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第1章 落尽此生(一)   那是一个冬天,天山山上有许多像我一样的妖,都是雪莲,可唯独我一个通体是红色的,他们都很羡慕我,因为上古以来就有传闻,红色雪莲又称还魂草,是可以救人命的。   恍然间,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去,我也终于要长成人形了,我很高兴,因为我也终于可以像他们一般到人间去了。   天刚微微亮,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爬了上来,样子极为狼狈,我很好奇的看着她,因为这一千年来,从来没有人可以上来。   他一身白衣,样子虽狼狈,可清俊的脸上淡然的风华是无可比拟的,他叹了口气,坐在一块离我不远的石头上,抚着流血的手臂,从膝上的衣角上撕下一块布来,缠在伤口上,他的眉头上溢出了冷汗,紧咬的牙关始终没有哼出一个字,我知道他看不见我,我可以在一旁肆无忌惮地笑着他的傻气。我想多看他一会,因为这一千年来我实在太无聊了,觉得只是看他一会也是好的,可是他只是停了一会便从山后喘着气走了。于是,我的日子便又这样无聊了下去。   快要成人的那天晚上我被一个高人采去,他将我放在一个布袋子里,我被晃得头昏脑涨,隐约间到了一处,我被他扔在桌上,很长的时间只听见他翻书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我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便没有了声音,屋中静悄悄的,带我来这里的那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沮丧地望了望自己的身子,忽的眼前一亮,我原本是草的身子渐渐变成了人形。我使劲的跳出袋子,眼神好奇的望着眼前的房间,眼前的书架已被人弄得很乱,书桌上放着一只砚台,上面镶着几块红色琉璃石,熠熠生辉,我情不自禁的用手将它抠了下来,我正高兴的望着手中的战利品时,门开了,我赶紧缩回了手,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望着那人。   “你是谁”,一低低的男声如沐春风搬的响起,使我抬起了头。   “我,我是——”。我更加不敢抬头,难道跟他说我是个妖精,我垂了垂脑袋,更加不再言语。   他似乎轻轻的笑了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恍如隔世间,我抬起了头看他,果然是他,我咧着嘴笑了“是你!”   他望着我有半分钟的出神,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有些颤,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风轻云淡。   我苦恼的皱了皱眉,使劲的冥思苦想,可我们雪山的他们都没有名字啊。   “你就叫阿洛罢”,他后面不知说了句什么,很小声的自言自语,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只是一味的开心,高兴地跑到他跟前,点了点头。   后来,我被封洛妃,他身边的小太监说我是第一个用名字做封号妃子,为此我高兴了好几天。   他每天晚上到我这来,我总是缠着他说话,比如今天我又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御膳房又做了什么新花样——。   他一边批着奏折一边笑着听我说。我会故意将他的折子藏起来,无辜的说没拿,可是他每次都好脾气的哄骗我说出折子在哪,却因此大大的耽误了批折子的进度,我就乐得在一旁偷笑。   我打过皇后的脸,因为她说妃子再得宠只是妾室不是正房,往丽妃的床上放过毒蛇,拿过敬妃的钗头凤,然后她们去找他告状,但所有恶行,都被他统统挡了回去,我便站在他身后,开心地笑,就连皇后说的妃子是妾室的恼火也被抛在脑后。   这样开心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几年后的一天,我亲自到御膳房学了几个菜在宫中等他下朝,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似乎都躲到了云里,我让人撤了饭菜,兴许他是有别的事情了,我掩饰住心中的不安,对自己说着。 前传 第2章 落尽此生(二)   漫无目的在御花园中散步时,一身龙袍的他携着一蓝衣女子迎面而来,我望着他,他除了上朝从不穿龙袍,除非是有事来不及换,我没有说话,他的事就是逛御花园吗。   我望了望他身后的女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摸样,她见我来,自觉地福了福身“洛妃娘娘万安“。   他拉着她俯下的身子,蹙着眉“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守着这些礼数了”。他眉眼间的担忧   烙在我的眼里,我走了过去,扬着眉,“你是哪里来的女人”。   “阿洛”,他嘴角抿着,声音含着怒气,我知道,他是生气了“你是越发越不懂规矩了”。   我望着他,怒火更胜,规矩吗,从我被封妃时,便未向任何人行过礼“我是不懂规矩,那又怎样,夏弦月,我讨厌你”。   他呵斥着身边的随侍“来人,将洛妃削去封号,贬为洛嫔,禁足宫中”。   “知道吗,这次皇上领回来的那个女人就是以前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揭发太子殿下谋反的的太子妃。”   “是吗,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听说当年太子和当今皇上两人同时追她,魅力可不小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以后说不定要看着她的脸色行事呢。”   “里面这位真可怜,阿洛,阿洛,可不就是那个女人——”。   “嘘,可不许说出去”。   我蜷着身子躲在榻边,听着老宫女们议论的声音,心中渐渐想起了什么。我站起身来拉住刚进来的宫女“以前的太子妃叫什么名字”。   她见我起身,吓了一跳,只好颤抖着说了出来,“以前的太子妃姓……姓李,名德洛”。   她说完我便想了起来,我们初见时他给我起名阿洛的时候,后面的那句话了,他说的是,德洛,定是你舍不下我,回来了吧。原来如此。   慕雪出现时,我正站在窗前望着眼前的院中牡丹出神。   “这样的美人似乎不适合伤春悲秋”,闲散的声音传来,使我抬起了头。他倚在窗外的柳树边对着我笑。   “关你何事”。我望着一身白衣的他,反唇相讥,他的白衣使我感到莫名的反感,明明是俊逸潇洒的白衣,他穿出来却显得懒懒散散,衣角的污泥格外明显,见我看他,他用手提了提衣角,歪着脸朝我笑笑“又脏了,白色真是太麻烦了”。他一点羞愧也没有,只是一味的笑着。   我抬起脸重新看他,薄薄的晨光下,他朝着我笑,似乎并没有看出我的落魄。我抚了抚头发一头的琉璃已经拆了下来,皇后拿走这些的时候,笑吟吟的看着我,眼神恶毒,我没有求她,以后一定还会有的,一定。   院中的牡丹一年四季开着,因为这院中本有一湖温泉,,我嚷着有水不吉利,他便让人填成了一处平地,请专人来种上了牡丹。牡丹被强光照射着,奄奄的垂着头,我恍然间想到已是夏天了,距离被禁足已两月有余,他没有来找我,也没有听他问起过我。   她们轮着番的来挖苦我,我只是一味的忍者,就像皇后说的,没有了他的宠爱,我便什么也不是。   慕雪每天下午雷打不动的来找我说话,说着民间的风土人情和他小时后的笑话。“你知道吗,有一种叫还魂草的神物,可以起死回生,长在天山上,人人都疯了一般的寻找,就连我皇兄也为了……”,他不再说话,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民间有着灯会,那天晚上可热闹了……”。   他后面说的什么我没有听,只是沉浸在思绪中,他为了什么找还魂草。可是我知道慕雪不会告诉我的。我站在窗前,望着朝南的方向,死气一片,朝南的方向是德妃,也是他的阿洛的院落,我听见宫女们说过。   宫外的太医大批大批的被召进宫,为他的阿洛诊治,我抬起手掐指算了算,李德洛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嘲讽似的放下了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用法术从宫中逃了出来,我和他的承乾宫离的很近,找到他时,他正坐在桌边端着碗笑着,桌的另一边坐着一脸笑意的李德洛。   他望见我,放下碗,走了出来,怒斥门边的小太监“这宫中的人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个人也看不住,要你们还有何用,今日值班的宫人全拖下去斩了”。   宫人们皆跪下求着饶命。   我仰起脸“你不用迁怒他们,不管他们的事,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李德洛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疾病已经折磨的她脸色苍白,站在他身边,朝我福身“姐姐”。   我眼不见心不烦的闭着眼“不敢当”。   “那么大的风,你出来做什么,快到屋中坐着。”他的声调柔软,显然不是对着我的。   李德洛看了我一眼,恨不得一步三回首的走回屋去。   “如果我们两个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我望着他冰冷的脸开口。   他没有说话,只是皱眉望着我,眼中有的却只有寒冷。   许久,两人皆没有说话,我忽然笑了,笑的凄凉,不死心的开口“你一定要救她吗,即使要你的命来交换”。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我,“是”。   我转过身跑了出去,泪不知不觉的满了脸庞,不敢回头望他。   回到宫中,宫中一个宫人也没有,凄凉的牡丹开在院中,我望了望太阳,慕雪应该快来了吧,静静地坐在园中等他。   靠在柳树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我和他走马灯般的一幕幕往事。   我升在半空望着慕雪手中的戏本子,笑了笑“慕雪,我要走了,我现在不爱他了”。我望着渐渐消失的身体,抬起手指,掐算着他的命格。   “慕雪,一生富贵,妻妾双全,子孙富贵”,这是我最后能为算出的命。   他眼中尽是痛楚,嘴角张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竟有泪流了下来。手伸在空中似乎想碰到我。   我看着我的全身的精气慢慢地化成一束带着红色花瓣的还魂草,愿他们一生幸福。 前传 第3章 冷月无华(一)   起身望着漆黑的夜色,久久的站着,每天便这样,睡着时总是会梦到她一身红衣鲜明,嚣张时笑的摸样,然后突然消失不见。待到醒来时便是冰凉的夜色,令人生寒。   德洛是跟我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我也曾说着长大后要娶她的誓言,可是当我知道她答应嫁给太子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太子此人暴虐无常,以前嫁给他做侧妃的小姐们一个一个死于非命。