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去买避孕套 夜深,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不停地打在窗上,发出一声声滴答的声音,一如沈且意空洞而寂寥的心境。 她住在当今京城地段最昂贵的私家别墅,头顶的天花板上挂着精心装置,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 然而,她此刻臃肿的身体正无助地蜷缩在一起,从身体深处传来的无力和虚弱让她脸色发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像个被世界遗忘的木偶,不会有人关心她的悲喜…… “砰砰砰——”门外传来粗暴的敲门声。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人显然失去了耐心,直接扭开门把,进来房间。 沈且意紧咬着唇,睁开双眼,只见那半明半暗的红木房门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眉目凌厉冷漠的男人。 和站在他身后,衣衫半褪,妆容精致,眼神迷离而妩媚的妖艳女人。 那女人身材纤瘦而不失饱满,站在那里就是一副活色生香,与身边的英俊男人似乎极相衬。 那是她的丈夫傅尧,与他的不知道第几任情人和床伴。 沈且意的心冷了冷,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波澜,仿佛对此习以为常的样子。 傅尧冷漠地扫了沈且意一眼,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装什么死?” 沈且意闭了闭双眼,额头冒着虚汗,连说话的力气都难提起来。 他以言语羞辱她为乐,而她的那颗原本完整的心也早已变得千疮百孔。 “呵,别在我面前装。”傅尧似乎难以忍受沈且意的沉默,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三两步走到沈且意的床前,粗鲁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起来。 沈且意的下巴紧绷,终于难忍地开口,“你究竟想怎样?” 她的话音落地,傅尧突地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道,“家里没有避孕套了,你去买。” 沈且意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唰地一白,她纤细的眉头拧紧,看向傅尧。 此时,站在门外的妖艳女人突然轻笑了一声,那双精致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屋里那个可怜女人的不屑与讽刺。 “你可以让保姆去买。”沈且意的嘴唇轻颤,低声道。 傅尧像是听到些什么好笑的事情,眼里闪过讥讽,可下一秒,他手下的力道一使,直接将沈且意整个人拉了出来。 沈且意此刻身体虚弱,一只腿无力地半跪在了地板上,瓷砖的寒凉透过膝盖袭卷至她的全身。 那个居高临下俯身着她的男人,有着最好看最精致的眉眼和如玉般的脸孔,对她,却有着深入骨髓的厌恶和痛恨。 是啊,他本来便不属于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只是她从小做惯了世家千金,娇纵自我,哪怕利用父亲的权势,也不顾一切一定要与他绑在一起。 而他是一个最厌恶强权和束缚的人,也最恨她。 她爱上他眼底深深浅浅的笑意,可结婚后,他再也没有对她笑过。 “如果,你不介意亲眼见证我在这里上了她,可以让保姆去。”他意味深长地笑,眼底却如夜空般冷清而深不见底。 “毕竟你又胖又丑,脱光了我也没有兴致。”傅尧一边说着,眼光在沈且意并不纤瘦的身材上打量,目光满是讽刺的意味。 这一句话,一字一句,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锋,在沈且意的心上刻下伤痕。 她鼻头一酸,突然间生了逃离这个让她感到喘不过气的逼仄空间,她不敢去想象,亲眼看着他们…… 见沈且意似乎终于有了点反应,傅尧眼中的冷意更深,他将沈且意的手厌恶地一甩。 一声微弱的金属与地板碰撞的声音传来,只见一枚素净的戒指从沈且意的无名指脱落,在地下滚动。 见沈且意有些紧张地要伸手去够那枚戒指,傅尧的眉目间满是不屑与冷意,他毫不留情地将戒指一踹,转眼间,戒指不知所踪。 沈且意失措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冷冷地道:“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留着的意义。” 他就这么讨厌她。 讨厌到,连她唯一与他结合的凭证,也要当成垃圾一般丢弃…… 沈且意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她的手紧紧攥着衣服的下摆,她不敢看着他,也不敢看向外面那个女人。 仿佛多一眼,就要往她的心上多插一刀。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沈且意强忍住眼睛里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站了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她脚步踉跄,雨越下越大,沈且意光着脚在大雨里奔跑,便利店里的店员一脸诡异地看着满身狼狈的她。 可是她好像麻木地失去了知觉,什么也顾不上,双手颤抖地拿下柜台上的好几盒避孕套付款准备离开。 “小姐,你还好吗?”店员看着全身湿淋淋的沈且意和脸色苍白得吓人的沈且意,略带关心地问。 只是,却见她头也不回地一头冲进了大雨里。 仿佛雨水能将她的眼泪和伤痛冲刷干净,沈且意机械地行走着,她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哭过了。 她习惯了忍,习惯了麻木不仁,因为她知道,他看见她哭,会更厌恶。 但是一想到他将当初结婚的戒指毫不留恋地踹掉,一想到他在她的房间里,也许是她的床上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痛苦,绝望,心脏就像要窒息了一般…… 她的眼睛被雨水模糊得睁不开,前方一片黑暗,不见明灯,就像她的人生一样,像深渊般无尽的绝望。 