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时光若能重来   已是黄昏。   虞市,锦绣小区。   第11幢楼的第8层窗口,叶芳菲静静伫立窗前。窗外彩霞满天,可是她的心灰暗之极。   俄顷,身旁桌上的手机突兀响起,她转身看了下号码,迟疑接过。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轻轻追问:“芳菲,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决定要为了报恩,去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   她听了苦涩一笑,此话他已问过多遍。知他不信,可惜已不能改变初衷。   叶芳菲淡淡回道:“你知道的,我没得选择。林家养我十五年,这份恩情,我不能不报。”   “可现在不是古代,难道非要以身相许?”电话那头的男子终于抑制不住激动,握住电话的手不停地颤抖。   她长叹一声,低低道:“陆离,对不起,我——没得选择!林家父母跪下求我,你说我怎么拒绝?”   “你——”   “所以,我只能选择,辜负你。”她轻轻笑了笑,泪珠却从脸庞悄然滑落。   “陆离,对不起,你忘记我吧!这辈子,注定你我无缘!再见!”   一声再见出口,她便用力挂断了电话。已是无缘,何必牵绊?但心里终究是难过,心念一涌,泪水便肆意脸庞。   陆离,林家父母养了我十五年,不要我的任何回馈,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嫁给他们的儿子!你说,我能怎么办?   若她悉知命运,若时光能倒流,她宁愿被送进孤儿院。   同样的时间,虞市皇家一号会所的西侧小楼七层内。   一个卑躬屈膝的男人,像奴才一样,将手里的一摞照片,放在了房间宽大的办公桌上,讨好地看着坐在办公桌旁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神情冷淡,眉宇间的气势,又充满了举重若轻的笃定。   立着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君先生,您看——她怎么样?”   男子听了,挑了下眉,松开胳膊,他伸出手,随意地翻开一张照片,睥睨了一眼照片中明眸善睐的女子,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   他启唇轻哼一声:“一般。”说罢抿唇微微颔首。   一般?林瑞阳大张着嘴巴,不停地眨巴着小眼睛,如果这还看不上,那——不过,看到君怀瑾已经点头,这足让林瑞阳够欣喜若狂的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君先生,您是答应了?”   “你,到底碰过她没有?”君怀瑾打断他的话,转而说道。   “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会骗您呢!”不想错过君怀瑾这样一个大富翁,林瑞阳急于表白。   “那好。”男子抿了抿唇,将目光离开桌上的照片。   “啊——君先生,你的意思是同意了?”一想到马上就能还清欠下的赌债,林瑞阳已然掩饰不住激动。   “不过,得让她陪我七天。你欠赌场的钱,方一笔勾销。”男子恢复了冷漠的神色。   “七天?”林瑞阳的神色又开始犯难了,他眨巴着眼睛,张着口。   “七天。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而且,我发现她不是处子的话,你该知道,你有怎样的下场——”君怀瑾警告。   知道君怀瑾不会改变期限,林瑞阳只得苦着脸陪笑道:“君先生,我知道!我这就去办!”说完,他点头哈腰地退出了办公室。   男子从办公桌旁站起,将桌上的一张照片,又重新握于手中。他盯着照片中女子的璀璨眼睛和明媚笑容,眼眸越发冰冷。    正文 第2章 条件   林瑞阳离开会所,先去酒馆灌下了二斤白酒。然后回到家,借酒壮胆,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还有——叶芳菲。   那个夜晚真是令人痛苦。她见识到了丑陋的人性。伪善的面皮剥落,狰狞便张牙舞爪朝她逼近,以至于她一直不愿意回忆。   叶芳菲记得:林父林母起先还是痛斥儿子的,可到了最后,他们竟齐齐地威逼起她来。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震惊之余的她无处可退,竟然说出了这样一句。   “啊?什么条件?”见到儿子有救,林父林母的眼神里,闪着光,一脸热切的渴望。   她冷笑了下,轻轻说道:“我答应你们。不过从此以后,我和瑞阳的婚约,一笔勾销。我会搬出去住,从此我们将再无瓜葛!”   林父林母听了,交换了一下眼神。在他们心里:当然是儿子的利益最重。   林母点头道:“芳菲呀,算瑞阳对不起你。但我们好歹也养育了你十五年,现在咱家有难,你帮了他,这才算是仁义!”   “是呀,芳菲。你做不成我们的儿媳,可也算我们的女儿。