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出狱 “出去之后好好生活,可千万别再轻信男人的鬼话了!”狱警把我送至门外,一脸无奈的冲我摆手。 我颔首,头顶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疼。 我叫苏小小,一个挺风尘的名字,三年前,替前男友陈树顶罪入狱,以为是郎情妾意,没想到却是一个陷阱。 入狱那年,我刚满二十,没念过大学,我最好的年华都用来打工供那位所谓的才高八斗的前男友念书。 背景没有,学历没有,还身背案底,想要在这个社会活下去,还真的是很难。 走出监狱没几米,我便随便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思忖自己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 廖北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满脑子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因为除了这些事,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还能来钱更快一些,我想,至多,也不过是被逮住再次送进监狱,最起码,里面还能图个温饱。 “苏小小,跟我结婚,我帮你讨回公道!”廖北俯身,遮挡住我头顶的斑驳阳光,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等我答话,第二句话紧接着在我头顶响,“听说你那位中国好男友今天结婚!” 廖北,我的竹马,在我跟陈树的那段爱情里,他做了无数次炮灰,为了帮陈树,我偷过他的钱,偷过他的手机,偷过他的电脑,偷过他的毕业论文,甚至,偷过他公司准备竞标的文案…… 我半仰着头,眯笑,身上白色的半袖已经发黄,在阳光下皱皱巴巴,“廖北,你不会是对我余情未了吧?” 话落,我清楚的看到廖北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最终,他挺直脊背淡漠的说了句,“你想多了!” 嗯,的确是我想多了,如今的廖琛是什么人,堂堂‘星星娱乐’的老总,随便摆摆手就有成群上万的女人奋不顾身的往上扑,又怎么会对我余情未了。 在路边坐的太久,导致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身子歪歪斜斜撞进廖北怀里。 廖北将我身子扶正,一脸嫌弃的拍了拍微皱的西服,“苏小小,我只是打算跟你形婚,你不必这样急于投怀送抱!” 我稳住身子,整了整齐耳短发,悻悻的应声,“原来只是形婚啊,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对我……” 我一脸殷勤的笑,廖北冷眼横过我的脸,迈开步子走到对面马路上了车。 上车,廖北跟我坐在后排,淡着脸对司机说了句,“小张,锦江别苑!” “好的,廖总!”司机应声,踩下油门。 车内,我跟廖北相顾两无言,半晌,他薄唇动动,说了句,“你爸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他对我们两的婚事很满意!” 闻言,我轻嗤,笑笑,“是吗?苏老头没趁机跟你要百八十万彩礼?” “他有那份心,可如今的你,不值那个价!”廖北头也不回的答话。 在我记忆中,廖北性格一直都有些清冷,但是并不像现在这般刻薄,或许是我当年的背弃带给他太多创伤,导致他留下了后遗症。 车辆抵达锦江别苑,廖北率先打开车门下车,我紧随其后,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碎念,“廖北,你确定要跟我结婚吗?我可是有前科的人,你可想好了,我只要结婚了就万万不可能会离婚的!” 我不停的说着,廖北脚下的步子一顿,回身,“苏小小,你有听过一句话吗?如果恨一个人,就跟她结婚,然后用余生不停的折磨她!” 话落,我正回味,廖北已经迈开步子离开,我迟钝半晌,狐疑开口,“还有这种说法?那得是多恨一个人才肯搭上自己的下半生死磕!” 廖北上前的身子僵了僵,沉声自言自语,“应该是恨入骨髓了吧!” 正文 第2章 还钱给他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存在什么无缘无故的恨,若一个人爱你或者恨你,必定有他的原由,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廖北把我从监狱接回来后就消失了,整整两个星期,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每天百无聊赖的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见的最多的就是保姆张妈,她每天总是变着法的给我做各种好吃的,然后看我吃的时候偷偷抹泪,说我瘦的可怜。 女人到了五十开外这个年纪,就特别容易哭,或许是因为更年期造成的,每每看着张妈落泪,我总是低头不语,我想,如果我妈还活着,或许,会跟张妈一样疼我。 那个叫杜若的女人找上门时,我正抱着张妈刚冰镇好的冰糖雪梨窝在沙发里吃的不亦乐乎。 杜若像疯了一样按门铃,开门后,又像疯了一样扑向我。 她最初喋喋不休骂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我满心满意都在她砸碎的那盅冰糖雪梨上,等我回过神来,倒是听清一句,她冲我吼,跟我说,“苏小小,你就是个祸害!你就应该老死在监狱,为什么要出来!” 她正歇斯底里的吼着,满脸青色胡茬的廖北就那样兀地出现在了家门口,他连脚上的鞋都没来得及换,紧走几步到杜若面前,厉声,“离开,马上!” “廖北,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了她……”杜若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廖北连拖带拽的揪出了大门外。 不消一会,我站在原地回神,廖北扯着领间的纽扣回来,“刚才那个是我们公司的项目总监,她刚投标的那个项目,被我以彩礼的形式给了你爸,所以她心里有些不甘!” 廖北的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个项目值多少钱?”我发问,俯身捡着地上的瓷器碎片。 “八千万!”廖北回应,说完,唇角扬起一抹讥笑,像是在嘲讽我这句话问的有多愚蠢。 我没应声,廖北在客厅站了会儿,返身离开。 中午,艳阳高照。 我打车来到苏家老宅时,门外的铁门紧闭着,高于房屋的墙壁就像是个禁锢着人的牢笼,有点,像监狱。 于我而言,这地方的确不亚于监狱。 “大小姐,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正站在门外考虑怎么进去,恰好外出采购食材的管家李伯从不远处回来,蹙眉看着我,脸上是难掩的局促。 “李伯,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家我还回不得了?”我嗤笑,大半个身子倚在紧闭的门框上。 “老爷跟太太知道您回来吗?”李伯说话的语气一脸担忧,生怕他把我带进去会给他惹祸上身。 “苏老头都跟我未婚夫要了八千万的彩礼,你说他知道我回来吗?”我提唇,蔑笑。 饶是我说的再天花乱坠,李伯在开门时,还是一脸担忧,我跟他一前一后走进门,客厅内,苏民成坐在沙发中间,身侧是他后娶的女人李梅,单人沙发上坐在他们的女儿苏雪,一家人,其乐融融。 “老爷,那个,大小姐回来了!”李伯小声提醒着。 苏民成顺着李伯的话看向我,先是一惊,而后一脸淡然开口,“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回来了?? 怎么听着我好像是出去逛了趟街回来? “你跟廖北要的那八千万彩礼,准备给我多少陪嫁?”我开门见山的说道,迈开步子走到沙发旁,径直坐到苏民成的扶手上。 “陪嫁?你爸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不听话,又是跟男人私奔,又是替男人入狱,如果不是你爸,你觉得廖北此刻还能要你?你还要陪嫁?”苏民成没开口,倒是坐在他身侧的李梅先压不住情绪。 “不给是吧?”我起身,一点都不生气,脸色淡然。 “小小,不是爸不给你,是爸的公司最近遇到了点困难,需要周转!”苏民成到底是从小把我看到大的人,知道我的小九九。 “什么困难需要八千万周转?能需要这么多钱,这就不是公司出现困难,而是应该直接面临倒闭了吧?”我笑,讥讽的意味明显。 “爸公司周转需要三千万,剩下的五千万是你卖身给廖北的钱,怎么?你在苏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难到嫁人还得娘家倒贴不成?”苏雪起身,仰着精描细画的脸,咄咄逼人。 “苏家的家业,我记得好像以前是姓霍吧?这都是我妈临终前留给我的,你们母女白吃白喝我这么多年,最后倒是成了我白吃白喝?”我看着苏雪顿时觉得好笑,我一直以为我就够不知耻的,没想到不知耻的人大有人在。 我话落,苏民成脸上再也挂不住,起身,“小小,小雪是你妹妹,你……” “可惜了,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没有什么姐姐妹妹,陪嫁,最低六千万,剩下的两千万算是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的钱, 或者,我直接跟廖北说跟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你一分钱落不着!”我侧身看着苏民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在我生命中撑起一片天的男人连最起码点做父亲的尊严都没了? 听到我的话,李梅跟苏雪像疯了一样扑了上来,苏民成大手一拦,咬咬牙,“好!我答应!” 正文 第3章 遇故人 我这辈子觉得唯一愧疚的人就是廖北,就像我觉得苏民成这辈子都愧疚我妈霍晓一样。 从苏民成那里拿了六千万的支票,我就打车到了廖北的公司,二十三层的高楼耸立在闹市中,别样气派堂皇。 站在大楼外,我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廖北的电话,电话铃响了两声就被切断,我连续拨打了六遍,廖北接起,“苏小小!” “我在你办公楼下!”我直言。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廖北话落,切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抬眼看了下站在门口的两个保安,深觉此刻是自己施展才华斗智斗勇的时候到了。 不等我思忖出办法,廖北的司机小张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苏小姐!” “嗯!”我应声,掀起眼眸看了下头顶的烈日,自从我出狱后,总觉得对这样的强光有些不适。 廖北办公室在顶楼,小张走在我面前轻敲了两下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淡漠的“进”,才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本以为廖北的办公室就他一个人,等我进来,才发现在沙发上还坐着三位四十出头的男人,各个大腹便便,冷着一张脸,像是逼宫。 “这位是我妻子苏小小!”不等我反应过来,廖北就率先起身,走到我身边,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摩挲在我腰间。 “北,这几位是?”我顺势倚在廖北怀里,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这几位是我爷爷的下属,据说,当年我爷爷定了个规矩,如果我到三十岁还不结婚的话,就得把手里的股份稀释给这几位叔叔!”廖北说的一脸淡然,但是我却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人都说豪门难入,就算入了也难以生存,果然,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那这几位叔叔岂不是要失望了?”我抬起一只手,抚在廖北胸口,笑靥如花。 直到那三个老男人离开,我都一直跟廖北保持着亲密的姿势,等他们一走,廖北就迫不及待的跟我拉开一米开外的距离。 “廖北,你这过河拆桥也做的太明显了!”我扭头看着他,上前一步,扯着他领间的领带。 廖北蹙眉,推开我的手,“你来做什么?” “给你还钱啊,喏,六千万,剩下的两千万怕是要不回来了,你就当是娶媳妇花了!”我从兜里掏出支票摊在廖北面前。 “你去找苏民成了?”廖北眉头皱的更甚。 “是啊!他卖女求荣,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被他卖,比起他而言,我更愿意跟你站在同一战线!”我伸手,攀附上廖北的脖子,戏谑的笑笑,舔了舔下唇,“廖北,你这段时间一直不回家,是在躲着我吗?” “苏小小,你当年的那些小伎俩,还想故技重施几次?” 廖北抬手捏住我的手腕,正准备推开,办公室门被人从外推开。 “廖北,我说你……”进来的人欲开口,在看到我跟廖北暗昧的姿势后忽然默了声,抬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你们继续,继续,我可什么都没见!” “滚进来说!”廖北一把将我的手扯下,看向来人。 我吃了闭门羹,悻悻的站在原地,来人被廖北一喉,将手放下,扫了我一眼,嘴巴大的都能装下一颗鸡蛋,“苏,苏小小?”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不免也多看了来人几眼,在看出是曾经年少的玩伴季皓时,龇牙咧嘴的笑了笑,“季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不是……卧、槽……你……出来了?”季皓说话颠三倒四,好在相处多年,我好歹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出来了,都三年了,我犯得是过失伤人,又不是杀人罪,还能老死在监狱不成?”我摇晃着腰肢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摸了一根,准备点燃,忽然想到廖北在场,把烟拿到鼻前嗅了嗅,不甘愿的塞回烟盒。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出来就出来,怎么会在廖哥这儿!”季皓看了我一眼,转而把视线落在了廖北身上。 廖北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唰唰唰的签着文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你不知道啊,我们俩准备结婚了,就凭咱们这关系,你到时候是不是该随一份大礼?”