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爱女装爱男风——《金瓶梅》中的明朝 书童一面接了放在书箧内,又走在旁边侍立。西门庆见他吃了酒,脸上透出红白来,红馥馥唇儿,露着一口糯米牙儿,如何不爱。于是淫心辄起,搂在怀里,两个亲嘴咂舌头。那小郎口噙香茶桂花饼,身上薰的喷鼻香。西门庆用手撩起他衣服,褪了花裤儿,摸弄他屁股。因嘱咐他:“少要吃酒,只怕糟了脸。”书童道:“爹吩咐,小的知道。”两个在屋里正做一处。 ——《金瓶梅》第三十四回 他这大徒弟金宗明,也不是个守本分的。年约三十余岁,常在娼楼包占乐妇,是个酒色之徒。手下也有两个清洁年少徒弟,同铺歇卧,日久絮繁。因见敬济生的齿白唇红,面如傅粉,清俊乖觉,眼里说话,就缠他同房居住。……当夜两个颠来倒去,整狂了半夜。这陈敬济自幼风月中撞,甚么事不知道。当下被底山盟,枕边海誓,*艳语,抠吮舔品,把这金宗明哄得欢喜无尽。 ——《金瓶梅》第九十三回 喜好男风,古来有之,耳熟能详的中国古代的男风,有“龙阳君”、“断袖”、“分桃”。 明代的男风很盛,其中明武宗朱厚照是很突出的一个。他是一个荒淫无道的皇帝,对一切政务都没有兴趣,但对射箭、骑狩与曲乐十分喜欢,也懂梵文。他还对一些年少英俊的官吏非常宠幸,有一次甚至在宫中封了一百多个青年作为他的“义子”,赐姓朱。他在南下的时候,因为喜欢一个歌童,侍宦以为武宗要纳他入宫,于是将这个不幸的歌童阉了。 满清时期文人毛奇龄的《明武宗外记》有这么一段描述:宫中六局者,有尚寝者,司上寝处事,而文书房内官,每记上幸宿所在及所幸宫嫔年月,以俟稽考;上悉令除却省记注,掣去尚寝诸所司事,遂遍游宫中,日率小黄门为抵蹋■之戏,随所驻辄饮宿不返,其入中宫及东西两宫,月不过四五日。 明武宗和后妃同寝,一个月不过四五天,其他时间都和宫廷中的小太监在一起玩,流连忘返,由此可知其性取向 “帝在豹房常醉枕宁卧,百官候朝至晡,莫得帝,起居密伺宁,宁来则知驾将出矣。”明武宗常以太监钱宁的身体为枕,这是多么亲密的关系。百官老见不到皇帝,就以钱宁的行踪来判断皇帝的行踪。 明武宗因沉溺酒色在31岁时就死了,继位的是万历帝朱翊钧,他也好男风。《枣林杂俎》说:神宗幸爱小珰、孙海、客用等,夜游别宫。在万历十年以后,就耽觞酌十昼十夜,宠“十勘”,即十个俊美的小太监。 《万历野获篇》云:今上壬午癸未以后,选垂髫内臣之慧且丽者十余曹,给事御前,或承恩与上同卧起,内廷皆目之为十俊,其时又有一缇帅,为穆庙初元元宰之曾孙,年少美丰姿,扈上驾幸天寿山,中途递顿,亦荷董圣卿之宠,每为同官讪笑,辄惭恧避去。 明熹宗朱由校征美妓于不夜宫,征召娈童于长春院。而这些女院(娼寮)与男院(娈童居所),就分别处于北京城中的花柳街与胡同巷。 明熹宗就把这些美妓、娈童置于宫中自己设的女院及男院,时常行乐其中,每有游宴,则使宠妃姣童傅粉施朱,女衣男服,男衣女服,而交戏于前为乐。 除了皇帝以外,当时一些贵族、大臣也好男风,例如明世宗时的权臣严嵩和儿子严世蕃就好男风,《五杂俎》就提到严嵩的家人永年,号鹤坡,有*之宠。他“招权纳贿,与朝绅往来,无不称鹤翁者”,有个御史甚至于还和他结拜兄弟。 蒋瑞藻所编的《小说考证》中说到严嵩的儿子严世蕃热恋一个名叫金凤的优童,即少年演员,“昼非金不食,夜非金不寝”。以后金凤色衰而贫困,不演戏了。严家破败以后,金凤又重新演戏,扮演严世蕃,演得惟妙惟肖。 明朝后期,男风在社会上已很普遍。当时不少有名的学者及士人,都是有名的“分桃之士”。 如清人钮琇的《觚賸》中就提到明代书生吴生和姜郎相好,比一般伉俪的感情还要亲密。可是,他们却被一李姓巨公所拆散,并且把姜郎带到北方。吴生不愿离开姜郎,也克服了许多困难赶到北京,而其他朋友也捐助吴生此行,促成他们俩的会面。这种真挚的感情,也是世间少有。当时社会上这股男风,在明武宗时最盛,可以说上自天子,下到庶民,几乎都有两男相悦的关系。 至于更广泛的社会原因,谢肇淛在《五杂俎》中指出:“衣冠格于文网,龙阳之禁,宽于狭邪,士庶困于阿堵,断袖之费,杀于缠头,河东之吼,每末减于敝轩,桑中之约,遂难偕于倚玉,此男宠之所以日盛也。” 在明代,男妓馆相继开设,“据说正德年间,北京已有男院之设,悬‘长春院’匾额;而女妓居所,则称‘不夜宫’——盖取意于苏东坡诗:‘风花竞入长春院,灯烛交辉不夜城。’ 美妓娈童相竞秀,互以夺贵显狎客为能,娈童之名皆冠以‘少’字,而明熹宗尝微行其间。”这就是当时社会上性环境的一幅图画。同时,当时中国人的宗室家庭观念极重,因此对男女接触甚为严谨,以免扰乱了家庭和宗室的秩序。从国家社会来说,君臣、父子、夫妻为“三纲”,这“三纲”中任何一“纲”的破坏,都会影响其他。 可是,同性恋既不会生儿育女,造成血统紊乱,又不会扰乱宗室家庭秩序,使社会瓦解,于是社会就在严格控制异**行为的同时,对同性恋加以放宽了。 这就是说,与嫖妓相比,男风在当时和法律没有抵触,而且嫖妓要花费许多钱,有些人也负担不起。此外,男子相亲,妻子很难过问、追究、反对,家庭矛盾也不会十分尖锐,这样,男风就越刮越盛了。 明朝的学者张岱(贤哉的偶像!)曾为自己写过碑文,历数自己的种种荒唐之事,其中有一项就是玩娈童的经历,明朝士大夫对男风的宽容,已经将此由暗癖变为明好,也是一种“进步”。“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 封建士大夫是时代潮流和风气的倡导者,宫廷男色从发展到社会上的蔓延,士大夫的广泛参与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们的趣味和倾向往往很具引导时尚。成为风气的东西一定有它的温床,整个社会性观念的改变和性取向的宽容,使得明朝玩童(男色)和狎妓(女色)一样成为士大夫和平民消遣的内容之一。 正文 痛批文史界的“歪理邪说”(转载) 痛批文史界的“歪理邪说”恢复“文化中国”史观 作者:一道闪电 文史界现在出了一批新类“汉奸”,发表了很多“歪理邪说”,实在有列举痛批的必要。 “统一神圣论”。他们不懂“一切事物要按照时间地点而转移”的观点,简单地认为只要是统一了,就是进步的,正义的。这是庸俗的“成王败寇”观点的继承。我们说分裂割据并不一定退步,也存在着促进社会发展和进步的时期,有名的“百家争鸣”就在春秋战国时期,希腊文明就是城邦国家产生的,统一是不是进步合理要看是否促进了生产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满足了人民的愿望。 当时的蒙元,满清入侵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面对如此空前惨烈地屠杀,如此野蛮的民族压迫,这种“统一”更确切的说是征服,绝不是人民的愿望。 可笑的是持“统一神圣论”者往往陷入自身的逻辑矛盾中,比如他们既然支持清兵入关,说这是统一的战争,却认为明对后金这种反割据、反分裂的战争不具有正义性。顶多是两个并立政权的战争。 其二对于蒙元对中亚的征服和屠杀,这伙历史学家还是持严厉批判态度的,这样一来,竟然就得出了“屠杀外国人有罪,屠杀中国人有理”的荒谬结论。这种民族自虐现象能给国人带来是自卑还是自信?世界又如何看待中国人呢? 其三这种成亡败寇的历史观,其荒谬还在于以结果论是非。于是失败的征服就不被看作正义。而成功的征服则被看作统一而正义。于是他们反对岳飞的民族英雄地位后,还不得不承认南宋对金的抵抗是正义的。 “奴隶制、封建制等同论” 游牧民族在入主中原前实行的是奴隶制。杀入中原后,烧杀掠夺,野蛮屠城,搞得千里无人烟,某些“文史学家”把这种情况等同于中原割据政权的战争,荒谬地认为是战争总会有杀戮。我们说这是不同的,封建割据政权也有杀人,屠城的情况,但是少,而且是特例。因为封建政权建立在大量农业人口为之生产服务基础上的。“民为邦本”,总体上要爱惜百姓,如此恶行是属于严重的“无道”。要“有道伐无道”,要“吊民伐罪”,要“替天行道”。屠杀被看成重罪,白起临死前问自己是否有罪,马上就想到并说出当年屠杀赵国四十万战俘的罪过,白起毕竟屠杀的是军人和蒙满滥杀百姓还是有本质的不同。这些忏悔对于以杀掠成性的蒙,满将领来说是不存在的,他们是把屠杀看成荣誉。屠杀既多又狠。成吉思汗在西征归来的途中教育后代时说“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把敌人斩尽杀绝,抢夺他们所有的财产,看着他们亲属痛哭流泪,骑他们的马,强奸他们的妻子和女儿”。某些历史学家对此冷漠地说:“不能以今天的道德评价古人”。的确,每个时代都有特定的道德标准,问题是蒙元时期人类早就进入了封建社会,而这伙历史学家对蒙元统治者的的道德评价却降低到奴隶社会甚至原始社会部落仇杀的道德水准上。 奴隶制战争的另一特征是掠夺人口当奴隶,跑马圈地圈奴。这点和历代封建王朝的统一战争也是有本质的区别。汉武帝对匈奴投降者采用优待政策“胡降者数万人,皆得赏厚赏,衣食仰给县官,县官不给,天子乃损膳,解乘舆驷以澹之”。唐代有禁止掠夺突厥人、吐蕃人、回鹘人、新罗人为奴婢的禁令。在和平时期,元代,蒙古人杀了汉人只要赔一头驴子的价钱即可。在清代,旗人犯罪罪减一等,汉人犯罪如果判五年,旗人只要枷号三天就能释放。如果农民因为各种原因投充为奴后,“一家老少尽为奴,八旗地主可以任意奴役而不给任何代价,甚至连农民的妻女也可以任意*霸占,显然这些投充八旗地主的农民和地主的关系是奴主关系”(《翦伯赞历史论文集》256页),陶南村《辍耕录》卷十七记载:今蒙古色目人之臧获,男曰奴,女曰婢,总曰驱口。盖国初平定诸国,日以俘到男女匹配为夫妇,而所生子孙永为奴婢。……刑律,欧死驱口比常人减死一等,仗一百七,所以视奴婢与马牛无异。而在汉朝,如果主人杀了奴婢,就会重判“弃市”。连王莽之子也被迫自杀。可见蒙,满入侵不光是沉重民族的压迫还是封建制向奴隶制的倒退。奴隶制和封建制既然有如此的不同,抗金、抗蒙、抗清战争的正义性质还用怀疑吗? “汉民族虚无论” 不错从部落到民族,起源之初都存在着腥风血雨,华夏民族也不例外。然而华夏-汉民族先进性就表现在率先进入到文明社会,摆脱了那种野蛮岁月。如果认为古代中国汉民族和野蛮民族一样那就大错特错了。所以他们极力把汉民族虚无化,大家都是野蛮人,杀来杀去就无所谓你错我错了。有一种论调是所谓民族血统论,说汉民族血缘来源不纯,组成复杂,所以他们说汉族不能称为民族,所以不存在民族压迫,这是可笑的。如果说民族只以血缘划分,那么最不纯的是游牧民族,成吉思汉的祖先是黄发蓝眼的中亚人,满族是由满、蒙、汉三个民族组成的,所以我们说民族的认同主要在文化,在生活习惯上。历朝历代迁入中原的少数民族,在进入过程就是在汉化也就是文明化的过程中。经过几十年上百年早就在文化,生活习惯上,心理上与汉认同。被称为汉族也是理所应当的。某些少数民族精英由于本民族已经被汉族同化了,丧失其原来的民族特点,特别热衷于搞民族血统论,认为血缘才是民族本质特征,甚至是唯一特点。用这种标准就可割裂开古代汉人和当代汉人的民族历史渊源。他们极力要做的是在强化本民族民族意识的同时,淡化汉民族的民族意识,搞变相的种族主义,而某些“历史学家”成了可耻的帮凶。 同化还是融合?对于融入汉族的古代各少数民族,史学界通称为民族融合,这还是站在血缘角度看问题。这点历史学家翦伯赞有正确的看法,他说:“融合是几个民族在共同的经济基础和思想基础上相互影响,形成一个既非甲民族又非乙民族而是一个从来没有的新民族。同化是大的生产力高的民族使小的生产力低的部族或民族在它的影响下,消失自己的民族特点,变成大民族的一部分。因此在同化过程中大民族越变越大,小的部族或民族就越变越小,最后变得没有了。历史上汉族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大凡游牧民族都有以下特点:擅长骑射,不知礼义,食畜肉,衣皮革,壮者食肥美,老者食其余,贵壮健,贱老弱,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取其妻妻之。不论是当初的匈奴,鲜卑还是后来的蒙古,女真都有这个特点,那些游牧民族融入汉族后,这些特点是不是连同他们的语言一起消失了呢?而以后的汉族是否结合了他们的这些民族特点呢?显然这是明显的民族同化,而非融合。 对于民族同化翦伯赞有如下看法:这是一种进步的历史现象。因为同化是落后民族加入了先进民族的经济和文化体系,就是落后民族文明化。同化虽然大半带有程度不同的强制性,但仍然是一种进步的历史现象。因为同化是落后民族加入了先进民族的经济和文化体系,就是落后民族文明化。而女真人及满清却实行逆向同化:比如清初推行的“剃发令”剃发变服,金世宗强制汉人学女真文,陆游诗中有:“舞女不记宣和装,庐儿尽能女真语”。 翦伯赞说满族等少数民族“由于受到落后的民族主义的偏见,闭关主义思想根深蒂固,他们还想挣脱文明的诱惑并力图保存那些对于他们的生活已经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民族特点。例如女真统治者屡次下令禁止女真人用汉姓,禁止女真人学汉人装束,清朝统治者反对满汉通婚,八旗和汉人杂居。禁止满洲人经商务农。封锁东北不准汉人开垦。甚至实行逆向同化,这种种措施是对文明的抗拒。用恩格斯的话是“对历史发展潮流的反抗”,“是愚昧对教养、野蛮对文明的反抗””。 翦伯赞还说:“必须承认汉族在中国历史上所起的主导作用,承认这一事实并不违背民族平等的原则,因为在历史上起主导作用的不是民族特权而是先进的生产方法。先进的民族在历史上起的作用大,落后的部族或民族起的作用小。 在中国历史上,汉民族一贯处于先进地位。不论在经济开发和文化艺术创造中,或者在反对外族敌人的斗争中,汉族都起着主导作用;这是历史事实”。 所以否认汉族的主体地位,故意漠视汉族在中国历史上始终占据的先进地位是那些文史学家的通病,就有了“中国不是汉族一家的,不能站在汉族角度看问题”等等奇谈怪论。 “蒙,满入侵中原,是蒙满对汉族两个兄弟民族之间的战争” 这点也是荒谬的,首先蒙,满入主中原前,就根本没有认同过是中华民族一分子,满清始终不承认满洲对明朝有隶属关系,“至于我朝之于明,则邻国耳。雍正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外国之君入承大统”(《大义觉迷录》)。蒙古甚至在元末都不认同自己是中国人。怎么是两个兄弟民族呢。兄弟民族是现在的民族关系决不应该强加到古代。蒙、满统一中国也不同于秦灭六国,大家知道秦和六国都是华夏文明的组成,到秦汉时期华夏文明的新形式-汉文明终于成熟了,成为一个完整意义上的民族,汉民族出现了。