如今瑞阳有难,你要是置身事外,只怕心也不安呀!”林父厚着脸皮提醒她。   她听了,真的是无语问苍天,因为怒极,所以情绪反而平静。她看着林瑞阳,淡淡道:“瑞阳,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就是!”   林瑞阳腆着脸,不敢看她的蔑视眼神,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名字。得到地址,叶芳菲冷哼一声,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大步离开了林家!   林父林母看着她疾步走出门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林父转过身,看着儿子,猛地在儿子脸上抽了一巴掌:“混账东西,这下你是自己将媳妇弄丢了!”   林瑞阳捂着被打的脸,也不叫唤,只是哭丧如狗。   灯火阑珊,月华初上。虞市碧华酒店。   三个小时后,叶芳菲从出租车上下来,进入酒店大厅。   她的胸前别着一束暗红色玫瑰,红色玫瑰在白裙的映衬下,显得娇艳欲滴。   大堂经理已在此等候片刻,她看着她胸前的玫瑰,了然一笑:“您就是叶小姐?”   看出大堂经理目光中的一抹轻蔑,她只得转过脸点头。   “叶小姐,君先生的房间在13楼的6204。”大堂经理告诉她。   她听了,忙转身离开,朝着一旁的电梯走去。   几秒钟之后,叶芳菲已然到达13楼,来到预定的6204房。她立在长长的过道,看着打开的房门,犹豫了片刻,还是迟缓地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还是大致可见这间套房的豪华气派。   不想在昏暗中游移,她忽然想开灯,也这样做了。在她按下门边按钮的一刻,一个冷冽的声音命令我:“不许开灯。将门关上。”   这低沉有力的声音,令人不容置疑地服从。她即刻垂下手,尽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里。   “先去洗澡,然后上床等我。”男子低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叶芳菲听出这个声音,是来自光线昏暗的里侧床上。于是她咬咬牙,转身进了卫生间。    正文 第3章 我该怎么做   半小时后,她终于洗净了自己,她将长发擦拭干净,慢慢走出卫生间。因为不能开灯,叶芳菲只能小心摸索,走到床边。幸而昏暗的光线,能够掩饰她此刻慌张无助的情绪。   “你很守信。”男子伸出手,示意她上床。因为是初夜,她到底害怕,虽然心知无法避免,但却只想尽量拖延时间。   看出她的磨叽,床上的男子有些不耐烦了。他下了床,高大的身躯在黑暗中朝她逼近。看着男子的阴影如一块巨石,这令她的心里,更是害怕。   叶芳菲开始不自觉地后退,随即又强装镇定,口中低低哀求:“你——别过来——”   “别过来?难道林瑞阳没有告诉你?”男子在她的面前站定,一双幽冷的眸子,在窗外射进的月光中,看着她的惊惶面容。   “我知道,我懂。”她听了咬牙,心酸地忍住后退的脚步。过了这七夜,林瑞阳将还请欠下的赌债,她也不用嫁给他了,还能和伪善的林家分道扬镳,重塑人生。这——是不是也算值了?   她心里纠结,思绪烦乱,立在那里,默默出神。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男子不禁有些生气。   她叹了口气,拉回思绪,平静说道:“好吧,我该怎么做?”   男子一笑,突然伸出手,在她的胸前一扯,浴巾就扯离了她的身体。他命令道:“你先上床。”   男人轻轻一推,叶芳菲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床上,一阵晕眩感袭来,却让她轻叫了一声。   “声音很好听嘛。我希望听到你待会不停地叫。”男子低低地笑了笑,眸中冷光突然变得炽热。   听着男子的话,她更觉得羞愤难耐!可是她不敢反抗——只是为了向林家人报恩,为了以后的新生活。   看出她开始顺从了,男子便叫她躺下,他脱去了自己的衣服,掀开被子,躺在了叶芳菲的身旁,他靠在她胸前,他强有力的胸膛紧贴着她微凉的肌肤,莫名就道:“我已等了好久,咱们开始吧!”   这个时候,她忽然懊恼:马上就要开始床戏了,可离开林家匆忙,她忘了问瑞阳他的名字。   感觉到他的身体接触,她身子一颤,本能地想要躲闪,可腰已被男子紧紧箍住,她轻叹了声,无奈道:“我——我没有让你等——我本来就是来抵债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男子听了,微微一顿,但接着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叶芳菲,别假惺惺的,你已经来了,就不要装腔作势了,今夜只是开始!”   男子说完,已俯身压了上去。她紧紧抓住床单,像是只等待屠宰的羔羊。   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颤抖,男子不悦起来:“何必故作扭捏,不要告诉我你还是第一次?”   