我边说边冲着季皓挤眉弄眼。 我话落,季皓返身走到廖北办公桌前,双手往桌面上一撑,“不是,哥,你这接盘侠当的是不是有些过了?你难道还嫌当初被这小妮子害的不够惨吗?” 正文 第4章 酒后逾越 午后的阳光不再刺眼,但是马路却被烤的炙热。 人走在马路上,撒点孜然,便是一道大餐。 从廖北公司出来,季皓自报奋勇送我回家,我站在路边等他取车,回眼看着身后办公楼耸立,深深觉得廖北是真的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情会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季皓把车停到我面前,降下半截车窗。 我打开车门上车,他俯身帮我系好安全带,刚刚转动方向盘,季皓脸上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苏小小,你这次留在廖北身边,又想得到什么?” “是他在我出狱的那天去接的我,不是我主动找上门的!”我厚颜无耻的答着,把头偏向车窗外。 “给你二十万,离开廖北!”季皓视线望着挡风玻璃前的风景,决绝开口。 “季皓,你当是打发乞丐吗?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廖北为了娶我甘愿让给苏老头八千万的合同,你觉得,我会为了二十万离开一棵摇钱树?”我抿唇,回眼。 季皓猛地一踩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苏小小,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这么多年了,你祸害廖北还祸害的少吗?你但凡有点良心,你就应该放过他,远离他的世界,这辈子都不要再打扰他!” “离了他,我吃什么?喝什么?季皓,你也知道我苏小小这个人,看什么都不亲,除了钱!”我偏着脑袋,手指无规则的敲打在车璃上。 “你当年不是为了陈树甘愿命都不要吗?你现在怎么不去找他?你可知道,当年他拿着你偷来的廖北的竞标书生生抢了廖北的单子,逼廖北……”季皓还准备说些什么,忽然默了声。 我倚在车璃上的身子微微发怔,脸上却佯装从容,“季皓,爱情这种事,打得愿打,挨得愿挨!” 话落,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好了,这儿离锦江别苑也不算远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全当散步了!” “苏小小,你做事别太过分!”季皓在我身后咬牙切齿的说着,我脚下步子疾速,没有片刻停留。 沿着树荫走在马路上,我脚下的步子犹如注了铅。 当年,陈树让我帮他偷廖北的竞标书,他说他只是看看,绝对不会盗窃,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就信了,我偷了廖北的竞标书给他,谁知,没过几天陈树又因为故意伤人罪入了狱。 陈树入狱后,对他犯得错拒不承认,又托律师找到我让我替他顶罪,他说,他在外面,可以更好的为我们以后奋斗,可笑的是,我再一次信了。 入狱第一年,陈树还会隔三差五的来看我一次,我以为那是因为爱,后来才知道,他只是想安抚住我的情绪。 从第二年开始,他就不会再来了,只是隔两个月给我寄一封信。 第三年,看管我的狱警说漏了嘴,告诉我,当年的一切都只是骗局,陈树根本就没有伤人,那个人不过是他设计的我入狱的陷阱。 人常说‘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对陈树是这样,廖北对我也是如此。 回到家,我冲了澡,换了件睡衣,一觉睡到晚上。 总得说起来,我是被客厅窸窸窣窣的吵杂声惊醒的,张妈有意压低声音不知道说着什么,但是廖北吵杂的声音却是不断。 我起身开门,张妈正苦着一张脸给廖北拍后背,廖北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张妈小心翼翼的应着,时不时说一句,“您小声点,苏小姐还在卧室呐!” “张妈,这是怎么了?”我倚在门框上,抓了抓睡得像鸟窝一样的头发。 “没事,廖总今天晚上喝多了,说醉话!”见我出现在门口,张妈有些慌张的应声。 “是吗?喝了多少?”我边说,边向前走,走到沙发前,发现廖北的脸色的确很难看。 “苏小姐,要不,你帮我看着点廖总,我去厨房帮他煮点醒酒汤?”张妈为难的看着我,眼神闪烁。 “嗯,去吧!”我应声,从张妈手里接过毛巾,学着她的模样给廖北轻拍后背。 张妈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厨房,不知道在顾及什么,廖北在沙发上歪了会儿,忽然起身,看了我一眼,将我手中的毛巾打落,伸手横在沙发扶手上,醉眼朦胧的盯着我,“苏小小,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醉了!”我俯身把地上洒落的毛巾捡起,准备返身清洗下,被廖北一把横腰抱起跌坐在沙发上,扑鼻的酒气迎面而来,“我没醉,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廖北话落,吻,铺天盖地袭来…… 正文 第5章 领证结婚 一场我躲他逐的竞技,在张妈洒落的汤碗中结束。 我从廖北身上慌张起身,廖北捏着发疼的眉心,俯身看着地面。 情感这种东西,就是像我们这样的痴男怨女给自己织的一个网,越织越密,最后把自己溺死在里面。 我仓皇回到卧室,客厅内传来张妈的责怨,“您这是做什么?您这样,人家苏小姐还敢跟您结婚吗?” 廖北回答了什么,我没听清,漆黑的夜色里,我只听到自己心跳如雷,就差从我胸口里跳出来。 就着月色躺下,连灯就懒得去开,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酒意清醒的廖北敲响了我的房门。 “睡了吗?”廖北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喝多酒的缘故。 “睡了!”我应声,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都睡了,还回答个p啊!! 门锁转动,廖北打开房门走了进来,我听着他在墙壁摸索开关的声音,倏地开口,“别开灯了,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说完我还紧着睡觉!” “关于结婚,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廖北站在房门处未动,缓缓开口。 我从床上坐起身子,有些发愣,我以为,他进来是要跟我解释刚才的事,谁想…… “没有什么看法,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要邀请的,你定就好,按照我的想法,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就好,说到底,我也是身家清白的姑娘,不能白白跟了你!”我低头说着,不断的掰着自己的手指。 “好!那就明天吧!”廖北说完,转身离开,关门时道了句,“早点休息,明天我休假跟你去领结婚证!” 听着房门‘咣当’关闭的声音,我艰难的咽了下吐沫——这是,要嫁了? 次日。 一夜未眠,眼皮酸胀的就差耷拉下来。 客厅内廖北西装革履的坐着,看到我,招了招手,叫我吃早餐。 “你的户口本跟身份证我已经让苏民成送过来了,婚戒等领完结婚证就去买,婚纱照的话估计得拖一段时间,我最近有些忙……”廖北说着,给我递过来一杯豆浆,又帮我剥了颗鸡蛋送到面前。 我木纳的接过,脑袋里有些混浆。 