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离婚协议书 凉城的夜晚,寒冷彻骨。 陆漫在家里沙发上静坐着,她与薄夜寒结婚三年,三年以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样的夜晚,她总是喜欢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十二点后,是他情人的生日,她想,他不会回来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他在十分钟前打来电话,他说,想见她。 因为那个‘想’字,她等到了凌晨三点。 她低着眸,看着手上的结婚戒指,伸手摩擦着上面的一克拉钻石,却是自嘲的笑了。 他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她却当了真。 就在这时候,开门声响了起来,陆漫抬头看了过去。 一阵寒风顿时从门缝里吹进来,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冷得浑身一个颤粟。 但她的目光却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半分。 男人身着黑色大衣,浑身上下仿佛沾染了寒夜的湿气,给人一种冰冷至极的感觉,那张俊颜冷冽如风,在看向她时,周身流转的气场强大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心一颤,明明知道他会冷眼相待,她还是忍不住的站了起来,走向他:“夜……” 话还没落,就见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那是凉城最有名的律师,韩江。 她所有的温柔在这一刻像是被冻住了,只剩下僵硬。 陆漫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像以前他每次回来那样喊他:“夜寒……” 她的声音很温软,却暖不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薄夜寒绕过她,走向了沙发。 擦肩而过时,轻风将他身上的气息绕进了她的鼻息中,浓烈的香气,那是他情人,也是她妹妹陆雪的专用香水。 她的心在一点点下沉,只觉得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这明明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仍然在一瞬间让她猝不及防的心痛。 薄夜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习惯性的交叠着,仰靠着的同时从裤兜里摸出了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姿态高贵又漠然。 这时候,韩江走了过来:“薄太太请坐。” 陆漫在薄夜寒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把玩着打火机,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韩江将手里提着的文件放在她面前,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薄太太,这一份离婚协议书薄先生已经签了字,您只需要签字,便可得到这一套豪宅与一千万的费用。” 她等了三年,无数次告诉他,她才是十年前救他的女孩儿而不是陆雪,他不信,也不要她。 陆漫只觉得眼眶酸涩无比,她强迫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不能哭,至少不哭给他看,弯唇笑了:“一千万,以薄先生这样的身价,不觉得太寒碜了吗?” 一直不曾看他的薄夜寒因为她这句话微皱了长眉,不知道是因为那句陌生的‘薄先生’,还是她的狮子大开口。 韩江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又拿出了另一份离婚协议书:“这一份经过了公证,给你薄氏的百分之十股份,还有这套别墅,之前协议书的一千万一分不少,当然,若薄太太坚持不签,相信以薄先生的能力,到最后,你会一分没有。” 陆漫听后,满心悲戚,薄夜寒果然是运筹帷幄,认定她爱的是他的钱,威逼利诱之下,定会签字。 可他算计不了她的心,看向与她咫尺的薄夜寒,笑靥如花:“薄先生不觉可笑吗?我继续做这高贵的薄太太,一千万和百分之十的股份又算得了什么?” 薄夜寒不动声色,甚至没打算看她。 正文 第二章 离别 这时候,韩江拿出第三份协议书,继续说:“这一份协议书上写了薄太太婚后三年的三大错处,其一:无子;其二:不孝婆婆;其三:婚内出轨,您一分钱也拿不到,若薄太太执意不签,等天一亮,您会收到法院的被告书。” 陆漫闭上了眼,桌子下的双手因为控制情绪而互掐着,早已鲜血淋漓。 薄夜寒,人如其名,当真是绝情得很。 出轨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但她不想跟他争论,他是谁啊?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说她出轨了,那便是出轨了。 