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该交公粮了 “君羡,我不想死,我想好好的活着,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你帮我好不好?” 病房里,女人带着哭泣的哀求,听着都让人心疼。 “你不会死的,医生说了你的眼睛没事,只是暂时看不清而已,”男人低声哄劝,那声音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都不知道一直冷如冰坨的男人,还有这样温声细语的时候。 而这样的温柔,身为我老公的他,从不曾给我分毫。 我与萧君羡结婚三年,他连一个笑脸都不曾给我,更别说这样的温柔,他给我的从来只有无尽的寒冷。 “君羡,我真的不会死吗?你不是哄我的吧?”女人趴在男人怀里,不放心的追问。 这个女人叫佟桑晚,是我老公初恋的情人! “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萧君羡为佟桑晚理了下鬓角的碎发,“我已经在找角膜,等找到了就为你安排手术。” 佟桑晚一个月前查出角膜肿瘤,起初以为是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结果她很幸运,她的肿瘤是良性的,但是病变破坏了角膜,影响了视力,所以需要角膜移植。 “真的?”萧君羡的话让佟桑晚露出惊喜来,“君羡,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说着,佟桑晚抬头,似乎想要寻找萧君羡的唇献上自己感激的吻。 我没有再往下看,快速的转了身,胸口那像是撕裂了一样的疼,让我没走两步,便扶着墙停下。 怎么会不疼? 这世上还有比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公疼爱别的女人更剜心的吗? 是的,剜心的疼! 从医院出来,我开车快速离开,可是我眼前晃动的全是萧君羡待佟桑晚温柔的画面。 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嫉妒,嫉妒的要疯。 我拿过手机给萧君羡发了条信息:老公,该交公粮了! 发完短信,我将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上,没等他回信息给我便继续开车,因为他不会回信息给我。 这三年来,我给他发过很多信息,他从来没回过我一条。 今天,他美人在怀,更不会回我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入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确切的说这一天已经翻篇了,可是萧君羡并没有回来。 他肯定看到我的信息了,至于不回来,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在陪谁了。 我苦涩的一笑,关掉了床头的灯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之间,我的身上一沉,有什么落在我的胸口,顿时一股针扎的痛意让我闷哼出声 “这么敏感?唐鸢,我不过三天没碰你,你就这么饥不可耐吗?”结果我痛苦的低吟,竟让萧君羡以为我是动了情。 他的羞辱,还有今天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温情,让我很想推开他,可是我又不舍得,因为我爱他,爱了十年了。于是我强忍着他在我胸口揉搓的痛,迎合着他—— “嗯,我就是想和你做,你是我老公,是我的男人,不可以吗?” 我的话换来的是萧君羡对我更深更重的掠夺,这个过程,我疼但我却甘之若饴,就像我爱他。 随着萧君羡猛烈的撞击,我听到他发出满足的闷哼,这一刹那,我有错觉他是爱我的。 “老公,你爱我吗?”这话,我不由脱口问出。 下一秒,我感觉萧君羡身子一僵,尔后他从我身上抽离,没有一丝留恋。 这便是他的答案,我这话问的纯属自取其辱! 我正觉得难堪,忽的就听到他出声问道:“你呢?爱我吗?” “爱!”我仍没有迟疑的给了他回答。 “唐鸢,爱不是只用嘴说说,”萧君羡看着我,确切的说是盯着我的眼睛,带着掠夺的欲望。 这一刹那,我想起白天在医院里他对佟桑晚的承诺 萧君羡,他想要我的眼膜。 第2章:我欠他一条命 这个认知如同一把带毒的刀,瞬间插进了我的心窝 我知道萧君羡不爱我,可我却没想到他这么爱佟桑晚,居然爱到要他妻子的眼膜去给那个女人! “虚伪!” 就在我心痛到窒息之际,萧君羡鄙夷的收回目光,丢给了我这两个字,抬腿离开。 他是看出了我的不愿意,才会这样说我的。 可是他想过没有,他要的是我的眼睛,要的是我的光明,而且是给我的情敌啊! 这个我如何能答应? 砰—— 房门重重的关阖的声挤在我的心上,我知道他走了。 我的心一凉,有泪顺着我的眼角滚了下来 这于我又是一个孤寂难捱的夜,而我竟捱了三年,能支撑着我这样无怨无悔一直捱着的,除了我对萧君羡的爱,还有我对他的亏欠。 