在暗夜中,叶芳菲心想: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然还知道她的名字。   被他的强势逼迫,她忽然不想说话了,反正她是弱者。   见她不答,男子有些恼怒,不过他没有发作。他已被挑起兴奋——    正文 第4章 我还是自由的   激烈缠绵半小时后,男子终于打开了床前的台灯。他看到了床单上的一抹浅淡落红。   他蹙了蹙眉头,似乎还有些不信。他转头看着床里的她,因为疼痛,她像个刺猬一样,蜷缩在里侧,紧闭双眼,头发凌乱。   “看来你并没有说假话!”男子自言自语,他站了起来,心情极好。   沉吟了一下,男子居然像个体贴的情人一般,起身去卫生间端来一盆热水,用毛巾在盆里浸了浸,拧干净,将她的双腿捋直,在她大腿内侧,擦干净他留下的痕迹。   身体感觉到了温热,半昏迷中的她忸怩不安地动了下身体,口中发出模糊的呢喃,眉头更是紧紧地皱在一起。   “擦干净就好了。”沉默了片刻,男子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温柔,透着一股安抚的力量。男子继而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低声说道:“好了,睡吧。”   他知道自己刚才动作过于激烈,她承受不住,定然疲惫不堪。   半昏半睡间,她无法应答,不过呼吸已渐渐变得均匀:她是真的累极。   第二天早晨。   昏沉地睡了许久,阳光已照射到了脸上,叶芳菲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可是,下身的阵阵酸痛,还是提醒她——昨晚,她真的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有过激烈一夜。   很好,终于——蜕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她忽然想流泪,在二十一岁的年纪,她失去了贞操。那么,就用这几滴冰凉的泪,来凭吊一下纯真美好的少女时代吧!   然而不管如何,那不是自己应关注的焦点!因为七天之后,她和他将不会再有交集——   离开林家之后,叶芳菲暂时住进一家平价酒店的钟点房。靠着寒暑假做家教的收入,她还有一些钱。她打算在七天之后,约好友谢安安一起,出去好好租个房间。安安记者出身,伶牙俐齿,擅长砍价。   看着宾馆外浓艳的风景,她心里一痛,忽然想起:还不知这个男人姓甚名谁。   她缓缓地下了床,慢慢地穿衣。透过床前的穿衣镜,她发现镜中的自己:憔悴而又悲伤。还有六个晚上,那么——今晚他还会过来吗?   一想到此,她的心头又如重压。不消说精神的压力如何,只是肉体,也承受不住。男子的体能极好,昨夜他引领着她,一次一次地冲击高峰浪谷。到最后,只让她大汗淋漓、控制不住地吟哦出声。   叶芳菲收回镜中的怅惘目光,往一旁的桌上瞥了一下。她看到桌上有一只崭新手机,手机下压着一张纸条。心里一动,拿起纸条看了一下,纸条上用黑笔写着一行遒劲字迹:手机是给你的,晚上八点准时回来。   这是对我的旨意吗?她放下纸条,心想:那么我白天还是自由的。不如,就出去逛逛。四年前,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H市大学珠宝设计系,获全年奖学金。现在她刚毕业一个月,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工作。反正,有的是时间。    正文 第5章 你撒谎   街上熙熙攘攘,极是热闹。可这些都与她无关。   从早晨到日暮西山,从日暮西山到华灯初上。她滴水未进,只是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街头游荡。   “芳菲?”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立在路灯下,不用回头,听了这声音,便知是她的学长兼初恋陆离了。   她缓缓回头身,一脸悲哀地看着他。她的苍凉眼眸,让陆离见了,更觉惊讶。   “怎么了?”陆离朝她走近,几天不见芳菲,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思念。   他带着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咖啡厅。   “最近可好?”陆离刚坐下,便脱口而出。不过,他看到她苍白消瘦的面容,心知她一定过得不好。“芳菲,你不是要嫁给林瑞阳了吗?怎么在街上闲逛?”   “我——我——”她真想躺在陆离怀里大哭一场,她也这样做了。但她不愿意将这件事告诉陆离,只是低低说道:“我离开林家了。我也不会嫁给林瑞阳。”   “是吗?这不是好事吗?”