她凄然一笑,看着面前拜访得整整齐齐的离婚协议书,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笔。 沉默在此刻显得无比寂静。 一秒。 两秒。 三秒。 良久,不知过了多久,薄夜寒轻抿着唇开口了,嗓音略有些嘶哑:“签字吧,小雪还在车上等着,外面风大。” 这是他从进门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是最有重量的,也是最绝情的,击碎了她所有的期许。 他或许是还忙着出去,没关上门,那寒风穿透了整个客厅,陆雪在车上有暖空会冷,而她坐在风口处,却不会冷。 他赐给她的不仅仅是无情。 终于,所有的坚持瞬间瓦解了,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过。 薄夜寒果然是薄夜寒,擅长诛心,从未失败过。 陆漫收回了看他的视线,抬起手,将三份离婚协议书收了起来,重新看向他,泪水已经被逼了回去:“薄先生,夫妻一场,可否给我个时间考虑究竟签哪一份?” 薄夜寒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那张漂亮的脸颊已是苍白,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灰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却仍旧保持着笑容,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错开了她的视线:“好。” 说罢,他站起了身,往门口大步离去,如同他回来的气势,雷厉风行。 韩江也连忙起身,在她面前轻轻颔首,恭敬的说道:“陆小姐,今天是陆雪小姐的生日,薄先生给你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之前,告辞。” 陆漫的心因为这句话被撕碎了,她只觉得喉咙那只无形的小手越来越用力,眼前一片漆黑,窒息的感觉侵袭她,恍若死亡逼近。 薄夜寒比她想象中的了解她,她会答应签字,会考虑签字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十二点之前,是了,他是将这份离婚协议书当做生日礼物送给陆雪。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她终究是哭了起来,双手握着离婚协议书用尽了全力,仿佛哭的不是泪,而是血。 这一夜,陆漫枯坐到天亮。 在这之前,陆雪给她报了个旅行团,让她去散散心,走一走,或许会想开了,放过她跟薄夜寒这一对相爱的人。 她什么也没拿,放下了有关薄家的钥匙,带走了三份离婚协议书,去往了飞机场。 在飞往欧洲的飞机上,给薄夜寒打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随后是冰冷官方的女声:“Pleaseleaveamessage请留言。” 陆漫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鼻梁发酸,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一字一句的轻声问道:“薄夜寒,从此,你的生命里不再有陆漫,你,可满意?” 正文 第三章 飞机失事 挂断电话后,她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决然的拿起钢笔,在第三份份协议书上签下了她的名字:陆漫。 她至始至终没想要过他的半分,净身出户,至少,让她走得有尊严。 从此,陆漫不再是薄夜寒的妻。 薄夜寒再也不是她从小守到大的意中人。 薄夜寒听见留言是在一个小时候。 她声音里承载着千万的委屈和难过,尾音却是毅然决然,没有半点脱离带水。 他俊长的浓眉蹙了起来,本应该是如释重负,此时反而感觉胸口里堵着一团气,闷得慌。 他本能的想要重新拨通她的电话,然而,那边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 于此同时,手机里弹出一条重则新闻。 飞往欧洲的航班DL199失事坠机,乘客一百三十二人,无人生还。 于此同时,卧室门被打开发出的响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蹙眉,就见陆雪急步而来,娇小的身子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得身体都在颤抖。 薄夜寒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后背上:“怎么了?哭什么?” 陆雪的声音带着绝望,呢喃着:“寒哥,姐姐……姐姐坐的飞机失事了……” 听言,一贯沉稳的薄夜寒浑身一震,一双眼睛猛地睁大。 DL199、DL199…… 这个航班号不停的在他脑海里跳出,他隐隐约约还记得,刚刚那一则新闻里航班号,以及最后四个字——无人生还。 陆雪的哭声有些歇斯底里:“是我,是我给姐姐报的旅行团,是我……是我害死了姐姐。” 生平第一次,一贯冷情的薄夜寒感受到了何为心痛。 因为那个紧跟在他身后多年,又不择手段毁了他幸福的女人突然死了。 