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误入红包群   张雷左脸紧贴着地面,被石子硌得生疼,眼见有两只深褐色的大蚂蚁匆匆路过,只觉得脸上火辣异常……   “小子,敢找高少麻烦,活腻歪了?”   一个疤脸壮汉骂完后啐了一口,这才抬起脚。   张雷坐起身,擦擦脸上的脚印,然后望向这群人。   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神情却倔强依旧。   嘴角的血迹还没干,可目光却澄净异常,只是那件洗到发灰的夹克上,还有几个硕大的脚印,显示他刚挨了一顿胖揍。   一个身形娇小,左眼角贴了创可贴的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眉眼精致、肤白如雪,所以显得比同龄人要小。   此时的她紧咬上唇,像个犯了错的小女孩,可她望向张雷的眼神却冷漠之极,似乎又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为什么,雪儿,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张雷没有站起,而是坐在草地上冷冷发问。   女孩凝视张雷,神情复杂,但目光几次闪烁后还是毅然决然地摇摇头,“你对我是不错,可咱们注定不是一路人。我跟着乐哥很幸福!请不要再来骚扰我!”   张雷眼见女孩眼中闪过决绝神色,心头像被一柄巨锤忽然砸中,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作响,心疼到几乎抽搐起来。   风起,拂过草地,吹落枝叶,也卷起女孩的裙子。   要是以前,张雷一定会替江雪把裙子掖一下,老婆是自己的,可不能让别人看了去。   可现在,不用了……   片刻后恢复一丝力气的张雷才苦笑道:“难道我谈了一场假恋爱?什么天荒地老,什么海枯石烂,都是骗人的!”   “够了!”女孩儿打断张雷的话,然后歇斯底里地愤声喊道:“我不想以后再拿你淘来的假包在小摊上陪你吃串串,不想每个星期都傻乎乎举根棒棒糖,陪你看午夜场的打折电影,还……,你小子连房钱都省了!”   女孩似乎忍了很久,为了让张雷彻底绝望,索性把这些丢人事全都说了出来。   果然,她话一出口,身后众人立刻哄堂大笑。   女孩也因为这笑声而越发气愤,原本清秀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整张脸几乎变形,显得有些狰狞。   有人附和,“真是个穷鬼,丢人!”   “是啊,这小子还真会算计,把……把房钱都省了!哈哈!”   一群人指指点点,张雷登时捂住脸,把身子佝偻起来,希望不高的草丛能够遮住自己。   太欺负人了!   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事吗?   他浑身酸痛难当,但比这更疼的是那颗已经被揉碎的心。   江雪跟他处了三年对象,眼看大学毕业就要双宿双飞了,却被富二代同学高乐阳给撬了。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七千块钱,是江雪准备除去眼角那道疤痕的费用。张雷拿不出,就被高乐阳趁虚而入了。   张雷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对于毕业即失业的大学生来说,拥有大量社会资源的富二代高乐阳,自然就成为众多女生争相攀附的对象。   毕竟和未来相比,贞操和爱情真算不上什么!   能在毕业前傍上高乐阳,即便不为这七千块,江雪也会找会其他借口的。   他这次来没想要找麻烦,就是想问问,怎么这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高乐阳的爪牙一哄而上,打翻在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把娇小的江雪和恨不得钻进草丛中的张雷,都罩在了阴影里。   “小子,记住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就该打地洞钻回去!”牛高马大的高乐阳一脸的不屑。   他的手下也跟着起哄,“就是,一个穷鬼拿什么跟我们老大抢女人?还是早点儿回去拽牛尾巴得了!”   “是啊,到时候找个村姑,幕天席地连电影票钱都省了!哈哈!”   “哎,老大都说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人家打洞不行啊?”   高乐阳瞟了一眼张雷,然后再次开口,“小子,雪儿跟你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别说,你们看,这家伙撅着屁股钻草丛里,像不像一堆牛粪?”   那些狗腿子纷纷附和,“是啊,老大好眼光,好大一坨啊!”   “就是就是!”   在一帮手下的恭维声中,高乐阳嚣张地大笑几声后,搂着江雪扬长而去。   等这些人走远,张雷才抬起头盯视他们远去的背影,原本白皙的脸庞也因为怒火而变得通红。   他抬手擦拭嘴角血渍,不由得咧咧嘴,疼!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密爱人,竟然是这种货色!   七千块啊,就因为区区的七千块,就能把这段感情像一次性用品似得随手扔掉?   早先那些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难道全是片花,都剪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张雷恶狠狠在地皮上杵了一拳,又不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揉了揉。   手机不见了,除了兜里的十三块五毛钱,这可是他唯一的资产,得赶紧找着才行!   于是张雷再次撅起屁股,在草丛中找了起来……   刚才一顿打斗,手机被甩在一个草窠里,还好没摔坏。   他打开手机,微信开着,竟然有个叫“怒目”的人要加他。   张雷苦笑着摁了添加,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急性子,一加好友就把张雷拉进一个叫“武侠红包群”的群里。   怎么个意思?   红包群?还是兴趣群?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张雷点开微信群。   可一进群就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群友全是金大侠小说里的人物啊?   怒目:来新人了,大家发红包庆贺下!   岳不群:你是群主你怎么不发?   韦小宝:乖乖隆地咚,猪油炒大葱,赶紧发,我就赌你不敢发大包!   洪七公:赶紧的,老叫花还等着买酒呢!   田伯光:是男是女?报个三围先,身材好了有赏!之后飘过一个色色的表情。   人间使者:老子是纯爷们,你个老色鬼,迟早得被阉了!   咦,张雷发现自己的名字竟被改成了人间使者,还改不回来,这是什么鬼?   田伯光:吆,小子,敢咒我,信不信老子把你活剐了下酒。   天山童姥:你们是不是男人,磨磨唧唧做什么?赶紧发啊!   韦一笑:奶奶的,到底发不发,老子抢完红包有正事要办,耽误了我喝血,老子就吸你们的血!   萧峰:天下英雄尽在此间,姓韦的你要注意素质!   韦一笑:你一个异族番邦,有什么资格说我?   丁春秋:大家都别吵了,我说句公道话,在线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不发谁是小狗!   群里一阵沉默……   张雷笑了起来,都说不疯魔不成活,这帮人可真够投入的。   有了这帮人耍宝,他刚才还晦暗不堪的心情也渐渐开始消解。   片刻沉默,群里接连蹿出七八个红包,张雷想都没想就连摁数下,凭借多年玩手机养成的超高素养,连抢了三个。   人间使者:你们一个个都是大侠好不好,就算不是,起码也装得像点儿。这可都是给我的,怎么你们还抢啊?   包不同:非也非也,如假包换包不同。   田伯光:废话,本来就是红包群,见红包不抢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张雷撇撇嘴,一边慨叹人心不古,一边点开一个红包。   竟然是韦爵爷发的,屏幕上显示收取和拒收两个虚拟键。   咦?微信什么时候改版了,还添加了这种功能?   在好奇心驱使下张雷试着点击收取,微信提示,“已存入背包”。   这又是什么鬼?   不会是手机整蛊游戏吧?   难道老子手机被黑了?   张雷有些忐忑,可还是打开了屏幕上的背包,“叮”,背包打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写着“大清宝钞”的银票,仔细一瞅还是一百两的。   韦爵爷就是霸气,张雷记得清朝一两银子大概合现在两百块,一出手就是两万的红包,果然是土豪。   想到这里,张雷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懵,乖乖,这一切难道是真的?   这算什么,老天爷瞅我失恋,补偿我的?   于是他兴冲冲摁下接收键,没想到他刚点下去,手机后就“呼啦”一下飘出一样东西,吓得他腿一哆嗦,瞬间蹿出去老远……   张雷在远处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确定没什么事才小心翼翼走了回来。   我的天!这么真实?   他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又在腰上狠掐了一把,“嘶”好疼!   不是做梦!   于是他赶紧在草地里找到了那件东西,竟然真有一张纸。   暗黄色的纸张有巴掌大小,质感厚重,上写繁体字“汇足银两一百两整”,还盖了几个朱红的篆字印章。   张雷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不会吧,竟然是真的,吼吼吼,银票!   他举着银票大笑不止,可没多久就开始唉声叹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大清都亡了,让我去哪儿折现啊?   想到这里,张雷不由得心念电闪。   哎,不对啊,这不都是虚构人物吗?   难道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真要这样的话,他们在古我在今,完全可以互通有无啊!   想到这里,张雷赶紧在群里喊话:小子谢谢大家,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CALL我!   没想到,红包抢完后群里就再无声息,他连问几声也没人搭理。   不行,就算银票不值钱,也得找地方鉴定一下真假才行,要不然他寝食难安。   “只要确定银票是真的,哥们就算农奴翻身了,唱不唱歌另说,刚才被踩在地上的那张脸总得找回来!”   张雷盯着手里的银票轻言细语,目光中却透射出凛冽寒意…… 正文 第2章 我的天 三十万   张雷没回宿舍换洗,一来确实着急,二来也没什么换洗衣服,就连身上这件李宁夹克还是大表哥替换下来的。   他家条件不好,父亲因为煤矽肺长期卧病在床,只靠母亲和妹妹操持十几亩农田维持生计。   所以张雷自小就很独立,一上大学就开始去夜市撂摊儿,赔了几次也算开了窍,好歹能赚个学费,为家里省些开销。   生活上他历来很简朴,可怜他省吃俭用,连吃喝都舍不得,摆夜市赚的钱也一多半都给江雪花了,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仿古一条街东边里,有好多卖古玩玉器和字画的商家,东平市最大的文玩交易市场就在那里。   到了东边里之后,张雷瞅了家门面最大的店铺就准备往里走,没想到一位年轻伙计伸手就把他拦住了。   “哎,干嘛的,怎么硬往里闯呢?”这伙计一张刀条脸,年岁不大却老气横秋。   他见张雷穿着朴素,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就有心刁难一下。毕竟毓福轩在东平古玩界那可是有一号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   张雷赶紧解释,“我来鉴定一件老东西!”   刀条脸挑眉一笑,不屑地说道:“这就怪了,小东西手里怎么可能有老东西?”   张雷不知道手里东西是真是假,可一见他这幅模样就来气,癞蛤蟆插鸡毛掸子,你冒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小东西老东西的不重要,我兜里的东西要真是东西,你就不是东西了!”   