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追杀   安宜城,春香楼。   华贵高耸的阁楼之上,不时有莺莺燕语,靡靡之音传出,夜,是春香楼最为热闹的时候,大官人,富商,大家族的少爷,竞相涌进这样一处销金窟,就连一些出不起钱的贩夫走卒,也聚集在了此处,踮着脚,冒着头向里面看着。   这里是安宜城最大、最奢华的妓院,若不是有些背景的人,即便是有钱也进不来。   此时此刻,二楼最边角临街的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中,一个中年男人正挺着大肚子,背靠着床栏,脸上带着几分酒气,醉醺醺地盯着房间角落里的屏风。   七尺多高的屏风上面,绣着几只戏水鸳鸯,做工精细,正符合这春香楼的华贵与奢靡。   这屏风,乃是春香楼花了大价钱,专门到几百里外的十里铺中挑选出来的,到这里来消费的大爷们,无不是追求极致享受的大官人,大商人。   春香楼作为安宜城最大的销金窟,自然要将每一个细节做到奢华的极致。   不过,方大官人的目光显然没有落在屏风上,他要看的,是屏风后面的人。   他的目光顺着地上的红毯,一路向前,最终落在了屏风后面那具窈窕扭动的女子身躯上。   屏风由纱布制成,那具玲珑的娇躯在这半透明的屏风的遮掩下,更显出几分朦胧的魅惑,微微扭动的腰肢,偶尔露出的傲人曲线,带着让人喷血的火热挑逗着方大官人的神经,让他呼吸一阵急促。   屏风的后面不时传来水声,屏风后的女子正沐浴,方大官人脑中想象着美人的双手划过身上的每一寸雪肌,身上的血液更是沸腾了几分,对于人到中年的方大官人来说,为了躲避京都的几位悍妻,他唯有在回安宜城探亲的时候,才能到春香楼寻找一下阔别已久的激情。   这屏风身后的妙人,可是他今晚花了大价钱买下的清倌人,正是二十风华,花一般的年纪,长得极为标致,水灵灵的仿佛能挤出水来,即便是京都之中的花魁也比不上,更为让方大官人怦然心动的是,这女子的身材实在太火热了,将他欲 火完全勾了出来,即便是年轻时纵意花丛,早已是情场老手,他仍是有几分把持不住。   说起这位名叫听香的妙人,方大官人可是相当满意,听香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要不是今天由春香楼的阿妈牵线搭桥,要不是方大官人出得黄金足够寻常人花上几十辈子,方大官人哪里能有如此艳福?   这听香姑娘,可是春香楼的头牌,不知道迷得多少男人!   木桶之中,溅出的水花偶尔拍在屏风之上,那半透明的纱制屏风,被水溅到的地方,几乎变得完全透明,春光从这些完全透明的部分透了出来,落在方大官人的眼中,方大官人双目赤红,目光之中闪现出野狼一般的光芒,此刻的他,恐怕也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方大官人正要起身往屏风的后面走去,与美人来个鸳鸯浴,他正浑身火热,心中淫念不断的时候,忽然背后响起一个人冷冰冰的声音。   “借你的房间用一下。”   一个淡淡的男声,带着几分稚嫩,在方大官人的耳边回荡。   方大官人一愣,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浑身的欲 火瞬间萎靡,什么时候有人到自己的身后去了?   莫非大晚上的见了鬼?又或者是打劫的强盗?   方大官人背上瞬间出了一声冷汗,连头也不敢转,双腿打颤,刚想说几句“有话好说”、“大侠饶命”、“有多少钱我给”这样的话,却忽然感到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少年身着黑衣,将手从方大官人的后颈处收了回来,淡淡地瞥了一眼方大官人肥大的身躯,微微皱眉,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脏兮兮的手帕,将手帕塞在方大官人的嘴里,又掏出一根长绳,将方大官人捆了个结实。   这少年身材虽然略显瘦削,力气却是不小,他一只手将方大官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掀开床板,将方大官人塞了进去。   别说,这春香楼的床还真是大,如此肥大的方大官人竟是被完全塞了进去。   黑衣少年将床板放下,拍了拍手里的灰尘,继而将目光转向了屏风。   听香在屏风的后面,双手缓缓抚摸着玲珑饱满的身躯,想着要被那肥头大耳的中年商人糟蹋,心中一阵哀叹,但她为了那笔许诺的报酬,她还是强忍住心中的恶心之感,在木桶之中搔首弄姿,这是阿妈教给她的,往往让男人看不到的春色,才真正能勾引男人。   她自恃姿色超群,在一众姐妹之中,绝对是最为吸引男人目光的,偶一回首,一蹙眉,便能引得一众男子神魂颠倒,她想着,若是今晚伺候得方大官人舒舒服服的,说不定可以被他纳为小妾,即便那肥头大耳的男人让他恶心,但是为了钱财与以后少奶奶一样的生活,她可以按捺下心中的恶心,来取悦那个男人。   听香在木桶之中待了一会儿,却仍是不见方大官人冲进来,难道阿妈说得不对?她这样引诱竟仍是不能勾起那中年男子的欲望?   听香带着几分疑惑,从木桶之中爬出,将整个身躯一丝不挂地展现在了屏风的后面。   黑衣少年透过半透明的屏风,依稀可见那火辣诱人的曲线,但他却没有一丝冲动的欲望,而是眉头紧皱。   听香愣了好一会儿,仍是不见方大官人进来,只得慢慢披上浴袍,裹在双 峰之上,这浴袍似乎极短,也只将大腿根部遮掩,而浑圆紧闭,修长性感的双腿,仍是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让人血脉喷张。   她微微扭动腰肢,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听香正要搔首弄姿,展示身段,诱惑方大官人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向她扑来,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听香就觉得玉颈被一件冰凉的物事抵住,她想要出声喊叫,却发现那件冰凉的物事抵得更紧了。   听香全身僵硬,不敢有半分异动,她眼珠子转动,向着脖颈处看去,却见那冰凉的事物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竟是一把匕首。   听香的脸色刷得惨白,身体微微颤动,显得很是害怕,惶恐道:“官人,你、你想要怎样,奴家都随你。”   这样一幅楚楚可怜,声音娇媚的女子,在少年的耳边说出这样的话,那少年终于有了一丝异样,剑尖依旧抵住听香的脖颈,道:“按照我说的做。”   听香浑身一颤,这少年不会想要做那事吧,可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呀,那可值一大笔金子呀!   那少年眉头微皱,面上隐隐带着几分焦急,仿佛正担心着什么事情,他一把抓过听香柔弱无骨的小手,把他拉到床边,竟是笑了笑,在她耳边道:“只要听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若是不听话,嘿嘿。”说着,将手中的匕首晃了两晃,做出一个割脖颈的动作。   听香娇躯一颤,很是害怕。   她微微抬头,望向那少年的面颊,这一望,竟是呆了一呆,只见那少年一张坚毅的面庞,眼神清澈,头发凌乱,嘴角挂着几分笑意,眉头却是微微皱着,竟是一位俊朗的公子,只是身上的衣着看上去很是寒酸。   听香见那少年手上的匕首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哪里敢乱动?   就在这时,那少年猛地抬头,向着屋顶看了一眼,神情闪过一丝焦虑,忽然低声冲着床帏的后面说道:“躲好了,别乱动!”   听香听到这少年的话语,有些摸不到头脑,什么躲好了?她都被这少年按在床上了,还躲什么?   听香顺着少年的目光向着床帏的后面看去,只是她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少年一把拉过,摁在床上,听香花容失色,却是不敢叫嚷,眼中隐隐有泪花闪过。   那少年一把扯开听香的浴巾,登时一具极具魅惑的娇躯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少年竟是没有多看一眼,猛然伸出右手,拿住听香的香肩,将她一把翻过。   听香一呆,难道这少年喜欢这样的姿势?阿妈果然说的不错,男人都是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   听香面色晕红,只得认命一般的不再反抗,起码,这少年比起其那肥头大耳的商人好上几百倍,既然这样,那就认了吧。   那少年将头上的发髻扯开,头发散乱,又将头发扯到脸的前面,将面颊完全遮掩住,然后将上衣脱掉,一骨碌跃上床去,一把扯过被褥,盖住了下半身。   他整个人趴在听香身上,手中匕首抵着听香的小腹,低沉道:“记住我现在说的话,若是你有半分违抗,这把匕首就会立即插进你的小腹。”   “嗯。”被一个男人这样压着,听香竟是有些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待会儿会有一个拿剑的妇人冲进来,你一见她进来,便立即呻 吟几声,享受极致欢乐的叫声,明白吗?想必你熟悉吧!面上要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就像是我们两个人正在交欢,懂吗?”少年急促地说道。   听香显然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少年不是要将自己…………   可是,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蹬蹬蹬……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檐上响起,有人在屋顶上飞奔!   “小杂 种,有种别躲着,出来跟老娘比划比划!”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房檐上面响起,传遍整个妓院。 正文 第二章 安宜城   那少年神色越发紧张,只是被头发遮住,看不清楚,听香明显感觉到那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忽然感觉一件冰凉的事物抵住她光滑的小腹,正是那把匕首,那少年低沉道:“可以开始了。”   