而蒙,满就不同了,它们是以闯入文明的野蛮民族面目出现的,根本和秦无类比性。 另外这类民族战争也不是蒙汉或者满(女真)汉之间的民族战争,满清入关强迫剃发的也不仅仅是汉族,中国境内的包括回以及边疆少数民族都不得不剃发。蒙古入侵时他们把中原所有民族,人民都统称为“汉人”划归三等人,把南方(南宋)境内所有民族人民都统称为“南人”划为四等人。这些人民都是他们征服和统治的对象,实行同样的民族高压,民族歧视政策。所以这种民族战争绝对不是蒙汉或者满汉民族之争,他们也决不是什么兄弟民族,而是这两个入侵民族对整体中华民族的战争。然而这种性质却是某些“文史学家”要故意混淆的,把现在的民族关系强加到古代。在他们看来岳飞,文天祥只能代表汉族,而不能代表整体的中华民族,岳飞,文天祥不能称为民族英雄,最多也仅仅是汉民族的民族英雄。一旦有人对“蒙满统一”有异议,他们就准备好了“大汉族主义的帽子”给你重重扣上,这顶帽子是当前的中国谁也惹不起的。 蒙满入主中原,当时人们的感受就如同当年的日本入侵中国,“身同此受,心必戚焉”这点是这些历史学家无法理清的死结。所以他们特别强调血缘关系,极力主张汉族血统融合论,想说明现在的汉族和当时的汉族是两个民族,现在的中国人不是当时的中国人,从民族情感上把这割裂开。从民族文化上割裂开。鼓吹我们不是当时的宋人、明人,不要站在宋人、明人角度看问题,搞汉民族虚无论。这是可恨的,如果真要是割裂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说我们是有五千年文明传承史的伟大的中华民族呢?如果按他们的逻辑推理抗战,我们就很难得出抗战正义的结论,接下去给汉奸汪精卫平反也就顺理成章了。 “反对蒙元和满清入主中原就是汉族正统论,是大汉族主义” 某些历史学家考证出唐太宗李世民是鲜卑人。以此来说明唐不是汉家天下,从而论证蒙元,满清少数民族执政的合情合理。这也是可笑的。 汉族以及世界上大多数民族都并不反对少数民族人士甚至非本国主体民族人士来执政,但是应该有三个条件。他要代表全体国民的利益。他应该是先进文化,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而不应该实行屠杀,掠夺,强行剃发,以侵略者,征服者的面目出现。比如拿破仑就是科西嘉人,斯大林是格鲁吉亚人。俄国女沙皇叶卡捷琳娜是德国人。他们执政期间都是所在国大发展,强盛时期,给所在国各民族带来莫大的荣誉和利益。关键是他们代表了全体国民的利益。而不是其原来民族的利益需求。如果历史学家真要考察出李世民是鲜卑人,汉族以及其他民族也会接受他,并不会出现“大汉族主义”的情绪。而蒙元、满清不同,最高统治者背后是本民族的贵族集团,以其狭隘的民族利益用残酷暴力欺凌压迫境内其他民族。 而历史上汉族统治者夺取政权时期,却基本能满足以上三条。并且能够实行“民族平等”政策,这是蒙元,满清统治者是永远比不上的。 范仲淹在答复西夏李元昊来书说:“有生之民,皆吾赤子,何番汉之限也”。朱元璋在“论中原檄”中明确指出“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民国时,民国政府主张“五族共和”,可见先进民族对待民族问题上都是开明的,并不因为历史上这些少数民族实行过野蛮的民族压迫而采取报复。也不因为是汉族执政而采取“大汉族主义”,实行的是民族平等政策。这就是不同。 “注血说”,“受精说”和“狼和羊”的理论 还有一派的观点是,少数民族杀入中原是对汉民族“注血”,甚至是“受精”。说是汉民族发展不下去了。只有少数民族来了才能有新发展。这里他们用了一个狡辩伎俩,把王朝兴衰等同于文明兴衰了。 就文明而论,这些文史学家自称是马克思主义者,可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却不顾了。马克思主义的矛盾论说:内因是主要的,外因是次要的,外因通过内因起变化。新事物的诞生是在于内因。的确也是如此,文化和文明的发展首先在于生产力的提高导致的社会环境的变化,比如造纸和印刷术的出现使得文化普及和传播。文学和文化的新形式才能出现。美国人把蔡伦列为影响世界的100名古人之一,就是这个原因。 要论文化融合应该是被接纳的文化是水平高的或者是有益补充的。 这些民族文化落后,有的只有语言而无文字,如何文化输入融合?这两千年来汉语语言文字变化相当小,我们从语言绘画音乐诗词等等就看出来受蛮族的影响微乎其微,去读读这方面的历史,绘画史、音乐史、诗词史、建筑史以及科技史就知道少数民族对中华文化的贡献是多么可怜。英国着名历史学家阿诺德·汤因比说:“在蛮族征服者国家的道德废墟上,蛮族在诗歌方面的早期天赋是其唯一绽放的潜能,多亏蛮族诗人在处理这些题材时发挥了奇特的想象力,蛮族战士的胡作非为才被蒙上了一种英雄主义的幻象”。 历史上华夏汉文化受外来文化最多的是哪些?首先是印度传来的“佛教”文明。汉文明吸收后,儒佛道融合为一体。再有就是近代西方文明的传入。 “狼和羊”的理论更是荒唐,把中国古代历史仅仅看成是一场杀戮史,胜者为王,成王败寇。这是可耻的。 其荒谬在于漠视中华民族的历史是文明的历史,是辛勤劳动,发明创造和文化发展的历史。“狼和羊的理论”把人类降低到“弱肉强食”动物层面,这是对人类的侮辱。再者用狼比喻游牧民族也不对,游牧民族战斗力强的原因在于生产方式和军事活动方式的高度一致性。这在古代科技发展缓慢的情况下当然拥有优势,游牧民族一旦离开了这种生产生活方式,战斗力也一样下降。 看看八旗子弟的表现就知道了。看看元末蒙古铁骑的战斗力就知道了,这批所谓的“新鲜血液”除了成为腐朽没落的代名词还能是什么?狼的子孙难道反而成了羊?汤因比说:“一旦蛮族抛弃了身后的空旷原野,踏入被他们当作人间乐园的那个满目苍夷的世界,他们的不适应心理就变成了道德败坏。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蛮族很容易沉溺于不劳而获的寄生生活。直至另一个更强大的蛮族取而代之”。 从“注血说”,到“受精说”再到“狼和羊”的理论,我们看到的是什么?看到是从羞羞答答到赤裸裸地宣传种族主义学说。而这种宣传既不同于纳粹有所谓的“科学根据”,也全然枉顾历史事实。就是如此的粗俗,强暴。这种强暴和历史上的蛮族入侵中国那种“蛮性”倒是相当一致的。是形形色色的“精英”论在民族问题上的表演。 他们批判的是“大汉族主义”还是“大文明主义”? 我们现在讲的历史上的汉族和现在的汉族概念是不一致的,现代的汉族不再以文化为唯一特征,是包括血缘和其他认同。定义标准是和其他少数民族是一样的,在这种定义下应该主张民族一律平等。而古代中国则不同了,同历史上蒙元、满清等少数民族以及现代学者理解的民族观念不同,古代汉民族的民族观念一直是“华夷之辨”。古人讲:”变夷为夏”,孔子作《春秋》说:“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古人认为你只要接受了中原文化,接受了华夏文明就是中国人,而不管你种族和血统。这实质上是文明人群和野蛮人群的区分,是文化文明人群的区分。而在我们今天却通称其为(古)“汉族”,这种称呼模糊了古今定义标准的不同。所以在历史问题上某些人批判的“大汉族主义”实质却是在批判“大文明主义”,是在批判中华文明。文明是否有高低这点还有争论,但是文明有先进和落后之分,文化有野蛮和文明之分是不容怀疑的。所以某些人高举批判“大汉族主义”的旗帜是十分荒谬的,这是长期以来的史学界故意搞的概念歪曲。 确切的说古代中国,以及中国人应该称为华夏或者中华民族,硬要做类比的话,更类似于今天指称的中国人,或者说是归化后的美国人,是一个不分血缘、种族的民族综合体。这比称为汉族更能反映其内涵实质。 西方传教士明末到中国后,利玛窦身穿儒服传播科学和教义,受到了晚明士大夫的普遍欢迎,他们把他引为良师益友,当作同类,所以瞿太素在《职方外纪小言》更进一步提出新人文主义标准:“其人而忠信也,明哲焉,虽远在殊方,诸夏也。若夫汶汶焉,汩汩焉,寡廉鲜耻焉,虽近于比肩,戎狄也”。由此可知所谓“夷夏之辨”,实际上就是道德之辨,也就是文明和野蛮之辨。 明末顾亭林说:“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钱穆评论道:保国与亡国,是一国之政治而言,所谓保天下与亡天下则是民族文化之绝续言。可见蒙元入主和满清入关都是野蛮对文明的摧残,这自然激起文明国家民众的激烈反抗,怎么能诬蔑为“大汉族主义”呢?。 这伙人还有比较荒唐的逻辑推理,说如果清不入主中原,中国就不会有东北和新疆。明末到现在350年,历史版图能否一成不变呢?中国是否就不率先进入资本主义呢?大家都知道率先进入资本主义的国家为了原料市场,首先做的就是殖民扩张。 他们还说,如果不承认元清是中国朝代。西藏就该独立了。中国的统一既来自武力更来自文明,元统一后,中原文明更多的传向边疆地区,经过上百年的文化传播,民族融合。大家逐渐都融为一体,没有了元,清,仍然能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并没有历史负担。俄罗斯不就是这么来的吗?他们可没有历史包袱,非要认蒙古为祖宗。 庸俗的历史观,功利的实用主义。 现在中国面临着解决台湾问题,有反分裂的重任。这就是他们的实用主义理论来源。本质上为少数民族特别是蒙,满民族谋取历史功绩,骗取虚枉的民族自尊感,民族优越感,是“自由派专家”配合反华势力搞逆向民族主义,是为现实服务的。 中华民族要复兴,更重要的是文化和文明的自信和弘扬。 要突出华夏文明这条主线,要理清历史观,道德观。不是功利性的对个别少数民族让步,换取其虚妄的民族自豪感,优越感。甚至滋长其种族主义情绪,不是有人至今还宣称“杀几个四等贱民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这种让步并不利于民族团结,民族融合。反而造成逆向民族主义,打击中华民族的民族文化和精神。 想想看抽去了岳飞,文天祥,郑成功等民族英雄,中华民族的爱国主义传统和精神还有多少。对今后的抵御外辱十分有害。所以说要坚持文化中国,要坚持文化中国的完整性,统一性和历史连贯性。这才是真正的国家利益。 中华民族要复兴不光是统一的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文明,文化的复兴。中华民族的主体文化和民族要弘扬光大。民族历史的主线要明确。当年乾隆皇帝就很明智把宋而不是金当正溯。 文史界这类现象由来已久,关键的误区是从“版图中国论”出发,“版图中国论”是从目前的中国领土出发,由此往上推,试图证明中国的固有领土是历史一贯性的,一步步得出如此多的荒谬结论。而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要面对世界,要弘扬中华文明,传播中华文化。中国人应该自尊,自信。对国家对悠久的文明充满自豪。就要树立“文化中国”观念。 正如钱穆所说:“当知无文化便无历史,无历史便无民族,无民族便无力量,无力量便无存在。所谓民族争存,底里便是文化争存。所谓民族力量,底里便是一种文化力量。若使我们空喊一个民族,而不知道做民族生命渊源根底文化,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正文 令人发指的杀戮!闯贼还是人吗?(转载) 老一辈的四川人,上至士绅阶级下至贩夫走卒之流,对明末清初张献忠屠蜀的史事差不多都耳熟能详。我小时候听当过塾师的外婆讲这段史实,说起当时川人血流漂杵、尸骨蔽野的惨酷情形,虽是讲古,外婆脸上仍神情黯然,唏嘘连连。我听到心惊处,忍不住发问:张献忠何以这样滥杀川人?外婆说,张献忠是老天爷降下的魔王,来扰世害民。又说起那句脍炙人口的张献忠七杀碑名言:天生万物养于人,人无一物回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后来上中学读历史,教科书上讲到张献忠,是和领导农民革命军打天下的李自成相提并论的。老师在课堂上反复强调这是农民革命起义的阶级斗争,是推动社会历史进步的动力,虽有其局限性,但革命造反精神的意义是伟大的。我那时当学生,虽不敢怀疑书本与老师的正确,但心里却禁不住想起了七杀碑上那句刀剑铿锵、杀伐有声的名言。 2004年,张献忠屠川三百六十年后的今天,我翻开《蜀碧》、《蜀警录》、《蜀难叙略》等史书,读到有关记载,满篇血腥扑鼻而来。终于明白所谓农民革命军的“局限性”有多可怕,其残忍程度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这支军队大规模杀人如砍瓜切菜,简直就是古代的“恐怖分子”,且死难者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普通百姓。我们川人的祖先黎民,何以遭此蹂躏惨难!三百六十年来,几十万生灵的亡魂且何以安?历史长河,滚滚逝波,而翻开中华民族的历史皆痛史。正史野史,是耶非耶?有识之人自会分辨。 崇祯元年(1628年),崇祯皇帝即位。他继承的大明政权是一个气数将尽、腐朽衰败的烂摊子。国土北方有皇太极努尔哈赤率领的满族大军虎视眈眈,边患不断;内地则天灾频频,盗匪蜂起,肆虐大半个中国。明朝最后一个朱皇帝面临的局面是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势危如累卵。 是年,陕西、山西、河南大旱,连年荒歉使饥民相继为盗,从者十之有七。首先起事的有王小六、姬三儿、王嘉胤、黄虎、一丈青、小红狼、掠地虎、闯王、刘六等,名目甚多。张献忠和李自成初投王嘉胤,后与闯王高迎祥并为一股,攻略陕西、河南一带。1633年,闯王高迎祥与活动在川东北一带的摇天动、黄龙合作,率部由巫山水道入夔府。第一次入川,破大昌、巫山、云阳、巴州。石柱县女土官秦良玉带兵阻击,打散农民军主力。张献忠回窜陕西,集合残部,新募流民据十八寨,已自成气候。张献忠与李自成同为延安人且同岁,虽都是拉杆子起队伍造反,但绝不同志。其间利害纠缠、合纵连横自是题中之义,属革命队伍中的“内部矛盾”。只是有一次李自成进攻四川,在梓潼被洪承畴打败,几乎全军覆没,“孑身入楚,依献忠,献忠纵杀之。”(《蜀龟鉴》)李自成星夜逃出,才保住性命。但他们二人的造反事业有一点倒是共同的,那便是血腥残酷的扰民害民远远大于“动摇了封建王朝的统治基础”的作用。