趁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张雷甩下一句就推门而入。   毓福轩里的陈设和家具都是老物件,屏风、廊柱,柜台一律古色古香、韵味十足,老式的柜台后正有位老人在那里假寐。   反过味儿来的伙计追进来正要说话,老人却瞬间睁眼。   别看他长得慈眉善目、长髯及胸,像一位忠厚长者,可眼中精光湛湛,朝伙计一瞪,那家伙登时就有些心慌,“师傅,他……”   “进门是客,哪有撵人的道理。东西要真是件老的,你就去库房里当半年苦力!”   老人说完冲张雷拱拱手笑道:“承蒙大家厚爱,我毓福轩也算见识过一些老物件,把您的东西亮亮吧!”   张雷把银票递了过去……   老者须发皆白、神情淡泊,一副世外高人派头,可接过银票后就是一愣,还下意识咦了一声,大概有些意外。   他伸手抓过一个修表用的独目镜,卡在眼上就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片刻后,老者长吁一口气,朝身后指指,“小虎,去看库房吧!把你大师兄换回来。”   刀条脸活计压根就没觉得张雷能拿出什么真东西来,就等着老爷子辨明真假后,好好奚落这家伙一番,没想到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不禁面红耳赤,然后垂头丧气去了库房。   “您是单只瞧瞧呢,还是想出?”见张雷一脸懵逼,老者一笑,“您这东西是让我帮您掌掌眼,还是准备出手?”   张雷正要答话,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乐哥,就是这儿!”   声音娇滴滴、甜腻腻,让人听来肝颤不已。   可这声音熟悉之极,即便矫揉造作,张雷依旧能清楚分辨。   娘的,几天不见,这女人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张雷扭回身,斜蔑了前女友一眼,没有作声。   可江雪却没打算放过他,“哎,你怎么在这儿?难道想倒腾古董?哈哈,穷疯了?”   高乐阳也凑了过来,围着张雷转了一圈后笑道:“夏天还没到呢,怎么苍蝇蚊子全出来了?呦,还在脸上纹身了,鞋印子,够个性的!”高乐阳朝张雷伸出大拇指。   “告诉你,毓福轩崔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好眼力,你要是敢偷鸡摸狗,小心自己挖坑自己埋!”   “就是!”江雪踮着脚帮腔。   高乐阳那几个爪牙开了腔,“小子,打没挨够啊?”   “真像只嗡嗡乱叫的苍蝇,赶紧滚蛋!”   老者一看立马过来挡在中间,“吆,二公子,准备入手一件?”   “崔老爷子,我爷爷眼看就八十大寿,我代家父过来挑件寿礼。”   崔老爷子赶紧招呼,“我这儿好东西不少,您进屋稍等!我处理完这笔买卖就来。”   说着崔老爷子把高乐阳让进里屋,这才出来。   高乐阳是高家二少爷,他那帮爪牙可不敢在这里胡来,见老大进了里屋就只好去门口等着。   崔老笑着坐下,对张雷说道:“小伙子,这东西品相不错,是家传的吧?”   银票竟然是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张雷只觉得一瞬间全身的鲜血都往头上涌,心脏跳动声似乎被无限放大,震得自己耳鼓都疼,脑子也暂时陷入停顿之中……   崔老见张雷失神也不以为意,而是又沉声问了一句,“您准备多少钱出啊?”   张雷这才算恢复过来,于是略带歉意地笑问,“不是说乾隆爷之前的都是文物吗?”   这是张雷从古玩鉴定节目里学来的,于是现学现卖。   崔老呵呵一笑,“话是没错,可这些算杂项,虽说年代够了,可收藏的人并不多。”   张雷一听难免有些泄气,可老者却接着说道:“不过,您这是官票,起码也有九成新,保存这么完好的银票可没见过。我能给到你两个数!”   两个数?两万吗?   那也就是银票本来的价值啊!   都说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自己总得还还价吧?   于是张雷伸出三个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最少三个!”   崔老合计片刻后点点头,“成交!不过您以后得多照顾我生意。而且我手头上没那么多现金,得等我做成一档生意才行。”说完崔老就转身进了里屋。   张雷心里有些不大舒服,这老板真够小气的,这么大的店铺难道连三万块钱也拿不出来?   闲来无事他拿出手机,刚打开微信就有人加他,竟然是洪七公,张雷就加了。   这里刚加好友,洪七公就开口了:小子,听说你那个年代有不少好吃食,刚才你收了老叫花半只烧鸡,怎么也得找点东西孝敬我吧?   啊!   张雷赶紧点开微信一看,可不嘛,刚才收了三个红包,其中一个就是洪七公的,这家伙竟然真的给了半只烧鸡。   不用说,肯定是吃剩下的,想到这里张雷不禁甩甩头,老叫花真够恶心的!   洪七公:让你来当人间使者可是大家一起选出来的,老叫花还出了一份力呢!你可不能不承情。   张雷回道:我们这里好吃的多着呢,你想吃什么?   洪七公:捡好的来几样。   人间使者:怎么给你呢?   以后要想长期交易,总得找到传输办法才行,既然有人主动加他,索性问个清楚。   洪七公:傻小子,用手机扫啊,不都这么传的吗?   张雷一摸口袋,翻出两根火腿肠、两包干吃面,中午没吃饭,这是他的口粮。   他半信半疑地点开微信的扫描功能,然后朝桌上的吃食一扫,这些东西竟然凭空消失了……   张雷被吓得一激灵,幸好周围没人,要不然还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他打开手机,却发现微信里竟然已经有了干吃面的图片,于是赶紧点开红包把图片加进去摁了发送,屏幕显示接收成功。   我的天!   三维扫描?   竟然真的传过去了?   洪七公:什么东西,西里古怪的?   人间使者:撕开包装,里面都是方便食品,可随身携带,保质期超长!   片刻后……   洪七公:东西还不错,就是太少了,吃不饱!看你小子知恩图报,老乞丐再送你一样好东西。   “叮”,一个红包传了过来,张雷点了接收,图片显示是一只花瓶。   洪七公:这可是老乞丐从李老财家顺手牵羊弄来的,插个花啊摆个样子还是挺不错的。怎么样,喜欢吧?   人间使者:谢了,以后经常会有东西孝敬您,您就放心吧!我现在有事,先忙去了!   张雷觉得只要这条通道能保证畅通就好,至于东西好坏暂时不重要。   没过一会儿,崔老爷子就笑呵呵跟着高乐阳走了出来,看样子双方的交易很成功。   高乐阳见张雷还在那里杵着,不由得皱皱眉,“张雷,你怎么还不滚啊?”   “乐哥,别理他,兴许是想找工作呢!反正毕业即失业,他条件差,自然得笨鸟先飞!”   江雪见张雷还在,以为他对自己还不死心,于是赶紧表明立场。   张雷横眉冷对,“这店是你家开的?主人还没开口,你们汪汪乱叫什么?”   江雪回骂,“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句,你个穷屌丝,你……”   高乐阳推开江雪,对张雷嗤笑几声后坐了下来,“我早说过,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小爷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鼠崽子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崔老在古玩行当里摸爬滚打多年,自然一眼就看出俩人有间隙,于是劝道:“二少爷,还别说,这位小哥手里的东西是真的!”   说完从包里取了三十垛,然后轻轻推到张雷身前…… 正文 第3章 我不喜欢二手的   “嘎!”   一阵古怪声响从高乐阳喉间发出,虽然他已经拼命压制,可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这他娘也太没天理了,他想不通刚才还被自己踩在地上百般嘲讽的穷屌丝,怎么一转眼就翻身了?   崔老此时却不合时宜地说道:“小兄弟,你数数,钱是刚从二少爷那里收的,应该没问题。”   高乐阳神情窘迫,江雪就更加不堪了。   她先是眼睛瞪了老大,一副活见鬼的神情,望向张雷的眼神里也开始夹杂愤怒、疑惑、悔恨等诸般情绪,简直是五味杂陈。   张雷顾不得去看俩人色彩纷呈的表情,而是下意识用手拧住腰间软肉,就怕自己露了怯。   奶奶的,好梦一日游吗?   这也太离谱了,三十万,就这么轻轻松松到手了?   “能……给我拿个包吗?”   张雷嗓子眼发干,他百分百确定老张家由下往上数三代,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反应多少有些不自然。   江雪此时也一样拧紧了腰间软肉,神情苦涩。   敢情这小子有传家宝啊!   怎么就愣是憋着不拿出来呢?   还拉着老娘吃串串、抓娃娃,看打折电影,这纯粹就是个阴谋家啊!   太坏了,早知道……   其实高乐阳并没给她花多少,只答应帮她在高氏企业谋份差事,张雪就从了。   眼看张雷瞬间赚到三十万,江雪心头又急又气,不由得双手挥舞,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不可能,假的!他怎么可能有真东西?要真有,怎么会那么穷?”   见她如此,崔老皱眉,“姑娘,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可老崔的眼光不容置疑。东西是真的,而且你也看错人了,能收藏这样一张银票的人家,怎么可能是穷人?即便现在是,祖上也一定是大富之家!”   崔老见多识广,心想能拿得出如此品相完好的银票,说不定家里还藏着其他好东西呢!   这样的潜在大客户,可得把关系维护好了。   于是他继续笑问,“小兄弟,要说古玩行当里最赚钱的,那还得是俏货。如果你手头有,我指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什么是俏货?”张雷一脸懵逼。   崔老苦笑,“瓷器啊!咱们国家的外国名儿不就这么来的吗?”   高乐阳见俩人相谈甚欢,对他不理不睬,虽然心头不甘,但看看已经到手的寿礼,也就没了去踩张雷的心思。   穿新鞋踩狗屎,不值当,自己一件玉器和这种破砖烂瓦死磕算怎么回事呢?   可是几近疯魔的江雪却不答应,张雷这小子太坏了,要是早拿出来,我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   “崔老爷子,您别把他当回事,刚才那东西还不知什么来路呢,他去哪儿给你弄瓷器去?”   崔老再次皱眉但没说话,毕竟是高二少的女伴,自己和高家关系还算不错,面子总得给。   这时张雷扫了江雪一眼,然后微微摇头,漠然不语。   高乐阳见张雷如此讳莫如深,倒是不急着走了,装逼而已,这些屌丝一遇到心里没底的事都这样。   他见得多了,别看一个个装得云淡风轻,但哪个不是心里怕得要死?   刚才自己小瞧了这家伙,竟然输了一阵,这时正好扳回来。   于是他盯着张雷说道:“怎么,露怯了?你这种人的心思我不用看就知道,刚才是你走了狗屎运,不知从哪弄来一张银票。难不成你这个连俏货都不知何物的家伙,还真有瓷器?”   见张雷眼神低垂、沉默不语,高乐阳心头一喜,身子前倾,挑衅道:“门口那辆路虎极光,我刚接的,你要真有拿得出手的瓷器,老子白送你!”   说完他把车钥匙“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又伸手把江雪拽过来,“还有你的妞儿,我也一并还你!不过……,你要是输了,就给我从毓福轩爬出东边里,这里一共三条大街十一个巷子!你得像一只老鼠一样爬出去,怎么样?”   高乐阳断定张雷拿不出来,于是笑着望向江雪,见她非但没有不快神色,反而愈发娇羞,更增颜色。   显然她和自己身后那些笑声不断的手下一样,都断定张雷这个穷屌丝已经两手空空,再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   刚才自己不明就里吃了个哑巴亏,现在只要在气势上压住张雷,把这小子好好羞辱一番,面子就算找回来了。   正当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张雷眼中精光一闪,竟然张口说道:“君子一言!”   高乐阳瞳仁微缩,张口应道:“快马一鞭!”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高乐阳抬手,示意张雷只管提,他不信这家伙真有,即便有也不见得就是真的。   而且自己刚才的话里还做了个活扣,那就是得拿得出手才行。   什么叫拿得出手?   