听香被训练了好多时间,对这男女之事很是了解,即便她从未经历过,但是在这妓院之中,耳濡目染,还能不精通吗?   她害怕极了,只得听从那少年的要求,开始呻 吟起来。   这温温软软,骚媚入骨,又带着几分狂野的声音从听香的嘴中传出,她身后的少年也不禁有了一些反应。   但少年面色镇定,即便一个浑身赤 裸的绝色女子在自己的面前这般叫唤,仍是一动不动地握着手里的匕首,丝毫不曾放松。   嘭!   一声剧烈的撞门声响起,一名貌美的妇人手中握着长剑,一脚踹开了房门。   听香一惊,嘴里的叫声便停了下来,只是感觉身后的少年忽然动作起来,趴在自己的身上不断推动,就像是……   但是,奇怪的是,那少年的动作很是激烈,头发彻底散乱,将自己的脸完全遮住了。   少年在听香的耳边低声道:“闭上眼睛,做出很享受的样子,继续叫。”   听香只觉的小腹处的那把匕首贴得更紧了,他不敢违抗,只得开始新一轮的叫唤。   那妇人一身月白色袍服,勾勒出她娇柔的玲珑身段,胸口处的袍服之上绣着几朵红色的云状图案,肌肤若雪,灯光之下,更增添了几分妖艳,虽然妩媚,身上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淡淡的出尘的气质,恍若神仙中人。   她见到这副场景,脸上微红,哼了一声,竟是在房中搜查起来。   那妇人四处翻找,衣橱,茶几,屏风,柜子……   能找的几乎都翻遍了,仍是没有动静,她忽然转头问听香,道:“你们这里有人来过吗?”   柳滕手中的匕首又抵紧了几分,听香在这妓院中生存,并不是傻瓜,平时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小,转念一想,明白过来,身后的少年,竟是要借自己躲避敌人的追杀!   听香道:“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这里没有人进来过啊!”   那妇人一听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香松了一口气,只盼着这少年能够立马走人,她可不愿摊上这么个烂事。   哪知这少年低声道:“再等一等!”   听香一呆,不知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只见先前出去的妇人竟是去而复返,又回了来!   听香惊讶瞬间,又开始叫唤。   那妇人这才放心离去。   那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拉过被子盖在听香的身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谢谢你啦!”   那听香竟是脸上红了一红。   “哼!”忽然,床帏之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微哼声。   那少年道:“那妇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听香一惊,赶忙向着身床帏后面看去,只见那床帏的后面转出一个人来,竟是一个极为标致的少女。   那少女不过十四五岁左右,长得娇俏可爱,身上穿着丝质长裙,气质不凡,听香阅人无数,立马便看了出来,这少女长大之后,姿色定然倾国倾城,甚至远远超过自己,难怪这少年对自己一点心思都没有,原来是有着这样一位漂亮的相好。   那少女道:“柳滕哥哥,你这人真是坏,竟然想出这样、这样羞人的主意!”   那位名叫柳滕的少年耸了耸肩,无奈道:“小月,我也是没有办法,这陆家庄的人都被这妇人屠戮干净,你我二人逃出来已是不容易了!要不是我想出这办法,咱们恐怕早就这妇人杀掉啦!”   小月道:“嗯,你这方法虽然……呃……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总算逃过一劫,不知道这妇人为何要将陆家庄的人都杀光呢?这陆家庄的庄主可是个好人呢,要不是他收留我们两个,我们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柳滕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道:“庄主的确是个大善人,我们从小流浪,若不是庄主提供一个住处和食物,我们早就饿死了,无论如何,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杀了这妇人,替庄主报仇。”   小月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柳滕起身,拉着小月便要走,忽的想起一事,转身掀起床板,将那肥头大耳的商人提了出来,冲着听香道:“呵呵,打扰你们的好事了,继续,继续……”   小月俏目一瞪,拉着他的衣袖,道:“还胡说,快走啦!”   …………   安宜城是这方圆几万里的最大的城池,占地虽然不大,肥源沃土,却是在所多有。它本身更是因其盛产荷藕,有着“荷藕之乡”的美名。   这安宜城要跟玄武国的大中型城池相比,定然远远不及,但要说小城池之间做比较的话,绝对是个中翘楚。   虽然已经步入中夜,青石道路之上仍有不少行人,道路两边的店铺也少有闭门修业的,尤其赌坊、烟花之地的门口,更是热闹非凡。几乎所有的店面全都大敞着门,在门前挂了不少灯笼,把整条道路照的透亮,宛如白昼。   那名追杀柳滕的妇人名为李凌薇,其实,乃是落云宗的的一位弟子,这落云宗的实力极大,按理说,是不会与一个小小的陆家庄有什么瓜葛,但是不知为何,这妇人竟是将这陆家庄屠戮了干净。   那妇人在妓院中寻找了半天,仍是不见自己要找的人,心中有些焦急,这要是留下活口,恐怕事后有些麻烦,斩草须得除根。   李凌薇心中有些奇怪,她明明看见那两个少年人进了这妓院,怎么人就不见了呢?   他正在附近疾奔,四处寻找,却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几声大笑,只是这笑声却是颇有几分淫邪之意,李凌薇当即眉头一皱,转身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摇摇晃晃地拉着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女,醉醺醺地道:“那个小妞,给我站、站住。”   李凌薇本来无心管这闲事,但看到那少女身上的粗布衣衫绣着一个大大的“陆”字时,顿时脸上露出了几分狂喜:“小杂 种,终于让老娘抓到了啊!” 正文 第三章 起了杀心   柳滕看了看面前被那流氓少年拉住的小月,又看了看不远处不住冷笑的李凌薇,只觉得身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本来他和小月奔出妓院,撞到的路人也不少,那些被他们撞到的人,大多愤愤地骂上几句也就作罢。   可是,没想到,这一路奔逃之下,一不小心,竟然撞上了这个身着华服的醉酒少年。   这少年身手竟是不弱,一个反手就将小月的脉门扣住,拉着她丝毫不放,眼中颇带了几分淫邪之意在小月的身上扫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一些难听的污言秽语。   一看便知,这华服少年定是此处的大户人家的少爷,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柳滕看到小月被华服少年拉住,一时气血上涌,就要上去给他一拳,恰恰就在这时,李凌薇出现了。   小月早就被这华服少年吓的面无人色,一个劲地后退,想往柳滕身边靠。   就在柳滕苦思逃跑对策的时候,李凌薇已经几个箭步冲上,向着柳滕二人扑了过来。   “哪里来的泼妇?敢、敢在我周家撒野?”那华服少年虽然醉酒,下盘虚浮,出手却是极准,一把抓住了李凌薇的纤纤素手,醉醺醺地道。   李凌薇拼命挣扎,一张俏脸涨的得通红,怒喝道:“淫贼,放开老娘!”   那华服少年身子晃了几下,随即稳住,看看被自己一左一右抓住的两个绝色美人,色迷迷地道:“哈哈,一个大美人,一个小美人,小爷今晚有福享喽..."   周围的一众行人早有人围拢过来,瞧着热闹,却无一人上前阻止。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是绝对惹不起这身着华服的周大少爷的。   周家是这安宜城城中的三大家族之一,权势极大。其余两大家族,一个是陈家,一个是林家,不过这两个家族的势力远远不及周家,但是陈林两家却是世交,两家结盟,也有了能与周家抗衡的势力。   即便如此,仍是略有不及,要说这周家是这安宜城的土皇帝,那是半点不假。   要说这周家为何会在安宜有如此强大的势力,不得不说玄武国的治国之道——武力至上。   在玄武国,一切以武力说话,即便你有说破天的理由,没有力量,也不会有人理你。拳头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这周家人才辈出,高阶功法、武技收藏丰富,据说更有不少灵丹妙药来辅助练功,武力自然在这安宜城中排在第一,无人敢惹,这也是这华服少年如此嚣张跋扈的原因。   这少年是周家族长周洪志的次子周辉,由于在武道修炼上颇有几分天赋,深得族长周洪志的喜爱,也就造就了他比之其他周家之人更为嚣张跋扈,平日里没少欺侮他人。   这一日,周辉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结束,正想着去春香院寻欢作乐。却在春香院的门口被柳滕和小月撞个正着,周辉的脾气本就暴躁,正要怒斥教训对方一顿,却见小月明眸皓齿,肌肤若雪,明艳动人,一股淫念涌上心头。   就在周辉龌龊地胡思乱想之际,却见一个美貌妇人冲了过来。周辉本能地一招擒拿手使出,美貌妇人显然没料到一个醉酒之人动作如此之快,出其不意地被抓个正着。   周辉只觉那妇人的纤纤细手光滑细腻,好似绸缎,心中一荡,转头看去,果不其然,当真娇柔妩媚,说不尽的成熟风韵。不禁大乐,这两个小娘子胜过那春香院的风尘女子百倍,今晚当真有的快活了。   周辉一边淫笑着,一边就拉着这两个绝色女子向前走去。   小月和李凌薇被周辉扣住脉门,身不由己。   一旁围观的路人也只能摇头苦叹,这两个女子也不知是哪家的,真是可惜了!   “杂碎!”   