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作者的话·关于此书   注明:   因涉及ZC和AQ的问题,原文已大范围修改和删除。修改后,部分影响阅读体验的地方,望读者谅解。如若对于某些地方有不解的读者,自行脑中思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各位读者朋友们好,下面是我想告诉读者们的一些事。当然,这里面应该也有你们想问的问题。   你们就把这当做是一个扯犊子的地方,如果你点进来了,不妨耐下心看一看。   如果你是在丢大包那就更好了,因为那会刺激的你肾上腺素,这样你看起书来会比以往更认真。   —————————————————————————————   问:这本书讲的是什么故事?   答:一个士兵的军旅生涯。   问:主题更倾向于哪方面?   答:写实的书,更加倾向于真实感。   问:你觉得这书的意义在于什么?   答:真实感。往浅了说,我希望能让读者看完,更加了解部队,更加了解‘兵’,更加了解这其中的事。我不希望读者刚开始就热血沸腾,看完了就是是看完了,啥也记不住。往深了说,里面的事,还得读者自己去看。   问:你希望看你书的读者是什么样的?   答:不浮躁,看书的时候能静下心来阅读。因为这本书是写实的,所以节奏会比较慢。如果是快餐式的读者,可能就不会喜欢这本书。   问:所以,这是故事还是真实经历?   答:真的假的不重要,写出来了就是故事。   问:为什么?   答:故事源自于生活,生活往往比故事更加精彩,谁会相信故事里发生的事呢?   问:有你本人的经历吗?   答:部分。   问:什么意思?   答:‘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问:你以后最好每句话都加上面这个。   答:我也想。这里最后我就加了,不过不是这句,是一个彩蛋。   问:这一章吗?   答:是。   问:那里面的人物呢?   答:有原型。   问:你还服役吗?   答:没有,已经复员3年了。   问:为什么想要写这本书?   答:我在书里的简介栏里就说了,有人问我“真正的兵是什么样子”,于是就有了写这本书的念头,我是热血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答:现在   问:所以那句话是这段时间才问到你的?   答:不是,这个问题贯穿了我服役前后的全部日子。   问:那这本书就有存稿吗?   答:发之前有,过后就没有了,我懒得存着发,索性一次性全部发出来,哈哈哈哈。   问:那更新方面是怎么打算的?   答:不会规定什么时间更新,我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有时候灵感来了,一天能写几万字,反之,有可能半天憋不出个屁。   问:所以工作会影响你的写作?还是灵感?   答:会有一定影响,但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灵感,其实不能说是灵感,如果要给它一个定义,应该是自己的执着。我对于自己的东西,很看重,有执着才会有没有灵感这一说。不然随时随地都是灵感,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问:以前写过吗?   答:写过。   问:以前的作品呢?   答:我是在部队的时候开始写的,复员之前是用笔手写的,在部队唯一开心的事就是写自己的书,写了大概30W字,后来部队转移的时候稿子弄丢了,就没有在继续写了。复员之后在某个平台断断续续写了几本书,那个账号现在还有几本呢。不过质量都不怎么样,那些书都是写着玩的,天马行空,胡编乱造。   问:那现在为什么选择在铁血读书网发布作品?   答:因为这书在这地方能发。   问:在别的地方不能发吗?   答:不能,一发就说我SZ,然后就退回。   问:你可以修改。   答:改了很多遍了,还是不行,在改下去,我自己都不认识这本书了。   问:可是这里你也改了,开头你自己说的。   答:是,但是现在还在我可接受的范围,更重要的是,这里能发。   问:对于这本书,有希望获得什么成绩吗?   答:没有。   问:为什么?你不是说,这是你最认真的一本书吗?   答:写书出发点和思想都变了,没有想怎么着,当然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介意,哈哈哈哈哈。如果真要说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能够有人喜欢这本书,我可以借着这本书认识许多有趣的人。   问:在这本书的前期阶段,你有什么想要跟读者说的吗?   答:目前没有。   问:我的问题目前就这些,如果后续或者未来的读者有问题想要寻问,我在过来。   答:好的。   呼~~~   能够看到这里,还没有厌烦的人,我想代表《狼群中的蚂蚁》,对你说声感谢。   这书,你感兴趣吗?   欢迎阅读《狼群中的蚂蚁》。   ———————————————————————————————   彩蛋:   现代战争,其真实含义为‘生存在和平时代的人永远不会有危机感’。   杨子枫人称‘蚂蚁’,是特种部队‘QM’的头号狙击手。他的兄弟张艺是‘QM’出了名的‘狼人’,战斗方法孤僻,一直不愿意参加团队作战。在他们执行某一个解救任务时,队友的死亡,让这些刚成为‘QM’的新人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出于复仇之心,他们拒绝返航。人数稀少的他们,决定分开行动。张艺暗杀了敌对方的一个头目,而这也为‘QM’带来了死亡的威胁。为此,‘QM’这次仅剩的6人,不得不在这个与毒虫为伴的热带丛林,展开一系列的战斗,解救,清除。而这些,仅仅只是刚开始。。。。。。   ——————————————————————————————————   最后,如要催更,请对着这本书默念这句话:作者说过,身为一名合格的读者,要耐得住寂寞。   2019年7月13号   20点39分   欧阳力文    卷一 001 序章:   雨水夹杂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沿着深凹进去的眼窝流了进去。他没有眨眼,尽管混杂着污垢的水是眼睛痛苦的根源。   血丝开始在他的眼球上延伸,这说明眼睛在给大脑发出信号,它不行了,撑不住了。但是,我知道,它不会撑不住,眼睛的主动行为,只限于发出信号。能让它彻底停止运作的只能是被动行为,而被动行为就意味着大脑死亡。   刘振华,我的队长,K大队的头号狙击手,外号‘刺客’。   我所有的军事技能都是他教的,以色列格斗、极限点射、夜间潜行......   就是这个狠人,让我重新认识了‘狼’这个字。   但是,我并不感激他。他是个烂人,烂到他自己都不愿提起自己的过往。而我觉得他烂,只是因为他赶走了我的班长,那个从306团5连一直带我走到K大队的班长。   进入这片丛林之前,我一直期待着能在自己的狙击镜里看到他的脑袋。而现在,我实现了这个梦想.....   镜中的他,就像一头濒临死亡的西伯利亚狼,静静的伏在地上,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一只蚂蚁都能至他于死地。   不过没人会那么做,不,因该是我不会那么做。   所有K大队的人都知道,这是假象。永远不要对一头西伯利亚狼放松警惕,哪怕它只剩一口气。   刘振华的眼睛已经被充满污垢的汗水淹没,我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雨水,但总归不会是眼泪。眼眶的容量已经被囤满,它们沿着眼角溢了出来。   看着他的样子,我忽然失去了某些恶趣味,在狙击镜里看到他的脑袋。没错,我当之为梦想的画面,仅在几秒钟后就被我自己定义为了恶趣味。   呲呲呲......   一夜没出过声的耳麦里,忽然传来一阵无信号毛刺的声音。我知道是谁,这里除了我跟他,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至少现在是这样。   刘振华:“老好人,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已经死了。完毕。”   我:“可惜你不是。完毕。”   刘振华:“专注。完毕。”   我:“是。完毕。”   我们之间隔了800多米,他依然知道我失去了专注度。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下,都不可能保持专注度一整天,除了他。   刘振华:“累吗?完毕。”   我:“累。完毕。”   刘振华:“这只是演习。完毕。”   我:“血的味道很腥。完毕。”   耳麦里没有再发出声音,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在主导我的思想,我质疑了他,从进入这片丛林开始。   刘振华没有采取上级对下级的方式来命令我,他乐于看到我质疑他,这就是他想要的。   学会思考,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无时无刻,随时随地。   这是他宗旨,所以我在思考,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里的任务是什么。   我想问刘振华,39和56去了哪里,杨学林和吴海又去了哪里,中途看到的尸体是真的吗。   呲呲呲......   正当我胡思乱想着,耳麦里再次传出了杨振华的声音。   杨振华:“东北方向,263,东南风,3级,小雨。完毕。”   我:“东北方向,263,东南风,3级,小雨。完毕。”   杨振华:“目标出现,可见视野3人,未知视野尚未获知,三人均为男子,拥有致命性武器,武器类别为三把土质散弹枪,近距离杀伤性致命。完毕。”   我没有回复,过往的演习中,从没见过敌对方拿这种类型的武器。   这一切的种种迹象都表面,这是真的,那些尸体也是真的。只要我手指扣动扳机,他们就会倒下,就跟演习中的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了30公里的武装越野,又在这个满是蚊虫的地方淋了俩天雨之后,还能不能命中目标。   但我并不紧张,或许我脑子里的潜意识,认同了8连司务长的那句话:“子弹这玩意,邪门的很,平时你训练瞄准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在晃。可这要是打起人来,闭着眼睛子弹都能钻心窝子里去,你说着他娘的邪不邪。”   那时的我从来不信他的话,指导员经常说他:“你就一伙夫,说什么枪,老农民提枪打鸟,滚一边去。”   但是,此刻我却多么希望他说的话是对。   呲呲呲......   杨振华:“你的目标,最左边那个,过河之后射击。完毕。”   该回答吗?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开枪。   