怎么也得和自己手头上这件清代的仿品差不多才行,所以他有恃无恐。   张雷盯着高乐阳江雪二人冷冷说道:“狗男女,输了就学狗叫!”   高乐阳勃然色变,但很快就嗤笑道:“如你所愿,不过我只给你一个小时,而且我的人得跟着,省的你小子……”   “用不着!”张雷没等他说完,就往里屋一指,“崔老爷子,借一步说话!”   说完就拎着那三十万朝里屋去了,刚才洪七公还传了一个小花瓶,那不就瓷器吗?   好不好暂且不说,先赢了这场出出气也好!   于是他趁崔老在外安顿的档口,打开手机摁了提取,手机后侧登时跌出一件东西,好在他早有准备,伸手就抄在手里。   张雷抬眼观瞧,见是一件三十公分高的青釉瓷瓶,整个瓶子泛着青色光芒,瓶颈上还有两个耳朵,看起来小巧可爱。   只不过上面还有几个油腻指印显得极不协调,不用说自然是洪七公留下的,于是张雷赶紧用袖子擦抹干净。   这时高乐阳和江雪,已紧跟崔老走了进来。   崔老一见到张雷手中的瓷瓶,眼睛登时瞪得老大,伸手招呼他赶紧把瓷瓶放在桌上。   对于贵重物件,古玩行有说法,不用手碰,要不然一旦损坏说不清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瓷瓶转了三圈,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嫣红,嘴里还不停念叨,“天呐,不会是真的吧?”   片刻后崔老结巴着问张雷能不能拿来看看,见对方点头答应,这才戴了手套,然后小心翼翼拿起瓶子……   见崔老如此郑重其事,那俩人心头就有些打鼓了。   这家伙还真有?   但他们还抱着一丝心思,那就是经过崔老的鉴定,确定这玩意是假的。   到时候,他们绝对不会留手,这家伙一惊一乍的,太吓人了!   崔老鉴定起来很仔细,半天后才长吁一口气,退后几步站定。   之后就翻箱倒柜找了个紫檀匣子,等把瓷瓶放进去用棉布塞满之后,他才拍拍心口说道:“错不了,南宋青釉双耳颈瓶,官窑!”   崔老确实激动得够呛,连贵重物件不能亲手触碰,这条古玩界的铁律都不管了,在他心里就想着先把这件器物验明正身再说。   “宋朝的……瓷器?我的天!”   江雪只觉得顷刻间天旋地转,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跟这小子虽然穷点,可他待自己却是全心全意,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   想到这里,她眼前的景物开始时明时暗,而她本人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听到竟然是宋朝官窑,即便是高乐阳也眼里火花直冒,他指着那个紫檀匣子急切地说道:“多少钱,我要了!”   张雷见崔老爷子如此激动,就知道东西差不了,再看看江雪一脸灰败、悔恨交加的神情,只觉得神清气爽。   等回头再去看高乐阳时,不禁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眼睛都红了!   “我要了,开个价!”   因为爷爷酷爱瓷器,高乐阳也成了半个专家,自然知道眼前这东西到底有多珍贵。   张雷盯着他冷笑不语,高乐阳一愣,这才想起刚才的赌注,于是腆脸笑道:“没问题,我说话算话!”   自己手里那件高仿都得三十多万,这件宋朝官窑的价值可想而知,只要能把瓷器弄到手,一台几十万的车子,他不在乎。   高乐阳说完就把车钥匙递了过去,没想到张雷非但没接,还四处踅摸,等找到一根顶门杠子才松了口气。   问过崔老能否借用后,就拎着顶门杠子走了出去……   片刻,店外传来声声脆响,似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之后张雷才转身回来。   路过高乐阳时见他神情苦涩,于是笑问,“怎么,后悔了?老子砸自己的车,你心疼什么?”   高乐阳那些手下本要阻拦,却被他用眼神拦下了。   既然崔老爷子都鉴定过了,东西一定假不了,南宋官窑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爷爷酷爱瓷器几近疯魔,他一定要把这件东西弄到手。   要换了平日,张雷敢这么消遣他,早就被打得连他亲妈都不认得了,可现在他想要人手里的东西,就只能低头服软了。   他恶狠狠扫过张雷背影,心想等东西到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没想到张雷似乎察觉到什么,瞬间回身,左手拎着三十万,右手拢着那个檀木匣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高乐阳再愣,然后瞳仁微缩,咬咬牙就把江雪推了过去……   不成想张雷侧身一闪,江雪扑倒在地。   张雷没去看神色几度变幻,却始终紧咬上唇抑住泪水的江雪,也没理会崔老的善意劝阻。   而是近前一步,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富二代,张口说道:“我不是你,车子和女人我都不喜欢二手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还欠我几声狗叫!” 正文 第4章 狗男女学狗叫   张雷把车砸了,临了竟然还逼着高高在上的高家二少爷学狗叫。   在场的人不少,除了崔老和一个憨胖徒弟,还有高乐阳那四五个手下,一时间都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张雷。   这小子脑袋被驴踢了还是门挤了?   老高家在东平可是顶级豪门,手上有四五个公司,上千号员工。   要是得罪大少爷也就算了,因为他和气,可这是平日里最要脸面的二少爷,这不是作死吗?   所以这些人眼神闪烁不定,幸灾乐祸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就连一贯坚持和气生财的崔老也不看好张雷,于是不停地冲他使眼色。   可张雷在众人的注视下,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依旧冷冷地望着高乐阳。   他自认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可刚才被踩落尘埃的奇耻大辱,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忘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胯下之辱。   只不过他没想到机会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刚才惧怕是因为你有钱有势,现在老子也有钱了,还怕你个毛?   把握人心的本事张雷没有,可察言观色多少会一些,自从瓷瓶出世,高乐阳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傻子都知道这小子志在必得。   什么是买卖,我有你无,待价而沽,这就是买卖。   想买啊?   先把前面的账结清再说!   高乐阳此时的表情可谓精彩之极,惨白、嫣红、酱紫几种颜色在脸上来回变换,加上这家伙神情变幻不定,瞪眼、立眉、咬牙切齿,简直比川剧变脸还有看头。   张雷依旧不动不摇站立当场,还时不时瞅瞅那个檀木匣子,神情懒散。   高乐阳目光几次闪烁,最终还是低下头屈辱地学了声狗叫。   在外人看来,他高乐阳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可最终也难逃一个“二”字,老爸就因为比大伯晚生了五分钟,就只能屈居第二,而自己也只能跟在老爸身后成了高家的二少爷。   大家族讲究长幼有序,嫡庶分明,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大伯就是今后的家主。   爷爷酷爱瓷器,甚至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家族生意他已渐渐放手,在此关键时刻,如果能凭借一件像样的寿礼,让爷爷高看老爸一眼,说不定就能让老爸在最后的角逐中略胜一筹。   毕竟是他和大伯是双胞胎兄弟,说到才能、人品两人不差分毫,差就差了那五分钟而已。   老爸能当家主,他高乐阳才能有未来,要不然无非是衣食无忧、混吃等死的境地。   所以高乐阳才会如此看中张雷手里的宋瓷,甚至不惜低头受辱。   场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这让高乐阳本来不大的叫声,显得有些突兀。   他手下那些爪牙也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平日里嚣张跋扈、从不认怂的老大今天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学狗叫?   什么情况?   上次跟省里一个二代起了冲突,也没见他这样过啊!   那可是关系直通京城的真正豪门!   今天怎么就被眼前这小子吃得死死的?   如果真来个豪门子弟让自己老大受辱,多少还能叫人接受,可这小子明明刚才还被一群人踩在地上百般羞辱,怎么一转眼就翻身了?   如此巨大的反差叫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张雷虽然没有打脸,可这些人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挨了一顿毒打还要憋屈。   场面极度尴尬,就连一向定力超强的崔老也不由得以手抚额来遮掩,望向张雷的目光也变得疑惑起来,这可是高家二公子,这小子一上来就做得这么绝,难道真有什么后台不成?   高乐阳此时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不光是他,连张雷都听见了,可见这家伙在拼命控制。   他看到了眼神冰冷的张雷,也听到了身后江雪传来的羞怒交加的喘息声,甚至也猜想到自己手下的尴尬神情。   而这一切都让他更加羞怒,但最终他还是笑着抬起头,因为他的赌注兑现了。   回头看到脸色铁青,瞪着张雷死活不肯开口的江雪,“啪”,他抬手就是一巴掌,“赶紧学,别耽误老子正事!”   在高乐阳看来,江雪不过是个玩物,相比老爸接班这样的头等大事,随时可以舍弃。   江雪虽然才跟高乐阳不到一个月,可这家伙给自己买包买衣服,还有那些贵得离谱的化妆品,对自己百依百顺,何尝像今天这样疾言厉色过?   她登时被抽得一哆嗦,精致的小脸立刻蹿起五条红棱子,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她神情凄楚却不敢有丝毫违逆,自己已经把后半生都押高乐阳身上了,要被他一甩就算前功尽弃了。   于是江雪紧咬上唇呆愣一瞬,然后屈辱地低头“汪”了一声,等再抬头,泪水已经滴滴答答顺腮滑落。   她此时拳头紧握,指甲早把手心掐破,就是要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失态,在她看来,痛楚至少能让自己清醒几分。   她虽然不言不语,可心中却不住呐喊:张雷你这个王八蛋,老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今天给我的耻辱,我要你百倍偿还!   见江雪眼角闪过一丝怨毒神情,张雷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对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   学完狗叫,张雷挥手示意他们滚蛋,可高乐阳却腆脸凑了过来,“张雷,别,我想要这件东西,你只管开价!”   一说到估价,崔老爷子自然当仁不让,一个箭步就蹿过来,环视众人后沉声说道:“这可是宋朝的官窑,去年佳士得有一件拍品,没这个品相好,起步就两百!”   他嘴里所说的两百自然不是两百,就和刚才张口说两个一样,两百就是两百万。   一听这个,刚缓过神来的江雪立时觉得天雷滚滚,瞬间就把她雷得外焦里嫩,要不是身后有廊柱靠着,恐怕早就出溜到地上去了。   天呐!   两百万,还是起价?   我这些年都错过了什么?   她朝张雷望去,只见那小子神情古怪,还浑身抖个不停,简直就是一副小人得势的架势。   于是她越发羞愤难当,恨不得扑过去在这小子身上狠咬几口。   张雷现在确实在抖,倒不是小人得势,是后怕的。   我的亲娘哎!   两百万起,刚才这玩意儿从手机里蹦出来的时候,老子还是顺手捞的,幸亏捞着了,要是失了手,岂不是两百万瞬间泡汤!   