正如她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生命里,不再有陆漫。 薄夜寒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是陆雪急急的呼喊声:“寒哥,寒哥!” …… 六年后。 殡仪馆。 中午饭点时间,大家都去了食堂用餐。 正吃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一头齐肩的中长发,一袭白色的工作服将她高挑的身材彰显得十分有气质,步伐不快,每一步都是优雅与自信。 尤其是她那张脸,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冷肃的光芒,鼻梁下是一张小巧的蜜桃唇,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 立即有人小声说道:“看,她就是我刚刚说的陆漫,从国外回来的入殓师,很多死者家属指定要她。” “好漂亮啊,听说,她还是我们馆主的未婚妻!” “我怎么听说她是未婚妈妈,有一双儿女?” “什么未婚妈妈,明明就是馆主的孩子,好羡慕,这才是走上人生巅峰的女人。” 陆漫一双淡冷的眼眸扫过窃窃私语的几人,那身上的气场顿时让她们禁了声。 她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饭盒里都是素菜。 一晃六年,物是人非,但凉城,还是薄夜寒的天下。 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个电话号码她并不陌生,早在前些日子她回国后就不停的打来,是她的妹妹,陆雪。 她坦然的接听了电话。 “陆漫,你不是想让我把还薄夜寒还给你吗?我在你单位的顶楼,上来吧。” 正文 第四章 争不过一个死人 没等她拒绝,陆雪就挂断了电话。 等她再打过去时,提示音是已关机。 陆漫只觉得好笑,过了这么多年,她这个妹妹还是不放过她,居然还以为她回来是想抢她的薄夜寒。 她放下了饭盒,是时候说清这一切了,她不愿意再与往事有任何纠缠。 上了楼顶,远远的,就看到陆雪靠在护栏边,正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陆漫微眯着眼看她:“陆雪。” 陆雪似是想什么事太入神,身体轻微的抖了一下,才转过身来:“你来了。” 陆雪看着她的工作服,脸上全是轻蔑和嫌弃:“陆漫,你每天对着死人,在她们脸上摸来摸去,晚上回家不瘆得慌吗?” “死人比活人好,死人不会动,不会害人。”陆漫没心思跟她废话:“陆雪,六年过去了,我不再是曾经的陆漫,你何必招惹我?” “我得了胃癌。”她答非所问。 陆漫一直冰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神色,微微有些震惊。 “是不是心里特开心,我终于要死了,你可以与薄夜寒重新在一起?”陆雪凄然的问道。 这个消息,让她很意外:“哪个阶段?” “中期。”陆雪眼里全是绝望。 “所以,你想利用你的病做什么?”陆漫当然不会相信,她只是单纯的告知病情。 陆雪眼里的绝望在肆意滋生,眼泪滑出了眼眶:“姐姐,我以前觉得,把薄夜寒抢过来,我就不恨你了,我做到了,可我发现,我还是恨你的,跟你争了二十多年,我是赢了,可到头来,我却得了胃癌,我只有夜寒了……” 陆漫见状不对,没有回答她,而是双手背在后面,快速的给乔之南发短信:“南哥,马上准备救援,不要声张,陆雪来找我了,她应该要跳楼。” “我以为,我可以跟他一辈子,可我就要死了,他早晚会知道,你才是等了他十年的女人,如今过了十六年,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明明都死了六年,突然出现,就是笃定有一天,他会知道,对吗?” 陆漫仍然没有说话,脸上只有冰冷的神色,显得很不近人情。 “你是不是在想,我终于把他还给你了?”说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狠戾:“我怎么可能把他还给你?死也不可能,我要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我。” 陆漫终于出声了,嗤笑:“所以,你是想说,我争不过一个死人么?” 她根本没想过要继续争,现在,她有更在乎的人,她的一双儿女。 陆雪阴沉的笑着说:“陆漫,你还是争不过我。” 说着,她转过身,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陆漫蹙紧了眉,下意识的往那边跑,然而,一道挺拔的身影比她更快,凌厉着寒风快速而去,他伸手,抓住的却是一团空气。 陆漫停住了脚步,看着男人伟岸森寒的后背,亦如他的气质,永远强大得寒冷彻人,是薄夜寒。 薄夜寒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快步回头,大步流星的走向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他一把拧起她的衣领,拳头捏得作响,被血丝冲红了眼眸,当看清面前的时,深挺的俊颜上一抹巨变:“陆漫!?” 陆漫推开了他,理了理自己被他拧得凌乱的衣衫,淡冷的弯唇:“是的,薄先生,是我。” 正文 第五章 我没死,你很失望吗 薄夜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陆漫大大方方,毫无惧易的看着他。 