杨振华:“你没的选,这次,是我的命令。”   姥爷说,手上要是沾上了人命,全家都得跟着入地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正文:   一个决定,真的可以影响人的一生。   我对这句话,十分认同,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至少在今天,我的脑子里除了《LOL》,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杨子枫,这么早就放假你们学校,打摆子的玩意。”老妈的声音钻着门缝就窜了出来,直奔我的耳朵。   不回答她,是我的习惯,打我初中毕业之后选择了职高院校,这就是我从他们嘴里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不过还好,这已经算仁慈的了,相比于其他亲戚的‘问候’,这已经是对的起亲爸亲妈的身份了。   这地方不大不小,一个典型的老镇子,一根烟就能绕着走一圈。道上随处可以看到父母那个年代的东西,夜宵摊是这里最大的娱乐场所,要我说,这地方就适合养老。我想着自己老了以后,就继承父母的这套老房子。每天早睡晚起,一碗粥一顿饭,喝喝茶看看日落,人生足矣。   想到这些,其实我内心是慌乱的,这些思想是不该在我这个年纪出现的。我才17,正直一腔热血无处抛洒的年纪。   正当我看着鱼缸里的金鱼沉思时,我爸回来了。老杨,电力工人,偶尔做做小买卖,很沉默,我觉得沉默是金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简直在合适不过。   老杨看了我一眼:“回来了。”   我:“嗯。”   很简单,没有任何废话,跟我爸交流比跟我妈要简单的多。他只说重点,这叫什么,这就叫取其精华,去其废话。   “你想当兵吗?”   后来我想想这天晚上跟我爸说的话,简直不可思议。草率,太草率,一点都不符合电力工人的严谨。   当兵?这事我想过,真想过。很小的时候,家还在农村,跟爷爷奶奶住一起。那个时候的农村,军人的身份就像太阳那样耀眼,当兵全家光荣。在加上影视作品的熏陶,打小就想变成里面的‘兵王’。   我低头吃着饭,茄子炒蛋,一道神奇的菜,我发明出来的。   老杨又说了:“你在那地方也是打摆子,现在又小,啥也干不了。都是打摆子,还不如去部队当兵。”   我说:“当兵也是打摆子。”   老杨:“是,但是这摆子打的有用。”   妈妈的爷爷是战争时期某个部队的连长,这或许是我们家唯一能与部队扯上联系的地方。   所以我妈说了,时代在变化,不跟上脚步就会被淘汰。   惶恐。   当一个人失去人生乐趣的时候,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老杨让我去,我就去。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丁点念头。   可是,几个月后,我后悔现在做的决定,因为跟那个毫无人性的地方比起来,做一条咸鱼是幸福的。   村头的张屠夫今天也过来了,他看到我就说:“呀,老杨的仔,真好看,长得标志,妥妥的。”   老杨听后笑的人仰马翻:“随我。”   张屠夫:“怎么,决定啦,送孩子去部队。”   老杨:“嗯,去。”   张屠夫:“要我说呀,这孩子还是太小了,才17,不然在等一年?”   老杨听到这里,看了看我,随后又从兜里掏出一包芙蓉王,张屠夫一看:“好家伙!这好烟还藏着掖着,赶紧给我来一根。”   老杨狠狠的吸了一口,对着天空吐了出来:“不等了,在等也是打摆子,到时候把人给打废了。”   我看着老杨惆怅的眼神,说:“去了部队就不打摆子了。”   张屠夫哈哈大笑:“行,你爷俩决定了,我就不说啥了,走吧,把资料填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姓名:杨子枫   性别:男   年纪:17   身高:170cm   体重:62kg   学历:   这里的学历没有职高的选项,我问老杨:“爸,这地没有职高嘞。”   老杨没说话,旁边的工作人员说:“职高等于高中,部队不讲究这些。”   学历:高中   联系电话:132xxxxxxxxx   时代在变化,现在的报名方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话是老杨说的,他年轻的时候也去报过名,这事我还是头一回听他说。现在我理解为什么军车过来接我们的时候,他眼中的那种激动,就像你在某个酒馆忽然遇到十几年没见过的朋友一样。   其实,不止是他,大概所有人都是这样吧。没有影视剧里的那种下乡,没有家访,没有单独了解。有的只是一张白纸,只需要在上面填写信息,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跟出校门遇到买电话卡搞活动,要你填下资料抽奖一样。   紧张吗?不。   期待吗?不。   我只想点根烟,来一把激烈的《LOL》。   生活就是这样,你越是觉得应该这样,应该那样的东西,它的真面目反而背道而驰。   随后的日子里,就是等待,再等待。等到他们打电话告诉你,某某日子到哪里集合登车为止。   当然,等待的日子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免费的。老杨说,要是花钱做的话,起码的一千出头,哪怕没被选上,也不亏。   我从没想过主动去了解关于部队的知识,因为现在的我还意识不到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在潜意识里,那地方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有枪、有飞机、有坦克,但我从没有想过另一面的世界生存方式,跟现在的世界是不是一致的。   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地方,一个让你忘记自己还是个人的地方。   走之前的第三个晚上,我终于开始思考,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去了那里意味着什么。   让我产生这种思考的源头,源于那个接兵班长跟我说的话。   我问他:“你这算是什么兵种?”   班长:“兵就是兵,还分什么兵种。”   我说:“兵都跟你一样吗?”   班长:“不是。”   我:“那兵是什么样子的?”   他扶着我的肩膀,带我来到集合地大门口的军容镜前。   班长:“来,你站好,立正会吗?就像这样,后脚跟并拢,脚尖分开40°,挺胸收腹,下颚微受,手指并拢垂直贴紧大腿中处。”   所有的动作都是他带着我完成的,我说:“这是军姿。”   班长说:“是。”   他缓慢的松开矫正我身形的手,慢慢后退,嘴里说道:“你就想象着,我身上的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的样子,这就是真正的兵。” 卷一 002 这衣服大了,忒大了,如果有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笑的前俯后仰。这像什么?一只小王八披着一件成年人的大衣。   我对着镜子,心里想到:这下真成龟儿子了。   人之所以是人,区别于其他生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拥有独立的思想与个体。   就比如老杨跟外人说:“我家仔去当兵咯,光荣,艰巨。”   我便偷摸在后面回复那人:“光荣个蛋,艰巨个球。”   得,某些人的教育白瞎了。不过,这到了真走的时候,我还真慌了。能不慌吗?傻子都知道这一去最少两年,这还指不定哪天脑抽风选择多待几年。   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是很难离开的。见惯了的人,也很难忘记。   我跟我妈说:“妈,我不想去了。”   这话不敢跟我爸张嘴,他对于我当兵这件事很看重,因为这期间他说的话是平常的十倍。让他撂面子的事,我这个当儿子的干不出,我妈也干不出来。   所以,这个问题跟本没得到解决。   我能怎么办呢?对着镜子,学着电影里的台词:“嘿,兵王。”   然后沉默。   当你经历过了本能的沉默,你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我爸是这样,现在他儿子也是这样。   时间很快,你根本感觉不到,钟表的指针也指不正时间的位置。当兵这件事,就跟做梦一样,梦都是无法选择的,你只能倘若接受,如果不能接受,就会变成噩梦。   晚饭,最后一餐晚饭,呸,这样说不太好,应该是去部队之前,在家吃的的最后一餐。   茄子炒蛋,我最爱吃的,也是我妈最不爱做的。她说这个根本就不是道菜,是,这确实不是一道菜。但是这道菜里,藏着我对美食的全部热爱。   吃饭的时候,老杨很高兴,他抽上了芙蓉王,喝上了茅台。这回我妈没说他,在他们眼里,我当兵似乎跟考上大学是一样的,这倒是让我有些不解。   老杨咧着嘴巴,将酒一饮而尽。说实话,这一下让我觉得老杨有点东西。   老子对儿子产生吸引力,我将其归功于不了解。我知道他有话说,但是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知道他的眼角有水雾,却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被辣椒呛得。   Z国的饭桌上,沉默不会太久,因为Z国人害怕这种东西。   老杨:“也不晓得你会分到哪里。”   说完,他看着我笑了笑,又继续说:“多学点东西,不要怂,好。”   我附和着笑了笑,说:“到时候我给你寄鞋回来。”   老杨:“啊,那还早,你刚去那边怎么会有多余的鞋,你是要穿的。”   我说:“我给你买,他们说当兵有工资。”   这会老杨还没张口,我妈却说话了:“你就几百块钱,能干啥,自己存着,部队管吃管住。”   老杨:“哈哈哈,你这还没......”   事实上,老杨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晚我唯一做的事,就是眼睛不断的在父母的脸上扫来扫去。我在想,如果我离开了他们,他们会怎么样。   无法想象,我在这个世上已经存在了17年,却是我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那晚我是怎么睡着的,总之不会太早,因为我听到了深夜的虫鸣,这种虫出现时,基本已经过了23点。   我只记得,那晚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在梦里,我不知所谓的玩乐着,他们在我看来是那么的真实。   ......   地区:xxxx   兵种:xxxx   ......   少尉:“立正!你们现在正式加入......!请面对我身前的这面旗帜!说出我们的口号......”