可是他却有一个护短到极致的皇后母亲为他料理着后事,他变得越来越变本加厉起来。   德洛出嫁的那天,扑在我怀中哭的泪眼朦胧说“月,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搂着她,有些不舍,心脏的位置有些隐隐作痛,我心中想着那便是爱吧。   是,我母亲是民间女子,无权无势,只因貌美,便被我那有着后宫佳丽三千的父皇看上了带回宫来,母亲无权无势,被封贵人后,父皇只新鲜了两日便再也没有来,母亲因生我而死,死的时候依旧望着殿门口,盼望那个人再来看她一眼,可是始终没有。   没有背景的皇子是很难再宫中生活下去的,我在被太子他们欺负一次又一次之后,冒死跑进御书房见到了所谓的父皇,被他的随侍们一顿拳打脚踢始终不走,他才笑着开口,“有意思”,才将我封王,搬了出去。   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将太子扳倒,可是太子临死前,却将德洛活活掐死,我亲眼看着,却不敢上前,因为站在我前方的父皇望着这一幕无动于衷,我读懂了他的慈爱,他这是对即将要死去的儿子最后的补偿,我只能选择扭过脸去,捏紧了拳头,脸上带着无动于衷的表情。   那一刻,我忽的觉得少了些什么。她为我做了那么多,那么我一定是爱她的,可是现在我欠了她那么多,只好来世再还了。   阿洛笑起来时很明艳,如牡丹般雍容华贵的绽放。我喜欢看她笑时的模样,我惯着她,宠着她,看见她笑,我也会很开心。   朝中其他宫妃的大臣父亲们纷纷上书,说着阿洛来历不明,不应封如此高的封号,我只是一味的不理,任由他们去说。   我任由李丞相板着脸教训“皇上,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爱苍生不顾,今日的奏章未批便是洛妃娘娘狐媚祸主的原因,洛妃娘娘已惹得后宫怨声载道,前朝亦是风雨飘摇,请皇上废除洛妃,以绝祸乱”。   李丞相是德洛的爹,在夺嫡时亦鞍前马后,尽心辅佐,对他我尚存了几分敬意。我张口正想说话,他已拦了我的话头。   “皇上,为了皇上的皇位已经死了多少人,包括臣的女儿。你难道忘了吗,皇上,今日的皇位来之不易啊”,他说完,竟老泪纵横了起来。   第二日,我正要去阿洛宫中用膳时,德洛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朝我笑“月,我很想你”,刚说完,竟晕倒了过去,我抑制住心中的震惊将她抱起,却觉得她的笑没有阿洛来的顺眼。   我将德洛封为德妃,没有举行典礼,我对朝臣和宫妃们说说是因为心疼她的身子,可是私心却想着怕阿洛知道。   德妃德妃,是不想她和阿洛重名,可是只有我心中清楚,当阿洛一身红衣,披散着长发,抬起头望着我时,我便鬼使神差的让她替了德洛的名,占了我以前在心中为德洛想的封号。以至于封了德洛为德妃后,却再也不肯叫她阿洛这个名字了,她也假装的不在意,可是我却看见了她眼底里的一闪而过的难过和提到阿洛时她的失落。 前传 第4章 冷月无华(二)   德洛的病已是晚期了,太医说长期的气血亏损加上身子虚弱,已经无力回天了。   “月,你便这样陪着我好不好”。她苍白着脸,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我答应了她,每天都来看她。   “月,今日的药我已按时喝了,你可不可以带我去逛御花园走走”。她一脸请求,站在书桌边。   我放下书中的朱笔,望着她,“你的身子那么弱,需静养,不宜走动”。每次她要出去是我便是这般说辞,不让她出去一步,只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为了阿洛。   她突然笑了,弱不禁风的脸上带着薄凉的笑“月,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可是,我求你,我只是想出去转转,不会去“冒犯”她的。   我望着她坚定的脸,只能答应。   御花园中的风很大,她走得有些晃,惨白的脸上似乎要被风刮走一样。她不喜宫人们扶着他,这一点竟和阿洛莫名的相似,我走上前去手搭在她的腰上,扶着她。她冰冷的手握在我的手上,仰起脸朝我笑“真好,月,我们似乎又回到以前了”。   我亦朝她扬起唇勉强的笑笑,强忍着想拿出我的手的冲动。   当那身红衣出现时,我知道自己有些不受控了,望着她由喜转悲的眼,我用力将眼神变得冰冷。   德洛一向是识眼色的,她朝着阿洛行礼时,我心中莫名的感激。   “你是哪里来的女人”。阿洛一向随着性子,这我是知道的,我望着德洛一脸苍白,看着阿洛一脸骄纵,是了,外边这么多的眼睛看着,我只有先将她关起来,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来人,将洛妃削去封号,贬为洛嫔,禁足宫中”。我冷着脸不去看她,因为看着她,我的心上会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天山上有一种还魂草,可以起死回生,我望着身子越来越差的德洛,决定去天山上试试。没有人见过还魂草,因为天山之高没有人爬上去过,可是我却在17岁那一年,躲避太子的追杀而爬了上去,当时的我只知道一定要活着,拼着一股劲爬了上去。   德洛渐渐的不肯喝药,“月,这药真的很苦,喝了也没有效果,不如不喝。”于是每日我变着法的哄她,她才肯喝,一来二去,干脆,让她住在了我宫中的西侧。   望着她清瘦的脸庞,一张脸上已是惊心的苍白,我只能将火气发在侍卫身上,怒斥着侍卫没有看住她。   “如果我们两个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她只是站在门口望着我。