我欠萧君羡一条命! 十年前,我才十二岁,初中还没毕业,一天下午放学回家,我被几个小流氓围堵欺负,是萧君羡出现救了我,可是他也被打伤,我永远不会忘记小流氓用铁棒砸在他头上,他血流如注的情景。 后来他被送去医院,医生说他脑部受伤需要做手术,我记得他做了一夜的手术,我就那样蹲在角落里默默的守着,可那时的我终究是年纪太小,在漫漫长夜的等待中竟睡着了,等我醒来以后,医生告诉我他转院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转去了哪里,甚至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从那以后,不论到哪,我都会照着他的样子去寻找,因为亏欠,也因为爱,十二岁那年他的挺身相护,不仅护住了我的人,也掳获了我青春懵懂的心。 直到三年前,我去参加萧家的庆典晚会看到萧君羡,那张刻在我心尖的脸让我兴奋。 我终于找到他了! 恰好那时萧氏出现危机,需要资金支持,我便让母亲用唐门注了资。 老太太对我母亲的慷慨自然感激不尽,同时也看出了我对萧君羡的爱意,便逼着他娶了我。 而那时我并不知道萧君羡已经有了女朋友,就是佟桑晚。 后来萧君羡娶了我,可也恨上了我,在他眼里,是我母亲和我利用唐家的权势,棒打了他和佟桑晚的爱情。 可他忘了,我是那个他可以用命护着的小丫头。 我嫁给他,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也是爱他。 这一夜,我没有睡,萧君羡走了,除了他留给我的冰冷让我无法入睡,还因为我的胸口在疼。 其实最近我的胸口那一直痛,而萧君羡在弄我时又毫不客气,所以现在我那痛的特别厉害。 最终,我实在受不住的找来止痛药吃了才迷迷糊糊睡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可是身心俱疲的我看起来状态极差,偏偏今天晚上还要去萧家老宅参加家宴。 我唐鸢,唐家的大小姐,唐门未来的接班人,从小到大都是光鲜亮丽,我从不容许自己有不好的状态,于是开车直奔美容中心。 美容,SPA,再加上按摩,我整个人又变得美艳动人,这样的我,自然应该配最好的衣服。 可是当我刚踏进专卖店,就看到佟桑晚穿着这季最新款的长裙从试衣间走了出来,而她也一眼看到了我。 顿时,我才刚放晴的心情又一下子被阴霾覆盖! 不过我肯定不会退开,在我面前她是心虚的小三,要说该躲的人也是她。 只是我低估了她的厚脸皮,她不仅没躲,还朝着我走了过来,脸上丝毫没有做小三的羞耻,“萧太太好巧!”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人看她都是给她脸。 偏偏佟桑晚不知耻的继续与我搭话,“我们聊聊?” 第3章:与小三过招 聊聊? 这两个字,她竟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她是正室,我才是不要脸的小三似的! 在萧君羡面前,我会混乱,会不知所措,那是因为我爱他,可是眼前的女人算什么东西? 还有,谁给她这样的勇气跟我说这两个字? 我淡淡一笑,“好啊,只是不知佟小姐想聊什么?是聊你如何勾引我老公?还是聊我应该怎么扇你一巴掌,教教你如何做人?” 我尖锐的话让佟桑晚脸一僵,我与她从未交集过,大概她一直觉得我是个怂包吧,才敢在我面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只是瞬间,她便温柔一笑,“萧太太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这真怪不得我,君羡他爱我,我也没有办法。” 能不要脸到这个份上,佟桑晚也是无敌了! 不过佟桑晚一句萧君羡爱她,的确又剜的我心一疼,不过再疼我也得咽回肚里,我再次莞尔一笑,“萧君羡爱你啊,那他是怎么爱你的?娶了你,还是让你给他生了孩子?” 如果说萧君羡爱她是她的利器,那么萧太太就是我的保护壳,她拿利器伤我,我自然得用我的优势还击她。 佟桑晚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不过她也不吃素,直接回我道:“至少他守着我陪着我,萧太太你夜夜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伤人很会伤要害! 是的,结婚三年,我也守了三年的空房,就像昨夜一样。 看着佟桑晚脸上的得意,我真想抡她两个耳光,不过我知道武力上给她的痛并不能真的伤到她,要让她真的百爪挠心才效果百倍。 于是我轻轻一笑,双手将散开的头发往耳后一束,露出脖颈及胸口大片的肌肤,上面有萧君羡昨晚留下的痕迹,“他爱不爱我,你还是自己看好了。” 佟桑晚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然后眼底的不甘嫉妒全都浮了出来,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远比我打她十个巴掌都好用。 “这位小姐,在你拿到十足资本之前,不要在我面前显摆,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不仅会看你笑话,还会继续往你脚上砸石头!”说完,我拿起一件衣服要去试衣间,却是一转身看到萧君羡那双暗沉如夜的黑眸正灼灼的看着我。 “君羡”身后,佟桑晚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好似我让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女人的演技在好莱坞拿过奖吧! 我刚想到这里,就看到萧君羡眸子一缩,大步的过来,掐住我的手腕,几乎捏碎:“你对她说了什么?” 手腕那痛的要死,可是却不及我心痛的万分之一! 我很想怼他几句,可是我刚才怼佟桑晚的伶牙俐齿,在萧君羡冰冷的目光中被一颗颗拔光,此刻,我面对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知道我说了,他也不会信我! 萧君羡恶瞪了我半分钟,在佟桑晚转身而逃后,终是松开我。 他这是要去追那个女人吗? 可他是我的丈夫啊! 而且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妻子,如果我让他就这样去追了那个女人,就是让他打了我的脸。 自尊还有不甘,让我伸手一把拉住了他,“老公” 我话还没说完,萧君羡直接手一抬将我无情的推开,失重的我打了个趔趄,身子往后重重的跌去—— 第4章:癌症晚期 我跌倒在地,还撞倒了身后一大排衣架,瞬间整齐的店面一片凌乱,也衬的我愈发狼狈不堪。 这么大的动静,萧君羡无法不注意到,他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回头看向我,漆黑的眸子骤然一缩,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摔倒,而这时我顾不得难堪,顾不得自己一贯的高高在上,冲着他再次低弱的开口:“老公” 我看到他的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转向我,这一刹那,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他过来,那我就原谅他过去三年对我的所有伤害。 “啊——” 可就在这时,佟桑晚尖叫了一声,只见她身子一晃,跌下门口的台阶。 萧君羡眸子骤然一缩,尔后收回走向我的步子,朝着佟桑晚大步跑去—— 佟桑晚跌倒,我也跌倒,可他关心的只是那个女人 “萧太太您受伤了!”店员提醒我的时候,我才发觉我额头那一片温热碾湿。 是!受伤了! 可是更重的伤是在我的心上! 萧君羡也听到了,但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抱起地上的女人决然离开,好似我于他只是不相关的陌生人。 这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撕裂 我刚才在佟桑晚面前的骄傲,此刻都被萧君羡的遗弃给践踏的粉碎,甚至我都能感觉到那些店员看我的可怜目光。 我起身而逃,可是刚站起来便又一下子跌倒了回去,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在意识消失之前,我拨了母亲的电话,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雪白,耳边响起母亲慌乱的声音:“医生,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女儿她才二十二岁,她不能死啊!” “唐总,唐小姐的乳腺癌已经是晚晚期,乐观的估计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 听到这里,我瞪大眼睛—— “大夫您说什么?” 母亲和医生同时回头看向我,这一刹那,从来都宁愿流血也不流泪的母亲,眼泪哗的落了下来 “鸢儿,”母亲过来,抱住我。 我双眼呆直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脑部一片空白。 “鸢儿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母亲抱着我哭的不能自已。 此刻,我没有心情安慰她,我自己都在震惊中。 母亲抱着我哭了一会,却因为电话响了,便抹干了眼泪走出了病房。 我不怪她,我知道母亲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一直过的很辛苦,不过辛苦归辛苦,可她终是没有给我足够的母爱,才让我对当年萧君羡一次保护便那样眷恋,久久不忘。 我躺在那里,满脑子都是三个字:乳腺癌! 我今年才二十二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还有那么的事没做,甚至连母亲都没当,怎么就得了乳腺癌呢? 怪不得我最近总是胸口痛,甚至萧君羡碰我的时候,我都疼的不能自己。 原来是得了癌症。 