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知道他是我们的人,因为他说我们被分配的地方是xxxx,而他的臂章上写着北部xx。   事实上,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我为什么要站在这,为什么要穿着这身军装,跟他们一起对着军旗宣誓。   被热血与荣誉包围的我,却显得有些惊慌,我想逃离这里,我拼命的在外面的人群里寻找父母的身影。   宣誓在我耳边环绕,我动着嘴,假装跟他们一样。这是我从小就会的东西,假装跟别人一样,不要离群。离群了你就会被孤立,被孤立就意味着被世界遗忘。   我看到了我妈,她站在人群里,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她的身高不高,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她。   只有她一个人,老杨不见了。   她眼中充满了激动和不舍,看到那布满眼睛的不舍,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潜意识里,我仍然寄希望于那个少尉不会说出那俩个字。   少尉:“登车!”   我哭了,我真的哭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就是这么突如其来。没有一丝前兆,眼泪就像汹涌的洪水,将堤坝瞬间冲垮。   事实上,这是我的第一次出远门,从南到北,几乎跨越了整个Z国。   我回头看向母亲,她也哭了。   是了,她是一个爱哭的女人。我又惹她哭了,她的眼泪伴随着我的成长。我无法控制这件事,她可以,但是她选择隐忍。又或者说,作为我的母亲,她没得选。   母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知道她的意思,玉佩。   我妈这人,平时话多,我嫌她唠叨。可到了正事的时候,你又几乎看不到她的出现。   现在,我终于理解她了。理解过去她在我面前掉眼泪时的那种无助,跟母亲的告别只有眼泪,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就这样哭泣着,好像只有我们能从眼泪中看到对方想说的话。   到最后,我连母亲的眼泪都不看的了。鞭炮、笑声、掌声,钩织成了一张大网,将我们这辆车笼罩在里面,不透一缕光。   我猛的拉开窗户,因为老杨来了,他跑着过来的,34度的气温下,他就这样沐浴着灼热的阳光追了过来。   此刻的老杨,是滑稽的,是疲惫的,是激动的。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他的手上有伤。   他去找那个家长了,因为名额的事,这事关乎着我的去处。我想过阻止他,因为我不想去了。   可是老杨赢了,我的姨父帮了忙。   我没具体问事的内容,因为动动脚趾也能知道是什么事。   但是那个家长不是个好惹的主,我害怕老杨在往后的日子里跟他们家干上了。老杨40了,我妈也40了,我害怕他们扛不住,于是我趴在车窗上对着老杨吼了最后一句话:“爸!干他丫的!等儿子回来干他个粪坑的!”   老杨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我妈,随后又回头盯着我,张着嘴吼了几句。   但是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现在唯一能看到是老杨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腿间,我妈在他旁边安慰着他。   大巴拐过前面的路口后,父母消失在了我视线里。   我没听到老杨最后吼的那几个字是什么,但是我能猜的出来,因为这几个字伴随着母亲的眼泪陪我一起长大。   争口气。 卷一 003      17岁的我,依旧浑浑噩噩。但是父母的身边已没有了我。我终究是离开了他们,命中注定。   我走了之后,生活在遥远那端的父母,我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看不到他们的笑容。   火车上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火车轮子碾压铁轨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在帮你计算着,你与家之间的距离。一个‘哐’声,就代表着一米。而这一路上,‘哐’声就没停过。   看着空旷的车厢走廊,没有人出现在这里,除了我。或许,他们跟我一样,在‘车洞’的卧铺上,闭着眼睛能够遗忘这种痛苦。   而他们也是我唯一的安慰,因为他们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用老杨的话说,他们是我的战友。   现在是,以后更是。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呢?干坐着,还是回去躺着?   在理想和现实中,我选择了逃避。   写日记。   我现在终于知道谢三为什么送我日记本了,他说:“我虽然没当过兵,但是我感觉这玩意适合你。”   他说对了,这玩意真的适合我,作为我唯一的朋友,他甚至比我都懂我自己。   难怪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写东西,当一个人失去生活目标和意义的时候,书写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意外的安慰,所以文人大多都极端。不是在这头就是在那头,总之不会在中间,因为中间早已没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在这期间,我认识了一个人。   中尉,跟我一样是南方人,负责管理这些班长们,24岁。他在我面前坐了下来,而这是我从我们之间的对话中得出的信息。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写日记呢?”   我说:“是。”   中尉:“我以前也写,后来就放弃了,这玩意要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写下来。”   我偷偷取笑道:“你耐不住寂寞?”   中尉古怪地看了我一样,说:“可不是吗,我就爱四处蹦跶,我要耐得住寂寞,就不会来接你们这群新兵崽子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以后会知道的,然后他选择了沉默,他怕影响我写日记。   后来我主动问他:“你平时能回家吗?”   中尉苦笑着说:“不能,一年就一次,有可能一次都没有。”   他没有骗我,苦笑这东西是最难装出来的。   中尉:“你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他:“杨子枫。”   中尉:“杨子枫,好名字。”   杨子枫:“好吗?哪里好了,普普通通。”   中尉:“叫的顺口就是好名字。”   杨子枫没有问中尉的名字,部队干部的常服上面都有名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刘正。   日记写完了,很短,算上今天才三篇。杨子枫合上日记,长出了一口气。   刘正偷偷瞄了一眼:“你的日记不多。”   杨子枫:“是,我以前耐不住寂寞。”   刘正有些不明白:“你的日记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我’这样的字眼,这样感觉更像是小说。”   杨子枫:“生活不就是小说吗,有时还不如小说。”   刘正:“那你这就不算是日记,失去了它的真谛。”   杨子枫想了想说道:“人活着最难的一件事,也许就是潜意识的接受世界给我们传递的真相,然后人们就可以顺着自己的各种情绪来扭曲他人的世界。”   刘正有些发愣,他有些不可思议,事实上,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这会从杨子枫嘴里蹦出来,包括杨子枫自己。   他笑了笑:“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忽然对你的日记很好奇。”   杨子枫干笑了几声:“忘记了。”   他没有骗刘正,日记里记载了,只是填报志愿和穿上军装的这个过程而已,而且极大地被他自己缩短了。   期盼他人能够理解自己,是愚昧的行为。这是杨子枫的网络签名,从他注册网络社交账号以来,这句话就没变过   杨子枫回去准备休息的时候,刘正忽然看着他说:“有没有兴趣来军报社?”   军报社?   这个词,杨子枫从来没听过。对于部队,他知之甚少。   刘正觉得杨子枫跟曾经的自己很像,简单的几句对话就能知道。后来杨子枫特意问了刘正这个问题,为什么。   他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源自于看没看透。”   刘正感觉杨子枫是一个苗子,真正的苗子。他们就喜欢苗子,参天大树什么都不缺,就缺树下的树苗。   一夜就这么过去,两天一夜的路程,现在连火车轮碾压铁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种旅途,距离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直到天亮的时候,杨子枫才睡着。夜晚的卧铺车厢内,冰冷的温度让他随时随刻都保持着清醒,以至于一夜未眠。   他想起了老杨的朋友,一个当了15年的老兵。他说要学会主动,要学会“狠”,不然就会感受到无尽的孤寂和无助。   而现在,杨子枫以及感受到了。   他不敢下床,因为他不知道找谁降低空调的温度,这个车厢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别人睡得很香。   所以他选择忍耐。   白天的时间很短暂,地平线上的夕阳燃烧着。杨子枫被哨声惊醒,他们到了。   “所有人!着装!”   “列队!下车!”   杨子枫神情恍惚地跟着队伍走下火车,他发誓,这辈子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军号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   他的眼前皆是站的笔直的军人,整整齐齐,就像计算机排列出来的数字,边边角角找不到一丝缝隙。血红色的军旗飘扬在杨子枫的头顶,一股从未有过的神圣感忽然涌上心头,让他的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   “XXX师160团,新兵3营!欢迎新战友!全体都有!敬礼!”   在杨子枫还没回神之际,刘正跑步到他们的斜前方对着他们严肃地喊道:“全体都有!敬礼!”   