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名唤白蝶 百年之前,大启国末代皇帝暴虐无道,京城四大家族密谋反之,推翻其统治,建立四个国家,相互制衡。世人统称这段时期为南朝,今天要讲的,便是南朝里的一桩旧事。 金碧辉映的大殿,数百朝臣秩序井然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身体瑟瑟发抖着,其中唯有褚铭,傲然而立。 “都是群饭桶,朕养你们何用,”高台上威严的帝王冷冷的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继续发问:“小小逶国居然也妄想染指南楚河山,看来朕需御驾亲征,让此等小国知吾天威。” 白禹话将说完,朝臣中吏部左侍郎杨天立刻上前,“陛下,万万不可,您乃千金之躯……” “这么说杨大人愿代朕亲征。” 打断他的话,下面年过半百的杨天身体一颤,白禹看着心中难免不屑,不仅迂腐还怕死。 “这……”被皇上盯着,杨天艰难的开口,眼神不断的求助着。 这群明哲保身的家伙,看到平日交好的大臣纷纷避开他的目光,杨天心里骂了句。 此时褚铭慢慢地踱步来到大殿中央,使了个眼色让其退下,“皇上,您难道忘了是谁镇守西垂边疆了嘛。” 白禹眼睛一眯,刚才只顾着生气了竟然忘了他——南战,南楚乃至南朝数一数二的武将,有他在逶国确实不足为虑,只是白禹希望斩草除根,这种小国你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定会咬你一口。 “皇上、皇上大喜啊。” 就在朝堂气氛肃然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太监声响起。 不悦的皱着眉头,白禹刚想发火可当看到那太监是锦云宫的又压了压,带着三分薄怒,“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小太监被这么一吓,立马跪在地上,“启禀皇上,是俪贵妃要生了。” “什么,俪儿,要生了?”白禹高兴的绕过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快步走去锦云宫。 身后的百官收起战战兢兢的样子也是一脸喜悦的跟去,这件事可不仅是皇家添子那么简单。 围墙禁苑满园春色,几个长相不错的宫娥朝着帝王眉目传情,却不想皇上连看不看径直走掉。 众人还未踏进锦云宫就听到一阵慌乱声,白禹心下烦躁又加快了步伐。 “皇上驾到。” “吾皇……” 摆摆手,白禹来到门前,“好了,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 “啊……啊……”俪贵妃在房内痛苦的尖叫着,一声声叫嚷着,声音好不凄厉。 白禹听得心慌,作势便要进入,也不知是为了俪贵妃,还是什么。 “皇上,血腥之地,还请勿进,”褚铭挡在白禹面前,正色道。 望了眼褚铭,白禹最终停下。 这时屋里的声音渐渐小了点,但却没有孩子的哭声,接生婆脚步错乱的过来说道:“皇上,娘娘……” 他烦躁的怒斥,“又出什么事了,快说。” “孩子迟迟不出,娘娘又出血过多,恐怕是难产之症,到时、到时,保大还是保小,还请皇上定夺。” 接生婆说完心中直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俪贵妃专宠是天下皆知的事,万一生孩子时过世了,指不定得让他们这群人陪葬。 白禹显然没想到是这件事,双眼斜视正好撇见从自己身旁匆匆跑过端着血水的小宫女,他眉头紧皱,一时犹豫起来。 “陛下……” “褚爱卿,”皇帝抿着嘴,“朕知到你要说什么,可是俪儿。” 褚铭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愈发大义凛然,扑通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请皇上忍痛割爱,以社稷为重。” “请皇上忍痛割爱,以社稷为重。” 一群老臣也跟着跪下了去。 白禹闭上眼,四周整齐跪着的大臣心思各异,稳婆手心的汗也慢慢浸湿袖口。 “咚!”褚铭又狠狠的一叩头,“皇上。” 似是被这声惊醒,白禹双眼猛的睁开,决绝道:“保小!” 接生婆身子一抖,回到房内努力镇定的吩咐,“用催生的药。” “姑姑,如果用那个的话,俪贵妃恐怕熬不过去。” “啪,”给了那宫女一巴掌,接生婆面部狰狞,“如果孩子生不下来我们都要死。” 也就片刻,几个小宫女便慌张的去寻催生药,她们还不想死,贵妃娘娘希望您不要怪我们。 这时,俪贵妃已经醒来了几分,抗拒的将药碗打翻。 “本宫,定要让皇上杀了你们。” 自古无情帝王家,可怜的女人,你还不知道这就是皇上的意思吧。 “来人,把她按住,”接生婆眼中凶光闪现,恶狠狠的将重新端来的药强灌进俪贵妃的嘴中。 “不,咳咳……” 俪贵妃拼命摇头反抗着,但奈何这几个粗使俾子力气实在是大,她只能不甘的被灌下催生药。 不过一会功夫,她捂着肚子,忽然感觉小腹部一阵疼痛,皇家秘药见效还真是快。 接生婆又命令道:“快,你过来给她顺气,剩下把她手脚给我按牢了,决不能让她伤着皇子。” 几个宫女七手八脚的将人按住,头低低的,现在的俪贵妃哪还有往昔风采,蓬头垢面,面色凄厉,一双猩红的眼,口中还吐着药汁。 白禹,难道我会让我们的孩子死吗?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的无情。我不恨你,我的皇,但我也不再爱你,若有来世,来世…… “哈哈哈,若有来世,宁为青楼女,不为皇宫妃。”想着想着,俪贵妃凄惨的嚷叫着,门内的几个婆子吓得急忙捂住她的嘴却又不敢捂死了;门外的皇帝脸色阴沉的握紧拳头。 机会来了,眼尖的杨天发现皇帝似有怒气,“陛下,这俪贵妃冒犯皇家威严,实在该死。” 说着说着,杨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怎么感觉皇上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具死尸,褚丞相也是。 而就在此刻,屋内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传来。 “恭喜皇上,是位小公主,”接生婆高兴的将孩子抱出,顿了顿又说:“只是俪贵妃在生产时难产而死。” 白禹眼中的忧伤一闪而过,看着怀里的婴孩。 这孩子也是奇怪刚才在接生婆的怀中哭个不停,一到他手中竟然咧开嘴笑了,伸出白白的小手似乎还想摸摸自己的父皇。 白禹心中高兴,仔细看了看她,却发现在她左肩处有一个完整的蝴蝶胎记,模样逼真,呼之欲出。 “蝴蝶,蝴蝶,就叫你白蝶怎么样,小东西?”白禹高兴坏了,这是他和俪儿的孩子。 “皇上,巫族预言这个婴儿会关系到国运,可是她怎么是女婴。”褚铭疑惑的问道。 “蝴蝶女婴者,可保西楚百年无虞。” 远处稚嫩的声音传来,七八岁的女孩脸带薄纱,一席白衣胜雪,姗姗而来。 “圣女,”大臣齐齐尊呼一声。 圣女轻轻颔首,上前看着婴儿的胎记,大有深意的说道:“西楚陛下,男子,文韬武略定乾坤;女子,倾城一笑媚天下。” 红颜祸水,此女长成必定是祸国殃民、以色事主的绝代妖姬。 各位大臣心中活跃,瞬间明白圣女话中的意思。 白禹点点头,又环顾着四周,当看到接生婆和杨大人时,眼中杀机一现,“俪贵妃自愿舍身为南楚诞下麟儿,封为皇贵妃。至于锦云宫的所有奴才全部恩赐陪葬皇贵妃,包括……杨天。” “皇上,老臣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这样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数百名奴才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响彻锦云宫,皇上无情踢开匍匐在脚边的杨天,对褚铭点点头抱着小公主安然离开。 褚铭神情冷漠,向后一招手,“嚓”数十把明晃晃的长刀拔出。 他冷漠的看着杨天,“咱这位皇上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下辈子拍马屁可别再拍马蹄子上了。” 数月后,遥远的东方,东宋。 夜里,太子殿内,一个三四岁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躺在床上,脸色略显惨白,鬓角汗水频频滴落。 “尘儿,别怕,父皇在这里。” 连孤鸿面色阴沉,盯着巫族的人问道:“朕的皇儿到底怎么了。” 衣着深蓝色的巫族大长老,望向星空中一抹猩红,“荧惑守心现于南方,若遇左肩蝴蝶女婴者,速杀之,否则东宋无主、太子万劫不复。” 正文 第二章 偷溜出宫 自四国并列而来,大战少有发生,也就偶尔两国的边境处有劫匪闹事,这天下也还算太平。 十七年后,南楚境内。