而且还是晚期! 我明白晚期是什么意思,我的外婆前几年就是宫颈癌晚期去世的,从发现病症到去世三个月的时间都不到。 还有那么多明星也是因为这个病死的 一股与生命无法抗争的无力感深深攫住了我,让我恐慌,无比的恐慌,我起身,拔掉手上的输液瓶,抬腿往外跑,边跑边拨萧君羡的电话。 我想他! 想见他! 此时此刻,我特别特别想他! 尽管他伤我那么多,可我还是想见他,想抱着他 第5章:他不信我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通了,却被萧君羡无情的挂断。 他不接我的电话,我大约猜出了原因,他应该在陪佟桑晚,可哪怕如此,我也想见他。 这是生命哀绝之际,再无所顾忌的渴望,什么也不能阻挡。 我来到了佟桑晚的病房,果然看到了萧君羡,他与佟桑晚不知在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我未见过的温柔。 哪怕我想见他,也还没有强大到能看到他和别人情侬意侬,我离开,来到了他的车前等他。 在天空的最后一丝亮光收尽时,萧君羡来了,在看到蹲在他车前的我时,意外的眸子一缩,“你怎么在这?” 听到他的声音,我抬起缩在膝盖中的头仰视着他,一张英俊的脸与我十年前认识他时一模一样,矜贵,俊冷,让人看一眼便会拔不出来。 这样优秀的他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丈夫,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满足的不得了。 可是,我似乎再也拥有不了他多少时日了。 想到我的病,想到不久后我生命消陨,我再也不能爱他,难过的苦楚与浓浓的不舍交织在一起,绞的我心痛 “今天的家宴不用去了,我已经给老太太说过了,”他以为我来找他是和他去回老宅参加宴会的。 “老公,我爱你!”他话音落下,我起身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唐鸢”我突然的热情让他始料未及。 不过下一秒,他便开始推扯开,“唐鸢,你做什么,这是公共场合?” 是啊,这里是停车场,人来人往,但我顾不得。 我紧紧搂着他,不给他推开我的机会,还把脸埋在了他的颈间,声音低弱:“萧君羡别赶我,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说出这话时,被死亡紧逼的脆弱,让我流下了眼泪,只是他并没有看到。 “唐鸢,你怎么了?”萧君羡似乎意识到了我的不对。 我怎么了? 我要死了啊,可是这样的话我说不出来,我也不想说,此刻我只想抱着他,就这样抱着,永远也不撒手。 而此刻,我才发觉我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可我得的是癌症啊,不症之治,而且还是晚期。 想到这里,我又往他怀里挤了挤,低低问道:“萧君羡,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还会想我吗?” “死?” 萧君羡从鼻端哼了一声,“唐鸢,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 我懂他的意思,他是在讽刺我是坏人恶人,我死不了。 在他心里,我是拆散他与佟桑晚爱情的恶人。 原本我不屑解释,可我知道这是横在我和他之间的误会,如果我不解释,他会一直误会我不理我,而我生命所剩无几,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事对我冷冰冰的,于是开口主动解释:“当年我真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更没有拆散你们,其实是” 可是我还没解释完,就被他一把推开,“唐鸢,你虚伪的让我恶心!” 他冰冷又无情的话再次刺痛我的心,他终是不信我,可我真的没有做啊。 我有些急了,“萧君羡你可以去查的,只要你查就能查出真相。”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无聊!”萧君羡说着去开车门,可我就站在他车门前,他眸光冷了冷,“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对你定不会客气。” 说完,他直接将我扯开,他打开车门,看着他要上车,我再次拉住他,“萧君羡,怎样才能让你信我,爱我?” “爱你?”他冷哼,“唐鸢,这辈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辈子! 我这辈子还有几天啊! 他说让我死心? 可我怎么甘心? 我要他爱我,哪怕是假的我也要,我睁开眼,看着他冰冷的背影,“萧君羡,如果我把角膜愿意给她,那你会爱我吗?” 我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佟桑晚寻找合适的眼角膜。 萧君羡离开的步子因我的话而停下,尔后转身,震惊的看着我。 