后人都说“张献忠剿四川”,实际上李自成也几进几出四川。张、李二人祸蜀,轮番为患,只不过张献忠为害更烈罢了。 崇祯七年(1634年),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联合各路大小农民军由楚入蜀,陷夔府、剑州,又屠巴州及通江、开县等地。巡抚刘汉儒、总兵张尔奇带领官兵阻击,将其撵回陕西。张、李流窜于陕南一带。1635年,李自成从车厢峡被困逃脱之后,纠结罗汝才、老回回、摇黄等十三家会于荥阳,称“十三家支党”。专在四川巴山、湖北、安徽、江西一带为患。 同年,张献忠率一部屠戮安徽凤阳后,至四川泸州,围泸州城,裸妇女数千人置城下,有稍微不从或感到羞愧的都杀掉。 崇祯十年(1637年),李自成在汉中兵败于洪承畴,与混天星等从陕西凤翔入川。一支队伍由浅滩涉嘉陵江,陷昭化,越潼川,攻下金堂。另一支则攻下剑门、梓潼、绵州、绵竹、温江,焚毁新都,围成都二十日不下。此次出入四川三月,陷州县三十六所。所过之处,腥风血雨,伏尸千里,天地为昏。“有对父淫女而杀者,有缚夫*而杀者,有预少孕妇男女剖验以为戏者,有掷孺子于油锅观其跳跃啼号为乐者,有刳生人腹实以米豆牵群马而饲之者。获逃者必人人加刃而后磔之。”(《蜀龟鉴》) 此时的张献忠正在湖广与四川交界一带肆虐。其间被明将左良玉、阁部杨嗣昌先后追剿,达数年之久。崇祯十五年(1642年),张献忠陷泸州,杀掠盘据数月,再奔安徽界。 崇祯十七年(1644年)六月,张献忠率部攻浮图关。因阁部督师杨嗣昌刚愎自用,轻敌失策,居然在军旅途中同文士饮酒赋诗,进退无据。加上巡抚邵捷春用人软弱不当,使军事要隘失守。张献忠陷重庆,将瑞王、巡抚陈士奇等官员杀尽,再一路攻城略地,从川东杀向川西,于八月初九破成都,纵兵屠城三天。十月十六日,张献忠称帝,改号大顺元年。 从崇祯元年(1628年),张献忠同李自成延安起事,到张攻陷四川建立大西国政权,再到顺治三年(1646年)兵败亡于西充,以及后来其残部在川东、贵州一带盘桓,寇掠祸害。他们的军队到底杀了多少人?历史上恐怕永远无法准确统计,明史上称有六十多万。只看他们的铁蹄横扫四川前后四五十年,祸遍巴蜀。“举兵不当,被患无穷”(董仲舒《春秋繁露》),使物力丰饶的天府之国,变为百里人烟俱灭,莽林丛生、狼奔豕突之地。战乱使百姓弃田舍逃亡,在战祸最烈的十来年间,稼穑不生,颗粒无收,造成人相食。因此川人死于饥馑、瘟疫者又倍于刀兵。这对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带来了毁灭性的破坏,造成历史的大倒退。据有关专家考证,平定乱局后,直至顺治十八年(1661年),清代第一次户籍清理,四川省仅有八万人左右。而明末崇祯以前,蜀中人口是三百万以上。以后一百来年中,康乾时从湖广移民填四川,正缘此而来。 关于张献忠屠戮川人的具体行径,史书所载已是挂一漏万,即便如此,翻书读来,仍使人有惊心动魄、肝胆摧裂之痛。让我只捡几处其怪异杀人行为说说,看看这位“农民革命领袖”的杀人心理与方式,或可以此而一窥全豹,让我们更了解其人其队伍的性质。 张献忠在四川的屠杀,除了手起刀落大砍大劈一般杀法外,还自创了好几种杀人法,加之于不同对象身上。历来兵燹匪乱,百姓老幼妇孺,最是遭祸酷烈。张献忠的军队每陷一方,对妇女除掳去少数年轻女子充当营妓外,其余的怕累及军心,全部杀掉。后期兵败溃退,粮草匮乏,更是杀妇女腌渍后充军粮。如遇上有孕者,剖腹验其男女。对怀抱中婴幼儿则将其抛掷空中,下以刀尖接之,观其手足飞舞而取乐。此命名为“雪鳅”。稍大一些的儿童或少年,则数百人一群,用柴薪点火围成圈,士兵圈外用矛戟刺杀,看其呼号乱走以助兴致。此命名为“贯戏”。 最令人发指的是对付稍有反抗或语言不满的人,捉来将其背部皮肤从脊沟分剥,揭至两肩,反披于肩头上,赶到郊外,严禁民间藏留给予饭食,多有栖身古墓,月余而气绝。如行刑者使人犯当时气绝,未能遭此活罪,行刑者亦被剥皮。此命名为“小剥皮”。 张献忠出身草莽,粗鄙无文,出于一种猜忌、仇视文化人的本能,他必然大杀读书人。据《蜀碧》记载,他的大西政权在四川各州邑安置官员,用军令催逼周围士子乡绅到城镇,由东门入,西门出,尽杀灭。攻陷成都仅二月,杀进士、举人、贡生一万七千人于东门外。又召集生员,拿出一面一百平方尺的大旗,令其在上写一满幅“帅”字,且须一笔书成,能者免死。有夹江生员王志道缚草为笔,浸大缸墨汁三日,直书而成。张献忠仔细看后曰:“尔有才如此,他日图我必尔也!”即刻杀死祭旗。张献忠攻陷成都,建立大西国政权,两个月后开科取士。严逼各州县士子前来考试,不来者杀头,并连坐左右邻居十家。他在成都贡院前设长绳离地四尺(约1.3米),让考试的人依次过绳,凡身高于绳者,全部赶到西门外青羊宫杀之。前后万余人,死者留下笔砚堆如山积,张献忠前往观看,拊掌大笑开怀。 使人匪夷所思的是张献忠的自毁自杀行为。据《蜀破镜》记载,某日晚,他的一个幼子经过堂前,张呼唤,子未应,即下令杀之。第二天晨起后悔,召集妻妾责问她们昨晚为何不救,又下令将诸妻妾以及杀幼子的刀斧手悉数杀死。 待到后来,他越是军事失败,越是心情焦虑,而大杀自家兵士。据《蜀难叙略》上说,清军进剿追击,张献忠兵败弃成都逃到西充时,已无百姓可杀,乃自杀其卒,每日一二万人。初杀蜀兵,蜀兵尽,次杀楚兵,楚兵尽,后杀同起事之秦兵。一百三十多万人马,两个多月,斩杀过半,以此减负逃窜。张献忠责其下属杀人不力,骂曰:老子只需劲旅三千,便可横行天下,要这么多人做甚! 张献忠一再称梦中得天启,上帝赐天书命他杀罪人。《蜀难叙略》记载,“逆尝向天诅云:人民甚多且狡,若吾力所不及,愿天大降灾殃,灭其种类。又每于随身夹袋中取书册方二三寸许,屏人检阅,然逆初不识字,不知何故。”因此他杀人是负有神圣使命感的,有点像当今以真主名义杀人的恐怖分子,且还要装神弄鬼,谎言欺人。 张献忠还列木为台,命男女共登台上,然后在四面纵火焚烧,一时间惨叫声震天动地,张献忠与属下看着狂笑不已。他为了喂养战马,在杀人剖腹后挖去脏腑,然后用人血浸过的米豆喂马,使马长得十分肥壮。 假如在攻城的时候遇到激烈的抵抗,张献忠就让所掳掠的妇女赤身裸体向城上辱骂。 掳来的妇女,凡是有姿色的都被轮奸得奄奄一息,然后割下首级,将尸首倒埋进土中。女人的下体朝上,据他们认为可以压制炮火。 除了在一种情况下妇女可以免死,那就是张献忠的士兵一进入百姓家,家里的妇女装出十分情愿的样子主动与士兵相淫。因此张献忠的士兵经过的地方,妇女不得不首先迎出来,自己脱衣供他们侮弄,这样才有机会救一家人的性命。而且张献忠对付妇女还有特别的办法,他设计了一种叫做“骑木驴”的酷刑用来对付不合作的女子:首先将该女子吊起来,使其yin部对准一根直立的木杆,然后割断绳子使该女子坠落下来,木杆遂从女子的yin部穿进,再从口鼻中穿出去。被折磨的女子直到三四天后才死去。民女惊骇之极,只好纷纷主动献身,比娼女还像娼女。 张献忠每攻陷一城,所掳掠的妇女必须由他先挑选出几个姿色美艳的轮流伴宿。这些美女们上半身穿着艳装,下半shen赤裸什么也不穿。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张献忠淫兴勃发,立刻命这些美女横倒在地,进行奸污。等到他玩腻了的时候,便将她们洗剥干净杀死,蒸着或煮着吃。有时他等不及这些美女煮熟了,就带着血大嚼起来。 崇祯十六年(1643年)春天,张献忠连陷广济、蕲州、蕲水等地。他进入黄州的时候百姓都逃走了,于是他驱赶妇女铲城,之后将城里的妇女全部杀死填入沟堑。张献忠的军队由鹦鹉洲进至道士,沿路浮尸遮蔽江面,水面上人的脂油厚达几寸,水里的鱼鳖都不能再吃。 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皇帝在煤山自缢。接着清军入关,张献忠攻占成都,称大西王,建立大西政权。张献忠到了蜀地后大开杀戒,男子无论老幼一律杀死,或者剥皮后剁碎制成醢酱。妇女们被兵士集体轮奸,轮奸后用刀杀死。张献忠患了疟疾,他就对天许愿说如果病好了就以“朝天蜡烛两盘”贡奉给上天,直到他病好以后周围的人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献忠命令兵士,专砍女子的纤足,每个兵士必须至少进献十双小脚。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专门搜寻女子的纤足,只要遇见女子就地先将脚砍下来。不到半天军营中的小脚已经堆积如山。张献忠命人将收集来的三寸小脚堆成一座山的形状,称为莲峰。他回头一看自己的小妾的脚也很小,就顺便砍下来堆在莲峰顶上,随后再将这些小脚架火烧毁,名为点朝天烛。至于男子则被砍脑袋或割下阳*具,也堆在一起在太阳下暴晒。张献忠性格狡谲嗜杀,一天不杀人就悒悒不乐。他在蜀地开科取士,取中一名姓张的状元。张状元的外表学问都很优秀,容貌长得像美女一样娇艳。张献忠对他非常宠爱,吃饭睡觉形影不离。但是有一天张献忠忽然对左右随从说:“我很爱这个状元,一刻舍不得他离开,还不如杀死了他,免得整天牵肠挂肚。”于是将张状元砍成好几块,用布囊装了挂在床边。接着他又悬榜诡称开科取士,召诱士子前来应考,令人在地上挖掘一个深三四丈的大坑,待这些寒窗十年的读书人来到青羊宫考场后,就被张献忠下令推进土坑活埋。张献忠在中园坑杀成都百姓,明朝投降的各卫籍军九十八万人全部被杀死。他派遣手下四个将军分道屠戮蜀中的各府各县,名为“草杀”。张献忠又创造了生剥皮法,就是在人皮还没有被完全剥下而人已经死去的,刽子手抵死。属下的将卒以杀人数目的多少叙功。若属下表现出不忍心的神情,张献忠就将他们处死。都督张君用、王明等数十人都因为杀人少而被剥皮。当时川中百姓被屠杀一空,据《明会要》卷五十记载:明万历六年(1578年)四川有“户二十六万二千六百九十四,口三百一十万二千七十三”,到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就陡减至“一万八千零九十丁”。一些四川县志上的户口记载也可以说明,如民国《温江县志》卷一记载:温江县在张献忠死去十三年后仅存三十二户。经过这一次劫难,可以说如今没有几个四川人是土生土长的。当时的民谚说:“岁逢甲乙丙,此地血流红”,“流流贼,贼流流,上界差他斩人头。若有一人斩不尽,行瘟使者在后头。”平民被杀完了,张献忠就派心腹去士兵中间窃听,士兵偶有怨言,就会全家被杀。 张献忠为什么要将四川人杀之一空?有个荒诞不羁的说法是因为当时的四川人过于奢靡淫逸,因而上天降怒,让张献忠杀尽四川平民。当时蜀中妇女的裙子,都是在白罗上用红丝碧线绣成风liu的香艳诗句,然后飘若惊魂地在市井间盈盈经过,路上行人都注视着绣裙上的文字。另外蜀中女子流行穿一种高底、厚约三四寸的绣鞋,鞋跟是用檀木雕琢而成,里面藏着香檀雕的花蕾,并放入香末,高底鞋跟下开个小孔,每走一步,足底就会漏出一朵花状的香末。因为张献忠的肆虐,后来的四川女子或许美艳的还有,但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诗意盎然的风liu韵致了。 川中自从遭到张献忠的杀戮,城内都杂树成拱,野狗吃起人肉像虎豹那样的凶猛,在路上咬死人,不吃干净就走了。百姓逃到深山中,穿着草编的衣服,遍体都生了毛。顺治三年(1646年),在四川已经赤地千里之后,张献忠向陕西进发,企图与清军争夺西安。他焚烧了成都的宫殿庐舍,率众出川北进,又想尽杀川兵。属下的将军刘进忠统率川兵,听到这个消息逃跑了。在盐亭界凤凰坡,张献忠被清兵捕获斩首。当清军到达成都府时,整个成都只剩下不到二十户人。 清代彭遵泗所写的四卷《蜀碧》记述了张献忠在四川时的所作所为,书前作者自序说全书是他根据幼年所听到的张献忠遗事及杂采他人的记载而成。当时的西洋传教士也有相关的记载。 张献忠的残忍或许让人难以接受,其实这是游民的最真实一面。王学泰先生在《游民文化与中国社会》中指出:游民不同于农民,历代王朝末世乱局中的许多起义者都是游民而绝非农民。而且张献忠与腐朽的明朝政府为敌,缺少切实的目的。他占领一个地方然后再放弃,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并且不停地杀戮,如此才使他的毫无目标的行为具有存在下去的活力。 正文 世界上的地名在明朝时叫什么?(贤哉原作) 明代自从正德、嘉靖年间与西欧国家开始接触之后,东西方的文化交流日渐频繁,西方的地理知识也逐渐为中国人了解,欧洲列国纷争的状况亦为中国人所知晓,在与中国本土差不多大小的欧洲大陆上纷纭罗列的数十个蕞尔小国,终于逐渐有了相应的中文译名。 贤哉的这部拙作之中为了追求真实性,对于这些不见於前代典籍的欧洲地名、国名,竭尽所能的还原明代时期的称呼,然而贤哉毕竟不是专业历史考据人员,所能参考的资料亦十分匮乏,唯有竭尽所能,在此,尤便于读者浏览。 明代早期关于东亚文化圈以外的地理着作除了郑和下西洋的随行人员所着的《瀛涯胜览》、《星槎胜览》等之外,几乎只剩下胡元时期的《岛夷志略》了,而自从正德、嘉靖年之后,尤其是万历、天启年间,西方地理知识在中国逐渐为越来越多的人所了解,地理作品也日渐纷纭,最有名气的当数万历年间利玛窦绘制的《坤舆万国图》和天启年间艾儒略进献给天启皇帝的《职方外记》。这两部作品,贤哉侥幸都得到了。(而贤哉得到《职方外记》的经历,窃以为值得着一提,中华书局1996年出版的中外交通史籍丛刊中有谢方先生校释的《职方外记校释》,堪称《职方外记》的最佳注本,然而由于发行量极少,加之时间久远,市面上几乎绝迹,贤哉多方搜求获,终於2007年夏天在北京旅游时无意购得,颇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意味。)除了这两部作品之外,满清早期由于皇明遗风尚存,亦稍有佳作,譬如南怀仁为《坤舆万国图》做注释而编写的《坤舆图说》就颇有价值,尤其是书中关于“天下七奇”图文并茂的讲述可以说是第一个系统的将“世界七大奇迹”介绍到中国,之前的《职方外记》虽然有提到过“天下七奇”,但是并未详细、系统的介绍(该书贤哉恨未得见,只能从《职方外记校释》中窥得只言片语);另外山西传教士樊守义旅行意大利其间所着游记《身见录》较为详细的介绍了意大利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园林建筑,颇具诗情画意(贤哉亦为能亲见,惟从《职方外记校释》中窥得只言片语)。