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逃兵   小路上一辆牛车吱吱呀呀的颠簸着。   天色正是黄昏,天空飘着点雨滴夹杂着冰冷的雪花落在车上的四个灰袍人身上。   “女马的!这雪绝对会下大的,咱们再不找人家落脚今天晚上非冻死不可。”一个十七八岁五短身材的胖子突然说话,白色的气体从他嘴里喷出,长满痘痘的肥脸随着颚骨的开合恶心的抖动着。   对面的大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勉强打起点精神:“娘们一样的!从进到这寂静森林里已经有一周时间了,如果咱们没有走错路应该已经到了有人居住的地带了。都走到这一步了,给老子再忍一忍!”这汉子的声音即便是这时候也像钟一般响亮,他说完话将健硕的身体朝袍子里缩了缩,真冷啊!   “你们知不知道,”胖子的身边响起了一个颤抖的声音:“传说远古时期的森罗冻土除了秋冬两季还有另外两季分别叫做春和夏,听说每到夏季整个森罗冻土大陆的气温会变的非常热,有些地方甚至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因为炎热死去!”   这是一个面色蜡黄且瘦骨如柴的青年人,他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皮包骨般的身体朝着胖子又靠近了一点。   “嘛的!你是傻瓜吗?居然会相信那些考古学家的话!”胖子摇着头说道:“我记得我三岁的时候在我们村张老财家开的茶楼里也见过这种骗子。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他讲的那些个关于他自己的冒险故事新鲜,都愿意他请吃喝。没想到后来有一天喝多了酒,终于原形毕露了!竟然说什么远古人的武器一下就能摧毁一座城市什么的,之后再没有人相信他,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哈哈,一下能摧毁一座城市,”对面健硕的大汉哈哈大笑,只是声音显得格外疲惫:“老子宁愿相信人类的祖先是猴子的笑话,你们也听过吧~哈哈哈哈······等等,你说你那时三岁?你TMD三岁时候的事情还记得啊,胡编出来的吧。”   “妈······”胖子看了大汉一眼,刚要说出口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咱告诉你老大!你别看咱这样,咱这记忆力可绝对好使!说是过目不忘一点也不夸张。比如······咱们比如······嗯~”   胖子想了想一拍手指着前面赶车的人说:“比如他,‘前九十九号’(1)。咱记得四年前霍将军第一次巡阅新兵时他站在第十排第四列,咱当时还想:这娃娃还真生的俊俏呢,这做父母的要有多TMD漂亮。当时咱太无聊了就数了数他的队列,你要不信就问问他咱说的对不对嘛。对了,还有你这病鬼,第一次去领军服的时候咱就见过你,你那时穿了一件满是补丁的灰衣服,左手的袖子只有一半,两条裤腿都只到膝盖,没错吧。”   那赶车人听到胖子的话转过身来。   果然是个美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和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一对漆黑的瞳孔居然隐隐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没想到胖子哥一直以来都这么关注我呢,知道真相的我真是好感动和······害怕,你······不会是······那啥······那啥吧!”   “哈哈哈,”胖子身边的皮包骨头咧开苍白的嘴唇笑了起来,“没想到胖哥这么聪明,我还以为他脑子里也和肚子里一样满是肥油咧,啊哈~啊哈~”他说着喘着笑声也有气无力的。   “肥你XX!从哪里逃出来后的这一个月咱可是已经瘦了一圈了。”胖子发火了怒吼道,他可一点也不怕身旁的皮包骨头:“从咱身边滚开,你这小、小、小见人再怎么寂寞空虚冷也不准再拿咱当暖炉了。一下~也~不许~碰咱!”他大叫着并用了三个‘小’字来强调。   哈哈哈哈~弯曲又泥泞的林间小路上不时的传来四人的干笑,笑声中他们企图忘掉寒冷、饥饿与死亡的恐惧。   然而夕阳最后一缕光芒也被黑暗所吞噬,颤抖的牛车在漫天的雪花和寒风中被淹没了。   入夜后时间过了五个小时,雨加雪已经完全转变成了凄厉的暴风雪。   刺骨的寒风带着大片的雪花和冰雹宣告森罗冻土漫长的冬季正式来临,这是森罗冻土的第一场雪。   牛车上的四个人此时已经下车徒步行走在几乎漫过小腿肚深浅的雪中。   这么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活动能产生一些热量,更重要的是不至于在这寒风中睡着,毕竟睡着后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此时的四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他们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食,身体中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力气和热量,就连被称为老大得那个足足有两米的健硕巨汉也极度的萎靡,有气无力的缓慢挪动着身躯。   扑~走在最后的黄脸瘦子终于坚持不住一头跌倒在了雪地里。   “我······我实在······实在是走不动了”瘦子头埋在雪里动也不动一下,似乎连转转脑袋力气都没有了:“我······们休息······一会再走吧。”这句话几乎是从他嘴里挤出来的一样,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楚。   “想都不要想!”巨汉斩钉截铁的说:“在给老子坚持一会‘火二十三号’。这段路两旁的树木太稀疏了挡不住这天杀的风。要是在这里停下的话绝对活不过今晚。”   “那咱们先吃点东西,”旁边的胖子突然一屁股做到地上用手指着拉车的牛说:“这种长毛红牛的肉最是性热,吃上一块全身都会······”   啪~胖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巨汉一拳打在脸上,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使他晕过去。   “闭嘴!你快给老子闭嘴!”巨汉大叫着威胁:“你这吃货就TM知道吃!一看就知道和这病猴一样是个怂货!”他顿了下继续道:“你两个难道都忘了前些个晚上就是靠着这只牛的体温撑过去的吗!以我们的体力最多再走一个小时不管有没有找到人家都必须休息了,到时候没有这头牛就只有冻死的份!你们两个货谁敢动它一下信不信老子宰了你们!不想死的赶紧爬起来走。”   胖子非常的害怕这个巨汉,他不敢再说什么,强忍着剧痛,鼓足吃奶的力气站了起来继续向前挪动。   “谁······谁来帮帮我!”趴在雪地里的瘦子哀求道:“求你们了,不要抛下我······求你们了!就······就扶我起来,我自己能走······求你们了!”   “来吧大哥,扶住这个”之前赶车的少年走到瘦子身边稍作犹豫,随后将手中当做拐杖几乎和他人一样高的用黑布包着的的长剑递到瘦子的面前。   “谢谢你·····”瘦子一面慌忙的做出感谢一面用手紧紧抓住救命的长剑。   “咦~”瘦子的手刚接触到长剑就感到一股温暖自长剑上传来瞬间游走过自己的身体,本来已经麻木的四肢居然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嘘~”少年神秘的竖起右手的食指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啊哦~”被惊呆了的瘦子回过神来,虽然他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见到少年的反应知道他不愿意谈这件事也只好暂时先放在肚子里了。   风总是善变的,傍晚时刮起的西北风已经变成了东南风,唯一没有变的只是那份令人难以忍受的寒冷。   寂静森林中的四人早已经停下了脚步。   在路边茂密的树林里,这四个男人紧紧靠在长毛红牛暖和的身体上并互相依偎着取暖。   “好饿啊,”胖子喃喃自语道:“要是有二十个鸡腿就好了······啧啧~最好再来一碗羊肉汤。”   啪~坐在他身旁的巨汉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你TMD真烦!唧唧歪歪的害的老子都饿了!”   “呜哇~~~”这次胖子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咆嚎大哭:“有种你就杀了咱!反正要冻死在这里了,狗X的。”   “你他······”那巨汉本来举起拳头想要发作,却半途收了回去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再不做声了。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挨着少年坐的瘦子突然开口说:“大家都别睡着了,就这样睡着了没准就醒不来了。不如都来说说自己为啥当了逃兵,这一个月来大家虽然都在一起但是谁都没提这事,反正现在都快死了不如都说出来乐呵乐呵。”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我叫黄三虎今年二十岁,大尧青牛州黄县人。十八岁时自己报名参军的,来参军的目的是因为会一门做大锅菜的手艺。本来想在县里当个厨师,哪想到赶上闹饥荒······后来听说军营里不缺粮,所以就报名了。前两年过得还不错,谁知到今年突然说前锋营人折损的太厉害,要在火头军里裁员补充过去。你们看嘛?就我这身子板去了不就是送死嘛,所以趁着这次屠城逃出来了。”   “该咱了,该咱了”胖子哭闹够了脸变得倒是挺快。   拍了拍腰间的弩他说:“嗯~嗯~嗯~咱叫穆墩子,大尧青牛州百口镇人。今年十九岁,十四岁到的军营,比霍将军还来的早一年。在军中是个弩兵,编号‘弩一七七’。当年家里穷,孩子也多,咱爹就让咱参军了,无非为了混口饭吃。哎~哪知好景不长啊,当年关系好的百夫长去年死了,新百夫长老是欺负咱。”   说道这里穆墩子恨得直咬牙:“那个见人晚上不让咱睡觉整夜的让咱干活,白天还克扣咱的口粮,咱是实在受不住了才当了逃兵的啊。”感慨完后这货就用眼睛看着身旁的巨汉。   “老子叫任狂,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巨汉的声音很傲慢:“爷从小和弟弟在山贼窝子长大,六岁起就开始杀人,二十四年来到底杀了多少早就记不清了。十四岁的时候山寨被官军剿了,我就被编入前锋营。在前锋营干了十年又被调到死士团这一干就又是六年。”   任狂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冷笑:“也是算我命大,这些年国与国之间还算安稳,打的几场仗也都是剿匪什么的。经过这么多年我也看出来了,像我这样土匪出身的这辈子是别想能在军营里出人头地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从今年开始大尧和神圣帝国之间就冲突不断,老子估计离大的战争不远了。这要是真的打起大仗,死士团的人可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换,再不走估计就没有下次了。对了给你们看点东西开开眼。”   任狂的表情突然变的神秘兮兮,他在腰间摸索了一会,手中就多了一个小袋子,打开袋口抖了抖,几根闪着黑光的金属条就出现在他手上,即使在黑暗中竟也光彩夺目。   “猜猜这是啥?”任狂问。   黄三虎和穆墩子盯着金属条看了半天都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穆墩子弱弱的问:“老大,这······黑铁块块有啥稀罕的?”   “去去去~”任狂轻蔑的看了穆墩子一眼:“就知道你们是土鳖,”他指着手里的黑色金属条说:“告诉你们,这东西叫······”   “墨金。”一个声音传来,任狂面露嘉许之色。   说话的正是那位赶车的少年:“这东西是非常稀有的金属,不但作为顶级奢华的首饰材料受到所有国度贵妇们的青睐,更是炼金术士和魔法士经常要用到的贵重材料。在大尧首都破晓之城,这样一根墨金可以换百亩土地或一栋普通宅院。而老大手里的这些墨金加起来,足够他享受着中产阶级的生活度过一生了。”   “哈哈哈”任狂得意的笑着说:“还是这小子有眼光。   “这次大尧和神圣合力全面剿灭两国共同的眼中钉‘无束教派’,而霍将军奉命率军攻占被‘无束教派’控制多年的白羊城。城破后我们死士团第一个攻进城主府,我无意中在城主老婆的房子里发现了这些宝贝,趁着其他人都在抢着干那老女人,老子当然是痛快的据为己有了。嘿嘿嘿嘿,最后趁着屠城三日的乱局逃了出来。”   任狂说着说着不禁笑了起来:“这么宝贝的东西,按大尧的军规是要上缴的,现在全都是老子的了。打打杀杀半辈子老子也累了,小时候曾经梦想当天下第一高手,长大了才发现没有使用‘气’的天赋根本是痴心妄想。不过老天对老子也算是不薄了,后半生找到我弟弟以后,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   “这么牛!”黄三虎和穆墩子都惊得目瞪口呆。   穆墩子贪婪的笑道:“这么宝贵的东西老大居然敢在咱们面前晃悠,就不怕咱们给你抢跑了?”   “就你们几个!”任狂轻蔑道:“老子一只手都能弄死你们几个信不信?哼!”   “是、是、是~”穆墩子赶忙赔笑:“以后咱们几个就跟老大您混了,您可要多照顾咱几个难兄难弟啊。”   “哎~”任狂突然长叹一声然后将墨金装进袋子里放回腰间:“过了今晚再说吧,有命活着走出寂静森林的话一切好说,不然······不然就只是一堆能在你们几个面前显摆显摆的废铁了。”   “听说‘无束教派’的教主是森罗冻土有名的超一流武技高手,也不知道有没有逃过这次的劫难。”赶车的少年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任狂一拍少年的肩膀:“先别管什么劳什子教主,你小子还没有说说你的来历呢。年纪轻轻见识不凡,老子越来越觉得你小子不简单了。”   “我嘛~来自‘破晓之城’,名字叫黄岩。祖上曾是小贵族,后来没落了。”   黄岩苦笑道:“小时候跟随我爹念过几年书。爹死后欠了一屁股债,就算典当完所有家当都不够还债。亲戚朋友们随后也都和我断绝了来往,你懂的······无奈下只好来当兵混口饭吃呗。一开始我也是火头军,那个‘刀神’你们应该都认识吧?就是火头军的总长,当了一辈兵的那个。我在他手下当了四年的学徒,今年刚被调到前锋营。”   “什么!你也干过火头军,还是那个疯老头的徒弟?”黄三虎吃惊的喊道。   “就是那个锅里多放一块肉都会心痛的老疯子!”穆墩子满脸鄙夷的神色。   “哈哈哈哈,”任狂也大笑道:“就是那个扬言天下无人能接其三刀的‘刀神’?哈哈哈,真TMD有意思。不过你为了什么当逃兵呢?”   “这还用问?”黄岩耸了耸肩道:“当然是怕死呗······等等”   黄岩脸色突然一变,居然像见了鬼一样,他问道:“你们有听见羊叫了吗?” 第一卷 第2章 夜魇(上)   此处的林间路地势颇高两旁是深约三四十米的沟堑。就在右方远处紧靠山坡的地方,被人收拾出一大片地方当做住宅了。   这座孤独的民宅分成两个部分:一边是偌大的一个羊圈里面养着百十只卷毛肉羊。   羊圈占地约二十步见方,一面靠着土屋的墙壁,另外三面用铁桦树和彼得松的树干做成了黑白交杂的栅栏,看起来简陋而又坚固。   另一边则是用红土与圣粮杆⑴混合而筑砌成的土屋。   阿奇尔·享特是个高大且臃肿的中年男人。   他今天四十多岁,从笔挺的鼻梁和炯炯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当年一定是个美男子。   可惜韶华易逝青春不在,如今的他有的只是多年劳动再加上风霜侵蚀而刻下的皱纹和稍微晃动便会疯狂抖动的肥脸与络腮胡子。   不过阿奇尔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抱怨。   “人人都年轻过!”阿奇尔是个向前看的人,他绝对的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从来不去多愁善感什么。   呼~盘腿坐在铺着厚厚圣粮杆地铺上的阿奇尔狠狠地吐出一口香烟然后把黄铜烟斗轻轻的在鞋子上敲了敲。   “呵呵呵”阿奇尔看着身边的三个女人得意的笑了。   他对自己的生活相当的满意。   像他这种没有出身,大字不识一个又不会武术的人,在这个一夫一妻制的神圣帝国里却同时享受着三个女人。   这三个女人连同屋外的几百只羊都是他的私有财产,她们帮他打理这个家里内外所有的事物。阿奇尔每天需要干的事情就是:吃喝、排泄、睡觉、操!   “操、操、操!”