第6章:恨极我 我再次走近他,伸手圈住他的劲腰,把脸贴在了他宽厚的胸膛上,瞬间踏实的感觉将我包裹,我贪恋的把脸往他胸口又紧贴了几分。 “萧君羡,我的角膜可以给她,但你答应我,爱我好不好?”这话卑微的我自己都把自己踩入泥底,可是没有办法,我太爱他了。 我生命所剩无几,我想跟他在一起,如果用我的角膜能换来他对我的疼爱,我愿意。 萧君羡的身子微僵,大概因为太震惊,他对我的说话的语气不再那般凌厉,“唐鸢,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苦涩一笑,脸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我不仅可以把角膜给她,再过一段日子,萧太太的位置我也可以给她。” “唐鸢” “萧君羡,我爱你”说这话时,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这三年来,他不论对我怎么冰冷,我都很少在他面前掉眼泪,但现在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大概是我的眼泪震到他,也或许我太卑微了,萧君羡在沉默了片刻后,难得声音温柔的出声:“你哭什么?想让我回家,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他难得对我妥协的话让我心头一酸,我如个听话孩子般点头,他为我拉开了车门。 我坐在后座上,就那样看着萧君羡,以眼为笔,将他一点点刻进我的心里。 我不要忘了他,就算死了,我也要记得他,他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爱上的男人,他比我的命都让我觉得珍贵。 萧君羡透过后视镜看了我几次,但并没有说话,而我也没有,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敢,我怕他一开口便又是让我害怕的冰冷。 车子停下,他打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他待我终还是如此薄凉,可我顾不得,我赶紧的跟上,进了门我便自后面抱住他。 “唐鸢” “老公,”我叫他一声,然后绕过,站在他的面前,垫起脚尖去吻他。 他起初并没有回应,可我知道他的敏感点在哪,很快他便呼吸变重,我被他按在门板上,狠狠掠夺 “这就是你对我撒娇示弱的原因?”他这话带着讽刺。 我却没有心思计较,我只想拥有他,在我生命的最后,就这样与他抵死缠绵 “你刚才说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一边在我身上杀伐,一边低低问我。 我知道他是在我说眼膜给佟桑晚的事。 “我就是想让你爱我而已,”我从他漆黑的眸中看到了我对他的痴迷。 萧君羡看我的眸光又深了几许,尔后更猛的侵占我,大手也是放肆的揉在我的胸口 一阵痉挛的痛袭来,我差点疼晕,但我仍没有阻止他,如果说他对我唯一的贪恋,那便是我这身体了。 只要他快乐满足,我痛死也甘愿。 可是真的好痛,我咬着唇,都咬出了血,“君羡,如果我给她,你会爱我吗?” 这个时候,我还是不死心的问他。 “你给,她还未必想要!”下一秒,他无情的话像是刀子直插进我的心脏。 我就这么不入他们的眼么? “唐鸢,你知道她最恨你,如果不是你,现在她才是我的萧太太,”萧君羡的意思我懂了,他恨我。 我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用手死死的揪着身下的床单,眼前这个在我身上驰骋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却也这世上恨极我的人。 第7章:出了车祸 我疼晕在床上,连萧君羡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就算我现在醒来,也是被疼醒的,我从药箱里找来了止痛药吃上,那疼痛才少一些。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看时间,却看到好几条母亲的短信,都是她安慰我的话,可是现在任何安慰都救不了我的命。 还有,我的母亲这个世上最该疼惜我的人,在我生命所剩无几之时,却也只有如此单薄的安慰,让我的心又一次薄凉。 我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母亲说父亲死了,小的时候我信,但大了我觉得肯定有蹊跷,但我也没我去追问。 母亲有她的过往,不是我该问的,而母亲从我有记忆,她就一直忙,忙着生意,忙着应酬,而我好像只是偶尔闲来的逗弄的玩具。 所有人都羡慕我是唐门副总裁,是唐家大小姐,可我可悲的连最起码的亲情都没有,不光没有亲情,连爱情也没得。 我想着想着又陷入了昏睡,再醒来时,胸口那仍疼的不能呼吸。 虽然我知道这疼是我的病造成的,但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也不想被疼如此折磨,我开车去了医院。 医生给我做了检查,结果是我胸口里的肿瘤有一个破了,应该是昨晚萧君羡太用力给弄破的。 