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天必须把孩子打掉 榕城中心医院,妇科。 “夏之芊。” 听到名字后,女人面容清丽而淡定,步伐平漠地走了进去。 “怀孕一个月,确定流产吗?”老医生推了下眼镜,漠然问。 “确定。” 乔子衿淡定自若地开口,就像肚子里的只是一颗小种子,任人拔取。 老医生挑了挑眉,签单后起身:“去把裤子脱了。” “好。” 乔子衿躺在生硬的床板上,鼻尖充斥着上一场手术的血腥味,又浓又恶心。 下午查出怀孕后,乔子衿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预约流产。 所幸,今天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 老护士浏览过乔子衿的资料,再打量着一副迫不及待等待离开的女人。 一般来流产的年轻女孩,要么哭爹喊娘,要么愁容满面,这么淡定的倒是很少见。 老护士低头,在手术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问,“你爱人呢?” 乔子衿微阖双目,眼前浮现出男人那张冷峻如冰的脸:“他没来。” 医生闻言皱眉:“没来?” “这不是他的孩子。” 语出惊人。 老医生愣了秒后,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复杂了起来。 “麻烦您快一些,我晚上还约了客户吃饭。” 这态度冷得,就像怀的不是自己孩子似的。 现在的年轻姑娘,心都够狠的,活生生一条命啊,就这样说丢就丢。 老医生心里暗叹一声。她利索取了麻醉针,正准备打下去时,突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有位女病人五个月自服堕胎药大出血!赶紧上手术!” 几个护士急急慌慌,将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推了进来。 “谁让你随便闯进来了?”老医生脸色微变,不悦地问。 护士忙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林老师,这是陆沉院长特地叮嘱,必须要今天完成手术的人……” 老医生听到“陆沉”二字一下愣住。 然后,她态度一转,对乔子衿道,“夏小姐,您要不明天早晨再来?事发紧急,人命关天!” 乔子衿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她让出今天医院的最后一个名额。 她皱了皱眉本想拒绝,担架上突然伸出一只森白如骷髅手,颤巍巍抓住她的衣服! “救……救救我!” 她痛得披头散发,满脸都是血,但乔子衿还是认出了那张脸—— 是蒋雨茉! 乔子衿的肩膀不觉一抖。 就在不久前,蒋雨茉还为自己是陆沉最得宠的女人而春风得意—— “陆太太,你没看出你老公陆沉根本碰都不想碰你?识趣点,赶紧再找个男的嫁了,说不定还能趁你绝经之前享受夫妻乐趣。” 那是一个月前公司的登山活动上,蒋雨茉说完这段话后的下一秒,就趁乱把她推下山崖。 乔子衿闭上眼睛,依旧能感受到尖锐的石头和岩壁摩擦过皮肤的痛感,浑身满嘴都充满了血腥味。 她摔成左腿骨折,但好在留了条命,并被一个陌生人救了起来。 乔子衿不知道他的姓名和身份,唯一确定的是,他是个男人。 男人几晚无微不至的照顾后,在康复的当晚,他把她摁压在床上,狠狠夺走了她的贞洁! 若非蒋雨茉要害她性命,她不会遇见那个男人,更不会怀上腹中的孩子! 乔子衿的拳头紧紧攥住,心底对这女人的恨意,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病床上,蒋雨茉扯住她的袖子,痛苦大喊:“小姐你行行好,救我和我的孩子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呵,乔子衿清冷的眉眼间不觉染上冷笑。 见死不救这种话,亏蒋雨茉能说得出口。当初推她下悬崖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么。 然而,还未等乔子衿做出选择,蒋雨茉便试图撩拨开眼前的发,想与她对视。 乔子衿浑身一个激灵,在她认出自己前,猛地背过身去,消失在门口。 “小姐?” 老护士连忙追上去,那道纤瘦的身影却已消失在走廊。 一直跑进楼道里,乔子衿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涔涔薄汗。 好险。 幸好她反应及时,才没被蒋雨茉看到脸。 现在正值她与陆沉打离婚官司的重要时期,千万不能被发现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手掌搭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个意外的孩子只能改天再打掉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洗手间,头顶的灯泡传来“滋滋”两声。 乔子衿还未发应过来,紧接着“哗”地一声,灯光全灭、漆黑一片! 是停电? 视线彻底被剥夺,乔子矜吓了一跳,双手撑着洗手台控制住身体,腿忍不住地发颤。 “请问,有……有没有人?” 她无助而颤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却只听见自己空荡绝望的声音回响,根本无人回应。 那一瞬间,这深陷漆黑的感觉,又将她牵扯进一个月前那黑暗而疼痛的夜晚。 她忽然想起,那个男人也是在这样一片漆黑中,轻压着她的脖颈,刺穿她的身体。 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无助和绝望的,仿佛洪水一下吞没了她的意识! 便在这时,寂静无人的走廊里,传来一道沉稳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朝她的方向而来…… 乔子衿屏住呼吸,一双瞳孔因恐惧而睁得浑圆。 这个点在医院的洗手间,莫非是变态?小偷? 她惊恐得想迈开双腿,眼睛看不见,身体的恐惧变得愈发清晰,彻底僵在原地。 脚步声,不偏不倚地停在身后,后背贴上一堵温热厚实的胸膛。 他来得太突然,吓得乔子衿浑身一颤,张嘴就要惊叫出声! 然而在她的喉咙发出声音前,男人手指忽然攥住她的下颌,唇瓣温热而霸道地擭了上来,直接堵住她所有的呼吸与意识。 是他! 虽然只有过一晚,但从那蛮横霸道的力道,乔子衿一下就认出来,是那晚侵犯过她的男人! “唔……” 乔子衿双手紧紧推住他的胸口,猝不及防地想躲,后脑却被他狠狠摁住,男人又急又躁的吻快将她吞噬殆尽。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结束时,男人轻抵着她的额头,呼出的缠绵气息,尽数喷洒在乔子衿的脸颊上,“一个月没见,还是那么生涩。” 第2章 你要告我? 半嘲讽半认真的语气,令乔子衿的耳根瞬时间红了,她狠狠一脚踢在男人膝盖上,坚硬如磐石,痛的反而是自己的脚。 她咬唇,清澈眸底染着愤怒和恐惧,死死望向他的脸,却也只能看出他脸庞的轮廓,和他西服领下白衬衣的颜色。 除了知道这人性别男,乔子衿对其一无所知。 “来医院干什么?”男人薄唇吐出温薄的气息,问。 乔子衿一边狠狠抹着嘴角,一边往后缩着身,尽量不与他碰触:“来医院自然是看病。” 男人淡笑两声,手掌忽然就握住她的腕,捏在手指间,细而柔缓地摩挲着,“你身上有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 乔子衿能感受到他的手指修长而分明,一下又一下,温柔耐心地抚摸着,就像那晚,他也是这样极致温柔地待她。 “请你自重!” 乔子衿在意识被他带进沟里前,强迫着收回自己的手,嗓音清冷地道,“那晚我已经留了语音为证!如果你再骚扰我,我就——” “你就,”男人淡淡一笑,“告我?” 他的口吻十分漫不经心,是真的不害怕。 “你以为我不敢?”乔子衿嘴硬地咬牙问。 男人手掌摸向她的脸颊,指尖灵巧地滑到耳垂处,沉沉地宣告,“乔子衿,你可以尽管去告,只要你知道我是谁。” 