这群新兵崽子立马装模作样的敬起了军礼。   刘正转身面向对面刚刚喊话的人:“报告团长!接兵排长刘正圆满完成接兵任务!总计新兵人数。。。。。。”   杨子枫的内心十分震撼,他看到了对面老兵身后的东西。装甲车,平头柴,以及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些只能在影视作品才能看到的东西,如今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了杨子枫的面前。   这一刻的他,心里没有了远离家乡和父母的那种愁苦之心,有的只是一种荣耀与激动混杂在一起的复杂心情。   “诶,老乡,老乡,往哪看呢,这呢,这这这。”   杨子枫扭过头去,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但死活想不起是谁的面孔。   “杨子枫?你丫是不是杨子枫,我张艺呀!”   杨子枫有些疑惑,张艺?哦,想起来了,这人是他的初中同学。   张艺:“我你大爷的,这才几年没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杨子枫尴尬地笑了笑,说:“哈哈哈,不好意思。”   张艺满脸鄙视:“算了算了,我也知道这几年我变帅了不少,很多同学都认不出我,正常。”   杨子枫:“你也来当兵了。”   张艺偷偷地朝着杨子枫这本挪了挪:“诶,哥们,换个位置,我兄弟在那,我过去一下。”   杨子枫:“你私自挪位置,小心被发现。”   听到杨子枫这么一说,张艺忽然神气了起来:“开玩笑,子枫我告诉你,我来之前就把部队这些套路摸透了。你放心,以后的日子哥们我罩着你,咱俩以后就是这部队的黑白双煞。”    卷一 004   来这里的第一天,没了思念,没了恐惧,一切的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   那还剩下什么呢?   枯燥,只剩下枯燥。   第一天是这样,往后的日子也是这样,直到你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160团新兵3营,13连,2排6班。   杨子枫躺在自己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下火车的时候,他以为那就是部队,铁血军团。然而仅仅过了三天,他就发现那不是,或者应该说,那不是属于他的部队。   他的部队在这里,而这里只有立正、稍息、敬礼。当你做完以上事情之后,等着你的便是扫把、拖把和抹布。   “想啥呢?”   王飞,杨子枫的新兵班长,口音带着一股很浓烈的山东味道。   杨子枫赶紧立正站好:“没想啥。”   王飞在隔壁床坐了下来,说:“放松,放松,今天周末,坐下。”   杨子枫看了看床:“班长,你不是说不能坐床吗?”   “不能坐,那时以后,现在你这床能叫床吗?就一睡觉的窝,坐坐坐。”   “是!”   “咋了,是不是感觉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杨子枫低下头:“是。”   王飞:“这正常,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这地方就一囚笼,比囚笼还囚的地方,看见那窗户没?”   他瞟了瞟目光,示意杨子枫看向前面的窗户。   杨子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窗户:“天,蔚蓝的天。”   “想出去吗?”王飞问他。   “想。”   “想出去就出去呗,今天休息,楼下警卫不会拦你。”   “踏出这楼,不还是在这地方吗。”杨子枫苦笑着说道。   王飞站起来,走到窗前,手贴在玻璃上:“你这娃没搞懂腻,等你搞明白,外面是啥的时候,你就能出去了,自愿的,发自肺腑。”   “外面有啥?”杨子枫歪着头问道。   “外面是啥?红旗,军旗。它们立在这天地之间,而我们,生活在它们下面。”   杨子枫站了起来,走近窗户。   窗户外,飘扬着俩面威风凛凛的旗帜,那是属于他们的旗,每一个新兵连队都有。就立在连队大门口,抬头就能看见。   杨子枫看得出神,他有点摸到班长的话,但是又摸不到点上。   王飞:“别看了,看也没用,这玩意待久了自然就懂了,不想出去就掐你的被子去,看看你那玩意,跟坨屎一样。”   是,不想出去就只能恰被子。而出去,连被子都没得掐。   杨子枫老老实实回去,将被子放在地上,昨天的新训测试已经让他的双腿已经变成了机械。只要抬腿,肌肉就会传递给他酸痛感。   他以为今天又将跟被子度过,但是。。。。。。   “紧急集合!”   “所有新兵班长,楼下集合!”   急促的哨声忽然响起,杨子枫赶紧将被子叠了回去。三天的军旅生涯,已经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但凡响哨,就是有事。   他需要做的就是,将所有可能用到东西,准备好。   帽子,腰带,笔,本。   短短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回来了,除了班长和干部。   新兵崽子们就这样坐在自己学习室的凳子上等着,等着下一道哨声。   而就在这时,一道带着些许嬉笑的声音打破了6班紧张的气氛。   “土炮,看你们一个个的,换个屁。”   杨子枫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张艺。来了这之后,张艺说要有一个神气的外号,于是他给了杨子枫另一个名字:土炮。   而他自己则称呼自己为山炮,他们俩简称‘双响炮’。   张艺:“帽子腰带还不装备好,愣着干吗。”   杨子枫:“你这不对,规矩新兵不准乱串门。”   “就是,张大胆,你这又开始嘚瑟了。”旁边的同班战友附和着说道。   “哟嚯。”张艺一个健步跨过去,一巴掌按在说话那人身上:“你丫闭嘴,我又不是来找你们的。”   大家忽然都笑了起来,“你这又是来找你的老乡好了。”   张艺满脸嘚瑟:“老炮门都不在,你们慌啥,听我的。东西都带上,该玩玩,该乐乐,哨子一响,直接刚下去不就完事了吗。”   杨子枫:“班长说,哨没响的时候,不能戴帽子扎腰带。所有的事情,哨声为准。”   张艺一拍脑门:“我的个亲娘,你就不能变通吗?你过来,来来来,你过来。”   他拉扯着杨子枫的衣服,将他拽到外面的角落。   张艺有些很铁不成钢的看着杨子枫,他四处环顾了一下,确保杨子枫的同班战友没有起身离开休息室,随后压低声音细声说道:“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吗?”   杨子枫:“他们?”   杨子枫回头看了看自己同班战友,他们依然在履行着班长定的规矩,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兴趣过来凑热闹。   “他们在坚守,而我已经脱岗,被动的脱岗。”   张艺一把将杨子枫的头掰过来:“你大爷的,我说的是那些老炮,不是他们。”   杨子枫看着张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们想要老实的兵,规规矩矩。”   张艺神情一愣:“我呸,老实个屁,规矩个鸟。他们要的是能跳,能跑,能打的兵。Doyouunderstand?”   “你别跟我说英文,这方言都不让说,你还整上英文了。”   “我跟你说,在这地方,你就不能太老实,太老实了没人会看上你。”   张艺似乎怕杨子枫不明白,一巴掌拍在杨子枫后脑勺上:“听到没你,我这都是来自于先辈的经验。”   杨子枫无奈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感觉回去吧,待会别被举报了。”   “得嘞,哥们走了啊。”   杨子枫知道,这地方没人会举报你。因为这里,‘信任’是最基本的东西。   回到休息室,杨子枫依然没有将帽子腰带穿戴在身上。   他很庆幸张艺没有跟他分在一个班,他不想做一个被动的人,即使张艺有可能是对的。。。。。。   杨子枫屁股刚坐下,外面的喇叭就想了响了起来。   “听吧,新征程。。。。。。”   军歌到点播放,然而哨声迟迟未响,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半小时,老炮们依旧没有回来。   这不是好事,大家心里都有一种预感,明天或者今天晚上将会发生很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得更快,不是明天或今晚,而是现在。   “戴帽子,扎腰带,全体集合!”   没错,张艺是对的。   杨子枫他们赶忙去床上把帽子腰带穿戴好,当他赶到楼下时,发现张艺所在的3班,已经全体到位。   不过好在,6班不是最后一个。   这次,站在前面的不是值班班长,而是连长张泽成。   这个对于新兵而言有些陌生的男人,其威严甚至不如在这里站岗的老兵。   全连会议发生在晚饭前,这代表着会议内容很复杂,对于这群新兵崽子,甚至于在场的老炮们也一样。   张泽成的声音很雄厚,如刀锋,足以切开空气:“3班那谁,叫什么来着,就刚刚第一个下来的那小子。”   让杨子枫意外的是,连长一开始竟然找上了张艺。 卷一 005      张艺听到连长点到自己,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回答道:“到!报告连长!我叫张艺。”   张泽成眼神一瞟:“就你啊,3班的。”   张艺:“是。”   张泽成笑了笑:“刚才第一个下来,表现不错。”   张艺心一想,莫不是连长要表扬我,脸上一喜:“报告连长!应该的!”   而与张艺隔着一队人的杨子枫,此刻正用余光瞄向连长,这个人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第一秒起,到今天这次集合为止,从没有当全连的面表扬过谁,这是好事,或许也不是好事。   他看不到张艺他班长的表情,但是他注意到了三班长的手指此刻捏得很紧。手指捏得紧,说明这件事已经被确定为了坏事,没有人比三班长更了解连长。   张泽成忍不住笑道:“应该的,是应该的,咱俩还老乡呢是不是。”   张艺看到连长笑了,心里的包袱终于放下了,在同届兵面前被表扬,这是他的追求:“是,连长,我是HN市的。”   “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下来的?”张泽成忽然打断张艺的话。如果说这句话之前,这地方还有我们细小的呼吸声,那么在那之后,这里瞬间变成了真空地带。   张泽成:“5秒,老兵都做不到。”   张艺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张泽成走到三班长面前,面色不善地盯着三班长说:“你的兵?”   三班长:“是。”   张泽成:“老马是这么教你的吗?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没记错,你当时也干过这种事,如出一辙,难怪你一眼就选了他。”   