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弘文馆里,三人正听着老先生讲课,其中两位皇子听得倒是认真,那机灵的小公主可就心不在焉了些。 白蝶一身绛纱复裙,头上略带头饰,精致的小圆脸噙着笑,整个人美的如同阳春三月的桃花,芳菲烂漫、妩媚鲜丽,活生生的让人移不开眼。 老先生看着她摇了摇头把书卷合上,“小公主。” “啊,什么?”白蝶微愣。 “你来背一下方才《诗经》中的内容。” 糟糕,神游又被这老夫子抓住了,白蝶望了望右前方的太子白函夏,可怜巴巴的。 “哼,有本事走神,没本事背书,”还未等白函夏出声提示,右后方的二皇子白翊天便阴阳怪气的嘲讽着。 白蝶脸色涨得微红,定了定心神,对着先生浅浅一拜,“我虽背不出来,但是却知这篇《诗经》讲的是像太子哥哥一样的君子之人。” 老先生捋了捋胡须目光炯炯的说道:“小公主,说得不算错,不过,太子殿下不仅是君子,而更加是储君。” 白函夏起身迎上老先生的眼神,理了理衣衫,作揖道:“本宫,必不忘先生所言,一言一行皆为储君之风。” 白蝶小脸一乐,又添两朵飞霞,而白翊天则嫉妒瞥一眼白函夏不再说话,紧攒着墨色的衣袍,将绣口镂空着的蔷薇花弄皱了不少。 她松了口气,还好蒙混过关,否则老夫子告到父皇那里,她又要挨唠叨了。 夕阳醉染苍穹,花园内迎春花也度上一层金黄,不知不觉中,竟又过了一天。 伸了伸懒腰,白蝶望向自己身后的乌衣青年,笔直修长的立在不远处,抱着鱼肠剑,冷酷的表情万年不变,浅短头发简单的束起,干净利落,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阵阵。 “阿难,过来坐着休息会吧。” 离难一动不动,稍微张了张嘴,“主子,小人不累。” 白蝶撇撇嘴,硬是把人拖到座椅上来,一同坐下。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整个人呆的和根木头一样,也不会偷懒。 而就在此时,一个小宦官从外面过来,“太子殿下,公主,皇上在书房召两位过去一同用膳。” “退下吧,”白函夏转个身无意问了句,“二弟,你可要一同前往。” 白翊天强压着怒气,“皇兄去吧,我还要陪母妃,就不过去了。” “如此,皇兄就先告辞了。”白函夏故作可惜的样子。 留在原地的白翊天阴狠的看着他们的身影,不就是和父皇一同用膳嘛,神气什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早晚有一天把你从太子的宝座拉下来! 出了弘文馆,白函夏微微严肃的对着白蝶嘱咐着,“以后你可要好好听夫子讲课。” 白蝶一眨眼,亲昵的挽着白函夏的胳膊说:“我又不是太子哥哥,学那些干嘛,还不如放我出宫去玩乐一天。” 她对那些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实在是没多大的兴趣,属实是无聊了些,若是有这功夫倒不如让她出去见见世面,看看外面的风土人情。 白函夏无奈的摸着她的头,“出宫就不要想了,上次你偷溜出去,害得父皇多担心。” 白蝶闷闷的点了下头,低头看着白函夏腰间的令牌,眼睛一转,心中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约摸又过了半刻钟的样子,两人到了书房。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赶快过来用膳。”白禹对着白蝶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整个西楚都知道皇帝陛下对这个女儿可谓盛宠,如今一见果然不假,连太子在她面前也只有靠边坐的份。 而另一边,白翊天自从到了德妃寝宫就一直阴沉着脸色。 他越想越生气,当今皇上一共有三个孩子,凭什么他们两个都能得到恩宠,而自己就是被遗弃的那个。 “翊天,可是有什么心事。” 白翊天擦了擦嘴角,连忙否认掉,“母妃,儿臣没有什么事。” 德妃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母妃要你牢记住一句话,隐忍到最后方能成功,现在不要看某些人光鲜亮丽,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儿臣谨记。” 皇兄,路还长着,这皇权霸业,我们两个慢慢来夺。 半个时辰后,白蝶和太子从书房出来,已经接近黄昏时分,天色有些昏暗。 “皇兄,蝶儿先回华阳殿,就先在这里告辞了。”白蝶紧挨着他,私底下一只手快速闪过。 白函夏点点头,带着一众宫人回了东宫,完全没有发觉少了什么。 确认人全部都离开后,白蝶偷偷的从袖子底下伸出手来,太子的出宫令牌赫然就在上面。 太子哥哥,既然你们不想我出去那我只好自己偷摸的走了。 白蝶拿着令牌狡黠一笑,满心计划着出宫游玩,一个没注意手中的令牌被身后的离难夺了过去。 “阿难、将令牌还来。” “主子,出宫危险。”离难抱着长剑,冰冷的脸庞万年不变。 离难怎么和父皇,皇兄们一个德行,白蝶瞥了眼令牌,硬抢是不行的了,打又打不过,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了。 白蝶水汪汪的看着他,带着几分委屈,“我知道出宫危险,可这不是一切有你吗?” 她自幼便调皮,所以父皇选了这么个侍卫。虽说一开始见到离难的时候,她不相信如此瘦弱的人怎么保护她,但现在看来有他在身边,出宫都有了借口。 离难少有的皱起眉头,这话好似也没错,可总感觉怪怪的。 “现在已经到傍晚时分了,若再不出去就晚了。”白蝶看着他摇摆不定的样子,干脆上前催促着。 离难拗不过她,把剑往怀中一抱,“主子,第二天早上一定要回来。” “一言为定,走吧。” 白蝶表面答应着,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先出去了再说,至于回不回来,那便是另一件事情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宫中掌灯的宫女慢慢将宫灯点明。 白蝶和离难穿着两件太监服偷偷的从宫中侧门出去,看守的禁卫军看到是太子的令牌,也不敢多加阻拦,恭敬的把两人送了出去。 另一头在宫外最大的烟柳之地倚楼阁旁边,两个男子静静的站立在一边。 在外边老妈子看到二人穿的价值不菲,气质卓然,忍不住的上前拉客,“两位公子,倚楼阁是全京城最大的烟花场所了,两位还杵在外面干嘛,赶快进来啊。” 好浓的香粉味,连杪尘忍不住皱着眉头,向一边的羽风问,“确定是这里?” “公子错不了。” 烟花柳巷之处,向来人多口杂,这里作为情报处确实可行,连杪尘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带着羽风走了进去。 正文 第三章 公主走丢 醉不停的“人生若梦”一壶,千糕斋的玫瑰饼一层,还有香满楼的醉虾一大盘,还有,还有…… 她不争气的咽着口水,一年前偷溜出宫这几家的东西还不错,等过会逛完夜市,定要去再吃上回。 “阿难你看,那里有杂耍的。”白蝶手中拿着糖葫芦兴奋的指了指前方。 离难在她的不远处,防备的观察着四周,手中鱼肠已经出窍三分,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必须时刻警戒。 半米多高的大戏台子上面三四个人衣着滑稽,台下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白蝶挤了好久才到了前面来,反观离难只要往那里一站,人群都会自动散开,冰块有时候也有好处,白蝶摇摇头。 “各位父老乡亲门,下面上演大变活人,在场的各位谁有兴趣参加。” 众人不可置信的起哄说:“真的假的,能把活人变没?” “那还能有假要是我变不走,你们不用给钱。”变戏法的拍拍胸脯。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有趣的玩法,不如上去试试,如果真变没了这样就甩掉离难,又可以偷着玩几天。 “我来,”白蝶想好之后对着变戏法的大喊。 离难一皱眉,刚想把人拉回来可只拽到一丝衣角,主子这不是胡闹嘛。 只见几个人抬出一个黑色的大箱子立在前面,变戏法的对着众人道:“你们都瞧好了,现在我请这位姑娘进去,等过会再打开箱子的时候,人就没了。” 白蝶进了箱子里面只感觉里面黑黑的,空间也比较狭小完全没有从外面看上去的大,她在里面模模糊糊的听到变戏法的人大喊一声,“变。” “啪嚓。” 脚下的木板突然移动开了,白蝶吓了一跳刚想叫离难,却别人一掌劈过来晕了过去。 这时,箱子打开了。 众人伸着脖子使劲的朝箱子望去。 “你们看人真的没了,” “是啊是啊,头一次看这有趣的表演。” 变戏法的笑呵呵的拿着筛子来到台下,“既然各位觉得好,赏口饭吃呗。” “里面的人去哪了。”离难突然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 他现在心急如焚早知道拦着主子就好了,若是主子出了什么事, 不需等皇上处决他便自刎谢罪。 “变去哪了我怎么知道,都说了是大变活人,最多过几天就回来了。”变戏法的挣扎着说。 这时正巧有一只巡防的军队路过,看到这里秩序混乱,领头的少年郎忍不住高呼一声,“都住手。” 南云城上前走了几步突然变得有些好奇,“离难,你怎么在此处?” 离难作为公主的侍卫不是该时时刻刻跟在公主身边吗?这怎么还和变戏法的起了争执。 “云城,来不及解释了主子走丢了。” “到底怎么回事!”南云城大惊失色,这怎么好好的就丢了。 离难把他拉到一旁,压低着嗓音,“刚才主子看到那个大变活人的戏法感到稀奇,就亲自上去了,结果箱子再打开的时候人没了。” 这种戏法一般都会在箱子的木板都是活动的,方便表演的人从木板处溜走,想到这南云城松了口气。 “变戏法的,快点说那位姑娘让你们带哪里去了,不说实话我这长枪不是吃素的!” “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姑娘去哪了,一般我们都是运出去后等人醒来自己就回来了。” 凭主子那个贪玩的性子,要是醒来发现没人管的了她那还不翻天了,又怎么会回皇宫,离难皱着眉。 一边的南云城也是神情严肃,想了想最后说道:“离难你把公主的样貌画出来,我让兄弟们全城去找,要是天亮之前还是没有音信就只能禀告皇上了。” 离难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主子你可千万要平安。 ……分割线…… 倚楼阁的后门,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蹲在墙角,他的旁边正是刚才消失的白蝶。 “姑娘,醒醒了,别睡了。”杨安无奈的推推她,早知道就不用那么大力气了,他还赶着去快活快活,可又不能把人扔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脖颈有点酸痛…… 白蝶晕晕乎乎的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无奈的睁开眼,“你是谁啊,我在哪里?” 杨安从口袋里掏出三文钱递了过去,“刚才大变活人把你打晕,这是给你的补偿,拿着钱就赶快回家。” 白蝶把钱一推,“我不要钱。” 她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几文钱确实入不了眼,但是这可急坏了一旁的杨安,“不行,这是我们的规矩,把客人打晕了就得给三文钱,算是补偿。” 那这补偿也太少了吧,白蝶揉揉脖颈,忽然灵机一动。 “钱我就不要了,但是我也不能坏了你们的规矩,只要你带我把这里吃喝玩乐一遍就算做补偿了。” 郢都城和一年前有些不一样,好多街道店铺都整改过了,她有点记不住路,还不如找个人带她玩。 白蝶看他不为所动,立刻从口袋了掏出一个珍珠在杨安眼前晃悠,“只要我玩好了这个就是你的。” “论最好玩的当然是倚楼阁了,”杨安把珍珠抢过来用牙咬了咬,“不过你不能进去。” 这可是真珍珠啊,赚大了,赚大了。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这天下都是她父皇的,哪里有她是去不得的。 这姑奶奶是要逛窑子?杨安打了个哆嗦,你去也没用啊又不是带把的。 白蝶又拿出颗珍珠在他眼前一晃,“带我进去玩一圈我把这颗也给你。” 这可是两颗珍珠啊,不要白不要,再说了谁也没规定女人不能逛窑子,杨安急忙将它夺过来放在衣服里藏好,“既然姑娘想要进去我当然乐意效劳,不过得换身行头。” 半个小时后,倚楼阁正门。 翩翩少年郎一袭月白色长袍,不加多余装饰,三千青丝轻微束起,面若冠玉、明眸皓齿,竹折扇轻轻一打,正是换了衣服的白蝶。 倚楼阁的姑娘好久没见这么好看的客官了,纷纷上前拉扯道:“公子,第一次来让奴家伺候您吧。” “就你那人老珠黄的也不害臊,公子这样的贵人当然是我倚楼阁的头牌来。” 杨安轻咦了声,“倚楼阁的头牌不是嫣红姑娘吗,怎么成你了。” 那个歌姬嫣然一笑,也不觉得尴尬继续上前想要挽着白蝶的胳膊,没成想却被赶来的老妈子弄开。 老妈子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眼白蝶,这浑身贵气想必是家里不出来的小公子哥,和刚才那个不相上下,可得好生伺候着。 “小公子,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随我进来慢慢挑,包你满意。” 正文 第四章 皇上震怒 夜色宁静,熙熙攘攘的街道时不时的一队守城兵过去,每个小队长手里都拿着幅画像神色慌张,今夜要是找不到人他们都得死。 倚楼阁内,连杪尘从窗户处看着行色匆匆的军队,沉思起来。 他这次来到南楚可是绝密,就连父皇也只是知道他外出游历,现在这么多军队应当不是在找他,那么又会有谁? “嫣红,近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嫣红摇摇头,最近并没有收到消息。 那这就奇怪了,能让守城军这么紧张的人要不是十恶不赦,要不就是皇亲国戚。 “让开,我家公子既然来了倚楼阁那么就要找最好的姑娘,快让嫣红姑娘出来。” 一阵吵闹的声音传过来,还夹杂着老妈子的阻拦声,“公子,真不行啊,嫣红姑娘在陪别的公子,要不您换一个吧。” 哪来的纨绔子弟,连杪尘对羽风使个眼色扔了一袋银子过去。 羽风会意,拿着银子走了出去,“这是我家公子赏的,老妈子,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公子雅兴。” 老妈子掂掂银袋子里面的东西不少,她谄媚的对着羽风道:“放心放心。” 比比谁有钱?白蝶白了一眼羽风,比钱她就没怕过谁,伸手往袖子里一掏,也扔过去一袋子东西。 老妈子打开看了看,直接两眼发直,哎呦我的天这可是珍珠啊,其中有一颗还这么大,她稀罕的拿出来左看右看,假不了。 羽风脸色有点难看,这哪来的败家二世祖。 “嫣红快出来陪陪这位公子,先别管里面那个了。”老妈子拿着珍珠笑得合不拢嘴。 “公子要不我先出去吧,您在这里实在不宜露面。”嫣红抿着嘴唇道。 连杪尘摇摇头,他既然先来了就不能容忍别人抢了去,再说也正好出去会会,也让他见识一下谁这么豪气。 “妈妈,都说了今夜我陪着连公子了,干嘛还要找其他人来。”嫣红打开门,妖娆的扭着腰肢嗔怪道。 哇,好漂亮,杨安擦了擦口水。 没出息的样子,白蝶心中不屑的想,眼神却是不自觉飘向跟嫣红一起来的连杪尘。 此人长得剑眉星目,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倒是比南云城还有几分将军的模样,以前她怎么不知道南楚有这么个好儿郎。 这边的连杪尘也在打量她,盯了几分钟后突然一笑,原来是女娇娥,看我不戏耍她一番。 连杪尘走上前去,出其不意的抓住她的手腕,“来的正好,正好一个人玩没多大兴致,两个人才有趣。” 三个人颠鸾倒凤?老妈子一激灵,这些公子哥可真会玩,只要不打起来怎么都行。 白蝶瞧瞧杨安,不是说把头牌抢过来就有好玩的了,怎么还夹着个人,她张张嘴刚想要问个清楚,可一下就被连杪尘拖进了房间。 连杪尘倒了杯酒尝了一口,“看到外面人没了你们两个就出去。” 白蝶警惕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让他们出去,难道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看到羽风他们出去有点慌乱,忍不住的问。 “我不做什么,姑娘不必害怕。” 姑娘,难道他看出来了?白蝶想了想继续嘴硬道:“把你眼睛擦亮了,本大爷是男人。” 看来不给点颜色看看,这丫头还真以为骗人那么容易。连杪尘漫步来到白蝶面前,玉簪轻巧拿开,三千青丝如瀑滑落。 “你……” 不给她质问的时间,他继续踱步向前,准确的将腰间玉带扯开,白蝶的衣服顿时松散开来,亵衣在里面若隐若现。 如此佳人,连见惯美女的连杪尘也是心中一动,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丫头该是他的。 “我还从未见过男人有胸的。”他趴在白蝶耳边轻笑道。 “混账!你这个登徒子,本公主……本姑娘要杀了你!” 从小到大她的父皇、皇兄对她呵护备至,她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委屈,被人戏耍了不说,还差点被看光了,实在是丢南楚公主的脸面。 “嘘,别说话,有人上来了。” 连杪尘骤然间笑容一敛把她拉到身边躲起来,屋外只听见羽风的说话声。 “军爷,我家公子正在办事,您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羽风拿出几两银子偷偷的塞过去,没成想领头的士兵直接无视掉。 “搜。” “军爷,军爷。” 