就在众人为这两位女子惋惜的时候,柳滕一声怒吼,趁着周辉转身之际,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嘭”的一声,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周辉的脸上。   那周辉当即一口鲜血飚出,瞬间倒地。   周围的人群当即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这少年不要命了吗?周家的少爷都敢打!   凭实力,真气耗尽的柳滕是决然打不过周辉的,但周辉醉酒之下,又在急色,一个疏忽,竟被柳滕偷袭成功。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柳滕突然拔出长剑,向着周辉走去。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之中,这、这少年该不会是去杀周辉吧?   不过他们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柳滕提着长剑不急不缓地走到周辉身边,看了一眼昏迷不起的周辉,对着小月面色木然地道:“小月,闭上眼睛。”   小月吓了一跳,自己从未见过柳滕这般神态,但是却依然按照柳滕所说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李凌薇只觉一股寒气从身子的每一处弥漫开来,眼神之中涌上惊骇。她心里清楚,眼前这被自己追杀了一天一夜的少年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本来以自己已经修炼三层真气的实力,是不可能败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身上的,取他性命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可现在,却因为周辉的阻碍,自己恐怕就要命丧这少年手上了。   向倒在一旁的周辉看了一眼,李凌薇更加绝望,那周辉虽然昏迷,却依然扣着自己脉门不放,这脉门一被扣住,别说运真气了,连微微动弹一下,都极难办到。   柳滕伸出长剑,剑尖抵着李凌薇的咽喉处,道:“你是谁,为什么追杀我和小月?”   “哼!你又何必多问,反正你知不知道,都会杀了我,不是吗?还问个屁啊!”李凌薇说完,竟是双目一闭,不再理睬。   柳滕一愣,没想到如此一个姿色出众的妇人却是满口脏话,不过,这妇人显然与陆家庄的大火有关,而且不停地追杀自己和小月,不管她说不说,都一定要将其斩杀。   至于旁边的周辉,这种杂碎活在世上,只会危害他人罢了,一并杀了。   计较已定,柳滕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然后,一剑挥下。   周围围观之人有胆小之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更有女人惊恐的叫声从人群中传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众人只听见“叮叮”两声,紧接着,就见到柳滕长剑“嘭”的一声落地。   “何人在此撒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身后传来,这句喝问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众人转身向后看去,脸上都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敬重惧怕的神情,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   “那是谁啊?你们怎么这么害怕?”   “嘘,你不想活了,这话也乱说,那是周家的大长老周悟。”   “对啊,对啊,你连周家的大长老都不知道,亏你还在安宜混了这么久。据说那周悟已经修炼到第六层真气,安宜城内恐怕也就几个族长是他对手了。”   “这么厉害啊,好像一般练武的人连第三层都是极难,居然已经第六层真气了!”   “废话,不厉害能当大长老吗?最关键的是,那人心胸极其狭窄,也最为护短,听说...”   “嘘,你也不想活了吗?快住嘴!”   ......   柳滕只觉得虎口剧痛,长剑便即脱手。转过头来一看,就看到自己的长剑伴着两枚金针一齐落地。   然后,人群之中就走出来一个灰衣老者。   柳滕明白,这下子,事情变得麻烦了! 正文 第四章 唬人   这灰衣老者名为周悟,是周家的大长老,平日里家族的一干事务大多都由他处理。   今天夜里查账之时,竟发现账簿之中竟有几笔假账,正怒气冲冲地要去钱庄喝问,却正巧撞见柳滕挥剑杀人。   那周悟一头白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容颜却不似那一头白发一样苍老,而是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红润,看上去不过五十左右。不过,最令柳滕吃惊的是,那老者的脑袋的前半部分竟是微微下陷,好似被什么东西压过一般。   柳滕心里知道,头顶微微下陷,这代表着老者的内功已经趋于化境,登峰造极。这样的人物,无不是一方巨擘,实力恐怖,要取自己的小命,跟捏死几只蚂蚁差不了多少。   灰衣老者看见自己家的少爷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再看到周辉两旁的一大一小的两个绝色女子,也有了几分猜测,这周辉定是调戏别人不成,反而被打倒在地,不过这灰衣老者最是护短,看到自家的少爷被人打倒,已然大怒。   “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周家的人!”周悟一挥手,已有几个家丁冲上去将柳滕一干人围住,更有两个颇具姿色的侍女上前扶起周辉。   周辉仍是昏昏沉沉得未醒,不过扣住两女脉门的手已经松了下来。   一能够活动,小月就慌忙跑到柳滕的身后,而李凌薇却是拔出长剑向一旁砍去,不过并不是斩向柳滕,而是周辉。   从小到大,都没有哪个男人碰过自己的一角衣衫,现在却被一个纨绔少爷调戏,李凌薇一脱身,就紧握剑柄,向着周辉砍去,准备杀了周辉泄愤。   那两个扶着周辉的侍女吓了一跳,赶紧向旁边躲去。   “找死!”周悟一声怒喝,展开身法,窜至李凌薇身前,伸出二指,“叮”的一声,却是将那宝剑夹住。李凌薇只觉自己的长剑似乎被一块钢板阻住,竟是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你个老不死的,竟敢拦我李凌薇的剑,你不想活了?”   “老朽管你是谁,就这点本事,还想...”说道这里,周悟忽的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望着李凌薇身上的那身月白色袍服,尤其在袍服之上的那几朵云状图案多看了几眼,道:“你是落云宗的弟子?”   李凌薇一脸傲然,道:“不错!”手中长剑倒是缓缓抽了回来。   那周大长老听到这话,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语气出乎意料得软了几分,对着李凌薇笑了笑,道:“这件事一定是个误会,在下替周辉这个逆子向姑娘道歉。”   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对他们来说,周家的势力极大,现在大长老周悟竟然向这女子道歉,这落云宗恐怕是个极其庞大的门派了!   李凌薇心里盘算,要杀了这周辉出气恐怕不行了,有周悟在这里,自己绝不可能得手,她忽然一指柳滕和小月,道:“你帮我将这二人杀了,这事就算过去。”   周悟一转头,将目光落在了柳滕和小月的身上,他本以为这三人是一伙的,没想到这李凌薇会叫自己去杀那对少年男女,而少爷也正是被这少年打倒在地,正好杀了这少年,让他知道得罪周家的代价,当下狞笑一声,道:“好!”   周悟离柳滕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现下的情况真是危急万分。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柳滕的脑海之中。   一把搂过小月的纤腰,柳滕冲着李凌薇淡淡一笑:“小薇,别生气了,男人三妻四妾实在太过正常了,你不接受小月也就罢了,又怎么要谋杀亲夫?”   听到这话,周悟和李凌薇都是一愣。   片刻之后,两人都反应过来,周围的群众都是笑出了声。   大长老周悟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暗道:“幸亏没出手,原来是小两口闹变扭。这要真把这小子杀了,恐怕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吧!”当下转过头,面露尴尬,望着李凌薇道:“李姑娘,这...”   原本以柳滕十六岁的年纪,李凌薇比他岁数大了足有一轮多,但李凌薇天生丽质,平时又注重保养,保护容颜的药草也吃了不少,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姑娘摸样。   再加上,柳滕故作成熟的气质,怀里又抱着一个丝毫不逊色于李凌薇的美人小月,活脱脱一个想要坐拥美女、享齐人之福的风流浪子形象。   小月马上反应过来,踮起脚,在柳滕脸颊上亲了一口,故作媚态,伸出葱花一般的手指,指着李凌薇,柔声道:“柳滕哥哥,你看,李姐姐生气啦!”   此时的李凌薇一张俏脸涨的通红,自己做这两个小辈的长辈恐怕也绰绰有余,竟然被这两个小辈说成怨妇,怎能忍得下这一口气,当下冲着周悟一声怒喝:“那老头,还不快将这二人杀了。”   这副表情落在周围围观群众眼中,更是将李凌薇归入了怨妇的行列。这玄武国,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见,更有人看不下去,喊出声来想要劝架。之前柳滕起杀心之时,群众都没看出他也是要杀李凌薇的,还以为他是在杀周辉,这才有了现在的误会。   