想到这里他才不由得浑身打颤,却偏偏装出一副似笑非笑、智珠在握的样子,所以才显得神情古怪。   一帮人看在眼里,也越发觉得这家伙面目可憎。   “但最后那件拍品还是被一个神秘买家收藏了,价格没露底。这种反常规操作,几十年都没见过!小兄弟,咱们相见有缘,紫檀匣子怎么也值万把块,送你了。不过,我希望你能把瓷瓶出让给我!”   老崔不愧是老江湖,白送一个箱子,其实是想把东西也留在自己手里。   “不行,崔老爷子,我要这个有大用,您还是高抬贵手吧!”高乐阳还等着用这个瓷瓶帮老爸争宠呢,怎么可能让别人抢了?   崔老面色一正,“二公子,这东西对高老爷子而言,不过是一件把玩器物,可对我就不一样了。我……我想把这东西趁过来做压堂!”   见众人不懂,他解释道:“就是我想把这件器物作为毓福轩的镇店之宝。”   高乐阳见崔老不肯让,于是笑着建议,“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价高者得之,你看怎么样?”   张雷心想你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于是点头答应。   崔老爷子也笑着点头,“瓷瓶应该是南宋初年的官窑,历经千年仍能保存完好,起拍价不会少于两百四十万。我出两百五!”   “两百六!”   只要能让爷爷高看一眼,高乐阳觉得两三百万老爸绝不会心疼,何况,只要老爸能顺利接任家主,这东西终究还是自己的。   “两百七!”   “两百八!”   ……   片刻功夫,瓷瓶就被炒到了三百六十万。   在场众人已经开始冒汗,只有江雪涕泪交加,这个天杀的张雷,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有钱了,早知道自己就再捱一捱!   高乐阳心头已经开始打鼓,三百六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老爸为爷爷是肯出的,他手头可没这么多,于是赶紧掏出手机跟老爸联系。   “稍等,家父很快就到!”   得了准信,高乐阳心头一松,擦了把汗后冲崔老笑笑。   崔老见他如此,不免眉头一皱。   毓福轩是古玩街上头一家,虽然经营日久,可没一件是能拿来做压堂的。这东西是好,自己买卖也算获利可观,却不值得把所有家当都压上去。   看样子,老高家是志在必得了,这都把高老二叫来了。   想到这里,崔老爷子不由得一声叹息,唉,自己倒腾把玩古董大半辈子,好容易遇着一件好东西,却不能收归己有,简直心痛至极!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四百万,我要了!” 正文 第5章 老子发了!   众人一愣,只见一位身材高挑,身着浅紫色套裙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头上有撮白毛,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   女人二十出头,五官精致、气质优雅,走起路来风摆杨柳,身形修长可胸前却波涛汹涌。   尤其是一头修建整齐的短发,不但不显得突兀,反而更见妩媚。   就连见惯风月的高乐阳都有些失神,更别提土包子张雷了。   江雪本来也算美女,可这女人一出现,她就瞬间被秒。   连她本人都似乎有些自惭形秽,下意识躲在高乐阳身后,还趁机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女人气质高冷、身材出众,又剪了一头短发,露出白嫩嫩的脖颈,看起来干练至极。   见一群男人一副口水兮兮的样子,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神情,不过稍纵即逝。   短发女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诧神情,而是径直走到瓷瓶前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才说道:“果然是宋朝双耳颈瓶,既然崔头都说了,那就准值!四百万我要了,你们两个都别争了!”   在场众人再次愣住,要说刚才女人的出场堪称惊艳,现在再一张口,那就叫霸气了。   连高家公子见了老头都得规规矩矩叫一声崔老爷子,可这女人只是一声崔头就了事。   而崔老爷子先是有些错愕,但看到女人身后那位中年男子后就一副恍然神情,不但没生气还笑意殷殷。   张雷凝视气质出众的短发女,默然不语。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怎么张口就把价钱定死了,还叫两方别争了,难不成她已经把瓷瓶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她哪来的底气?   高乐阳和张雷想的差不多,也觉得这丫头虽然人长得标致,可语气却冲了点。   这谁啊?   满东平那些高官巨富的二代里,可没听说有这么一号的!   老子装泰迪才挣来的拍卖权,就凭她这么一句给否了?   “你谁啊,钱很多?四百二!”   短发女回头瞅瞅高乐阳,然后嗤笑一声,“四百五!”   就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傻小子,等什么呢,只要东西合适,赶紧给老子抢下来!”   高乐阳一听自己人来了,心神大定,于是张口加价,“四百七!”   随着脚步声渐近,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进来后没急着看东西,而是先问了崔老一句,真货?   崔老爷子连忙笑答,“二爷,是真货!”   高二转头望向短发女,他在门口就听到女人叫价,看样子老崔应该知道这个年轻女人的底细,于是张口问道:“这位是?”   崔老刚要张口,短发女却突然插话,“我看上这东西了,你们走吧!”说完就双臂交叉盘在胸前,神情冷漠之极。   “你谁呀!这么冲……”高乐阳话没说完就被父亲一肘子顶在一边,立时住了嘴。   他老子高老二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眼见短发女举止优雅、神情高冷,就知道对方不会是普通人家。   于是他再次张口问询,“敢问,您贵姓?”   “我买的是东西,和姓什么有关系吗?五百,这东西我要定了!”   短发女冷冷扫过高老二,然后转过头劝张雷,“不少了,就算拿到拍卖行,也就值这价!”   高老二被驳了面子倒也不恼,继续笑道:“既然是买卖,就得许人还价,我出……”   没等他开口,短发女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出多少,我都比你多三十万!”   高老二被噎住了话头,即便涵养再好,也不由得怒目而视。   桌上静静躺着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躺着一个瓷瓶,半小时前才被张雷从半空捞起,一会儿功夫就涨到了五百万的天价。   江雪簌簌发抖,急怒交加。   崔老爷子气定神闲,平静淡泊。   女人眼神明亮,嘴角微翘,胸有成竹。   而高氏父子也多少有些局促不安地望向瓷瓶主人,像是等待法官判决的罪犯一般。   就连毓福轩那个憨态可掬的学徒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张雷,这样的大戏可不常见,现场的任何细节他都不想错过,要不然以后怎么跟师兄弟们吹牛呢?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张雷,想看看他到底会如何抉择。   没想到张雷的目光逐一朝众人扫过,最终却停在崔老身前,然后轻声问了句,“崔老,你最多能出多少?”   崔老爷子先是一愣,他没想到张雷会问到他这儿,按说刚才叫价到四百万那会儿,他就已经退出竞争序列了,这小家伙怎么会问到自己头上呢?   于是他笑道:“小兄弟,这东西要是超过四百……我就兜不住了。别看毓福轩在东平也算大店,可我手里确实没那么多现金,就算想要,也得把我手头上的藏品出一出才够!”   “你最多能出多少?”   崔老有些不解,但还是疑惑地伸出四根手指。   “啪!”张雷一拍桌子,“成交!”   所有人都等着张雷决断,没想到这家伙竟像拍卖会落槌一般一拍桌子,都被吓得一激灵,可这声过后,周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什么?”一阵尖叫打破了宁静,江雪一个箭步蹿过来,扯着张雷左摇右晃,“你上学上傻了?不知道五百比四百多吗?”   张雷抬手甩开江雪,有意往边上挪挪,然后朝众人问道:“这女人是谁?难道你们都不要了?”   江雪再想开口,却被高乐阳伸手扯过一边,然后咬牙切齿咒骂,“闭嘴,敢坏老子的事,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几近疯魔的江雪被高乐阳一通疾言厉色地训斥,这才喘着粗气不再说话,可眼睛却如利刃般在张雷身上睃来睃去。   那个信心满满的短发女听到如此结局,也难免一愣,然后满是玩味地盯着张雷说道:“拍卖讲求价高者得之,你坏规矩了!”   货到市场好比人到法场,拍卖里的英式拍、荷兰拍和密封拍,不管是哪种拍卖法都讲究价高者得之,张雷如此,确实是坏了规矩。   “看起来好像是。”   女人准备再问,张雷却没给她机会,“可我压根就没准备拍卖,是他们自己竞的价。何况,我觉得这件瓷器只有放在崔老这里,才能体现它最大的价值!”   说完就催促崔老赶紧交易,把目瞪口呆的一帮人晾在当场。   张雷不傻,怎么会不知道五百比四百多,可自己手里有微信群呢!   能缺好东西?   风物长宜放眼量,只要能把销路打通,暂时损失一些也没什么。   而崔老这个毓福轩可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有崔老这条销路做保障,比跟别人的一锤子买卖强多了!   崔老赶紧安排徒弟看家,朝诸位告了罪,这才拉张雷往对面的银行去。   短发女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倒也不恼,只是上下打量了张雷一番才转身离去。   倒是高老二着急忙慌来了一趟,本来出得起价钱可人家却偏偏不卖,这叫他多少有些郁闷。   死要死得明白,这是高老二一贯坚持的信条。   于是他笑呵呵挡住张雷,然后问道:“小伙子,钱我出得起,而且我父亲对瓷器简直痴迷到不行,这玩意到了我家也绝对不会明珠蒙尘。你能再考虑一下吗?”   张雷摇摇头,“我已经决定了,既然东西是我的,那就绝对不会卖给你!”   “哦”高老二眉头一皱,“为什么?”   老高家在东平是数一数二的的家族,眼前这小子竟敢这么看低自己,高老二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东西不可能强买强卖,可要是事关家族名声,那就得争一争了!   张雷指指神情凄惨、面容灰败的江雪,然后轻笑,“为什么?因为这女孩一个月前还是我对象,现在,成你儿子的女人了!懂?”   说完张雷再次望向羞愤难当的高乐阳,还有曾经的亲密爱人江雪,然后轻笑一下,大步流星跟崔老出了毓福轩。   高老二背着双手,眼色阴沉地瞪了儿子许久,最后还是没能压住心头怒火,一巴掌甩在高乐阳脸上,骂了句废物就转身走掉。   只留下脸上火烧火燎的高乐阳僵在当场,还有一个虽没被打脸却已经气炸的江雪。   交易很顺利,崔老是这里的老客户,大额交易都在这家银行。   完成转账后,崔老还邀请张雷回店里再看看他的藏品。   张雷说手头有事,以后少不了会来讨教,两人这才挥手作别。   于是,一顿饭的功夫,张雷从一个兜里只剩下十三块五毛钱的穷屌丝,瞬间成为一个拥有四百三十万巨款的富家翁。   这他娘的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行,得好好庆祝一下,吃东西,喝酒,还得买衣服。   哇咔咔,美女、跑车、豪宅,老子来了!   张雷在心里疯狂叫嚣,要不是街上有人,他都能蹦起来。   兜里的零食都送了洪七公,刚才惊喜连连也就没顾上,现在一旦松懈下来,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于是张雷兴冲冲朝一家饭店走去,可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截住了…… 正文 第6章 天山折梅手   众人一愣,只见一位身材高挑,身着浅紫色套裙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头上有撮白毛,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   截住张雷的不是别人,正是高乐阳那几个手下。   