阿奇尔心中这样叫着不由得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呀啊——啊——呀——”这时其中一个妇女怀里的婴儿突然闹腾起来。   “哦——哦——宝贝不哭——宝贝不哭——拉娜——这孩子好像拉屎了,快抱出去收拾一下,快去!”   “嗯,”妇女身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轻声轻气的答应着,一边接过孩子抱了出去。   嘎啦~嘎啦~雪地里响着杂乱的脚步声。   小路上的四个逃兵依然是又冷又饿,但他们脚下的步伐却充满了力量。   有亮光!   他们在饥饿、寒冷、黑暗中追逐着风中若隐若现幻听般的羊叫声来到了这里。   终于,希望之光在不远处闪烁!   “哦!赞美圣主!原谅我从前的无知,今后我必是您忠实的信徒,定穷尽此生侍奉您,赞美您,守护您!”穆敦子泪流满面的大喊着,他肥胖的身子几次因厚重的积雪失去平衡而摔倒,只不过这些都不能阻止他手脚并用的奔跑。   漫长的不幸似乎已经结束,四人站在土屋的门外,心情都是无比的开怀。   尤其是任狂,此时疲态一扫,完全焕发了精神。   “准备!”任狂使了个眼色。   咣当~见到穆、黄二人点头任狂二话不说朝着木门就是一脚,那结实的木门在任狂的巨力下就好像被铁榔头砸中的核桃,只一下就碎成了几块。   “你们要干什么!”黄岩本来正在琢磨怎么说服屋主人让他们几个人进去过夜。   或者想办法在羊圈里呆一晚,顺便‘借’一只羊烤了吃。   “什么干什么,”黄三虎一脸诧异,“你只要像屠城的时候一样干就可以了。别告诉我你没有屠过城——”   黄三虎看着黄岩一脸惊愕茫然的表情用手拍了下额头说:“不会吧,你身为前锋营的居然没有屠过城啊——真不可思议,我身为火头军都偷偷参加过一次,啧、啧——”   黄三虎似乎是在回味:“当兵这些几年也就那次屠城最刺激、最幸福——额——反正你记住了,要点就是杀光男人和那些太丑太老的女人,剩下的那些玩完再杀掉。至于东西吗,想吃啥吃啥,想拿啥拿啥。懂了没。”   说完他拍了拍黄岩的肩膀,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老旧匕首紧跟在穆敦子后面。   “等等,”黄岩一把拉住走在黄三虎前面的穆敦子:“你们疯了吗!这里住的可是普通的农民!”   “靠!”   穆敦子疯狂的摇着头用无可奈何的声音嚷嚷着:“他们是神圣帝国的农民,他们是神圣帝国的农民!还不懂?还不懂吗!”   他用力挣脱黄岩的手,然后解下腰上的那把弩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嚷:“愿圣主宽恕你的无知,愿圣主宽恕你的无知——”   土屋内的炉火很旺。   虽然有冷风不时从土墙的缝隙中潜入,但并不能对屋内的温度产生丝毫的影响。   阿奇尔张嘴打了个哈欠,那张被炉火烤的发红的老脸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小丫头出去好一会了,怎么还不回来?   阿奇尔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精力可是非常充沛的。   他每天晚上需要三个老婆一起伺候才能心满意足的‘休息’。   “这丫头被雪狼吃掉了嘛!”   阿奇尔这样想着,他吃力的用老腿站了起来,晃晃悠悠要去后院找自己的小老婆。   咣当~阿奇尔听到前院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脚步声和人交谈的声音。   他心里一惊,知道是有人闯进家里了,赶忙示意惊恐的女人们不要出声。   阿奇尔放下手中的烟斗,从身旁抄起老婆们做饭时用的菜刀。   “外面的是干什么的!农民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外面的东西能拿走的你们都拿走,不许进来!”   阿奇尔擦了擦左额上的冷汗努力用凶狠的嗓音喊:“如果你们胆敢踏进来半步,我发誓!我向圣主发誓!一定把你们切成碎片下酒!”   吱~小屋的门发出丧钟似得声响缓缓的被人推开了,门后漏出一张带着狰狞而又冷酷笑容的脸。   “去死!”阿奇尔咆哮着将手里的菜刀用尽全力砍了下去,看那气势似乎要把面前的人从中间一刀劈成两半。   然而这一刀在离那人的脑袋还有两厘米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住了。   很显然阿奇尔面前的大汉不是等闲人物,他用一只手抓住阿奇尔的手腕就轻松的使他的刀不能再前进分毫,紧接着他又飞起一脚结实的踹在阿奇尔的胸口上。   嘎巴~伴随着肋骨折断的声音阿奇尔向后飞了出去。   他先是重重的撞在土墙上,接着又掉落在地下,最后再也不动一下了。   阿奇尔的死使得屋里的女人们发出尖锐的惊呼,其中一个又胖又老,并且因为常年累月的体力劳动和风吹日晒,弄得满脸皱纹的中年女人手脚并用的想要逃向后院。   “救命呀!有强盗!哦~圣主在上!强盗杀人了!”   中年女人大声叫嚷着,因为恐惧浑身颤抖。   她软绵绵的两条腿几乎以不能支撑住她的身体了。   “黄三虎,别让她跑掉了!”穆敦子举起手里的弩朝着中年妇女射了一箭,锋利的弩箭撕破空气正中背心。   “额——”中年妇女跪倒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时黄三虎早已经赶到中年女人的身边,在女人整个身子倒下之前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然后用右手的匕首在她的喉咙上狠狠的割了一刀。   “啊——啊——”鲜血顺着刀伤涌了出来,女人只能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哼声。   黄三虎和穆敦子干掉了中年妇女后走到另外一个吓的连话都说不出的年轻女子旁边。   穆敦子伸出手抓住女子的两个硕大的奶子,然后把脸凑到她耳旁威胁道:“让你干啥就干啥懂不懂?敢反抗就宰了你!”   年轻女子害怕的发不出声,瞪着惊恐的眼睛使劲的点头。   穆敦子满意的笑了:“现在快去拿些羊肉和酒!”   他发号着命令,“等咱们吃饱喝足,一定干的你舒服!还不快去!”   “是!是!是——”那女人发着抖勉强站了起来,嘴里不停地重复‘是’。   “——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刚刚去后院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门口。   “哦~天啊!看看这小美人!”   黄三虎大笑着向小姑娘走了过去。   穆敦子听到黄三虎的话回头一看,立刻淫笑道:“哈哈哈,看来圣主格外眷顾咱们,这穷乡僻壤里还能遇见金凤凰!”   说完他放开怀里的青年女子也朝小姑娘走去。   “啊!”小丫头这时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剧变吓得她尖叫起来。   她转过身想要逃跑,却被黄三虎一把抓住。   “小妹妹别跑嘛,哥哥们疼爱你。”   黄三虎淫笑着。   这时穆敦子走过来一把抢过小姑娘怀里的襁褓,   “去TMD死野种!”他将襁褓轻轻一抛,然后在半空中狠狠踢了一脚。   那襁褓轻轻的飞过后院,掉进山坡下了。   “咿呀~!!!”谁都没有想到,刚才吓得浑身发抖的青年女子突然从哪里来的无穷的力量,她大叫一声:“我的孩子啊~”   雌虎一般一口咬在穆敦子的后颈上。   颈部的剧痛让穆敦子杀猪似得嚎叫起来:“啊~~~黄三虎你TMD的还愣着干啥!快把这彪子给咱弄下来!”   黄三虎见状也慌了神,他操起匕首就朝女人腹部捅。   一下、两下、三下——黄三虎咬着牙足足捅了十几刀,可是那女人居然还是没有松口。   “废物!”旁边的任狂看不下去了。   他一步上前,照着女人的脖子一记手刀。   啪~随着女人的颈椎被打断,穆敦子感觉到后颈的压力一松,他转过身朝用脚着已经断气的女人狂踢,嘴里叫着:“踢死你个母狗!母狗!母狗——”   “够了!”还是任狂不耐烦了,他命令道:“赶快把屋子里收拾干净!老子要先吃饭!”   寒冷、饥饿、死亡,那一切终于已经变成回忆。   火热的炉火驱走了寒冷和迟钝,喷香的羊肉恢复了精神与活力。   穆敦子打着饱嗝狠狠的干着身下的女孩,他身边的黄三虎早就享用过女孩,只是身子骨太差加上这一路上的疲劳,就一次便瘫软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老大和黄岩,真没有想到你们俩都不好这口,便宜咱了,呵呵。”   穆敦子对着墙角边的两个人说。   两人却都没有应声。   任狂挨着自己的兵器,一把车轮大小的巨斧坐着,他的背靠着墙,面朝着对面黄岩的方向,两只眼睛紧闭,不时发出阵阵鼾声。   黄岩的坐姿和任狂一模一样,他也面对着任狂坐着,怀里还抱着他的长剑。他的头微微低下,长长的刘海从额前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貌似也睡的很沉。   穆敦子见没有人理他,就用手撩拨了女孩美丽的金发,手指顺着她白皙的脸孔滑到她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上:“小妹妹,快对哥哥说你爱我。”   拉娜瞪着蓝宝石般的眼睛,她早已经吓傻了。   她对屋里这些男人的暴行她默默的忍受着,只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当然——了大——人,拉娜——爱——您。”   女孩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颤抖的说。   “说穆敦子大人,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身上天下第一的男子魅力深深的吸引住了,以至于无法自拔。我永远爱你!要用全名,大声点说!”   穆敦子将臭烘烘的嘴凑到拉娜耳边命令道。   “穆——敦子——大人,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就——被你身上——天下第一——的男——子——魅力深——深的吸引——住了,以至于——无法——自拔。我拉娜·亨特——永远——”   女孩努力克制自己的害怕,试图完成穆敦子的命令。   只是这句话还没有完整的说完,就被穆敦子一把捏紧了脖子。   “咱就知道——你这小见人!”   穆敦子的表情怒不可歇,他一手捏住女孩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的抽她耳光。   “咱配不上你吗?咱配不上你吗?表白需要这么难?声音这么小!你有多不情愿?”   穆敦子正发泄的过瘾,突然想到任狂正在睡觉。   赶紧将声音压低:“知道吗?你绝对是个彪子!不然的话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就不是处女了?”   穆敦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第一次给了谁?一定是个小白脸对不对?你们这些女人就知道以貌取人,妈的!你们要不要脸!”   穆敦子撕着女孩的头发向后院拖,女孩吓的尖叫起来。   “看我怎么收拾你!”穆敦子疯狂的笑着。   炉火摇曳,穆敦子拖着拉娜出去后土屋稍微安静了要点,虽然门外不时传来女孩的惨叫和胖子狰狞的笑声。   屋里熟睡的三个人中有一人醒了过来,正是黄岩。   他摇了摇脑袋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对面的任狂轻呼:“老大、老大!起来再吃点羊肉嘛?”   黄岩喊了几声,对面的任狂却全无反应。   于是黄岩慢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打开土屋的后门,来到了后院。   院子里放着些农具,几串风干的羊肉挂在屋檐下的绳子上。   除此之外后院里什么都没有。   后院的门开着,看来穆敦子已经把女孩带到后院外的土坡哪里去了。   “希望还来得及。”   黄岩边走边想。   “等我宰了穆敦子这个弩手,再回去偷偷把睡着的两个畜生干掉——额,我好像侮辱畜生了——刚才应该先宰了任狂和黄三虎,趁他们两个睡着了——算了,没什么区别,先救了这女孩再回去杀他们。”   黄岩这样边走边想,已经渐渐接进土坡上的两人。   “嘿~小哥,”   胖子一手捏着女孩的脖颈一手挠屁股:“你跑过来干啥,撒尿嘛?看看我把这个彪子的眼珠子挖出来她会不会叫的很销魂。”   他一边说一边用挠屁股的手拔出小刀朝小姑娘的右眼捅去。   这时候黄岩出手了。   他先是左手从胖子手里扯过拉娜,右手又飞快的从胖子腰间拔下铁弩。   穆敦子吃了一惊,他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干——”   黄岩没有和他废话,飞起一脚正中他的左胸。   只听咯吱一阵响声,穆敦子话还没有说完二百公斤(2)重的身躯就被踹翻了出去,他胸部的肋骨被这一脚踢断了不少,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黄岩看着他掉下土坡,怕他不死,又举起弩弓给了他一记弩箭,飞箭流星般划破黑夜,正中胖子的右眼。   拉娜被突然的一幕惊呆了,虽然她的嗓子都已经哭哑了,但是她还是吓的叫了起来。   啪~黄岩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第一卷 第3章 夜魇(下)   嘘~黄岩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和我一起回去,你在后院等着。等我杀了里面的两个人再进屋。嗯——”   黄岩稍微想了想又说:“如果我进去了以后你听见打斗声你也就不用等了,赶紧跑到院外藏起来。我要是没有死就会急促的击掌,掌声不会停,直到你出来。如果没有人出来击掌,就证明我死了。你有多远跑多远,到时候你的生与死全靠你自己的运气了,我也没办法帮你。懂了吗?”   黄岩用质问的眼神看着拉娜,直到小姑娘含着泪点头才拍了拍她柔软的肩膀说:“我们走。”   黄岩一路拉着小姑娘手走着,他心里在反复思量着其他事情。   如果能顺利的进屋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砍掉里面两个人的脑袋那是最好不过。   不过——万一失手,要对付任狂的话他真心没有把握。   凶残、果断、迅速而充满力量,再加上多年杀戮的经验,任狂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   如果再加上黄三虎——胜率就更低了。   不管那么多,只要小心行事就行了,其他的就靠神灵保佑了。   黄岩在思量中已经走到后院的门口,他把铁弩上膛后交到小姑娘手上对她说:“你就在这里等,听见打斗声就赶紧跑。”   说完他向院里走去。   咦?黄岩突然发现到一些异常。   他出来的时候后院的门是大开的,可是现在却似乎关上了一些。   难道——   似乎是为了证明黄岩的猜测,木门随着一声巨响撞了过来,黄岩慌忙中瞥见一抹寒光。   他本能的左手推开拉娜,自己则向右面闪避。   轰隆~地面被一柄车轮巨斧劈裂,拿着这柄闪着白光的巨斧的是一个巨汉,任狂!   “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任狂大斧横在胸前,嘴角露出冷笑。   “哼~我们杀人的时候你只是干看着,那么漂亮的小妞你也不碰,你是从一开始就为杀我们在保留体力还是怎么的?为什么要杀我们?”   黄岩听他说到这里顿时感觉挺失望的。   一开始任狂分析的都不错,没想到最后他竟然猜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们。   “你一定是见到老子的墨金想要独吞掉对不对?”任狂用确定的口气说。   哎~黄岩叹了口气,他根本懒得和这种人解释是什么,就算他解释了估计任狂也听不懂。   “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任狂的问题却反问任狂:“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也不碰这小姑娘?”   “哈哈哈哈,”任狂大笑:“这是老子的习惯。老子玩女人从来不用强的。男子汉大丈夫,想要上女人要么凭老子的男子汉魅力勾搭,要么花钱去窑子,强剑什么的最TMD贱了,怂货才干的事!”   黄岩听罢点了点头笑着对任狂说:“一会我杀了你,一定会好好把你埋葬的。你放心吧。”   “哈哈哈~~~”   任狂听了黄岩的话笑声更猛,他用手指指着黄岩:“老子本来是想一斧子把你劈开了事。不过你让老子改变主意了——”   “就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再叫我爷爷,我也不会饶你命的。