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小时的太傅早已问过我,我答道“美人易得,江山却只有一个”。可现在她问着我时,我竟无言以对,只是沉默。   你一定要救她吗,即使要你的命来交换”。她没得到我的回答,依旧不死心的望着我。   在我得知德洛死了的那一刻时,我便发誓,我一定要还她。   “是”,我答道。她跑了出去,我想一定是哭了吧,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哭,这次也不例外。   暮雪来时拿来一束还魂草,如平常的草般,绿色的茎叶,那草上开着火红火红的花朵,妖艳之极。我喜不自胜,忘记问他何处而来,转头便让人拿下去制药。   “皇上,洛妃娘娘走了,她让我告诉你。不要找她”。他的声音带着冷漠,我听得出,他是唯一一个堂弟,从小便被皇叔养在外头,姓着母亲的姓氏。皇叔爱了那个女人一生,连唯一的儿子,也姓着他爱的人的姓。   我的笑僵硬在嘴角,走了吗,我看得出慕雪喜欢阿洛,前两日太监来报说是慕王总去找洛妃娘娘说话,我便知道,他是动了情的。 前传 第5章 冷月无华(三)   现在的我已垂垂老去,眼睛也看不太清了。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你尝尝”。德洛也已老了,即使头发梳得再好,也还是隐藏不住头上的白发。   我笑笑,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德洛十年如一日的在我身边,手艺是愈发愈好了。我朝她扬起嘴角“好吃”。   阿洛真的没有回来过,我让人日日去打扫她的寝殿,夜夜望着夜色,可是每一次皆是失望,她没有回来,一次也没有。   晚间,我让宫人点着蜡烛,在御书房中看奏折,我看得懂德洛眼中没有说出的期盼,可是病好后她挪回宫后,晚上我总是找着借口留宿在自己宫中。   忽的传来一阵笛声,我还记得那是慕雪亲自作的《少年游》,我走出了门,前年的时候他便请了辞,我问他时,他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味坚定的要走。   房顶上,果然是他,只不过是穿了一身红衣,我招了招手,让侍卫们退下。   慕雪的头发低着头俯视着我,我飞身而上,这才看见了他的一头白发,脸上的皱纹横生,竟如七十岁的老人般。   我没有开口,只是惊奇的望着他。他比我还要小上两岁,为何会这般……。   他手中拿着笛子,意识到了我的眼神,他抚了抚肩上的头发,声音颤着“月,我真的很恨你”。他如小时候一样,叫着我的名字。   我蹲下身子,坐在了房梁的脊上,望着漫天的星空。“是为了阿洛吧”。他从来就如风一样,没有什么能羁绊住他,只除了阿洛。   “阿洛阿洛,连名字都是别人的,你到底给过她什么”。他声音带着尖锐的讽刺。   我已有些恼了,他是谁,为何凭什么评论我们的爱情“慕雪,朕是皇上,若不是你拿来了还魂草,朕早已治你死罪”。   他突然笑了,眼中带着冷意“不要跟我提它,你不配“。忘了我一眼他的讽刺,眼中似乎都带了血丝,“你知道吗,我那日给你的还魂草,其实就是阿洛的精气所成,什么走了,她是死了,是为了你的阿洛死了”。   我失手抓住了他的领口,一股血冲上头部“你说什么?”他没有看我,没有在意他的衣领,眼神投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低低地说着“我一直在找世间传言的闲散仙人,就在两年前我在苗疆找到了他,他给我看了她的一生,从一颗无忧无虑的雪莲成了人,一直到和你在一起,到最后的灰飞烟灭,我痛恨我自己救不了她,只能用自己二十岁的寿命换她下一世的投胎转世”。   我胸中剧痛,痛的松开了抓着他领口的手,似乎是失去了什么东西,早在做梦的时候梦见她时,我就知道活人是不会入梦的,入梦的只有死人,只是心中抱着侥幸,直到现在,我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碎了。   慕雪还在喃喃自语着“她说我一生富贵,妻妾双全,多子多孙,可是在我遇见她的那一刻时,我的命格便已经开始了改变,这辈子我便和父亲般孤独终老……”   我的身子不住的往下落,可是我却不想叫侍卫们,知道摔在了地上,身子上的疼痛终于压过了心上的,我静静地躺着,不想起身,望着夜空,似乎那天的情景又浮现了出来,她一身红衣,将手中的东西攥紧,藏在背后,却不敢看我。   一张纸飘在了我的身上,慕雪早已无了影踪,我望着那张不知从何处撕下的薄薄的纸,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滚烫的流在脸上。   纸上写着:红色雪莲,又名还魂草,喜红色,长于天山之巅,一千年修成正果,凡红雪莲着皆为一人灰飞烟灭,不入轮回。成形者若恢复原身除死之外,别无他法。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6章 龙凤   这是皇宫,一排排的琉璃瓦的屋顶,高高耸起的飞檐。   刚下朝,年轻的帝王龙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急切地往西边的宫殿赶去,后面跟着一群的随侍。   一小太监诚惶诚恐地从后边追来“皇上留步”,冒着冷汗走到皇帝面前跪下,低着头“皇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到凤仪宫去”,声音有些发抖。   “小祥子,你也要拦朕”,皇帝皱着眉问道。   小太监不语依旧低着头。   皇帝恼了,一脚踢在小太监的肩膀上“滚,朕不会去看那个贱@人,告诉太后,朕不去”。说罢又抬脚朝原来的方向走去。   