陆离拥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里掠过说不出的惊喜,“芳菲,这么说,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不,陆离,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她看着陆离的眼睛,心如刀绞。   “怎么了?”听到啊这样说,陆离的心也一沉,难道说——   他带着征询,艰难地看着她。她难堪地低下头,却发现手机上的时间正指晚八点。啊——糟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叶芳菲什么也没有说,疾步就走出咖啡厅外。陆离吓了一跳,在后追问:“芳菲,芳菲,你怎么了?”   她顿下脚步,回头凄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陆离,忘了我吧!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叶芳菲了!”说完,就急急上了一辆出租车。   陆离想追,可他的手机却又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下号码,无奈地接下:“许局,您找我?”他再看看大街,那辆出租车已经无影无踪了。   十分钟后,她便以最快的速度下车,奔至碧华酒店。已经迟到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喘着气,上了电梯,来到2064房间门口。   她本能地伸手去按电灯开关,黑暗中,一个低沉幽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要开灯,我告诉过你的。”她一听,胳膊马上僵在那。   “你不听话,你迟到了,我最恨不守时的人。”男子在阴影中站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她立在门边,简短解释。   “撒谎。”男子冷笑,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冷问道:“告诉我,你刚才见了谁?”   “没有,我只是逛街晚了!”她不屈服地看着他。心想:我见了谁,和你有关吗?我还是自由的。   仿佛看穿了她心里想什么似的,男子放开了她的下巴,加重语气:“白天我不管你,但是你没有按时回来,你失约了!”   “我——”此刻她只想找一个更堂皇的理由搪塞。   男子静了片刻,抱起胳膊,淡淡说道:“陆离,是那个男人吗?”    正文 第6章 你跟踪我   “你跟踪我?”叶芳菲面露讶异。她和这个男人只有七夜的纠葛,且他们之间,是见不得光的。她想她白天的生活,与他无关。   君怀瑾不说话,只是伸出胳膊,将她拽进了房间。   叶芳菲强迫自己镇定,她不再喘息。她看着男子朝她逼近的眼眸,幽深发亮,虽然心里惧怕,可还不得不问:“我只是迟到了而已,可你不该跟踪我?”   一想起大学时的初恋,自己唯一的爱人,叶芳菲的心,还是疼痛不已。陆离,今生今世,我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已残缺,我不能将让你接受一个不完美的我。   “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心神不定,都是因为他?”君怀瑾将她扯到房间后的大床上,她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床。   一想到和陆离将不能在一起,叶芳菲难过得就要死去,她忘记了疼痛,只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女人,本来我心情极好——”君怀瑾伸出手,熟练地将她裙子拉链拉下,他拥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叹息:“就是他,是吗?”说着,他忽然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唔——”叶芳菲有点吃痛,想将身子离他远一些,可君怀瑾马上就将她的脸扭转过来,拽过她的手,问道:“他没拿你怎么样吧!”   黑暗中,他的脸纠结着。显然,他迫切想知道答案。他的手抚上了她的颈脖,叶芳菲任由他为所欲为,她不想反抗,她知道这是徒劳的。   她的身躯虽僵硬,可她处在人生最美阶段,浑身上下散发怡人芳香,这在君怀瑾闻来,自是诱惑。他叹息一声,修长灵活的手指穿插在她浓密的黑发里。   他像欣赏一幅杰作一样,盯着她在暗夜中的脸。“沉默,就代表默认。”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她放在床上,站了起来,阴冷说道:“你的头发里,有他的味道。告诉我,你和他都干了什么?”   叶芳菲一听,身子动了动。虽然男子的语气疏离冷漠,可她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悦和愤怒。他要干什么?难道要对陆离不利?