没说的,老大被这小子连番打脸,何尝不是打他们的脸,现在出了毓福轩,自然要把场子找回来。   张雷下意识退了几步,“干嘛?”   高乐阳捂着脸从一条小巷走出来,“干嘛?老子被你这么羞辱,难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张雷连喊,“等等!你……你讲不讲道理,做人要愿赌服输,我输了你会放过我?至于那件东西,买卖公平好不好?”   张雷见对方人多势众,心头有些发虚。   “公平,哪来的公平?老子有钱有势就能欺负你这个穷屌丝,这才叫公平!”   高乐阳这么一说张雷反倒不躲了,这一句倒提醒了他,以前自己是穷,可现在怎么也不能算穷人了吧?   一见张雷这样,对他熟悉至极的江雪立时从高乐阳身后跳出来,指着张雷怒吼,“有钱有势你懂吗?没势力,你有钱顶屁用?乐哥,动手啊!就是他让咱们俩个颜面丧尽,还不赶紧的?”   “就是,老子有钱又有势,现在就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你不是有钱吗?下半辈子躺床上花吧!”   高乐阳话音刚落,他那些手下就一个个狞笑着朝张雷围拢过来……   一见如此,张雷灵机一动朝天上一指,“无人机、摄像头、警察!”   趁这帮人愣神的功夫,他看准一个胡同就蹿了进去,那几个小子立刻紧随其后追了下去。   走在最后的刀疤脸还笑着招呼,“着什么急啊,这是条死胡同,他还能飞了?”   片刻功夫里面就传来拳脚加身的打斗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高乐阳听得如醉如痴,不由高声喝彩,“好,给老子狠狠打!”   说完就和江雪往里走,准备验收成果,见识一下张雷的惨状。   要真把人打残他不敢,那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可断胳膊断腿,让这小子躺半月二十天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赔钱而已,一点小钱能让自己出了这口恶气,值!   可俩人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这家伙的惨叫声每次都不一样啊?   一会儿还是本地口音的叫骂声,一会儿又成外地口音的求饶声了?   一瞬间高乐阳脑里闪过一丝可能,难不成是自己的手下被张雷一个人追着打?   不能吧?   这小子要有那本事,上午还至于被我踩在脚下吗?   他有些疑惑,于是朝江雪瞅了一眼,正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神情,不由得加快脚步。   胡同尽头,有个家伙正朝躺在地上的人猛踹,嘴里还不住念叨,“好好的出什么血啊?吓死老子了,你他娘,……草!”   当高乐阳终于认清阴影中那人后,不由得身子一晃。   妈的,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家伙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打人的自然是张雷,就在朝巷子蹿出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另外那个红包,是啊,自己总共抢了三个红包呢!   这可是武侠红包群,韦爵爷是银票,洪七公是烧鸡,这俩都不怎么靠谱,可总有个靠谱的吧?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许多,一边跑一边打开了微信群,点开红包一看,上写“天山折梅手”,值此紧要关头,他想都没想就摁了接收。   一摁下去,张雷就觉得像被注入兴奋剂一般,浑身瞬间充满了力量,然后狞笑一声就朝那帮小子们迎了上去……   现在被他踹个不停的,就是上午把他踩在脚下的那个刀疤脸,这家伙已经被折断了右手,在张雷的连番进攻下连哀嚎的力气都快没了。   天山折梅手不愧是逍遥派最高明的武功之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动如雷霆,即便是张雷这个普通人使出来依旧威力惊人。   见高乐阳俩人进来,张雷低头瞅一眼早已晕厥的刀疤脸,这才朝他们走了过去。   高乐阳的爪牙已经全军覆没,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止,他没去顾及,而是堵住了张雷的去路。   别以为高乐阳只是个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的二代,这家伙可是整整学了十三年跆拳道的黑带,他不信凭自己所学,会拦不住张雷。   张雷走到高乐阳身前冷哼道:“怎么?还想动手?”   “当……”高乐阳当然二字还未出口,张雷已如怪蟒一般迅疾而出,伸手就攥住他的手臂。   高乐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张雷一托一拽,像拆卸玩具娃娃一样把他的右肩卸了下来,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啊!”高乐阳在惨叫中暴退。   他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瞬间渗出,层层叠叠细密的冷汗就像春蚕结下的蚕子,显然脱臼的疼痛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你竟然偷袭?”   张雷气极反笑,“你们八个人打我一个,还有脸跟我讲江湖规矩?你脑子进屎了?”说完,他夸张地拍拍手,然后朝巷口走去。   高乐阳还没动手就被人家卸了右臂,此时早没了刚才的锐气,可终究不肯低头。   他眼睛瞪得溜圆,面对张雷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嘶吼道:“小子,除非你确定以后不在东平混,要不然我保证你会处处受踩!”   张雷一招击败高乐阳,本已走出去一截儿,可听到这话他身形一顿,然后再次返回。   高乐阳凝视去而复返的张雷,呵呵冷笑,“张雷,你有名有姓,凭我们高家的势力,找你不难!别以为手里有几百万就了不起,很多时候钱再多都买不来一个馒头,你信吗?”   说着话高乐阳踉跄后退,勉强坐在身后一方青石上。   见张雷沉默不语,他以为这小子真让自己吓住了,于是再次开口,“你今天给我的一切,我必定加倍奉还!到时候你就等着被老子踩……,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张雷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栽倒在地,等再想挣扎时,已经被一只大脚踩在脸上,丝毫动弹不得。   高乐阳身材魁梧,牛高马大,脸也不小,偏偏张雷的脚也不算小,所以能把这半张脸满满踩在脚下……   就在几个小时前,高乐阳和一群手下把张雷一顿胖揍踩在了脚下。   现在风水轮流转,那个被他耻笑的对象却踩着他的脸冷笑连连,“踩我?老子先收点利息再说!见过嚣张的,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打败了还敢威胁老子?嗯!”   高乐阳没说话,而是斜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张雷,似乎要把他现在这副神态刻在心头,记一辈子。   张雷回头扫了一眼和鹌鹑一样躲在墙角,颤粟不止的江雪,继续说道:“想报仇?别忘了上午那会儿,我只想跟前女友说句话,就被你一顿毒打。现在我这么做,也不过一还一报而已。想找我报仇?可以,但你得确定能打得过我才行!”   说完张雷起身就走,临走前还瞅了江雪一眼,不屑摇头。   在他眼里,这女人就是个笑话。   张雷大步流星朝巷口走去,声音也传了回来,“想找老子报仇,随时恭候,但千万不要为了这个女人,这种货色,嗨!”语气中满是不屑。   江雪见张雷如此羞辱自己,不由得目呲欲裂,这家伙不仅有钱还会武功,临走前还不忘奚落自己一番,简直罪该万死!   盯着远去的张雷,江雪心头怒火中烧,可还没等她想到究竟要用什么方式来报复,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她猛然抬头,才发现高乐阳正眯着眼睛看她。   “你这个贱货,舍不得?觉得人家有钱又会功夫,后悔了?你倒是去啊!”   江雪心尖陡然一疼,然后赔笑道:“乐哥,你说什么呢!人家是你的人,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除非你不要我了!”   她这么一说,高乐阳心头怒火才算稍稍平息几分,你张雷就是再牛逼,不也一样被老子抢了女人吗?   “老大,这小子有古怪,上午还是一副弱鸡的样子,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一个叫三子的跟班跌跌撞撞扶墙靠了过来。   江雪也紧跟着说道:“是啊,我对他一清二楚,他家里穷得叮当响,怎么可能有那些宝贝呢?”   高乐阳不禁皱眉,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确实有古怪,看他刚才那样,绝对不像个城府深厚能藏得住事儿的家伙。要是真有功夫,上午怎么可能被欺负成那样都不还手?   “三子,找人跟着他,老子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古怪!”   那个叫三子的家伙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   把高高在上的高家二公子结结实实踩在脚下,让张雷觉得无比舒爽,现在老子有钱有群,还怕你个毛?   张雷就是个普通人,小人得志不显摆怎么能行?   不过显摆过后张雷就开始自我检讨:确实有些过了,既然都已经看清了江雪的真面目,索性顺水推舟便宜高乐阳正好,自己还没进入社会,就招惹这么大一个对头,确实有些头大。   可他回头一想也就释然了,是他先踩我的好不好?   凭什么你能踩我,老子就不能回踩,不过话说回来,踩人确实很爽啊!   张雷兴冲冲离开是非之地,出了巷口刚要打车,一个血人就扑了过来…… 正文 第7章 武功时限   张雷被吓得一哆嗦,仔细一瞧才发现对方竟然是短发女的跟班。   这人头上有撮白毛,不知是刻意漂染还天生使然,所以他记忆犹新。   现在中年人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见到张雷就朝身后一指,说了句“救人”就晕了过去……   要搁在平时张雷早缩了,自己就是个屌丝,拯救世界那是超人的事!   可今天不一样,一招天山折梅手就把高乐阳几个家伙打得屁股尿流,这可是天山童姥的绝学,据说天下任何武功招数都能自行化在六路折梅手当中,对付几个流氓应该没问题吧?   于是张雷顺理成章地膨胀了,安顿好中年人就朝巷口走去。   巷口停着一辆加长奔驰,车身前还倒卧着一辆摩托,不用说,这是个局。   司机已经被打晕在驾驶座上,车后空无一人。   此处位置偏僻,可也连着四五个巷子,正当张雷不知道该往何处的时候,一声闷哼传了过来。   声音从一条窄巷里传来,似乎主人被人扼住喉咙,以至于声音不能完全发出,所以才会如此沉闷。   张雷抬脚就追了下去,一招天山折梅手在握,张雷不仅五感六识增强不少,就连体力也没得说。   两个转弯后他终于追上了这帮人的尾巴,这两人都是黑巾蒙面,手拿着家伙,刀上还有血迹。   看到滴滴答答的鲜血,张雷心里一阵抓挠,下意识撇撇头,可还是高声喝道:“闹市上就敢绑人,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一位壮汉回头见只有张雷一个,就操着北方方言瓮声瓮气说道:“小子,你家大人没教过你闲事莫管?”   见张雷不受恐吓信步而来,俩人这才转回身截在路口。   但他们的同伙却没停,依旧强拉着被绑那人不管不顾往前跑。   见此情景张雷也没客气,没等俩人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一拳,黑大汉还没动手就被一拳击中太阳穴,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另外那个虽然心生警惕,奈何天山折梅手确实技高一筹,两招之间这家伙就被张雷砍中脖颈,连声都没出就晕倒了。   解决完二人之后,张雷加快脚步,终于在一个拐角把人堵住了。   见断后的人被料理,当先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也不慌忙,而是沉声说道:“点子扎手,兄弟们小心了!”   