羽风试图的把人拦下,可奈何这是南楚境内,只好在心里默念,公子可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大爷,轻点……” 红罗帐内,隐隐看到两具身体缠绵的纠缠在一起,女子略微妩媚的声音在他们冲进来的时候陡然变成一声尖叫,“疼啊,轻点。” “羽风还不把人弄出去,想看你家公子表演活春宫啊。” 羽风脸色有些羞红,“各位还要查吗。” 领头的摇摇头,这种情况谁好意思的,只好尴尬的退出房间,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人一走,原本还你侬我侬的两个人瞬间分开,白蝶的手臂上还要一个深深的掐痕,看来刚才没少用力。 “他们是来找你的。”连杪尘好笑的看着某人,肯定的说。 白蝶脸色有些红润,不服输的回复道:“是又怎么样。” 能让守城军满城的找,还口误自称本公主的人,若连杪尘没猜错的话也就那一位能做到了。 “不怎么样,我看这长夜漫漫,不如我给你讲点他国的风土人情听听。” 白蝶最是喜欢听这个,下意识的点头。但连杪尘不知道的是,正是他今夜的无心之举导致了白蝶明天的决定。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经过了大半,在原来戏台子的地方,两个人焦急的等待着。 “好,下去吧。”这已经是最后一队了,南云城对着离难再次摇摇头。 “我进宫向皇上请罪。”说完他便运起轻功消失在夜空中。 皇宫禁地,离难一路狂奔终于来到皇上的寝宫,可也惊动了不少皇宫高手,四个身影团团将他围住,杀气阵阵。 “何人胆敢擅闯皇宫禁地。” 离难把鱼肠剑一扔,声音略显凄楚,“各位,公主走失了,请允我禀报皇上。” 四人面面相觑,白蝶公主丢了这可是大事,不论真假先压到皇上那里再说。 寝宫里,王公公颤巍巍的将熟睡中的皇上叫起来,在他耳边呢喃几句,白禹眼睛突然瞪了起来,拿起旁边的茶盏便砸了过去。 “让南云城封锁城池给朕搜!找不到公主通通陪葬!!!” 好个离难带着人出宫不谈,居然敢把人弄丢了,实在该死。 王公公吓得跪在地上,“那、那离难怎么办。” 白禹危险的盯着他。整整半刻钟才强忍着杀意“让他也去找,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若不是怕蝶儿回来了看不到离难会伤心,朕早就要他性命了。 正文 第五章 有缘再见 清晨,悠扬的琴声从倚楼阁传出,其中夹杂着七分无奈,三分幽怨,往常人来人往的地方,如今却少有人在。 二楼左侧的房间里,白蝶早早地醒来警惕的查看了自己的衣服,看到确实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才放心,算他是个君子。 “你去哪?”她刚一下床,坐在椅子上的连杪尘便睁开眼。 白蝶眼中带着微光“昨夜多谢你帮我逃过搜查,如今我要离开郢都。” “离开郢都,”连杪尘呢喃着又忽然高声惊呼,“你要去哪里!” “天高任鸟飞,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昨夜听连杪尘讲了半晚上的四国风情,她感觉自己仿佛井底之蛙,这小半生都在皇宫犹困囚笼,现在有机会了,她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连杪尘刚打算开口劝她,可话到了嘴边又忽然停下,想了好一阵子才道:“如果单凭你自己想要出郢都有些困难,不过我倒是可以帮忙。” 一边的羽风看自家公子鬼迷心窍的,慌乱的出声提醒,“公子不可以啊。” 这要是顺利带出去了还好,要是半路出什么差子,凭南楚皇帝那个脾气还不发四国通缉令。 “你这个人不要坏我好事,连杪尘你答应了的,不可以反悔。”她现在心中难掩的雀跃,一把扯住他,生怕人跑了。 昨晚还死活让他睡地下,现在就热情的拉拉扯扯,女人啊…… “羽风去把妆奁盒拿过来。”连杪尘仰天一叹,无奈的吩咐着。 也就一会羽风便从外面进来,手里还顺便拿了件妃红色的衣裙。 “到那边去闭上眼睛。” 白蝶乖乖的坐过去,脸上藏不住的笑。 他端详着白蝶的面容,面容皎洁、眉若小山,多是未出阁的素净女儿家的装扮,既然如此就让她艳丽一些。 连杪尘先拿起妆粉,轻轻的给她敷面涂抹均匀,然后用石黛在她眉型的基础上用粉遮盖住一点,添加几笔改成秋娘眉,接着就是胭脂、朱唇、花钿等面部改动。 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左右,连杪尘把墨发往上拢结于顶,梳成双刀髻,至此也算大功告成。 “好了,挣开眼睛吧。”他累的喝了口水,不过当真是美极了。 白蝶挣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有几分不信,媚眼如丝似青楼女子,气质高贵恍如宫中妃嫔;脸部也有较大的改动,就算离难在这里一时半会也认不出来。 “你怎么会画的如此好,难不成你也是女扮男装?”白蝶有些怀疑的问道。 连杪尘喝的水又吐出来一半,“我可是真真的老爷们,不像某人装男人还来青楼。” 她小脸一红,这一晚上经过连杪尘的解释她早就知道了倚楼阁是个什么地方,可笑她还要在这里找乐子,真是……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白蝶偷偷的岔开话题。 “等天黑,他们寻找了一天毫无收获,那个时候会是最疲惫的时候,我们就趁机溜出去。” 虽说封锁城池,可他也轻功了得,想必带白蝶出去不是什么难事。 夜幕渐渐降临,守城军一队又一队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原先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也冷清不少,甚至很多地方都不见人影。 离难抱着鱼肠剑,守在东城门,从昨夜到今天挨家挨户的都搜过了,主子还没有找到,会不会是遭遇不测被坏人关起来了,如果是这样他万死难辞其咎。 “离难,你去休息会吧,”不知何时到来的南云城劝说道。 他摇摇头,南云城自知劝不动,也只好在这里陪他一起。 而此刻连杪尘一行三人慢悠悠的正走向东城门。这一路上也碰到不少守城军,可是一看到白蝶的脸后都摇摇头,他们顺利的来到了东城门附近。 白蝶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远处的离难,暗叫一身不好,扯扯连杪尘的衣服,“我们从西城门走,离难和云城功夫了得,会发现我们的。” “好,”他低声答应着,悄悄转变了方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前面的人停下。” 遭了,不会被发现吧,白蝶他们暗叹一句倒霉。 南云城不解的看着离难,为何要叫住他们,中间的那位姑娘明显不是公主啊。 而离难却是越走越快,这背影好像主子。 “怎么办,人快过来了。”白蝶有些担心,离难太熟悉她了,若是仔细查看总会看出端倪的。 事到如今只有拼了,他扯下一块布条遮住面容,一把抱住白蝶运起轻功对着羽风说:“拦住他们。” 羽风带上面纱骤然发难,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不少飞镖,快速的扔向离难他们。 鱼肠出鞘、寒光乍现。 两人连忙挡住暗器,而连杪尘他们也趁乱越过了东城门。 “赤色精铁?”离难捡起地上散落的飞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南云城好像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赤色精铁只有东宋才会生产,而且数量极少,能弄到这东西打造武器的人非富即贵。” 这么说公主一定是被东宋的人绑架了,那么此人到底意欲何为…… 郢都城外几里外,有一处桃花林,相传是一书生为了等心爱的女子而种,可后来那女子没有回来,倒是留下了这一片桃林。 如今春意正浓,这桃花也开得极为艳丽,微风一过,桃树跟着轻颤摇动,几朵桃花迎风招展,片片芳菲,四下散落辗入泥土。 “你的那个侍卫倒是挺厉害的。”连杪尘和白蝶在桃花树下静坐着,他有意无意的提道。 她父皇亲自给她挑选的自然差不了,白蝶骄傲的扬起头。 “只不过可惜,”连杪尘一顿又继续说:“活不长了。” 白蝶愤怒的用桃花枝抽了他一下,“阿难活的好好的你干嘛咒人家。” “不是我诅咒他,而是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跑出来,至于他会是什么后果,应该不需要我说。” 父皇驭下极严,若是她真的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那么离难、云城他们肯定必死无疑,这可如何是好。 “我只是想出去见见世面,我不要他们出事啊。”如果因为她的一点私心而害死离难他们,白蝶会愧疚一辈子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丫头是没点公主的觉悟,就当给个教训也挺好。 “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出城找你,你在这里等着乖乖回去就好,这样离难就不用死了。” “真的?”白蝶注视着他问道:“那你是要离开了吗?” 虽然她不知道连杪尘的身份,可也从未多嘴问过,此人也就一开始讨厌了些,现在看来也还不算。 他看到皎洁的月光倾洒在白蝶脸上,不禁内心一动,轻挑的捏着她的脸又恢复了从前三分痞气,“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正文 第六章 和亲队伍 “啊,我知道了,公子是故意带白蝶公主出来,也是故意把公主送回去。” 几个时辰后的羽风忽然在路上喃喃自语,可是公子为什么要费这番力气,他实在是有点想不明白。 “我确实是故意把她带出来了,但一开始没想把她送回去。” 羽风脑子有点乱,这都是什么逻辑,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求个解释。 “这个南楚小公主有趣的很,我对她倒有点一见倾心的感觉,”连杪尘说着懊恼的打了他一锤,“可是你扔下赤色精铁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公主被东宋的人撸走了嘛!” 若继续强行带走只怕会引起两国嫌隙。 羽风有点委屈,明明是自家公子看上了白蝶公主,见色起意后带人私奔,结果有贼心没贼胆私奔失败,还怪他。 “那我们要继续留在南楚?” “当然。” 其一那件事情还没有头绪;其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现在回东宋太早了些, 另一边,南楚皇宫内。 “父皇,是我一时贪玩,你不要再罚阿难了。” 屋内白禹正襟危坐,闭着眼睛任白蝶怎么求都无动于衷;屋外的板子声不停落下,可离难愣是没有吭声。 “禀皇上,五十大板已经打完了。” 此时白禹淡漠的睁开眼,“若还有下次你可能就见不到离难了。” 诺诺的点点头,白蝶目送皇上离开,心中暗下决定日后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否则只会害死身旁人。 “阿难、实在是抱歉,我……”白蝶来到屋外,看到血肉模糊的他,一时有些哽咽。 即使冷汗涔涔,离难也装作无碍的模样,“主子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血肉都和衣服掺杂在了一起,待会上药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疼。 “清莲去把太医令给我找过了,让他带着最好的金疮药。”白蝶又扶起他说道:“我先带你回华阳殿” 白蝶身上清幽的香味淡淡飘过来,离难有点红了耳根,瞧了瞧四周的宫人全部低着头,心中突然一惊。 “主子,于理不合。” 白蝶才不管那么多,“本宫就是理,谁敢多管闲事说闲话,本宫定要他们好看。” 皇家儿女,不怒自威当然带了三分天威,那些个宫人原本还想嚼舌根,这下彻底绝了念头,拼命的低着头。 而离难静静看着她的侧颜,这便是他一人的主子,多好。 本来一刻钟的路程,因为离难后背有伤足足走了三刻钟,太医令已经在华阳殿内等了许久。“公主殿下,您在外面等着,其余的交给微臣便可。”太医令接过离难,命人把他扶进房间。 “那就有劳了,”白蝶走了出来还不忘叮嘱一句:“用最好的药。” 芊芊素手上沾染了几丝离难的血迹,清莲立马上前递来手帕,她摆摆手只是盯着房内。 两刻钟的时间,药童端着血水不断进进出出,终于太医令出来了。 “公主殿下,只是伤及筋骨并没有性命之忧,修养一段时间就好,您请放心。”太医令擦擦汗,太医的职位不好当,半夜也被拉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白蝶冲着清莲吩咐说:“替我送送太医令。”而她则偷偷的遛进了房间。 只见离难上身半裸的躺在床上,斑驳的血迹透过纱布渲染开来,他就那样昏睡在床上,修长的睫毛边还挂着汗珠。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清莲从外面送太医令回来,看到她在床前哭泣立刻劝道,“公主,您莫要哭了,先回去休息吧。想必离侍卫醒来也不想看到您如此伤心难过。” 白蝶抹抹眼泪,想到自己在这里只会打扰他休息,最后还是跟着清莲回了寝宫,离难只盼你能快些醒来。 三日后的下午。 因为她偷溜出宫的原因,父皇又给她加派了两倍的婢女、侍卫,现在她可谓是“举步维艰。” 褚凡梦身着劲装从远处走来,看到在鱼池子旁发呆的白蝶,到她背后悄悄的问:“这如今池子里的鱼喂饱了,是不是我们的白蝶公主也要怀春了。” “你从边关回来了!” 她听着声音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己多年的闺中好友。 “送完粮草便回来了,”褚凡梦拿过鱼食顿了顿,“顺便去拜访了南战老将军。” 还说拜访什么老将军,直接说去看未来公公得了,这郢都城还有谁不知道褚凡梦喜欢南云城的,也就当局者迷。 她看白蝶一脸坏笑的模样,就知道又被想歪了,赶忙岔开话题,“我刚从边关回来,就听说你被歹人撸走了,如今看你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 也不算歹人……这件事她想来想去,怎么看都是她逼着连杪尘带自己跑的。 “白蝶,你莫不是真的怀春了吧。” 褚凡梦看着脸颊微红的她,一直上前取笑,从前可没见白蝶如此小女儿的姿态。 白蝶也不是好欺负的,“我是假怀春,你才真动心。” “好啊你,看我抓到你,不拿羽毛挠你脚心。” 这一边两个姑娘在御花园嬉笑打闹,而另一旁十几里外的鄢都,一只几百人的和亲队伍缓缓停下。 “太子,现在已尽黄昏,再往前就没有住宿的地方了,还是明日再赶路吧。” 那被称为太子之人,眉目温润,身着纯白色长袍,手中拿着卷书骑在马背上,一副无害书生样子,倒是没有半点皇室成员的架子。 “继续赶路,本就在路上误了行程,再耽搁下去何时才能到郢都。” 那个将领有些为难,犹犹豫豫了好久才说道:“太子,听说这附近晚上有山贼,还是……” 姬素守无言的看了看他,又转过去看了眼旁边的西凉大将秦无殇。 只看秦无殇的额头冒汗,立刻跪在地上道:“请太子恕罪!” “秦无殇,你的人自己调教,不要让本宫听到下次。”姬素守把书卷一和,“继续赶路。” 而就在和亲队伍的不远处,两个人躲在密林中看着他们。 “没想到,西凉太子也来了。”羽风独自呢喃道。 连杪尘早就听说过此人,“温润如玉、君子之风。”这是世人对其评价,不过今日看来,好像有些不符。 看来郢都又要热闹起来了。 夜色降临,一轮皓月悬挂夜空,偶有狂风吹过,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几十道人影在黑暗深处蛰伏,如同捕食的野狼,一步步等待猎物落网。 “停下,”秦无殇上前驭马来到姬素守身边,“太子,有埋伏。” 他瞥了眼夜空,乌云遮月,阴风阵阵。 姬素守缓缓纵马而谈,“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暗处的朋友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机会了。” 树林深处,一个山贼出声道:“老大,他发现咱们了,上还是不上。” “蠢货,给老子杀光他们。” 这都被人看穿了,要是还不上去捞一把,以后还怎么在这片山头混,岂不是让其余山贼头领笑话了去。 “留下一批人保护太子、公主,其余的跟我冲。”秦无殇大吼一声,提着长刀就冲了进去。 要说这些山贼也不全是山野莽夫,多少会写章法,几个人配合熟练竟然还占了上风。 在一旁树林坐山观虎斗的羽风十分不解,“公子,西凉铁骑这么不经打?” “这些只不过是和亲队伍,算不上西凉的精锐,不过再这么打下去,说不定这群山贼就真得手了。” 就在连杪尘解释之时,那边的秦无殇忽然高喊一句:“太子小心!” 正文 第七章 西凉难题 电光火石间,连杪尘来不及考虑,扔出一把宝剑替姬素守挡了那山贼头目的大刀。 “多谢公子。”姬素守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半点俱意。 连杪尘来不及回话,连忙上前赤手空拳的和羽风联手抵御山贼。 而此时秦无殇也抽身赶来,看到姬素守没有受伤才大幸道:“臣该死。” 他摆摆手扶秦无殇起来,却是紧盯着连杪尘两人,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两人的加入,战局慢慢扭转,不过两刻钟功夫秦无殇最终率人把山贼尽数歼灭。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姬素守这次遥遥一拜。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们江湖人该做的,太子客气了。” 