所不齿;其二,盗墓是一件有损阴德的事,即使最后侥幸活了下来,良心遭受的谴责亦会随着时间堆积,直至最后。可谓是生不如死;其三,凡是大墓,古墓,其墓道内都设有极为厉害的机关,非艺高胆大、大福大贵、深谐此道之人十之八九都会命丧其中;其四,即使当时盗墓成功,一旦东窗事发,性命也是朝不保夕。但是如果我们不去淌这趟浑水,就无法报答沈老板在关键时刻,对我们的援助,亦无法兑现胖子对沈老板的承诺?   胖子见我还在犹豫,以为我心中俱怕鬼神之类的东西,于是在一旁给我打气道:“瞧瞧一来真格的就不行了,昨天还哭着喊着要报答人家的大恩大德,可刚找到报恩之门,又不敢进了,让人家知道还不耻笑咱们,胆小怕事,外加不讲信用。再说“四人帮”当权那阵,你参与〝破四旧〞不是挺积极的吗,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怎么到了发展才是硬道理的今天,你就退缩了、萎靡了、胆小了,话说回来人死如灯灭,再怎么有灵,它都是鬼,活人咱们都没怕过,就更不要说死人了……”。   我怕胖子在喋喋不休的唠叨个没完,于是就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