不好意思,还是算了吧”黄岩插话说。   回答他的是任狂暴怒下从左至右横扫的巨斧。   车轮般大小的巨斧被任狂强有力的右臂挥舞着横扫黄岩的大腿部,即使它重达五十多公斤也丝毫不显迟缓。   任狂对自己的力量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他天生神力,单臂的力量最大可举起一百多公斤,再加上速度和斧子的自重,他能预见的结果无非三个。   一是黄岩直接被击中,然后两条大腿被切断。   二是黄岩用手中的武器挡住了巨斧,然后因为他的力量先是武器被荡飞,接着右大腿被打断,然后飞出七八米远摔个半死。   三是黄岩向上跳躲过了他的攻击。绝对不可能是向后或者向下。   因为任狂知道自己的身材十分高大。   他的身长比黄岩足足高出一头多。   他的四肢也要比黄岩的长很多。   这样的长度加上他攻击的时候步子跨的很大。   身体又极度前倾,手臂几乎完全伸展。   这样一来他的攻击范围是非常大的。   更加的,他十分清楚自己挥舞巨斧时能达到的速度。   除非黄岩是用‘气’的高手,不然不可能有向后避开的速度。   然而有使用‘气’天赋的人,都是练武之人通过后天磨练觉醒的,大约三千人里会有一个。   而眼前这个黄岩年纪超不过十六岁,是‘气’的使用者的几率比被雷劈还小。   最后,他斧子劈出的轨迹压得很低,黄岩选择蹲下躲避的风险几乎和他选择后跳相当。   所以当黄岩判断正确向上跳时,他会在黄岩身处半空不能闪避的状态下用左臂,像对付阿奇尔一把抓住黄岩的脖颈,然后砍掉他四肢,然后——   任狂的判断几乎没有错,黄岩确实不是‘气’的使用者。   但是他却判断错了另一点。   噹!一声巨响过后,任狂愕然发现黄岩根本没有躲避,而是双手持剑硬生生的将他的巨斧接了下来!   难道他真的的是‘气’的使用者?   任狂想到这里,心里一沉。   急忙撤身后退,但是之前动作过大到底慢了一拍。   咯吱~   任狂右臂的腋窝被黄岩的反击一脚踢中,脱臼了!   幸好他久经沙场,意志早就磨练的坚强,剧痛下巨斧依旧没有脱手。   他后退几步急忙将斧子换到左手摆开架势护在前方。   一秒、两秒、三秒——奇怪!   任狂在和黄岩对峙了十几秒后开始暗自揣测起来。   首先这个小子要么根本不是‘气’的持有者,要么就是虽然有‘气’但不懂得‘运气滋养’的方法。   还有可能就是虽然有‘气’也懂得‘运气滋养’的方法,但是时间一定不长。   因为据任狂所知,一般人用一般的‘运气滋养’方法一年后,单臂力量可轻松达到四百公斤。   行动可以比猫还要灵活。   而且他们的骨头仅从硬度上来说几乎接近铁,肌肉会变得胶块(3)一般坚韧。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早就是死人了。   最后就是关键了,如果前面的设想是正确的,刚刚他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难道他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从容?   不可能!   这小子能耐心的等到他们三人分开的时候再动手杀人说明他很谨慎。   他不会犯傻的,那么难道——任狂想到这里咬牙决定先赌一把!   他眼睛盯着黄岩,慢慢俯下身子,然后将右臂支撑在地上。   接下来只要再一个动作,他就可以把右臂接好。   黄岩反击过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长剑也没有出鞘。   这里的原因其实只是因为任狂天生神力太强了。   黄岩生在大晓地位极高的武将世家,这种传承千年的武学世家都有着如何使继承人们赢在起点的方法。   那是历经不知多少代人的失败和教训得出的经验。   黄岩从小就是泡着药澡吃着药膳长大的,这些名贵到买一两的钱可以抵穷人家庭一年生活费的药物的作用,就是改善人体的整体素质以及使人体有更大可能产生出‘气’。   所以这世界上十个‘气’的使用者里有九个都是出自权贵之家或者豪富商贾。   掠夺来的丰富资本造就的先天优势,使得富人的孩子在和穷人的孩子争夺资本时处处占尽先机。   这就是为什么会产生富人一代比一代更强,而穷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改变,甚至一代不如一代的恶性循环的原因。   黄岩之所以敢硬接任狂的巨斧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力量极为自信。   但是他还是错了。   任狂从出生就比一般的小孩强壮,在力量方面尤其有天赋。   而多年的军旅生活更是充分的锻炼了他的肌肉!   它们非常非常的结实而具有爆发力!   黄岩用双手持剑硬接了那一斧后,还是被震得双臂发麻,体内气血翻涌,脑袋嗡嗡的作响。   不是他不懂乘胜追击,而是他当时的状态根本不能。   但是看到任狂俯下身子企图自己为自己接骨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想到任狂双手持斧后恐怖的力量,他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出鞘了。   裹着长剑的破布掉下后露出赤红色的剑鞘,一条龙形的装饰环绕在剑身。   出鞘的长剑宽约一掌,整个剑身布满了怪异的符号,闪烁着暗红色的微光。   “赤龙家徽!浸魔兵刃!”看到长剑的一瞬间任狂眼中的光芒即贪婪又恐惧。   黄岩的刀法工整而严谨,没有过多的花巧。   他从五岁开始练剑到如今,所有的老师包括火头军的‘刀神’交给他最多的都是:基础。   无论横劈还是竖砍,都力求要做到:稳、准、很、快。   老师们当然都传授过他自己的经验,比如什么样的握剑姿势突刺会快一些,什么样的呼吸可以使战斗力更持久之类。   但是他们一致认为,个人在实战中结合理论磨练出的最适合自身的武术,才是最强的。   在黄岩砍出三刀后,任狂的额头就不住的开始冒冷汗!   这小子虽然经验欠缺点,但是刀法又快又狠极为刁钻。   更头痛的是那把‘浸魔兵刃’异常的锋利。   每次和巨斧撞击都可以在斧子上留下深深刀痕。   而自己的右臂却始终没有机会接好。   战斗持续进行着。   任狂手中的白钢大斧几乎成了废铁,斧身被削掉的部分加起来足有三分之一,斧刃两边遍布着缺口。   毫无疑问,再用不了几次碰撞它在战斗中会变得毫无意义。   而任狂脚下的雪地上,不时有大滴的血液滴落。   呼呼呼~任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身上的四处刀伤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由于砍得极深,鲜血汩汩的从伤口冒出。   他现在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头晕了。   “赢了!”   任狂的窘况黄岩心中有数。   他现在只要稳重的继续进攻,最多七十招过后,就可以拿下任狂的人头。   “你——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任、黄二人听见声音都知道是屋里熟睡的黄三虎醒来了。   “这小子杀了胖子!他想杀光我们!你快去从那丫头手里把铁弩抢下来。等杀了他我袋子里的墨金分你一半!”   任狂歇斯底里了吼着,他知道黄三虎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胖子是他杀的,黄三虎你要相信我。”   黄岩自然也要争取黄三虎的信任。   “这家伙当时把墨金拿给咱们几个看是因为觉得咱们都要死了,想临死前显摆一下。咱们获救后他就后悔了,他害怕我们谋财害命,所以刚才跟着胖子出来杀了他。因为被我发现了,又要杀了我!你想想吧,当时你倒下的时候是谁扶你起来,又是谁要抛下你自生自灭?”   黄三虎听了两人的话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三步用作两步的走到拉娜身边,从她手中抢过了铁弩。   可怜的小女孩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杀了自己家人又强抱了自己的人拿走铁弩却只能在原地发抖。   “白痴!射他!快射他!他和你我不一样!他是天杀的贵族子弟!‘大尧双王’之一夏家的人!”   任狂已经到了极限,他知道五招过后,自己必死无疑。   “贵族······”黄三虎脸露出愕然的神色,手中的铁弩不自觉的指向了黄岩。   黄岩见到黄三虎把铁弩对着他顿时心中一紧,手上的招式也慢了一拍。   任狂那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用斧刃有缺口的地方迎向黄岩的长剑,在长剑砍入缺口时用力一拧!   黄岩的长剑顿时拿捏不住脱了手。   彭~胸口被任狂一脚踢中黄岩口喷鲜血飞出几米远。   咯~   任狂踢飞黄岩后迅速的俯身将脱臼的右臂接好然后大笑着对黄三虎说道:“干得好三虎!等我活剥了这小子的皮后给你三根墨金!”   他边说边把废铁般的巨斧挥手扔了,然后从地上捡起黄岩的那把长剑。   咦~   如此宽大的长剑拿在手中居然连一点重量都感觉不到,而且一股暖流瞬间充斥任狂的全身,如此寒冷的空气似乎也并不难耐了。   任狂欣喜若狂,‘浸魔兵刃’是每个武人的梦想。   他大踏步走到黄岩身前,用剑指着黄岩说:“老子要先用你自己的剑刺瞎你的眼睛,再砍断你手脚上的指头,然后再慢慢活剥了你。”   “随便你了——”   事已至此黄岩也不再做无畏的挣扎了,任狂那一脚踢断了他几根肋骨不是关键问题,主要是兵器被任狂夺取再加上黄三虎手中的铁弩——   “真TM不甘心——我死时居然还是处男——”黄岩耸耸肩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下去见到你们夏家的列祖列宗,叫他们带你到阴间的窑子里尝尝姑娘的滋味吧。”   任狂举起剑刺向黄岩的眼睛。   嗖~   一根弩箭从黄三虎手中的铁弩启程终点却在任狂的脑袋上。   利箭从后脑射入,箭头从嘴里窜了出来。   “咯——”   任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双目突出,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了一会就再也动不了了。   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见到眼前的一幕黄岩心中大喜,黄岩喜形于色道:“兄弟——我——我就知道你不会负我——快来扶我起来。”他挣扎着坐起对黄三虎伸出右手。   “你等等”   黄三虎把弩上最后一根箭上膛,用弩对着黄岩质问:“任狂说你是贵族子弟,还是那个夏家的!你为什么骗我们。”   “好吧——我确实骗了你——”   黄岩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目光却牢牢的盯着黄三虎放在铁弩扳机上的食指。   “但是——但是请相信我——我只是——只是不想被你们讨厌而已,真的——我知道大部分的贫民百姓都讨厌贵族,我也讨厌他们!我和家里闹翻了——要不然我现在在这里干嘛?我应该是穿着素丝(4)便服;吃着美味佳肴;喝着琼浆美酒;身边还陪着七八个只穿着肚兜的妙龄女孩。求你了——”   黄岩的目光中充满了诚恳。   “啊哦~”   黄三虎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铁弩。   “兄弟你不用道歉——”   黄三虎满脸愧疚的跑到黄岩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救了我的命——就算你是贵族我还是愿意和你做兄弟的——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害——我——呢——?”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啊呀!!!!!!!!”   雪地里传来四下骨头折断的声音和一阵杀猪般的惨嚎。 第一卷 第4章 拉娜(上)   (1)由于一年的冬季有九个月而且全年气候偏低圣粮是整个森罗大陆唯一能广泛种植的谷类植物。一年三熟,第一熟时打出的圣粮谷最细,后面越来越粗。森罗的人民为了感谢伟大的神赐给他们这唯一的谷物,所以称其为‘圣粮’。   (2)森罗大陆的居民用的计量单位是从远古就流传下来的。另外几乎所有森罗大陆的的人类都以通用语为母语。但是每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本地土语,有些人因为有特殊需要才会学。比如一些贵族为了赶时髦喜欢在非正式场合时说土语。   (3)胶块是胶树的汁液凝固后生成的,极为坚韧。可以用模型做出各种形状,常用来做车轮等物品。   (4)冰蚕产的丝,非常名贵的织物,比同样重量的黄金贵重的多。只有达官贵人才会用它做衣服。   雪早就停了。   土屋后院外的土坡上被挖出一个大坑,坑底躺着一个彪悍的巨汉,正是死去了的任狂。   他的皮肤是可悲的苍白色,肌肉因为寒冷变得僵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跋扈和凶蛮。   而大坑的上方还有三个活人,两男一女。   黄岩的胸膛贴在拉娜的后颈,两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握住她持剑的手。   “对!别怕,就这样。”   他在拉娜耳边温柔的说。   而拉娜的全身不可抑止的颤抖着,如果不是黄岩在她身后支撑着她的身体,她已经瘫软在地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   躺在坑边的黄三虎痛苦的哀嚎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是本来就打算杀我当时又为什么多此一举的救我?让我冻死在那里不就好了?”   “你这小丫头到底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给你家人和自己报仇?坚强点好嘛?来·····”   黄岩没有回答黄三虎的话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手把手的教拉娜怎么砍断地上这个人的脖子:“对······嗯······没错就把剑停在这里,我喊一、二、三你就砍下去,就当下面是一块猪排,好了······准备好了吗?”   “艹你祖X······告诉老子为什么!老子救了你一命,你好歹让老子当个明白鬼!”   黄三虎发出凄厉的惨嚎,瘦弱的他在生死关头居然豪气起来。   “呃~······兄弟······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我是个······那个········那个······正义之士。”   黄岩说出这四个字时的样子看起来很害羞。   “所以,你TMD滥杀无辜了。而且你当着这孩子的面杀死了她的家人,还和死胖子一起强、奸了她!”   黄岩那张本来一脸无所谓笑意的脸瞬间满是无奈。   “说实话这一路上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人的,刚才你还救了我的命······可是你们TMD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原谅!屠城!你居然还参与了屠城!”   “什么?你就是为了这个要杀我······”   黄三虎完全无法理解,他咆哮道:“你TMD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杀我们?你要是为了墨金我也就认了!你居然就因为兄弟们杀了几个陌生的外国人就倒戈相向!你个崇洋媚外的狗尧奸(尧奸是什么意思请参照汉奸)!我可是救过你的命!救过你的命啊!”   “······”黄岩摇着头转过身去,他的右手揉搓着额头的下方,遮住了眼睛,所以看不出他的表情。   “从我知道了你们罪行的那时起,我就计划着要怎么干掉你们了。一个人要开始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后,在结束之前不应该对敌人产生感情的。那样做会陷入糟糕的境地,甚至直接导致失败。”   “黄岩!黄岩!兄弟你听我说!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发誓!我再也不乱杀人了!求你了!”   黄三虎拼命的向黄岩求饶,企图活下去。   “哎~”黄岩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你呀,还是不明白啊。