当我们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时,我站在廖北的卡宴车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腿脚发软,讲真,我胆怯。 “走吧,领完证去选婚戒!”廖北说着大步流星的走进民政局。 我攥着他刚才塞进我手里的户口本,长吁了一口气,“形婚,只是形婚!” 廖北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他前脚进门,后脚就被几个人簇拥在中央,“廖总,我们一早就等着您了,廖太太……” 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的问着,廖北回头,睨了我一眼,招手,笑的温润,“小小……” 我上前,被他‘宠溺’的拥在怀里,一时间误以为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他似乎就是这样,每次见到我,眼里都宠溺的快要掐出水来,然后低沉着声音叫我一声,“小小……” 我正回忆,腰间被廖北狠狠掐了一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回神,只听到廖北说了句,“走,拍照!” 结婚证上的照片,红底,两人坐在一个凳子上紧挨着,廖北跟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照相师傅好言好语的跟我们俩说了半天,最后叹息一声,按下快门! 填表,递交资料,领证,当钢印‘啪’的一声叩在上面时,我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蓦地心悸。 走出民政局,我揣着两个带有余温的结婚证翻来覆去的看,最后把证件举到廖北面前,“廖北,我们结婚了,你高兴吗?” 廖北凉薄的眸子垂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应声,“如果是放到三年前,我一定会高兴,现在,呵……” 廖北说着没了下文,跨步走向停车场,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扫过手里的结婚证,“就是再不高兴,你最后娶得还不是我?” 人就是如此,因为被爱,所以有恃无恐! 廖北把车停在珠宝店门口,掏出一张卡递给我,默默点燃一根烟,“你自己下去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我在车里等你!” “婚戒不得是夫妻俩个人选吗?”我接过卡,身子却未动。 “你去选就好,我想休息会!”廖北把烟蒂叼在唇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略显疲倦。 我们之间的婚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到现在都拿捏不准,如果说他不爱我,那他何必要娶我,如果说他还爱着我,那……我未免也太过自信了…… 正文 第6章 你喜欢草原吗 独身走进珠宝店,各种璀璨夺目灼的眼睛都睁不开。 早在我还是苏家大小姐的时候,这些店我倒是也常来,但自从苏民成娶了李梅,我爱上了陈树,一切就都变了…… 走到一个柜台前,我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对婚戒上。 “把那对拿出来我瞧瞧!”我用手指着玻璃台面,忽然发现在监狱里呆的太久,皮肤过分白皙的都有些病态。 “好,请问您知道男士的手指尺寸吗?”服务员把一对戒指拿出,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男士的手指尺寸啊……”我拿起那枚男士戒指端详了会儿,“好像就这么大吧!” “小姐,您最后还是协同您的伴侣一起来,戒指的尺寸只要偏差一点,都是不适合的!”服务员笑笑,中肯的给出建议。 “那你等我会儿!”我把手里的戒指放下,转身跑出珠宝店。 或许,我如果自行在珠宝店选了戒指的话,就不会看到面前的这一幕,又或许,我只选择女款而不矫情的非得选什么对戒的话,也不会看到这一幕…… 我站在车外,车内副驾驶座上坐在一个女人,背影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扑在廖北怀里哭的不可自遏,而廖北,蹙眉,眼底满是疼惜……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既没像电视剧里那样转身就走,也没像言情小说里那样扑上去追究是非对错,只是那样站着,直到两人分开,才缓缓提步。 我打开车门的刹那,廖北眉峰皱的更甚,“戒指选好了?” “没有我喜欢的,就不选了!”我倚在车门上轻笑,说的煞有其事。 “一款喜欢的都没有?”廖北挑挑眉,不可置信。 “有的话,我不就买了吗?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节约钱?”我提唇,浅笑。 廖北点点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孩,“小甜,这位是我太太,苏小小!” “太太?”女孩眼底再次腾起雾气,转眼看向我。 约莫过了半晌,女孩迈开步子下车,冲我重重的鞠了一躬,“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廖总已经结婚了,我以后不会了……” 不等我答话,女孩掩面跑离。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我抬手搭在车门上,冲着廖北眨眼,“新欢?” “上车!”廖北没应我的话,双眼看向前方。 坐在车上,廖北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中午想吃什么?” 对于廖北的话,我没吭气,鬼使神差的回了句,“廖北,你喜欢草原吗?” 廖北是个聪敏人,我话一出口,他就知道我的用意是什么,转头轻嗤了一声,“苏小小,我就想知道,你抗揍吗?” 我们两对视,谁都不让,良久,我清了清嗓子开口,“廖北,虽然我们只是形婚,但我也是要面子的人,你是公众人物,如果你给我戴了绿帽子还被媒体逮到的话,我也会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廖北承应。 听到他的话,我心微微安稳,却又紧接着听到他说了句,“我的保密工作向来做的万无一失!” 我平放在膝盖上的手蓦地收紧,心里咒骂——廖北,你混蛋,但是嘴里说的话却是,“嗯,那就好,你放心,我如果哪天出去偷腥,也会把保密工作做好的!” 我话落,廖北脚下的油门猛踩,连闯了两个红灯,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 饭店是家私家小厨,我跟在廖北身后下车,脸色苍白,差点就扶着路边的树吐出来。 廖北走在前面径直进了包厢,冲着服务生说道,“老样子,多加一分开胃的甜品!”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我跟廖北两个人,酒菜上全,廖北动动筷子,“吃吧,也算是新婚庆祝!” 我拿起面前的筷子夹菜,还没喂进嘴里便轻嗤了一声,“这新婚庆祝可够寒碜的!” “是你说只领证就可以!”廖北面不改色。 “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你哪句都能记得住?”我挑挑眉,一脸嘲弄。 “能!”