她还记得六年前,她带着满心的绝望上了飞机,打了他的电话,在飞机快要起飞时,乔之南给她打来电话告别。 他要离开凉城。 她想见他一面,临飞前下了飞机去找他。 一个小时胡,空中突发事故,无一幸免,至今,飞机里不幸死去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她甚至也认为,那个傻姑娘陆漫上了飞机,已经离世了。 而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她。 她让乔之南带她去了国外,她打算忘记凉城的一切,忘记那些伤害她的人,但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她怀孕了,双胞胎。 生下一双儿女后,她带着孩子在国外安居,过得很幸福,但她忽略两个宝贝太能蹦跶了,居然跟着乔之南偷跑到了凉城,无奈之下,她才跟了回来。 在面对他时,她淡然了,仿佛曾经发生过的事,是在上辈子,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接受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她红唇微微一勾:“我没死,是不是很失落?不过放心,你的陆雪也没有死。” 在陆雪跳楼之前,她收到了乔之南的短信,刚刚看了她看了:“陆雪没事,只是受到惊吓昏迷了。” 说着,就将手机扔给了他。 薄夜寒看着手机上两人的短信,放松了下来。 随后看她,一头长发被剪成了齐肩的短发,一张脸比起曾经更漂亮了,带着几分无人能及的韵味,往日的痴恋不复存在,杏眸几分笑意,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魅力。 他锋眉蹙起,声音里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冷意:“既然没死,当初为什么不回来?当年旅行团是陆雪给你报的,她在自责和痛苦中患上了抑郁症。” 呵! 六年了,陆雪居然还用楚楚可怜的方式留住薄夜寒。 抑郁症? 就她那模样像是抑郁症吗? 陆漫冷笑着扬眉:“薄先生,她生病与我毫无关系,如果当年我上了飞机,那谁为我的死亡买单?谁知道,那飞机失事是不是陆雪搞的鬼呢?她抑郁,或许是因为害死了那么的人,每天晚上做恶梦导致的,不管是哪一种,都与我无关。” 薄夜寒凤眸微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六年不见,陆漫变得竟然这般毒舌了,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陆漫淡冷的继续道:“关于薄太太跳楼影响我的工作,让我受到了惊吓,精神损失费不可避免,我会让我的律师与你谈,我还要工作,请你立刻马上带着你的女人离开。” 薄夜寒冷冽的寒眸凌厉着她的脸,冷冷的挑眉:“精神损失费?陆漫,她为什么会偏偏来这里,你明明死了又冒出来,我完全可以告你唆使她跳楼,如果你想担上谋杀未遂的罪名,就让律师来找我谈,我没意见。” “威胁我?” 薄夜寒答非所问,也冷眯着眼:“再有,结婚证上妻子那一栏写着陆漫,大陆的陆,水旁漫,薄太太诈死,是不是该赔偿我这个丈夫的精神损失费?” 陆漫:“???” 当初,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正文 第六章 龙凤胎 她在去找乔之南前,就托人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拿给他。 就算没离婚,她已经‘死了’,丧偶后,他不应该娶了陆雪吗?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了脚步声。 乔之南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漫漫,有人指定你去入殓。” 陆漫点头:“好。” 说着,陆漫转身就走,薄夜寒微眯着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随即,将目光落在乔之南的身上:“如果不是陆雪今天出事,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乔之南是他的好兄弟,发小兼生死搭档。 他想,乔之南肯定有参与带走陆漫的事。 乔之南看了他一眼,声音淡然:“当初,你跟她离婚,她在你心里死了六年,出现与不出现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薄夜寒眉峰寒凉:“陆雪的抑郁症,只有她能治好。” 乔之南抿唇:“你那么恨她?你明知道与她无关。” 薄夜寒面露冷色:“当年,若不是她设计爬上我的床,我根本不会娶她,陆雪也不会疯。” 陆雪救过他,如果没有陆雪,也没有现在的薄夜寒。 他承诺待她二十岁时,他就上门提亲,却被她的蛇蝎姐姐插一脚,导致陆雪疯掉,爷爷逼着他对陆漫负责,至此,陆漫成了他的陆太太,他辜负了陆雪。 她从来没见过世界上有陆漫那么蛇蝎的女人,为了得到薄太太这个荣华富贵的位置,不惜伤害亲妹妹,之后还假死,让陆雪这么多年在沉痛中度过。 既然回来了,她该还的。 乔之南无奈:“她的疯病已经好了。” “但是抑郁了。” 