小太监慌了,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皇上留步”见皇上转过身来,他才低下了头,将金牌举于头顶“太后娘娘说您如果不去,便将这呈与您看”,小太监咬着牙说完这番话,已是满头冷汗,但他决定还是赌赌,赌他与皇帝一块长大的情分。   皇帝未语,只是瞪着跪着的小太监,良久,皇帝朝西边的方向望了望,狠狠地一甩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慈宁宫,太后眯着眼靠在榻上,一双丹凤眼与皇帝的一模一样“皇帝去了吗?”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正是刚才拦路的小太监,他低着头,肩膀上还在隐隐作痛,“回太后,是,皇上去了”。   太后睁开了眼,望着地上的小太监,叹了口气“起来吧,小祥子,难为你了”。   凤仪宫   坐在外间皇帝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不知想着什么正在出神,谁都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   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声,产婆一脸讨好的笑从内间抱出一个孩子走到皇帝跟前“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皇帝只是扫了一眼,随即挥了挥手“摆驾漪兰殿”,语气中有说不出地急切   产婆望着已经走了的皇帝,垮下了脸,连赏钱也没有,看来皇后娘娘不受宠是真的了。   漪兰殿,脸色苍白的女子躺在床上,目光无神“将孩子送出去吧”,妇人将孩子从床上抱起,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欲言又止,随即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她刚迈脚,身后的女子哭出了声“姑姑”,她的脸上满是泪痕,难掩离别的痛苦之色,她望了望窗外的雪,忽的又笑了“他就叫雪吧,我要我的孩子要有雪一样高贵的出身和雪无暇的好姿容”,女子又想起了什么,狠狠地咬着牙“我发誓,我一定让所有亏欠了我的人都加倍还我,我的儿子一定是万人之上,一定要坐那至尊之位”,女子凄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房间。   “小姐”,妇人动情地哭出声来,为她的小姐命运多舛流泪,也为这个孩子离别哭,妇人低了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他正细细地呼吸着,眼睛还没有睁开。   “娘娘快些,皇上正朝这边来了”,一宫女慌张的跑进来,催着二人。   妇人低头擦了擦眼泪,抬头朝女子看了一眼,狠了狠心,与宫女走了出去。   夏国二十四年,中宫皇后得一子,取名弦月,封皇太子,兰妃所出公主排行五,取名洛,号锦绣,庆帝大喜,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这是夏国史上唯一一位出生便有封号的公主,可见兰妃的受宠已达到鼎盛。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7章 红衣   明黄色的琉璃瓦上,一袭红衣的夏洛正静静地坐在上面。   “公主,你快下来啊”,太监们正在倚霞殿下乱作一团,不时的抬头望着坐在飞檐上的夏洛,生怕她会一不小心摔了下来。   御花园的小径上,一穿着宫装的女子正深深地皱着眉与一旁的妇人说着话“姑姑,你说她不会在皇上的面前说吧,姑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看见她就想起——”。   “娘娘”,妇人语气凝重打断女子的话,回头望了望后面离得几米远的宫女们,见她们没有反应似乎是没有听见,方才扭过头在女子耳边低低地开口“娘娘,隔墙有耳,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   “可是姑姑我有些怕”,女子又开口说道。   “娘娘,公主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这次你要好好的将她哄回去,她若喜欢跟太子一块玩,你便让她去好了,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妇人低声劝道。   女子犹豫地点了点头,与妇人携着宫人沿着小径走向前去。   夏洛坐在一块琉璃瓦上,发髻上簪着西域进贡的稀世的红色琉璃簪子,红色的衣角随着微微刮起的风飘起,细细的眼角挑起,望向远处的夕阳,一身红衣在夕阳的光照下显得落寞与孤独。   下边的小太监见已是无望,一小太监灵机一动,跑去了东宫。   “太子殿下今日的字写的很好,希望下次会更加的好”,太傅正抚着胡子,望着眼前的纸上的字笑着赞叹。   “是,李太傅”。太子夏弦月不过十四岁,谦逊的笑笑,使得李太傅更加地赞赏,心中更是满意。   夏弦月一抬头便看见一青衣太监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模样着急。他朝太傅拱了拱手,走了出去。“小齐子,不是让你去看阿洛了吗,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了?”。他有些焦急的皱了皱眉。   小太监急的满头是汗“殿下,奴才刚出门,倚霞殿的太监来报,说是公主又坐在房顶上了”。   小太监刚说完,夏弦月急冲冲便已跑了出去,此时的太子殿下哪还有平日里的冷静自若。   