真正的悔过,是从能坦然接受应有的惩罚开始的。”   黄岩的右手突然在拉娜的背上拍了一下。   小姑娘正在恐惧和愤怒之中纠结,还握着剑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她被黄岩拍了一掌后,身体重心不稳向前趴了下去。   噗嗤~   鲜血从黄三虎脑袋下边的脖颈中喷出,射了拉娜一脸。   “啊······”小姑娘昏死过去。   当拉娜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土屋内。   屋内空气温暖,炉火烧的很旺。   她想动一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绳子牢牢的绑着。   “你醒了,”   拉娜遁声看向身旁,发现黄岩坐在不远的圣粮杆席上看着她微笑。   “这······是怎么回事······你想做什么?”   拉娜畏惧的向墙角缩了缩。   “别怕、别怕。”   黄岩安慰着她,走过去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你一定饿了吧······反正我是饿死了,要不是有这一锅羊肉我肯定出去找到那个胖子回来炖了吃。”   黄岩说着打开了火炉上一口锅的盖子,一股美妙到极点的羊肉香味飘散出来充斥了整间房屋。   黄岩盛了一碗羊肉递到拉娜身前说:“这是你们家的羊,可别光便宜了我。”   拉娜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面前这位男子似乎不是坏人,而且貌似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反正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这羊肉又做的非常美味的样子,不管了······   “吃饱了吗?”   看着拉娜吃完,黄岩问道。   “嗯~饱了。谢谢大人······”拉娜怯生生的说。   “想方便吗?嘘嘘或者噗噗”黄岩又问。   咦~   拉娜一时间窘红了脸,她赶紧摇了摇头。   于是黄岩从坐的地方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用绳索把她捆了个结实。   “大人······大人······您要干什么······”   拉娜被面前这个古怪的人吓坏了。   “安静点,别出声!我要睡觉了。”   黄岩用手轻轻揉了揉胸部的伤口,吃力的躺下。   任狂留下的伤很重,虽然做了处理但是必须要在这里休息几天了。   两人相处的第二天:黄岩:“吃饱了吗?想方便吗?嘘嘘或者噗噗?”   拉娜:“······大人您救了我的命我不会恩将仇报的,我发誓我一定好好伺候您。您能不能不要绑我了。”   黄岩点了点头。   拉娜:“您答应了?!”   黄岩:“嗯,你从明天开始要帮我一起做饭。洗碗和打扫你一个人做,还要负责给我的伤口换药。”   黄岩说完又把她绑了起来。拉娜:“······”   两人相处的第五天:拉娜:“大人······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啊······”   “黄岩!”黄岩说。   “您骗人······我听见那个大汉说的了,您姓夏对不对······好像还是贵族······”   黄岩:“······”   然后把她绑了起来。   拉娜:“······”   两人相处的第十天:拉娜:“夏惋归大人······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黄岩:“哎~我对女孩子的要求可高了。首先要脸蛋漂亮,身材好。其次皮肤白皙,骨骼优雅。最重要的嘛······一定要有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和金子一样的金发······你说这么好的女孩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拉娜。   拉娜羞的满脸通红:“······大人您可真肤浅······您一点都不计较女孩子的内在美吗。”   黄岩撇了撇嘴:“······我又看不透人心······奢望那么多干嘛······”   “那······假如······”   拉娜的脸越发红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假如······您真的遇见了一个······漂······亮······又一心一意想做贤妻良母的女孩······您会娶她吗?”   黄岩:“······”   然后把她绑了起来。拉娜:“······”   两人相处的第十一天夜里。   夏惋归和拉娜开心的吃完了晚饭。   夏惋归带着拉娜来到后院外的小土坡上。   今天晚上没有风,墨蓝色的天空无比的纯净。   星星与月亮的光芒毫无阻拦的倾泻在大地上。   沐浴在这些光芒中的夏惋归在小土坡上扫开一片雪,然后跪了下去。   只见他五体投地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表情极为虔诚。   “大人,您是在悼念我死去的家人和被你杀掉的那几个人呢吗。”拉娜弱弱的问。   “不是。”   夏惋归平静的说道:“我杀掉的那些人都是自作自受,我绝对不会后悔杀了他们或者去悼念。实际上今天是我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要像这样叩拜神灵。”   “神灵?是圣主吗?还是你们大尧的神呢?”拉娜问。   “都不是,他们竟然以人类的形象创造神灵,真是太傲慢了。我祭拜的是自己心中的神灵。”   夏惋归回答了拉娜后对着天空深深一拜,口中念诵道:“不可知形、不可知态、不可知存在形式的无限伟大的神灵与意志呦,感谢您创造日月星辰天地万物,令世间如此多姿;感谢您赐予人类智慧,引导文明诞生,使生活充满无限的欲、望;感谢您使我生为人类,还如此偏爱,赐我健康的身体、聪明的头脑和不俗的相貌。就算以人类的智慧无法理解您伟大的存在方式,就算我渺小的感恩之心您不知、不闻或在您看来毫无意义。我还是要以人类的方式向您献上我对您的感激:谢谢您,我在您创造的世界里玩的非常开心。谢谢!   夏惋归拜了几次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对拉娜说:“走吧宝贝,我们回屋了。哎呀~~外面真是好冷啊。”   “等等······等一下。”   拉娜拉住夏惋归的手说:“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呢。”   “哇!不是吧!我们这么有缘!快点进屋,我有礼物送给你!”   夏惋归说着就要拉拉娜回屋。”   拉娜赶紧把手往回一缩道:“别急嘛,我也要许个愿。”   只见她一脸虔诚,双手抱拳放在胸前,双眼紧闭,长长的眼睫毛不时的轻轻颤动。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说:“许好了,咱们回家吧。”   黄岩:“宝贝,能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望吗?”   拉娜:“不告诉你······别随便叫人家宝贝······”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夏惋归把面前的十根墨金平均分成两份,将其中一份递给拉娜:“生日快乐。”   “好漂亮的铁棒棒,谢谢你大人!”拉娜欣喜的接过墨金。   “铁棒棒······”   夏惋归莞尔一笑,果然不能对牧羊人的女儿太过期待,她不出意外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可不是什么铁棒棒呃,这玩意叫墨金,很值钱的。”   夏惋归用手摸了摸拉娜的头顶说:“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活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有亲戚朋友的话就去投奔她们吧,不过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有墨金。最好找个有金行(1)的地方把墨金兑换成现金,然后存进自己的账户。等你再长大一点可以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再考虑动用这笔钱。”   “什么······大人您要走了······您要去哪里······”   拉娜听到夏惋归说要走,心里顿时升起一阵难过。   “我呢,当然是要去追逐我的梦想了。”夏惋归无限憧憬的说道。   拉娜声音带着哭腔:“您可以带着拉娜一起去吗?”   “当然不行了!”   夏惋归斩钉截铁的说:“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就应该和家人朋友在一起生活。没事学学刺绣舞蹈什么的。有了墨金换来的钱,你还可以找个老师去学学琴棋书画。总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高兴就好!将来找一个爱你的丈夫,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幸福的过完一生。”   “我那里还有什么亲人!”   拉娜终于爆发出来,她大叫道:“我的亲人都被你们······对,就是你们这些家伙给杀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没想到最后也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你要是不愿意对我负责当时就让那个胖子杀了我啊!说什么找个有‘金行’的地方把墨金换成现金,你知道这里离最近的城市有多远吗!也许我半路上就被什么野兽或者魔兽吃了,也许被强盗杀掉了。你这个伪君子!”   “拉娜······对你的家人······我真的十分抱歉····”夏惋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拉娜了。气氛非常沉闷,屋里的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拉娜突然走过来坐在了夏惋归身旁。   她将头靠在夏惋归的肩膀上,她的身子在颤抖。   “求你了大人,你带拉娜一起走吧。我们可以去找我的姐姐,她五年前偷偷逃离了这个家。她告诉我如果我有机会逃出来的话让我去‘圣都’(2)找她,求你了,别抛弃我······呜呜呜呜······”   “哎~”夏惋归叹了一口气,对拉娜他是有愧疚感的,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如果他早点出手的话或许有机会救到拉娜的家人。   但是那样他就要承受被围攻的危险了。   一个任狂已经够头痛的了,如果没有迅速解决掉黄三虎和穆墩子,那自己的命也要搭上了。   “好吧······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同意带你一起走。”夏惋归抚摸着拉娜的金发对她说。   “什么条件,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的。”拉娜立刻破涕为笑激动的说。   夏惋归用食指在她尖尖的鼻尖上刮了一下道:“不许再哭了。”   旅途是孤单的,那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但是如果你有两个朋友一起上路,一个是千娇百媚百看不腻的美人,而另一个善于倾听从不多嘴,就另当别论了。   夏惋归必须承认,自己和其他大多数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和他们一样喜欢漂亮姑娘,尤其是拉娜这样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   很难想象她是诞生在这样一个牧羊人的家庭。   她惊人的美貌,洁白无瑕的皮肤,一颦一笑中透露出的那种自然的优雅······夏惋归相信,如果有人教授她社交礼仪和贵族生活的常识,她绝对可以充当一位公主。   事实上一路上夏惋归也是那样做的。   夏惋归的一位老师,曾经是一个小国的国王。   他曾试图在他的国家里实行一种无比大胆的改革。 第一卷 第5章 拉娜下   可惜最终失败,导致民不聊生。   这位可怜的国王在人民的质疑和对手的诡计中悲哀的被驱逐了。   虽然国家改革失败了,但是这位国王无疑是一位绝世天才。   他几乎精通整个森罗冻土的三十六种方言。   他凭借超强的记忆力牢记了森罗冻土所有国家的风土民情,还可以一丝不差的画出那些国家任何一个城市的地图。   他以医生为职业,甚至对炼金术也有所涉猎。   在夏惋归三岁时这位国王来到大尧,并成为了他的老师。   他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知识教授给夏惋归,直到他去世。   而如今夏惋归则将从老师那里学来的知识涛涛不绝的向拉娜讲述。   在这个过程中夏惋归惊讶的发现拉娜是一个和老师一样的天才。   她的记忆力可怖的强大,任何夏惋归向她诉说过得事物她都能一字不漏的牢牢记住。   以至于有时候夏惋归会像他的老师经常做的一样用食指轻轻点击拉娜的额头对她说:“你拥有主宰者的力量!天佑森罗冻土的人民们。希望你会是正义的一员。”   如果说一开始拉娜对夏惋归产生的爱意来源于他英俊的长相和英雄救美的行为以及对他的依赖。   多么在两人一起旅途的这些天里这些爱意的来源多了许多。   他风趣、博学、英俊、强壮······少女的心中像燃起了一团烈火,那炙热的温度从她的动作、语言、眼神里传达出来。   对此夏惋归并不觉得讨厌。   当然了,谁会觉得讨厌呢。   事实上夏惋归非常享受。   他心中的感觉和拉娜一样强烈。   他知道自己恋爱了。   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既然来临了夏惋归自然不会抗拒。   他接受了拉娜。   他拉了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甚至还吻了她。   今天照旧是在天微微暗下来时停下牛车支起了帐篷。   这头长毛红牛如今已经是夏惋归他们的好朋友了。   那天夏惋归和拉娜放生羊圈里的卷毛肉羊时发现这头长毛红牛这些天原来一直在这土屋附近晃悠。   看来屋外存放的草料使它的日子过得不错。   于是夏惋归和拉娜立刻决定让它做这次旅途的同伴,并给它取名叫‘哞哞’。   “那么宝贝,我还是去看看能不能打到野味。”夏惋归依旧说着和昨天一样的话,拿起了他的长剑。   拉娜听后撅着嘴说:“我们还有很多羊肉干,今天就别去了呗······反正你每次都打不到什么······”   “呃······我受够了羊肉干了,我必须的来点活蹦乱跳的东西打牙祭······祈祷我回来的时候满手血腥。”夏惋归说。   “圣主是仁慈的主,才不会保佑你多杀生呢······保佑你平安归来······早点回来。”   拉娜说着在夏惋归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夏惋归也吻了她然后扛着长剑走了。   夏惋归大步离开拉娜的视线后立即加快了脚步。   他这些天根本没有去打什么猎,每次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找一个能睡觉的地方,然后抱着他的长剑睡几小时。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和拉娜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真的睡着。   这女孩的全家都被杀了,谁知到她会不会心中暗怀恨意,然后趁自己睡着的时候给他脖子上来一刀呢。   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是恋人了,总不能再把她绑起来,所以夏惋归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咯吱~咯吱~   夏惋归踩着雪缓慢的前行。   哼~哼~哼~   夏惋归突然听到前方有活物的声音。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头野猪!   夏惋归立即大笑起来。   关于羊肉的那件事情他并没有说谎,只是这些天确实也没有见到什么野兽。   如今突然出现一只野猪,简直就是天赐。   夏惋归立即抽出长剑迎着野猪走去。   