医生要我手术,我拒绝了,最终医生用了引流,把破裂肿瘤里的液体引流出来。 病痛未去,又添新痛,我苍白着脸走出医生诊室,还没走几步,便却与萧君羡迎了个正着,他手里拿着个档案袋,神色格外的凝重。 他也看到了我,不过什么也没说,一双黑眸凝胶着我,似乎我脸上有什么似的。 “那个,你,你还回家吗?”沉默了几秒后,终还是我主动开口。 “你来这里做什么?”萧君羡没答,而是问我,他的眼睛也盯向了我手里的药袋。 这一刻我突的在想,如果我告诉他,我得了癌症,是不是他会多爱我一点? 可是一想到昨晚他对我恨极的样子,我便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如果我说了,他未必也会信,恐怕又以为是我耍什么把戏吧! 于是虚伪的一笑,向着他走近几步,贴着他耳边暧昧的说道:“我来做了个隆胸,为了让你更满意。” 下一秒,我的手腕一紧,他掐住了我,那般用力,掐的我好痛。 “萧君羡”我弱弱的叫他,眼中已经噙泪。 他看着我,一双眼睛仿若要将我洞穿似的,片刻之后松开了我,抬腿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终还是贪恋的跟了上去,“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没有开车!” 我在说谎,我其实开了车,我只不过是找理由跟他多呆一会罢了。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我随着他来到他的车边,却见佟桑晚已经站在那里—— “君羡” “你不在病房里呆着,怎么出来了?”萧君羡这话带着责怪,却也是极其温柔。 佟桑晚弱弱的看着他,“我想吃老街那的糖酥糕,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车子,便在这里等你了。” 萧君羡眉头拧了拧,“我明天给你买来!” “可我现在就想吃,”佟桑晚这话说的任性,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接着她又说道:“你不方便带我去,那我自己打车去!” “等一下!”萧君羡这三个字出口时,我知道佟桑晚的诡计又得逞了。 萧君羡也让她上了车,说是先送她,如果是平时,我定是直接就转了身,可是现在我没有那个傲气,我想要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委曲求全,我也要。 佟桑晚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坐到后排上,她倒是很乖巧一声不吭,而我则是一直看着窗外,这时我才发觉天在下雨,这雨愈发让我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车子无声的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听到一声刹车,再然后是佟桑晚惊恐的尖叫,沉浸在难过中的我,等反应过来时,就感觉天翻地摇的旋转 我们翻车了! 第8章:离婚吧 “唐鸢,你怎么样?” 萧君羡的声音把我唤醒,我睁开眼,再次闻到了让我惊恐的血腥味,我想动,可是身子被卡住根本动不了。 “萧”我张嘴叫他,想让他救我,可是疼痛让我一下子又噤了声。 “君羡,救我,我看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这时佟桑晚惊恐无助的声音响起。 萧君羡看向她,尔后爬出车子,走到副驾驶那将她抱起,佟桑晚亦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缩在他的怀里。 他的胸膛永远那么温暖,可却不是给我的。 佟桑晚在他怀里渐渐的安静下来,而萧君羡我的男人,一声一声的哄着她,“晚晚,别怕,我现在就带去你医院。” 萧君羡抱着她去大路上拦了车,却始终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在佟桑晚面前,我永远是被无视的那个,难过像是我流的血一般漫延 很快有车子停下,萧君羡抱着佟桑晚上了车,而我就这样被他忘记、遗弃在这里。 血腥味越来越重,而此时窗外的雨也越下越大,就像我心底的委屈 萧君羡,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不救我? 我就那样恨着怨着的感受着生命的一点点流失,我以为这次我铁定会血流而死的,结果没有,我睁开眼人又重新躺在了医院里。 “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护士问我。 想到车祸前的一幕,我再次闭上眼,声音低哑的问:“我怎么来的医院?” “有人拨了120的急救,”听到这个回答,我心底最后一丝期翼彻底破灭。 怎么可能是萧君羡救我? 唐鸢,你该清醒了! 我问护士要来纸和笔亲手起草了离婚协议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哀嚎出声,哭的让我自己都红了眼。 