小齐子总算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一声太子殿下驾到,所有宫人齐齐跪下“太子殿下千岁”。   夏弦月抬头便看见了房檐上的夏洛,夏洛也在看他,他雅致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好看的秀眉皱得更紧“阿洛,你又在胡闹了,快些下来”。   夏洛扭过脸去不去看他“不要你管”,只是放在一侧的手指死死的攥住藏在身后的一管玉箫,细长眼角挑起,板起的脸上显得更加凌厉。   两人正在僵持着,庆帝也闻讯而来,显然是还在议事,后面还跟着几位臣子,人群中有一人红衣鲜亮,一脸玩世不恭的笑,随众臣向行了个礼后,一双凤眼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玩意,懒散地走向前去,脸微微扬起,倚着一旁的树干上,薄唇微挑“这便是五公主吗”。他的语气不是问句,带着些懒散,语气有些微扬。   庆帝一双眼睛有趣地看着,丝毫没有为夏洛没有行礼的事情不悦,他招了招手,示意让后面让正要上前拉住儿子的慕丞相和随侍和臣子们都下去,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带着看戏般的笑看着两人。   夏弦月揉揉眉心,怎么是这个冤家,慕丞相的独子慕雪从小任性妄为,是有名的混世魔王,瞟了瞟坐在一旁的皇帝,他叹了口气。   修长的手指捡起一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着,慕雪微仰着头凤目潋滟,朝着夏洛说着话“你怎么跟我穿着一样的红色,站的那么高,我以为是风筝呢”!   夏洛恼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一时语塞“你才是风筝呢,你——”。   慕雪轻轻一笑,将手中把玩的石子向夏洛掷去,夏洛一时不备,身子反射性的一倾斜,从瓦上滑了下来,直直的向地上摔去。谁也没有料到慕雪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所以夏洛公主便摔在了地上。   所有宫人反应过来后皆去扶她,谁知一向易怒的公主反倒没怒,只是朝慕雪的方向伸着手要他扶。一只如女子般无暇的手向她伸来,她猛地拉过,放在嘴边使劲着咬着,直到血溢了出来。   而慕雪公子只是皱了皱眉,反倒享受般的笑了笑。   众人惊恐未消地扶起笑的一脸得意的公主,望向坐在一边的皇帝。   而庆帝只说了句“宣太医给公主和慕公子好好看看”,便携着姗姗来迟的兰妃回宫去了。   谁也没有看到兰妃看到慕雪是的一闪而过的不舍和担忧。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8章 青楼(一)   夏国四十一年,这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早些,帝都朝歌的人们皆在庆幸着严寒的冬天已过去,温暖的春日终于来临。   夏洛一大早便起身了,因她不喜欢热闹,宫中的宫人全被送了出去,唯独留下几个,也只在殿外伺候。她唤人进来帮她梳洗,一脸恐慌的小宫女不一会又拽掉了她的几根头发,她叹了口气,好脾气的没有发火,摆了摆手,示意跪在地上求饶的宫女退下,索性自己梳了起来,不一会,她拍了拍衣服上落下的头发,照了照镜子,再从梳妆柜中抱出其中的一个盒子,打开来,精致的眉眼弯弯笑起,将盒中的一套红色的琉璃珠串一一戴在了头上,站起身来,将旁边桌子上的和田玉子和棋盘抱在怀中,去了东宫。   小齐子正在殿门口走来走去,不时地望着远处,直到红色的衣角出现,他才默默叹了口气,再转眼一看夏洛已到了他的跟前,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怎么过来了”,他扯着笑福了福身,望着她说道。   夏洛望了他一眼,心情很好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棋盘“我来找哥哥下棋的,他不在吗”?她望了望院中问道。   小齐子尴尬的笑笑,点了点头“是”。   夏洛亦笑,她记得平时的小齐子话很多的,“他去哪了?”,她狐疑的挑了挑眉。   小齐子清秀的脸上带着少年时期说谎的红晕“不知道”。随即逼紧了眼睛,一边碎碎念。   毫无预兆将棋盘往他手中一塞,夏洛的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   “哗啦啦”棋子掉在了地上,触手生温的棋子顿时摔成白色的碎渣。小齐子顿时抱着手中夏洛硬塞给他的棋盘吓得目瞪口呆,和田玉子啊,西域进贡只有一套的和田玉子啊!   夏洛眯着双眼,笑着拍起了手“小齐子,你这次死定了,这是父皇最喜欢的棋子,我昨天借来用的,父皇若是知道了,你的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她一边看着他的表情一边说着。   小齐子跪下身子,望着已碎的棋盘“姑奶奶,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吧。是太子殿下不让说的啊,不管奴才的事啊”。他就知道夏洛是因为太子殿下才故意的,他悲愤的想着。   “那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就要去……”。夏洛作势要走。   小齐子猛地抱住夏洛欲走的脚“太子殿下去了花满楼”。太子殿下,奴才也是不迫不得已的,您千万不要怪小齐子啊,他在心中默默的念到。   夏洛记得小时候听宫人们说过,花满楼是朝歌最大的一座青楼,她不禁皱了皱眉,哥哥去那干什么,难道是他们说的“寻欢作乐”。   