廖北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放下,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正文 第7章 爱而不得,锲而不舍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了夜半。 包厢内,空气寂静的厉害,我喝饮料,廖北喝酒,偶尔搭上一句话,也是不欢而散。 期间,季皓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廖北醉意阑珊的回应,“今天我结婚!”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我听不到,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廖北把手里的电话砸在了地上,最后看着我说了句,“苏小小,你每一次出现都害得我众叛亲离!” 我没应声,夺下廖北手里的酒灌了一大口,灼的嗓子疼。 包厢门被推开时,廖北正跟我对视,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剥皮削骨。 季皓走到廖北身边,把人搀扶起,扫了我一眼,“还能走吗?” “能!”我扶着桌面起身,身子摇摇晃晃! 就这样,季皓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我跟廖北两个酒鬼游走在大街上,直到打到出租车,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醉的不轻,在马路上溜达了半晌,早就已经醒酒,而廖北,却倚在靠背上睡了过去。 “苏小小,你为什么跟廖北结婚?为了钱?还是为了赎罪?”季皓侧目,一眼不瞬的看着我。 我转眼看向窗外,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为了钱如何?为了赎罪又如何?” “为了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送你离开,如果是为了赎罪,苏小小,你不配!”季皓答话,眼底满是轻蔑。 余下的时光,就满是沉默。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廖北结婚,起初从监狱出来,我只是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而跟廖北结婚,是个意外! 季皓把我跟廖北送回家,把廖北搀扶到床上,回眼看我,“交给你了!” 我应声说‘好’,季皓把脚下的步子停顿,“苏小小,我们几个人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廖北,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那个陈树有什么好?” 我为什么对廖北那么狠心? 陈树又有什么好? 我不知道,与人而言,就是这样犯贱,爱而不得的就是好的,穷追不舍的,就是弃之有余的! 季皓踱步离开,连一个多余的怜悯眼神都没给我,我坐在廖北身边,伸手拨弄开他的刘海,发现额头上有一个一指长的疤痕,应该是年代久了,疤痕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我盯着他额头的伤疤出神,没注意到他已经醒来,直到被他钳住手腕,“你做什么?” “额头的伤怎么来的?”我俯身看着他,月色下,棱角分明的脸带有几分蛊惑。 “跟你没关系,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廖北松开我的手,拨乱自己的刘海遮挡住疤痕,把身子转向一侧。 我回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说不出的孤寂荒凉,心一横,蹬掉脚下的鞋子躺在他身侧,“新婚之夜我就独守空房, 穿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闻言,廖北的身子僵硬的不像话,沙哑着声音开口,“出去!” “偏不,廖北,你怕什么?”我执拗,一步步挑战他的底线。 廖北默声,我清楚听到他攥紧拳头骨节分明的声音,良久,我汲一口气,“廖北,这么多年,对不起!” 正文 第8章 说不明的情愫 感情这种事,并不是任何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我话落,廖北背对着我的脊背挺直,半晌,悠悠的回了句,“苏小小,你是准备跟我圆房吗?” 这下,轮到我默声,紧接着,便是我慌张下床、狼狈倒地的声音。 我从廖北的房间落荒而逃,站在客厅的饮水机旁不停的猛灌凉开水,张妈出现在我身后,叹息,“苏小姐,有些事本不是我一个做下人的该插嘴的, 但是廖总毕竟是我从小看大的,他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张妈看在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忍……” 张妈说着,又开始悄悄抹着眼泪,我喝下最后一口纸杯内的水,回身,嬉笑,“张妈,感情的事就像增肥一样,得慢慢来,总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对不对?” 我侃侃而谈的说着自己那一套歪理,张妈抹抹眼泪,看着我,无言…… 夜,深的寂寥。 我坐在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没法安眠,最后,所幸起身,走到窗前,趴在阳台上看夜景。 我卧室的隔壁就是廖北,两个阳台刚好可以看到彼此。 我以为他已经入睡,没想到,他却是披着一件淡灰色的睡衣,敞着衣领,站在阳台前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老实说,廖北是真的有型,不论是外在‘设备’还是内在‘硬盘’,比起我的前男友陈树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我当初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怔,就是觉得陈树好,仿佛天上地下只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别人都是浮云。 或许就像是网络上流传的某个爱情段子,当你被爱情眯了眼,你就会自觉为你爱的那个人渡了金光,久久不散,还经久年长…… 廖北在不知抽下第几根烟时,忽然转头扫了我这边一眼,但仅仅一眼,他便抬手遮住了窗帘…… “还真是小气,一个大男人,看两眼还能化了不成?”我嘴里碎碎叨叨的默念,视线却恋恋不舍的收回——廖北睡衣内的那八块腹肌看着真让人眼馋! 我承认,我这人其实没什么优点,胆小怕死,怕黑怕疼,还贪财好色,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在廖北青春稚嫩的年华里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到底看上了我什么? 我正思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我蹙眉,走上前拿起,手机屏幕上呈现出的是一个陌生号发的简讯——明天下午三点,‘偶遇’咖啡厅见! 这个手机是我前两天刚办的,准确点说是廖北让他的助理帮我代办的,是谁这么有能耐,能这么快就掌握了我的联系方式?? 