在“乔子衿”三个字出来时,她浑身一抖,只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与细胞都凝固住了。 他…… 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拼命去看男人的脸,试图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除了双漆黑深幽的双眸,和落在耳边炙热的气息,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乔子衿不知道那男人是何时离开的,只是灯光恢复后,她才骤然回过神,重新看向镜子,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颊已是大片惨白。 —— 回到家时,乔子衿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她换上一身修身西服,配上干净的女式白衬衫,纽扣开到锁骨处,露出白皙而修长的脖颈。 她给自己补了妆,并将头发盘在脑后,颇有股职场女人的性感与知性。 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打算出门时,却听见楼梯传来熟悉而沉重的脚步。 乔子衿想起今天那个躺在床上,满身是血的女人,握着门把的手掌忍不住颤了颤。 随后,门便自己开了,一袭高大的剪影出现在眼前,此刻显得尤为冰冷。 这是她的丈夫,自她从山上摔下后,一声都没慰问的丈夫。 乔子衿自心里冷笑一声,完全把他当作空气,侧身绕过。 “乔子衿,你眼瞎了?”陆沉不悦的质问从身后响起,语气中宣示着他的不满。 乔子衿脚步停住,却不屑回头,只冰冷地问,“你有事?” 陆沉对她的态度非常不满:“你去医院干什么了?” 乔子衿拳头攥得很紧,虽然已有防备,但被问到时,仍心虚地颤了下肩膀。 “你消息倒挺灵通的。”她轻冷地笑出声。 陆沉的俊颜瞬间阴郁下来,嗓音低沉得可怕,“我不派人盯着你,怎么知道你跟别的男人偷吃,还他妈怀了孕?!” 呵,果然。 自己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他都派人盯得清清楚楚! “乔子衿,你他妈听不见我说话吗?!” 陆沉见她不回答,心里愤怒更甚,浑厚的手掌一下掐住她的脖颈,死死发狠地摁在墙上。 “咚”一声,乔子衿还没回过神,身体就被狠狠撞在墙上,脖子被狠狠掐着,呼吸瞬间被桎梏住。 这所谓名义上的丈夫,恨不得被她活生生掐死! 这一瞬间,乔子衿在痛楚里更加明白陆沉从未爱过她,他们之间,也从没有什么夫妻情谊。 他只是个自私到极致的男人,稍有谁不顺着他的意,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当初热切嫁给他的那颗心,早已在一次次绝望中被浇灭。 她麻木地笑了笑,因为呼吸不畅,说话断断续续的,却字句有力:“怎么……你自己在外面彩旗飘飘,还指望我在家屹立不倒了?” 陆沉以为她是承认了,冷薄的眼里瞬间点燃一把怒火:“你他妈真的敢!” 伴随他音量加大,乔子衿感觉脖子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她立刻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张单子上的名字是谁!” 陆沉闻言,微愣了下,然后转身去扯她的包,粗暴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化妆水和护手霜摔碎了一地! 三两下翻出了那张单子,很清晰的写着——“夏之芊”。 上面有医院的公章和大夫的签字,不会有错。 他知道夏之芊是她的朋友,是她陪人去的孕检,是他多想了。 陆沉皱着的浓眉松开,眼中冰冷化了些。 在被松开的那一刻,乔子衿几乎仓皇而逃,手掌抚摸脖上的伤痕,满眼警觉地瞪着他。 “最好是这样,” 陆沉定了定神,脸色中野兽般的暴怒散去,再开口时,已恢复往常的清冷,“想必你今天也看到了,我是怎么处理撒谎的女人的。” “什么?” 乔子衿愣了一秒,随后瞬间懂得了什么:“今天蒋雨茉流产是你下的手?” “很意外么?” 陆沉凉凉地笑了两声,盯着她的目光毛骨悚然,“我在睡她之前就说过,绝不要孩子,如果怀孕了,哪怕生下来我也会给他掐死!” 乔子衿浑身一震,顿感一股刺骨凉意,直直蹿入骨髓血液。 “蒋雨茉都五个多月,胎象应该很稳了。你……你到底给她灌了多少药?”她不敢置信地质问他,双手都在发着抖,浑身冰凉无比。 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曾经温柔的的男人,就算再绝情再变态,竟会狠毒到亲手杀死他自己的孩子! “呵,谁让她在避孕套上戳洞,自己搞那些小把戏,怪不了我无情。” 陆沉冷笑两声,手指缓缓掀起乔子衿一侧的发丝,“你记住,乔子衿,如果被我发现你怀了哪个野男人的孩子,我也会那么待你。” 乔子衿后背一凉,眼眸空洞望着他,手掌下意识护了下小腹的位置。 第3章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医院里,蒋雨茉躺在床上向她伸出那只满是鲜血的手…… 这样的画面,一遍遍回旋在脑海里…… 她呼吸觉得困难,胃里上下翻涌,双腿都几乎站不稳,“变态!你这根本是杀人犯!” 陆沉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佝偻的身形,蔑然轻笑两声:“我就算是杀人犯,也永远是你的丈夫,你最好给我记住这一点!” 他说罢便转身走出房间,残留在屋子里的味道,让乔子衿觉得恐惧而冰冷。 她胃里那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连忙捂着嘴冲进厕所,一阵呕吐。 在胃几乎被掏空之时,乔子衿的心也随之变得空荡荡。她无力地靠在墙上,满脸苍白如纸。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这个连跟自己牵个手都要脸红半天的大男孩,竟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从婚礼那天,乔子衿的父亲撞死了陆家爷爷开始么? 那天的婚礼,在他们即将宣誓时,噩耗传来,陆沉手中的戒指应声落地,再也没拾起来过。 从此之后,陆沉对她就彻底变了。 可是,她的父亲明明已经入狱受刑,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了,陆沉却仍不肯罢休,把失去爷爷的痛苦全部加在乔子衿身上,用一次次冷战、出轨、家暴狠狠地折磨她。 乔子衿撑着身子,吃力地站起来,漱过口、再将凌乱的妆发整理干净。 她没有时间休息和感伤,她得工作,她要自强起来,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家人。 今晚要与大名鼎鼎的圣曜集团谈一桩生意,这所只出现在新闻里的公司无人不知晓,市价高达百亿,其总裁江凌寒更是风靡全城的大人物。 一路上,乔子衿屏息凝神,满心的压力山大。 直到站在包厢门前,她还在紧张,这对从业多年早已是公关老手的她来说是很少见的。 推门而入,人都到齐差不多了,一排目光径直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那一张张价值连城的脸,都是在电视上常见的面孔,各自身边都坐着位性感的女郎。 最抓人眼球的,是坐在正中主位上那一身深黑的男人。 他慵然地坐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晃着酒杯,俊颜的轮廓宛如刀刻般完美,然而双眸却寒冷如一把刀刃,自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两旁的人都不敢靠近。 多年经验,她知道他就是江凌寒,还真是人如其名般的冰冷强势。 乔子衿下意识多看了那男人几眼,似是被他察觉到了,冰冷的目光微抬,一下落在她的脸上。 对视上的瞬间,乔子衿浑身猛一抖,立刻避了开来。 