满清末年,世界开始逐渐走入现代社会,地理着作当然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魏源《海国图志》、都是绝佳的作品,尤其是徐继畲的《瀛寰志略》,旁征博引,考究详致,其中引用的很多明代的地理作品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这也更显得弥足珍贵(这两部书贤哉亦侥幸得到了电子本)。 徐继畲在《瀛寰志略》凡例中曾经这样写道:“外国地名最难辨识,十人译之而十异,一人译而前后或异”,明代距离现在已经将近四百年了,很多明代常用的外国地名现在早已废弃不用而改用新的译名,下面,贤哉将明代的地理名称与现代大家熟悉的名称罗列出来,便于大家比对了解,主要参考资料即上文所引用的那些书籍,其中难免会有讹误,希望大家多多指正。 亚洲地名 亚细亚——亚洲 琉球国——琉球群岛(日本国冲绳县) 亚尼俺峡——白令海峡 鞑靼——蒙古、内蒙古地区 鞑而靼——中国西北、中亚、西伯利亚地区 回回——回教(伊斯兰教)世界之统称 亚玛作溺——亚马孙、亚马逊(即女儿国,亚洲西部古国,今南美洲亚马逊河同,初欧洲殖民者涉亚马逊雨林,遭遇强悍的土着女兵,甚惧之,故以此名之。) 印弟亚、天竺五印度、身毒——印度 安日河、安义河——恒河 榜葛剌——孟加拉 则意兰、锡兰——斯里兰卡 马儿地袜、北溜、溜山国——马尔代夫群岛 满剌加——马六甲,马来亚 苏门答剌——苏门答腊 渤泥岛、婆罗洲——加里曼丹岛 吕宋、小吕宋——菲律宾吕宋岛 马路古、木路各、勿奴古、文老古、美洛居——马鲁古群岛(摩鹿加群岛、香料群岛) 波斯、百尔西亚——伊朗 罢鼻落尼亚——巴比伦城 欧法蜡得河——幼发拉底河 阿尔母斯、忽鲁谟斯、忽里模子、鹤秣城——霍尔木兹岛 度尔格、突厥——土耳其 公斯当丁府——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 曷拉比亚、亚剌比亚——阿拉伯 如德亚——犹太(今以色列、巴勒斯坦地区) 西乃——西奈半岛 死海——死海 白德棱——伯利恒(耶稣诞生地) 达马斯谷——大马士革 止波里岛、际波里岛——塞浦路斯岛 西洋、小西洋——印度洋 欧洲地名 欧逻巴——欧罗巴 谙厄利亚——英格兰 思可齐亚——苏格兰 意而兰大、喜百尼亚——爱尔兰岛 格落兰得——格陵兰岛 以西把尼亚、佛郎机、大吕宋、干系腊国——西班牙 波尔杜瓦尔、蒲都丽家、波尔杜尾尔、波尔多嘞尔国——葡萄牙 里西波亚——里斯本 巴尔德峡——直布罗陀海峡 拂郎察——法兰西、法国 把理斯——巴黎 意大里亚、意大理亚——意大利 牙而白山——阿尔卑斯山 罗玛——罗马 地白里河——罗马台伯河 伯多禄圣人之殿——罗马圣彼得大教堂 勿溺祭亚——威尼斯 西齐里亚——西西里岛 摋而地尼亚、黄鱼岛——撒丁岛 哥尔西克岛——科西嘉岛(拿破仑的故乡) 亚勒玛尼亚、入尔马泥亚——日耳曼、德国 和兰、喝兰达地、法兰得斯——荷兰 大泥亚、第那玛尔加——丹麦 诺而勿惹亚、诺尔勿入亚——挪威 雪际亚、苏亦齐——瑞典 没斯崮未突、莫斯哥维亚——俄国 厄勒祭亚、厄勒齐亚——希腊 阿零薄山——奥林匹斯山 非洲地名 利未亚——非洲 呃入多、厄日多、米西尔——埃及 泥禄河——尼罗河 该禄——开罗 马逻可——摩洛哥 工鄂国——刚果 福岛——加那利群岛 意勒纳岛、仙衣力拿岛——圣赫勒拿岛(拿破仑被囚禁处) 仙劳冷祖岛、圣劳楞佐岛、麻打曷失葛——马达加斯加岛 仙多默岛、圣多默岛——圣多美岛(邦交国) 美洲地名 亚墨利加——亚美立加、美洲 墨瓦蜡泥海峡——麦哲伦海峡(墨瓦兰即麦哲伦,哥伦布则被译作阁龙) 加拿大国——加拿大 花地——佛罗里达 孛露、白露——秘鲁 伯西尔、伯西儿——巴西 智加、止加——智利 墨是可——墨西哥 加里伏尔泥亚、角利弗尔聂——加利福尼亚 百而谟达——百慕大 由于澳洲、南极洲在当时尚未被发现,故当时统称的所谓第五大洲“墨瓦蜡尼加”(意思是墨瓦兰的土地,即麦哲伦的土地,很无耻的一个名字)其实是一个想象中的大陆,《坤舆万国图》中没有介绍,《职方外记》则将之附在亚墨利加之后以总说的形式做了简单论述,在这里亦沿用明制,不予赘述。 另外,对于五大洋的名称亦稍有不同,顺便提一下: 大西洋——北大西洋 利未亚海——南大西洋 小西洋——印度洋 大明海——东海、太平洋西北部 大东洋——太平洋西南部 榜葛剌海——孟加拉湾 太平海——南太平洋 冰海——北冰洋 太海——黑海 北高海——里海 地中海、红海名称未变 另外,北回归线和南回归线在明代分别被称作:北道昼长线、南道昼短线 其他还有一些历史人物的名字,亦有不同译名,贤哉累了,等到文中出现的时候一起说吧! 最后最后贤哉想说一句,这篇文章是贤哉在写毕业论文期间挤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的,希望大家尊重贤哉的成果,转载的时候署名作者,谢谢大家! 贤哉回也再拜致谢! 附: 南怀仁《坤舆图说》之《天下七奇图》今译名对照 一,巴必鸾城——巴比伦空中花园 二,罗德岛不巨人铜像——罗德岛上之太阳神像 三,厄日多国孟斐府尖形高台——埃及吉萨金字塔 四,茅索禄王茔墓——小亚细亚摩索拉斯陵墓 五,厄弗俗府供月祠庙——小亚细亚以弗所阿尔忒弥斯神庙 六,亚嘉亚省供木星人形之像——希腊奥林匹亚宙斯神像 七,法罗海岛高台——埃及亚历山大港之灯塔 参考文献 [1]艾儒略原着,谢方校释.《职方外记校释》.中华书局1996年版 [2]利玛窦.《坤舆万国图》.日本京都大学藏本 [3]魏源原着,李巨澜评注.《海国图志》.中国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 [4]徐继畲.《瀛寰志略》.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 正文 第1回 禅神位天地反覆 大明国何去何从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悬崖上的青年轻轻的问自己,纵身跳了下去。周围的景物飞快的向上移动,深渊离自己越来越近,青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已经死了吗?” 睁开眼睛发现,四周没有了悬崖峭壁,没有了万丈深渊,什么都没有,只有无限的白亮。 “你,来。”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有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白衣人伏在地上,青年连忙过去,蹲下来。那人皮肤苍白,和周围的白色融在一起,五官几乎模糊了,但仍然能看得出他是一个极俊美的青年。 “你是谁,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青年问道。 “呵——呵,天,天界”白衣人艰难的说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已是奄奄一息了。 “天界?!那你是谁?” “ㄕ,ㄕ,神。” “神?!”青年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白衣青年,关切的问:“你没事吧,要我帮你吗?” “呵——没用的,我的寿数已尽,啊,手,我,握手!”白衣人吃力的抬起手,青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握住了白衣人苍白冰冷的手,白衣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身上顿时发出耀眼的亮光,而身体也逐渐模糊,渐渐和白光融为一体,强烈的光沿着青年的手扩散到他的全身,将他包裹起来,并且逐渐渗透到他的体内。 “啊!” 无数的知识,记忆,智慧和力量不住地涌入脑海,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要爆炸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终于睁开了眼睛,整了整衣袍,轻轻的挥手,一道任意门打开了。 “又回到人间了吗!”青年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任意门。 ……………………………………………………………………… 战火烧红了夜空,高大的城墙上杀声震天,已经开始有贼寇冲进京城了,这座天下第一坚城眼看就要陷落了。 “陛下,等我啊!老奴来给您伴驾了!” 皇城大内万岁山上,一位老太监跪在已经缢死的君王脚下哭喊着,解下腰间的丝带投上树枝,环在脖子上。 一名白衣人飘然而至,来到晃动的龙袍前,轻轻地叹了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是一位明君,但是天道有常,这不是你的错。”说完,转过身来望着远处的城墙,俊秀的脸上透出一股杀气,他迅速的舞动双手,在空中比划出一枚立方体,一瞬间,方阵便迅速的扩张,像水面的波纹一样推进着,在城墙处停了下来,融了进去。灰黑色的城墙顿时变的似烧红了一般,在夜空中发出荧荧红光。 他长嘘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又看了已死的君王一眼,挥手打开一道任意门,走了进去。 攻城的流寇,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城墙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炽热,架到城墙上面的飞梯化为了焦炭,已经占领了城头的匪徒被炮烙的焦臭不堪。城外的流寇再也无法入城,同样,已经攻入城内的流寇也无法出来。在这一夜里,锦衣卫、御林军和缇骑们终于让这些匪徒见识到了皇家军人的气势,没有人注意喷溅的血柱,没有人追寻滚落的头颅,也没有人倾听那临死前撕心裂肺的惨叫,只有杀,杀,再杀!在早已西斜的月光中晃动的血色绣春刀,用撕破皮肉的声音演奏乐曲的方天戟,还有在爆炸声中吼出一粒粒弹丸的火铳…… 第一缕阳光伴随着鼓楼悲凉的钟声从天边射出,兵马司的衙役们正神情木呐的在空旷的大街上收殓尸首。一名差役摇头叹气,引得帽子上的孔雀翎抖个不停,弯下身子将一滩内脏推回尸体腔内,然后在死人的衣服蹭去手上的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钟鼓司的报时声在空中回响,寂静的午门前却没有一个人,以往这时候早已有文武百官陆续入宫早朝了,现在只有不时吹来的微风撩动着道旁的御柳枝:早已是初春了,可是柳条依然光秃秃的,连一丝的鹅黄也看不出。 ……………………………………………………………… 天空阴沉沉的,昏暗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到人间。皇宫内披麻带孝白成一片,数千人缟素垂涕。乾清宫殿顶上,一名年老的内使正挥动着龙袍灵幡为皇帝招魂:“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如同杜鹃啼血,声声凄厉。皇帝和皇后的灵柩静静的停放在大殿里,大殿正前方照壁上悬挂着一面白幡,当中大书一个“奠”字。 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三位皇子刚刚由太监王之心、王之俊等太监的护送下回到皇宫,此时正守在灵前,瘦小的身躯在抽泣中不住的摇晃。 与此同时,在大内琼苑正北的钦安殿里,一名白衣男子静静的看着玄天上帝的灵位,低声叹道:神啊,你就这样死了吗?为什么是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的落魄书生而已,为什么要让我接替你成为神呢?我真的能够如你所托,拯救这个世界吗? ……………………………………………… 皇帝自经殉国的消息如同睛天霹雳一般震撼着整座京城。 沧海雨泣,神州晦冥。 孤臣孽子,攀木腐心! 户科给事中吴甘来、礼部员外吴泰来兄弟抱在一起,恸哭欲绝,大呼:“碧血九泉依圣主,白头二老哭忠魂!”一起在家中自尽;协理京营兵部右侍郎王家彦带领家丁巷战,不幸殉国,他的儿子进士王彰明与儿媳留下“夫妇同死,义节成双”的绝命书,双双自缢;左副都御史施邦耀听到皇帝殉国的噩耗之后,默默的在书房写下绝笔“愧无半策匡时难,但有微躯报主恩”,悬梁自缢;钦点左中元刘理顺在家中墙上壁写下“成仁取义,孔孟所传,文信践之,吾何不然!”的绝笔之后自缢…… 京城百姓张世僖领着两个儿子张愗赏、张愗官在皇帝灵位前大拜了四拜,之后全家自缢;布衣汤兆鳌大声疾呼:“我们虽然是布衣百姓,难道就不是明国子民吗!”接着咬破手指在自己衣襟上道:“位非文丞相之位,心存文丞相之心!”于道旁树上投缳自尽;菜农汤之琼在天街灵位前叩拜之后大呼“圣上”,一头撞向路边的上马石;百姓范箴听、杨铉、李梦禧、张世禧等人,身上写满“崇祯圣上”,在大明门外绝食自尽。诸生旒虢、曹肃、蔺卫卿、周谠、李汝翼等人在灵位前跪拜后大呼“谁道书生空议论,头颅掷处血斑斑”,集体自刎…… 围城之中,无数的忠义志士用的热血、泪水和生命唱出一首人类历史上最慷慨的悲歌!青天、大地、日月、浮云,共同见证这一幕幕壮举,碧血千秋!浩气长存! 太子朱慈烺退出灵堂,此时永王和定王熬不过疲乏,已经分别由内使护送到景仁宫和承乾宫休息去了。 朱慈烺活动了一下臂膀,贴身太监王德化边给他揉肩膀边说:“殿下,您累了,先回钟翠宫歇息片刻吧。” 朱慈烺摇摇头说:“不必了。王德化,陪我去后宫琼苑走走!” 大内琼苑,千秋亭、对育轩、清望阁、乐志斋,假山堆秀,凉亭御景,配上奇花异卉,回廊水榭,实在不愧皇家园林的名号。可是此时的琼苑却实实在在的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虽然已是初春,可是依然只有几丛冬青灌木和苍松虬柏还显露出一些生机。 “天一之门。”朱慈烺望着一座大门上悬挂的匾额念道。 “你们在外面候着!”朱慈烺转头对王德化等随行的内侍说道。 钦安殿就在琼苑北面,由于是供奉玄天上帝的地方,所以平时鲜有人至,朱慈烺以前从未来过这里,这一次却不由自主的想要进去看看。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显得阴森恐怖,朱慈烺小心的走进去,四处看着。 突然,一切变得明亮起来,而且越来越亮,终于变成了一片纯粹的白亮的世界。 