虽抱着狐疑,但我却没回信息,把手机在手里转了个方向,扔到一旁的床上。 我入睡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白,我甚至出现了错觉,廖北推开我的房门在我额前落下一吻,问我愿不愿意真的做他的妻子,我支支吾吾不答,然后一头栽的睡了过去! 次日。 张妈轻敲我房门叫我吃饭时,我顶着一头鸟窝般的脑袋出现在她视线里。 张妈愕然,吧唧着嘴说道,“哎呦呦,苏小姐,你怎么这么糟蹋啊,廖总就在客厅吃饭,今天好歹你们也是新婚第一天,你这形象……” 张妈说的欲言又止,仿佛我是某位等待临幸的贵人,生怕我入不了廖北的眼! “张妈,没事,今天早上吃什么?”我抬手随意抓了抓头发,跟张妈错开距离,边说边走向餐厅。 廖北西装革履的坐着,手里拿着一本商务杂志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时而蹙眉,时而放松。 “廖北,小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吃饭的时候要专心一点,不然对消化不好,比如你现在看杂志,血液都循环上脑,就没有血液到胃里供你消化食物了……”我说的煞有其事,连手都没洗,抓起一个豆包塞进嘴里。 闻言,廖北手里的杂志放下,优雅合上,抿了口手边的牛奶,“苏小小,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去找工作?” “廖北,你不会连自己老婆都养不起了吧?”我半口豆包卡在嗓子眼,说的囫囵。 “能养得起,可惜,我们廖家不养闲人!”廖北伸出一只手搭在餐桌上,修长的手指屈曲,轻敲。 “我一没学历,二还有案底,怎么找工作?”我不为所动,把手里的豆包吃完,悠哉的喝着牛奶。 我话落,廖北起身,走到玄关处换鞋,薄唇挑开,“今天你再休息一天,明天去我公司人事部报道!” 廖北说完,都不等我反驳,兀地开门离开。 我盯着他的背影,愤愤不平! 廖北离开后,我随张妈到厨房学了半天煲汤。 张妈盯着炖汤的砂锅,抿唇,“苏小姐,你都不知道,在你刚入狱的那段日子里,廖总每天借酒消愁,把胃都喝到了穿孔,要不是老爷发现的及时,哎,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他对我这么情深义重,当初怎么不给我翻案?”我提提唇,把自己心底多年的疑虑说出口。 其实,这句话我在心底憋了许久,当初我入狱时,我以为廖北定然是恨透了我才不管我,可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又不像,那他当初? ——以他当年的能力,保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于我的疑问,张妈像是没听到一般,伸手端起砂锅的盅盖,“年纪老了,不中用了,差一点都煲太大过劲了……” 饶是我再傻,也能看得出张妈压根不想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笑笑,“张妈,我去客厅看会儿电视!” 我从厨房走出,没走几步,张妈在背后窃窃私语,“孽缘啊,孽缘啊……” 孽缘? 嗯,的确是挺孽缘的,前前后后十多年了,从青春年少,到现在成熟老练,我跟廖北之间的纠缠,好像从来就没断过! 坐在客厅,我抱着一盘提子往嘴里塞,看着电视里的狗血玛丽苏剧,脑壳泛疼——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剧情!! 在电视剧广告插播时间,我手边的手机又开始作响,这次不是简讯,而直接是电话,依旧是昨晚那个号码,我抿唇,接起。 “小小……” 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而蛊惑人心。 仅仅一声,我在狱中全身死绝了的细胞忽然像获得重生——是陈树! “小小,你在听吗?”听不到我回应,陈树又几分焦急的问。 “你还活着呐?”我应声,话落,长吸了一口气,“也对,俗话说的好,祸害活千年,你应该会长命百岁!” “小小,我想见见你,你现在有时间吗?”对我的态度,陈树显然已经预见。 “你觉得我们两还有见面的必要吗?让我来猜猜,你这次相见我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廖北手里又有你中意的项目?还是你又需要一个愚蠢的女人来替你顶什么罪过?”我嗤笑着,身子嵌进沙发里。 我话毕,陈树久久沉默。 在我十六七岁的年纪,我妈弥留之际曾跟我语重心长的说过一番话,她躺在病床上,握着我的手说,“小小啊,你跟妈一样,瞎眼,总是看错男人,总是遇人不淑……” 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妈是想给我一个忠告,让我长点心,但我总觉得那好像是一个诅咒,在那后来,我就遇到了陈树,而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荒诞! 我还在回想着过去,陈树在电话那头忽然失声痛哭,“小小,在你入狱的这些年,我过的并不好,我、日日夜夜受着良心的谴责,小小,我爱你……” 正文 第9章 落井下石 我爱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价值的东西,不值钱,不值价,不升值! 不得不说,当陈树说完那句话时,我的心还是震撼了下,切断电话,心抽的生疼。 人都是犯贱的,不分男女,我当年信奉了徐志摩说的那句屁话——人的一生中,至少该有那么一次,会为了某一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她爱我,只求在我最好的年华里遇到那个人! 听着,是挺美好的,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堪称脑子进水! 所以说,爱情向来都是属于文学的,现实,往往截然相反,就像情圣徐志摩,也不曾真的听说他真的为了谁忘了自己。 思绪飘的纷远,待我回神时,已经拎着一件遮阳外套上了赶往‘偶遇’咖啡屋的路上。 你看,真应了男人一向评价女人的那句话: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明明已经是初春,但是却乍暖还寒,人站在风里还是忍不住颤抖。 咖啡屋的窗都是落地的透明玻璃,分外有格调,陈树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白色的衬衫在他身上看起来格外搭调。 我站在玻璃窗外驻足,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汲气,跨步走进。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我落座,把手里的外套随意搭在卡座上。 “小小,你真的来了?”陈树喜出望外,略显局促的搓了搓手,“我没想到你会来,我以为你已经恨我恨到了骨子里,我……” “陈树,说重点吧,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未免显得生分!”我嗤笑打断,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一杯摩卡。 “小小,你瘦了,你原来过肩的长发……”陈树说着,便伸手抚上我的头发,一脸痛惜。 我笑笑,推开他置于我发前的手,撩拨了下齐耳短发,“这个啊,不是我剪得,你也知道监狱那地方,不管你愿不愿意,狱警总有办法把你驯服!” 