坐在江凌寒身边的,是今晚她最大的竞争对手,AZ的公关经理Julie,她穿着黑色紧身裙,将身材呈现得淋漓尽致,领口放得低,露出一片诱人的雪白。 穿得丝毫没有职业规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里的陪酒小姐。 乔子衿无视Julie投来的瞪视,落落大方地做起自我介绍:“各位好,我是星辰娱乐公司的公关经理,乔子衿。” 主座上,男人淡薄地觑了一眼乔子衿,唇角浮现饶有兴致的淡笑。 那种不疾不徐、诡异到极端的笑容,就像吃定了猎物的野兽,令乔子衿觉得浑身不舒服。 Julie坐在江凌寒身旁,白嫩的手指勾着自己的发丝,缠卷在指心上,讪笑两声:“辰星集团?那不是连市场前一百都没进的小公司吗?” 乔子衿不理睬挑衅,不卑不亢地望向旁边的男人,微微鞠躬:“江总,我是跟您联系过的乔子衿。” 男人手握着酒杯,缓缓抬头,目光深邃地打量着她, “是联系过,不过我邀请乔经理六点半到,现在已经快七点了。” 他那语气分明是责备,却是含着淡笑说出来的,无形中给人一股压力。 乔子衿往后别了下耳际的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很抱歉,因为要见江总,我化妆化得久了点,还请江总见谅。” 她一边说,一边垂下眼眸露出勾人的浅笑,那仿佛从骨子里透出的媚容与干净混杂,让人心痒痒的。 很懂如何拿捏男人的心理,一颦一笑都把控得非常好。 场上男人的视线都燃了些热度,乔子衿弯起纤柔的月眉,挤出让人无法拒绝的恳求:“各位,我现在可以入座了吗?” “来来来,入座吧。”人群自动为她让出一个空位。乔子衿拢着西服坐下,将手里捏了许久的企划书,推到江凌寒面前。 男人只斜斜觑了一眼,薄唇抿出淡淡的讽刺:“一坐下就谈生意,乔经理赶时间?” 乔子衿微眯了眯眼眸,这江总不比她从前对付过的任何老总,随口一句反问,都像是故意针对她而来、意图不善。 她莞尔,从容应答道:“江总说笑,我今晚的时间可都是您的。只是这份企划您先看着,想什么时候谈都可以。” 江凌寒沉默了半晌,伸手翻开企划书。 然而,间隔几秒后“啪”地一声,企划书原封不动地被丢了回来。 正丢到乔子衿的脚边。 群众里顿时传来窃笑,贴着男人而坐的Julie也捂唇嗤笑:“一个破公司做的企划,还敢拿在江总面前耀武扬威?” 乔子衿深深吸气,忍压下心头的屈辱,俯身将企划书捡起来。 这是她熬了好几个通宵完成的,此刻就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纸张被酒水浸湿。 她神色从容平静,一点点仔细地擦干净,没有伤到纸张。 这些事,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作为一名小公司的公关经理,受冷嘲热讽不是罕事。 “江总,请问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她继续耐着好脾气,低声问。 “我跟你们唐总敲定的代言人是蒋雨茉,怎么到你这就换了人?” 江凌寒一字一句地发问,冷薄而毫不留情。 乔子衿的十指紧张地攥了下,她绝不能说是因为蒋雨茉流产。 这种丑闻一旦传出去,必定会影响到全公司的形象。 她低眉想了想后,道:“还请江总谅解,蒋小姐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已经停止了她的所有代言活动。” “私人原因?”江凌寒忽而冷笑两声。 他的嗓音幽幽冷冷,“我听闻,蒋雨茉跟乔经理的丈夫之间有说不清的暧昧,莫非,乔经理是为了打击报复,故意把蒋雨茉撤下来了?” 第4章 滚出去! 提及陆沉时,乔子衿平稳的神绪忽露不安,瞳孔瞪大,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江凌寒怎么会知道蒋雨茉跟陆沉的事? 不对…… 他怎么会知道她已婚,且丈夫是陆沉? 乔子衿盯着眼前慵然饮酒的男人,橘色的灯光流泻在他分明的脸颊上,透出一股遗世而孤立的神秘感。 难道江总调查过自己? 顿然间,一股寒意像蛇般蹿上后背,令她脊椎发凉泛寒。 “我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乔子衿的手心冒出冷汗,笑意也略显僵硬,“不过,江总知道得还真多。” 江凌寒没有回答,锐利的视线代表他不容置喙的态度:“乔经理请回吧,我只接蒋雨茉当代言,否则,免谈。” “江总,蒋小姐她真的不行,您大人大量,能否通融一下?” 乔子衿咬着殷红的唇瓣,语气放软了许多,似恳求似固执。 男人那笑意斐然的神情,仿佛并非真的想让蒋雨茉代言,更像是…… 在戏弄她。 为什么?难道这些大公司老板都爱借以捉弄他人的真心,好彰显自己有多么高高在上么? 彼时,旁边很应景来了几句起哄:“乔经理,不如你试试呗,我看你长得那么漂亮,身材不错,只当个公关经理可惜了。” “这位老板,您就别说笑了。” 她压制住内心的咒骂,一边淡淡一笑,就当玩笑话听了。 然而,江凌寒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唇角流露饶有兴致的微笑,似乎满意这个提议。 “开什么玩笑,一个公关经理能当什么模特。” Julie上下觑着乔子衿,不屑地嗤两声,转过头,又换了个副讨好的面容:“江总,我可是诚心诚意举荐自己当代言人的,只要您喜欢,我可以一分钱不收。” 她不断把身子贴上男人的西服,然而还没碰到,江凌寒便下意识往旁边一挪,Julie的手扑了个空,一下撂倒桌子上的玻璃杯子! 一切发生得极快,杯子瞬间掉落在地上,“哗”一声碎裂开来。 那一声,让Julie脑子里也响起了爆炸的声音,她手足无措地看向男人,“江总,我……不是故意的。” 在场宾客忍不住笑出声。笨手笨脚、愚蠢至极,果然胸大无脑不是传说。 男人的脚踝被那玻璃碎片扎出一道伤口,豆大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混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十分刺目鲜明。 他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度,嗓音凌厉:“滚出去。” Julie咬紧唇瓣,被当众凌辱得又羞又恼。 “江总……”她不死心,哭哭啼啼地试图挽留。 江凌寒不耐地皱眉,朝林毫投一个眼神,他便迅速上前,将女人强制拖了出去:“Julie小姐,在江总把你封杀之前,还是快走吧。” 眼看着Julie哭爹喊娘地被拖出局外,乔子衿收回视线,心情有几分紧张。 只有她看得到,男人的脚踝明明在流着血,他的表情却泰然自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乔经理不觉得,刚才的提议不错么?” 低淡的声音突然打断乔子衿的思绪。 乔子衿下意识抬眸,对上江凌寒深幽的双眸,仿佛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她的心脏抓得牢牢。 她从那眼神看得出,这男人根本是在玩弄她,并没有诚心谈生意的打算。 “江总,我只是个公关经理,担不起模特的身份。” 既然对方心不诚,那么再大的合作也未必能谈拢,不必强求。 江凌寒被她拒绝了也不恼,缓缓抿了口纯酒:“既然如此,真是太可惜了。” 乔子衿自知是该离席的时候了,她起身,对在场的老板们微鞠一躬,淡漠绝美的面庞上看不到情绪浮动,更无惋惜之意。 江凌寒抬眸凝望着女人离去的身影,唇畔笑意逐渐深了起来。 走在光线昏暗的走廊上,乔子衿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捏着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唐蝶她谈判失败的消息。 唐蝶是乔子衿穿同一个开裆裤长大的朋友,两人的友谊算一算也有十几年了。 唐蝶小时贪玩不爱学习,但家庭条件却很优渥,唐家给她资金开了这家辰星公司,聘请乔子衿当了经理。 虽然名气不大,但能跟最好的朋友共事,乔子衿觉得很满足了。 她可不想因为这件谈败了的案子,影响到跟唐蝶的友谊。 乔子衿正低头思考,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尾随她进了女厕所。 