而此时,张雷也见到了那个被绑的人。   女人杏眼桃腮、皮肤白皙,只不过一番折腾下来早已没了刚才的出尘气质,手被绑在身后,嘴里还塞了毛巾,已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果然是那个短发女。   见到张雷,她立刻拼命反抗,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逼在脸上,这才不敢动弹。   张雷没有言语,而是直接扑了过去,几个起落就把眼前几人打得倒地不起,而那个拿刀逼着女人的家伙也被逼入墙角。   这家伙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张雷竟然如此利索,登时瞳仁微缩,声色俱厉喝道:“别过来,敢过来老子就把这丫头脸给划了!”   说完就把匕首立起来,在女人脸上摁出一条深深的凹槽,表示随时都能让女人如花的脸蛋报销。   没想到张雷只是一愣,然后大喇喇说道:“随便,我只管救人,又不是我媳妇儿!要脸干嘛?”   这货显然没想到张雷竟然这么光棍,瞬间有些失神。   就在他心慌意乱之际,短发女回腿一撩,正好击中他要害,这家伙惨叫一声就朝后栽倒。   张雷也趁机扯起短发女往巷口跑,可没走几步就被那几个缓过来的歹徒,再次堵了回来。   短发女被松绑之后,非但没被眼前困局的吓住,反而对张雷怒目相向。   张雷正要说话,胳膊却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短发女用指尖掐了她一块极小皮肉,然后瞬间转了大半圈。   “嘶!你干嘛?”   短发女牙关紧咬,愤愤说道:“要是刚才那家伙真划了我的脸,我就把你阉了!”   张雷被吓得裆下一紧,连忙解释:“策略,懂不懂?”   看着前堵后截两帮人越来越近,张雷把女孩儿护在身后放话:“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别逼我下狠手!”   刚被击中要害的那家伙似乎是这帮人的带头大哥,这时已经艰难地扶墙站起来。   他晃晃手里的匕首说道:“兄弟,阳关道独木桥,咱们各走各路,只要你把这妞儿给撂下,刚才的事权当没发生过,你看怎么样?”   这货大概也发觉张雷确实不好对付,想把他支走再说。   张雷下意识回头扫了女人一眼,只见短发女神情淡漠,可她左手却紧紧抓住自己衣角,而且越拧越紧……   张雷嘿嘿一笑,女人才发现自己抓的竟然是他的衣服,于是连忙甩手,脸上飘过一丝红晕,既羞且怒,眼波流转间显得愈发娇艳。   那家伙见张雷除了没有接受自己的建议,反倒和女人打情骂俏起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会功夫又如何,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老子就不信这么多兄弟,怼不死你!   “兄弟们抄家伙,给我上!”   刚吃过亏的这些家伙知道眼前这小子难对付,于是纷纷拔出了家伙,大卡簧,军刺,杀猪刀应有尽有,然后叫嚣着朝二人压过来。   局面立刻扭转,对方知道张雷深浅后下手也有了针对性,而张雷疲于应对之余还得抽空护着女人,立时就处了下风,只得边打边退。   对方个个手上有家伙,天山折梅手虽然精妙,可实战起来张雷终究缺乏经验,几个回合之后他的胳膊就被划了两下,登时间鲜血淋漓,疼得他嗷嗷直叫。   也得亏这些家伙只是意在恐吓,没有痛下杀手,要不然张雷可就危险了。   “啊,疼死我了。嘶!卧槽,好疼!”   两方基本打成平局,可张雷却惨叫连连,让他身后的女人忍不住连连皱眉。   张雷边打边退,因为手法了得,挨了两刀之后他的招数也越来越纯熟。   那些人接连被他伤了两个,怕他再下狠手,也不敢逼迫太紧。   此时已经习惯搏杀的张雷也主动换了打法,不动则已,一动对方必有伤员,要不然车轮战下来他照样得完蛋。   此消彼长下张雷又挨了一刀,可对方也只有俩人能站得起来了。   眼看两人已经被逼在拐角,张雷难免心头激动,先开始放倒高乐阳七个,然后又在这里放倒六个,现在老子的境界岂不是十几个后生到不了近前?   短发女见张雷呲牙裂嘴、惨叫连连,却片刻功夫放倒六个,心头也难免有些诧异。   这家伙到底是扮猪吃虎还是能人异相?   爷爷说过,但凡有本事的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奇怪的习惯或癖好,虽说喊疼是有点丢人,可这家伙终究是铁骨铮铮坚持了下来。   没想到她刚想到这里,张雷就气喘吁吁对那俩人求饶,“我说……咱能不能不打?”   女人登时被一记实锤砸落谷底,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刚刚平顺的眉头再次皱起。   最后站着的俩人里有带头大哥,他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家伙竟然这么能打!   自己那六个兄弟可都是见过血的,而且手里还有家伙。   想到这里他不禁朝张雷望去,对方咧嘴一笑,眼神真挚,不像是开玩笑。   打?   八个人被人家折了六个,就自己俩人还都带着伤,也就靠着一口气才能强撑不倒,拿什么去拦人家?   于是带头大哥朝张雷拱拱手,让那人把伤员都搀扶起来,然后慢慢后撤。   可短发女却高声呼喝,“不能放他们走!你赶紧拦住啊!”说完就推了张雷一把。   张雷一下子没防备竟被推倒在地。   短发女大概习惯了发号施令,见张雷倒地,除了没有搀扶,依旧焦急呐喊,“赶紧啊!不能放他们走!”   张雷耳听着女人尖利的叫声,不由得微微皱眉,心头也浮起一丝厌恶情绪。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娇生惯养大小姐,使唤人惯了,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老子刚才救你一命你不承情也就算了,还和使唤下人一样对老子?   看来这女人和高乐阳也是一路货色,于是等她再次张口时,张雷挑眉低喝,“滚蛋!”   女人被吓了一跳,这才蓦然发觉自己的行为确实失礼,人家不是她的手下,干嘛要听从听她的调遣?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女人知道应该道歉,却觉得眼前这家伙可恶至极,竟然敢叫自己滚,简直丧心病狂,所以迟迟没能张口。   张雷也没再搭理女人,把衬衣撕开裹了伤口,就步履蹒跚朝巷外走去。   好日子才刚开始,千万不能死!   张雷出了巷口还没站稳,就觉得迎面有一阵恶风袭来。   变故突起,他压根就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结结实实砸中面庞。   可张雷还是咬牙递出一拳,虽然击中对方,可却软绵无力,丝毫没有刚才的拳劲。   就在这时他脖颈再遭一记重击,顿觉眼前一片漆黑,昏厥前张雷听到女人的尖叫,然后心底暗骂:娘的,功夫没了! 正文 第8章 狗咬吕洞宾   张雷做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梦,梦里江雪嫁给了自己,因为他突然变得有钱了,所以再也不用去夜市摆摊了。   可就是城管太讨厌,几乎无处不在,那个经常欺负自己的胖子又来了,不仅把货物都没收,还一脚一脚不停地踹他。   这梦特真实,因为他觉得很疼……   张雷幽幽转醒,没睁眼就知道自己被送医了,因为周遭有一股浓烈的八四水味道。   然后,张雷看到一个面沉似水的马脸男人,这家伙梳着一个马尾,眼神阴鸷,似乎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张雷一睁眼,顿觉刚才还疼痛不已的小腿一阵轻松,打眼一瞧,才发现是这家伙把自己弄醒的!   没等他有所动作,马脸男人已开口,“你是青云的人?”   男人语调低沉,眼神阴鸷,说话也极其缓慢,感觉就像一把钝刀子缓缓从玻璃上拉过,无论是声调还是神情都叫人无法忍受。   不理张雷敌视的眼神,男人再次开口,“竞争没错,但手段这么下作,还当得起那个姓氏吗?”   这是哪里跑来的疯子啊,怎么没人管啊?   张雷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拷在床头,娘的,什么情况?   “大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谁把我送医的,麻烦你叫他来!”   恰在此时一个女人推门进来,张雷一见就骂,“哎,你这个女人怎么搞的?我刚救了你,你不以身相许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雷救下的短发女。   女人不急不恼,缓缓走到张雷身边先是凝视片刻,然后嗤笑一声,“以身相许啊?果然是这样!我就说么,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崔头这里?先是扔出一件古董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再跑出来英雄救美。行啊,我大哥越来越出息了,我前脚刚走他就来这么一出,都知道用计了!”   张雷自然不知道女人嘴里的大哥是谁,心想这个丫头恐怕也病得不轻,于是怒斥,“什么大哥?我不认识,赶紧把我放了!”   马脸男人再次伸手攥住张雷的小腿,然后慢慢用力,“说,左青云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张雷觉得像是有把大钳子夹在腿上,而且越来越紧,力量也越来越大,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腿骨在哀鸣,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废了。   “啊!别动手,你们讲不讲道理,什么他娘的左青云啊,老子救你还救错了?你们非法拘禁,你们……啊!”   见张雷这么没骨气,女人再次皱起眉头,然后示意中年人停手。   “以身相许?”女人妙目一睇,轻启樱唇。   张雷苦笑,“也就一句笑话,怎么还当真了?误会,对不住。赶紧把我放了,我还得回学校呢!”   女人再次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说你一个穷学生哪来的古董?嗯?又从哪学的功夫?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失灵了呢?”   张雷正要张口却被女人打断,“用不着解释,六叔是练家子,你就是被他打晕的。趁你晕厥的时候他已经查过,你压根就没功夫底子!一个没功夫的家伙,一口气打倒八个持械壮汉,换了你你信吗?问题还怕疼?真是笑死人!”女人冷笑不止。   张雷不由得一阵气苦,他娘的,这怎么跟人家解释?   啊,说自己进了个武侠红包群,瓷瓶是洪七公给的?   说了人家也得肯信啊!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咒骂那个群主,这定的什么破规矩啊,东西是实在东西,可谁知道这功夫却是有时限的。   他心里合计,那招天山折梅手前后也就持续了十五分钟而已。   要不是关键时刻天山折梅手突然失灵,自己哪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不行,这次逃脱大难,说什么也得先找个靠谱师父学两招,别的不说,高乐阳还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呢!   “话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别动手,我说……”   眼看马脸男人又要动手,张雷赶紧阻止,事到如今只能实话实说了,不管对方信不信,再这么下去自己这条腿就废了。   从小到大张雷这家伙有一个最大的命门,那就是——怕疼顺带晕血。   正当他准备和盘托出的时候,房门被再次推开,一名身着制服的中年警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女警。   他先是跟马脸男人小声嘀咕几句,然后才对张雷说道:“你能把刚才在小桥胡同发生的事说说吗?”   张雷问了几句,才知道短发女被救之后怀疑自己也参与了绑架,所以他才被公安部门暂时羁押。   警察倒没难为他,问明情况后就把拷打开了,还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大意是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警方不得不慎重,毕竟这是受害者提出的要求,而张雷作为一个公民有义务协助警方。   