我话落,陈树脸色僵住! 服务生端来的摩卡很好的打破了我们的僵局,我接过摩卡,送入口中,慢品,苦涩! “小小,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趁我侧眼看向窗外的瞬间,陈树忽然握住我的手,一脸真诚的说道。 我收回视线,落眼在他握着我的手上,“陈树,我已经结婚了,跟廖北!” “什么?”陈树震惊,看向我的神情变得恐慌,“你跟廖北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才出狱几天,你怎么就个他结婚了?小小,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陈树,我们俩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就凭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骗你吗?”我浅笑,把他握在手心的手收回。 人不喜欢受骗,但是往往喜欢自欺欺人! 我跟陈树在咖啡屋坐着,耐着性子喝完一杯咖啡,窗外的天空变得灰蒙。 “看来,今天似乎要下雨!”我自言自语的说着,摸出手机看今天的天气预报。 “没事,我待会儿送你回去!”陈树积极殷勤。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毕竟我也是结婚的人了,廖北为人你也清楚,度量小,醋意大,我不想刚结婚就制造夫妻矛盾!”我冁然一笑。 一杯咖啡见底,我起身,拿起卡座上的外套,“这杯咖啡是你请吧?我没带钱!” “当然!”陈树应声,伸手扯住我的手腕,“小小,我等你离婚!” “好啊!”我笑笑,抽出手,提步离开。 从咖啡屋走出来,我徒步沿着马路走,电闪雷鸣,紧接着便是雨点猝不及防的降落。 雨势越下越大,在我被淋成落汤鸡以前,一辆保时捷停在了我面前。 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季皓,他降下半截车窗,探头,“呦,苏小姐,散步呐,雨天散步挺有情趣啊!” 我停下脚,潋唇,“季少也出来散步啊,在车里多没意思,下来赏雨啊!” “哼!”季皓蔑笑,“去哪儿啊,稍你一段路!” “回家,劳烦季少了!”我脸上堆着笑,打开车门上车,扫了眼脚下的泥水,“季少,对不住啊,这段路太泥泞了!” 季皓没应声,转动方向盘,开出一段路后提问,“新婚生活怎么样?” “还成吧,就那样!”我随口应声,双手不停的拧着浸湿的衣角。 早在几年前,我跟季皓的关系其实还是挺铁的,那个时候虽然他也跟我常斗嘴,但却是朋友之间的那种贫嘴,可现在,他对我除了鄙夷,情谊怕是丁点都不剩了。 季皓开车把我载回锦江别苑时,恰好遇到廖北回家。 廖北视线在我们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落眼在季皓身上,“上来坐坐?” “铁定得坐坐啊,让我这单身狗也看看这已婚男人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季皓调侃,手里握着遥控器锁车。 两人并肩走着,我紧随其后,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气氛在我们三个人之间蔓延。 回到家,张妈先是给廖北跟季皓各拿了双拖鞋,在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我时,错愕,“苏小姐,好端端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快去冲个澡,我去给你熬点姜汤,淋雨可是会生病的!” 张妈喋喋不休的说着,边说,边返身走进厨房。 张妈一走,廖北转身蹙眉,“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我就是随便出去走走……”我睁眼说瞎话,不知怎么,总是下意识想要隐藏事实。 面对我的解释,廖北倒是没有质疑,只是在他回头时,站在一侧的季皓薄唇轻启,“苏小姐今天是出去见老情人去了吧?我明明看到苏小姐跟陈树先生在咖啡屋难分难舍的分离……” 廖北扭头的动作顿住,回眸…… 我默声,身侧的手扯着湿漉漉的衣角边缘,“那个……今天是他约我……我……”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竭力解释,往往越描越黑,我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也没能撇清我跟陈树的关系。 季皓站在一侧幸灾乐祸,“苏小姐不用解释,大家都是过来人,懂,这女人嘛,自己用情至深爱过的男人,哪能说忘就忘!” “季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陈树难舍难离了?你……”我愤然,作势便要上前跟季皓撕扯。 廖北夹在中间,大手一抻,“去洗澡!” “廖北,我……”我执拗。 “我说了,去洗澡!”廖北继续说道,眼底流露出不耐烦。 浴室内。 温热的淋浴从头顶浇灌而下,我攥着淋浴球搓扁揉圆,心底暗暗作想——刚才怎么会觉得季皓是好心送自己回来,他明明是刨了个坑让自己往进跳,说不准今天陈树的事就是他安排的! 我在浴室差不多呆了一个小时,走出客厅时,有意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吊带睡裙,妩媚摇曳…… “不管你信不信,苏小小那女人嫁给你肯定是有所图,你要是不信兄弟说的话,你就等着瞧……”季皓瞥了一眼走出房门的我,无所顾忌的说着。 廖北未察觉到我出来,端起茶几上的碧螺春呷了一口,“季皓,你对小小的成见太大了!” 季皓没作声,大手一摊搭在沙发扶手上,抬眼看向我,“这才不过是春天,苏小姐还刚刚淋了一场雨,穿这身不冷啊?” 季皓话落,廖北顺着他的话回头,在看到我时,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仅仅用了数秒,厉声,“滚回去!” 随着廖北的话,客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季皓提唇,“苏小小,不作死就不会死!” 正文 第10章 新任保洁员 夜半的风从敞开的纱窗外徐徐吹来,不冷,拂面的时候有些凉爽。 我被廖北赶回卧室,季皓在客厅笑的前仰后翻。 廖北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蜷缩着身子坐在窗台上看窗外的夜景。 “苏小小,聊聊!”廖北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 我侧目,抿唇,就着窗外的依稀月光和灯光,“聊什么?是聊今天下午跟我老情人的事,还是聊今天夜里酒红睡裙的事?” 我笑靥如花,笑的有些浪、荡。 “苏小小,你还真是没辜负了你这个名字!”廖北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曾在年少无知时一度以为自己的名字是哪位名家的代号,后来长大后问了度娘才知道——苏小小,六朝南齐时歌妓,家住钱塘,貌绝青楼,才技超群,当时莫不称丽。常坐油壁香车,年二十三咯血而死。 想到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子活的这么悲催,我蓦地凝眉,极为淡定的说道,“我一定会比她活的命长!” 我话落,转身看向窗外的霓虹,“廖北,在狱中的三年,我都没看过这样美丽的霓虹,你知道吗?