关上隔间的门,乔子衿深吸了一口气。 该说还是要说的,这桩生意本就不好谈,唐蝶一定不会怪罪她。她在一次次犹豫中,还是拨通了电话。 等待音响了很长时间后,终于被接起。 只是,那头传来的竟是道男声,而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喂,哪位?” 乔子衿霎时怔住。 她连忙确认,打的是唐蝶电话后,不敢置信地开口,“陆……陆沉?” 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下,然后彼此陷入一片沉默。 乔子衿纤细的眉头轻皱,再次发问,“陆沉,你怎么会拿着唐蝶的手机?” “我来公司找你,唐蝶不在办公室,把手机丢桌上,我顺便捡起来接了。” 下一秒,他的呼吸平稳,语气不急不躁,听上去没有半点问题。 乔子衿知道陆沉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不会怀疑自己的挚友,便没多想:“那你等唐蝶回来了,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陆沉皱了皱眉:“乔子衿,你现在人在哪……” 不等他问完,乔子衿已经挂了电话。 陆沉手握着电话,听那头“嘟嘟嘟”的忙音,心里一阵爆裂的烦躁,狠狠将手机往床铺上一摔。 这该死的女人!胆大包天了竟然敢挂他电话? 下一秒,腰际忽然环上一双素白的玉手,柔软的身子贴上后背,“怎么了?谁打的电话把你气成这样?” 第5章 突发事故 陆沉浓郁的墨眉间展开一丝温意,他回头,望向那张美艳惑人的面庞。 她刚洗过发,湿漉漉的玫瑰护发素味道,缠萦鼻尖,勾起一抹无限的遐想。 “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陆沉嗓音沉了沉,炙热手掌握住女人的手腕,扣着她的后脑深深吻下去。 唐蝶娇唤一声,十分顺从地往身后大床倒去。 乔子衿挂了电话,正打算从厕所隔间出去,却发现,门不知道何时从外面反锁了! 她用力拧了几下都无济于事,连忙拍打着隔间门:“喂!有没有人在外面?” 外面没有回应,但却传来脚步不断走动的声音。 她以为外面有人,连忙大声求救:“谁在外面!拜托帮我开个门,我被锁住了!” 门外,响起一道猥琐至极的笑声:“你就别喊了,敢让Julie小姐出糗,不让你吃点苦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乔子衿脸色微变,脚下有什么液体浸透了过来,伴随着刺鼻的味道,低头一看,那竟然是—— 汽油! “你要干什么?” 乔子衿惊恐地大叫,出于求生的本能,掌心疯狂加速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 那人狞笑两声,“擦”地一声点亮了打火机,“乔小姐,再见了。” 乔子衿猛地睁大瞳孔,下一秒,火光掉落在地上,瞬间席卷吞噬了整个厕所。 …… “来人啊!着火了!” 酒店刺耳的警铃一遍遍尖锐地响彻内外,所有包厢的宾客都惊慌失措地往外冲,脚步声、哄闹声、警铃声混乱地交杂在一起,场面一度凌乱无比。 —— “救命……咳咳……” 乔子衿站在马桶上,脱下西服外套紧紧地捂住口鼻,浓黑的烟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酸疼得不停流泪。 “有没有人救……” 她无力地试图发声,但只要稍微张开嘴,烟就会蹿进鼻子和呼吸里。 门被烧到变形,不断有火苗“滋滋”地蹿进来,随时准备把她吞噬。 乔子衿望着面前的场景,双腿不觉发软,瞳孔逐渐变得涣散起来。 烟越来越多,像一只遒劲的手死死扼住她的呼吸,没有半点新鲜空气进入胸腔,她如同溺水的鱼等待死亡。 乔子衿听见外面呼啸的警铃声,一阵又一阵,心中不禁无限悲凉,大家都在逃命,谁还在意得到她? 呼吸…… 越来越难了。 她……就要这样死了吗? 乔子衿越发变得模糊的视线里竟出现了一张脸,年少时英俊温柔的面庞,微笑着朝她走来…… 她苍白的薄唇缓缓蠕动着那个名字—— 陆沉…… 真是可笑,她垂死前的脑海里,竟还期待着那男人会出现…… 身子和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意识正如同她瞳孔中的焦距一样变得愈发涣散…… 忽然间,“砰”地一声巨响,被加热到变形的房门被一道巨大的外力猛然撞开。 乔子衿的意识一下被拉扯回来,她被吵得睁开了眼睛,见火光里站着一道身影,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然后,那只炙热有力的大手,一下紧紧攥住她,狠狠用力带入怀中。 吸氧器,被一只大手粗暴地扣在唇鼻之间,男人的俊脸被火光照映得无比清晰,低沉的声音急促不断地呼唤着她—— “呼吸!乔子衿!” 他……在喊她的名字? 是陆沉吗? 乔子衿朦胧视线映着面前的男人,不是陆沉的脸,却是十分熟悉的怀抱。 他身披一条湿毯子,怀抱着她一步步冲出了火海。 她一下下拼命地呼吸着,就像快要干涸的鱼突然得到了水源,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天啊!怎么还有一位受害者!快放上担架!” 消防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冲出火海,他身上的毯子已经破破烂烂,俊脸上被烫得伤痕斑驳。 但所幸,他没有受伤太多,吸入过多烟雾的,是他怀里的那个女人! 乔子衿脸色苍白地被放上担架,喉管处仿佛有股剧烈的灼烧感,根本呼吸不过来…… “好痛苦……” “心率加快,血压增高!赶紧送去急救!” 到底是谁……救了她? 她一定要看到那好心人的脸,事后好好感谢他才行…… 浓烟让她的眼睛也受了重伤,乔子衿拼命勉强睁开眼睛去看,却只能看到男人的西裤…… 目光吃力往下,是男人半截白皙的脚踝,上面,清晰一道未处理过的伤痕,还有血丝凝固在皮肤上。 乔子衿盯着那伤口半晌,愈发觉得熟悉,内心猛地一震,那是…… “病人失去意识了!动作再快点!” …… 一切靡靡之音结束后,陆沉搂着女人缓缓起身,英俊的面容覆上一层倦意。他微靠在床头,点燃一根烟餍足地抽着。 二人调情正浓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这次是他的手机,他抿唇低头,是从医院打来的。 “喂?” “陆医生,大事不好了!太太在火灾里受伤,吸入过多烟雾,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呢!您快过来一趟吧!” 陆沉猛地一下坐起身,浓眉间染上凌厉:“你说什么?” 他突然坐起的动作,让烟灰一下掉在唐蝶的脸上。 “嘶——” 唐蝶吃痛地倒吸一口气,瞪了眼陆沉。 陆沉却并未发觉,他立刻掀开被子,怒声道:“马上过来!” “怎么了?你去哪啊?”唐蝶见他接了一个电话就要走,连忙不依不饶的从后面拉住他。 “乔子衿出事了,她在的酒吧出了火灾。”陆沉利索地穿好外衣外裤,神色严肃地从衣架上拿下外套,披在肩上。 唐蝶闻言,白皙的小脸并未表现过多的惊愕,“她人没事吧?” “现在处于昏迷。” 陆沉掰开女人的手指,他那双眼睛里清晰可见的担忧,让唐蝶看着非常不爽。 “没死你去干嘛。” 唐蝶抱着手臂背靠在床头,轻嗤了一声,满满不屑。 陆沉的动作一滞,拧眉望着她眼里的刻薄。他不觉蹙眉,难敛眼底厌恶:“你们不是朋友么?” “朋友?我们当然是啊,” 唐蝶红唇扬起一抹莞尔,玉白的足尖轻点他的小腹,“上朋友的男人的床才刺激啊……” 第6章 你以为我想管你? 陆沉脸色微低,他抬手将女人的脚摁下去,转身便消失在房间门口。 唐蝶望着空荡荡的房门,笑意逐渐消失,阴冷透满了整双眼眸。 —— 乔子衿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大三那年,她跟陆沉两周年恋爱时,男人牵着她的手,单膝下跪,为她戴上一枚戒指。 后来乔子衿才知道,这小子是把他爸妈的订婚戒指给偷来了。就因如此,陆沉被父母痛打一顿,还鼻青脸肿了一整天。 乔子衿又气又心疼,一边给陆沉上药一边训他:“谁要你偷戒指给我了,拿回去还给你爸妈。” 