乔之南看着他,温润不再,也冷眯着眸:“她现在是我的干妹妹,她会有自己崭新的生活,也会重新嫁人,薄夜寒,你若再想伤害她,先问我同不同意。” 薄夜寒本能的不悦,这些年来,陆雪过得生不如死,她凭什么能再嫁? “想被判重婚罪,你尽管让她嫁。”说完,薄夜寒越过他就往外走。 她破坏了他的幸福,他也绝不会让她就这么与别人幸福。 乔之南回过头,看着他寒森的后背,眯了眯眼。 陆漫如果真的死了心要离开薄夜寒,不是区区一个结婚证就可以绑得住她。 …… 下班后,乔之南送陆漫回家。 陆漫仰靠在副驾驶座上,有些疲倦:“南哥,谢谢你替我解围。” “他知道你还活着,你打算怎么做?” 陆漫有些疲惫的说道:“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只是,溜溜跟冬瓜这里让我很操心,我不想薄夜寒知道,我想尽快带他们回国。” “好。” 乔之南送陆漫上楼,到了门口,刚打开门,就听到冬瓜的声音:“溜溜,你长大后,一定会比妈咪更漂亮。”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妹妹。” “但妈咪是我们的妈咪。” “妈咪胸太小。” 陆漫:“……!!” 一把卷袖子,一边回头看着乔之南:“南哥,我先教育孩子,明天见。” 乔之南有些哭笑不得:“别动手,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好。” 冬瓜先听到动静,很乖顺的跪在地上,又拉了拉溜溜,小声道:“快跪下。” 正文 第七章 萌甜双宝 溜溜不明所以,是个可爱的小懵猫,乖顺的跪了下来。 陆漫还没靠近,冬瓜就先大声认错:“妈咪我错了,妈咪我知道错了。” 陆漫看着两个小东西跪在地上,像是坐排排,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认错的态度倒是端正。 “知道哪儿错了么?” “知道。” “说。” “不该说妈咪胸小。” 陆漫:“……” “不该在妹妹面前说妈咪胸小。” 陆漫:“……” “不该谈论妈咪胸小的事。” 陆漫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突然有些挫败:“还不是喂养你们两个小崽子,一点良心都没有。” 说完,陆漫就发现被儿子给绕进去了。 陆漫拧着眉,做出凶巴巴的模样:“给我跪好了?我生气的是你和溜溜讨论我胸小么?我教过你多少次了?五岁,你现在只有五岁,不能讨论这些,更不能教坏妹妹,知道了吗?” “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妈咪胸小……不对!是再也不谈论这个话题……” 还没等陆漫说话,立马伸出了圆圆软软的双臂,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妈咪,我饿了!” 陆漫一听,哪里还舍得教育了,伸手就把儿子抱在了怀里:“抱歉啊,妈咪今天加了会儿班,下班晚,这就去给你们煮面吃,乖。” 溜溜歪着头看陆漫抱着哥哥,很委屈的瘪起了小嘴儿:“妈咪,我可以起来了吗?” “抱歉抱歉,来,妈咪抱你起来。”陆漫最看不得溜溜瘪嘴,每次都心疼得不得了。 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女儿:“妈咪给你们煮面吃,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好吗?” “妈咪,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冬瓜扑闪着大眼睛问。 溜溜也看着她。 “妈咪回来陪你们一起吃。” “妈咪要赚钱养我们,还要饿肚子,妈咪,不然你教我怎么煮面吧,我是唯一的男子汉,等我学会了,就可以不让妹妹和妈咪饿肚子。”冬瓜是星星眼,很漂亮,眼里全是疼惜。 闻言,陆漫心里一疼,这些年,她不停的在外面打工,总是把两个宝贝扔在家里,才让他们这么小就很会疼惜人,有些心疼的亲了亲冬瓜的额头,又亲了亲溜溜软嘟嘟的脸。 “妈咪会照顾好自己,乖,等我。”说着,就把两个宝贝放了下来。 溜溜和冬瓜都不会闲着。 冬瓜飞快的跑过去:“妈咪,我来帮你洗菜。” 溜溜紧跟其后:“妈咪,我来帮你理葱。” 陆漫看着两个小宝贝,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幸福。 她何其有幸,才能拥有这两个这么懂事的宝贝儿。 想到了那架飞机的事故心里一阵后怕,又伸手将了两个宝贝拥进了怀里:“辛苦宝贝了。” “辛苦妈咪了。” “辛苦妈咪了。” 溜溜与冬瓜几乎是异口同声。 随后,冬瓜拿着盆子洗菜,洗到一半时,漂亮的瞳孔转了转:“妈咪,我们的爹地已经去世那么久,你能不想他了吗,重新给我们找个爹地,以后,你也不会那么辛苦。” 捏着筷子的手一顿,陆漫的心紧紧的跳了起来。 正文 第八章 妈咪,我想要爹地 记得第一次冬瓜问她关于爹地在哪儿时,她回答是爹地死了。 冬瓜和溜溜狠狠的哭了好几天,她好几次都差点告诉他们真相,但一想到曾经问过薄夜寒一个问题,如果,她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办,他很绝情的说了两个字:打掉! 她忍了。 那之后,冬瓜再没问过爹地的事,这一次,再提起爹地,竟然是让她给他们找爹地。 冬瓜似是感应到妈咪有些伤感的情绪,扮了个鬼脸:“妈咪你放心,新爹地不会嫌弃你胸小!” 