朱慈烺惊慌的四处张望,纯白色的天,纯白色的地,不对,其实这里根本就无所谓天地之分,太美了,难道是梦吗?想到这里,他用力拧了自己一下,疼! “原来不是梦!”朱慈烺喃喃的说。 “这当然不是梦了,太子殿下!” “谁!”朱慈烺顿感毛骨悚然,一阵凉意从后脊背一直冷到四肢,他惊恐的环顾四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殿下,不必害怕。” 这时一名白衣人从高处缓缓降落到他的面前。朱慈烺打量着眼前的这名青年:俊美的脸,如同月光一般洁白的皮肤几乎同身上的白衣融为一体,长长的头发挽在头顶,用一根白绦扎起来,上面横插着一根银白色的发簪,素绢直裰盖住了鞋面,只露出白色的鞋底。一切都是白色的,如果不是他款步走来引得衣襟飘飘,以及头上乌黑的发髻,在这白色得世界里几乎让人看不到他。 “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白衣人一直走到朱慈烺脸前,在几乎贴到他的鼻尖的距离处说:“我就是你们所说的‘玄天上帝’,嗯——准确的说,我是天神,掌控这个世界的天神。这里是我生活居住的地方,历代的天神称这里为‘天界’。” 朱慈烺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结结巴巴的重复道:“天——天界!” “不!不可能!难道说我已经死了吗!不!我不要死!我还没有为父皇和母后报仇,我不要死——”朱慈烺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弯着腰大声的喊叫。 “好了好了,听我说,你并没有死,是我带你来这里的。” “你说什么?我还没死?难道说是——哦!我懂了!难怪我会莫明其妙的到这钦安殿来,是你——” “呵呵,即使是神,也没有办法掌控一个人的心思和行动啊,你想要去哪里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然对话,世上千百万人都要我来掌控,我岂不是要累死了?” 朱慈烺望着眼前这副微笑的面孔,心中平静下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你救了京师吗?” 神点了点头。 “那么为什么不救我父皇!”朱慈烺有些激动。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定数的,就好像一条溪水无论经过多少曲折都注定要流入海洋一样。你父皇的寿命已经到了尽头,谁也救不了他。” “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寿命已经到了尽头……难道我大明国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一双手搭在太子的肩膀上,轻轻的按了按。神附到他的耳旁,轻声说:“一位君王驾崩,会有新的君王即位,这是万古不变的规律。慈烺,你就是新的君王,明国不会亡,至少在你的手中不会亡。”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松手放开朱慈烺的肩膀,接着说:“汉武帝和唐高宗享国五十四年,在历代君王之中可以算得上国祚绵长了,但是直到今天,仍然没有一位君王能够超过周赧王的五十九年,慈烺,你有信心超过汉武帝、唐高宗,甚至周赧王吗?” 盯着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朱慈烺点了点头:“国恨家仇,内忧外患!来吧,大明不会亡,不但不会亡,而且会在我的手里面中兴!” 刚毅的神情,铿锵的语调,叫人很难相信他只是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记住你的话,明国六百年之国祚能否享尽,就看你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林梓怊——” 神的容貌和周围的白色空旷渐渐淡化,终于消失了,朱慈烺眼前又恢复了钦安殿中的摆设。 似梦非梦,朱慈烺用力摇摇头使自己清醒。 “六百年国祚,他说我大明享有六百年国祚。”猛然间,他想起了小时候曾经看过开国功臣刘基写的一本卦书,其中有一句“运至六百已得半,梦奇有字人心惊。”想到这里,不觉心头一紧,用力握了握拳头,暗暗发誓:六百年国祚,如今才过了不到一半呢,决不能就这样放弃,大明中兴,势在必得! “太子殿下!定王、永王二位殿下要见您!”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朱慈烺连忙收起思绪,开门出来。 刚一出来,两位皇子便迎了上来,朱慈烺嗔道:“不是叫你们回去休息吗?” 定王朱慈炯说:“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兄弟俩哪能睡得着啊!” “是啊,哥!”永王也跟着附和道。 朱慈烺看了看两位弟弟,又抬头看看外面的随从,说道:“进来说!”说着拉着两人进殿,掩上门。 一进门,永王朱慈炤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哥,您说该怎么办哪?父皇和母后都自尽了,放眼京城,皇族之中就剩下咱们弟兄三个,现在外庭的百官只知道哭,城外闯贼围城不去,这!我大明朝难道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闭嘴!胡说什么!你懂什么!”定王呵道,转而问朱慈烺:“哥!您是太子,您看眼下该怎么办?” 朱慈烺定神想了想,说:“眼下京城应该说是保住了,城墙烫的跟炽铁似的,谅帮流寇也进不了城!这是上天在助我大明国。眼下当务之急因该是稳住朝中百官及城内百姓,我听东厂王之心说,城内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哥!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您是不是先行登基?”说话的是永王朱慈炤。 “你忙什么?听哥把话说完哪!”朱慈炯说道,“不过,哥!四弟说的也有道理,您是太子,现在京城危机,您确实应该早登大宝才是啊!”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没有朝臣拥戴,我怎么登基?群臣们现在一定还在观望,哼,他们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地很,个个都是八面玲珑,只知道耍心眼儿!父皇是怎么死的,说到底还不是让那群庸臣逼死的?” “哥!现在先别说这些,现在咱们怎么办?在京的皇族之中可只剩下咱们哥仨了!你快点拿个主意啊!”永王着急的说。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 “依靠内臣!” “是的。”朱慈烺抿着嘴唇点点头,接着说,“走,咱们先把王之心跟二十四衙门的太监都找来议议事。” 三人走到门口,朱慈烺忍不住再一次回头看眼玄天上帝的灵位,“林梓怊”,他连忙用力摇摇头,走了出去。 正阳门,大明京师的正门,其北面就是皇城的正门:大明门,大明门内又依次有承天门、端门、午门等,正阳门南面则是外城。由于外城只护住内城的南面,从而使得京师的城墙整体呈现出一个“凸”字形。 现在,外城已经陷落,正阳门内可以清楚的听见隆隆的炮声。眼看就要攻陷的京城现在却难以靠近,原本冰冷的城墙炽热的如同烧红的烙铁,面对着高大巍峨的城墙,恼羞成怒的流寇一面疯狂的发炮轰炸,一面丧心病狂的洗劫着外城的一切财物。天坛和山川坛更是难以幸免,祭器和法器遭到抢劫,难以带走的统统被砸毁;回音壁被推dao,圜丘化为废墟,破碎的汉白玉栏杆堆积如山;祈年殿等殿堂被洗劫一空,然后付之一炬。报国寺,广恩寺,崇效寺,法源寺,隆安寺……一座座古刹燃起的熊熊烈火焚化了无数身首异处的僧人,只有地上被砸碎的金刚还在控诉着这惨绝人寰的暴行;牛街东道清真寺的大阿訇被强行灌下一瓢猪血,法袍被上浇上猪油焚烧,老人痛的满地打滚,闯贼们竟然围在四周拍手狂笑!玉清观的洪秋道长年逾八旬,眼看着流寇们将自己用毕生精力搜集修补的字画推起来焚毁,宋徽宗、苏东坡、文征明、唐伯虎…道长老泪纵横,跳入火中*:数百斤字画,连同道长的身体,整整燃烧两个时辰!西便门外白云观的道士被拔须剃发,剥光衣服游街;就连珠市口南面的金鱼池也未能幸免:池中一两尺长的锦鲤金鲫被捕捞殆尽,大街上随处可见烤鱼吃的匪徒;龙须沟被不堪ling辱投河自尽的妇女尸体堵塞…… 流寇包围京师的消息随着勤王飞檄迅速传遍全国,一时间,各地勤王义师风起云涌。 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所部距离京师最近,接到勤王羽檄之后,立即弃守宁远和前屯,并裹带辽东百姓数十万人退入山海关。吴三桂抵达山海关后,下令将出关城门全部用砖石砌死,留下十万步卒守关,自己亲率“关宁铁骑”十万人飞奔京师勤王。 六军健儿真英勇, 万里沙场任逐攻。 铁血男儿金骨胆, 报国誓精忠! 戮敌杀贼,前进!前进! 战场陷阵,冲锋!冲锋! 一展旗鼓春雷动, 纵横突袭建奇功, 剿灭奸匪,精忠报国! 剿灭奸匪,精忠报国! 六军个个是英雄! 与东虏作战十余年的“关宁铁骑”不同于一般的官军,他们每个人都是同野蛮的鞑靼人真刀真枪的交过手的,因此在京畿刚一交火便杀得流寇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匪首李逆见状不妙,夹带剽略来的妇孺财物夺卢沟桥向南逃窜,吴三桂紧追不舍,匪军仓惶之间,只好沿途丢弃财物,希望能够转移官军的注意力,可是,官军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紧追,等到匪军逃到保定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万人了。于是,保定府演出了一场波澜壮阔、堪比田横五百壮士的忠义壮举! ^^^^^^^^^^^^^^^^^^^^^^^^^^^^^^^^ 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您的支持就是贤哉进步的动力,欢迎收藏,加入书架 正文 第2回 守保定舍身取义 浴战火明国重生 此时站在保定城墙上的官员们不禁叹息:放眼望去,围城的匪军加上从京师溃逃来的残兵,足有十几万人,密密麻麻的根本看不到边际,而保定城守军只有几千人,实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 保定同知邵宗元长叹一声说:“小小的保定城尚且如此,不知道京师如何了?” 这时候,一支箭射来,邵宗元忙闪身躲开。一名军士双手捧上那支箭,只见上面缠着一封信,邵宗元解下信来一看,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 在场的官员们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京师沦陷,皇帝驾崩! “邵大人,信上说的什幺?” 说话的是督师大学士李建泰。两个月前,他被封为钦差,前往居庸关剿匪,结果大败而归,仅率残卒数百人,和十几车饷银逃到保定。 邵宗元什幺也没说,将信递给他。 李建泰接过信,读道:“我大顺军已破京师,伪皇朱由检畏罪自尽。义师所过,凡百余城,皆开门远迎,不降即屠。且京师已破,汝辈且为谁守……” 读罢,李建泰说:“诸位同僚,我等为民父母,理应为全城百姓考量,如今流寇势大,如果硬拼,不但没有胜算,反而会连累阖城百姓,因此,不如——” “李大人!”不等李建泰说完,邵宗元打断他的话,厉声说,“我等身负皇恩,不能为君分忧已是愧对圣上了,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如今皇上殉国,我等若再不能以死报国,到了地下还有什么脸面见先帝!” “正当为君父复仇,敢异议者斩!”御史金毓峒拔出佩剑,厉声说。 现场顿时鸦鹊无声,众官员都低头不语。 此时所有官员的都在关注着保定军务总监方正化的反应。 总监方正化是山东人,所谓“鲁人好学,齐人尚武”,因此他虽白面无须,但是身体强健,看起来孔武有力,器宇轩昂,眉目之间透出一股英气。 方正化向前迈一步,向北方皇宫的方向遥拜:“皇上!小奴无能!今番唯有以死报主恩啦!”磕破额头,血泪和流。 “方公公!”在场的官员无不感动,李建泰羞愧的满脸通红,众官员义愤填膺: “宁死不降,不成功便成仁!” “昔日田横有五百壮士,我们有五百基干!” “誓死追随皇帝陛下!” 方正化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表情凝重,道:“朝廷养士二百七十余年,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当杀敌报国,誓死效忠,方某虽然不是男人,可是这一个‘忠’字,方某还是自认为当得起的!”说着唰的一声抽出佩剑,“野战不成守城,守城不成巷战,巷战不成肉搏,肉搏不成自尽!” 说完,方正化走到城墙内侧,此时城内的百姓云集在城根前,仰首企望。方正化对着城下振臂高呼:“诸位父老!如今群贼围城,此城危在旦夕。我等做官的大多是外乡人,城破不过一死;可是乡亲们,你们呢?你们的家在这里,宗庙祠堂在这里,祖坟也在这里,难道你们就忍心祖宗受辱、委身于贼吗!” 方正化清晰响亮的话语一出,顿时像是滚油锅内破了一碗冷水,人群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有的汉子挽起衣袖,挥动着强健的臂膀喊道:“咱爷们拼了!陕北来的闯贼,我呸!敢进城?先尝尝咱的拳头!” “对!跟他们拼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号声,顿时炮声如雷,震耳欲聋;弹飞似雨,骇魄惊心。守城官军立刻端着火铳装弹射击,垛口上一门门火炮喷出愤怒的火光。炮弹在蜂拥而上的匪群之中爆炸,顿时血肉横飞,但是后续的匪兵很快又涌了上来;射杀一名企图跃上城墙的匪徒,还没来的急装弹,又有匪徒跃上城来。城墙上已经开始近身肉搏了。由于城太大而戍兵太少,平均每名官兵要防守二三十尺长一段城墙,虽然官兵拥有火器,可是面对流寇的人海战术,依旧是杯水车薪。