男孩干净的眼睛里满满真诚,许下誓言:“子衿,总有一天我会赚大钱,买比这个大几倍的钻石戒指来娶你。” 那晚陆沉吻了她,彼此的初吻,干净又不掺任何杂质。 直至现在,乔子衿依稀记得男孩吻过她后,那张红到熟透了的脸颊。 她在睡梦中慢慢蹙起了眉宇,不经意间,有几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流进唇角,咸涩不已。 窗外天色已黑,昏暗的灯光将房间分隔成明暗两片天地。 陆沉就站在漆黑的暗处,赶到时,乔子衿已经手术完毕躺下了,没有生命危险,只需静养。 此刻,他墨瞳静静映着女人的脸。 她一边哭,一边粉唇蠕动着,像在嘤咛着什么梦话。 他的瞳孔微缩,收了收目光。 做个梦都能做哭,这女人是水做的? 乔子衿醒来时,眼泪还粘在睫毛上,视线略显模糊,但她很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醒了?” 听出陆沉的声音,乔子衿表情瞬间沉了下来,眸光冰冷地盯着他。 她双手紧攥着被子,见到他时才想起,梦里幻境之中的他和现实生活的他,早就天壤之别了。 “伤口还疼不疼?” 陆沉眸光淡淡望着她,一脸虚假的温暖。 乔子衿被他提醒了才发现,左胳膊被缠了厚厚的绷带,还有种灼烧般的微疼感。 “不劳你费心。”她嗓子哑的,态度不佳。 在她面前惺惺作态,不知道是刚从哪个女人床上赶过来的。 陆沉对她那副疏冷的态度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手掌淡淡撑着膝盖:“你今天晚上怎么会在‘瑰色’酒吧?” “谈事。”乔子衿随意搪塞了句,拿起床头的手机,便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能看手机。” 陆沉浓眉一拧,他起身,伸手夺去了她的手机。 乔子衿正回复着工作上的邮件,一下手机被人抽走,心里顿时蹿上一股火。 火灾、事件,加上生意没谈好,还被江凌寒羞辱一顿的愤怒,直接蹿上了心头, “你管好你的蒋雨茉就行,要不是因为她流产,我今天的生意也不会黄!” 陆沉深吸了口气,目光生冷地盯着她,“你以为我想管你?” 乔子衿闻言,不觉冷笑一声。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一定是医院传开了,陆沉不得不维护形象才陪在她床边。 在他心里,一切都比她重要,名誉、声望,或是外面的野花野草。 心脏却一阵深沉的刺,密密麻麻地扎出疼痛感。 梦境里,那个干净而清澈的少年,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你别管啊,滚出去!” 乔子衿猛地坐起身,不知哪来的力气指着门外嘶吼。她手上的伤还没好,一动就牵起刺痛感。 “你有本事就赶我出去。” 陆沉哼了声冷笑,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不一会就传来睡着的呼吸声。 乔子衿愣了下,狠狠咬了下唇瓣,心里暗自咒骂了声。 在别的女人那玩累了,就跑到她这里休息,还真把她这当作宾馆了。 她将被子深深蒙住脑袋,却掩盖不住外面男人熟睡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静谧而安详。 大概从成婚的第一天起,她就没听过他睡觉时的轻鼾了。 安心雅努力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了一晚上,终于来了些困意时,忽然,身上压下一道沉重的身躯。 她困倦得厉害,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但触手的却是一片炙热到滚烫的胸膛! 乔子衿猛地醒了过来,一张漆黑却轮廓深邃的俊脸正呈现在眼前。 是他! 还未等她叫出声,男人立刻俯身吻住她的唇瓣,一番狠狠掠夺,根本不给她思考和反抗的机会。 “唔……” 乔子衿吓得浑身一抖,熟悉的味道和炙热的温度,席卷着一股疯狂的侵略,夺取了她浑身的意识。 这一吻仿佛点燃了她浑身的火热,可当她睁眼对视进那双眼眸时,却又冰冷阴戾得可怕。 她在做什么? 乔子衿震惊得浑身一抖,意识彻底清醒,往男人的唇瓣上狠狠一咬,他轻“嘶”一声,她趁此时连忙将男人狠狠挣扎开。 “还挺野的,学会咬人了?” 男人轻轻低笑,与她贴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像巧克力一样黏腻地缠在一起。 乔子衿咬牙切齿,用力锤了下男人的肩膀:“你疯了!” 她下意识回头往旁边的陪护病床一看,陆沉还睡在那里,身躯正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 乔子衿心里莫名地疏了口气,幸好……他没醒。 “出去!”她目光怒意地瞪向压在身上的男人,丝毫没怜惜地踹了他一脚。 为什么这男人总像阴魂一样死死不散? 陆沉还在房间里,他就敢对她动手动脚! 男人无端被她踹到小腹下方的位置,疼得微哼一声,大掌一把摁住她的脚踝:“我看那场火是把你烧野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你……” 乔子衿身子一僵,脑海里闪回般出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画面—— 有一双温热的手臂抱着自己,还低沉地大喊着自己名字,将她濒临崩溃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难道说,救了她的人,就是…… 男人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微淡地笑出声,掌心温柔拨弄开她额前的发丝,“想起来了吗?” “是你……” 乔子衿猛地缩了缩身子,颤抖着双唇问,“你当时也在会所?” 第7章 怀疑 “碰巧在那里见位朋友。”男人回答得很自然,轻握住她的十指,缠绕在自己掌心。 “可是……” 乔子衿还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突然想起男人西裤下露出的脚踝,有伤…… “给我看下你的脚踝!” 乔子衿骤然坐起身来,直接扑过去扒住男人的西裤,狠狠往上一撩。 男人一个猝不及防,险些跌落床下。 乔子衿伏在他脚边,小心紧张将裤腿掀开。 她呼出的气息柔柔绵绵喷洒在男人皮肤上,偏偏那里敏感至极,他被刺激得心头一番火热。 男人饶有兴致地舔了舔唇角,寡淡清俊的眸光里,逐渐染上炙热。 乔子衿却全然没发现危险的接近,只专注在他的脚踝上。 果然! 虽然房间昏暗有些看不清,但用手指摸一摸,的确有道疤痕! 乔子衿呼吸一滞,今晚所见到的那位江凌寒,他的左脚踝也被碎酒杯扎破了。 莫非…… 乔子衿立刻回过头急于得到证实,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腾空抱起! 她身体瞬间失重,险些惊叫出声,连忙下意识抱住男人的胳膊,沉怒质问:“你在干什么!放我下来!” “这里不方便办事,去厕所。” 他云淡风轻的眸中一片炙热,抱着女人走进病房的厕所,长腿一带,直接将房门关上。 他一个反身将女人的身体压在门板上,让她的双腿圈住自己的腰肢,彼此身体紧密相贴,柔软而温热的感觉瞬间传递到他每一寸神经里,每一下都是刺激感。 男人作势要吻下来,乔子衿心里一惊,猛地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连忙往旁边一躲,试图转移话题:“我有话问你……” “嗯?”男人俯首埋在她白皙淡香的脖颈间,一边深深吻着,一边粗哑而厚重地呼吸着。 乔子衿拼命从他凌乱的吻中稳住呼吸,清晰无比地发问:“你脚踝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的话刚问出口,便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微抖了下,然后一切动作都暂停了。 果然被她问中了心事! 乔子衿用凌厉而尖锐的视线盯住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你脚踝上的伤是不是被酒杯划破的!” 