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抓住了床单,咬唇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虽然房间昏暗,可君怀瑾还能看出她在发抖,他不禁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沉吟片刻,唤了副温柔的口气:“我对他没有兴趣,你不必害怕。只要你对我说实话。”   男子说完,便再次逼近她。感受着压迫,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声道:“没有怎样。他只是安慰了我一下,如此而已。”   “哦,是吗?”男子慢条斯理地替自己卸衣服。   “是的。”叶芳菲忍住泪水。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男子压抑的情绪马上就要爆发。   “我不知道。要么——你告诉我?”叶芳菲无力地迎合着他,泪水簌簌滑落。   “取悦于我,就现在。你懂的。”君怀瑾俯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夜,依然是一片深沉。    正文 第7章 祭日   和她预料的一样,第二天她疲惫不堪醒来时,男子已经走了。和昨晚一样,她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叶芳菲默默地起床、穿衣、洗漱。   其实下身还是肿胀,酸疼。但是为了振作低沉的心情,她还是对着镜子挤出一丝微笑,强作欢颜。她对自己说:叶芳菲,振作一些,你不是已经熬过了两夜么?只剩下五天了!   她给自己扎了个马尾,然后将房间里的落地窗帘都徐徐拉开,将窗户也打开,让房间里透进丝丝的凉风。她呆呆地坐了片刻,脑子里不敢想昨夜——在男子的引领下,激情释放之后,她似乎也沉醉其中——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决意出去填饱肚子,然后去找谢安安。   她下了电梯,来到一楼大厅。不再理会大厅经理叵测寻味的目光,她转身走了出去。   她去了附近一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给谢安安打起电话来。   不想,今天谢安安出差去了,不在虞市,一切爱莫能助。叶芳菲便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先去租房,五天之后,再好好出去找工作,和之前的人生告别。其他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   奔波了一上午,终于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她在市中心的街心公园附近,租到了一间八十平米的套间。房主是个慈祥的老太太,近期就要随女儿去美国,见叶芳菲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朴素单纯,心里喜欢,只是象征性地收了点房租。老太太的本意就是:不让屋子空着,有个妥当的人照看着就行。   叶芳菲高兴地交了钱,她打心眼喜欢这个地方:终于有了落脚之地了。   老太太给她钥匙,不一会儿她女儿就要来接她。老太太叮嘱她好好喂养自己的猫,叶芳菲当然连连点头答应。她看着老太太开开心心地被女儿接走,心里忽然想起了已经去世多年的父母。   下午无事,不如去郊区的墓园里看看父母——陪着他们,说说心里的话。   她去花店买了一束百合,打了个的,半个小时后,她已经来到肃穆寂静的墓园。   立在父亲和母亲的墓碑前面,叶芳菲将百合放在墓碑前,看着相片中的父亲和母亲,看着他们永远停留在三十二岁的年轻容颜,喃喃说道:“爸爸,妈妈,我又来看你们了!我和林家已经恩断义绝,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欠他们什么了!”   她半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父母的相片。想起离开林家的沉重代价,心里还是一阵酸楚,她默默又道:“只是——女儿现在真的还很难熬。还有五天时间,爸爸妈妈请保佑我,让我顺利度过去吧!”   叶芳菲又静静地伫立了好久,方才起身离开。她不知道,在她转身走的时候,墓园的一角,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沉默男子,一直立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离开。   男子的手中,握着一束洁白芬芳的石竹,缓缓朝墓园另一侧走来,男子的神情凝重,眼眸却又阴骘,男子正是君怀瑾。这天,是他母亲车祸去世的祭日。    正文 第8章 玉扳指   得了昨晚的教训,今晚叶芳菲说什么,也不能再迟到了。   她吃了晚饭,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碧华酒店2604房间。