一声闷响传来,沈且意整个人撞在了路边不锈钢的垃圾桶上,膝盖被划了一道惨烈的伤口。 垃圾被撞得满地散落,发出恶臭的气息。 沈且意不知道走了多久,哭了多久,再回到私宅的时候,她快要走不动了,好像连呼吸都显得那样费劲。 室内的温暖和干燥竟让她无所适从,她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打了个寒噤。 傅尧换上一身深黑色的绸质睡袍,懒懒露出胸前一片精壮的胸膛,未干的头发湿湿地搭在额前,整个人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而在他面前的沈且意,是那么的狼狈与不堪。 他垂眸,睨了眼沈且意膝盖上血淋淋的伤口,唇边带着一抹讥诮,“废物,买个套也能摔成这样。” 正文 第2章 是不是我离婚才能解脱 傅尧脸上不加掩饰的不屑与嘲讽,还有膝盖上撕裂般的疼痛,都在提醒着沈且意,她有多么悲哀。 沈且意咬唇,不自然地扯了扯裙子下摆,掩盖住膝盖的伤口。 傅尧扫了沈且意一眼,她浑身都湿透了,衣服仿佛能拧出一滩水来,嘴唇发白,不停地打着寒颤。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长眉拧得更深,他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少装可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蠢。” 沈且意一愣,抬头有些木然地看着他,这句话听起来那么熟悉却又那么久远,久远到,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恍然—— 脑海中闪现那些过往零碎的片段。 “沈且意,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蠢!”傍晚斜斜的夕阳下,穿着白衬衫的傅尧笑容浅淡,双手慵懒地插在兜里,眼睛里笑意零星,看着身旁的沈且意。 记忆拉得又远又长,越是美好,沈且意就越是不敢回想。 她的嘴唇动了动,说出了她一直藏在心里却又不愿面对的那句话,他们之间变成这样,也许真的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我不该让我爸爸逼着你跟我结婚……对不起……”沈且意低喃着,也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傅尧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道歉而变得松动,他狭长而深邃的眼底突地一沉,瞬间猛地拽起她。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捏着沈且意的脖颈,他抿着唇,看向她的眼神中增添了许多恨意。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关于这件事的一个字。”他咬着牙,眼眶发红,一字一句地看着沈且意说道。 傅尧这一生最喜恣意,他有随处可以施展的才华,他最恨的,是在资本面前低头,是她的父亲用那不可一世的姿态,逼着他结婚。 他明朗的一生,因为这件事情变得混沌而耻辱。 即使他如今功成名就,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权利和财富,终究也难以掩盖他曾经屈于人下,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选择的事实。 沈且意的脖子被傅尧捏得越来越紧,险些喘不过气来,她没有挣扎,却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傅尧缓缓松开她,脸上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的神态,仿佛刚才那个失去理智的,根本不是他。 “以后再提一个字,我不会放过你。”傅尧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且意第一次觉得,她和他之间,也许永远都跨不过这条鸿沟了。 “那你想要怎样,离婚吗?”她低着头,凌乱而湿哒哒的头发掩盖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这一天迟早都会来,她自欺欺人这么久,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真的累了。 听到“离婚”这个词眼从沈且意口中说出,傅尧的我脸上并没有解脱和喜悦。 甚至习惯了折磨沈且意,他渐渐时常忘记,他为什么要那么恨她。 这场婚姻不是一个人的深渊,是两个人的末路。 他陷得那么深,怎么会让她轻易抽身? 他冷笑一声:“当初结婚是你任性妄为,怎么,现在忍不下去了,终于想离了?” 沈且意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傅尧半蹲下来,伸手攥住沈且意的下巴,他下巴的线条崩得凌厉,嘲讽道:“没有我的同意,休想离婚。” “折磨也好,后悔也好,都是你自找的。”冷冷丢下这么一句,傅尧没有再看沈且意一眼,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留下沈且意一人独自蹲在客厅里,难以自抑地啜泣。 半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咬着牙强撑着不适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灯光被沈且意全部亮起,她丝毫不顾地板的阴冷,整个人趴在地上,打着手机的闪光灯,小心翼翼地寻找着那一枚小小的戒指。 它不仅仅是见证,也是她的青春,她用了整个青春,都在爱着他。 她不能丢了它,也许有一天,她和傅尧真的走到了尽头,也要将它完完整整归还于他。 傅尧脸色阴沉,一脚踹开房间的门,完全忘记了他带回来的女伴还在房间里。 那妖艳的女伴此刻穿着傅尧的白衬衫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姿势撩人的很,而傅尧此刻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他带着满身的清冷与阴沉走到落地窗前,“咔哒”一声,点燃了一根烟,他的左眉微微挑起。 女伴不满傅尧对她的忽视,娇滴滴地贴上了他精壮的后背,在他耳边轻柔呵气,“傅先生?” 