她一边问,其实心里多半是不确定,双手紧张地攥住男人的肩膀,呼吸都在发着抖。 但,乔子衿感受到他不确定的呼吸只持续了一秒不到,瞬间被低淡的笑意所取代:“从了我,我就告诉你。” “你……” 乔子衿被他的话挑拨得脸色涨热,却不知他是在捉弄她,还是在故意转开话题。 难道……他真的是那位江总? 可这怎么可能!江总跟她素不相识,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在厕所救她! 如果他不是,那又到底是谁……他的出现,他的伤口,全都是谜团! 男人轻吻着她的额头,桎梏住女人的双手压在墙壁上,薄唇细细密密地咬着她的耳垂:“注意力集中点,与其猜测我是谁,不如先想想怎么讨好我……” “你做梦!”乔子衿狠狠瞪着他,湿润而清澈的杏瞳里满是倔强。 他薄唇徐徐下滑,落在她耳垂下方、再顺延到脖颈处,一下刺激到乔子衿的神经,她忍不住仰起下颌,轻唤了一声,推着他的力气慢慢变小:“别……” 男人顺势吻上她的唇瓣,掠夺侵蚀着她最后那抹意识。 乔子衿浑身被男人火热的攻势所包裹霸占,根本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在她感觉到意识正一寸寸被剥离之时,突然,身后的房门外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乔子衿,是你在里面么?” 是陆沉! 宛如一头冷水当头泼了上来,浇灭她浑身的热度。 该死的,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 乔子衿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是衣衫半褪,连忙狠狠推了下男人的肩膀。 男人却像没察觉到似的,薄唇勾起淡雅的低笑:“这不是正好么?够刺激。” “你疯了!快点松开我,要被陆沉看见……” 乔子衿惊慌地道,潜意识里,她还是陆沉的妻子,并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等他看见再说。”男人轻笑一声打断,轻咬住她的脖颈。 浑身发麻,乔子衿下意识从唇齿间渗出一丝低吟,又疼又痒的感觉不断刺激着神经。 她这声低叫,被门外的陆沉听得清清楚楚。 “乔子衿?” 陆沉一边不耐烦地喊她的名字,一边步伐往厕所门前走来,“你在厕所里干什么?还不出来?” “我……” 为了不让陆沉怀疑,乔子衿连忙压低声音回应,“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怎么醒了?” 陆沉皱眉想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语气变得更不耐:“我醒来就见你不在床上,谁允许你到处乱跑的?医生说了你不能随便下床。” “我上厕所还不能下床了?”乔子衿假装不悦的语气,回怼了他一声,“你别管我了,你睡你的觉,我好了就直接睡了……啊——”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被一阵出自身体本能的低吟给打断。她连忙紧紧捂住嘴,狠狠瞪向男人,用眼神警告。 男人得逞地一笑,不疾不徐地吻了吻她的唇瓣,摩挲得好像在品尝一件珍宝。 “什么声音?”陆沉一下听出不对劲,又用力敲了两下厕所门,“你开门我看看。” “我……没事,刚才差点滑倒了。”她胡乱想了个借口搪塞道,“行了,你别管我了。” “乔子衿,我数三声,你给我把门打开,我看你在里面搞什么鬼!” 陆沉却明显不相信她,乔子衿的语气和以往不太一样,不知道又在里面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一。”陆沉冷着声音,已经开始倒数。 第8章 背后指使 乔子衿一惊,眼神瞬间鼓圆了,用力拍了下男人的肩膀,努力用嘴型道:“你快点出去!” 男人一副很失落的神情,俯身吻吻她的脸颊:“舒服完就要赶我走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快点!他就要进来了!” 乔子衿急得都冒汗,清澈的眼神透出迫切的恳求,“我求你了,你快走吧……” 男人低笑,对她露出的示弱表情十分满意,粗糙的指腹温柔捏捏她的下巴,凑上去道, “那你主动吻我一下,我就走。” “你……” 乔子衿咬牙切齿,耳根子瞬间又红又热。 这无耻至极的男人! “二——” 外面那位,显然已很不耐烦了。 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乔子衿情急之下,咬咬牙一狠心,踮起脚勾住男人的脖子,在他唇瓣上落下深深一吻! “……可以了吧!” 她忿忿地瞪向男人,殊不知自己的脸如蜜桃般红得熟透了,剔透而诱人。 男人得逞地低笑出声,摸了摸她的发丝:“虽然没什么感情,但足够了,我会记住的。” 乔子衿还没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身前便刮过一阵凌厉的风,再抬头,他已经消失在厕所窗外,消失得干干净净。 “三!” 陆沉话音刚落,门“哗”地一声被打开,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发丝沾着不少汗,黏在白皙的脸颊上,小脸好像刚蒸过桑拿,殷红剔透。 心跳无法平静,猛烈撞着胸口,而乔子衿微低着脑袋,生怕被陆沉发现出异样。 “我就上个厕所,你催什么催!”她抬眸瞪他一眼,眸里淡淡的迷离和水雾,染着一丝陆沉从未见到的欲望。 他眨了眨眼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乔子衿表面平静,其实心虚得厉害,尤其是刚才照镜子时,她发现脖子上都是吻痕,情急之下连忙用毛巾挡住,才险些没被他看到。 陆沉走进厕所逛了一圈,没什么别的奇怪之处,他心里的疑惑也就消除了,跟着女人走了出去,蹙眉问道:“你就这么怕冷,还用毛巾裹着?” 他进一步,乔子衿就满脸警惕地往后退三步,不让他有靠近自己的机会,“我就是怕冷,你常年不在家,当然不知道!” 陆沉皱了皱眉,总觉乔子衿今日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是哪里怪。 乔子衿不给男人再盘问的机会,索性爬上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睡觉!” 这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总算过去,乔子衿第二日醒来,身边的床铺位置已经空了。 床头搁着一碗温热的皮蛋瘦肉粥,配上一勺辣椒面和一点酱油,是她最爱喝的口味。 知道她爱喝这个的无非只有陆沉,乔子衿细眉低敛,直接拎起那个袋子,面无表情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正巧,她扔粥的动作被推门进来的护士看到,她站在门口愣了愣,尔后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推着身体检查的仪器走进来:“乔小姐,做例行检查了。” “好。”乔子衿坐直起身,任护士用听诊器在她的身上检查。 “我看您的身体没有大碍了,放心休息,下周就能出院了。” “谢谢。”乔子衿一边颔首一边低头系扣子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昨天她真是被那陌生男人救的,护士应该有看到他的脸。 “对了,”她一下叫住正打算离开的护士,“请问你知道昨天把我送到医院来的男人是谁吗?” “男人?” 护士微愣了下,尔后轻抚着下巴回忆道:“我记得……是个个子很高、长得很帅的男人,身上也有烧伤,但他特别执着,一直看着着你进急诊室了,才肯接受治疗。” 乔子衿微微愣住,眸光淡淡落下来,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细细的阴影。 她想了想,还是不死心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搜索“圣曜集团总裁”。 