男人还没有来,她便坐在床的一角,深深呼吸了一下,房间里有那个男人的味道。   她来到卫生间,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对着镜子,审视了自己良久。从镜子里看,虽然和这个男人有着肮脏的肉体交易,但面容上,她又还是一脸的清纯之相。   她苦笑了笑,默默走出卫生间,来到房间里,她便对着前面的大床,出神地盯了一会。   她的视线,落到了床上的枕头。莫名地,她弯下腰,纠结地伸出纤长的手,在平滑的枕上,细细地摩挲了许多下,她将手握成拳头,回忆着昨晚那激烈狂乱的夜。   她咬着唇,闭上眼睛,不敢想象昨晚的自己,在释放了本能之后,身躯有多么地迎合他。最后,她实在是困乏了,像一只猫蜷缩在他的怀里。似乎,他的怀抱也真温暖。   她羞耻的发现:自己是不抗拒他的,至少身体是如此。   她的脸颊滚烫,目光就又转移到了床头柜上。床头柜上,放着一块晶莹温润的碧绿玉石。她觉得奇怪,记忆在思索,她可以确定,这块玉石,今早她离开的时候,床头柜上并没有。   皱了皱眉,她忽然觉得这块玉石有些熟悉,拿起一看,发现它是枚玉扳指。她将玉扳指托在手心,端详凝视着它。心里在微吟,真的好熟悉,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既然想不起来,她也不再去想。不过,如此说来——她早晨离开房间之后,男人随后又进来了的?不然,怎会将这只玉扳指遗留于床头柜?   她思索着,目光就游离于落地窗外。方才天色还好好的,可现在,天气就阴沉了下来,空中都是一团团黑压压的云。窗外刮起了狂风,吹得落地窗帘在一阵阵地剧烈掀动。似乎马上就要落雨了,她忘记了九月的雷雨季节,还没有过去。   她轻叹了一声,将开着的窗子阖上,将落地窗帘徐徐拉上。顿时,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昏暗了下来。她便握着这枚玉扳指,走到门边,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打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房间外面,传来了一阵重重的脚步声。脚步声随即在门边停下。难道是那个男人回来了?叶芳菲吓了一跳,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来不及将手中握着的玉扳指放回到床头柜上,房间门就被打开了!叶芳菲没敢抬头,她低着头,首先注意到的是男子的价格不菲的裤子和皮鞋。   她立即闻到了属于男子的气息和气场,她双拳紧握,心又在微微地紧张。   进来的人,当然是君怀瑾。他一进门,在明亮的灯光下,就看见了叶芳菲立在门后!今晚她提前来了?表现如此乖巧?   还没容他表现出过多的情感,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不让她看清他的面容!   在她抬起眼的那一瞬前,他已然将壁上的开关给拉下。    正文 第9章 不许碰我的东西   君怀瑾熄了灯,似乎急不可待似的,立即将她拥在怀中。握着她的手,他忽觉她的手心里,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将她拥着到了床前,打开她的手心,发现是自己中午遗留在房间里的那枚玉扳指。君怀瑾的眼眸一冷,沉声说道:“你拿着这个干什么?”这枚玉扳指其实还有另一只,若干年前,他诚心送给她的时候,却是被她拒绝过的。   没有防到男子突然进来,叶芳菲来不及将扳指放回到床头柜上。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这话,的确是大实话。   在昏暗中,君怀瑾默默将玉扳指从她手心取出,带回到自己的中指上。他看着叶芳菲惊恐无助的眼神,内心忽然一叹:看来,十五年时间一晃而过,她已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不记得了——其实也倒好。反正在他的眼中:她只是替她父母还债的。   “不经我的允许,以后你不许碰我的东西!”他放开她,重重地警告。   叶芳菲当然点头,不过心里却在疑惑:以后?还有四天的时间了?难道还能有什么以后?她皱了皱眉头,虽然光线昏暗,但她还是要竭力看清男子的容颜。   君怀瑾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冷冷笑道:“妄想,我是不会让你看清我的!”他命令她躺下,和昨晚一样,在他面前乖巧地脱下衣服。   叶芳菲叹了口气,现在的她,已经麻木了。反正男子已然夺走了她的初夜,这几个夜晚,他们做了十几回。她知道,在男子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明码标价的婊子,难道不是吗?   已经想通了,她在君怀瑾面前,也就有些率性而为了。她利落地脱下地裙子以及内衣裤,仰躺在床上,四脚八叉地横着,她在等着君怀瑾上来。   