江湖人,公子你可真能编,羽风心中默默的腹诽。 “公子爽快,不知姓甚名谁,可否愿送我们前去郢都。” 三百多的和亲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二百多人,还有十几里的路程姬素守实在是不放心。虽然他们来历不明,不过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连杪尘愣了会,随口胡诌了名字:“我叫陈杪,他是我的仆人羽风。我二人自当尽力互送。” 姬素守点点头,一路上把他们两个当做上宾对待。如此,连杪尘他们也算误打误撞的进了和亲队伍。 两天后的晌午,他们走到了距离郢都城几里外的桃花林。 故地重游,连杪尘想起了那夜与白蝶在这里的场景,不知这丫头怎么样了。 “在这桃林稍作休息,过会再出发。” 羽风率先下马,随着他们去不远处的桃花溪旁打了些水拿给连杪尘。 这时,那个和亲公主姬雪樱从轿子里面缓缓走出。秀靥美艳绝伦,胜过此间桃花;身穿嫁衣,一颦一笑中明艳动人,不知灼伤了谁的芳华。 论美貌,此女艳冠天下矣。 “见过皇兄。”她来到姬素守身旁,盈盈一拜。 “起来吧,你也寻个地方休息会,马上就到郢都了。” 姬雪樱低头答应,临走倒是好奇的看了看一边的连杪尘。 拿回水来的羽风悄悄地问:“公子,她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白了他一眼,连杪尘懒得说话,以他现在的身份姬雪樱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再说了太美的女人注定红颜祸水,还不知道要在南楚掀起多大的浪来。 众人休息了一阵子后,再次启程。 郢都城外,白涵夏领着几名官员刚刚到来。 此次接待和亲队伍本不需要他这个当朝太子前来,不过他倒是很想看看姬素守其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行的官员出声道:“太子殿下,西凉和亲的队伍来了。” 此时的姬素守已经换上了黑金色的蟒袍,淡淡的王者之气威压众人,连白函夏也有几分不适应,此人如同天生的王者,让人忍不住臣服。 “姬太子,远道而来实在辛苦,父皇已经在宫内摆下宴会,替各位接风洗尘。” “有劳。” 接风宴设在永福宫花园,此处风景宜人,格调优雅,宫内的大小宴席也多设置在这里。 白蝶今日梳着垂鬟分肖髻,一派小女儿家乖巧的样子,她的身后站着康复的差不多的离难,不得不说皇家用药,那是极好。 “凡梦,你说这次来和亲的那个西凉公主,是嫁给太子哥哥还是二皇子?” 褚凡梦摇摇头,这可说不好,不过她觉得多半是二皇子娶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一个太监匆匆忙忙的小跑而来,附在王公公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转过去请示皇上,白禹微微点头。 “召,西凉和亲队伍觐见。” 随着这一声音,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入口。 姬素守带着四五个人缓缓而来,风轻云淡的打量着众人的神态,只见白翊天和白蝶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白翊天纯粹是被姬雪樱的美貌所折服,而白蝶却是因为她在和亲队伍里面看到了熟人。 连杪尘也看到了高坐席中的白蝶,冲她做了个手势,这才没有喊出声来。 “西凉太子,姬素守见过南楚陛下。” 白禹审视着他,又看了下一旁的白函夏,眼中略微有些失望,转而又被很好的掩盖住。 “一路风尘仆仆,赶快落座吧。” 姬素守带着众人入席后,王公公拍拍手,歌舞奏起,奴婢传菜,这宴会也算正式开始了。 白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面的连杪尘,他不像是西凉的人啊,怎么混进和亲队伍的。 “你一直这样盯着那人看,难不成是想向皇上请旨赐婚?” 她私下轻掐了褚凡梦一把,“休得胡说。” “哎呦,好好好,我不胡说,这公主看驸马,越看越上眼。” 酒过三巡,众人礼貌性的吃了几口,也到该说正事的时候了。 “南楚陛下,这次两国和亲有点不同之处,素守想要告知。” 白禹和席上众人面露不解的神情,和亲不就是一嫁一娶有何不同。 姬素守对着一边的姬雪樱示意,只听她说道:“南楚两位皇子俱是人中豪杰,雪樱心中难以取舍,故而从西凉带来了三个难题,双方谁答对的多,雪樱便嫁给谁。” “那万一都答不出来怎么办。”白翊天首先开口,这个女人太美,他要定了。 “那就文武百官抓阄分为两派,各为两位皇子出力,若是还答不出来,那本太子只能带雪樱回去了。” 表面上这不过是和亲的难题,实则是出给整个南楚的,答不出来南楚必定颜面尽失,沦为四国笑柄。 这个姬素守兄妹绝非善类。 “呵呵呵,好,难得姬太子有雅兴。来人啊,命文武百官在宴席外侯着,分为两队。” 小半会后,百官抓阄完,分别站在宴席两边,姬素守满意的点头,就让他来看看南楚到底有什么能人异士。 “第一题,这也不算难题,”姬素守淡淡一指后面的人,“取得秦无殇护甲里面的荷包。” 秦无殇本身就是西凉勇将,再加上身上穿的西凉特制的玄铁护甲,要得道荷包难上加难。 “谁来与我一战。”秦无殇跳到宴席中央,锤着护甲狰狞叫阵。 “我来。”太子队伍里面首先出来一位小将。 秦无殇大笑一声,接过他一拳顺势扔了出去,“轰”的砸在后面的几张桌子上,一招落败,不少蠢蠢欲动的人都冷静了下来。 观战的褚涵逸一语道出,“这个秦无殇力大无穷,要赢恐怕是难。”只盼那人不要上去。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二皇子队伍里的有个人走了出来。 “还请指教。” 秦无殇双眼一缩多了几分警惕,“我曾经在边关见过你——南云城。” 南战长子,自幼跟着其父东征西战,近几年才回郢都,看来这一战必当奋力一搏。 正文 第八章 美人归宿 原本在永福宫的宴席因为两人的比斗移去了玉翠亭。谁都想看一下两人殊死一战,谁胜谁负。 玉翠亭四面环水,没有架桥,想要过去唯有划船,此时众人悉数都到了亭子里。湖水中间一艘小船孤苦伶仃的漂泊在湖面。 秦无殇首先飞向小船,居于船尾激起阵阵涟漪;南云城随之而来轻巧的立于船头。 “凡梦你不用担心,云城必赢。” 褚凡梦点点头,眼睛凝视着船上的他,她看上的男人绝不会败给无名小卒。 两人在船上立了一刻钟,秦无殇有些不耐,手握鹿角勾率先发难。南云城怀里的剑鞘未出,运起轻功轻巧的躲过去,一连躲了数十招。 连杪尘摇摇头,不再看下去,此战败了! 再看船上的两人,秦无殇已经满头大汗,这玄铁护甲实在太重了些,“原来南战的儿子不过如此,想来是子承父业,学会了你老爹缩头乌龟的战术。” 南云城不为所动,继续用轻功躲避着,只不过看台,上的几个武将看不下去了。 “实在是丢我们南楚的脸。” “就是,还不如让我上。” 一边的连杪尘吃了块瓜果,慵懒的说道:“不要急,南云城马上就赢了,你们想和秦无殇打还是有机会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西凉这边有几个副将想要上前找茬,都被姬素守拦了下来。 兵家诡道也,其深不可测。看来这半路的救命恩人也深谙此道。 这时,船上的战局也悄悄的发生变化。 南云城的剑已出鞘,他由防守渐渐的变为进攻,秦无殇借助玄铁护甲勉强应付着。 玄铁护甲,实在难以刺破,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出现轻微裂痕,看来只能冒险一试。 只见南云城忽然纵身跃起猛的刺向他,秦无殇下意识的一挡。兵器之间,火光四溅,“啪嚓”双双断裂。 南云城不管不顾,继续用力,拼死的将断剑刺向他胸口处,秦无殇实在顶不住那么大的冲力,一时气力不足, “扑通”落入水中。 是生是死、是胜是败? “哈哈哈,护甲没碎,长剑已断,我看你怎么拿到荷包。“秦无殇跳上小船狂笑道。 难道输了吗?不对,不对,他的护甲裂开了!!! 南云城再次提着断剑,顺着裂痕用力一挑,护甲……彻底裂开了!里面杏黄色的荷包摇摇欲坠。 “无殇,你输了,把荷包给南小将军吧”看台上的姬素守发话道。 秦无殇有些不服,站在那里不动,明明南云城没有拿到,凭什么给他。 “一败你心焦气躁、二败你大意轻敌、三败你有勇无谋,还嫌输得不够吗?” 听到姬素守声音中隐隐含着怒气,他不敢怠慢,不情不愿的把荷包丢给了南云城。 “这第二个难题就在荷包里面,打开即可。” “这是什么意思,还请姬太子告知。” 南云城手中拿着张纸,上面用墨汁画了一条横线。 “还是我来告诉各位吧,”姬雪樱轻轻一笑,“你们呢,不许把这条线截断,但是还要把这条线变短,这便是第二个难题。”??? 大臣们一脸茫然,这也太刁钻了些,一时没人敢上前尝试。 白翊天焦急的看着他这队的大臣,全部都摇摇头,反观太子他就淡定多了,这个女人他是没兴趣,就让老二争去吧。 