百度列出一系列江凌寒的照片,男人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模样,眼神冰寒入骨,淡漠得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萦于心。 不论偷拍还是正大光明的拍,他的姿态都是由内而外的优雅清疏,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的高冷感。 乔子衿将男人的照片出示给护士:“麻烦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她实在想不通,那个男人怎么会莫名出现在酒吧。 更可疑的是,竟然与江总腿上拥有同样的伤痕,实在让她无法不怀疑。 护士接过手机仔细地辨认起来,忽然眼睛一亮,尔后夸张地笑了声:“这位不是圣曜集团的江总吗?怎么可能呢,乔小姐,您是不是还没睡醒呀,如果是江总莅临我们医院,绝对已经引起轩然大波了。” 乔子衿皱皱眉,护士的反应十分自然,她也不怀疑她会说谎。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 圣曜集团。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率先走出一道凌厉如风的身影,男人一身沉黑墨色,笔挺的西服勾勒着匀称有致的身材,步伐沉稳而有力地走出房间。 身后,员工都唯唯诺诺地抱着电脑跟在其后,纵然刚开完会有一堆资料要整理,但谁也不敢有胆子走在他前面。 刚结束会议,男人回到办公室后稍作休憩,他阖眸养神,手指缓慢摁压着眉峰到太阳穴的位置。 他不经意见瞥到自己手背上缠着的一圈绷带,那是那天火灾被烫伤的痕迹,不觉薄唇微有深意地勾起。 林毫推门进来时,便见总裁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他有点莫名其妙,小心甚微地走进来道: “江总,刚才公安部的张队长问您,说Julie和她的纵火同伙已经逮到了,一直押在那,等您的指示。” 男人将手背藏在衣袖之下,眸间瞬间覆染上一片薄凉与狠戾:”审过了?“ 林毫点着头,“审了,Julie一直哭着说是有人背后指使,她也是被威胁的。” 背后指使? 江凌寒眸中寒光微聚,浓眉间隐有一抹略有所思的含义。 火灾过后,他也想过Julie不过一届小小模特兼公关经理,怎会因为小小一件事就放那么大的火?料她那副德行也没那胆量。 林毫见男人沉默思索着,原本还以为Julie是在胡乱栽赃,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有突破口:“江总,难道您也信Julie的话?” “让张霍今晚前逼问出幕后黑手是谁,否则——”男人瞳孔宛如数九寒天那样冰冷而决绝,“最近公司有个横跨印度洋的项目,把她带着一起。” 第9章 有事相求 “是!” 林毫听着便不禁后背一凉,冷汗都差点沁了出来。 他走到桌子前,自然拿过桌上空着的咖啡杯,打算去续一杯新的时,却发现男人手背的绷带,不觉有些心疼, “江总,您开了一天的会了,绷带还没换过吧?” 江凌寒淡然颔首,随后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去,完全未放在心上:“去办好你的事就行。” 辰星集团。 唐蝶得到消息时,猛然站起身,怒吼:“你说什么?江凌寒查到我头上来了?Julie那个贱人竟然敢出卖我?!” “还没有,您别担心。” 助理连忙出声劝道,“您想想,如果江总有证据是您指使的纵火,肯定已经找上门来了,现在还风平浪静的,代表Julie还没有出卖我们,您可以放心。” “算她识趣。”唐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冷着苍白的脸坐下。 仔细思考了片刻,她的凤眸中滑过一丝狠绝的凉意,一字一顿地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让人进去给Julie带话,就说她的父母和妹妹我会照顾着,让她安心在牢里顶罪,三年五载就能放出来的,等她出来后,我不会亏待了她。” 小马微微愣了下,唐总这是要让Julie承担所有的罪状,可凭那女人的心高气傲的心性,只怕就算拿她的父母威胁,也很难劝得动。 “如果……Julie不服怎么办?”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服?” 唐蝶苍淡的唇角忽而勾起一抹可怖的弧度,眼眸染上一层猩红,“命令下去,她要是敢不服,不需得到我的首肯,直接灭口!” 助理被女人那股强势而狠戾的气息所吓到,不自觉手脚冰凉,掌心都是冷汗,她点点头,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 乔子衿做完一天的检查,小憩了片刻,再醒来时,身边已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揉着眼角望去,便见两位中年男女正坐在自己床边。 “阿爸,阿妈?” 乔子衿的意识一下清醒了,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笑意浅浅盈在嘴角。 乔子衿十岁起母亲便不知所踪,而父亲每日酗酒成性,短短几年就将家里掏空得一穷二白。 乔子衿一直是由唐蝶的父母所抚养,这也是她与唐蝶关系如此要好的原因之一。 唐远德见孩子醒了,连忙扶着她躺下:“孩子,我和你阿妈送了点新煲的鸡汤来。” 他们掀开保温杯的盖子,乔子衿便嗅到一股醇香的鲜鸡汤味,她笑笑:“你们太夸张了,我就有点小烧伤,没事的。” “来,快趁热把汤给喝了。” 唐蝶的母亲骆娇十分热情地盛上一碗汤,面露疚色地道,“哎,子衿啊,我们知道你是为了小蝶谈生意,才碰上这种事故的。”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我是公司员工,自然是要恪尽职守的。” 乔子衿低头轻抿了一口汤,鲜滑可口、丝绸入味,一种幸福感顿时在味蕾间绽放开。 每每她被生活太过不尽人意时,就会想起她的身边还有阿爸阿妈、唐蝶和夏之芊,她便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孤独了。 骆娇慈祥温柔地淡淡一笑,拢住乔子衿的手心, “真是懂事的孩子,以后可要一直陪在我们小蝶身边啊,她不像你那么肯吃苦耐劳的,什么都要别人帮着打点,有你在身边,我们也放心。” “阿妈您放心,那是当然。” “这样我就放心了。” 骆娇徐徐松了口气,然后,她低头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一把塞进乔子衿的手心里,“子衿,这些钱你先拿着,就当是阿妈给你的生活费。” 乔子衿还没反应过来,低头去看那支票上的数字—— 50万! 她愣了两秒,连忙将支票反塞回骆娇的手心里,坚决地摇摇头道:“您这是做什么?这笔钱我不能收。” 乔子衿总觉得今天的阿妈怪怪的,平日里,骆娇向来是个勤俭持家的女人,从不会随手就给她塞这么多钱。 “拿着,就当是阿妈给你和你弟弟的零花钱。” 阿妈十分坚决地道,大掌缓缓拢住乔子衿的手背,“这次火灾,阿妈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你收下,顺便把你弟弟的医药费也结了,我跟你阿爸心里才好受一点。” 一旁,唐远德显然是与她商量好似的,用期待而愧疚的目光凝视着乔子衿。 她实在拗不过二人,只好收下,却总觉得这笔钱收得不踏实。 “其实,阿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骆娇顿了顿,这才有所顾虑地缓缓开口,“昨天呢,小蝶又派人去跟江总谈,结果最后竟然把江总给说动了,当场就签了协议。” 乔子衿的笑意逐渐凝固在嘴角。 她心里顿时拔凉了一下,杏瞳不敢置信地望着骆娇:“您……说什么?” 江凌寒竟然……同意签约了? 她那天在酒吧软硬齐用,还差点丧生火海,那男人却像个古董一样无动于衷! 她是看不到签约的希望才放弃的,现在,他竟然又莫名其妙同意了? 