傍晚,萧君羡来的时候,我正在照镜子,因为这次车祸毁了我的半张脸。 萧君羡看到我脸上的伤似乎也很意外,他走过来,手捏住我的下巴端祥着,明知故问:“是车祸弄的?” 我没有理他,甚至还故意用手指去抠脸上的还鲜活的伤疤,很疼,可正是这疼才能提醒着我,这个男人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抛弃了我。 “对不起,昨晚没有救你,”在我疼的窒息的时候,萧君羡出口的话让我手指一颤,尔后心底的委屈像是发酵了似的膨胀。 他也知道没救我,是不对的? 我还以为他对我不会有一点愧疚怜惜之心呢? 泪水在我的眼里打转着,我看着他,“你说对不起,是因为觉得欠了我吗?” “嗯!”他的回应微不可闻。 可却让我的委屈又汹涌了几分,我深了口气,才没让眼泪落下来,“那你会因为亏欠爱我吗?”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还有,这个时候了,我居然还在奢求着他爱我。 “不会!”他的回答残忍而直接,再次撕碎了我所有的期望。 我苦涩一笑,“那我们离婚吧!” 萧君羡神色一震,似乎很意外我会提出离婚,不过片刻后,还是点了头,“好!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都会满足。” 好大方的口气啊,他就这么想摆脱我吗? 痛楚再次攫住我的心,我冷冷一笑,“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你给吗?” “唐鸢” “萧君羡,我只想要你,可你却不给我,所以你给的一切我都不要。” 说着,我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我签完字的离婚协议递给了他,萧君羡眸子微眯打量着我,似乎有些意外,我连离婚协议都准备好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接过了协议,尔后他眉头皱起,再次看向我,“你什么都不要?” 是的,离婚协议上规定,我净身出户,他萧君羡的一切我都不要。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想要他,既然他不给,那我就什么也不要。 再说了,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要的呢? “签字吧,签了你就自由了,”说着,我拿出笔递到他的手上。 第9章:小丫头别哭 萧君羡迟迟没有接笔,见他这样,我轻轻一笑,“怎么又不舍得了我?” 是的,我在笑。 因为哭已经换不来他的回头,如今放手了,我应该潇洒一点,因为我是唐鸢。 唐门的副总,唐家大小姐。 我话音落下,手中的笔就被萧君羡给抽走,尔后他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遒劲有力的三个字,像是三把尖刀扎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 我与萧君羡终于走到了尽头,从此天涯路人。 我爱了他十年,也至此为止。 我忍着呕血的痛,对他最后说道:“手续你让助理去办,到时把离婚证给我一本就好。” 说这话时,我也从病床上下来,萧君羡却一把拽住我,“你要去哪?” 看着他抓着我的手,我淡淡一笑,“萧先生,我去哪还和你有关吗?” 几秒钟前,他刚亲手终结了我和他的关系。 萧君羡的眸光因为我的讽刺沉了沉,“你还有伤。” “死不了!”说到这里,我甩开他的手,“萧君羡别再装善良了,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丝良心,便不会在车祸中弃我于不顾,现如今我们已经离婚,便是再也无关的陌生人,我生或死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话让萧君羡面色阴沉,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我的喉咙那一咸,张嘴,一口鲜红从嘴里呕了出来。 我吐血了! 看来,我的生命真的要走到头了。 我走出病房,却发现天竟在下雪,鹅毛大雪,在南方的海城很少见,似乎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 没想到我临死前还能遇上如此一场大雪! 真好! 我在雪中慢悠悠的走着,与路上撑着伞疾步的人相比,显得十分另类,可我并不在乎,我喜欢这雪,喜欢这白色素静的世界。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我停下时,我才发觉我竟来到了当初与萧君羡第一次相遇的小巷,站在巷口,我的眼前再次浮现十年前他用身体护住我的情景。 萧君羡,你既然不会爱我,为什么当初要护我? 萧君羡,你知不知道你一时的好心,却误了我的一生。 萧君羡,你那时为我流的血,我已经用这条命偿还了 如果不是他这三年对我冰冷相待,我不至于得乳腺癌,我上网查了,这个病的起因有很多,其中就有一条郁郁寡欢。 