以夏惋归的能耐,只要不遇见魔兽,一般的野兽都可以轻松撂倒。   更何况他手中还有一把‘浸魔兵刃’。   这只可怜的野猪从被夏惋归发现的那一刻起,它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夏惋归离野猪越来越近,正当他准备发起进攻时却发现这头野猪有些怪异。   一般情况下,这时候野猪要么主动攻击,要么拼命逃跑。   可是这只野猪却好像喝醉了一样一步一晃,最后居然支持不住一头栽倒了。   夏惋归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这头野猪,发现这只野猪已经气绝身亡,令人诧异的是它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呈现紫红色。   “难道是······难道是·····”夏惋归难掩兴奋之色。   他顺着野猪留下的足迹一路狂奔,经过了无数冰冻的坑洼和枯死的大树,他最终停在了一片岩石地附近。   夏惋归四下张望,只见岩石地中约十步见方大小的一块地方,没有丝毫积雪。   汩汩的热水冒着白色的蒸汽,是一个温泉!   而温泉边上不远处有一条六米来长水桶粗细,外形像极了蚯蚓的怪物正在挣扎。   它身子一边像头一样的部位下,有一块触目惊心的伤口,绿色的液体从哪里不停的流了出来。‘霸王虫’!   一种在土里食用小虫和植物的根须生存的极为稀少的巨型虫类。   它被称为会移动的‘野山菌’,以鲜嫩而醇厚的口感享誉整个森罗冻土。   即便是国王也极难有机会品尝到。   但是更厉害的是它的毒液。   这种毒液虽然是剧毒,但是只要略微加热就会转变成为另一种物质,而服用这种物质是一百三十七种可以淬炼练武者肉体的‘质’的方法之一!   人类肉体的‘质’越纯粹高级,力量、速度、反射乃至智力都会越强。   通过肉体诞生出的‘气’也会越强。   这只霸王虫之所以和野猪起冲突,八成是因为野猪寻找食物时用鼻子拱地不小心冒犯到它了。   “呃!宝贝!”   夏惋归狂笑着盯着霸王虫自言自语:“哥们哎,你要怨就怨恨那头野猪吧,让我来解脱你的痛苦。”说完他手起刀落,一阵红芒纷飞。   “哎呀······好好的干嘛非要换地方过夜,还这么神神秘秘的是要带我去哪啊······”   拉娜双眼被布蒙着,夏惋归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岩石地中间一张用木头拼成的简易‘木桌’前,然后解下了她的蒙眼布。   “哇······”拉娜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夏惋归在那一大片岩石地上清出了一片空地。   这里的岩石呈墨青色,岩石上不知道有什么不知名的矿物质,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闪闪发光犹如钻石一般。   拉娜和夏惋归此时就仿佛置身于旋转的星河一般,再加上温泉水产生的雾气,若不是脚下岩石坚实的触感,真要以为漫步在云端了。   “美丽的小姐这边请。”夏惋归用优雅的动作拉开‘木桌’旁的一张同样档次的‘椅子’。   他用的是神圣帝国贵族的用餐礼仪,拉娜赶紧用他教给她的那些礼仪还礼。   “不错,越来越有贵族淑媛的样子。”夏惋归面露嘉许。   夏惋归在拉娜对面坐下,他举起身边的破杯子对拉娜说:“为了你的美丽和健康,干杯!”   “为我们的”拉娜也举起杯。   呯~   两人轻轻碰杯后将杯中的紫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味道·····酸、甜、苦、辣、咸都不能形容,唯一知道的就是,身体在欢呼!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液体就被吸收了。   全身上下细微到每个毛孔似乎都在满足的笑着。   “这······这是什么啊······”拉娜好一会才从那感觉中回过神。   夏惋归神情依然迷醉,他慢悠悠的说:“相信我,这绝对是有福同享。”   他说着又从桌子上的破锅里舀了一碗食物递给拉娜说:“尝尝夏大厨为您精心准备的‘霸王羊肉汤’。”   这‘霸王羊肉汤’是夏惋归将霸王虫的肉和羊肉干一起煮了,然后撒上盐‘精致’而成。   因为霸王虫的肉质非常特殊,经过长时间水煮后会整个融化掉,所以这碗‘霸王羊肉汤’卖相并不好,看上去又黑又黏。   “呼~好丑!”拉娜一撅嘴笑着对夏惋归说。   “小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的国王想吃都吃不上呢。少废话,快给我喝。”夏惋归佯作发怒。   “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喝。”拉娜头一歪对夏惋归说。   “一、二、三”两人同时端起破碗喝了一口。   额!   这醇厚的滋味!   看起来像果冻一般粘稠的汤,入口以后立刻就在口中化开,一股极度鲜香的味道仿佛侵略一般占领了口腔、咽喉,即使在汤已经进入胃里以后,那香味还是迟迟不肯散去。   就这样,夏惋归和拉娜的浪漫晚餐因为食物太过美味,两人几乎都没有说话······   深夜,冰冷而寂静的森林里。   再没有比酒足饭饱后泡在温泉里更舒服的事情了。   夏惋归两只手放在温泉边的岩石上,十分享受的泡在略微有些烫人的泉水中。   他双目微闭,右手的长剑有节奏的敲打着岩石便面,嘴里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曲子。   拉娜则在他对面,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水中,皮肤被烫的通红。   “小夏,你说你有十分想要完成的理想那是什么。”   拉娜突然问道,泉水蒸腾的热气挡住了她的脸,看不出她的表情。   “天下第一!成为天下第一的武者是我首先要达成的愿望之一!”   夏惋归果断的回答道,他睁开了双眼,目光里带着憧憬。   “其实在你家杀死任狂他们那一晚我的‘气’已经觉醒了!我路上向你讲述过‘气’是什么东西了。我要走遍天下,寻找一百三十七种淬炼肉体的方法。还要求教整个森罗冻土武术界的强者!拉娜你呢?你有没有什么理想之类的。”   “······我······想······”拉娜的声音变得吞吐。   夏惋归知道她是不好意思,鼓励她道:“说嘛,大声说出来是通往理想的第一步,我不会笑你······”   “我听过路人和家里人说过,这世界上权利最大的是国王,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当王后?”夏惋归问。   “才不是······人家想当女王······”拉娜说完涨红了脸,整个头都埋进泉水里去了。   “······女王吗······呃······”夏惋归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森罗冻土女性的地位普遍低下。   即便是相对来说比较开明的神圣帝国,上位的女性官员都寥寥可数。   拉娜的这个理想在大多数男人甚至女人眼里只不过是个笑话。   但是夏惋归当然不会打击拉娜,他说:“如果你真的当上了女王,你想要做什么呢?”   拉娜想了想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我小时候总是被男人欺负······我要让天底下的男人再也不敢欺负女人!我要制定新的法律,凡是打女人的男人就剁掉手,强、奸女人的就······就······就剁掉······小······鸡鸡。”   “哈哈哈哈哈。”   夏惋归被逗的大笑,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的父亲可真没用啊,让我们拉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告诉哥哥谁欺负你,我去帮你出气。”   对面的拉娜半晌没有出声,夏惋归正在奇怪,就听见对面恨恨的声音:“那人已经死了······我的父亲,他从小就对我和姐姐做······不好的事情······每次姐姐们生下的弟弟都被他卖给城里的有钱人······”   拉娜说着说着忍不住痛哭起来。   拉娜所说的事实让夏惋归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回过神,他赶紧道歉:“非常······对不起······宝贝,我不知道你曾被这样对待······”   夏惋归的话还没说完,他怀里突然多了个白嫩柔软的小美人,拉娜钻了过来。   “小夏······你不会嫌弃我吧。”拉娜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着。   夏惋归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当然······我当然不会了!这都是那些禽兽们的错,呃······我都感觉我侮辱禽兽了······你抖得这么厉害······不要怕我······”   两根莲藕般的玉臂缠上了夏惋归的脖颈,拉娜用极低的声音在夏惋归耳边轻语道:“人家不是害怕······只要和你在一起······人家就会不由自主的······发抖。”   夏惋归到底只是十六岁的热血少年,这么活色生香的场面立即使他血脉偾张。   他双臂绕到拉娜身后,从她美背开始向下抚摸······双臂突然用力一抱,拉娜整个人便紧紧和他贴在了一起。   “你不会割掉我的小······鸡鸡······吧。”   “······人家······喜欢······被你欺负·· 第一卷 第6章 艾比盖(上)   那一夜两个少男少女都是青春妙龄。   初尝甜头的他们那里会有个够。   两个人直折腾到天亮才筋疲力尽的双双睡去。   当夏惋归醒来时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在看到身旁已经穿戴整齐,盘着头发看着他微笑的拉娜后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至少确定了拉娜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用担心她会因为家人的死谋害自己的性命。   在那之后的第三天,寂静森林里的林间路上。   拉娜盘着头发,依旧靠在夏惋归的肩膀上。   她偷眼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他正懒散的靠着座椅上,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则抓着‘哞哞’的缰绳。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看着前方。   “小夏,你的家里既然地位那么显赫,为什么会让你去当兵。”拉娜拉了拉夏惋归的衣角问。   “我们夏家的祖先夏泽远和大尧开国皇帝轩辕彻以及当时‘智冠天下’的宇文卓是结拜兄弟。”夏惋归淡淡的说着这些,言语里没有半点炫耀。   “这三个人一齐结束了乱世,并创立了大尧帝国。由于三人情同手足,而夏泽远和宇文卓两人又为轩辕家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没有这两人,就没有如今的大尧。于是轩辕彻册封夏泽远和宇文卓为左右‘齐天王’,朝堂之上无需跪拜,站立于王座下两旁。夏泽远掌管全国军权,封为‘镇国大将军’。宇文卓为‘监国相’管理全国上下大小政务。他们两人的地位与权势可以由长子代代世袭。并且三家代代互相通婚,夏家和宇文家的媳妇里从来都不缺少公主。”   夏惋归说道这里缓了缓又继续道:“本来这些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庶出之子。我娘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没有依靠的我本来的命运和其他庶出的贵族孩子一样,无非是作为纨绔子弟富足的浪荡一生。只是我爹只有一个正室雅夫人。她是当今皇帝轩辕庆的姑姑,但是因为身体过于孱弱,只为父亲生育一儿一女。而我爹在整个大尧算是出了名的忠情之人,虽然被无数女子倾慕,可是一生却只有过两个女子。一个是正室轩辕雅,另一个就是我娘了。夏家正室只生了两个孩子,一个还是女的。所以我这个庶出才有了价值。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我听人说他们已经安排好让我成年后娶皇帝的亲妹妹,就是现在已经名扬天下的大尧第一才女轩辕璐璐——听名字就让人感觉愚蠢!我当时极为愤怒,于是在家里宴请皇帝的时候公然拒绝了这门婚事,还讲了无数大逆不道句句都是要杀头诛灭九族的逆言——”   见夏惋归突然停下拉娜摇了摇他的胳膊着急的问道:“后来呢?”   这时夏惋归的面容变得极为悲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后来——后来轩辕庆被我的言论激怒了,我和公主的婚事自然是黄了。但由于三家世代交好,又由我父亲亲自出面求情,连轩辕庆也不好杀我。他们罚我戴罪立功,去军队磨练,不立下军功不得回来。这一切本来正合了我的心意,只是——只是没想到却害死了我的老师。”   夏惋归说到这里,激愤的头发根根竖立起来:“轩辕彻那个狗皇帝不能杀我,他心里恨得痒痒。就教人彻查是谁教了我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没费多大功夫就查出了我的老师过去的身份。狗皇帝于是把他——把他车裂了。我那时真是混账啊,做事情完全凭一股冲动左右,结果害死了我最敬爱的老师。如果能回到从前,我宁愿娶那个什么轩辕璐璐——”   夏惋归讲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个轩辕璐璐真有那么不好吗——”拉娜用左手的手指抚摸着夏惋归的头发。   夏惋归用力摇了摇头道:“不是她不好,事实上我见过那个公主——事实上她长得十分——可爱并且聪明。只是——只是我的老师对我说过,人类就不是可以从一而终的生灵。而婚姻是最虚伪无聊的玩意,是理想者的枷锁。在大尧,婚姻就是对女性的欺辱。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花天酒地,女人却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而有的国家虽然是一夫一妻制,但是又有几对夫妻能够彼此忠诚一生?就像你们神圣帝国,一个人要是没有一两个情人,怕是连自己的父亲都要鄙视他。”   这些年夏惋归没有几个朋友,心里有话也找不到地方倾诉。   如今一口气说完这些,心中大为清爽。   他以为拉娜会回应他些什么,哪知道好一会也不见身旁的人出声。   他不由得转头一看。   咯噔~   吓的他一阵心惊,只见拉娜不知什么时候以正身端坐,一对美丽的眉毛倒竖起来,漂亮的脸蛋这时阴沉的像挂了霜一般。   夏惋归立刻发觉自己失言了,赶紧凑过脸想要说些什么。   “你会娶我吗!”拉娜的声音似乎比森林中的空气还要寒冷。   “这——”   夏惋归斟酌了好一会,终于咬牙说道:“我视婚姻为一个笑话,它将来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但是我发誓,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我会一生都对你好的。”   “好——好——”拉娜的牙齿咬的咯咯的响。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绝对要诚实的回答我。”拉娜瞪着大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要——婚姻——你这一生——能保证——只有我一个女人吗!”拉娜的声音已经在打颤了。   “我能从一而终吗——我能从一而终吗——”   夏惋归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已经消失,全身心只剩下这一个问题:我能从一而终吗?   “我——我——不能——”夏惋归突然恢复了平静。   夏惋归自己最清楚自己的为人。   他还年轻,拉娜虽然好,但是以后他会遇见更多出色的女人。   他对美女的渴望绝对可以毁灭那一丁点对配偶的忠诚。   “但是我保证,如果你也有了另外的爱人,我绝不会介意的——”   啪!啪!啪!   拉娜左右开弓给了夏惋归三个耳光,“滚!滚!滚!滚!——”   这女孩子一把扯掉头上的发钗,任由黄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她发疯般的吼叫着,声音撕心裂肺,充满绝望。   夏惋归直感觉冷汗从全身喷涌而出,全身的血液似乎突然沉到了脚底,整个身躯都是冰冷的。   