骆娇低头摸了摸鼻子,轻声道:“子衿,你先别急,因为那笔生意对小蝶很重要,你知道的。” “江总是……怎么答应的?”乔子衿不敢置信地问。 骆娇轻声温和地开口,带着一股刻意的蛊惑, “江总提出条件,让你去当他公司的代言模特,公司给答应下来了,现在就等你的意见。” 乔子衿瞳孔瞬间放大,猛地从床上坐直起身:“什么?!” 第10章 我今晚就要见他 “子衿,你别激动,快躺好。” 骆娇连忙抚着她的后背,温声细语地劝道,“你看,阿妈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是小蝶一个忙好不好?” 乔子衿连连摇头拒绝:“不行,阿妈,我从来没做过模特,而且,我也没打算往那方面发展……” “没做过可以尝试嘛,你也知道,这次合作关乎着小蝶公司的未来。” 骆娇握紧了乔子衿的手,攥在掌心里。 乔子衿一下感受到那股力度,不觉呼吸一滞。 手中的支票,忽然便如烫手山芋般沉重。 她终于明白阿妈和阿爸突然给她钱是什么意思了,美名其曰生活费,其实,只是希望她能妥协去圣曜当模特而已。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那位江总根本不是真心想让她当模特,只是在凌辱她,为了钱什么都干而已。 乔子衿忍不住咬着下唇,想拒绝,但支票在手、阿爸阿妈殷切的目光在即,嗓子眼的话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唐蝶的父母离开后,乔子衿不觉叹息了两声,攥着那张薄如蝉翼的支票,心里的负担却沉重无比。 该怎么办? 她不想去当有辱尊严的模特,却又不想折了阿爸阿妈的期待和信任。 纠结了半天,乔子衿还是决定先从源头出手,去找那个姓江的问清楚。 可是江凌寒算是榕城最知名的大人物,要约见他不是易事,且还有很大的概率被拒绝。 她想了想,还是得摸清楚那男人的行踪,再去蹲点找他。 将支票收进枕头下方后,她刚打算下床倒杯水喝,突然门口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砰”地一声,病房大门被猛地撞了开,动静很大,震得头顶的吊灯都晃了两下。 “乔子衿!” 随着一阵高呼,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忽然出现在眼前。 他剑眉如飞,长发嵌着珠冠高高束起,一身明黄色祥龙长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沈一暻?”乔子衿一下愣住,上下打量他。 “听说你遇火灾了,没烧坏吧。” 沈一暻阔步走进来,忽然一下凑近乔子衿,若不是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三厘米,男人的唇瓣都快贴到她鼻尖上了。 在沈一暻还是个无名演员时,他们就是铁兄弟,直到现在,沈一暻一戏成名,变成红遍榕城大半边天的流量小生。 沈一暻双手捧着女人的脸,细细端详了她许久,没皮没脸地笑了两声:“还好、还好,这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地方没烧坏。” “滚。”乔子衿一脚踹他,“你这是刚从剧组跑出来?” 沈一暻嗤了声,漫不经心地低头拨弄着自己戏服上腰带, “是啊,昨天就接到你消息了,结果导演那个臭老头非不放我出来,我这是在他杯子里下了两片安眠药,偷溜出来的。” “……” 乔子衿哑口无言。 在娱乐圈哪个演员不是对导演毕恭毕敬的,敢在导演杯子里下安眠药,也只有沈一暻做得出来。 她讪讪地问:“你胆真够大的,就不怕导演封杀你?” “封杀不了,千万粉丝护着我呢,怕什么。” 沈一暻丝毫不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闲散无事地在她房间里绕起圈子来,“你说你最近是不是犯太岁了?嫁了个渣男,婚姻官司不顺利,现在还摊上了火灾,啧啧。” 他感叹地摇了摇头,然后忽然转身,似无心似认真地淡笑:“你说当初嫁给我多好,我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少贫嘴。”乔子衿笑瞪他一眼。他们认识那么久,沈一暻总开这种玩笑,她都习惯了。 沈一暻慢悠悠晃到她床头,一伸手就抽走她枕头底下露出的半截支票,他从进门就看到了,一直想问:“你这支票是什么情况啊?” 他瞄一眼上面的数字,再翻过来,哼笑两声:“数目还不小嘛,哪个男人留给你的?” 乔子衿盯着那张支票,才忘记的压力又倾覆了上来。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对了,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圣曜集团的江凌寒,我今晚就要见。” 沈一暻瞪她:“你疯了?你这身体见什么见,要工作不要命了啊。” 他就不明白这女人那么拼命干什么,就算是欠那唐家的,乔子衿为唐蝶公司带来那么多利益,也早就还清了。 他就看那唐家人不爽,全是一副假惺惺的热情,也就乔子衿这傻子当真。 乔子衿不想听这些话,不耐地瞥他一眼:“你帮不帮?不帮我自己找去。” 她说着,就作势要掀开被子下床。 “怕了你,给我躺好了!”沈一暻俊颜微变,摁住女人的肩膀,“江凌寒,你找那男人干什么?” “谈事情。”乔子衿顺从地躺下,叹气道。 她当然是要找那男人好好算账,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见别的男人殷勤得很,就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过。” 沈一暻轻轻嗤了声,松开女人的肩膀,虽然满脸不满,但还是乖乖转身打电话去了。 他知道乔子衿是个工作狂,他想劝也不可能劝得动。 沈一暻的效率非常快,不过十几秒钟,便收了手机走进屋里,对她淡淡地道:“晚上八点,皇家会所。””提前说好了,你晚上不许搞到太晚,晚上11点我会准时打电话到医院查岗的。“不待乔子衿回答,男人便突然用食指对着女人的脸,十分严肃且不留情面地道。 乔子衿闻言,敷衍地对他挥挥手:“知道,十一点肯定回。” 骆娇离开医院,拨了个电话给女儿,心疼地道,“小蝶啊,这给的钱会不会太多了点?让子衿去圣曜集团发展,对她来说是好事儿啊,怎么我们还要倒贴钱呢。” 唐蝶靠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轻笑一声:“您还不懂乔子衿那性格吗,她会乖乖任人摆布?再说模特这种职业,圈内人都知道有多不干净,让她去了,也算是撇撇她清高自傲的脾气,不是挺好的。” 陆沉看不惯乔子衿那傲气的性格,那她就帮一把,好好让乔子衿看清楚自己是什么卑贱身份。 “好了,妈,我晚上要去皇家会所,陪陆沉去谈几个医疗器械的生意,” 唐蝶淡淡欣赏自己纤细的五指,心情颇好,“您别担心,乔子衿如果收了钱还不肯妥协,那我自会采取强制措施,让她滚出辰星。先挂了。” —— 傍晚七点。 乔子衿用粉底将伤疤遮挡些,换上一条压箱底的裸色裙。肩头配上件雪白色披肩,衬着她干净淡妆素抹的瓜子脸,整个人体现一股清纯性感的美。 她虽然不觉得以色示人对他有效,但从他三番五次邀请她当模特看来,或多或少,江总都对自己有那么点儿兴趣。 或许她只要软言几句,那男人就会妥协。 傍晚七点半。出租车进不去会所大门,只能开进车库。 乔子衿下车后,对着小镜子再次整理了下妆容,正往电梯口走时,忽然看见一辆银白色的车。 那熟悉的车身,再到她倒背如流的车牌号—— 陆沉的车! 乔子衿瞳孔瞬间缩紧,脚步一下钉在原地。 想见的人见不到,不该见的人倒是送到眼皮子底下了! 她不能让陆沉发现自己在这,反应迅速地转过身,在两辆并排的车子间隙之中躲了起来,然后慢慢地抬起头。 车门打开,陆沉的身影下来后,紧跟着还有一道女人的身影! 乔子衿远远望着,拳头不觉紧紧攥在一起。 蒋雨茉还在住院,陆沉就这么急着找下一个对象,说他是种马中的战斗机都一点不为过。 不过仔细去看,挽着陆沉的那女人的背影,似有几分熟悉。 女人的那件米白色的小礼裙,好像……唐蝶也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