白蝶咬了咬指头,脑中浮现着那条横线,突然灵机一动大叫一声,“我有办法了。” “阿难,你给我去拿一样东西来。”她对着离难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等离难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只毛笔。 “姬太子,先前我没有抓阄,如果我解答出来了,算不算数。” “自然算。” 算数就好,姬雪樱长得如此貌美如果让白翊天得了去,实在是暴殄天物了,看我帮太子哥哥扳回一局。 白蝶拿着毛笔在原先那条横线的下面,又画了一条更长的,“原来这条线可是变短了,我可是赢了。” 好机灵的丫头,连杪尘拍拍手,他都没有想出来。 姬素守也是略微一惊,开始正眼打量这个南楚小公主,看来今日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自然赢了,不知白蝶公主想要把这一局送给哪位皇子。” “太子哥哥,给你啦。”白蝶微微一笑。 孤的好妹妹啊,你还不如给你二哥,白函夏看到白翊天瞪了他一眼,心中也很是苦涩,女人你要你拿去。 如今,西凉三题已经破了两个,这最后一个想必是难上加难。 “最后一个题目,悬崖边上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里面有五个人;另外一辆有一个人,现在你可以拉一辆上来,请问你拉哪一辆。” “那还用问当然是救五个人的。”有一个官员脱口而出。 白蝶出言反驳,“那一个人的也是人命,凭什么他不能活?” “这……” 左右都是人命,救谁都是问题。 “那我谁都不救,我离开悬崖不行吗?”白翊天自作聪明的说。 “都是你的子民,二皇子能选择不救嘛。” 姬素守一句话把他说的哑口无言,若是他说不救那父皇肯定认为他不爱民,若是救…… 时间慢慢过去,就在众人犯难的时候,白禹发话了,“丞相,你可有高见。” 褚铭无奈出来,这种事情皇上就想到他了。 “微臣俗人一个,懂不得什么大道理,只记得家中老母说过,若遇到需要救助的人,救多不救少” 连老母亲都抬出来了,这褚铭。 “姬太子,答案对了嘛。”白蝶迫不及待的问。 “这个题目,没有对错。” 命既已悬山崖,救不救、如何救,怎么做都是没有错的,唯有人心而已。 姬素守又补充道:“只要两队谁先出来回答,便是赢了。” “微臣,是二皇子队伍的。” 上苍待我不薄啊!白翊天差点高兴的跳起来,美人最终还是他的。 “既然三个难题已经全部解答,朕命钦天监选个日子,姬公主便嫁与翊天做二皇子妃。” “全凭南楚陛下安排,”姬素守画风一转,“等雪樱出嫁之日,便是素守离开之时。” 二皇子大婚,怎么也会准备两三个月,看来郢都有什么是让姬素守给看上了,否则也不会赖着不走。 连杪尘喝了杯酒,这越来越有趣了,他且看看,这群人要做什么。 正文 第九章 何许人也 第二天,白禹召见了钦天监,将白翊天和姬雪樱的婚事订在了两个月后,盛夏时节。 南楚驿站内。 姬雪樱沏了壶茶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正在写信的姬素守。 原本西凉是打算让她嫁给太子的,是兄长执意要出三道难题,如今成了二皇子妃,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不解,想问什么就问吧。”姬素守将信写好,拿给亲信后说道。 姬雪樱咬着唇,“兄长,雪樱真的要嫁给白翊天吗?他只不过是个二皇子。” “谁敢保证他是一辈子的二皇子。” 她吃惊的看着姬素守,“这世道要是乱起来啊,什么都有可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南楚现在实力强盛,从外部是难以攻克,不过要是从内部弄点小动作…… 郢都城外,守城军营地。 褚凡梦手中拿着一柄宝剑,在外面来来回回磨蹭了好久。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副将从营房路过,“咦,这不是褚小姐吗,你是来找我家将军的吧,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叫他去。” “哎,不用麻烦了。” 李副将早就跑远了,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这么着急的嘛。 不一会,南云城就从营房中出来,当看到是褚凡梦时,怔了怔还是走过去了。 “营房重地,褚小姐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南云城生硬的开口。 似乎是习惯了他的冷淡,褚凡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剑递过去。 “这把剑唤做干将,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昨日你的佩剑不是……” 还没等她说完,南云城便淡淡的说道:“不用了。” 干将莫邪剑的故事他又怎么没听说过,这把剑他不能要。也不打算再和褚凡梦耽搁下去,道了声抱歉便快步的回了营房。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站在原地的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干将剑的剑柄。 “你虽然为剑,确还有莫邪相伴,而我什么都没有。” 她就不明白了,南云城到底在躲着她什么,明明小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那么好,为了以后能跟在他身边,褚凡梦甚至和父亲决裂都要去学武术。 本想着可以守在他身旁,戎马一生也好,可是怎么现在见个面连陌生人都比不上。 褚凡梦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皇宫。家又不想回去,还是去找白蝶吧。 华阳殿里的白蝶也不比褚凡梦好多少,一副似有所思的样子。 她要怎么才能出宫见到连杪尘呢? 这个人似乎有很多秘密,无形中吸引着她。 “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可不像你啊。” 白蝶这里还在想着,那边褚凡梦就进来了。 她很少看到褚凡梦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想必又是因为南云城,男人果然是害人的东西,白蝶心里腹诽着。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云城才会喜欢我。” “这些年你该做的都做了,为了他甚至都和褚丞相闹翻,弄得有家不能回,如此还不够吗?”白蝶皱着眉头。 褚凡梦再次叹了口气,不愿再去想这些,反而操心的望向白蝶。 “那你呢,刚才又是怎么了,不也是垂头丧气的,难道也碰上了牵肠挂肚的人。” 褚凡梦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白蝶还真点点头。 “我想见一个人,可是父皇是不会让我出宫的,你说怎么办。” 别说出宫了,她就是在皇宫里溜达,只要靠近宫门口,那里的守卫必定再加一成。 褚凡梦斟酌了会,“你不能出宫,难道他不能进来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可是连杪尘现在正在西凉驿站,她堂堂南楚公主,这样召见他,好像没什么理由啊。 白蝶再次心情低落下去,而就在这时,白函夏从殿外进来。 “太子哥哥,你怎么有空来看我?”白蝶上前问道。 白函夏冲着一旁的褚凡梦笑了笑,然后命人拿过一对耳坠来。 “我早些日子命人打了一对耳坠现在给你拿过来。” 石榴红色的小耳坠,小巧玲珑,白蝶拿起来看了看很是喜欢,先让清莲收了起来,走走几步到另外一个随从那里。 “他这里拿的又是什么。” “这是金丝甲,我送与褚小姐的。” 给我? 褚凡梦不由思索的拒绝道:“多谢太子好意,不过此物太贵重,凡梦不能要。” 金丝甲向来都是南楚皇室防身之物,现在白函夏把此物给她,实在是不敢要,也不能要。 白函夏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和你相比,它不算贵重。” 这…… 太子哥哥原来还没有放弃。 三年前凡梦就和太子哥哥说过,这辈子只喜欢南云城一个,原以为他会死心,没想到还是喜欢着凡梦。 一时间华阳殿的气氛微妙起来。 白蝶看着好友求助的眼神,没办法的上前瞎搅和,“金丝甲我先替凡梦收下,太子哥哥你先过来坐会,蝶儿有事求你。” 白函夏也是给个台阶就下,配合的问:“出了什么事,还有你求我的份。” “太子哥哥还记得云城和秦无殇比武那天,那个说云城必赢的人嘛。” 