君怀瑾看着初露放浪之色的她,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些恼怒。虽然心底已经燃烧欲火,但他决意要使自己静一静,也有意先晾一晾她。   他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忽然下起哗哗的大雨来。雨点很大,已然渗进房间,君怀瑾便伸出手,将窗户给拉上。就在这时,乌沉沉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一道犀利的闪电,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叶芳菲躺在床上,不禁抓紧了被子,就在这个当口,她看见了立在窗前男子的一抹剪影。   男子一身黑衣,神情冷峻,她只能看清他的一个侧面。随即闪电就消失了,轰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啊——”叶芳菲自小就害怕打雷,听了这个响雷,她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口。   男子听了,随即将窗帘拉上,一个箭步转过身,就来到了床边。他握住了她的手,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也是那个打雷的夜晚,那年她五岁,他十一岁。   “不要怕!”君怀瑾将她拉近怀中,几乎情不自禁地就要说出口。就在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正文 第10章 小星星   手机响个不停。君怀瑾只得停下对叶芳菲的亲密动作。   叶芳菲讶异地发现:他的手机铃声,竟然是一首儿童歌曲《小星星》。她记得,这首儿歌,童年时她经常唱的——而且是对着那个叫小玉的男孩唱的—— 这番情景,当然不能多回想童年往事。叶芳菲喘了口气,默默将身子靠近里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昏暗的光线中,她看着他拿起手机。尽管手机发出蓝盈盈的光,但叶芳菲睁大眼睛,还是看不清男子的长相。   君怀瑾低头看了下手机上的号码,是公司里的秦秘书。心头一沉,他离开大床,走到窗户边,按键低声问道:“秦秘书,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秦裕玲,听着君怀瑾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心头一缓,好几天没有听到总经理的声音了,她有些激动,镇定了一下,方报告道:“总经理,老夫人她有点不好——不肯吃饭,不肯吃药,不想睡觉,只说想见您!”秦裕玲口里说的老夫人,是君怀瑾的奶奶。   在君怀瑾的父亲去世之后,君怀瑾的奶奶,渐渐地就得了老年痴呆症。她只记得自己的孙子和其他几个亲近的人。为了方便奶奶疗养,君怀瑾将奶奶安顿在虞市郊区的一幢大宅里。他聘请了专门的护士和佣人来照顾她,闲的时候,他坚持每天都过来和奶奶聊天。忙的时候,他也尽量做到隔三岔五地来看望她。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奶奶的痴呆症,也越来越严重了。现在的君老夫人,只记得自己的孙子一人。孙子身边一向常出现的秦秘书李司机王经理等人,她都统统不记得了!   所以,从李司机那里得知老夫人情况不好时,秦裕玲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给君怀瑾打电话。不过,这几天,秦裕玲总觉得总经理的行踪很奇怪。他这几天,一改往日工作狂作风,并没来瑞麟集团上班,只是将公司的具体事情交给副总去执行。   但,据她所知,君怀瑾这几天,也并没有去郊区看望老夫人。她曾给大宅里的小王护士打过电话询问,小王护士告诉她:君先生并没有过来。这让秦裕玲的心里,更为纳闷。但作为一名深得他信任的秘书,她知道:不该问的,自己就不能问。   她刚进瑞麟集团面试总经理秘书这一职位时,君怀瑾就告诫过她的:进了瑞麟,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为了得到君怀瑾的信任,她牢记他的话,在秘书这个职位上,一干就已五年。   她当然听他的话,不仅因为他是瑞麟的总经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进了瑞麟后,相处日多,她开始暗恋和崇拜他。秦裕玲相信自己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这个秘密一定无人知道。   现在,秦裕玲的话,是一下子提醒了君怀瑾!这几天,他白天去公司,晚上就来到碧华酒店,和叶芳菲共度良宵,的确忘记去看望奶奶了!   这令一向自诩孝顺的君怀瑾,忽地觉得内疚。他听了,淡淡地对秦裕玲吩咐:“好的。我大概半小时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