周悟面露为难之色,这李凌薇既是落云宗的弟子,那自己是肯定不能得罪的,可是,要是照她说的,真的把这少年杀了,恐怕那李凌薇又会后悔,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柳滕见自己竟然将众人唬住了,心中大喜,继续添油加醋,做出信誓旦旦状,大声道:“小薇,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接受了小月,我一定会一如既往对你好的!”   依偎在柳滕怀里的小月更是煽风点火:“对啊,对啊,小薇姐姐,柳滕哥哥一定会对我们都好的。”   此刻的李凌薇的脸已经变作了猪肝色,显然被气得不轻,大声骂道:“放屁!”拿着剑就要冲上前去宰了这对少年男女。   柳滕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逃跑的时机到了。   当即拾起长剑,拉着小月,冲入人群,周悟也没有阻拦,柳滕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大家快帮忙拦着啊!谋杀亲夫啊!谋杀亲夫啊!”   周围围观的群众一时间竟是自觉给柳滕二人让出了一条道路,看向他二人的眼神之中大有“我们懂的”之意,柳滕也报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快让开,你们不想活了吗?”李凌薇气急败坏得冲着人群吼道,这帮混蛋竟然帮着柳滕拦住了自己,让她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李姑娘,这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很正常,犯不着如此生气。”   “是啊,是啊,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哎,李姑娘,千万别冲动,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淡定,一定要淡定。”   大长老周悟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对这李凌薇道:“李姑娘,这事还是考虑周全的好,切莫莽撞啊!”   看到自己恐怕是决计突破不了人群的阻拦,李凌薇转身冲着周悟吼道:“白痴,那少年把你们都骗了!如果真是我丈夫,会穿这么寒酸的衣服吗?”   周悟一愣,片刻之后,一拍那微微下陷的脑门,咬牙切齿道:“小混蛋,竟然敢骗老夫!你会死得很难看!”   其余众人也在这时反应过来,这少年竟把他们都唬住了! 正文 第五章 坠崖   晨曦微露,已是早晨。整座安宜城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之中,恍若仙境。   大步向前奔去,柳滕二人时不时向着身后看上一眼,只是这安宜的雾气颇为浓重,目光所及,不出十米之外。柳滕和小月的心里都明白,刚刚凭着一时机智想出的办法,不多久便会被那灰衣老者和李凌薇拆穿,他们定会再度追上来,现在也只有借着他们交谈之际,拼命逃窜。   计较已定,柳滕运起全身力量,也不顾透支真气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抱着小月急速奔去。   就在柳滕不顾一切地急速逃离的时候,一道命令已经出现在所有周家之人的任务列表之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惜一切代价捉拿一对少年男女。周家之人,不管是谁,只要见到这对少年男女,立即抓到大长老跟前,定有重赏。   众人毫不知情,甚至连那对少年男女是谁都不知道。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这道命令的重要性,周家已有几十年都没有发过这样的全城通缉令了,现在竟然为了一对从未听说过的少年男女,发出了这样的命令,可见其重要性!   整个安宜城也随着黎明的来临,沸腾起来。   其实,大长老周悟虽然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但绝不会因为自家少爷被人打了一拳,就全城通缉柳滕。   只是,周悟一不小心得罪了李凌薇,这李凌薇修为不高,但却是货真价实的落云宗弟子,自己是决计惹不起她身后的这尊庞然大物的,只得发了这道命令,希望能够抓到柳滕二人,给李凌薇一个交代,平息她的怒火。   ......   “该死的!这安宜的雾气怎么这么重,方向都找不到。”柳滕左右四顾,竟是找不到方向,不禁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   “啊!柳滕哥哥,快看,又有人追来!”小月焦急道。   柳滕回头一看,身后果然又有一批人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本来也就周家之人围捕柳滕二人,绝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阵势,可是,大长老一句“谁抓到那少年男女,赏金一百两黄金”,整个安宜城内,只要会两下武功的人都加入了围捕柳滕的行动之中,   要知道,这一百两黄金可能是好几户人家几辈子的花费总和!   “他奶奶的,都是一帮见钱眼开的混蛋!”柳滕虽然嘴上这样骂着,脚下丝毫不放松,毫不犹豫地选定一个方向奔了出去。   黎明的太阳终于完全爬上了天幕,笼罩安宜城的雾气也开始渐渐消散。   经过几个时辰的逃跑,柳滕二人已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   雾气渐渐散去,柳滕二人也是能够看清前方的道路了。停下脚步,仔细一瞧,这二人都是怔在了那里。   他们竟在不知不觉之下,慌不择路,跑到了悬崖之上。   山崖之上,怪石嶙峋,云雾缭绕。   脚下一滞,脸上也带了几分错愕,柳滕望着眼前的窘境,缓缓道:“小月,我们好像又跑错方向了。”   小月一怔,片刻之后,望向山崖旁边的一座座群山险峰,道:“这是哪里?”   “断骨崖。”   断骨崖的名字是当地人所取,这山崖深不见底,常年云雾缭绕,只要有人经过,即便他再小心,十之八九也会坠下山崖,这一坠崖,自然尸骨无存,“断骨”也就是由此而来。   微微皱了皱眉,柳滕叹了口气,道:“看来是天要亡我啊!”   “哈哈哈,还不束手就擒,就凭你两个小混蛋也能逃脱老夫的手掌?”就在柳滕苦思对策的时候,一道苍老的身影从石子路的另一头转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批人,看上去,各个身手不弱。   “周悟,你个老杂毛,我柳滕哪里得罪你了,要如此逼我?”柳滕指着周悟骂道,脑袋却已经飞速地运转起来,苦思对策。   那周悟自从成了长老,手下之人无不对他尊敬异常,就连周家的族长都要礼让三分,此刻听到柳滕竟然骂自己“老杂毛”,一张老脸瞬间变得铁青:“哼!死到临头还嘴硬!等我抓到你,好好折磨你一番,看你还能骂得出来!”说着,挥了挥手,瞬间就有几个大汉扑了上来。   柳滕早在辱骂周悟之时就已经全神戒备,见几个大汉扑上,当即一个纵跃,身形向后暴掠而去。   “这小子恐怕连一层真气都还没练成,逃跑的本事倒是不小。”周悟见柳滕竟出其不意地避开了,当即展开身法,亲自追了上去。他现在是一点也不着急,因为柳滕二人的逃跑方向正是断骨崖的边缘,他们绝对无处可逃!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一众人等已经奔至了悬崖边缘。   探头向崖下望了望,只见这悬崖石壁奇形怪状,隐隐之间透出几分狰狞。再向下看去,柳滕和小月二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断骨崖竟是深不见底,能够看到的也只是环绕其间的山间雾气,这要是掉下去,恐怕摔得连渣都不剩。   柳滕松开环抱小月的手,凝视着小月,道:“待会儿我跟那帮人拼上一拼,你、你伺机逃下山去吧!”   “不,我不走,当日在城门之下时,你怎么不独自逃走?哼!你可以和我一同赴死,难道我不可以吗?”说着,小月竟是冲着柳滕笑了一笑。   也许,生死对于两个从小流落街头的孤儿来说,并不那么在乎!又或者,他们有更加在乎的东西吧!   柳滕冲着小月也笑了笑,道:“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再陪我流浪街头吗?”   “当然!”小月道。   柳滕拔出长剑,道:“好,那就让我们跟这帮混蛋做最后的拼杀吧!”   “嘿嘿,最后的拼杀,是最后的送死吧!”周悟现在是气定神闲,悠悠然地向着二人走来。在他想来,这少年一层真气都未曾修到,而自己已经修炼到了第六层真气的巅峰,斩杀眼前这少年,可以说毫不费力。   事实上,情况也的确如此,柳滕所说的“拼杀”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周悟猛然冲出,伸出略显苍老的手掌,一掌拍在柳滕握剑的手上,柳滕手中长剑脱手,“嘭”的一声落在一旁。   没有丝毫停顿,又是一掌,真气微吐,击在了柳滕的小腹之上,柳滕毫无还手之力,“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柳滕这一口鲜血吐得太过突然,那周悟躲闪不及,竟被吐了个满脸。   周悟此刻脸上被鲜血覆盖,惊怒交集之下,就往柳滕天灵盖击落。   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柳滕几乎下意识地向后跃去,只是这一跃之后,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身后不正是万丈悬崖吗?这一跳哪里还有命在?   一旁的小月早已喊出了声,但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柳滕毫无凭借地跃至半空,然后,笔直的落下崖去。   断骨崖上登时响起了小月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 正文 第六章 红果   断骨崖,半空之中,柳滕只觉得身子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在云海之间迅速穿梭,身不由己地笔直下落着。   