自从嫁给他以后,我就活在自我压抑的痛苦里,我的病是他给的。 我又哭了,在这个与他初遇的小巷,哭的不能自已。 “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头顶有些粗哑的声音响起时,我抬起头来,眼前的人却是吓的我全身一缩,如果不是大白天,我真觉得自己是遇到了鬼。 他枯瘦如柴,坐在轮椅上,只有一双眼睛特别明亮,明亮的让我觉得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一般。 “你是谁?”我没答反问。 他看着我,明亮的眸光有些许黯然,“你不认识了” 像是低喃,又像是在问我,我还没弄清,就听他又问:“谁欺负你了吗?” 他这么一问,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头顶一暖,我抬眼看到是他的手掌在抚摸我,他露出的半截胳膊也好纤细,好像只有骨架在撑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瘦成这般,但是他的这个动作却让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暖。 “小丫头别哭,会丑!”下一秒,他出口的话让我愕然,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第10章:他是谁 十年前,萧君羡在这里为我挡下一棍,看着血流满面的他,我吓的哇哇大哭,那时他身受重伤,还不忘用手抚摸我的头,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小丫头别哭,会丑!” 如果不是眼前这人完全陌生,我都会以为是萧君羡回来了。 可这不是我的萧君羡,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却让我又重拾了十年前的温暖。 我的眼泪掉的愈发凶了,我呆呆的看着他,声音哽咽,不由再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的手从我的头顶收回,而是仰头看向天空簌簌而落的雪花,低喃:“我是谁?我是谁啊?” 他说这话时,那么的无奈,那么的迷茫,亦是那么的悲伤,悲伤到让我都停止了哭泣。 我抬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衫:“先生,你怎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他没有说话,我又问道:“你忘了什么吗?” 不然他怎么会问他自己是谁呢?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低下头看着我,那目光那般温柔而又温暖,这再让我感觉到了熟悉。 是的,熟悉,而且是深藏在我心中的熟悉。 那是十年前,萧君羡给我的,可是眼前的人不是萧君羡,却是用眼睛给我同样的温暖。 这人是谁? 我心底的疑惑放大 “我没忘,不过我倒是宁愿忘了,”他再次轻轻出声,这话说的我愈发听不懂。 “先生” 我叫他,可是他这时却转动了轮椅,往着巷子里走去,边走边对我说道:“以后不要来这里,巷口深,不安全!” 我再次愕然,十年前,萧君羡被救护车带走,路上也是拉着我的手这样说的,他说这里巷口深不安全,叫我不要来这里。 如果只是一句相似的话是偶然,可是同样的话被再次复制,就不一样了。 我连忙抬腿去追,可是这时鼻尖一热,我伸手摸了摸是血,而轮椅上的那抹身影也变得模糊,可我还是想弄清楚他为什么说了和当年萧君羡一样的话,我想知道他是谁? 可是我嘴还没张开,身子就开始晃动,我终是一个前倾倒在了漫天的雪地中。 “小丫头,你怎么了?”我迷糊中听到有人叫我,声音慌乱。 小丫头? 萧君羡当年就是这般叫我的,是他吗? 我似乎睁开了眼,我好像在漫天飞雪中真的看到了萧君羡,“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你醒醒” “萧君羡,你并没有忘了我对吗?你记得你救过我,对不对?”我好像问了他。 “没忘,我从来没忘,只是守着你的人从来不是我” 守着我的不是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萧君羡,你告诉我,萧君羡” 我叫着他,可是他却没有回答我,甚至身影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萧君羡!” 我大叫了一声醒来,入目的是刺眼的白,但不是雪,而是医院的病房,还有旁边站着的眉眼清冷的萧君羡。 这样的他,哪里是抱着我叫我小丫头的他? 我终于清醒,知道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你一个人跑去那么偏远的巷子做什么?”萧君羡见我醒了,冷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