一开始流寇还架设云梯攻城,到后来连云梯都不用了,因为踩着尸体就可以直接攀上城墙! 守备、指挥、镇抚、千户、百户、把总等军官也纷纷引弓放箭、举炮射击、挥刀杀贼,他们原本可以坐在箭楼里指挥战斗的,但是面对危机,在‘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境况之下,他们毅然出手,挥戈反日,用血肉之躯捍卫这座孤城。 但是,城还是陷落了。一声巨响,城门被炮弹炸毁,流寇像潮水一般涌进城,同手持锄头、斧子、菜刀、木棍的百姓,满身血污的官兵以及手持风火棍的皂隶杀做一团…… 府衙内,保定同知邵宗元长揖道:“方公公,城破了。”没有丝毫的惊慌,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事。 “应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如今方寸已乱,万无能为了。”总监方正化摇摇头说,“咱家离京的时候,和皇上对泣别离,就已经抱定必死之心了。” 方正化心如止水,命侍从取来佩剑,说:“邵大人,走吧!” “方公公!”邵宗元突然跪下,“公公真乃杨复光再世!(唐末平定黄巢之乱的宦官将军)邵某能与公公并肩作战,虽死亦无所憾了!” 数十具尸体倒在脚下,此时方正化已精疲力竭,自己的血混着贼人的血浸透了发髻,顺着眉角流过脸颊。 他依然拄剑屹立。 众贼围了上来,一名匪首上前喝道:“你是什么人!” 方正化猛然昂起头,沾满血迹的脸孔显得狰狞可怕,他厉声喝道:“我总监方公也——” 壮哉方公!英烈千秋! 邵宗元力尽刀脱,双手抱住一名匪徒,用牙撕咬,群贼涌上来斩下他的头颅,口中仍然咬着一只耳朵! 群贼终于冲进了府衙,却看见正堂上有一个人,朝服梁冠,笏缙绶带,手握官印,端坐案前,正是保定知府何复。面对群贼,他一言不发。匪首喝令匪徒冲上去,何知府冷笑一声,从容拨倒桌上的烛台,燃烧的蜡烛滚落到了桌下,这时匪徒们才看到地上的火yao,但是为时已晚…… 举人张尔翚、孙从范、高经负,贡生郭鸣世,诸生王之珽、韩枫、何一中、杜日芳、王法等一干文人带领家人手持棍棒与贼人巷战,全部遇难;刘宗向、田仰名、刘自重等布衣百姓不屈殉国;一百一十五名妇女守节自尽……流寇残忍的割下遇难者的头颅挑在竹竿上示众,并且在旁边写上“据城抗节,恶官逆子”的条幅…… 同知邵宗元,总监方正化,守备张大同,知府何复,指挥文运昌、刘洪恩、戴世爵、刘元靖、吕九章、吕一照、李一广,中军杨儒秀,镇抚管民治,千户杨仁政、李尚忠、纪动、赵世贵、刘本源、侯继先、张守道,百户刘朝卿、刘悦、田守正、王好善、强忠武、王尔祉,把总郝国忠、申锡……一个个殉难将士的姓名刺激着人们的视觉,告诉世人,这是一场殊死的战斗,一场惊天泣鬼的战斗。在流寇犯阙之后那一片混乱的狂潮之中,这些人仍能不忘身为一个朝廷官员守土有责的使命,拼将头颅以为中流砥柱,是怎样的气节!虽然他们失败了,但他们他们在血肉纷飞之中打出了中国人坚韧无比的民族性,也打出了大明帝国乾坤扭转、浴火重生的希望! ^^^^^^^^^^^^^^^^^^^^^^^^^^^^^^^^ 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您的支持就是贤哉进步的动力,欢迎收藏,加入书架 正文 第3回 用内臣终登大统 登堆秀惊现异人 京师之围终于解了,人们在悲痛之余终于流露出一丝的喜悦。新皇帝要登基了!这对于刚刚经历了生与死的洗礼的京师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的的确确让人看到了希望。 乾清宫外,内阁辅臣、五府主官都督、六部尚书侍郎都御史、大小九卿身穿素服,乌纱帽上扎着黑色的角巾,密密麻麻的跪满了殿前广场,嘤嘤哼哼的哭声即使在皇宫的任何角落都能听得到。 这时,一名头戴乌纱描金曲脚帽,身穿一袭过肩蟒衣的内使大步走到玉阶前,清清嗓子喊道:“太子殿下宣内阁首辅兼礼部尚书魏藻德,内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范景文,户部尚书倪元璐,兵部尚书张缙彦进见!” 说话者正是太子朱慈烺的贴身侍从太监王德化,被念到名字的四人可以说是眼下朝中最具重量的官员了,四人相互看了看,彼此使个眼色,便起身答应了。 四人都觉得既然是太子的贴身侍从宣见,应该没问题了,可是王德化领着四人拐弯抹角到了钟翠宫,刚一进门,映入眼中的却是一件绉纱蟒衣,定神细看,认出此人竟然是东厂太监王之心! 魏藻德笑吟吟的向前迈一小步,打拱寒暄:“呵呵,原来督主公也在啊,好久不见了啊。” 王之心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给王德化使了个眼色,王德化立刻掩上大门,快步到后厅去了。四位高官彼此看了看,都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这时候王之心兀的冷笑一声道:“哼哼,大行皇帝既已驾崩,列为大人不思拥立太子,在等谁呢?” 兵部尚书张缙彦顿时不悦道:“王公公!当下京师尚是一座危城,流寇随时都可能再次来犯,况且前天夜里全京城的人都看到内城城墙变得似火烧一般,此事尚未查明原委,怎能掉以轻心哪?” 王之心很不以为然的乜了一眼,说道:“我大明运不当绝,此乃天佑我大明,如今勤王的关宁铁骑已将流寇击退,战况势如破竹,京师早已解围。” 户部尚书倪元璐忙说:“眼下京师戒严令尚未解除,还是等……” 不等他说完,王之心不耐烦的说道:“咱家今天就是来劝殿下解除戒严令的,奉劝列为大人早点写劝进表啊!” “太子殿下驾到!” 王德化一声通报,正在说话的五人忙转身行礼:“臣等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慈烺身穿丧服从堂后走出来,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学士范景文身上。 “都起来吧。” “谢殿下!” 王德化服侍他坐到榻上,朱慈烺揉揉红肿的眼睛,端起茶盏呷了一小口,润了润口唇,仿佛在品茶。 魏藻德身为内阁首辅,官职比其他三人相对高一些,于是向前迈了半步,试探道:“不知殿下召见臣等有何吩咐?” 朱慈烺放下茶盏,鼻尖泛红,微微啜泣道:“父皇、母后、懿安皇后和两位公主,一夜之间离开人世,这是我大明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朱慈烺一掌拍在桌案上,震的茶盏咔咔作响。王德化在一旁不住的说“殿下息怒”,张缙彦偷瞥了另外三人一眼,抬起头说:“老臣斗胆请问,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朱慈烺站起身,说:“大行皇帝既为我君,又为吾父,怀君父之仇而不报,非人也!大明天下是为我国,亦为吾家,置国恨家仇于不顾,非人也!” 话音刚落,王之心大声跪拜道:“奴婢冒死恳请殿下早日登基!” ………………………………………………………… 魏藻德、范景文、倪元璐和张缙彦四人走到皇极门外,环顾四下,确认无人后,魏藻德压低声音说:“三位觉得此事如何?” 倪元璐摇头说道:“老夫看来,太子殿下的眼神飘忽不定,目空一切,开口讲话时从不正眼看人,这……”话说到这里留了一半。 张缙彦点头附道:“倪大人说得对,崇祯圣上晓谕我等臣工之时,从来都是盯着你说话,叫人心里踏实,可太子说起话来,委实叫人琢磨不透啊!” “范大人,您觉得?” 魏藻德的一句话将另两人的注意集中到了范景文的身上,的确,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是一言不发,现在面对三双注视的眼睛,范景文摸摸颔下,不紧不慢的说:“依老夫之见,太子殿下绝对要比崇祯圣上精明的多,而且,这次召见我等,明显是想让我们知道,太子他已经跟内臣站到一边了。” “您是说——” “嗯,范大人说得对,得立即拥立太子登基!俗话说:‘能在马前作揖,休于马后叩头’,无论如何不能让内廷那帮阉人得拥立之功啊!” “张大人过虑了,拥立之事,自然要靠咱们朝臣,倒是不用担心内臣抢功。老夫担心的是,太子殿下尚未登基便同内臣如此亲密,只怕会再现正德、天启年的旧事啊!”说着,范景文用深邃的眼神望着前面高大的午门,一声长叹。 ………………………………………………………… 礼部选定三月二十五日为登基吉日,这一天早晨,朱慈烺身穿着一件白色中单,端坐在榻上,内侍仔细的给他梳洗罢头发,小心的将头发用发笄绾住,加上网帻;穿好黄锦朱红袜,蹬上靴子,朱慈烺由内侍的扶起来,轻轻展开双臂,内侍们将一件六章玄衣衮袍给他穿在身上,掩上衣襟,用一根丝带系结,然后系上一根大带。同时,有内侍给他戴上冕冠,插上长笄,长笄刚好穿过发髻,将冕冠固定住,又将冠缨虚系在颔下,再将一根纮带系在长笄的一段,绕过下颔后系在长笄的另一端,然后又在笄的两端各系上一根紞绳,每一根紞绳上都垂系着一块玉(这块玉叫做充耳)。戴好冕冠,内侍又将绶带穿在革带上,给他系在腰间,革带两侧悬系上佩玉。复杂繁琐的穿戴终于结束了,朱慈烺呼了口气,在内侍们的簇拥下,前往太庙祭告天地宗社。 “服章之美,礼仪之大”,中国人历来以精美华丽的服饰和恢宏大气的礼仪为自豪,当然中国人也有资格这样自负,因为在世界上再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出产如此精美的丝绸,也没有哪一个国家拥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以裁剪出如此美轮美奂的衣冠。但也正是中国人的这种自负,使得野蛮的异族在征服中国这个文明的国度之后,会毫不留情的将中国人引以为荣的一切文明统统踏碎在铁蹄之下……也正因为如此,大明作为成功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朝代,二百余年来一直十分重视服饰和礼乐的复兴。 此时,仪仗队和礼仪官已经各就各位,教坊司演奏起《中和韶乐》,在从容的音乐声中,拱卫司鸣鞭引导百官走入丹墀列队,各就各位之后,乐声停止。刚从太庙回来的朱慈烺身着衮冕,过奉天门,走上御道,文武百官身穿朝服梁冠手持象笏分列两侧,而站在队伍最前端的是穿着衮冕的永王和定王,宽袍大袖的冕服穿在二人弱小的身上显得格外醒目。 只听鸿胪寺导执事官高声喊道:“请升御座!” 朱慈烺稳步走进皇极殿,坐到宝座上,这时拱卫司再次鸣鞭,捧表官搢笏(搢笏就是把象笏插到腰带里),跪捧进表,受表官也搢笏跪受,然后放到案上,抽出象笏,面向东退到一旁,宣表官和展表官一起上前搢笏下跪,开始宣读登基诏书: “天地盈虚,四时有消息之度;皇王兴替,五运有迁革之期。受明命者,罔不由兹。太祖皇帝天与神器,驱逐鞑虏,有大功於区夏,有大造於生灵。道则继明,业推构极,类商汤之起亳,若姬发之承周。弹压九皇,牢笼万古。大行皇帝上圣御图,大明司契;手调元气,心运洪炉。齐五纬而平太阶,应三神而登日观。纲罗开辟,包冠羲胥,大猷备阐,能事斯毕。仙驾不追,逆贼开衅,天柱将摇,地维方挠,非拨乱之神功,不能定人之危矣。 今以太子之名,初登大宝,改元:光凌,唯愿用初九之英谟,开太一之宏略。振玉钤而殆封豕,授金钺而斩长鲸。受河洛之图书,当昊羲之历数。惠育黎献,并登仁寿。既而凝怀问道,属想无为,以大宝为劳生,遂复忝於明辟。光启中兴之图,用崇兴复之基。交际在辰,情深感慰。奉之宗庙,遵之社稷,不失旧物,实在於兹。 故曰:徇齐作圣,睿哲钦明,奄有八荒,光宅四表。牢笼轩昊,跨蹑殷周,金镜俯临,玉烛遐被。至德弗宰,成功不居,高谢万邦,委兹重器。郊禋旷典,士民翘属,钦惟宗社,义存享献。灵命既臻,用升宝位,君临兆庶,继轨百王。若涉大川,罔知攸济,方资令哲,共康治道。” 读罢,展表官抽出象笏,将表复回案上,全都退到一旁。掌印太监将玉玺双手奉上,朱慈烺接过玉玺,停顿片刻之后转手交给王德化,顿时乐声大作,文武百官再拜四次,然后搢笏,三鞠躬,拱手加额,“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响彻云霄,这时乐声再次响起,百官又跪拜四次。礼官在仪仗队护送下双手捧着诏书走出皇极门,诏书将由他送到承天门,然后金雕凤凰口衔,垂下城楼,颁行天下。随着凤凰缓缓从天而降,早已跪在天街等候的百姓立刻山呼万岁,呈现出一派壮丽的景观。从此,明国迎来了一位新的君王,也即将进入一个新的时期:明年就是光凌元年了! (^_^恶搞一下: 朱慈烺:“为什么要用光凌作年号?” 贤哉:“这你就不懂了吧,光凌嘛,就是光棱喽,没玩过红色警戒吧?喏你看啊,你伯父是天启,你是光凌…… 哎哟哟!别拍砖了,我是砖家还不行吗——”) ……………………………………………………………… 光凌皇帝仔细阅读每一本奏折,不时将刚刚看过的找出来对照,一面看一面用笔在宣纸上记录,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了。 朱慈烺长长的舒了口气,王德化忙躬身问道:“皇上,让小奴服侍您歇息吧。” 朱慈烺摇摇头:“朕想去后宫琼苑走一走。” “遵旨,小奴这就扶您去琼苑。” 一面扶起皇帝,一面冲着外面喊道:“摆驾琼苑!” 在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下,王德化举着明黄色华盖,过坤宁门,进了琼苑。 琼苑里的草木开始发芽,淡淡的绿色显现出一丝生机,似乎在昭示着:春天到了!来到东金鱼池畔的浮碧亭,望着小巧的水池里粼粼水波下隐约潜泳的锦鳞,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离开金鱼池,皇帝在苑内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又到了钦安殿。 “天一之门。”朱慈烺站在钦安殿大门前,读着匾额,不觉想起那次的“梦境”,他用力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来到琼苑最北边的假山堆秀山前,朱慈烺抬头望着山顶上的御景亭,回头吩咐道:“你们在下面候着,朕上去坐一会。” 琼苑里最漂亮的可能就数堆秀山了,整座假山用太湖石堆砌而成,山的两侧各藏有一口大铜水缸,为山脚下的两只石雕怪兽喷泉供水。正中间有一道小门曲径通幽,可以在山石内攀上山顶的御景亭,坐在亭中即可俯瞰整个琼苑。 朱慈烺站在亭中环顾,凉风习习,吹面不寒。