让柳滕奇怪的是,自己坠崖坠了起码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却还未摔到崖底。   耳边的“呼呼”风声却是明确地告知他,他的确在不断坠落,从坠崖的时间看来,这悬崖绝对不止万丈高,恐怕几十万丈也是大有可能。   柳滕当下略一沉吟,已有了几分打算。虽说心中不知道崖上的小月的情况到底如何,心里大为担心,但眼下,显然不容自己多想,以现在的状况看来,连能否活命都是问题。   更何况,那周悟老儿更是六层真气的实力,就以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去了也无异于送死。也只有功力大增之后,才能前去救人!   当下最关键的,就是求一条活路!   急速的罡风吹过,如利刃一般切割着自己的肌肤。柳滕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这凌厉罡风扭断了,在这样的高空下落,降落的速度已然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危。   柳滕睁眼向周围看去,映入眼帘的除了无边无际的云海之外,就是那在自己面前迅速上升的石壁,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借助风势,柳滕小心翼翼地调节这身体的姿势。这一动,一股钻心般的疼痛就从丹田处涌了出来,想到自己小腹被周悟大力击中的一拳,柳滕不禁破口大骂:“老杂毛,老子总有一天要你百倍偿还!”   这话一出口,柳滕就觉得一股凌厉至极的罡风就灌入了口中,连呛了好几口气才喘了过来,当下赶紧紧闭口门,不再开口。   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虽说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摔得连渣也不剩,但是柳滕知道,照这个速度下去,坠到崖底是早晚的事!   柳滕一咬牙,借助风势,缓缓地将自己调整到合适的姿势,正对崖壁,然后,目光一凝,陡然伸出双手,向着生长在崖壁上的植物藤蔓抓去。   借着这一抓之力,柳滕将身子贴近了石壁几分,嶙峋的石壁将他的衣服瞬间割破,有的石壁相较其它石壁,较为凸出,连柳滕的皮肤也割破了不少,殷殷鲜血一下子浸湿了大半个身体。   这藤蔓植物显然不能阻止柳滕急速下降的趋势,在他一抓之下,立刻断裂。这崖壁之上的植物颇多,藤蔓树枝着实不少。只听见“嗤嗤”声不断,一根根藤蔓树枝,在柳滕的手上尽数断裂。   这一路坠落下来,柳滕也不知道抓碎了多少根藤蔓和树枝,下降之势终于渐渐缓和下来,柳滕心中默默计算,再有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相信就能彻底阻住这下落的趋势。   手掌之上早已血肉模糊,身上的骨头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之下,恐怕也是断了几根,若不是柳滕一股狠劲与毅力的坚持,恐怕早就支持不住了。   柳滕心里明白,也只有这么做,才能活命!   在这之前,他降落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仍是没有落到崖底,足以说明这山崖深不可测,但具体高度是多少,柳滕就不得而知了。   有可能下一秒就坠到崖底,然后摔成渣,又或者几天之后也不见崖底,然后被活活饿死在坠落的半空中。   因此,柳滕当即果断决定,先阻住身体的下落的趋势再说,他决不允许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运气!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在柳滕那双鲜血淋漓的双手和那几乎被割得到处是伤痕的身体的努力之下,下落的趋势终于被渐渐阻了下来。   不过,经过这番折腾,柳滕已然虚弱无比,抓住藤蔓和树枝的手因为磨损得太过严重,已在隐隐颤抖,身体上的伤痕更是惨不忍睹,一道道鲜红的血印从残破的衣服中露了出来,显得格外扎眼。   柳滕甚至觉得灵魂仿佛正被一丝丝从躯体之中剥离而出,渐渐离体而去。   只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执念在呼唤着他,不让他就这么死去。   山崖之间的罡风最为凌厉,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在柳滕的脸上,柳滕打了个机灵,意识竟是再度清晰了几分。   “不能死,不能死,我不能死...”   猛地睁开双眼,柳滕看了看自己的残破的身躯,不由地内心苦笑,要靠这副身躯爬下山崖,无异于痴人说梦。   先前带着小月逃了一天一夜,后来又被周悟一掌拍的半死,现在身上又是伤痕累累,恐怕还没饿死,就要内伤爆发身亡了。   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柳滕向脚下的悬崖看了一眼,依旧深不见底。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唯一的活命办法,就是慢慢向下!   柳滕绝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决定已下,就立即毫不迟疑地向着崖下爬去。   秋风萧瑟,断骨崖上,一个少年淡淡的身影在崖壁上缓缓移动着,瘦削而又坚毅。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滕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困难越来越大。   身体上被石壁藤蔓刮破的一道道伤痕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几欲晕去,精神上的极度疲劳让他一度昏昏欲睡,最让人头痛的是,自己在这半山崖上,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就算自己毅力再大,也会被活活饿死!   难道真的毫无活命的机会吗?   猛然间,柳滕好像看见了什么绝世宝物一般,面露狂喜之色,紧紧盯着身体一旁的一颗火红色果实。   那火红色果实结在藤蔓之上,大约拳头大小,全身浑圆,晶莹剔透,光线透过,就像浑然天成的翡翠玛瑙,折射出诱人的光泽。柳滕不禁吞了一下口水,这对一个饿了几天的人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是什么?”柳滕看到这火红色果实,内心虽然激动万分,但他心里清楚,这种通身火红的野果,有很大的几率会有剧毒。   沉吟片刻,他还是渐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向着那红果摸去。   以自己身在半山崖的状态,没有食物果腹,决计到不了崖底。既然如此,那不如拼上一拼,先吃了这红果再说!   摘下红果,轻轻咬上一口,柳滕只觉得这红果入口生津,香甜可口,滋味当真销魂蚀骨,说不尽道不明,却好似人间最大的美味一般,让人心神俱醉。   这一刻,柳滕却有一些惊疑不定,同时也有几分疑惑,这果实生长在断骨崖的崖壁上,饱受风吹日晒,长到拳头大小已经极为不易,居然会如此甘甜可口!   要知道,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又在这绝壁崖上,即便是真的能够生长野果,那也必定在风雨的摧残之下变得极为苦涩难吃,又怎会如此香甜可口?   就在柳滕惊疑不定,犹豫要不要继续吃这红果的时候,一股沛不可当的气息,猛然间从四肢百脉中迅速汇聚,然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他的丹田处汇聚而去。   柳滕的呼吸几乎在一瞬间滞了一下,然后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手中的红果,旋即涌上一抹狂喜。   “竟然是百脉汇气!” 正文 第七章 仙人洞府   “竟然是百脉汇气!”   柳滕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红果,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正处于半山崖上,身处险境。   这也难怪他如此惊讶,要知道,百脉汇气绝对是每一位武者梦寐以求的修炼方式!   人是万物之灵,本身的躯体、灵智都是远远超出寻常野兽百倍,更有无数聪明才智之士,前仆后继,渐渐摸索出了修炼的道路,来提高并发掘人类自身的潜能。   武道也就应运而生,柳滕在陆家庄生活的半年时间,也知道了一些修炼武道的基本常识。   修炼武道,就是淬炼自己的身体,运转身体内的真气,这真气就是从身体的奇经百脉之中汇聚而出,然后沉于丹田,化为己用。   寻常武者修炼真气都要从一条经脉开始,修炼出一条经脉之后,就意味着达到了真气一重的境界,然后再循序渐进,修炼下一条经脉,直到修炼到第三层真气的时候,也就是修炼到第三条经脉之时,就可以让自己可以修炼的经脉成几何倍数地增长,汇聚更多的真气。   而百脉汇气,则是百条经脉同时汇聚真气,这可是真气修炼到第九层巅峰的强者才可以做的事!   柳滕在陆家庄之时,就开始修炼武道,可是半年过去了,仍是一条经脉都未开通,现在竟然在百脉汇气,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体内真气就在这百脉汇气的补充之下,渐渐充盈,柳滕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就连身上的伤口似乎都在渐渐愈合。   压下内心的狂喜,柳滕将咬了一口的红果塞入口袋之中,然后渐渐地向着山崖下爬去,他要将这个红果留下一些,等下次筋疲力竭时再拿出来食用。   饥饿难耐,真气耗尽时就吃一口红果,在疲劳至极时,就用藤蔓系住身子,小憩一会儿。   只是这山崖似乎深不可测,直到第三日的正午,柳滕依旧没有看到崖底,周围仍是一片云雾缭绕。要不是有这红果的神奇效果,自己绝对毫无活命的机会。   尽管柳滕尽量压缩自己啃食红果的次数,在三日之后,这红果还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   微微叹了一口气,柳滕无奈地将最后一小块红果塞入了嘴里,顿时一股股真气涌入丹田。