陆漫眉心一跳,吼道:“陆冬瓜,你给我出去跪着,今晚不许吃饭了。” “好嘞,妈咪!”只要能让妈咪开心,他怎么都可以。 到了饭点,溜溜抱住了陆漫的小腿,眼巴巴的看着她:“妈咪,哥哥好可怜,我可以给他吃一口吗,只吃一小口,一小口哟。” “好,一小口。”陆漫捞了捞她的头发,这小丫头还挺会心疼自己哥哥的。 溜溜得令后,端着面一溜烟的就跑去了墙角。 陆漫跟在了后面,一眼就看到溜溜坐在一旁,把面递给了冬瓜:“哥哥,妈咪让我端来的,你可以吃饭啦。” “你吃了吗?” 溜溜连连点头,又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饱饱的呢。” 冬瓜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说话都还是甜橙味儿,妈咪准你饭后吃糖了吗?” “我……我……” “所以,妹妹你没吃饭吧。” 溜溜被猜穿了,顿时红着脸:“我吃了。” “不能骗人,骗人要变成小丑女。” 溜溜一听,立即不敢撒谎了:“哥哥,我没吃,我们可以一人吃一半。” 冬瓜摸了摸妹妹的头:“妹妹吃。” 陆漫看着这一幕,感觉很温馨,似乎不管前方有再多的苦难,她都一点也不害怕了。 轻轻勾唇笑了笑,随后收起了动容的情绪,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鉴于冬瓜哥哥教了溜溜妹妹不能撒谎,所以奖励一碗面。” 冬瓜大喊一声:“谢谢妈咪。” 然后冬瓜又帮溜溜把面端了过来。 冬瓜看到桌子上已经放好的碗:“老实说,妈咪,你早就煮好了,不是奖励,是本来就要我吃的对吧?” “是是是,小人精。”陆漫抿唇一笑。 饭后,陆漫给两个宝贝洗漱后就带着他们进了被窝,她习惯睡在边上,但有了孩子后,她都是睡在中间的。 冬瓜抱着她的手臂,像是睡着了,声音软软的,迷迷糊糊的说着:“妈咪,我想要爹地……” 陆漫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很痛,低头吻住他的额头:“乖,妈咪明天就给你找爹地。” 小家伙还撅着嘴儿:“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 隔天,医院。 陆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双眼里噙着莹莹泪水:“寒哥……对不起……” 薄夜寒声音温和:“没事就好。” 陆雪点点头,迷恋的看着他。 她已经买通了主治医生,不告诉他,她患上胃癌的事。 陆漫既然不想她死,那她就好好利用。 薄夜寒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感觉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 “那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那儿?怎么会坠楼?”薄夜寒微微拧着眉。 陆雪故意眸光闪躲着,不肯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九章 和她断干净 陆雪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咬着唇:“我不确定那个入殓师是我的姐姐,我是听朋友说,首席化妆师和姐姐长得很像,所以,我才找过去的。” 薄夜寒一言不发,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怕她不见我……就撒谎说家里有人去世,要她来化妆,她约我上了楼顶,寒哥……我没想跳楼的,我是看到她很震惊,没站稳,跌下去的……” 陆雪说着,浑身颤抖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全是害怕。 “跌下去的?”薄夜寒拧眉。 “嗯……”说着,陆雪脸色顿时变了,将苹果放在一旁,握住了他的手腕:“你不会以为是姐姐推我下去的吧?不会的,姐姐没有那么恶毒,是我自己不小心,寒哥,你别伤她。” 看着陆雪脸上着急的神色,薄夜寒轻轻叹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会怪她。” “寒哥,姐姐她没有死,名义上,她还是你的妻子。”说着,陆雪蹙起了秀眉,看上去很郁闷。 薄夜寒轻轻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不开心?” 陆雪的脸色冷了下来,咬唇:“寒哥,我等了你十年,加姐姐离开的六年……整整十六年,你觉得,我能开心吗?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任何要求,也从没有去着急要你和姐姐离婚,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十年,是姐姐比不上的,她不过是个顶替我偷走你的小偷……寒哥,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和姐姐断干净,行吗?” 薄夜寒看着她,小脸上有着几分苍白,一双眼睛里全是希翼。 她的确从来都没要求他为她做过什么。 这是第一次。 “薄先生。”门外,助理徐风叫住了他。 