光凌皇帝此时真想忘掉一切烦恼,永远陶醉在风中。向北望去,高大的玄武门、万岁山——不对!山上有人! “王德化!快去查看是什么人竟敢擅登万岁山!快去!”朱慈烺紧张的冲着下面大喊。 ^^^^^^^^^^^^^^^^^^^^^^^^^^^^^^^^ 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您的支持就是贤哉进步的动力,欢迎收藏,加入书架 正文 第4回 游禁苑天神感慨 论时情兄弟同心 由于站在万岁山顶可以俯瞰皇宫,因此又称禁苑,除非皇帝恩准,否则严禁擅自攀登。 现在,擅自登上万岁山的人正是天神林梓怊,如果正常从皇宫去登山的话,要过顺贞门出琼苑,再过玄武门出皇宫,通过层层门禁之后才能到万岁山脚下,可是天神自然用不着这样麻烦,他只要打开一道任意门就可以去世界的任何角落。 “碧血遗痕,长留禁苑;沭目恫心,眷念徘徊。” 想到不久前发生的惨剧,林梓怊抚mo着寿皇殿的丹柱,不禁慨叹:寿皇殿,在取名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居然真的成了万乘之君寿终的地方!神啊,如果不是你病危,又怎会发生这等惨祸?既然我继承了你的位子,就一定会守住那个传承了五千年的约定! 有人在看我!林梓怊感到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于是开启感知开始探察。 “原来是朱慈烺。”林梓怊松了口气,走出寿皇亭,顺手打开任意门。 任意门是连接人间和天界的唯一通道,只有天神才能够打开,进入天界之后,再打开任意门,就可以去人间的任何地方。也就是说,只要通过天界这个中介,神就可以利用任意门到达人间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又一次来到钦安殿,林梓怊取出一面镜子,镜面既不是青铜也不是玻璃,而是清澈晶莹的水,但是无论怎样倾斜都不会洒出来,镜子的背面书有篆体铭文“神之水镜”。林梓怊轻轻的在水面上点一下,波纹平静之后,显现出一幅动态映象:朱慈烺焦急的命令内使追查擅自登山的人。 林梓怊将神之水镜收回袖里,微笑着摇摇头。 王德化奉旨去探查擅自攀登万岁山的人,自然无功而返,只好回到堆秀山下,又不敢直说皇上您是不是看花眼了,于是叩头请罪道:“皇上,小奴无能,仔细探查过了,没有发现擅攀禁苑之人,守门的侍卫也说没发现,请皇上恕罪!” 朱慈烺一直注视着山顶,发现那人几乎是凭空消失,用力揉揉眼睛,还是没看见,便认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不再在意,走下堆秀山。 路过钦安殿,朱慈烺不禁想起了那次的“梦境”,忍不住走了进去,王德化等人只好在天一门外等候。 推开殿门,发出吱嘎的声响,殿内还是原先的摆设,只是再也没有出现纯白色的“梦境”。 朱慈烺叹息一声,心想:“嗨,朕真是糊涂,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什么梦境呢?” 转身离去,却正对上一副微笑的面孔。 “神!” 林梓怊轻轻掩住嘴唇示意他噤声,小声说:“慈烺,不要这么激动,刚才不是还派人去追查我吗?” “我——朕哪有——喔!原来万岁山上的那个人是你!” “你这样跟神讲话是很失礼的,难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这样也可以吗?” “你说什么?”林梓怊莫明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少年。 “难道您就这样在人间乱走吗?” 林梓怊微微欠身,望着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轻声说道:“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失控了,我必须弥补已经发生的错误,所以会有相当一部分时间在人间活动。”说着,他突然故作神秘的说,“你知道吗?你人间是唯一一个认识神的人,哈哈!” 朱慈烺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他冷冷的说:“可是朕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神,而更像是一个妖人!朕承认你的确有一些法术,可是你可知道,朕是皇帝,戏弄皇帝乃是欺君之罪!” “好,信不信由你,神是没有必要向人类证明自己的身份的,既然你不相信,那么我也没办法,不过,中国能有像你这样睿智的君王,实在是幸运!我也放心了,再见!”说完,打开一道任意门走了进去。 朱慈烺透过逐渐关闭的任意门看到了那幅熟悉的纯白色的世界和林梓怊俊美的笑脸。过了许久,直到王德化在外面催促,他才清醒过来。 “是幻觉吗?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一定是这样的,算了。”朱慈烺这样安慰自己。 走出钦安殿,朱慈烺吩咐王德化去宣见永、定二王。回到寝宫没过多久,两位亲王便到了,屏退左右,屋里只剩下这三位少年。 “皇兄!您召见我们有什么旨意?”定王稚嫩的小脸一本正经的问道。 朱慈烺叹道:“你,唉,这咋一变称呼,朕还真不习惯。是这么回事,朕觉得咱们毕竟是亲兄弟,有些事情还是跟你们商量更妥当。来,你们过来看!”说着来到内室书案前,打开一幅画卷。 “大明混一图。”永王歪着脖子念道。 “你们看,这是朕刚从奏折上抄下来的,此次来犯京师的流寇是由匪首李逆所部之闯贼,来犯路线由大同、宣府、居庸关经昌平置京师,”说着用手在地图上划到,“在辽东边军关宁铁骑追剿下,匪部夺卢沟桥南下攻破保定,据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所奏,闯贼在保定大肆剽略一番之后,继续向定州方向逃窜,但是由于吴三桂部补给不济,继续追击恐遭埋伏,于是在保定就地休整,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定州南的真定为两驿道交汇处,南可由赵州、顺德往河南;西可由井径往山西。但是无论他们去哪,都可能再次卷土重来,而我可以调动的官军眼下只有关宁铁骑,塞外的鞑靼随时都可能再次叩关南下。” “皇兄,有句话臣弟觉得还是跟您说了吧,咱们是亲兄弟,父皇在的时候,咱们可以无话不谈,可现在您是皇帝,我跟四弟毕竟是藩王,按大明律是不能干政的。” 朱慈烺顿时不悦:“这朕知道,所以才屏退左右,咱们私下里商量嘛!” “可是皇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是啊皇兄,三哥说得有道理……” “行了!难道做了皇帝就注定是孤家寡人吗!如今国难当头,内忧外患,怎么连你们也跟那些大臣一样只想着明哲保身哪?什么什么律法祖制?还不是人定的?当初太祖皇帝还定下祖制不许内臣干政呢,不还是一样改了?明天朕就降旨封你们在朝为官!嗯,你们笑什么?” “皇兄恕罪,是我跟三哥见你这些天愁眉苦脸的,这才商量着逗您开心呢!” 朱慈烺一听也忍不住噗哧笑道:“你们呀,还跟以前一样!” “那,皇兄答应封我们在朝为官的事——” “行了,别闹了,真要是封你们在朝为官,那些朝臣跟言官还不得骂死朕啊!”说到这里,朱慈烺收起笑容,接着说,“你们觉得眼下改怎么办?” 定王朱慈炯说:“皇兄,我大明现在的情势可以说坏得不能再坏了。内忧外患,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要命的,因为对待这种情况无外乎三种情况:一是对内乱置之不理,集中力量抵御外患,待平定外患之后再回过头来收拾内乱,当年父皇就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现在看来是彻底失败了;二是宋朝宰相赵普的办法,‘欲攘外者,必先安内’,这也是眼下最可行的办法,可惜从东虏五次犯边的情况看,鞑靼人是不会给我国喘息的机会的,因此我们只有走最后一条路,那就安内攘外一齐战,也是最坏的打算了。” “这些朕都知道,朕是想让你们想想别的办法。” 永王朱慈炤说:“皇兄,臣弟有个办法,但臣弟说了您可别怪罪臣弟啊!” “快说!” “皇兄您看,这些年来,陕西、山西、北畿、山东、河南、湖广,北方这些个行省早就叫流寇闹得满目疮痍,再加上东虏频频来犯,北方半壁已经糜烂了,这时候如果再守着京师这座孤城,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因此臣弟认为不如——” “不如什么?” 朱慈炤咬咬下嘴唇说:“不如迁都南京!凭借江南的财力、物力……” “别说了!”朱慈烺打断他的话,“亏你想的出来!” 定王见状连忙劝道:“皇兄,皇兄,还是召二十四衙门的太监来商量商量吧,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内臣哪!” ^^^^^^^^^^^^^^^^^^^^^^^^^^^^^^^^ 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您的支持就是贤哉进步的动力,欢迎收藏,加入书架 正文 第5回 续御诗太监拍马 论婚嫁心照不宣 “臣等叩见我皇万岁!定王千岁!永王千岁!” “平身吧!” “谢皇上!谢二位殿下!” “众卿家辛苦了,赐座!” “臣惶恐!”诸太监分别落座。 说明召见原因之后,东厂太监王之心凝神片刻,起身说:“皇上恕罪,臣毕竟是宦官,才疏学浅,不过依臣之见,迁都决不可取,暂且不说北方情势如何处置,既然朝廷能够南下,流寇如何不能呢?万一,其尾随袭击,岂不是更加危险?况且京师乃是我大明之神京,弃而迁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朱慈烺点点头,刚要开口,只听永王朱慈炤说道:“王公公此言差矣,南京本来就是我国陪都,暂迁行在有何不可?盘更五次迁都,周武王移九鼎于洛邑,可曾有损丝毫圣君之名?” “这……”王之心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朱慈烺很不高兴的说:“好了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绝不迁都!谁也不准再提迁都的事了!”接着转问各衙门太监:“诸位卿家,你们说说看眼下朝中的情形如何。” 司礼太监曹化淳起身道:“启奏陛下,如今朝中大臣尽为先帝所设,先帝宽厚爱民,危难之时毅然舍身殉国,堪称旷古未有之圣君,但是——皇上请恕奴婢直言,但是由于情势突变,先帝并未来得及给皇上登基做好准备,而朝中大臣多为先帝临终前所定,先帝既已驾崩,众臣无所顾忌,甚至每以‘老臣’自居,这对皇上来说的确是十分不利啊!” “那卿家看来,当下应该如何呢?” 曹化淳四下看看诸太监,说:“回禀圣上,由于流寇之乱,今年的恩科会试已经耽搁,臣斗胆建议皇上开科取士。” 朱慈烺单独留下曹化淳,屏退左右,说:“卿家是崇祯元年内廷殿试状元,因此有些事情你比其他内使看得要透彻,重开会试是你们商量出来的吧?”不等曹化淳辩解,朱慈烺接着说道,“朕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朕要告诉你,自古内外有别,内臣和外臣永远都是对头,即使是你亲手栽培的外臣,当你失势的时候他也会离你而去的。离开朕的支持,你们内臣永远都不是外臣的对手,这一点朕希望你能够牢牢记在脑子里!” 曹化淳骇出了一身冷汗,他微微扭了扭肩膀,只觉得湿透的罗纱衬衣紧贴着后脊背,偷眼见皇帝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便小心说道:“奴婢谨记皇上教诲。” “现在没有旁人,你实话实说,眼下朝廷应该怎么办?” “那奴婢就斗胆明说了!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必先修政。倘若朝廷上下离心,明争暗斗,即使耗费再大的财力兵力恐怕也难以奏效。因此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整顿朝纲,安抚民心。”说完,曹化淳小心的望着皇帝的反应。 见朱慈烺站起来,漫步踱到门外,曹化淳忙跟着出来。 画栋斗檐下的一窝燕子不知什么时候飞回来了,朱慈烺轻声吟道:“非向金闺惜羽毛,双fei只虑近蓬蒿。 雪衣笼内终嫌媚,霜爪风前亦惮劳——” 突然停住了,曹化淳见状忙说:“皇上圣明!奴婢记得陛下这首七律《春燕》的下文是:‘落月屋梁眠自稳,飞花帘幕舞偏高。香泥衔罢清波静,又逐炉烟傍衮袍。’” 朱慈烺回头,对上曹化淳谄媚的眼神,君臣二人相视大笑。 …………………………………………………… 乾清宫大殿正前方悬挂一面巨大的匾额,书有“敬天法祖”四个大字,是崇祯元年由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时明所书,两旁分别有“人心惟危,道心惟危;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的楹联,使得大殿更显得端庄威严。 随着一声鞭响,四品以上官员走进大殿序立,朱慈烺走上御座。 在山呼“万岁”声中,朝臣行四拜之礼,礼毕之后,礼部尚书魏藻德出列奏道:“启奏陛下,礼部已将先帝之尊谥庙号拟定,尊号为‘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庙号‘毅宗’,恭请皇上圣裁。”说着从衣袖中取出奏册递给御前内侍。 朱慈烺接过打开仔细看了看,点头说:“嗯,毅宗烈皇帝,好,甚好!着礼部照例办理。”将奏册放到一旁,接着说道,“还有一事,今年的恩科会试已经耽搁了快一个月了,赶考的举人滞留京师,人心浮动,朕有意重开会试,众卿家以为如何?” 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从御座向下看去,只见大臣们一面小声说话,一面躲开迎面扫来的前面官员头上那一尺二寸长的襥头展角,显得忙乱滑稽。朱慈烺忍不住悄悄掩口笑了笑,轻咳了一声,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既然众卿家没有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着礼部择日重开会试。