柳滕一咬牙,继续向下爬去。   ......   时间就在柳滕的不断爬行中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步入深夜。   淡淡的月光照在少年的身上,显得孤单而落寞。   现在他心中不断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够再次碰到具有神奇功效的红果,可是,天不遂人愿,别说神奇红果,就连寻常野果都没再碰到一个。   借着柔和的月光,柳滕四处环顾,但仍是一无所获。   但往往,世上之事总是祸福相依。   就在他要放弃继续寻找野果的时候,一道淡淡的红光从脚下不远处的石壁中射了出来。   柳滕低头看去,不禁一愣。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这山洞口被各种不知名的植物所覆盖,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植物背后的山洞,柳滕也是被那道红光所吸引,不然,以他的眼力,决计发现不了这个山洞。   红光映着月辉,透着淡淡的温和,仿佛在诱惑着别人像它靠近。   柳滕好奇心起,向下爬了几步,然后一只手抓住一条粗壮结实的藤蔓,轻轻一荡,纵身一跃,“嘭”的一声,落在了洞府之中。   柳滕抬眼看去,一片红色的光幕出现在了距离他不到一丈的地方,这光幕上的红光如流水一般缓缓流动着,点点月光透进洞府之中,照在这红色光幕的上面,光泽动人,诱人心魄。   柳滕觉得这红色的光幕有些熟悉,特别这夺目的红色让他觉得颇为亲切,却没有任何印象。   沉吟了片刻,柳滕最终迈步向前走去。   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向着那光幕摸了上去。   触手处一片火热,就在这个刹那,柳滕只觉得有一股狂暴无比的能量以迅雷之势涌进了自己的丹田,然后侵入经脉之中,开始大肆掠夺。   柳滕大惊,自己身上的一切骨骼经脉似乎都在极力燃烧着,整个身体的血液也随着这股能量的入侵,开始渐渐沸腾起来。   现在的他,可以说后悔莫及,自己一时好奇,竟然冲动地触碰了一无所知的事物。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身体之中的狂暴能量竟然开始在丹田处盘旋,渐渐聚拢,然后以一种柳滕不能理解的方式运转起来。   淡淡的暖意在周身血脉环绕,温养着骨骼与血液,一股从未有过的销魂蚀骨的滋味传遍全身,带来阵阵舒爽。   他猛然想起自己吃那无名红果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   那股狂暴的能量就在这时,渐渐散去。   稳住心神,深深呼吸,柳滕略微休息了片刻,便一脚踏入了光幕之中。   走出光幕,一股淡淡的香气就飘进了柳滕的鼻中,他贪婪地吸了两口,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洞府方圆五丈左右,除了自己身后的那片光幕,其余三面都是冷冰冰的石壁。   最为吸引人的,是这洞府正中间的一团灰色光团,这灰色光团悬于半空,离地约三尺左右,隐隐有祥瑞之气。   在这灰色光团的前方,放着一个蒲团,蒲团之上放着一本线装图书。除此之外,这个洞府再有没有什么其余物品了。   仔细打量了一番,柳滕发现这洞府似乎好久没有人来过了,那蒲团和图书之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连自己脚下所踩的地面都不例外。   柳滕自小流浪,对着神仙之事有所耳闻,隐隐间,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柳滕的脑海之中——这里很该不会是一位神仙的洞府吧!   他曾经听别人说过,修炼武道的武者,在内家真气练到登峰造极,突破九层之时,就能羽化登仙,位列仙班。   眼前的这个洞府很有可能是某位仙人修行的地方,不然也很难解释这洞府为什么会在半山崖上,如果不是仙人,又怎会有如此神通?   不过,这位仙人为何长时间不来此修炼,柳滕就不得而知了。   他决定,先探一探这仙人的洞府。 正文 第八章 凝神篇   眼前的灰色光团直径约半米左右,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芒,显得宁静而祥和。柳滕在观察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先不去碰它,之前的那片红色光幕带来的焚烧感觉仍让他心有余悸。   他不敢保证,如果这次触碰这灰色光团,会不会出现像上次触碰红色光幕一样的危险。   微微摇了摇头,柳滕又向着前方迈了两步,这次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那本线装图书上。   柳滕拿起那本线装图书,轻轻抖落积在上面的灰尘,仔细看去,那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金色大字——凝神篇。   柳滕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有了一些猜想:从洞府入口处的红色光幕和眼前的这个洞府看来,此处定是某位仙人的修炼洞府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身后的那团灰色光团很有可能是仙人修行所用之物,而自己手上这本《凝神篇》一定那位仙人的修行法门了!   而地上放置的蒲团也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十之八九是那位仙人用来打坐修炼的!   想到这里,柳滕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就像要跳出来了一般,目光之中更是透出了狂喜之色,连拿着《凝神篇》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如果自己能够炼得仙法,岂不是可以腾云驾雾,飞上崖去?   想到这里,柳滕望着《凝神篇》的目光更为炽热。   轻轻翻开书页,这《凝神篇》的第一页就让柳滕愣了一下,这书上第一页的空白处,竟有人用鲜血写着七个血色大字——“练成此功,方可触......”   “咦?”柳滕望着这七个大字,皱了皱眉,他有些想不通这其中含义。   练成此功,才可以触什么?写这七个血字的人并没有把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写完,可这句话显然至关重要,不然也不会用鲜血写成,这样看来,这里面一定会有什么秘密!   但是,柳滕决定先不去管它,这事恐怕就算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缘由。柳滕估摸着自己也只能把离开山崖的愿望寄托在这本《凝神篇》上了。   既然这样,那就开始修习这本《凝神篇》!   决心已下,柳滕二话不说,盘腿坐下,就开始研读手中的那本凝神篇。   时间在柳滕阅览《凝神篇》的过程中缓缓流逝,三个时辰后,柳滕合上了书页。   他现在的内心已经被这本凝神篇震惊得无以复加,据书上所说,这凝神篇乃是神识修炼之法,而所谓的神识,就是人们所说地灵魂力量、精神力量。   书中提到,人本身的修炼分为两种,一种是柳滕所知道的修炼武道,汇聚真气,另一种就是修炼神识,无论哪一种,修炼到巅峰之时,都能够举手间焚山蒸海,撼动天地!   在柳滕的印象之中,一个习武之人,力量再大,又怎么可能焚山蒸海?   而现在,他知道,自己印象之中九层真气的巅峰强者,只不过是还未步入武学殿堂的小娃娃!   根据书上提到的等级,修武之人可以分为武者、武师、武将、先天、武尊、武圣、武帝、神虚、神道九个等级,而所谓的九层真气的巅峰强者,不过是一个连武者等级都没有达到的门外汉!   因为他们都没有在丹田处汇聚成真气漩涡!只有修炼到第九层真气,并将之汇聚成气旋,才能算是真的步入武者的世界!达到最低的武者等级!   与之对应的则是修炼神识之人的等级划分,神识与武道一般,也分为九个层次——凝神、静气、收虚、化实、散神、结婴、悟灵、通天、归无。   柳滕手中的这本凝神篇就是修炼神识的第一步——凝神期。   虽说这两种修炼法门在修真界都有人修行,但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修炼武道,因为修炼神识的修士,会在修炼到第五步散神期时,需要将自己修炼的神识全部散去,然后从头来过!只有这样,才能步入第六步的结婴期!   这相当于将前四层神识修炼两遍,这对每一位修士来说,想要修炼成功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先不说这修炼神识的难度要远远超过武道,即便与武道的修炼难度不相上下,人的寿命也是绝对不够让他修炼两遍的!   对修士来说,寿命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长,但一旦散去了神识,就会一下子回到没有丝毫神识的状态,那么他的寿命就会与普通人一样,而他修炼到第四层散神期的时候,肯定早已过了百年之期!   也就是说,一旦散去了神识,就会当场陨落,化为尘土!   不过,这神识的修炼虽然艰难无比,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据这《凝神篇》介绍,如果让神识修炼到第一层凝神期,与修炼武道到达第一层的武者进行比拼,那么,绝对会以神识修士完胜收场。   总的来说,这神识虽然修炼起来艰难无比,但威力巨大!   这本线装版的《凝神篇》,就如同一把钥匙,在柳滕面前,渐渐为他打开了修真世界的大门。   除了这些令人震惊得基本常识外,柳滕还发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这《凝神篇》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修习第一层凝神篇的时间,要成功将这第一层修炼成功,并达到凝神期,少则一年,多则十年,而天资不足者,一辈子都难以修炼成功!   