白函夏想了想,这人他有点印象,只是白蝶提他是要做什么? “太子哥哥,我在宫里有多无聊你是知到的,”白蝶撒娇的继续说:“我看那个人似乎会些武功,不如把他找过来和阿难比几场,让我见识见识高手过招。” 这皇宫什么样的高手没有,偏偏要出去找,这个妹妹他了解的很,那个人肯定和她是相识的。 “好,本宫这就去下令,让他进宫。”白函夏也很想看看,到底这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而远在驿站的连杪尘还躺在床上悠哉悠哉,不久可就有他忙的了。 快马加鞭,不一会太子的口谕就传到驿站。 姬素守面露深思,看来他这位救命恩人真是深藏不露,连南楚太子都下令召见。 其实他真的是冤枉连杪尘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啊,自己也正好奇怎么会被白函夏召见。 进了皇宫,穿过池塘,离华阳殿便很近了。 “公子,你什么时候和南楚太子有交情的。”羽风这时悄声的问。 连杪尘摊摊手,他哪里知道,他也很无奈,不要一个两个都来问他,他又去问谁。 不到半刻钟华阳殿到了,小太监领着懵懂的两人进去。 是她!早该知道的。 连杪尘看到白蝶扮鬼脸的那一刻似乎什么都知道,真正召自己来的是白蝶。 “这位公子,我找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白蝶兜着手来到他身前,“我看你那日武术上应该有很高的造诣,不知道可不可以和我的侍卫比一下,让我开开眼。” 这丫头,八成又是在宫里无聊,拿自己找乐子,想明白后连杪尘轻声应道:“自然可以。” 正文 第十章 蝴蝶女婴 华阳殿的后花园里,连杪尘对着面瘫的离难,白蝶他们则坐在一边的石桌上。 “阿难,你们开始吧。” 随着白蝶的一句话,两人双双亮剑,数十个回合下来,两人各有胜负。 他的剑法多是剑走偏锋,是那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连杪尘不想继续打下去了,可现在如火如茶的又不能认输,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离难又是一剑刺过来,有了。 连杪尘轻轻往后一退,可又没有避开剑芒,“刺啦,”剑尖入肉,直刺胸膛,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染湿了胸前的衣襟。 离难不解的合上鱼肠剑,这一剑他可以躲过去的呀。 “公子,你没事吧。”羽风率先跑了过去。 随后白蝶他们也是反应过来了,“清莲,快去叫太医令。” 望着众人慌乱的模样,这时连杪尘装模作样的晕了过去。 须臾,太医令来了。 太医令先给他止住了血,又诊了诊脉,确认没事后才出去说道,“禀告太子、公主,此人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切勿移动。” 他擦了擦汗,此景此景何其相似,他不久前刚给离难该治完,这才几天又被拖过来,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此时,屋内的连杪尘已经缓缓醒来。 “公子,你可吓死小的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别哭了,也不嫌丢人。”你家公子武功卓绝,没看出来这是故意被刺伤的吗。 “哦,对了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白函夏这时才想起来。 “鄙人陈杪,他是我的仆人羽风。” 陈杪,他不是叫连杪尘吗?到底那一个才是他的真名字,白蝶虽然怀疑,但没有说破。 白函夏说道:“这样,陈公子你先在华阳殿修养数日,姬太子那边我替你知会声。” 连杪尘连连道谢,这可算因祸得福,终于有机会独自和着丫头呆着了。 入夜,华阳殿里静悄悄的一片,连杪尘趁着羽风睡着了,偷偷的起床,白天那点伤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凭借白天记忆,依稀来到华阳殿主殿,此时门外的宫女、侍卫走得一干二净,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这样推门进去会不会吓着她,连杪尘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小心的在窗户上掏了一个洞。 房间里雾气蒙蒙,偶尔还传出淅沥淅沥的水声,白蝶在水里吹着泡泡,左肩处的胎记若隐若现,根本不知道窗外有个人在偷窥自己。 非礼勿视,连杪尘涨红着脸,立刻把眼移开。 等等,刚才那是什么。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朝着房间里望去。 这……是蝴蝶胎记!!! 连杪尘踉跄了一下,为什么会是她。 耳畔有些声音在响起,那是呼啸的风声,还是多年来父皇母后的叮嘱,遇则杀之、遇则杀之! 他怅然的走回了房间,这时羽风已经醒来,着急的看着连杪尘。 “公子,你去哪里了?” 连杪尘眼神有些空洞,皱着眉毛看着羽风,“我找到蝴蝶女婴了。” 此行来南楚的目的,达到了。但为什么他那么难过,如果可以,他好想从来没遇到过白蝶。 而一边的羽风不禁低语起来,“若遇蝴蝶女婴者,速杀之。” “不行!” 他不准羽风杀了白蝶,或许这是个巧合也说不定。 “公子,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蝴蝶女婴,然后杀之后快,您不能忘记当年巫族大护法说的预言啊!” 公子对白蝶公主的感情他稍微能感觉到,可是为了东宋千秋大业,白蝶公主只能对不起了。 连杪尘还是摇摇头,“明天联络宫里的东宋细作,查清楚再说。” 今夜注定有些人无法入眠。 第二天,白蝶早早的醒来,让小厨房炖了鸡汤亲自给连杪尘端过去。 她怎么感觉今日羽风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这是给你炖的,快些喝了吧。”白蝶看他还在发愣,出言提醒道。 连杪尘喝了两口,“入口顺滑,滋味上佳,厨子做的不错。” “那当然,我小厨房里面的厨子,都是一等一的好。” 这皇宫要说最好的厨子,不是御膳房的那些人,而是她小厨房的。 这丫头,夸一夸就上天。连杪尘心里高兴,又多喝了几口,而羽风在一边一直沉着脸,似乎是有心事。 “羽风你怎么了?”脸黑的也太明显了些,难不成是在宫里被欺负了。 他慢慢的笑了笑,“没事,我想公主在这深宫肯定无聊,不如我给您表演一下舞剑,就当乐子看一下。” 白蝶对这个自然感兴趣,当即就同意了。 她的身边离难不在,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而白蝶还不知道灾难将近。 羽风舞着长剑,一点点的靠近白蝶,另一只手中赤色精铁做成的飞镖,紧紧握住。 “舞的真不错,”白蝶看的津津有味。 但是连杪尘却瞪了一眼羽风,看到他还是打算行动,干脆猛烈咳嗦起来。 白蝶一惊,立马低头查看他的伤势,而羽风也是把手中的飞镖藏了起来。 “要不要我去把太医令再找过来。”她关心的说道。 连杪尘摇摇头,“休息一下就好,丫头你先回去吧。” 她还想多待一会,有些问题还想问一下连杪尘,可是他的身体,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嘱咐了几句后,白蝶离开了偏殿。 “你这么着急下手的嘛。”连杪尘有些动怒。 羽风深知自家公子的脾气,从外面偷偷的带回来一个宫女,“公子,还是让她告诉你一切吧。” “见过太子殿下,”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连杪尘面色严肃,没了刚才的喜悦。 “白蝶公主自出生那蝴蝶胎记便有,确定无误。” 这么说,她真的就是蝴蝶女婴…… 羽风看着连杪尘犹豫的样子,自告奋勇的上前,“公子要是下不去手,就让小的来。” “不可以!” 他厉声一喝,就算她真的是蝴蝶女婴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丫头,又怎么能让东宋无主,万劫不复,这一切不过是危言耸听而已。 连杪尘闭着眼沉思着,片刻又说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谁也不准再提。” 羽风欲言又止,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那个宫女走了出去。 “你回去后马上飞鸽传书告诉皇上那边,蝴蝶女婴已经找到,让他们派人过来。” 那宫女有些惊讶,而后看到羽风决绝的神情才答应着,“奴婢明白了。” 既然公子你下不去手,就让他来做这个恶人。 为了公子,为了东宋,白蝶必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