三班长没有回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回答都不如沉默来的有用。   张泽成:“回去好好教教,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营长给过老马机会,现在我也给你机会。这算不算你口中的传承?”   三班长:“是!”   张泽成连忙摆了摆手:“喊什么喊,喊什么喊!站这么近听不见呀,别给我整没用的。”   他们俩人的对话声很小,但在‘真空’状态下,他们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张泽成回到原来的位置,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明天!开始军事训练,两个月内,所有科目训练完毕。完事之后,考核!”   连长的话很短,回去之后各班班长又说了许久,总结出来就是四个字,‘训练,考核’。而带来的结果是,好的留下,差的滚蛋。   因为张泽成的连队,在160团是‘特勤连’。   ———————————————————————————————————————————   在那天之后,杨子枫他们开始了枯燥的新兵训练。而训练的科目,也与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警棍盾牌、擒拿、棍法、射击、体能、战术。。。。。。   或许,它们的名字跟你在影视作品中所见的并无差异,但事实会让你大失所望。就像你对赛车手的高速过弯十分感兴趣,而当你真正有机会坐上他们的赛车时,忽然发现自己只能驾驭30码的过弯速度。   15个新兵科目,原本最痛苦的军姿,如今却成为了最舒服的东西。   “早跟你们说了,好好珍惜站军姿的日子,你们不信。这下知道了吧,这才哪到哪。”王飞和几个班长坐在地上,在他们前面是正在扎马步的新兵崽子。   杨子枫的大腿在打颤,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大腿的存在,随时都有可能一屁股坐下来。   坐下来,就意味着失败,失败的结果就是再加半个小时,直到你扎完为止。   过了一会,王飞站起来,看了看手上的表:“还有十分钟,坚持住。”   杨子枫能坚持,但是他怕自己的腿不能坚持,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失去对自己双腿的控制权。身上的训练服已经湿得黏在了皮肤上,所有人都在渴望着那阵让人讨厌的风再次扬起,即便风带来的是来这荒凉土地上的黄沙。   王飞:“你们连最简单的东西都做得这么困难,以后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他,相对于他的那张嘴,杨子枫更愿意思考如何重新夺回自己双腿的控制权。   灼热的温度将远处的空气点燃,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这边。杨子枫不知道其他人在思考什么,所有人看上去都像在沉思。而他自己,只是在想,这样的训练能带来什么。   “立正!”   期盼许久的命令终于从王飞嘴里蹦了出来,张艺依然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   但是更多的人,都如杨子枫一样,已经无法站起来。他们依旧保持着扎马步的状态,杨子枫抬头看向张艺,后者用手握拳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腿。   杨子枫立即明白过来,他咬着牙伸手握住自己左腿,用力一掰。失去重心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只能使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让自己重新获得双腿的使用权。   过去的他从来感觉不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动,而现在,他感觉到了。血液顺着血管流动,将生命力注入双腿,后者则疯狂的摄取血液中的生命力,一切都开始复苏,双腿的控制权又重新夺了回来。   这种流动感,摄取感,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令人心里发慌。   王飞看到众人的滑稽样,笑着骂道:“它妈的,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什么玩意都是。休息十分钟,活动范围就地,解散。”   话音刚落,张艺立马跑了过来,坐在杨子枫旁边:“怎么样,顶不顶得住。”   杨子枫:“好点了。”   张艺:“这才刚开始呢,我们的体能要比其他连练的多,以后这种东西,家常便饭。”   杨子枫点了点头,随后又悄摸问道:“那天,你班长回去说你没。”   张艺探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低头小声说道:“他就跟我说了一句话,‘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我的定位不就新兵崽子吗?谁不知道呀,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反正我感觉是在埋汰我,你觉得呢?”   杨子枫看了看远处的三班长李建成,后者躺在草地上,像是睡着了:“我不知道。”   张艺捡起地上的石头子:“算了,不管他,我告诉你,知道为什么连长要搞集训吗?”   杨子枫眼神一撇:“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每次都要问我一下。”   张艺:“诶,我这不是走程序吗。我告你啊,你没发现全新兵营就我们连强度最大?这帮老炮都一个连队的,听说他们的连队在团里是特勤连,跟普通连队不一样,每年都这样。”   杨子枫神情一萎:“命,这就是命。”   张艺:“命什么命,你知道啥了又。”   杨子枫一拍手:“特勤连,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张艺忽然来了兴致:“那好事呀,你不是想做特种兵吗?我刚知道自己是机动部队的时候,还老不乐意了。为啥,机动部队跟海陆空能比吗?看看电视上的机动兵,多捞呀。后来,我通过打听才知道,我们这个兵种,属于半个陆军,半个武警,这种部队,掰掰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机动部队不同于海陆空,而我们不同于原来的WJ。”   上面那话,是接兵排长刘正说的,当时杨子枫正纠结于‘机动部队’是什么,而WJ又是什么。   事实上。   张艺后面的话,杨子枫没有听进去,因为他说错了。想做特种兵是张艺自己的梦想,不是杨子枫的。   即便现在知道这里存在着所谓的特种兵部队,他依然没有兴趣想要加入,相比于张艺的奋斗目标。杨子枫在意的东西是几天之后的考核,以及怎么度过剩下的日子。   休息时间总是短暂的,这是规矩,这个世界的规矩。   当所有人列好队后,王飞走过来:“训练开始前,我说个事,今天下午体能时间,我们跟新兵2连搞个比赛,无负重十公里。有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代表我们13连去比赛的,要五个人。”   杨子枫知道他们肯定要比其他人要辛苦,竞争也激烈,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种竞争会来得这么早。   张艺:“报告!”   果不其然,张艺又是第一个出来的。   王飞点了点头:“好,还有没有。”   “报告!”   “报告!”   又有俩人出来。   “还差两个!”   不过,在王飞的这次询问结果显然不如人意,除了张艺和9班的两个尖子兵,再也没有第四个人站出来。   王飞:“没人是吧,没人我就随便点了。”   他扫视了一圈,似乎在告诉他们,最好自己主动站出来。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站出来,特别是在断断续续扎了2个小时的马步之后。   但是依然没有人站出来,杨子枫觉得,短短的几天,他们就已经继承了前辈的生活精髓。   什么叫做生活精髓?   答案是:混日子。   眼神巡视中的王飞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张艺身上。   “杨子枫。”    卷一 006      ‘王飞班长的目光落在张艺身上,但是叫的却是我的名字。’   杨子枫那天的日记上,只写了这一句话。   十公里,掐点。对于杨子枫这种兵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别说十公里,就算是五公里,杨子枫跑一趟下来都要死要活的。   ‘跑。。。不要停,跑。。。什么都不要想,跑。。。放空自己。。。。。。’他不停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一遍又一遍。   杨子枫不喜欢跑步,他厌恶那种嘴唇发白,喉咙冒烟,随时都可能昏厥的感觉。   王飞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子枫,好好表现,在连长面前给班长我长长脸。”   杨子枫有些无奈地回答到:“是,班长。”   勉强的回答过后,迎接他的是一条看不到头的跑道,路边站满了全新兵营的人。杨子枫站在张艺旁边,他的手心开始冒汗,一上跑道就紧张。为什么?因为刚来第一天的试训,杨子枫就因为跑五公里而晕厥过。   王飞站在起跑线边,口里咬着勺子:“预备!跑!”   没有准备,这地方从来不会给你任何准备的时间。随时随地,随时随刻,只要他们想,你就得做。   杨子枫匀速地跑着,现在唯一能给予他帮助的东西,只剩下王飞教他的办法。   三步一小呼,五步一大呼。   “我腻个娘的,也不知道这路谁修的。”张艺跑在杨子枫旁边,与他并排着。   杨子枫:“咋了?”   张艺伸手指了指前面:“你看这路,弯一个没有,连个头都看不到。跑步最怕这种道,恶心。不是,你咋不说话?”   自己说了半天,杨子枫却半天没出声,这下张艺可更加不乐意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杨子枫不是不说话,而是不能说话。紧紧因为回来了一句张艺的话,杨子枫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气息混乱了。跑步说话,严重的可能直接导致自己腹部疼痛,从而直接出局。   “扯什么犊子呢!看什么看!说你俩呢!”三班长的声音忽然从俩人身后传来,语气中充满了不善。三班长这好不容易,看到张泽成跟其他连长打球,赢球的高兴劲,把连长拉过来,看看自己手下新兵的熊样。这可倒好,刚出连队,烟还没点呢。