柳滕面露苦涩,他想起自己修炼体内真气的缓慢速度,修炼相较容易的武道,自己尚且如此吃力,更不要说如此难修炼的神识了。   就算自己天纵奇才,只花一年时间就修炼成功,可这一年时间,叫自己到哪里找食物和水?   如果没有水和食物,就算是绝世功法,又有何用?   想到这一点,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凝神篇》,柳滕也只能认命般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恐怕多半只有困死在这断骨崖了。   虽然不想这么放弃,但自己饥渴了数天,又丝毫看不见崖底,如果继续这么向下爬去,就算饿不死,也会累死!   正绝望间,柳滕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陡然一凝,望向了静静悬浮一旁的灰色光团。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底缓缓浮现:既然毫无活路的机会,何不看看这光团之中究竟是什么! 正文 第九章 古怪空间   柳滕缓缓走向那灰色光团,略带颤抖地将手伸了进去。   那光团没有丝毫异动,表面的灰色光团仍旧这般淡淡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只是柳滕的手已然伸了进去。   微微皱了皱眉,柳滕大胆地在光团之中摸了起来。随着柳滕右手的深入,受到的阻力却是越来越大,这光团虽说起初毫无阻碍,整个手伸进去也是万分容易,只是越往中心摸去,阻力越大。   他觉得这光团有些诡异,不过,以柳滕的性子,这阻力越大,他的好奇心就越重,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他实在想知道,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随着手上力道的增加,右手又伸进去少许。   片刻之后,豆大的汗珠开始从柳滕的额头和后背处滚落,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颤抖着,就连脚下的地面也在不知不觉中陷了下去。   只是,在这个关头,柳滕决然不会放弃!   时间就在这个执拗的少年与灰色光团的僵持中缓缓流逝,柳滕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分精力似乎都在这僵持中离体而去,就像逐渐干枯的小河一般,连最后的一处水洼也在烈日的炙烤下慢慢蒸发直至消失。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精力被这灰色光团吸走了一般,柳滕丝毫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有好几次,他都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柳滕还是决定拼上一拼,也许,这里面的东西,会是离开山崖的最后希望!   蓦然间,柳滕只眼前的光团由一化二,由二化四,又由四个化为千千万万个,再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晕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过了片刻,柳滕这才渐渐转醒。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充斥着整个身体,脑袋更是痛的几欲炸裂,柳滕艰难地撑起酸软的身子,睁眼向四周看去。   随着四周景物在眼前渐渐明晰,柳滕一下子愣在那里。   眼前竟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无一物,天上到地上,除了自己外,其它的都是一片白色,甚至连上下左右都白得难以辨认,自己站在这片白色空间之中,就像是凭空而立。   怔怔地观察了片刻,柳滕这才缓过神来,心中的震惊早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怎么从洞府到了这个鬼地方?”   自己明明在和那灰色光团做着生死拼搏,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   柳滕苦苦思索,毫无结果,只得作罢。   细细检查了一下身体,体内的真气果然已经尽数耗尽,只是这身上的肌肉虽然酸软,柳滕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却是感到无比充沛,就连思维也比平时清晰了不少。   不过,他显然没有太多的心思考虑这些。   定了定心神,柳滕开始仔细打量起这片空间,虽说刚刚的匆匆一瞥中,除了一片白色之外,并没有看到别的东西,但自己的心里总有一种怪异的直觉,这片白色空间一定藏着什么大神通。   不断扫视着四周,许久之后,柳滕的目光陡然一凝,望向了自己的右上片的空间。   在那里,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与周围一片白色格格不入的小黑点!   在这样的一片纯白的空间之中,这小小的黑点本应该极其醒目,可是,它的颜色却并不是一成不变地维持在黑色,而是在很长的一段的时间里,才微微闪烁一下黑色的光芒,然后又迅速地隐去。   柳滕也是在废了很大功夫,才发现了这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黑点。   “这片白色的空间之中,恐怕只有那个奇怪的小黑点能够带自己离开这里了。”   计较已定,柳滕就开始向着那处于右上片空间的小黑点走去。   在这片空间之中,没有时间可言,柳滕也不知道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多少时间,只知道那黑点已经闪烁了不下万次,可是自己仍然没有走到那小黑点所在的空间。   “以这速度,要走到那小黑点处,得猴年马月啊!要是自己能飞过去该多好。”话音刚落,柳滕就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腾空飞了起来!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许久之后,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会了仙人法术?”   柳滕从那本《凝神篇》中得知,这御空飞行可是要到真气修炼到先天境界,亦或是神识修炼到化实境界的强者才可以做的事!而只有这些人,才能真正被称为仙人!   自己现在居然能够御空飞行,难道说自己有了仙人的神通?   摇了摇头,柳滕将这个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脑海,自己无论在真气还是神识上,都未曾修炼,又怎么可能有了仙人神通?这定是这片怪异空间的问题!   狂喜之后,柳滕还是迅速地冷静了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向着那小黑点飞了过去。   这飞行的速度显然比步行快了不少,那远处的小黑点才闪烁了十多次,柳滕就已经来到了它的跟前。   到得近前,柳滕才看清了那小黑点的形状。   那是一个长约半米左右的卷轴,卷轴的表面,绘着些许黑色的藤蔓状图案,显得颇为怪异,那一朵朵绘在其上的云朵隐隐有黑色光泽散发而出,这黑色的光泽在这片白色的空间之中,极为特殊。   虽然这黑白卷轴体积不大,但它时不时散发而出的强大波动,让柳滕知道,这卷轴定然不是凡品!   “整片空间,就用来存放这一个卷轴,定是仙家至宝不假了。”   想是这般想,柳滕仍是有几分担心,竟是不敢上前拿起那卷轴。   之前随便碰那洞府之中的东西,自己可是没少吃亏,现在面前的这个卷轴,虽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光幕阻拦自己,但这卷轴给柳滕的感觉,竟是比之前两次更大的危险感觉。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飘进了柳滕的耳朵:“小娃娃,看够没有啊?快上前把这卷轴打开吧!”   柳滕吓了一跳,怎么这片空间中还有别人?忙大声问道:“你是谁?”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极不耐烦,又有几分无奈,道:“费什么话啊!你先把这卷轴打开再说!”   “啊?你在这卷轴之中?”柳滕惊讶道。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没错,我的确在卷轴之中,如果你打开卷轴,我就告诉你离开这片空间的办法,怎么样?”那苍老的声音似乎知道,不给这少年一些承诺,那少年是绝不会轻易打开卷轴的。   “好是好,但你得保证,触碰这黑白卷轴不会有危险才行。”要离开这个怪异的空间,恐怕真的只有依靠那苍老的声音,但要是一碰这卷轴,自己陷入险境的话,柳滕就宁愿去想别的办法了。   那苍老的声音听柳滕如此问,一时间竟是没有作答。片刻之后,才缓缓道:“我来问你,你是不是碰到过一片红色的光幕,也碰过灰色的光团?”   柳滕一想,自己的确是碰过这两样奇怪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那苍老的声音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一声“是”。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极为激动,连带说话都带了几分欣喜:“哈哈哈,以你的资质,是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别废话了,快打开吧!”   “没有危险吗?”柳滕喃喃自语道,“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打开这卷轴了啊,希望那道苍老的声音真的能够带自己离开这里吧!” 