小齐子望着已走远的夏洛公主,慢慢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迅速的弯腰将地上的棋子碎渣捡起,放在衣摆里,反正夏洛公主也忘了,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必然不会计较,他便来个毁尸灭迹吧。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9章 青楼(二)   夏洛简单地换了一套宫女的装束,便偷偷溜出了宫去。   一路避着人,勾着头,到了宫门口看见了守在宫门口的侍卫,她见侍卫朝这边巡逻而来,立刻躲在了墙后。   宫中戒备很严,若不是有皇上允许,宫中女眷皆不允许出宫门,夏洛记得她小时候带着夏弦月跑出宫去,等回来时,父皇阴沉着脸看着站在她身前的夏弦月,怒斥着他唆使她出宫去,罚他跪在书房反省,那是她见父皇第一次发火,她很害怕,兰妃来领他回去,她望着一脸平静的夏弦月和望着她一脸怨恨的皇后,怎么也不肯。于是她在陪着夏弦月在黑漆漆书房中跪了几个时辰后,祥公公便来传旨让他们回去,其实她是不累的,因为她几乎是坐在了地上,头靠在夏弦月的肩膀上几乎是快睡着了,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着,她能感觉到夏弦月贵的跪得腰板很直,手死死的被他握住,也驱散了她的害怕。   嘴被一只很凉的手捂住,她睁大了眼睛,闻到一股熟悉的竹叶青的香味。   “别说话,我就放开你”。懒懒散散的声调在她耳边说着。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手刚离开,她回头一看,红色的袍子艳丽,讨厌的脸上带着妖孽的笑,果然是他“是你”。夏洛丢给他一记眼刀。   眉目潋滟的笑起,慕雪抚了抚垂在肩旁乌黑的头发,凤目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夏洛,唇角拉得更开“真不知道皇上看到了你这副摸样会怎样”。他笑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夏洛心里一慌,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她瞪着他“你敢”!   这时墙的另一边走来一青衣男子,朝慕雪拱手“主子,老爷不在宫中”。青衣男子走路轻盈却不显浮躁,明显是个练家子。   慕雪只是嗯了一声,并不看他。他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夏洛“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得我的”。他笑着看着她,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夏洛答应了,当慕雪招了一辆马车两人坐在车中,而他只是下车跟侍卫说了几句话后,侍卫们望了望马车,一脸八卦的笑笑,便放行了,夏洛望了望正坐在车的另一侧闭目养神的慕雪,才知道人真的不可“貌相”。   出了宫门,夏洛起身掀开帘子望了望前边驾车的青衣侍卫“停下,我要下车”。   “你要去哪”!车中的慕雪睁开眼睛,对着夏洛说道。   紧了紧手中抓着的裙摆夏洛开口“花满楼。”   慕雪将夏洛拉回座位,朝外边的人开口“轻衣,花满楼”。他脸上依旧笑容淡淡,似乎不对夏洛要去花满楼感到稀奇。   “我要自己去”,夏洛将自己的手臂从他手中抽出,她不能让人知道夏弦月去了花满楼,不能置他于险地。尤其是眼前的人,她一直看不太懂他,她记得慕丞相是支持凌王的,那么他——,她看不透。   “你知道花满楼在什么地方吗?”他一句话问道了她的痛脚。慕雪倚着车窗轻轻一笑,他没有反驳她,只是问了这句话,他已看到了她的答案。   名唤轻衣的驾车男子依旧面无表情,坐在外边,拐了个弯,一路向最繁华的的街道行去。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10章 青楼(三)   繁华的街铺,夏洛跟在暮雪身后低着头如小丫鬟一般吃力地搬着一垛胭脂水粉,在心中暗骂着卑鄙小人,他让刚才驾车的随侍回去,自己两手空空,买给他相好的胭脂水粉全让夏洛一人抱着。亏她刚才还认为他人品不坏。   再走了一小段路后,终于到了所谓的花满楼。   好大的一处院子,墙上挂着许多的美女图,每张桌子上皆摆满了山珍海味,笑声欢语,女子皆穿着艳丽暴露的纱衣,放荡形骸地哄着他们的恩客。   年老的老鸨亦穿着绣着芙蓉的梅红衣服,正在客人中说笑,望见门口的慕雪,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夏洛在离她很远处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胭脂香味,她手中抱着东西因此只好屏住呼吸,站得远些。   “我说怎么今天一睁眼喜鹊就在枝头叫个不停,原来是慕公子临门,慕公子,你好久不来我的姑娘们可都想你想得紧呢!”老鸨说完朝慕雪抛了个媚眼。   慕雪绅士般的笑了笑“是我的不是,让各位美人们久等,这不,我今天带了礼物要给各位美人,麻烦妈妈帮我发于她们吧。”   两人你来我往,让夏洛暗叹不已。终于老鸨喊来小厮将夏洛手中一盒盒的胭脂水粉皆拿了下去,才使夏洛暗吁了一口气。   老鸨这才发现了夏洛,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她,心中暗叹不已。   慕雪望了望一脸厌恶的夏洛,眉角扬起知道她要恼。“妈妈,一号雅间今日可有人”。他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慕公子,一号雅间今日已有客了,不如你到二号雅间。”