自己连的俩小子晃晃悠悠,唠着嗑从自己眼前路过。这家伙给连长整的,当场脸就黑了。   喊话间,杨子枫和张艺回头一看,好家伙,连长黑着脸在后面瞪着自己呢。立马撒脚丫子,头也不回地往前‘逃离’。   李建成干笑着说:“连长,你看,小孩,欠收拾。”张泽成点了根烟,神色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三班长,也不说话。   “连长,你别这么看着我。”李建成心里有些犯嘀咕。   张泽成:“那俩小子挺跳哈,今晚要干不倒13连的人,晚上加跑10公里。”   说完,也不等三班长张嘴,转身拍着篮球走了。   李建成刚想追过去,可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心想:我的个娘,连长这是被团长改造成功了?   笑归笑,闹归闹,别拿三班长开玩笑。   这事谁都知道,可今天杨子枫俩人就犯了这毛病。   “跑!杨子枫!快点!”张艺在后面不停地推着杨子枫。他知道,这个老乡跑不动了。   杨子枫不知道张艺推了自己多久,2公里?4公里?还是5公里。   他有些绝望,在窒息中绝望,胸口的气已经喘不上来,他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俩眼发黑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所有训练科目中,他最怕的就是跑步。   杨子枫宁愿站一整天军姿,扎一整天马步,也不愿跑一趟10公里。不,5公里也不愿意。   他害怕那种窒息感,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杨子枫大口喘着粗气,右手不停地捶着自己胸口,双腿已经迈不动步子,他想放弃。   “跑!你这是干吗呢!我们已经被落下了!”张艺一把捞起杨子枫的手,什么也不顾的往前冲刺着,嘴里还大声喊着:“杨子枫!你别让老炮们瞧不起我们呀!我们已经赢不了他们了,但至少得在规定时间内跑完啊!”   是,他们已经赢不了2连了。在这种情景下,没有人会同情他们,准确地来说是不会同情杨子枫。   杨子枫很想从张艺的手里挣脱出去,他也的确那么做了,但是张艺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拽住杨子枫的手。   “诶!停下!前面那个战友!停下。。。。。。”杨子枫知道,这一次张艺绝对会停下,在他失去意识后,这一切已经结束了。杨子枫不知道王飞为什么会要他来比赛,按理来说,王飞应该十分了解他的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杨子枫晕厥那一次,只有王飞在场。   他想过,自己来部队之后,可能会面临着昏迷、受伤。但是从没想过会这么快,这么频繁,这么让人无话可说。比赛在失败中结束,不过好在张艺最后尽然追到了第三。那中间空出的距离,让张艺在这个地方有了一点名声,也让杨子枫有了一点名声。   ———————————————————————————————————————   13连连部   “什么玩意这是!第第第。。几次了!?”张泽成拿手指着王飞,说话都有些结巴,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乐的。   王飞有些畏缩着挪了挪步子,“干什么你你,你你动什么,我让你动了吗。”张泽成挥了挥手,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长,他会好起来的,我当初不也跑不了吗。”   张泽成皱了皱眉头,双手背到身后,头往前一探,意味深长地说道:“咋地,你当初也晕呀,我告你,你当初要晕,现在。。早滚其他的地方去了。”   说完,张泽成走到窗户边,双手撑在窗台上,眼神盯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飞有些讨好地说道:“晕。。。他不可能一直晕,对不对。”   张泽成紧接着王飞的话回答道:“我管他晕不晕!他晕了!他当着全新兵营的面晕的!还要怎么样呀,他还想怎么样,还不可能一直晕,我我。。我真的服气。”   王飞看着连长的背影,他心里很清楚,张泽成不喜欢杨子枫。不过好在,并不是打心眼里的不喜欢。   王飞帮连长倒了杯水,端了过去,说:“连长,消消气。”   张泽成扭过头看这王飞:“怎么,贿赂我啊。”   说完,接过张泽成手里的水,一口闷了下去。   王飞:“他是个好兵。”   张泽成忽然咧嘴一笑,将杯子放在窗台,“是,好兵,一个月晕俩回的好兵,好兵多了去了,他排老几呀。”,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出门还不忘回头说了句:“这水不错,你倒一杯试试,润口。”   王飞抿了抿嘴,握住双拳,有些恨铁不成钢锤了锤窗台。事不过三,连长的脾气他也清楚,杨子枫现在在连长的心里已经是一个被淘汰的兵了。   杨子枫的身体素质很差,抛开那几个胖子,他可能就是垫底的水平。   这样的兵,很多。   但是王飞却对杨子枫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在杨子枫身上,看到了老马身上存在的东西。   对生活充满悲观,却又不会将自己陷进去,什么事都能做到无趣无味。   王飞曾经将其定位为‘弱懦’,但是老马用行动告诉他,这是希望。   在这种不同于任何地方的地方,长年累月累计出来的东西。   当兵地到最后,都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老马教他的,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是一个充满竞争力的地方,这里的竞争胜过世界上任何地方。这里有一种要命的东西,是你不努力都不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要命的东西,是你被强迫努力过后,却依然踢不到某些人的脚后跟。   在那之后,因为杨子枫晕厥的发生,13连和2连的行为被新兵营的纠察兵上报给蹲点的人。而下来的结果是,两个连队的连长写了检讨报告,因为新兵跑10公里被机关定义为‘过度训练’,随后全新兵营明令禁止各连过度训练新兵。   “诶,你们听说了吗?今天下午跑十公里时,有人晕了。”   “嗨,晕什么晕呀,就是跑秃噜皮了,我当时就在后面看着。”   “听说是13连的。”   “就是13连的,叫杨子枫,听说机关还出了条例,他们连长都因为他写了检讨。。。。。。”   杨子枫知道,自己出名了,被迫的出名。或者说,是命中注定。 卷一 007   杨子枫躺在卫计委的病床上,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整个房间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人。   手背的轻微疼痛,让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上面扎着针,顺着输液管往上看去,四瓶透明的容器倒挂在钩子上,正在输的那瓶是最后一瓶。   ‘四次’   木门被人推开,张艺嘴里咬着一个甜筒,手里拿着俩甜筒走了进来,看到杨子枫已经醒来,惊讶地说:“奥哟,醒了哥们,来给你的,中山的,老口味。”   杨子枫用右手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缓缓地靠在床头,“你咋没训练,不是有夜训吗?”   “训练啥训练,几点了都,还有半小时熄灯睡觉了。”张艺说着还将一个甜筒扔在杨子枫身上。“那几个兽医说要把你送师部去,笑死我了。”   杨子枫右手拿起甜筒,“你也别老说他们,各有各的活法,管人家干什么。”   “得勒,行行行,我来我来。”看着杨子枫用嘴咬着甜筒,单手剥包装那笨拙的杨子,张艺忍不住一把强过甜筒,帮杨子枫剥开,然后在一把塞到他嘴里。“诶,我告诉你哈,你现在可不怎么招人待见。”说完自己拨开了另一个甜筒。   杨子枫:“我知道。”   张艺:“你知道个啥你知道。”   杨子枫:“后来发生啥了。”   张艺:“连长把你班长叫连部去了,也不知道说了啥。对了,我要去师部了。”   杨子枫皱了皱眉,他自动地过滤了连长叫王飞去连部的事,因为那已经不是他能想的事情了。   相比这事,杨子枫对张艺去师部这事显得更在意:“去参加十佳吗?”   张艺有些惊讶:“呀?你咋知道,这消息还没下来呢。”   杨子枫:“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听政委说的,那会他跟师部的人从我旁边路过,好像就是在说这个事。”   张艺笑了笑:“你这小子耳朵倒挺精的。。。可惜上学那会没发现你这么精。”   俩人在这狭小的房间说了许久的话,其实只有15分钟,不过在新兵连,能够这么安逸的,单独的,说15分钟的话,也着实不容易。期间卫生队的兵,过来把杨子枫的针拔了。   卫生队的兵离开后,张艺悄默默地说:“这帮兽医没给你开啥药吧。”   杨子枫:“吃了点西瓜片。”   张艺:“还西瓜片,那玩意有个鸟用,他们的行事风格知道是啥吗?‘多喝热水’。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该走了,明天王飞应该会来接你。”   熄灯号响后,张艺就回去了。   这会,房间又剩下杨子枫一个人了。   他重新躺了下来,今晚他不能回去,张艺告诉他,他还需要观察。   这里,比外面任何地方都要残酷。但是,又比外面任何地方都要讲究。   ————————————————————————————————————————   打那天从卫生队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张艺去了师部参加十佳,杨子枫唯一的一个朋友离开了他,杨子枫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   不过,让杨子枫意外的事,对于他昏厥这件事,全连没人提这件事。他依旧该干吗干吗,不同的是,下午的体能训练,他比别人要少得多。   而王飞也是有意无意地单独训练他,就像对待‘病号’一样,这个词在这地方是会被看轻的。但杨子枫没有去纠正,他不想,也不能。   “全体集合!”   三班长李建成:“今天!我是你们的值班班长,我们今天练习警棍盾牌。现在,按班取警棍盾牌!”   当所有人都取完警棍盾牌后,连队并没有立即出发去训练场。   李建成:“特别通报,今天的训练由连队自行组织!在开始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警棍盾牌,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有没有人出来回答一下?”   其实最近很多时候,都是由三班长组织,有人说,是因为张艺的关系。自己手下的新兵,得到的荣誉越多,带他的班长也会被连长更多的委以重任。   “作为一个机动兵,连这玩意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连长拿着篮球从连队走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讽刺。   讽刺的对象是我们,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除去老炮。   事实上,这里的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机动兵跟WJ,或者说其他人的区别,他们一度认为自己被分配的机动兵就是WJ。   所以,关于的一切,我们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认识。没错,包括我,杨子枫。   或许,张艺不是。   杨子枫的日记,比任何资料都要来的真实,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很多战友都喜欢看他文章的缘由。   连长的讽刺,并没有解决三班长提出来的问题。他也没有继续待着这里,对于他来说,打打球比在这里受气好得多。   连长走后,李建成:“你们真是,连长在这,不知道好好表现一下?你说你们,连这玩意是什么都不知道,学它有什么用?”   杨子枫看着李建成手里的盾牌,在自己手里显得特别沉重的东西,在三班长那里却跟小孩玩具一样,被他轻而易举地划来划去。   李建成说的对,他们连警棍盾牌是什么都不知道,学它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不,不是不知道,是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要学它。   这是当兵的要学的东西吗?   当兵的不是跟枪混在一起吗?   现在整天跟长棍,跟警棍盾牌混一起,这又算什么呢?   杨子枫很想问:我们到底是兵?还是JC?   李建成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问,他将盾牌高高举起。盾牌上面,WJ两个字十分显目。   “这上面写着什么!?”他大声吼着,“WJ!”   其实,不用他说,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大家不清楚的东西是,WJ的机动兵,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李建成脖子上的血管分外狰狞,“今天我非得让你们知道,自己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有人,学习室集合!”   “诶,13,你的人咋带回了?”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新兵4连连长看着13连门口,疑惑地问道。   张泽成站在三分线,将球投了出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练那玩意有什么用?”   4连长:“什么玩意是谁?”   张泽成:“你,你是谁。”   4连长:“我是谁,你不知道呀。”   张泽成:“你是个几吧,诶!干什么!打球好好打球,不动手的。。。。。。”   学习室内。   李建成将常服军帽摆在前面,用手指着GH,严肃地说道:“从你们来!到现在,我们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过这些东西,但是今天我不得不说,因为我们不想看着你们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杨子枫看着三班长手里的GH,他知道,三班长是对的。   当一群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甚至开始排斥自己的时候。那这群人就会开始堕落,不是身体的堕落,是思想。   后者比前者更严重,因为身体堕落不会要你的命,而思想会。   李建成:“我告诉你们,今也就指导员不在,他要在这。。。。。。”   杨子枫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道:今天过后,这里的所有人,只会出现有两种结果,奋发图强和混日子。   在这之前,杨子枫选的后者。而在这之后,他也选择了后者。   自己是谁,在来的火车上杨子枫就弄明白了。    卷一 008      “机动兵,什么是机动兵?顾名思义,我们是机动的,哪里有需要我们就去哪里。这里面所说的‘需要’,包含很多。处突,救灾,维和等,都是在我们任务范围。”李建成满脸自豪的说着,“你们觉得没意思?学这个没意思?”说着他又拿起盾牌举了举。   “这是最基本的东西,有些场合下,你不能使用热武器,怎么办?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是你唯一能使用的武器。”   “我们机动兵,虽然是属于WJ,但是又不同于常规WJ,因为我们的任务里包含着LJ的部分任务。”   “所以,我们训练的东西不仅仅是WJ的,还有LJ的训练科目,你们觉得没意思,觉得很无聊,真是笑话!”   “。。。。。。”   看着李建成在上面吧嗒吧嗒说个不停,杨子枫忍不住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到了午饭点。   他本以为十多分钟就能讲完的东西,不曾想三班长竟然说了整整一上午。   李建成:“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希望你们以后还是这幅死样子,训练的时候都给我好好打起精神,谁要是在混日子,我就让日子混他!全体带回,小值准备打饭!”   “诶,子枫,你听明白了没?”说话的是5班的宋志成,也是HN人,不过跟杨子枫不是一个市的。   “差不多。”杨子枫敷衍的回答了一下,他越来越感觉自己无法融入这个大集体,不是孤傲,也不是自卑,就是很自然的感觉不适合。或许是因为张艺去了师部,唯一一个跟他有共同话题的人走了。   宋志成本想将手搭在杨子枫的肩膀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里有‘不能搭肩的规定’。   “子枫,你这不行,老不说话,太冷酷。”   “啥叫冷酷?”   “你这就叫冷酷,不就晕几次吗?这有啥,好好练几下不就完事了,你看,这软科目,你不是玩的挺好的吗?”   宋志成将杨子枫的沉默,归功于后者训练中的昏厥。他提到了杨子枫的软科目,尽管他在这段时间里表现的不错,但是这东西并不怎么受到老炮们的待见。因为它不同于体能素质来的直观和实在,如军体拳、警棍盾牌术等,这些在老炮眼里,不及体能素质的十分之一。   尽管今天三班长就警棍盾牌这东西为引子,说了一上午。但是谁都知道,警棍盾牌只是一个引子,而不是主角。练得再好,也不可能成为主角。   杨子枫巧妙的绕开宋志成的肩膀,拍了拍他的后背:“谢谢,回去吧,马上开饭了。”   “行,好好的哈。”   宋志成很关心他,因为在新兵入营那天,杨子枫帮过他。而现在,他想还回来。   但是杨子枫已经忘记了那天的事,事实上,大家被班长选走之后,基本失去了相互交流的机会。   学习软科目是无趣的,因为你只能被迫的一遍又一遍操练那些动作。   固定的动作与可自由编排的动作,你会选择哪种?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因为后者可展现自己的地方要比前者多得多。或许正因如此,这里的老炮喜欢硬科目过硬的兵。   接下来的日子,杨子枫的生活已经变成了四点一线,吃饭,训练,睡觉,上厕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事可做。   而杨子枫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了自己三分之二的新兵生活。他曾经想在自己的日记里,将自己的新兵生活描写的精彩一点。但是他真的无从下笔,因为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写的。   没当过兵的人说,当兵就属新兵连最累。而当过兵的都说,新兵连是最舒服的。   要我说,新兵连的日子总结就是:累与不累根本不是评判的标准,这地方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在平淡的日子中与寂寞为伴。看谁熬的过谁,熬过去你就不算混日子了。   杨子枫合上自己的日记本,不自不觉新兵连已经接近了尾声,张艺也马上要回来参加十佳比武。但是这都不是杨子枫关注的重点,他的重点在于自己最后的选择。   后期的所有软科目,杨子枫都拿到了优异的成绩,比如作为标兵在全新兵营演示。但是,这些并不足以改变杨子枫在13连的地位,和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因为他的体能始终是个问题,如果说软科目的成就来源于杨子枫的自律和老实。那硬科目的失败,则源自于他的先天和心理。   理想中的热血与激情,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平淡无感。至少杨子枫是这样的,从一开始的被关注,到最后的平淡。你可以说是杨子枫自己的原因,也可以说是环境的原因。   因为一个人出问题,那就是这个人的问题。如果一群人出问题,那就不是这群人的问题。   这天中午,没有太阳,只有乌云和微风。   杨子枫坐在柏油路上,看着墙外的枫树。训练了这么久,他终于不会在晕厥了,其实早就不会了,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杨子枫是现在才摆脱晕厥。即便如此,他也仅限于摆脱晕厥而已。   “想啥呢?”   宋志成拿着甜筒跑了过来坐下,到了后半段休息时间,连队的老炮已经不怎么限制他们的出入了。用张泽成的话来说:“来了这么久,就算是猪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宋志成:“还有半个月就下连了,好快呀。”   杨子枫:“是呀,真快。”   后期的这段时间,他对宋志成也越来越了解,俩人之间隔的距离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远了。宋志成的硬科目虽然不突出,但是很稳,杨子枫后期大多数时候都是宋志成在陪他训练。   宋志成一口将甜筒吞了进去,然后躺了下,看着天空,嘴里含糊着说:“太没意思了,想象中的地狱式训练完全没有。”   杨子枫抬头望了望天空缓慢飘动的乌云:“这不挺好的吗?不用累死累活的。”   宋志成:“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兵的太舒服了可不行,我在家的时候,想着新兵连起码的脱层皮。