薄夜寒抿唇:“好好养身体,和你姐姐的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嗯。”陆雪点头,他虽然没直接说离婚,但却说了给她交代,这就够了,证明,他还没有对她并不是等他十年的小女孩儿起疑心。 她也不过只是试探,当然,他和陆漫断干净更好。 薄夜寒走了出去:“什么事。” “夫人她在咖啡厅跟别人相亲。” 薄夜寒眉峰冷冷蹙起,转身就走:“地址。” …… 高档餐厅里,陆漫与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男人相对而坐。 男人戴着一副眼镜,西装革履,戴着金色框架的眼镜,给人感觉很斯文,正切着牛排。 “陆小姐年纪轻轻就是首席化妆师,妆容淡雅,手指净白修长,果然是名不虚传。”男人礼貌的微笑着,又说:“老一辈的都是大男子主义,觉得化妆师不好,总是在男人女人脸上摸来摸去,显得很轻浮,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女人,不过我的家庭是书香门第,我的思想很开放,我觉得那些人有职业歧视,太肤浅了,我反而觉得,会化妆的女人才最气质,这样,走出去,都很赏心悦目,我觉得陆小姐条件各方面与我都很合适。” 陆漫正要说话,电话响了。 正文 第十章 相亲 “抱歉,我接个电话。” 接通电话后,陆漫就站了起来:“好,我马上来。” “抱歉陈先生,我这边接到一个客人……” “客人选在这个时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陆小姐请坐下,我们应该深入了解一下。” “客人车祸过世,马上要下葬……” 男人吃惊的看着她,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牛排,一下吐了出来,连忙用纸巾擦了擦嘴。 陆漫想过去替他拍拍背。 他吓得退后一步,愤怒的吼着:“中间人没说你是给死人化妆的,像你这样离过婚的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想嫁人,都得是五六十的老爷子,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你相亲……” 话没说完,陆漫端起一旁的饮料直接泼了过去,冷声道:“要我给你化妆,直说!” “你这个泼妇!”男人骂了起来。 陆漫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离过婚的女人怎么了? 带着孩子怎么了? 没有婚姻的枷锁,却能有两个孩子,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凭什么离过婚的女人就一定要去找老头过? 她今后还就不结婚了。 身后,包间的门被打开了,薄夜寒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陆漫离去的背影,眸光深了几分。 刚才还笑得端庄得体,谈吐优雅,这会儿就翻脸泼了相亲对象一身,丝毫不畏惧。 事隔六年,陆漫是真的变了。 “先生,现在是去哪儿?” “去蝶园。” “是。”徐风心里有些惊讶。 自从薄太太假死之后,先生就再也没去过蝶园,那时候,这栋小别墅,更是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今天,他居然想回去看看。 到了蝶园,薄夜寒站在院子的门口,之前陆漫种下的枫树已经茁壮成长。 他抬脚塌了进去,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变化,像是回到了六年前。 薄夜寒心里冷了起来,抿唇:“我自己进去,你去继续看着陆漫。” “是。” 抬脚走了进来,这是他忌讳了六年的地方。 推开沉重的大门,他以为会看到一片死灰色,让他意外的是,客厅还像以前一样,陆漫养的花芬香四溢,那些插花,甚至比起六年前更漂亮了。 客厅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空气中满是生机,好像里面的主人从未离开。 心里一动,竟然想起了一个六年来从不曾想起的一些瞬间。 她穿着围裙,在他推门的那一刻,拿着勺子从厨房小跑出来,笑得很甜蜜:“老公,你回来了。” 他下意识走向厨房,没有那个忙忙碌碌给他煲汤的女人,里面空荡荡的,连着他的心,也莫名的一空。 呼吸紧了几分,他才想起来,那个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爱他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即使再见,也变得陌生。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卧室,床头上还有他们二人的结婚照,他神色峻冷,眼底没有一丝温情,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这一切,熟悉又陌生。 正沉浸在一些回忆中,耳边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仿佛是他每次回来拿东西,她悄悄走到他身后,问他:今天,能留下陪我吗? 呼吸骤然沉了几分,下意识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