做完记录又留了张雷的电话和证件号码,让他准备随时接受质询,警察就转身离开了。   警察一走,女人又凑过来,眯眼道:“你的信息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希望你没有说谎,否则……”   女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看样子后果肯定是张雷难以承受的。   走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黑衣、墨镜、板寸,脚步沉稳,显得干净利落。   “怎么说?”   板寸略一沉吟,“姜哥已经脱离危险,咱们的人传回消息,对方很狡猾,跟丢了!”   “这家伙呢?”女人一指张雷。   板寸摇头,“暂时还没查到。”   “那咱们走吧。”女人说完就走,人还没出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对张雷说道:“如果你真是我堂兄派来的,那就给我带句话。下次派个帅点儿的,美男计吗,你……”说完还摇摇头,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   张雷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性子阴沉的马脸男人也说道:“如果你真是青云的人,这次就算是教训。如果你不是,我替左家许你一桩好处,算是你搭救暮云的报酬!”   张雷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马脸男人见他如此,觉得很有必要跟眼前这个无知的小子解释一下,左家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而左家的好处又有多少人磕头捣蒜都求不来!   “小子,别这么快拒绝,左家的许诺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我劝你最好打听打听……”   张雷抬头瞅瞅他,顺便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老子不稀罕!”   终于能甩句狠话,他怎么会放过,说完拿起衣服就踉踉跄跄走出医院。   手机还在,银行卡也在,饿死我了!   张雷从谈话中已猜出个大概,女人有个堂兄叫左青云。   按她的推论,自己是她堂兄派来的,无论是在毓福轩还是小巷里那场绑架,都是为了能够接近她。   他娘的美剧看多了吧?   老子好心救你还被你倒打一耙,算什么东西?   已经快饿晕的张雷,不管刚发过再也不进苍蝇馆子的誓言,钻进第一眼看到的饭铺,先吃饱再说,要不然怀揣几百万却被活活饿死可就太亏了!   路过银行时他先家里打了三千,跟老妈说自己找到工作了,钱是公司给的安家费。   老爸有病,一个月光吃药就得千把块,真不知道这些年爸妈是怎么熬过来的。   钱不能多给,给多会吓懵他们,反正毕业后自己就会回去的。   穷人在哪里都不受待见,宿舍里也一样,大学四年,那五个舍友和张雷都有些不大对付。   尤其是一个叫田晓乐的家伙,是高乐阳的绝对死忠,张雷怀疑江雪和自己分手,这家伙绝对没少出力。   还好张雷自小就乐天知命,自强不息,对这些人压根也没放在眼里。   本来还眉欢眼笑的五人见张雷进来,登时止住笑声各忙各的了。这样的场景张雷也不是头次遇到,早就见怪不怪,于是拿了充电宝就上了床。   都说钱是惹祸根苗,看看,老辈人什么时候说错过?这不,钱刚到手就连打两场,还落了一身伤痛!   得赶紧进群里学点保命手段才行,要不然有命挣钱没命花可就凄惨喽!   人间使者:各位大侠,谁有空啊?出来聊会儿!   韦小宝:笑脸   东方不败:何事?   人间使者:红包中的功法怎么还有时限啊?哭脸!   韦一笑:废话,那都是本人行走江湖、成名保命的绝技,被你学了老子以后吃什么?   萧峰:是啊,武功技法不是门派绝学就是世家传承,偶尔发发应个景是没什么的,怎能私相授受呢?   田伯光:这小子脑子有问题,老子号称万里独行,要是教了你,以后犯了花案还怎么跑?不过迷香、蒙汗药,还有起兴的药物到还有些,你要不要?   张雷一阵恶寒,江湖还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杨过:你想学武技?   张雷赶紧发个点头图片,这可是西狂啊,这家伙从小就随心随性、不守礼法,应该没这些人这么狭隘,说不定就能教自己一招半式的。   没想到杨过也只是问过一句就没了消息。   倒是东方不败颇有些寻找传承的意思,可张雷实在不敢接茬,随便支应几句就下线了。   可这里刚出群,微信就有人加他,竟然是阿珂…… 正文 第9章 夜市遇险   阿珂可是韦爵爷最心爱的夫人,会有什么事呢?   心怀忐忑的张雷摁了同意。   阿珂:这位公子,您是后世人?   人间使者:我们差了三百多年。   阿珂:流泪,谢天谢地。害羞图片!我是想问问,后代可有让女子不孕的法子?   张雷正在喝水,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我是想学功夫的好不啦,怎么还跑出个避孕的来?   阿珂:流泪,麝香贴肚脐,藏红花和柿子蒂我都试过,不管用。要不是小宝死活不让,我都想找鸦片膏尝尝。小宝怜惜我,可我都已经生三个了,再生我就要死了!   是人都知道韦小宝最喜欢阿珂,当然会经常在一起,没成想反倒成了她的负担。   张雷苦着脸答道:这个好说,我这就给你办去。   出了校门他钻进一家橙色门脸的商店,片刻后才拎着塑料袋鬼鬼祟祟出来。   回到宿舍时舍友已经走了,他赶紧把东西都扫过去,教了用法,这才松了口气。   阿珂:这位公子,那个蓝色小瓶是做什么的?   人间使者:啊,防狼喷雾,他要是再纠缠不休就喷他,用好了喷瞎都没问题。   阿珂大概也给吓得够呛,好半天都没回话。   没办法,买了那么多东西总得要点赠品吧?结果一股脑全扫过去了。   张雷正尴尬呢,“叮咚”,微信再次响起,有俩人同时加他。   一个是杨过,另一个却是沐剑屏,张雷赶紧都加了,以后的发财大计还得靠这帮大爷呢!   杨过:这位兄弟,可知南海神尼?   张雷愣了一下就猜出杨过想问什么,他可是金迷,大侠那十几本书里的情节他就没有不知道的。   人间使者:你姑姑在绝情谷底,谷底有寒潭,得抱大石头才能沉下去!   说完张雷点开了沐剑屏的对话框。   沐剑屏:我要防狼喷雾,就刚才你给阿珂的那个,姓韦的要再不给我一男半女傍身,我就喷死他!想学功夫容易,我家的沐家拳和沐家剑都可以教你。有没有更狠点儿的?   张雷被吓得裆下一紧,乖乖,婚姻果然是坟墓,原本乖巧伶俐的小郡主竟然变成了野蛮女友!   他正要劝几句,阿珂那里说话了:公子,对不住,我妹子只是一时气不过,让您见笑了。刚才有劳公子,这里先行谢过!说完就发了个红包过来。   张雷点开一看,竟然是一张千两银票!   到底是韦爵爷最钟爱的女人,出手就是阔绰,可张雷还是拒收了。婉拒数次后他才免为其难收了五张面额为一百两的崭新银票,外带一支金钗。   对他来说一千两和一百两没什么区别,只有保存完好能当古董的银票才最值钱。   杨过得了消息就消失了,张雷又不能真拿什么致命武器去换沐剑屏的武功,所以想学功夫的愿望算是泡汤了。   正当他冥思苦想,怎么才能从这帮大侠手里骗些功夫出来的时候,微信再次响起,是韦小宝。   张雷赶紧摁了添加,韦小宝可是自己的贵人,要不是那张银票,自己怎么能砸开毓福轩的大门呢?   韦小宝:谢谢你帮阿珂,我就想问问小玄子后来过得如何?   人间使者:爵爷不必客气,小玄子在位62年,活了六十九岁。   韦小宝:哦,那就好。   人间使者:小玄子可没少惦记你,当初他六下江南,未必就没有寻访你的原因在。   韦小宝:皇上是鸟生鱼汤,而我是棵墙头草,这么下去迟早玩完。我若当时不走,就走不掉了!   人间使者:完全理解,做官有风险,参政需谨慎!   韦小宝:乖乖隆地咚,兄弟高论!后世有我的消息吗?   人间使者:官方、野史从未有过,就像你没在这个世间出现过一样。隐者能做到您这种境界,简直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韦小宝:辣块妈妈,今天总算遇到个会说话的。自从有了小七之后,老子的运气简直一落万丈,逢赌必输,哎,你会赌吗?   人间使者:不会,后世赌博是要入狱的,不过……   韦小宝可是个大财神,上次逛论坛时张雷看过一个帖子,说这家伙贪了不下300万两白银,放到现在相当于九十二亿元。   于是他干脆去门口买了台内存超大的手机,然后装满各种游戏给韦小宝扫了过去。   韦爵爷有了新奇玩物,自然不会少了馈赠,于是张雷的背包里又多了几样东西。   其中最重要的要数一套图册,按韦爵爷的话说,这是“神爬门”的“脚底抹油”神功。   张雷自然知道这是九难师太教授韦小宝的“神行百变”。   本来极其高深,可为了让韦小宝便于练习,九难就删减了内功路数,只教了他身法、步法。   韦爵爷是个文盲,为了加深印象,就找人画图做了标识。   这对于张雷这个武术门外汉来说,不吝一场春日喜雨。这功法不用内功根基,学起来也容易。虽然跑路有些丢人,可打不过能跑得掉也算胜利啊!   有这个垫底,张雷的顾虑算是暂时放下了。他翻看图册匆匆记了口诀,然后找了个角落练习一番,没想到才动几下就饿了。   想想也是,这一整天张雷都是在惊喜连带惊吓中度过的,连顿饭都没好好吃过,现在手头有钱了,总得花差花差吧?   虽然身上还有伤,可都是些皮外伤,经过一下午的休养,张雷已经龙精虎猛恢复了生气。   学校不远有个夜市,这几年他就是在那里练摊挣学费的。   大学四年张雷也不是一个人都没处,不过基本都是练摊时认识的。在他看来,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要比班里那些趾高气扬的家伙可爱得多。   比如眼前这位灌饼摊的主人,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就算他半个朋友。之所以只能算半个,是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所以只能以“眼镜”称呼。   眼镜高高瘦瘦,比张雷大不了几岁,只不过这家伙平时不苟言笑,所以显得很沉闷,可手艺却着实不赖。   “眼镜,早来了?”   眼镜点点头算作招呼,随后操作起来,老规矩,没鸡蛋也不加火腿,葱和香菜要多放,张雷每次过来都是如此。   张雷赶紧伸手制止,“哎,别忙活了,哥们晚上请你吃饭!”   眼镜把眼睛一瞪,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手下却没停。   张雷这家伙就是个抠门精,记得上个月请自己吃饭,也就两份盖饭而已,还饶了自己两个灌饼一瓶酒,你说到底是谁请谁?   他神情一僵,张雷就猜到这家伙在想什么,难免老脸一红,“想什么呢?是正经八百的吃饭,懂不懂?还是撸串吧,便宜!”   眼镜在张雷连番的情感攻势下最终还是没能扛住,只得早早收摊,去了旁边一家烧烤店。   “叮咚”,微信响,原来是洪七公发来信息:小子,想学武怎么不找我?   人间使者:茫然表情   洪七公:想学武,拿吃食来换。   人间使者:不都说自家绝学不外传吗?   洪七公:废话,人都快饿死了,绝学顶屁用啊!老叫花的功夫不值钱,降龙十八掌也不过换了几顿饭而已!中午那些食品看起来方便小巧、便于携带,是不是些寻常吃食?   张雷登时一惊,都说人老成精,果然不差,竟然仅凭这两点就能判定那是大众食品。   于是他辩解道:中午在野外,只能吃那些。现在好了,我在吃烧烤,您要不要来一点。   洪七公:炙肉而已,不稀罕!   张雷心想您那会儿的烧烤哪能跟现在比呢?   人间使者:您先尝尝再说。   张雷趁眼镜大嚼的功夫,去边上买了两只烤羊腿,两只烤鸭,外加一大把烤知了、蝗虫、蝎子和蝉蛹,他记得老家伙爱吃昆虫。   然后才端着三个大盘找了处僻静地方,用手机扫了过去。   对于洪七公这位游戏风尘的大侠,张雷一向崇敬。   都说金大师书中大侠首推为国为民的郭靖,其实在张雷看来,洪七公又何尝不是。而且有网友推断他为了安抚污衣、净衣两派,终身未曾婚娶、没有后人,这比郭靖又何止高了一筹?   张雷这次确实大方,别的不说,光腰子就要了四个。   眼镜有些奇怪,抠门变大方是一件,还有就是这家伙变懒了。如果他没记错,除了刮风下雨,张雷练摊从没停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别这么看我,我就是意外继承了一笔财产!不信?那就换种说法,我中了五百万行不行?”张雷边吃边解释。   眼镜端起杯子和张雷碰了一下,“恭喜!”   