可现在呢,你看看,我这身皮还在呢。”   杨子枫:“理想与现实总会有差距的。”   宋志成依旧喃喃自语:“没意思,太没意思了,不过还好,马上就要摸枪了。”   是啊,剩下的半个月,除了考核,就剩一个射击科目了。   杨子枫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迈腿开始了自己的五公里。   宋志成躺在地上大喊着:“干啥去!大休息天的你跑啥步啊!精力闲着没地用了呗!喂!!”   看到杨子枫并没有理自己,宋志成身体一翻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天空:“老天爷,你说,这日子嘛时候是个头呀。”   跑道上的杨子枫越跑越快,他想发泄自己,发泄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嘴里喘着粗气念叨着:“机动,执勤,处突,反恐怖,救援,防卫作战。。。。。。”   一遍又一遍,杨子枫在告诉自己,自己是机动部队的一名士兵。   杨子枫混日子吗?混,因为他不想当尖兵,他嫌累。   你说他不混日子吗?不混,因为他的软科目在全新兵营都排的上号。   所以杨子枫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你想让他时刻明确自己的定位,是一件复杂到不能再复杂的事。   机动部队的综合素质要求很高,三班长曾经说过,他们真的训练还在后面,而他们在新兵连接受的训练,只不过是军旅生涯的冰山一角。   谁让咱是机动兵呢。   ‘一支经过特殊训练、配有特殊装备、执行特殊任务的快速反应部队’   这支半LG半WJ作战方式的部队,让杨子枫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了对它最真实的感受。   所以,杨子枫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学会的军事技能将会更加的复杂和艰难。   而杨子枫,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老炮。   他们都渴望能参与某项任务中,但是又不愿参与某项任务,因为出现了任务,就代表着某些事件的发生。。。。。。   杨子枫跑完五公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准备回连队的他,忽然看到营门口驶进来十多辆平头柴。   他看到卫兵对着‘平头柴’敬了军礼,在车辆经过他眼前时,杨子枫下意识想要抬手敬礼。但肢体却没有执行这个命令,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卫兵一样敬礼。   可能有人会说了,这玩意新兵刚入营不就教了吗?诶,还真不是,杨子枫他们还就真没说,老炮们也从来没提过这事。要真说唯一提到过的事,就是看到‘轿车’得敬礼,而这种普通的‘平头柴’还真就没说过。   在这地方看到这种军车很难得,而这次,一来就是十多辆。杨子枫知道里面拉着什么,联想到下面的训练科目,和科目内容的严肃性,车里装的只有一种东西。   “诶!干什么呢,楼下那兵,几连的。”13连连长张泽成嘴里叼着烟,趴在连部窗台上看着楼下背对着他的杨子枫。“新兵崽子敬礼都不会,班长没教呀,也不知道几连,不用想一看就是隔壁老九的兵,怎么教的。” 卷一 009   “连长,那好像是咱们连的兵。”通信员悄咪咪的说道。   张泽成一惊,舌头有些打结:“谁。。谁呀那是。”   楼下的杨子枫还没发现自己被连长给盯住了,直到张泽成那充满疑惑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诶!楼下谁!?”   杨子枫赶紧抬头一看,立马站好军姿打报告:“报告!连长,6班杨子枫。”   张泽成这下打脸了:“我滴个老天,你杵那干嘛!敬礼不会呀,王飞没教你呀!看什么看,滚回去!当兵,当个几毛兵。”   杨子枫:“是!”   这地方,能够让一个小兵与干部产生交流的事情,从来都只会是芝麻大小的事,至少在杨子枫下连之前是这样的。   “诶,子枫,咋啦。”宋志成坐在楼梯间,手搭在栏杆上,看着杨子枫有些无奈的从下面走上来。   杨子枫:“被连长怼了。”   这下宋志成来精神了:“我擦,可以呀,跟他刚,干死他。”   杨子枫心里想了想,实在有些不解,问道:“诶,老炮们以前说过,看到军车要敬礼吗?”   宋志成眉头一皱:“要。。。吧,理论上来说应该要,但是老炮们好像没说,按照军事规定上第76条。。。”   杨子枫一挥手:“行了行了,尽整没用的。”   聊到这里,宋志成估计也明白了个大概:“哎哟,连长怼你句因为这事呀,多大点事。”   “平时不说话,这一张嘴就是怼,没牌面。”杨子枫说着说着,也走到宋志成边上坐着。刚坐下,却忽然想起来,这宋志成前一会不是还跟自己在下面扯皮吗:“咦?不对呀,你不是在下面感叹生活吗?你干哈呢?”   宋志成突然一抬手,制止了杨子枫的发言:“别提,提就是烦躁,你说说,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给整秃噜皮了”   说完,把垫在屁股下的扫把拿了出来:“看到没,冷兵器中的王者,比9—5还瘆人的武器。”   杨子枫有些幸灾乐祸,“那你还不去,坐这等着挨骂呢?”   宋志成:“我这不是干着呢?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杨子枫翻了翻白眼:“你这就叫混,一天天的。”   聊到这,宋志成忽然认真起来,语气十分严肃:“是,我这就叫混,但是我混的明白,你真的理解什么叫混吗?”   杨子枫:“你要在跟我废话,我走了啊。”   “别走呀。”宋志成一把拉住他,“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混,这个字拆开,是什么?”   杨子枫眉头一紧:“三点水,曰,比。”   啪!   宋志成忽然猛的一拍巴掌,看着手里的扫把,认真的说道:“诶!看看,这说明什么。混,可不是瞎混,你得会水日子,你得有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本事,还得能哔哔。诶,看看,这才叫混。”   说到这里,俩人都陷入了沉默。   杨子枫忽然有些明白宋志成的生活方式,他比自己更要懂得这里的生存法则。这或许也是他在这地方,以普通的军事素质,却依然能够吃的开的源头。   混,是一种态度,一种对于生活的人生态度。   杨子枫敢保证,这里大多数的人都怀着这样的生活方式。即便,老炮们一直在摆正他们的价值观,但是谁又来摆正老炮的价值观呢?   大家都在混,之所以结果和定义不一样,只是因为每个人对于这个字的理解和使用方式不一样。   而杨子枫,他没有宋志成嘴里的哪几个条件,所以他没有资格去混。   没资格混的人,最惨。   “行,劳动人民最光荣,俺去了。”宋志成拍了拍杨子枫的肩膀,拿着扫把回去了。   杨子枫长出一口气,将身子靠在了墙上,将脑子里的杂事暂时封闭了起来,明天就要碰到梦寐以求的真枪了,他现在要打起精神来应付那玩意,毕竟那是他唯一还在意的东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倦意袭上心头,杨子枫才缓过神来准备回去。还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回去又能干什么呢?   思来想去,答案就一个:看书。   “全体人员,学习室集合!!”   正当他准备回去看书时,值班员的哨子又响了起来,同时还伴随这战友们的抱怨声。   没人想在休息的时间集合,哪怕休息时只能坐在地上看着窗外发呆。   值班员说,连长决定提前跟他们讲讲关于枪械的事。   这时,肯定有人要问了,为什么?   而连长张泽成会一脸嚣张的告诉你,“我,全团干部军事素质排第一,所以,我要我的兵,军事素质也第一。”   枪,是兵的魂。   它与任何东西都不同。   ————————————————————————————————————————————   学习室内。   张泽成满脸惬意的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都来了啊,这是我第一次跟大家坐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很意外。”   看到底下没人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严肃,“诶诶诶,干什么都,放松,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张泽成笑着挥了挥手。   但是底下依然没有人放松,没人会相信他的鬼话。哪怕他笑着抱着你,告诉你,你是最棒的。   张泽成摊了摊手,“怎么这是,给我下马威,来,听我命令,放松坐。”   “那个,大家伙放松一点,这休息时间,不要那么严肃。”三班长李建成一看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张泽成在这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了主题:“长话短说,9—5式自动步枪,简称9—5式,又称Q—B—Z—9—5式自动步枪,5。8mm枪族的一部分。。。”   杨子枫几乎没有可能连长这么严肃过,他敢肯定,在下连之前,连长会接管值班员。   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杨子枫,你发什么呆呢?”张泽成的话,让杨子枫的班长王飞心里一惊。   杨子枫下意识的站起来:“到,报告,没有。”   张泽成的表情有些怪异,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而其他人在他叫到杨子枫的那一瞬间,全都回到了严肃的坐姿。   张泽成有些不爽的问道:“我刚刚说什么了。”   杨子枫:“9—5枪械”。   张泽成:“继续。”   在他看来,杨子枫就是走神了,在自己亲自坐镇的地方,还有兵敢走神,特别这人还是一个新兵。底下的老兵都看着,他不会让自己的威严散失。   杨子枫的班长王飞已经开始出冷汗,作为从新兵就一直跟张泽成都现在的人,他自然知道惹这个人的结果是什么。   “9—5式自动步枪,口径5。8mm,无托式结构,稳定性好,精确度高,枪身较短,平衡性优良,携带方便使其可全天候作战,5。8毫米弹药可在100米内击穿8毫米钢板并仍带微弱杀伤力,杀伤力大。完毕。”   张泽成有些惊讶:“奥哟,可以呀,王飞,你教的吗?”   王飞急忙站起来:“报告!不是。”   张泽成:“真不是还是假不是。”   王飞:“连长,真不是,还没来得及说,本来打算晚上说来着。”   这点王飞还真没说谎,关于枪械这一块,他的确还没有为手里的新兵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