他刚要向拉娜说些什么,拉娜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滚!”她吼道。   又是夕阳西下,牛车上的幸福早就烟消云散。   车上似乎失去了灵魂的美少女呆呆的望着前方。   在赶走了夏惋归之后,拉娜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   她先想到暴戾变态的父亲,然后是对父亲逆来顺受对自己无比冷漠的母亲。   还有一个接受命运的姐姐以及另一个反抗命运逃走了的姐姐。   最后是那个无比恐怖的夜晚和这些天与夏惋归一起度过的无比幸福的日子。   哞~   一声牛叫让拉娜恢复过来。   ‘哞哞’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路中央再不愿往前走了。   “难道有猛兽?”拉娜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两旁的树林静悄悄的,看上去再平静不过。   突然,拉娜的目光被吸引到左边的树丛中。   在那里有什么在动!   是人!   拉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二十步开外处的雪地里,一个人缓慢的爬行着。   拉娜拿起铁弩,谨慎的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在离那人还有四五步时拉娜停了下来,站在那里观察。   是个胖子,目测体重应该有一百多公斤,五短身材。   他穿着一身不错的猎装,绑腿处佩有一把匕首,匕首的柄上有个墨金做成的装饰,雕刻成了雷神的模样。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是——我是伟大的艾伦·哈代公爵的长子艾比盖·哈代——我父亲一定会报答你的——救救——”   那胖子受了很重的伤,右腿被利箭射中了,伤口处一片乌黑,箭上显然涂毒了。   他已经虚弱不堪,发现身边有人后挣扎着向拉娜求救,但是没过一会就晕死过去了。   拉娜环顾四周,看到延着艾比盖一路爬来的痕迹百步左右有一匹赤红色的‘双角厚皮奔马’(森罗冻土人类常用的坐骑,性格较为温顺。品种不同奔跑速度和价格也不同)一动不动的躺着,显然已经死了。   拉娜走过去细看,发现马身上的马鞍极为华丽,即使拉娜这种没有见过多少市面的少女,也能看出其价格不菲。 第一卷 第7章 艾比盖(下)   “艾伦·哈代公爵——”拉娜口中默默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   过了一会她下定决心,伸手抓住胖子使劲往牛车拉去。   也亏得她和夏惋归一齐享用过‘霸王虫’的毒液,使得她单臂的力量足足增强了五公斤左右,她才能凭借如此娇小的身躯拖着一个大胖子在雪地里行走。   拉娜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可以容身的山洞。   她拴好‘哞哞’后赶紧连拖带拉的把艾比盖弄进山洞。   这期间昏迷着的胖子居然又醒了过来,他感受到腿部的剧痛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啊~~~住手啊~~~~快住手啊!”   拉娜本来就很业余,虽然她曾经帮夏惋归换药时夏惋归曾经给他讲过一些处理伤口的方法,但是理论归理论实践归实践,她本来就已经手忙脚乱,被艾比盖一吵顿时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   “请您忍耐一下,不要吵——请您忍耐一下,不要吵——”拉娜无比厌烦但还是努力平静的说。   “不要吵?你——你TM又没有中箭!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让我来提醒你,”胖子虽然因为失血嘴唇都已经发白,还是努力昂起头。   “神圣帝国最强大的领主艾伦·哈代公爵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侯爵艾比盖·哈代。所以,你这个婊、子如果听懂了,就给我轻轻的来,别让我感到痛,一点也不要!不然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明白了吗?明白了吗!”   艾比盖的话听得拉娜又烦又气,愤怒的她忍不住挥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手掌拍击脸颊的声音格外清脆,“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艾比盖愣住了,他歇斯底里的大叫:“你个婊——”   艾比盖正要爆发,拉娜却挥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啪啪啪~   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响起。   拉娜挥舞着自己的双手,疯狂的击打着艾伦的肥脸。   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不幸与委屈都通过扇耳光的形式,发泄在艾比盖身上。   在她眼前,艾比盖似乎变成了夏惋归,她每一巴掌都抽的十分有快感——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拉娜才听到艾比盖的求饶声,她赶忙停手并在受惊了的艾比盖头上摸了摸说:“对不起——请乖乖的——”   咔嚓、咔嚓!   拉娜将贯穿艾比盖右小腿的弩箭的箭头和箭尾都切断了。   “您要拔了吗——我数三声后——啊呀——”拉娜果断的拔出了箭头,艾比盖痛的差点又昏死过去。   他肚子里的一个屁没有忍不住,卟的一声,失禁了。   “你——你好狠啊!”胖子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上。   拉娜没有理他,她现在只对如何处理好伤口有兴趣。   艾比盖腿上的伤并不严重,最奇怪的是弩箭上的剧毒居然一点都没有随血液扩散,仿佛被什么力量困在伤口周围一拳大小的地方。   “奇怪。胖胖,你伤口上的毒为什么不扩散呢”拉娜自言自语的说。   胖子脸色微变,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怎么知道呢,也许是圣主眷顾我——”   他的话拉娜似乎没有听到,她又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儿,突然俯下身子用嘴对着伤口吮吸起来“你——你——你——”   艾比盖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拉娜和艾比盖一起在山洞里待了两天了。   这两天艾比盖变得十分听话,这使得拉娜为她换药的时候轻松了不少。   拉娜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艾比盖称他是在打猎时遇到了魔兽‘暴力熊’。   本来自己身边的老骑士‘炼气士’(1)阿尔杰·库伯已经抵挡住了‘暴力熊’掩护他先走了,可是在逃跑的途中却不知被谁放暗箭射中了右小腿。   “那既然胖胖你的父亲那么伟大,而我又救了你的命——等你回去了,你会不会报答我呢?”拉娜一边喂胖子喝羊肉汤,一边亲切的问他。   拉娜现如今已经九成相信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就是神圣帝国王族之下最大的贵族哈代家族的现任继承人。   直觉告诉拉娜这是圣主对她赐予的恩惠,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既然因为夏惋归这个人渣,爱情的幻想已经破灭。   那么就用理想的生活来弥补,为此必须要努力。   艾比盖·哈代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他哼了一声然后用前些天的傲慢态度说:“什么嘛,还以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呢,原来也这么爱慕虚荣。你放心吧,你只要好好服侍伟大的侯爵我,哈代家的感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爱慕虚荣!”拉娜把眼睛一瞪,送到他嘴边的勺子也收了回去。   “伟大的哈代家的长子就是这样和救命恩人说话的吗?大尧国有句古话,叫做‘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受了恩惠的人这样想才对吧。至于什么施恩不图报的高尚品德,那是救了你的我考不考虑的问题吧。话又说回来,我干嘛非要装那么清高——你家里那么富有,我从你家拿点报酬你就觉得我爱慕虚荣——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哎——就算我爱慕虚荣好了,这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会多少有点爱慕虚荣吧。况且,人家的理想无非就是想要几千亩土地,一栋五六十亩地左右的小房子,最好有三四十个佣人——有了这些嫁妆,再嫁个平凡但是对我非常好的人做丈夫——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啊,小气鬼。”拉娜说到这里,她也不管艾比盖吃饱与否,就将餐具收拾起来转身走开了。   拉娜收拾好餐具,又出去洞外转了一圈,然后回来坐在山洞另一边的角落里。   这期间胖子几次试图和她说话她都装作看不见没有理会。   但是她却在暗暗的观察着胖子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一会抓耳挠腮,一会又长长的叹口气,不时的重重的咳嗽几声。   拉哪知道,这是艾比盖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她当然不会理会,她要等到胖子完全投降。   “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不该这样对待救命恩人,我道歉。”艾比盖终于忍不住了,他向拉娜道歉,但是却努力将语气表现的满不在乎。   于是拉娜走到的他身边双手叉腰的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我都已经道歉了,我可是伟大的艾比盖·哈代侯爵,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向你下跪吗!”   艾比盖这时真的感觉自己很委屈了。   拉娜嘘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救了你的命难道还换不到一个朋友应得的尊重?”   艾比盖被拉娜看的不好意思,他整个脸都涨得通红:“谢谢你——拉娜。”   拉娜得意的一笑道:“这就好了,你的伤也好转了一些了。明天我们就把你送回奔雷城你父亲那里。你一定要多为我要些赏赐哦。晚安~”   她俯身礼节性的吻了他的脸颊。   就在拉娜想要转身回到自己简单的‘床’上休息时身后的艾比盖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艾比盖脸上比刚刚更红了,他突然解下颈上的吊坠对拉娜说:“这枚吊坠是我的心爱之物——我希望把它送给你,我的——朋友,为了我们的——友情——请您一定不要拒绝。”   艾比盖一脸郑重的要将吊坠送她,拉娜自然也不会决绝。   她俯下身让艾比盖帮她将吊坠戴在脖子上,然后问他:“这块菱形的石头是什么,值得用墨金链装饰起来。”   “是‘祝福石’亲——你戴上它真是太美了。”   “是啊,大姐姐真是太性感了,你说是不是哥哥?”   “没错,弟弟!这美姐有种浪的发骚的气质。嘿嘿嘿嘿。”听到有人说话,拉娜和艾比盖都吓了一跳。   拉娜回头看,洞口处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两人都十岁左右,长得倒是挺可爱,只是此时露出的笑容却满是邪恶。   “死胖子,你可叫我和哥哥好找。你居然没有中毒死掉?我和哥哥本来以为找到你的尸体后砍下脑袋回去领赏就行了,没有想到还要再杀你一次。”   说话的是站的稍微靠近拉娜和艾比盖的那个男孩,他手中的两把匕首闪闪发光。   “大姐姐,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自己拿出来哦。千万别藏着不拿出来啊,一会我和哥哥可是要搜身的呦。”那弟弟淫笑着走向拉娜,两只匕首熟练的在他手中翻滚。   远处拿着铁弩的哥哥听到弟弟的话也猥琐的笑起来,他裂开嘴说:“我们可是会很细心的啊,我保证每一寸都不会放过的。而且我敢打赌,大姐姐你一定会很开心的,我和弟弟可是已经让好多个大姐姐‘开心’到死了呢。嘿嘿嘿。”   拉娜见那个弟弟朝自己走来,立刻吓的坐倒在地下。   她哭哭啼啼的求饶:“那边的树枝铺成的床下面有十根墨金,床尾一堆羊皮外罩下压着一个牛皮水袋,里面装了满满一壶果汁(1)。是这位大人随身带来的。两位弟弟求你们别杀我,只要让我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们了。呜呜呜呜。”   “果汁?”艾比盖在拉娜后面轻声提问,拉娜的右手在身后摆了摆示意他禁声。   “你们开玩笑吧?”   那个弟弟听说有果汁异常兴奋,他转身朝破床那里去,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墨金和那袋‘果汁’,这时他居然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神情说:“我们长这么大还没有喝过果汁呢,只听过那是只有大贵族才能喝得起的饮品,它几乎和等重的黄金一样值钱!太棒了哥哥,我们今天晚上也过过贵族的生活。”   他说完拔开水袋上的塞子,猛喝了几口。   “哇~哥哥——你一定要尝尝。”   弟弟将水袋扔个他的哥哥又问拉娜:“这是什么水果的汁?大姐姐。”   “樱桃——樱桃汁。”拉娜回答。   这时站在洞口的哥哥用嘴咬开塞子,一边往嘴里灌果汁一边却突然举起铁弩对准了艾比盖。   拉娜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用身体护住了艾比盖。   嗖!   弩箭正中拉娜的左肩,由于力量过于大,箭身几乎要整个穿过拉娜瘦弱的肩膀。   “呃——”拉娜经受不住骨头被击穿的痛苦昏死过去。   “不!”艾比盖一把抱拉娜在怀里,撕心裂肺的叫喊。   “嗷~弟弟,我们的骚姐姐为了救她的肥猪情人被我射中了。天哪,你说她怎么会看上一头猪呢?呃——我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快拿你的小刀把侯爵大人的脑袋割下来。然后我们要趁热享用姐姐的‘樱桃汁’,你再墨迹大姐姐就要凉喽!”那个哥哥狞笑着说。   “没问题老哥,”那个弟弟笑着回应,他笑着走了过来,嘴里喊着:“樱桃汁、樱桃汁——我怎么——”   砰~   弟弟一头栽倒在地上,他的整个皮肤都呈现出一种刺眼的紫红色。   拉娜受了伤早就激怒了艾比盖。   看见这个残忍的孩子倒在自己身前,艾比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毫不犹豫的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地戳进小孩的眼睛里。   一下、两下、三下——   “你——你敢!”站在洞口处的哥哥惊怒之下脸孔都扭曲了。   “杀了你!杀了你!”在愤怒的驱使下他扔掉水袋,迅速的给铁弩上膛,瞄准艾比盖的胸部——   “完了——”艾比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一秒、两秒——八秒,艾比盖忍不住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站在洞口边的那个小孩已经身首异处。   而他刚才站的地方却多了一个手持暗红色长剑的少年。   (1)炼气士是对操控‘气’使用‘气’的人的统称。   (2)森罗冻土气温常年处于低温,只有极为少的几种耐寒蔬菜可以生长。至于水果,几乎没有。所谓的果汁是使用炼金术和魔法改变环境后培育出来的。 第一卷 第8章 亚历山大   “那么,确实是她让那两个小子把毒药当‘果汁’喝掉的?”夏惋归看着怀里沉睡着的拉娜,用手轻轻撩拨着她的头发。   “看来她稍微变得坚强一点了呢。