正文 第十章 火云真君   卷轴静静竖立在这片白色的空间之中,不停闪烁着黑色光泽,柳滕走上前去,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战战兢兢地将它捧了起来。   那卷轴看上去略显粗糙,入手处却是光滑无比,就像是在触摸丝绸一般,颇为舒适。   半米左右的长度,分量倒是不轻,刚刚拿起时,柳滕的双手就禁不住向下沉了一沉,幸好他反应迅速,才不至脱手。   庆幸的是,这次终于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长吁了一口气,柳滕将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了手里的黑白卷轴上,凝视了片刻后,缓缓地将其展了开来。   刚一展开,就有一道道红光,以风雷之势涌了出来,然后毫不停留地汇聚到了离柳滕约一丈的距离处。   柳滕早在要展开卷轴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饶是如此,仍是被这突然涌出的红光吓了一跳,双手一个哆嗦,卷轴掉落在地。   那卷轴“铿锵”一声掉落在地,似是金属材质,卷轴之上的红光,却仍是毫无阻碍地奔涌而出,往一旁汇聚。   距离柳滕大约一丈处的空白空间中,那团红光从起初的只有尺许大小,渐渐变大,不停地增长着。从卷轴中涌出的红光就像溪流不停地汇入大海一般,不停地向着一旁的红色光团汇聚。   一旁注视着这一切的柳滕,早已经被震惊得毫无知觉,只得怔怔地望着这奇异的一幕。   随着红色光团的渐渐汇聚,光团内的红色就像实质化了一般,开始慢慢蠕动起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成形。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从卷轴之中涌出的红色光芒终于渐渐停了下来,而就在这时,距离柳滕一丈远的空间处,那红色光团也凝结成形,最后,在柳滕错愕的目光中,化为了一位身着血红色袍服的老人。   那老人抬起手,虚挥了几下,然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体,似乎很是满意,微笑着地点了点头,这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了柳滕。   此刻的柳滕正被刚刚的那一幕吓得脸色铁青,跌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望着那红袍老人,许久之后,才缓缓道:“这位老、老先生,您、您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红袍老者微笑着冲着柳滕点了点头,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倒是觉得奇怪,以你的修为,怎么会有能力进入这片石戒空间?要知道,当初,阴阳道人可是在这洞府门口布上了火云阵法,又在这石戒的外围布上了吸星古阵,即便是步入神境的绝世强者也决计进不来的。”   柳滕一愣,不明白红袍老人话中含义,那老人见柳滕不说话,继续说道:“其实,说起来,老夫非人非鬼更非神,如果非要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老夫只能算是具有灵智的一种最为基本的物质罢了。”   柳滕见那老者并没有恶意,当下冷静了下来,但仍是一肚子疑惑,道:“什么物质?还有灵智?”   那老者道:“小娃娃,你可知道这世上的物质皆有何物组成?”   柳滕不明所以,摇头表示不知。   那老者略有不愉,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世上万物,无外乎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不断演化、推进,衍生出这花花绿绿的世界。世上的一切事物,追究到底,都逃脱不了这五行,而老夫,就是五行之中的‘火’。”   柳滕张大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老者看到柳滕一副吃惊的表情,问道:“小娃娃,看来你的见识很少啊,你是哪个门派的啊?”   柳滕摸了摸脑门,尴尬道:“我不是哪个门派的,是被人打下山崖,才进入这片古怪空间的。”   那老者面色古怪地望着柳滕,道:“看来你是个散修啊,嗯?竟然被打下山崖?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柳滕颇有几分羞赧,脸上一红,争辩道:“我也没有办法啊,对方可是真气修炼到第六层的高手,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那老者先是一愣,然后以一种“你有没有搞错”的目光望向柳滕,道:“什么?你居然被一个只有六层真气的超级弱者打下山崖?六层真气的修为,老夫一个小手指就能捏死千八百的。”   柳滕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显然被这个胡说八道的老头吓得不轻,六层真气的强者,在哪里都会是一方巨擘了,就像那周悟,在安宜城的地位恐怕也就仅次于周家家主周洪志,这样的强者,竟然被他说成“超级弱者”,要是这话被安宜城的居民听到的话,一定会骂这老头神经吧。   红袍老者见柳滕没有说话,道:“嘿嘿,小娃娃,你不信?你可知道老夫的名号?”说着,一拍胸脯,似乎颇为自傲,道,“老夫名为火云真君,怎么样,如雷贯耳吧?”   柳滕一脸茫然地望着火云真君,苦苦思索了片刻后,这才缓缓说道:“好像没听说过。”   “扑通”一声,火云真君一下子栽倒在地,道:“不会吧,你居然没听说过老夫的名号!真是气死老夫了,嗯?对了,阴阳道人的名号你总听说过吧!”   柳滕依旧无奈地耸了耸肩,道:“那是谁啊?我好像还是没有听说过。”   火云真君显然被柳滕吓到了,开始以一种打量稀有物种的目光不住打量着柳滕,许久之后,才道:“不会吧?你连阴阳道人都没有听说过,你从没修炼过神识或者武道吗?”   柳滕道:“我修炼过真气啊,不过还没有修到第一层真气。”   火云真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道:“你修炼的功法叫什么名字?”   “嗯?修炼真气还要功法?”   火云真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道:“小娃娃,你开什么玩笑?没有功法,怎么修炼真气?”   柳滕面露疑惑,道:“修炼真气,还需要功法的吗?”   “......”   一时间,火云真君竟是拿眼前的这个少年毫无办法。   修武之人修炼真气,决定他成就高低的因素,自身的体质天赋固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因素也是至关重要,那就是修武之人所选择的功法。   一个好的功法,或者说一个适合的功法,往往能够极大提高修炼武道的速度,而品质越高的功法,汇聚在自身体内的真气品质就越高,使用起来的威力自然就极大。   许多的宗派、家族,就是因为有着无比丰厚的功法典籍,才能够培养出大量的门人弟子,从而声名远扬。   这功法一多,自然就分出了三六九等,从高到低,就被人们分为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又被分为了低、中、高三个阶层,一般来说,大多数家族、宗派所拥有的功法中黄阶功法较多,拥有玄阶和地阶功法的家族或宗派,已经是那些颇具盛名的大族和大宗派了。   而天阶功法,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了,相传,这种功法的修炼者,无不是震烁古今的超级强者!   对于功法,即便是一个刚刚迈入修道门槛的修士,也应该对这些常识了如指掌,火云真君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毫不知晓。   柳滕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位老先生,我们能不能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啊?”   虽然不知道这老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柳滕没有心思去问,他现在想的,就是怎样离开这片白色的空间。   火云真君道:“离开这里吗?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麻烦。”   “老先生,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展开卷轴,放你出来,就可以告诉我离开这里的办法吗?”   火云真君撇了撇嘴,道:“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办法自然会告诉你的,可这个办法,也得你的神识修炼到凝神期才能办到啊!你可知现在的这片白色空间是哪里吗?”   柳滕望了望四周,除了自己、火云真君、以及那闪烁着黑光的卷轴外,就是无尽的白色,对于这片空间,柳滕真的可以说一无所知了,只得恭恭敬敬地答道:“小生不知,还望老先生赐教。”   火云真君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娃娃倒是挺懂礼貌的嘛!那老夫就给你说说这片空间的来历吧!”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柳滕坐下。   两人面对面盘膝坐下,在这片没有空间概念的地方,两人就像是盘膝坐在了虚空之上,悬于半空,显得颇为诡异。   (凑字数,奉上仙派(将在本书后面出现)七侠的趣事一段:   “五师兄!让我青春永驻的灵药炼好了没?”   “七师妹莫急!五师兄正在努力。咦?这是什么?七师妹,被你一说我都忘了该放什么了……唔,放了再说,应该没错……”   轰~砰~咣~当~操~靠~   “师……师兄?你还……活着……么?”   “七……七妹,我是……不是……造出了……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