老鸨陪着笑说道。   慕雪望了望一脸不耐的夏洛“不必了,我在楼下便成,你领她去一号雅间吧,里面有她认识的人”。   老鸨有些怀疑地看着夏洛,这女子虽长得漂亮,衣料可不像大家小姐,怎会认识一号雅间的贵客,她望了望慕雪,随即收回眼神点头称是。   夏洛心中一惊,随着老鸨走上楼去,他怎知她是来找人的,而且还确定雅间中坐的是哥哥。   “姑娘,到了,前边的屋子便是,我们没有客人的召唤是不方便过去的,你自个儿去吧。”走到离屋子几米处,老鸨说道。   夏洛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屋中莺莺燕燕很是热闹,夏洛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推开了门。   屋中果然如她所想象的那般,莺莺燕燕,娇声软语,而坐在桌子两边的男子皆是如沐春风般的享受。   见门推开,两人皆望向夏洛。   夏洛的眼睛只是盯着坐在靠窗边的男子,一黄衫女子正扯着他的衣服,手中端着一只酒杯,撒娇似地望着他。   “阿洛,你怎么来了。”一身素白的锦缎的夏弦月望着站在门外的人,他站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坐在另一旁的男子望着夏洛淡淡的笑,推开站在身边的女子,“你们都下去吧”。站起身来,“这便是夏洛公主吧,微臣容青见过公主”。他朝夏洛拱了拱手,算作行礼。   众女子皆退了下去,可是夏洛还是闻着一股刺鼻的胭脂味,她不禁皱了皱眉。望向站在她身边的夏弦月,觉察到他的白色的袖口上染着一些淡红的胭脂,她没有答话,沉默是他对夏弦月生气的表现。   站在一旁的黄衣女子走了上来,望了望一脸无奈的夏弦月,朝着板着脸的夏洛福了福身,语调绵软,轻轻地开口“枝枝见过公主”。   一旁的容青没有得到回答,只好自知无趣的直起了身子,非礼勿视的将脸朝向另一边。   夏洛见一向顺着她的夏弦月不开口更加恼火,望着眼前未出去的女子,刚才的一幕使她扬起了手,“啪”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谁准你见到本宫不行大礼,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收起你那可怜的摸样,本宫看着就讨厌”。她是彻底地恼了,连她一向最讨厌的本宫两字都带了出来。   “阿洛“。夏弦月望着枝枝立即红肿的脸上,朝夏落吼了声。   夏洛望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黄衫女子,狠狠地攥着发疼的手心,眼角挑了起来显得更加暴躁,她望着夏弦月,骄傲的脸扬起,此时的她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在泪水流出的最后一秒跑出了屋子,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流出泪来,她只知道不停地跑向前方,一直不停。   夏弦月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捂着脸小声哭泣的枝枝,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淡然的容青“阿洛是被宠坏了,你们不要介意。容兄,就麻烦你给枝枝姑娘好好找个大夫看看吧”说完没等容青回答便心急如焚的走出门去。   夏弦月知道夏洛定不认识回宫的路,便在街道边寻找。   天色黑了下来,夏弦月跑遍了许多条街道也没有找到她,街边的小贩们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夏弦月走到一家茶摊上,卖茶的小贩已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见夏弦月暗自嘟囔“今日见的神仙般的人物可真多,刚才便有一位,现在又来一个。”   夏弦月不顾摊边的污泥走上前拉住小贩“你说刚才在哪里见到过一个”。他焦急地拉着小贩的衣领口,问道。   小贩的领子被抓住,挣脱也挣不开,只好回答“在,在城西口的破庙门口”。这嫡仙般的人怎么劲这么大,小贩说完,才将衣裳从他手中挣脱。   夏弦月跑得很快,城西的破庙前,夏洛正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望见人影,慌忙地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望见是夏弦月,脸扭在一边,故意不去看他,即使蹲的腿已开始发麻。   夏弦月走上前去,叹气的蹲在她身边,抚着她及腰的长发“你啊,怎么那么倔”。他望着她抚着小腿的手。笑了笑,转了转身子,将背朝向她“上来吧”。   夏洛不理他,许久后。她听见后面没有了声音,扭过头,见他还蹲在那,她抚了抚已无知觉的小腿,望着他有些脏了的衣角和微湿的鬓发,心中一软,开口道“那以后你不许骂我”。   夏弦月咧了咧嘴角“好”。   “那你以后去哪都带着我”。她又得寸进尺的说道   “好”,夏弦月笑,岁月静好的样子。   夏洛这才慢腾腾的趴在夏弦月的背上,夏弦月背着她慢慢地起身,脸扭向左侧对趴在他肩膀上的夏洛说着“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恩”夏洛迷迷糊糊的答了一句,便沉沉的睡着了。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拖得很长,月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