张雷笑笑,这家伙就这点好,别人不说他从来不问。   就在这时,手机再响。   洪七公:小子,想馋死我吗?有肉没酒怎么行?赶紧的,把葫芦灌满!   张雷赶紧买了两瓶蒙倒驴传了过去,传完之后还不忘嘱咐:这酒度数可比你们的高多了,悠着点!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雷喝了不少却没一点醉意,“眼镜,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实在是万中无一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邻桌一声惨叫给打断了,于是赶紧回头望去。   邻座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后生,一个个横眉立目,身上纹着花里胡哨的纹身,一看就不是好人。   一个大光头背对张雷哀嚎不止,随着光头身形渐矮,张雷才算看到他身后的情形。   原来有个身形娇小、柳眉倒竖的女人,小手里正掰着大光头的一根指头,她这头一使劲,大光头就是一声惨嚎。   光头的同伴有些投鼠忌器,只是高声呵斥,却不敢靠近。   女人二十出头,浅色牛仔裤衬托出修长笔直的美腿,白色T恤又勾勒出优美圆润的曲线。   她眉目清秀,身形姣好,脑后扎个马尾,干净利落。   只不过现在她银牙紧咬、杏眼圆睁,却是一副凛凛不可侵犯的英武模样。   大光头虽然受制可嘴却没闲着,“贱人,别让老子腾出手来,要不然把你先奸后杀,嗷!”   老板过来劝架,奈何俩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相让。   不用猜就知道是大光头戏弄马尾辫在先,兴许还动了手,却被人家制住。   大光头还想硬扛,马尾辫手上加力,他再也吃疼不住只好住口。见这家伙算是服了软,马尾辫这才准备松手。   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这群流氓的底线,就在她准备放手的刹那,光头的一个同伴已经悄悄挪到她身后,趁着哄闹场景的掩护,拎起一个酒瓶就朝她脑后砸去…… 正文 第10章 钟声魅影   见女人松手,看热闹的都以为这架打不成了,没成想竟然有人偷袭,于是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   张雷在邻桌全程观看,虽然不知道起因,可也能猜到个大概。   自然是这家伙调戏在先,没想到碰上了硬茬。   他一见马尾辫遭人偷袭,喊了一声“小心”,就随手将一把肉串当暗器扔了出去!   眼镜急忙伸手阻拦,嘴里还说,“雷子,这些人咱们惹不起!”   见他已经把肉串扔出,这才叹息一声,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凳子。   马尾辫耳听得身后有恶风袭来,又有张雷及时示警,于是赶紧侧身一闪,虽然躲过了脑袋,可还是被砸中肩头。   “啪”的一声脆响,瓶子碎裂,女人闷哼一声,脚步踉跄,手头一松。   大光头趁机挣脱,随口大喊道:“兄弟们,把这小娘们儿给我茬了!”   张雷一把肉串出手,哪能有什么准头,绝大部分都砸在了这个牛高马大的大光头身上。   光头发令之后就回望身后,大牛眼一瞪喝道:“刚才是谁扔老子的?”   张雷正要起身却被眼镜伸手摁住,他小声嘟囔道:“雷子,这小子是许三虎的人,外号三迷糊,咱们惹不起!”   一提这个人张雷心头咯噔一下,许三虎的名号,在东平绝对能止小儿夜啼。   这家伙从祖爷爷那辈起就是江湖混混,到他这儿都算四代了。   两个哥哥都是严打那会儿给镇压的,同时代的混混要么惨死街头,要么避祸他乡,他算得上硕果仅存的一位。   这家伙资格老,手段狠辣,还拉拢了一帮二劳改,长期称霸西城。   别说年轻人,就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也都知道这家伙的赫赫凶名,而且还给他起了个“许西天”的外号。   意思这家伙占据西城,予取予求,简直就是西老天爷。   你说说,能把混江湖当成事业,而且眼看就能干到退休的混混能有几个?   马尾辫是个搏击高手,可猛虎架不住群狼,这帮家伙本就是靠拳头在江湖混吃喝的,见血后亡命徒的搏命性格登时暴露无遗。   张雷眼见这帮家伙手里都掏出了家伙,心下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再这么下去女人可就危险了。   而此时大光头正逐一审视身后这帮食客,周围有不少人认出这家伙,然后互相告诫,竟然没一个敢吭气的。   眼镜捂着嘴小声嘟囔,“趁他还没过来赶紧走,这小子可不是吃素的!”   张雷笑笑没言语,他压根就没想走,何况大光头已经来了,现在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光头走近张雷,把牛眼一瞪,眼角那条寸长的疤痕,瞬间暴涨了一寸,越发显得狰狞可怖,“说,是不是你小子!”   眼镜神色急切地望向张雷,示意他赶紧跑路。   没想到张雷却不为所动,竟然侧过头轻声说道:“我一动手你就跑!别管我,听见没?”   眼镜以为自己听错了,张雷这家伙可是个连城管都不敢得罪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胆气了?   直到他瞟到张雷手里攥着的酒瓶,才确定这家伙是真准备动手了。   依照惯例,大光头还是先对人进行一番死亡凝视,然后才露出那几颗恶心至极的黄板牙问一句,“是不是你?”   张雷没等他开口,就在这家伙凑近的瞬间,就一瓶子砸了下去……   瓶子很结实,因为是厚玻璃底的白酒瓶,于是紧接着又是一下,然后是第三下……   疼!   这是光头脑子里发出的头一个信号,可比这个信号更强烈的是诧异。   他很意外,自己在这一片横行无忌多少年了,怎么今天晚上尽碰刺头啊?   脑袋很疼,混混不过好勇斗狠而已,又不是刀枪不入。   一下两下大光头还能咬牙硬挺,可张雷现在就像个称职的铁匠,把那颗铮明瓦亮的光头当成了铁块,拎起酒瓶一下接一下,竟然还他娘的敲出了节奏感!   大光头随着重击不住点头,最终再次惨嚎起来,血泊泊地从伤口冒出,遮盖了眼睛,然后“滴滴答答”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酒瓶终于碎了,张雷吁了口气,而那些看热闹的家伙,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手够黑的!   被砸倒在地的大光头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鲜血,开始凄厉惨叫,“啊,兄弟们,这……这还有一个,给我弄死他!”   而此时,张雷早已拎了条凳子冲入战团,他晕血怕疼,可不能见死不救。   要是先前遇到这样的事,虽然他也会动手,不过最多也就偷袭一下就远遁千里了。   张雷家穷,但该有的教育却一样没落下。   尤其是他的母亲刘巧妹,虽然生活穷困,可却拥有着绝大多数农民正直、善良、执着和坚韧不拔的优良品性,自然也很好地传给了自己的孩子。   张雷幼时顽劣,可见义勇为的事也做过不少。   后来之所以不再愿意出头,主要还是怕给家里找麻烦,毕竟在这个社会,麻烦就意味着钱。   现在他有钱了,眼见一帮混混欺负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钱是男人的胆,这话一点儿没错!   于是张雷忘了身上的伤痛,先是一凳子砸翻一个,然后抬脚踹中另一个家伙的胯骨。   两个家伙先后“哎呦”一声,双双倒地,马尾辫的压力登时减轻不少。   可现在不是致谢的时候,两人只是眼神一扫就再次杀入战团,没见大光头已经提了两把明晃晃的菜刀冲上来了吗?   张雷头一次遇见这么玩命的,何况他手里还没功夫,所以那个满脸是血的光头叫喊着冲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把头侧了过去。   马尾辫余光扫及,赶忙扯了他一把,张雷这才堪堪躲过一刀。   马尾辫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这家伙怎么回事?生死相搏还能走神,真是个奇葩!   张雷难免老脸一红,晕血怕疼是他的老毛病了,多少年都没治好过。   有了这次经历,张雷自然加了小心,挥舞着板凳左遮右挡、边打边退。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杀气腾腾,可有桌椅阻挡,双方暂时形成了僵局。   如果能一直僵持下去,兴许附近派出所就该出警了。   可事与愿违,就在这时,不远处跑来一群人,手里还指指点点的,一看就不是善类。   果然,这帮家伙走近后,一见大光头的模样,问都没问就抄家伙加入战团。   张雷叫苦不迭,用不着这么凑巧吧,哪怕你们迟到几分钟呢!   马尾辫一见对方人多势众,心下也有些打鼓,再加上张雷这个帮手确实也差劲。   于是她审时度势,立时低喝一声,“走!”   说完抬腿踢翻一张空桌,转身就跑。   正主都走了,张雷哪还能傻站着,自然也有样学样,掀翻一张桌子后转身跟上。   眼看己方势力大涨,这帮人怎么可能放过,于是追喊着一路杀了过来……   马尾辫跑了几步,见张雷紧随其后就把眼一瞪,“分头跑啊,笨蛋!难道你想被人家一勺烩了?”   张雷连忙哦了一声,转身拐到一条小路上。   身后那帮人见状也自然分成两股,顺路追了下来。   这里是大学城,附近总共有九所大学,张雷不知路径,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可转来转去,竟然又回到了老路上,结果刚一露头就被人发现,“哥几个,这小子在这儿呢!就是他给三哥开了瓢,抓住他!”   张雷吓得一激灵,再想回身已然不及,因为身后也有几个围堵过来。   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张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朝脑袋上涌,还忍不住一阵阵尿紧。   娘的,拼了!   他大喊一声朝这帮人冲了过去,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是如此巨大,他还没冲到跟前就被一只大脚踹中,惨叫着倒向另一边。   就在此时,一把泛着蓝光的攮子朝他扎了过来……   值此紧要光头,张雷脑子里灵光乍现,突然冒出那本图册上的步法,于不可能间一个斜身侧转,险而又险地躲过这致命一击。   对啊,有神行百变的功夫怎么能不用呢?   一念想及,张雷立刻施展下午熟记的身法、步法。   人在关键时刻所能爆发出的能力是惊人的,张雷就深有感触,比如作弊时看过的习题,一辈子都很难忘怀。   于是在生死之间,张雷沟通连贯,瞬间就躲过几次必杀之局。   虽然步法还有些生涩,但张雷身处人群之中,似乎变成了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蹿高蹦矮,左闪右躲,几个起落就从几人之间钻了出去!   一旦逃脱重围,张雷立刻信心大增,夜色掩映下也顾不得分辨方向,一路猛跑,总算把那些人甩在身后。   前方出现了校舍,张雷赶紧翻墙进去,自己是学生,不管在哪所院校,他相信进去之后就会安全的。   张雷靠在一座建筑物的围墙上,好歹喘了口气,才开始观察起周遭的情形。   夜深了,周围已经起了一层薄雾,不远处竟然有钟声响起,“咣!咣!咣……”   咦,这里是警察学院?   附近几所大学只有警察学院才有钟楼,想到这里,张雷不由得瞪大眼睛朝身后的建筑望去。   薄雾隐隐,黑黢黢没有一丝光亮,这所建筑像是一只潜藏在黑夜之中的怪兽,似乎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我的天,难道是解剖大楼?   院校间传说,这里曾经发生过几起极其恐怖的事件,即便是本院学生也都敬而远之,自己怎么误打误撞到这里了?   张雷提心吊胆、两股战战,紧紧靠在围墙的拐角一侧不知所措。   正当他准备跑路的一刻,拐角另一侧似乎有细微的气息传来……   一瞬间,张雷只觉得头皮发紧,汗毛都乍了起来。   他下意识斜眼朝墙角一瞥,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墙角竟然露出一只满是泥泞的脚……   脚面雪白,没有粘泥的一只趾甲上竟然还涂着甲油,是个女人!   深夜,解剖大楼,沉闷的钟声,光脚女人,这些支离破碎的意象在大脑里任意组合,已经让张雷几乎到了奔溃的边缘。   于是,在白影刚刚露头的一刻,张雷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