我总感觉它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说完,我再扭头,廖北已经离开,留下的只有‘咣当’的关门声。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囫囵的拍了拍胸脯,“好险,还好躲过一劫!” 其实,我早料到了廖北今晚会进来找我,不论是出于下午我见陈树,还是出于刚才我以这样风尘的一面出现在季皓面前,还好,计谋还算有效,他对我,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不过,我是真的整整三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霓虹,在监狱那个地方,暗无天日,能够完好无损的活得下来,已经算是万幸。 在那个时候,总有一些被判终身监禁又无法获得保释的人肆无忌惮的凌虐同寝室的人,且,没人管辖! 从窗台上下来,摸过床头的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时间这种东西,一旦过了某个年限,就像杂草一般放肆滋生,而后枯萎! 次日,张妈敲响我卧室的门,不等我说‘请进’,便悄悄推开一个门缝,探头,压低声音说道,“苏小姐,你怎么还没起床啊,难道你忘了廖总让你今天去他公司报到吗?” “现在才几点啊,让我再睡一会儿,报到就报到,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对不对……”我睡意朦胧的应声,说罢,扯过身侧的被子蒙住了脑袋。 “苏小姐,你这样不行的,廖总会生气的,而且,你现在跟廖总都是夫妻了,难道你甘愿看着廖总被公司那些小狐狸精勾引吗?”张妈边说边往进走,抬手,一把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 狐狸精?? 听到这个名词,我倏地坐起身子,抓了抓自己杂乱的头发,“张妈,您说廖北单位有狐狸精?” “那可不,就那天找上门的那个项目部的杜经理,跟廖总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张妈说完,还不忘‘啧啧’了两声,以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我抿唇,挑眉,“那廖北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男人嘛,不接受也不拒绝,就那样!”张妈俯身帮我叠被子,叠完,转头看向我,“苏小姐,你这么问,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呵呵,笑话,偌大的C市谁不知道廖北暗恋又明恋我多年,我勾勾手指,他撒开欢的往我这跑,我还用吃醋?……”我自吹自擂的说着,回头,发现廖北正站在门外用意味深长的神情看着我。 我脸上的笑渐渐尴尬,侧着身子从他身边溜过。 早饭,餐桌上,因为早上的事,我默不作声的啃着手里的包子,不发一言。 廖北吃完饭,抽过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开口,“鉴于我暗恋又明恋你多年是众所周知的事,为了防止落别人口舌,我准备让你从基层做起!” ——基层!!! 廖北是一个绝对不会让女人失望的男人,最起码,他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他说基层,便真的是基层,我到人事部报到的时候,人事科长拿着我的入职通知看了好长一会儿,才满脸狐疑的说道,“苏小小,总裁亲自下达命令,让你负责二十八层的楼道卫生清理工作!” 星星娱乐办公楼,一共二十八层,最高层恰好就是廖北所工作的楼层,摆明了,他在给我难堪。 从后勤部领了一套暗灰色的工作服,又领了一套清理卫生的工具,便正式开启了我在星星娱乐的‘职业生涯’! 我正拿着拖把在楼道内勤勤恳恳的拖地,忽然,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从我面前走过,在我面前停留片刻,“你是新来的?” “嗯……”我漫不经心的应着,继续手里的工作。 “难怪,好心劝告你一句,廖总最不喜欢后勤在上班期间打扫楼道!”女人扬着头,高傲的像个即将开屏的孔雀。 “不在上班时间打扫,那什么时候打扫?”我抬头,略恼火。 本来今天被廖北派到公司清理卫生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又听了面前女人这一出,内心深处的忍耐力简直是到了极致! “清理卫生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在大家都上班以前就完成的吗?这个时候的你啊,应该呆的地方是那儿!”女人说着,伸出芊芊细手指了指楼梯口。 “我……”埋在心底的怒火中烧,我正准备回击,便看到面前的女人脸上的笑堆成了褶子,弯腰,“廖总早!” “嗯!”廖北冷漠回应,双眼直视前方,连一个余光都没给我,直直向前走出。 “喂,廖北,为什么规定要在上班前就清理好卫生啊,那我不是早上要起得很早?”我冲着廖北的背影喊道。 廖北驻足,跟在他身后的女人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眼底明显写着几个字——丫头,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相对于女人而言,廖北就要淡定的多,回头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回应,“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你要是想在这儿做下去,就按照这个规章制度来,如果你不想在这个公司做下去……” “如果我不想做下去怎样?”我舔舔干涩的下唇,心底有些许期翼。 “我想你应该不会有那种想法!”廖北嗤笑。 廖北话落,带领一众人离开! 我悻悻的站在原地,接受着廖北门外助理的注目礼,拎着拖把走向楼梯! 星星娱乐不亏是C市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就连楼道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早上起得太早,看了下揣在兜内的手机才不过十点,我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我正想着,反正楼梯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人来,便想着忙里偷闲打个盹,刚眯上眼,就听到女人高跟鞋临近的声音…… “你心态还真是好,在这儿都能睡得着!”女人揶揄,走近。 我睁眼,看到面前的人是刚才在拖地时碰到的女人,蹙眉开口,“不让在这个点清理卫生,还不让在这个点打盹?你们这都是什么破管理!” 听到我的话,女人挪动着身子走到我面前,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我身侧的台阶上,跟我并肩而坐,“我叫吴倩,是公关部的,你叫什么?” “苏小小!”我应声,侧头,“在哪个部门就不必介绍了吧?” “你跟廖总认识吧?”吴倩抿唇,一脸八卦。 “我要是跟你说,我是你们总裁夫人,你信么?”我蓦地凑近她的脸,故弄玄虚。 “你别闹了,就你还总裁夫人,你如果是总裁夫人的话,那我还是……”吴倩笑的不可遏制,笑了半晌,见我淡着脸看她,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