诸位卿家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奏?” 礼部侍郎陈子壮出列奏道:“启奏陛下,皇上大婚之事已经耽搁数月,臣故此奏请陛下早日成婚,以延续我大明国脉。” “朕知道了,如今国事繁重,朝廷财力拮据,朕大婚之事还是暂且搁置,待天下太平之后再行商酌吧。” 户部尚书倪元璐出列附道:“陛下以国事为重,实为旷古未有之圣君,臣等无不感激涕零!然而如今陛下青春已逾十五,故此臣冒死恳求陛下国事家事并重,早日选出母仪天下之皇后,不负天下万民之企望!” “啪!”朱慈烺拍案而起,厉声喝道:“放肆!朕问你们,选秀哪来银子?国库空虚!内帑空虚!连皇宫大内的银器都拿去银作局铸军饷了,当初先皇令诸臣工捐饷,你们自己捐了多少还不清楚吗?” “皇上!臣……” “够了!大明皇统摇摇欲坠,塞外鞑虏虎视眈眈,国内奸匪流窜各地,黎民百姓水深火热,你们不思救国救民,反倒在这些事情上下功夫,还有脸说什么‘万民企望’?有时间好好想想剿匪之策吧!退朝!”说完起身拂衣而去。 “皇上,定王殿下求见。” 由于乾清宫弘德殿停放着崇祯皇帝的灵柩,因此朱慈烺仍然住在钟翠宫,现在刚退朝回来。 “宣!” 定王轻盈快步进来,说了一声“皇上万福”,不等皇帝回话,便切入正题,说:“皇兄,臣弟有事跟您商量!”说完看看四周的内侍宫女。 朱慈烺会意,屏退左右,道:“说吧,什么事?” “皇兄,什么时候让臣弟见见皇嫂啊?”朱慈炯一脸坏笑。 “你——讨打!”说着抓起案上的玉如意作势要打,朱慈炯灵活的闪身,边躲边说:“皇上,咱们可是同胞兄弟,您忍心痛下杀手吗?” “你懂什么啊?”有些哭笑不得。 “喔?臣弟愿闻其详。” 朱慈烺一脸严肃,说:“这是朝臣们的伎俩!他们以为朕还小,一旦纳了后宫就会将精力转离朝政,这样一来,天下大事就是他们内阁六部说的算了。哼,这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朕吗?” “皇上圣明!”朱慈炯抿嘴忍住笑,学着大臣的样子作揖,又附身过去,压低声音说:“不过,皇兄难道就不想——” 故意只说半句,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 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您的支持就是贤哉进步的动力,欢迎收藏,加入书架 正文 第6回 瞰人间中兴有望 嬉内廷皇帝开心 “唔,剿匪,御虏,剿匪……”朱慈烺正在权衡案上两册奏表孰先孰后,突然,眼前再一次变得空旷白亮。 “天界!”朱慈烺忍不住叫道。 “说得对。” 朱慈烺猛地转过身:“又是你!你想干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你这些天来一直忙着朝廷的事情,难道就不想知道天下战况吗?” 见他一脸警觉的望着自己,天神林梓怊笑道:“你来看。” 说着轻挥衣袂,洁白的地上如拨云见日般现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从洞中看去,城野山川历历在目,朱慈烺问道:“这是什么?” “赤县神州,也就是大明江山,人间的一切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不过你只要看看流寇和官军的战况就够了,好了,我不打扰你来,仔细看吧。” 听罢,朱慈烺忙趴到洞边仔细观看: 京畿一战,匪首李逆所属匪部伤了元气,有经过保定一场惨胜,战斗力更是大减,已由井径窜往山西;张逆匪部自湖广溯江而上,企图窜犯四川,被土司女将秦良玉阻在川东,动弹不得;而崇祯皇帝自经殉国之事在明国百姓心中产生了强烈的震撼,之前还有人觉得罪己诏是虚伪的言辞,因而心存怀疑,如今看到万乘之君在社稷危难之时毅然捐躯殉国,顷刻间将人心中的怀疑彻底击碎,一时间各地剿匪义师风起云涌,乡绅名士纷纷慷慨解囊,组织义军,各地匪部纷纷溃逃。从洞中俯瞰,可以清楚地看到流寇向陕西溃逃时候的狼狈状况。 朱慈烺高兴的不得了,这时候洞口却突然关闭消失了。 “怎么回事?” 林梓怊将一卷帛书递给他,说:“已经够了,现在凭你的实力,再加上这卷帛书,应该可以在一年之内彻底剿灭流寇了;至于塞外的鞑靼人,很抱歉,我无能为力,你只能凭借万里边墙来阻止他们了。” “再见!”林梓怊如同美女般的微笑随着洁白的世界渐渐淡化消失。 朱慈烺猛地打了个寒战,“难道又是梦?”低头却见手上果然有一卷帛书,不禁到抽一口凉气:“不是梦!” 忙打开卷轴,见上面写着“剿寇廿策”四个大字,左侧依次是“逼巢穴、行疑间、据形胜、练乡勇、信赏罚、出奇兵、置弩车、伏地雷、广应援、出滞狱、绝径路、因粮食、鼓敌仇、散当援、固根本、宽抚宥、昭激劝。” 朱慈烺猛然攥起帛书拥在胸口,回忆刚才看到的景象,顿感心中汹涌激荡,忍不住高呼:“我大明中兴有望啦!” ……………………………………………………………… 后宫琼苑摛藻堂旁边植有一株千年古柏,高耸如云,枝盖如伞。皇帝轻轻的婆娑着粗糙的树皮,不禁回想起童年往事。 “奴婢见过二位殿下!” 近侍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转身见果然是永、定二王。 “皇兄!在干什么呢?” “喔,我——呃,朕在想这棵树呢。”对着二人疑惑的眼神,朱慈烺接着说道,“你们还记得吗?那是崇祯十一年,朕出阁听经筵,父皇挑选的讲读官个个都是朝中大儒,有姜逢元、姚明恭、屈可伸、方逢年、刘理顺、吴伟业、杨廷麟、林曾志,还有的朕都记不清名字了,那个吴伟业还是钦点的殿试状元哪!那天咱们兄弟三个正在这儿玩耍……” “喔!对了,我想起来了!”永王朱慈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那天咱们兄弟三人就是在这树下玩来着,三哥还说这树皮粗糙,能攀上去,结果爬了还不到一人高就掉下来了,亏得这树还是斜歪的,内使给接住了,不然非得摔坏了不可!后来还是我给内使下了缄口令,才没让父皇知道,要不然你……哎哟!你敢打我!” 定王羞得脸颊通红,不等朱慈炤说完,上去照准后背就是一拳,嗔道:“你也好不到哪去!当时一听御前近侍马文科来传的父皇口谕,说要让皇兄去听经,你一手揽树一手抓着皇兄的衣袖,死活不让走,皇兄的袖子都叫你扯裂了,那帮讲读学士还道皇兄有断……” 朱慈烺一个箭步上去捂住朱慈炯的嘴,在耳旁低声说:“给我闭嘴啊!当着那么多内使宫娥,你胡说什么!”捂了一会,确定他不再说了,这才松手。 “呼!呼!憋死我了!”朱慈炯一面大口喘气一面怪道。 “哎!对了,听说皇兄要选秀纳后了,是吗?”永王问道。 “听谁说的!” “怎么?皇兄纳后你吃醋啦!” “老三!你再胡说!” “谁吃醋啦!皇兄,开始选秀了吗?画像什么时候能送进宫来啊?到时候可一定记得叫我也看看啊!” “是皇兄纳后宫,你看什么?小心治你秽乱后宫之罪,叫司礼监给你咔嚓一刀下蚕室!” “你!皇兄你看三哥又胡说!你快把他推出午门廷杖!” “敢!我是亲王!就算去了锦衣卫也不敢打!” “那我也是亲王!谁敢拿我开刀下蚕室啊!”声音太大,说完又后悔了,顿时臊红了脸。 “嗨!那可不一定,你要是真敢……” “叫你胡说八道!”见定王越说越不像话,朱慈烺抬腿踹了他一脚,骂道:“打死你都算轻的,哪有你这样的亲王啊?跟乡野村妇似的,整日里扯舌头!” 永王毕竟才十二岁,论口才的确说不过朱慈炯,现在见皇上踹了“仇人”,立刻拍手叫好:“好噢!大义灭亲咧!” “你行了!都是你挑起来的!选秀纳后的事朕都还没答应,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瞎嚷嚷什么呀!” “我不就是随便问问吗!”朱慈炤小声咕哝道。 “什么啊!你就是吃醋了!想当董圣卿第二,扯袖子……” “你再胡说!”皇帝臊的脸颊通红,朱慈炯见状边跑边回头说:“皇兄!老四!你们慢慢聊,本王先告辞了啊!” “你这个促狭鬼!给朕回来!……” 打闹嬉戏充满了后宫琼苑,这个世界上最宽阔的大宅院里仅有的三位主人此时此刻完全沉醉在温馨之中,尽情享受着家的感觉。曾经有人说皇家无亲情,但是在这里完全不是这样的,从小在一起玩耍长大的三兄弟完全没有所谓的皇位之争,他们真正做到了所谓:“兄肥弟瘦,无复相待之期;让枣推梨,长罢欢愉之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山西。 “将军请看,这里地处山谷,很容易受埋伏,况且咱们多为骑兵,在这狭长地带前后难以呼应,再加上我军千里追剿,粮草补给困难,一旦闯贼在山上布下伏兵,后果不堪设想!”山西剿匪行营的大帐里,一名副官正立在巨幅地图前一脸严肃的分析当前的情势。 吴三桂略微沉思片刻,说:“那依你之见,我军当如何行进呢?” “属下认为当兵分二路,令步兵攀上山谷顶端,”说着在地图上一指,“骑兵和粮草辎重沿谷底穿插并进,以最快速度通过山谷地带。” “山西地方的流寇主力应该已经被我军剿灭,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得令!” 望着副官离去,吴三桂再一次露出一副春风得意的神情,他站起身,在大帐内踱来踱去,不时摸摸颔下毛茸茸的胡须,心想:我吴某这次算是发大了!率部勤王,解京师之围的是我;击溃流寇主力,沿途千里追歼的也是我;放眼天下,朝廷可用之兵也只有我吴某的关宁铁骑了。在保定的时候跟朝廷索要一百万两饷银,居然第二天就送来了,嘿嘿,那小皇帝怕是把大内珍玩都给卖了才凑出这笔银子的吧!眼下山西境内的流寇基本上算是平定了,呸!逼得崇祯皇帝上吊自杀的流寇也不过如此嘛,比关外的鞑子差远了,跟他们交手简直就像让弟兄们磨刀练手似的!等渡了黄河扫荡陕北,剿灭流寇,斩草除根,到那时候,我吴某要兵权有兵权,要战功有战功,就让小皇上给我裂土封王!哈哈哈……” 吴三桂如此兴奋不是没有理由的,的确,自从他所率领的边军回国进剿以来,一路势如破竹,克井径,复太原,不费一兵一卒光复大同,关宁铁骑一路飞土扬尘,所到之处百姓箪壶食浆,不到半月,北畿、山西已全境光复。现在,连同各地加入的义兵共二十万大军正在前往蒲州集结,准备渡河往陕西,直捣流寇陕北老巢。 “禀将军!一切准备妥当,请将军上马!” 眼前的山谷就像是干旱的土地上龟裂的缝隙被无限的放大了,曲折深邃,景象奇险。步兵携带着简单的装备,正在奋力攀上谷顶,而骑兵和粮草辎重交织在一起,排成一条一丈多宽的队伍,发出隆隆的行进声,开入山谷,这样的队形即使被穿插截断,也不会出现粮草于军队首尾不顾的情况。一个时辰之后,军队完全进入了山谷。 如果从天空向向下俯瞰,官军队伍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蜿蜒前行,绵延数十里,浩浩荡荡。战马的嘶鸣声,马蹄声,兵刃清脆的碰撞声,步兵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军官威武的号令在山谷之中回荡,为这一幅壮阔的行军图配上了最适合他的进行曲。 ……………………………………………………………… 光凌皇帝朱慈烺趴在阁楼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支望远镜,笑嘻嘻的四处寻找:“嘿嘿,老四,算你倒霉,孤家有这西洋望远镜,这小小的后宫琼苑,任你藏哪儿,不怕找不到你!” 心里正美着,突然眼前一阵刺眼,“哎呀!”忙放下望远镜,原来是不远处园门口永王手里拿着一面水银镜反射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别照了!别照了!”朱慈烺大声喊道。 朱慈炤这才满意的收起镜子,跑上楼来,看到皇上手里的望远镜,惊道:“望远镜!好啊皇兄,你耍赖!快叫我看看!”说着就上去抢。 “哎,好好,你别抢,给你就是了!”说着递给他,说,“谁耍赖了,朕又没偷看,再者说你不也是拿镜子反光晃朕眼睛了吗?” 永王对着望远镜一端看了看,又掉过来看了看,想闭上一只眼睛却做不到,只好腾出左手捂住左眼,撇着嘴看,样子滑稽透了。 皇帝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朱慈炤自己却全然不知,朱慈烺拍拍他的肩膀,说:“这西洋望远镜是意大利亚国陪臣汤若望进贡的,还有一本《望远镜图说》呢,乾清宫书房搁着呢,待会一块给你,不看你是不会用的。” 朱慈炤摆弄着望远镜叹道:“怪不得乎远乎近的,嘻!技艺灵怪也哉!” 朱慈烺笑道:“行啊,还会转文呢!又去偷大内藏书了吧?” “哪有哪有!是我宫里的太监去偷的!” “呸!不是你指使,他们敢去?诶,对了!反正给御前经筵的讲读学士班子都还原封没动,改天你跟老三一块去听讲去,怎么样?省得你再派人去偷书了,啊?怎么样?” “哎!别呀!等我跟三哥商量商量啊,对,商量商量啊!” “瞧你那德行!朕是吓唬你的!你要是去听经筵,一问三不知,还不把那些朝廷栋梁气死啊!”说着一指他的额头。 “我哪有这么笨!”朱慈炤正了正头上的翼善冠说道。 “对了,刚才晃我的那面镜子呢,拿来给朕瞧瞧!” “哎,给!”朱慈炤忙从袖子里拿出小镜子递过去。 朱慈烺拿着镜子在他脸前晃晃,说:“嗨,朕问你,这西洋镜子是怎么造出来的,其中有什么玄机奥妙,你知道吗?” “这还不简单,跟那些水晶、玉器一样,雕刻出来的呗!” 朱慈烺笑道:“老天!亏得是朕问你,若是外人知道了,大明皇室的颜面还不被你丢尽啊!那部天学初函你是怎么看的?” “啊?天学初函里头有吗?没看见啊!”说完才醒悟自己上当了,忙捂住嘴,可是已经晚了。” “哈哈哈!上当了吧,这叫不打自招!行了!朕不怪你,以后要什么书跟朕说一声,朕派人取了送去就是了,可别再派太监去偷了,御书房的管事太监都快叫你给逼疯了!” “知道了!唉皇兄,你还没说那个西洋镜子的奥妙到底是什么?” “哦,这西洋镜的奥妙就是……”刚要说,只见一名小火者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扑倒在地,头上的乌纱小帽滚落到一边,拼命举起手中的文书,喊道:“皇上!边关八百里文书告急!” ^^^^^^^^^^^^^^^^^^^^^^^^^^^^^^^^ 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您的支持就是贤哉进步的动力,欢迎收藏,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