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艾比盖坐在牛车上无比沮丧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英俊潇洒又孔武有力,他看着他替拉娜处理伤口,看着他用嘴吸出她伤口周围的剧毒,最不幸的是他听到拉娜在昏迷中呼喊着:小夏——而这个男人回应了她。   “你是谁——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艾比盖虽然猜到了大概,还是忍不住问他。   “她的未婚夫——你懂吧——”夏惋归似笑非笑的看着艾比盖对他说。   “呃——当然——当然——”艾比盖心情糟透了,当你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女神时,却发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那个情敌各方面都比自己要强时,任何人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夏惋归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突然对艾比盖说:“忘了自我介绍,实在是失礼——我叫夏惋归。大尧帝国‘左齐天王’兼‘镇国大将军’夏正行是我的父亲,而她则是我的未婚妻。她们一家是从她祖父的父亲那一代就来到大尧定居的外国贵族,一个非常富有的家族。呃~她的名字是奥萝拉·伍德,很适合她的名字不是吗。”   “大尧‘武神’夏正行的儿子,我的圣主啊——不——”   夏惋归表露自己的身份让艾比盖感觉到自己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不过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可是——她曾经告诉过我她的父亲是一名农夫——”   “农夫!?你真的相信奥萝拉会是一名农夫的女儿?”   夏惋归稍微顿了顿又对艾比盖说道:“听着,我从你看她的眼神里知道你非常喜欢她。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了——我因为兄长的迫害遭到流放——她是为了找我背着家人逃出来的。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不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了。至于奥萝拉到底是贵族还是农民的女儿你以后可以从她的言行举止来验证,你甚至可以派人去大尧确认!她之前之所以骗你是因为是我让她那么做的,为了不暴漏身份。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愿意为她做点什么吗——不仅仅因为她救了你的命——”   “当然!”   艾比盖回答的十分干脆。   夏惋归的话使他的心里兴奋异常,“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她是我见过的最单纯、勇敢又善良的女人!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   夏惋归盯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今生的另一半,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艾比盖说。   “花痴”夏惋归心想。   他沉默了一会对艾比盖说:“我相信你的话,我就把奥萝拉交给你照顾了,希望你能用你的爱代替我——好了,你说过你想要报答我们对吧——”   “当然,伟大的哈代家有债必还!”艾比盖很严肃的说。   “我可以选择我想要的东西吗?”夏惋归将身子凑近艾比盖低声说。   艾比盖仰起头,他略微有些不悦的说:“只要哈代家可以办到的,无论金钱、地位、女人任何你想要的都可以,你只管说吧。”   夏惋归满意的笑了,他离艾比盖更近了:“不瞒您说,其实我是一个‘气’的觉醒者。”   “‘气’!”艾比盖大吃一惊的看着夏惋归。   “别这么吃惊,实际上我还不能算一个真的‘炼气士’,本来我可以学到夏家的那套‘炼气术’的,但是你知道我和家里闹翻了——所以,你能不能把你们哈代家族的‘炼气术’全部教给我,还有那个可以提升‘质’的药物。”   夏惋归说完这些,立刻将身体坐正,一边抚弄着拉娜的金发,一边期待着艾比盖的答允。   艾比盖被夏惋归的要求震惊了。   在森罗冻土,几乎所有国家都没有列外。   他们规定,所有的‘炼气士’必须为国家效力,必须定时汇报自己的动向。   有违者,视情节严重与否,轻则监禁,重则杀头灭族。   另外,私人未经许可胆敢研究或参与关于炼金术的任何活动,死刑!   情节严重者抄家灭族!无论贵贱!   最后,天生拥有魔力并可以发出‘神之音’的人既‘魔法师’,被上天注定要为国家与人民服务一生(这个大家都懂)。   其终身都要在国家专门的神职机关工作,享受等同于国王的待遇。   绝对不允许任何魔法师存在于直隶皇权的神职机关以外的任何地点!   任何私人和领主不得私自拥有‘魔法师’!   违者,诛灭九族!无论贵贱!   从这些规定里可以看出国家对于‘炼气士’这一形式的力量是多么重视。   如果艾比盖答应了夏惋归的要求,等于说他亲手培养了一个‘炼气士’,但他却是一个不可控制的外国人。   而且哈代家的‘炼气术’毫无疑问也是无比珍贵的——   夏惋归见到艾比盖迟迟不肯答应,就问他:“不行吗?——”   艾比盖没有回答,眉头紧锁,斟酌再三。   “能换别的东西吗,金钱、房产、官职、女人——什么都行!”   夏惋归牢牢的注视着艾比盖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我的理想是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为此我要走遍整个森罗冻土,了解所有的格斗技巧和‘炼气术’。所以我越早学会‘炼气术’并拥有了力量,我实现理想的几率就越大。一路上存活下来的几率也越大。”   说到这里夏惋归沉默了一会,然后他有些悲哀的说:“如若不然,在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带着奥萝拉回去大尧,然后跪在父亲脚下求他帮助我,希望他看在父子一场上能让大哥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给我和妻子一些田产和家奴,就那样过一辈吧······哎!刚刚你明明说过只要你们哈代家有的都可以要,你说了伟大的哈代家有债必还的!”   牛车已经驶上大路了,远方已经可以看见‘留忠城’雄伟的轮廓。   对于夏惋归关于‘炼气术’的要求艾比盖已经沉默了好久。   终于他仰起头问:“你能保证将来无论你经历任何事情都不会将这个秘密透露出来吗?”   “当然了!”   夏惋归看着艾比盖严肃的神情心中狂喜,“我发誓,从你将哈代家的‘炼气术’教给我的那刻起,我就完全忘记了它的来历。如果我有违誓言,我烂掉‘那个’——”   夏惋归又表情庄重的补充道:“我是认真的!”   “我答应你!”   艾比盖下定了决心,他对夏惋归说:“但是你得到‘炼气术’后必须立刻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许回来!”   “成交!”   夏惋归说:“不过你可以弄到‘炼气术’吗?”   “当然”   艾比盖自信又认真的说:“长子继承家业是传统!我父亲非常重视传统。虽然我没有弟弟亚历山大那样拥有天赋!但是作为哈代家族的下任家主继承人,家族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秘密。你放心吧!”   目的已经达到,夏惋归安心了许多。   他再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抱着拉娜等待着到达目的地。   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突然看到大路上城市方向的不远处有尘土飞扬,过不了多久就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声。   “一定是在找你。”夏惋归转过头兴奋的对艾比盖说。   “嗯——应该是吧,这是身为家臣的他们应尽的本份。”   眼看就要到达‘留忠城’了,夏惋归想着即将享受到的热食、沐浴、软床和艾比盖承诺过的‘炼气术’就激动不已。   “等等,——”   夏惋归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他踌躇了一会对艾比盖说:“你能不能不要告诉那些人我们帮你对付杀手的事情?只说你晕倒在路上我们路过刚好救了你?”   艾比盖笑了,他看着夏惋归好一会才说:“你真是太聪明了。事实上我正要和你们商量这件事。我希望你和奥萝拉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刺客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不想惊动我的父亲。当然,我对你的承诺不会因此有任何水分。”   “您居然不愿意将有人行刺的事情告诉您父亲——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夏惋归难以置信的问艾比盖。   艾比盖正要回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   “哥哥!哦!圣主保佑!你还活着——总算找到你了!”一匹赤红色的‘双角厚皮奔马’停在了他们面前。   马背上坐的是一个身材修长十七八岁的青年,棕色的卷发和浅黄色的眼睛。   他面部的棱角就像是被刀削出来一般,表情严肃认真,目光极其锐利的扫视了一下兄长身边的一男一女。   “这是我的弟弟亚历山大!”   艾比盖向夏惋归介绍了他的弟弟,“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在路上捡到了昏迷中的我。”   “多谢你们救下我的兄长,哈代家一定会报答你们的”亚历山大对夏惋归和拉娜露出了点感激的笑容,之后他向艾比盖伸出手。   “哥哥,父亲非常担心你。和我先去见他吧。”   “这两位是我尊贵的客人!带他们到我私人的府邸去休息。好好招待他们!”艾比盖对陆续聚集过来的骑士和士兵们喊道。   他又对夏惋归挥挥手说:“失陪了夏先生。容我先去面见我的父亲,明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驾!”亚历山大低声斯喝一声,那匹马便飞一样窜了出去,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你好!”   夏惋归看到那两人走远了才问身边的一位骑士说:“这位骑士大人,请问你们的公爵有几个儿子?”   那名骑士看了看车里衣衫土旧的两个人傲慢的还礼后用高昂的声音说:“伟大的艾伦·哈代公爵有八个儿子。大多都成为了公爵领地的领主,如今留在身边的是继承者艾比盖·哈代侯爵和二儿子亚历山大·哈代伯爵。”   “谢谢”夏惋归笑着对那名骑士说,实际上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艾比盖口中得知亚历山大是他们家族中的天才。   是一名可以使用‘气’的炼气士。   从刚刚那名骑士那里得知,亚历山大在哈代家的地位时,夏惋归几乎已经认定亚历山大就是这次刺杀行动的幕后黑手了。   夏惋归不禁想,如果后面那些骑士和士兵没有跟来,他们这时候是不是已经是三具死尸了?   夏惋归绝对不会自负到认为现在的自己,可以对抗一名实实在在的炼气士。   只有你亲临‘留忠城’时,才能体会到这古老建筑的雄伟与辉煌。   带着一种坦然自若的气度,这座城市如此的庄严。   几个世纪留给这座城市的不是苍老而是荣光。   这座城市最初的名字叫做‘北森城’。   ‘留忠城’这个名字是初代神圣帝国皇帝为了感谢他最忠诚的战士与朋友亚尔弗列得·哈代下令更改的。   在此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哈代家从没有让这个名字蒙羞。   几百年的岁月里哈代家代代都是圣神帝国国王最忠实的臣子。   总之,忠诚和荣誉是每一个哈代子孙必须首先铭记于心的。   夏惋归一行的牛车来到‘留忠城’高大的城门下,他不由得对这座雄伟的异国建筑感慨起来。   “当初修建这座城市的人——真是太了不起了。”夏惋归赞扬道。   “谢谢您的夸奖先生。”身边的一位骑士突然说。   夏惋归有些诧异,他笑了一下对那人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我的祖先曾经参与‘留忠城‘的建设。”   那骑士向夏惋归伸出手,“亚摩斯·库伯。”   夏惋归伸手握住他的手说:“亚摩斯骑士,见到你非常高兴。我是大尧‘破晓之城’人夏惋归,和朋友一起——环游世界。呵呵”   夏惋归摇了摇怀里的拉娜对那名骑士笑了笑。   亚摩斯想了想,带着犹豫的语气他问道:“对不起,能冒昧的问你一下——你和那个夏家该不会——”   “庶子!夏正行是我父亲!”夏惋归淡定的回答。   啊!   周围的一圈人都吃了一惊,有几个失声叫喊出来。   “哦!大人——恕我刚刚失礼——”还是亚摩斯骑士反应最快。   “您从没有失礼过,还有——我只是一个没有官职的庶子。谈不上什么大人。”   “呵呵呵呵”周围的人都会心的笑了,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只是这些人的态度却和刚刚截然不同了。   就在众人几乎已经到达了艾比盖的私人府邸时,夏惋归突然对亚摩斯说:“骑士大人,我想在‘留忠城’里到处转转,不知道你可不可帮我先送我这位朋友进去休息?”   “当然,夏惋归先生。但是,作为为这座城市的主人,我必须提醒您这位客人。千万不要去西边,那里是贫民区,又脏又乱——像您这样的绅士,不会想到那种地方的。” 第一卷 第9章 亚历山大(下)   亚摩斯神秘的把头凑过来轻声说:“我强烈的建议你到南边转转——那里的花园(1)‘风景’不错,嘿嘿。”   夏惋归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然后说了声谢谢就准备转身离去。   “夏先生,这位小姐——不会是一位公主吧?”亚摩斯在后面呼喊。   夏惋归转过身神秘的对亚摩斯说:“她不是公主——但也差不多了。”然后挤了下左眼,消失在街口转角。   神圣帝国现任的皇帝十分开明,国家在他的治理下还算得上是国泰民安。   就算是贫民区里的穷人,只要愿意努力工作也大都可以吃饱穿暖。   这时正是黎明,但是对于大多数穷人来说睡懒觉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街上已经熙熙攘攘出现不少忙碌的人们。   城西,贫民区里的雇佣公会‘白银之鸽’。   它集酒吧、旅店、餐厅以及佣兵公会为一体,是整个贫民区最大的建筑。   此时‘白银之鸽’里聚集了不少早起的佣兵和闲人,侍应们忙碌的招待着他们。   负责人‘鬣狗’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子。   除了妓、女和烧酒之外他只对金钱感兴趣。   昨夜的酒精还没有彻底消失,‘鬣狗’现在正爬在公会里酒吧的吧台上打瞌睡。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一个声音吵醒了‘鬣狗’。   他抬起头看见一个拿着长剑的小白脸正看着他。   “要来一杯?”‘鬣狗’无精打采的问。   “不了,我——”   小白脸想说些什么但是‘鬣狗’马上打断他道:“吃饭的话到餐厅那边坐下,那个胖妞会招呼你的。”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想登记在你们‘白银之鸽’名下。”小白脸脾气倒是挺好,仍旧微笑着对‘鬣狗’说。   ‘鬣狗’听见小白脸说的立即有了精神,“一年会费只要一千块,你知道‘白银之鸽’是整个森罗势力最大的雇佣公会了。我们的信息网和人脉关系遍布整个森罗冻土——加入我们的公会绝对不会让你后悔。”   小白脸笑着点了点头说:“‘白银之鸽’确实是森罗最大的公会,尤其是你们信息网真是太棒了!所以说能不能帮我往大尧的‘破晓之城’送封信,用你们的大乌鸦(2)?”小白脸将一千元神圣币递到‘鬣狗’手里。   “呵呵呵,只有在‘白银之鸽’的会员等级超过五级才可以免费使用‘大乌鸦’,小哥你给的钱不够啊。从‘留忠城’到大尧的‘破晓之城’直达费用五百元。”‘鬣狗’用调侃的眼神看着这个小白脸。   “你看——其实我和艾比盖侯爵是朋友,钱我可以明天给你拿来。”小白脸用商量的语气问。   “艾伦公爵是我的老公!”   ‘鬣狗’不耐烦的打断小白脸的话,“要不我给你个建议?”他神秘的前倾身子对小白脸说:“看你小子长得还不错。我这里有几个委托——有几个寡居的贵族阔太太,她们想找一些——你懂的——如果你的‘剑’和你手里的那把一样长的话,我介绍你去。不出半个月,至少能赚五千元。”   “那几位太太——长的怎么样?”小白脸也把身子前倾轻声问。   ‘鬣狗’见他似乎有兴趣,急忙说:“年轻的时候都是美人,现在最轻的一位大概有一百五十公斤——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   当啷~‘鬣狗’面前多了一根黑色的金属条。   那小白脸盯着他的脸压低声音问:“能吃得下嘛?”   “贝拉!把我最好的烧酒拿来!”‘鬣狗’对女招待喊道。   ——   对于鬣狗来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这笔交易好处至少有两个。   一是:一根墨金他转手后可以卖十五万左右,也就是他从夏惋归这里赚了将近五万神圣币。   二是:既然夏惋归出手这么豪爽,那么他真的有可能是艾比盖侯爵的朋友。   既然从这个人身上可以弄到钱,又有可能攀上权贵,那么多帮帮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夏惋归用一根墨金在‘鬣狗’这里换了十万元神圣币。   他用五万元买下了一个‘白银之鸽’的五级会员。   一个五级会员至少要在公会有五年的工作经历,而‘鬣狗’答应日后一点点的帮他把资料伪造完全。   对于夏惋归执着于五级会员的原因,那是因为从五级会员开始,才算是‘白银之鸽’的内部成员。   可以享受的不只是免费的‘大乌鸦’,最重要的是可以拥有查阅公会的内部资料,以及和其他成员分享内部信息的权利。   而且,内部成员是受到公会保护的,在任何有‘白银之鸽’公会存在的地方,内部成员都可以在那里寻求庇护。   关于拉娜的问题夏惋归写了一封信给‘破晓之城’的伍德家。   伍德家能在‘大尧’立足并过得富足,完全是因为其现任族长是夏惋归的父亲夏正行的幕僚。   所以夏惋归自信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   他告诉伍德家的家主,从今以后他多了一个叫奥萝拉的小女儿。   并且声称奥萝拉是自己奉父亲的命令安排在圣神帝国的间谍,要求伍德家必须严格保密,不许对外透露半句没必要说的事情。   做完了这些,夏惋归查阅了登记在‘白银之鸽’杀手雇佣栏里的杀手组织。   其中一个组织引起了夏惋归的注意。   杀手组织‘童怨’,领导人‘鬼婆婆’。   这个杀手组织以残忍无情的儿童杀手闻名,它们的领导人‘鬼婆婆’更被形容是不老不死的怪物。   ‘童怨’的每个成员,其左脚掌中央都有一个鬼脸形的印记。   这时,夏惋归可以肯定,刺杀艾比盖的两个小孩就是‘童怨’的人。   因为处理尸体的时候,夏惋归在两人身上发现的印记的位置和图案与‘童怨’成员的完全相同。   可惜的是,‘白银之鸽’在杀人业务往来里,只扮演中介人的角色。   他们为杀手组织提供相当于‘广告栏’一样的服务,每年收取年费,然后再从委托人那里收取固定的中介费后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对于委托人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任务的内容与报酬,一概不会过问。   艾伦·哈代公爵在城堡中古朴大气的大厅中端坐。   他今年四十多岁,精神饱满、身体强壮。他的气度成熟、稳健,面孔严肃而威严。   艾伦公爵继承了哈代家的一切:荣誉、权力、财产以及对王室的忠心。   当然,作为一名将军,他还继承了哈代家的力量。   ‘雷神诞生’是哈代家‘运气滋养’的方法,‘暴躁如雷’是哈代家‘气功术’(3)的名称,‘怒剑’则是无数人看过哈代家的格斗技后,送其的绰号。   没错,艾伦公爵是‘留忠城’第十一代城主,森罗冻土第十一代‘雷神’称号的继承人,德古拉皇族最忠实的仆人与朋友。   这位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的公爵此时正紧锁着眉头思索。   他的长子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据保护他的骑士阿尔杰·库伯说,他们在打猎时遇见了魔兽‘暴力熊’!老骑士用尽全力才杀死了袭击的魔兽,可是却失去了公爵的长子艾比盖·哈代的下落。   公爵大人心中对大儿子的生死和另一些问题担心不已。   就在这时,沉重的门被人推开了,两名骑士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胖子。   他一瘸一拐的延着红色的地毯径直走到艾伦公爵的面前。   艾比盖弯腰对艾伦公爵行过家臣之礼后含着眼泪叫道:“父亲,我回来了。”   “艾比盖·哈代侯爵!”艾伦公爵见到儿子回来,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   随后他又严肃的说:“眼泪对于哈代家来说——是种耻辱。”   “抱歉父——公爵大人。”艾比盖赶忙深呼气,试图控制住将要落下的泪水。   “你的腿怎么了?”艾伦公爵突然问。   “呃——”艾比盖犹豫了一下说:“阿尔杰骑士拼死抵挡魔兽时,我骑马逃走——从马背上不小心摔了下来被巨型剑麻(4)刺伤了。后来多亏了亚历山大及时找到了我——我才得救了。”“是吗——”   艾伦公爵听了艾比盖的话后看了看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亚历山大后说:“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下去好好休息吧。亚历山大,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遵命,公爵大人!”艾比盖看了眼父亲,低头走出了大厅。   当大厅里的人只剩下公爵和亚历山大后公爵突然问亚历山大说:“你有没有听过‘大尧’有一句古话叫:家和万事兴?”   “当然了公爵大人——”   亚历山大向他鞠躬并微笑着说:“看到哥哥平安无事我真是不胜欣喜啊。”   “是吗——”   艾伦公爵稍稍沉默了下,然后对亚历山大说:“既然这样,军营里副教官的职位你就先让给别人吧。有时间好好陪陪你哥哥。”   “好的公爵大人。如果没有什么要事我就先退下了。关于移交教官职位的事情我还需要做些准备,明天好对下任教官交代。”亚历山大平静的施礼转身走向门外。   “等等”艾伦公爵叫住亚历山大问:“你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亚历山大神情严肃的说道:“听从父亲的安排是作为孩子的本分。既然父亲说了,一定有父亲的道理。我们做人子的,照办就是了。”   亚历山大又轻轻向公爵鞠躬,然后走出了大厅的门。   “是我太敏感了吗!?”艾伦公爵望着亚历山大的背影自言自语说。   (1)花园指的是高级妓院。   (2)大乌鸦是一种巨大的鸟类,成年大乌鸦展开双持可达四米长。它们耐力极佳,适合远距离飞行。但是这种鸟幼鸟成活率极低,而且十分难以驯服。常用来送信或者是极为贵重的小件物品。   (3)气功术指的是对气的使用技巧。大部分是为身体持续强化某一方面的能力。   (4)巨型剑麻是一种变异了的异常坚硬锋利和巨大的剑麻。 第一卷 第10章 离别   亚历山大从父亲所在的大厅缓缓的退了出来。   他轻轻的关闭两扇大门,又稳健的转身,迈起大步,昂着头走过悬挂着历代哈代家杰出人物画像的走廊。   清晨森冷的阳光射进墙壁上的窗口,撕裂了城堡中一半的黑暗。他的身影也在空间中时隐时现。   走廊的尽头,长子艾比盖静静的站在那里。   “哥哥”亚历山大向他微微鞠躬,然后走过他的身旁。   “父亲和你说什么了?”艾比盖问。   亚历山大停住脚步,他转过身平静的对哥哥说:“父亲让我多去陪陪哥哥,暂时先把副教官的工作放下。”   艾比盖又问:“你不用勉强,我会去和父亲说——”   “请不要那样做!”   亚历山大提高了声音,片刻他就恢复平静说:“我非常愿意多陪陪哥哥,毕竟母亲去世以后除了父亲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艾比盖看着他,他伸出手握住亚历山大的双肩道:“虽然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愿意承认,但是你确实是哈代家最杰出的人物——这次我去打猎,虽然出了点事故,谁想却误打误撞找到了这世界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物——爱情。我的弟弟,我要你知道——终有一天,当父亲魂归圣主怀抱时,我一定会把一切都还给你的。   “请不要这么说!”亚历山大立即打断了艾比盖的话。   他的声音依然严肃而不带波动:“长子继承家业是传统,我一定会遵循传统支持哥哥继承家业的。我会作为哥哥的家臣和您一起为了哈代家的利益奋斗的。刚刚那些话请您以后不要再说了。如果父亲听到了会很寒心的。今晚您宅邸的宴会请允许我参加,我想向救了未来哈代家家主的人致以感谢。”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弟弟——随时都可以来。”艾比盖迷茫的看着他的弟弟说。   艾比盖侯爵的府邸今晚依旧灯火通明。   但是府邸里的仆人和厨师却忙得焦头烂额。   原因只有一个,侯爵大人说了:今晚要举办侯爵府邸有史以来最棒的宴会。   各式各样的肉和乳制品被厨师制作出来,甚至还可以见到蔬菜制作的菜肴。   要知道除了国王,很少有人能顿顿饭都吃到蔬菜。   毕竟大部分的蔬菜都是在魔法创造的环境里栽培出来的。   哈代家的传统里确实有节俭这一美德。   但是显然艾比盖侯爵并没有继承下来。   他喜欢精美、浮夸的调调。   他热衷于各类奢侈品,府邸里的一切家具物什都极尽奢华。   钢琴、提琴、管弦乐器全都是从森罗冻土名气最响亮的地方弄来的。   他的图书馆里的书架是用最上等的‘金丝松木’制作,这种松木的价格每克昂贵过同等的白银,再经过名匠之手制作雕刻后,价值几乎翻倍。   最夸张的是城堡里的壁画和雕塑。   它们的主色调统一为金色,给这些雕塑和壁画上色的染料则是真正的黄金!   艾比盖侯爵喜欢奢华!   喜欢金色!   他常说,置身在他的府邸中使他能感觉到好像身在母亲的怀抱并被她的金发覆盖。   餐厅里温度早已经被调整到最合适的程度。   侯爵要求绝对不能让客人感到一丝寒冷,但是也不能热的让客人出汗这么失礼。   餐具器皿擦拭的一尘不染是最基本的常识,银质烛台上的油脂蜡烛被要求用那种无烟的最高级货色。   甚至于连餐具的摆放和餐桌的装饰侯爵也会亲自指挥。   艾比盖甚至在试尝了一道奶油烙土豆后,直接把盘子扔到女仆的脸上,并咆哮的告诉她要求厨房重新做,原因是他认为火候少了两分钟······   女仆则无比快乐的捡起地上的食物,兴奋的计划着回家带给自己的孩子尝尝。   出席这次晚宴的人有艾比盖、亚历山大、阿尔杰、亚摩斯、夏惋归和拉娜。   换上了华丽礼服的拉娜让本来就灯火辉煌的餐厅更加明亮了几分。   只是直到晚宴结束她都没有正眼再看过夏惋归一眼。   艾比盖侯爵已经被拉娜迷得神魂颠倒,晚宴上他几乎只顾着对拉娜献殷勤,差不多忘记还有其他的客人在场。   只是每间隔一段时间便机械般的对周围说一声:“请大家不要客气,尽情享用吧。”   要说这次晚宴夏惋归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的话,除了填饱肚子以外就是证明了自己宣称身份的真实性。   在夏惋归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了祖传的‘浸魔兵刃’‘龙牙裁决者’后他的身份就再没有人怀疑了。   因为在森罗冻土,是个与社会接触过的人就都应该从邻里闲谈、坊间故事或者国家布告中知道大尧夏家和他们的传家宝‘龙牙裁决者’。   晚宴结束后,拉娜被艾比盖重新安排到一个房间里休息。   当艾比盖做出这个决定时,除了夏惋归和拉娜在场的其余人等,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直到后来,拉娜才从侍女的口中得知,在艾伦公爵的夫人死后,艾比盖把母亲生前住过的房间里所有的物品,连同她的遗物整个搬进了那个房间。   之后,艾比盖时不时会到那个房间里缅怀自己的母亲。   他严禁其他人进入那里,甚至连弟弟亚历山大,都不能例外。   夏惋归用餐完毕后也是非常困乏,本来也想回房休息。   没想到宴席上一直保持沉默的亚历山大突然邀请他去侯爵府邸的操练场上切磋一下。   夏惋归考虑了一下就表示自己作为一个武人,非常愿意与‘雷神’的继承人切磋,然后随着亚历山大来到了操练场。   “夏先生,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炼气士呢?”亚历山大站好后问。   夏惋归也在他对面站好,答道:“在下只是刚刚觉醒了‘气’而已,还没有机会开始‘炼气’。”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啊,我还以为能领教到号称天下第一‘炼气术’的夏家绝技呢。”亚历山大面露失望的神色。   “只怪在下天资太差,让伯爵大人失望了呢。”夏惋归恭敬的点了点头。   亚历山大赶忙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向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没有觉醒气呢。   夏先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既然夏先生没有学过‘炼气术’我就只守不攻,我们切磋下招式吧。”   夏惋归听了笑道:“这样更好,当对阵的两个人力量、速度、反应都相近时,决定胜负的往往都是招式。”   夏惋归说完在操场上的兵器架里挑了一对短刀。   他当然不能用‘龙牙裁决者’了。   只是比武切磋,用了‘龙牙裁决者’如果有个闪失那可就太不妙了。   另外他挑双刀是因为实际上他最擅长的就是双刀。   那个军营里做饭的‘刀神’就经常拿着两把切肉刀肢解猪羊,夏惋归给他打下手那么多年,把他的本事学到了八分。   这双刀一到他手上,立时化为两道白色的虚影斩向亚历山大的胸口和腰部。   “厉害、厉害!”亚历山大用的武器是巨剑,他单手拿着,一边抵挡夏惋归的攻势一边夸奖。   这些夸奖可不是客气话,亚历山大自忖自己在夏惋归这个年龄时,可没有这么狠毒辛辣。   ‘死狗缠咬一百零八口’这是‘刀神’给这套刀法取得名字。   当然夏惋归觉得难听给这刀法取了另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勾魂一百单八斩’,虽然俗了点,总比死狗什么的强多了。   只是‘刀神’的叫法虽然难听,但是却异常的贴切。   被夏惋归欺近身前后,那两把刀真就犹如疯狗一般纠缠着亚历山大的胸前要害。   双刀灵活,短小轻快。   亚历山大每次想要挥剑回防时双刀中的一把就会先斩他拿剑的手。   另一把刀则迅速攻击要害,逼的亚历山大只能不停的后退。   砍了一百多刀后,夏惋归心想:“这‘雷神’难道是只凭‘炼气术’厉害才打出的名号。   要是这样我还是缓缓刀式,免得不小心亚历山大伯爵输了,脸上下不来。到时候万一他起个杀心,我怕是九死一生啊。”   夏惋归正这样想着,就看见亚历山大突然不顾身前的利刃,巨剑反手劈出。   “这敢情是要同归于尽?”夏惋归赶忙收刀低身避开。   哪知这一剑刚刚避过就又见那柄巨剑从上往下劈来。   依旧是拼命的剑法,自身的几处要害都明显暴露出来,却丝毫不去理会。   “这太无赖了吧?”夏惋归堪堪躲过这剑后心中暗骂。   只是连骂人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予,那把巨剑又横劈过来。   “跟你拼了!”夏惋归心里想着,也不去管要把他腰斩的巨剑,挥动双刀斩向亚历山大的脖颈和腋窝。   呼!   双刀和巨剑都在离对方不及半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呵呵呵,夏先生的刀法精妙绝伦,令我大开眼界。一时间居然忘了要只守不攻。抱歉、抱歉啊。不过还真是一场畅快的切磋。”   亚历山大首先收回了巨剑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畅快个屁啊!”夏惋归心里一百个不高兴。   他搞不懂,哈代家的人用这种无赖招式,是怎么在战斗中存活下来,并且获得‘雷神’的赞誉的。   只是面子上他还是得说:“那是当然的了,能和未来的‘雷神’切磋,是我的荣幸。多谢伯爵您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