却不料,傅尧根本不为所动,淡淡吐了口烟圈,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地道:“你走吧。” 女伴完全愣住,他明明很喜欢她的,特地将她带回家里来,还在他那又胖又丑的妻子面前与她暧昧,为什么转眼却变了副态度! 她不甘地扭了扭身体,不管不顾地想要扯开傅尧的睡袍,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眼底写满了不耐烦和戾气,冷冷道:“滚,没听见吗?” 女伴彻底僵住,被傅尧周身散发着的寒冷震慑,不敢再造次,委屈地咬了咬唇,拿起包包离开。 门开了又关上,仿佛没有一点痕迹。 夜色黑得深不见底,雨下得越来越大,他眯了眯双眼,突然想起,她刚才就这样赤着脚跑了出去。 脚底该被扎得鲜血淋漓了吧,可她还是那样蠢,只会用最拙劣的技巧掩饰。 傅尧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结婚,他和沈且意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初见不谈感情的时候,他并不讨厌她,相反,她活泼爱笑,和当时其他的女生很不一样。 她想尽了那些蠢到让人一眼识破的招数,经常喜欢逗他笑,却比谁都纯粹。 他的青春其实单薄得很,不爱说话,沉默而无趣,而沈且意的出现,成为了他匮乏时光里的许多点缀。 一切,都本不该是这个轨迹…… 傅尧坐在落地窗前,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彻夜未眠。 正文 第3章 男科女医生 第二天一早醒来,沈且意的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一般大小。 习惯就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东西,即使前一天有多么不愉快,她还是照惯例去给傅尧收拾房间。 推开房门之前,其实沈且意有些忐忑,因为她生怕进去看见的,是傅尧和那个女人欢爱过后的一片狼藉。 然而,出乎沈且意意料的是,房间门打开,傅尧的房间内一片整齐。 大床上的薄被就像她之前叠好的一样,仿若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房间内更没有留下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东西,甚至也没有一丝欢爱的痕迹……沈且意微微有些愣住,这一点都不像是傅尧的风格,他平时是绝对不可能将房间收拾得如此妥当的,更何况带了女人回来。 就在沈且意出神间,佣人张妈拿着拖把走了进来,突然看到了什么,惊呼一声:“这一地的烟头呢,先生怎么这么嗜烟了!” 沈且意闻言,走到落地窗前,果然看见了那一地的狼藉。 但在她印象中,傅尧并没有那么大的烟瘾,公众场合也鲜少抽烟,怎么会……她皱眉,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见沈且意还在出神,张妈连忙提醒。 “且意,你在哪里,科室这边来了个超级难搞的病人,我们说什么都拿他没办法,你赶紧过来救救场……” 打电话过来的是沈且意医院的同事莫依柔,她和沈且意都是男科诊室的医生。 身为男科里仅有的两名女医生,莫依柔平时也与沈且意比较交好。 “这样,那好,我这就过来。”沈且意有些犹豫,今天她本是休假,而且眼睛肿成这个样子,但莫依柔那边显然手足无措,她怎么也得赶过去了。 医院。 莫依柔坐在办公室里扶额,一脸无奈地对着眼前这尊“大佛”。 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玩世不恭地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臂放在沙发背后,嘴角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说,那位大医生什么时候才到?”白景衍眉间闪过一丝不耐,扫了眼手中价值不菲的腕表,懒懒道。 他转过头来,看向莫依柔。 只见光线下,他额前的碎发懒懒地搭下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流光溢转,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光。 明明是个男人,却生得比女人还要妖孽。 不知为何,在白景衍的目光下,莫依柔竟然觉得有些局促,她有些不自然地道:“稍等一下,在路上了。” 白景衍闻言,语气不太好地冷哼了一声。 大佛就是难搞,不能怠慢也不能请走,谁让医院的男科是在s市出了名的优秀,可这白景衍丝毫不愿意配合检查,还挑三拣四,简直让人头疼。 终于,片刻后,在白景衍皱眉即将要发飙时,沈且意匆匆赶了过来。 她来得匆忙,头发被吹得乱糟糟,也顾不上其他的,几步走进办公室,问莫依柔:“那病人呢?” 莫依柔瘪了瘪嘴,有些心照不宣地朝沈且意比了个眼色,看向一旁沙发上的白景衍。 沈且意一转身,对上白景衍的目光。 显而易见,白景衍的脸色由本来的不耐烦,到沈且意出现后,化为了恼怒。 他挑了挑眉,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不屑地看着沈且意,却在质问莫依柔:“让我等这么久,来的就是个这么胖的医生?” 他这话一出,空气间的氛围仿佛都瞬间凝固了不少。 莫依柔的眼神有些微妙,看向站在一旁的沈且意。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妖孽男说话居然这么不中听,还一副恼怒的样子,好像沈且意得罪了他一般……但在场三个人中,最淡定的却也是沈且意,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恼怒,俨然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的对待。 说她胖说她丑的人那么多,她十根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实在没有必要跟这个男人置气。 白景衍瞥了沈且意一眼,打量着她并不苗条的身材,不像身材窈窕的莫依柔,也不像阿谀多姿的美女。 但是,让白景衍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沈且意不但没有炸毛,脸上甚至看起来波澜不惊。 与他之前接触的很多女人,都很不一样。 莫名的,也许是因为沈且意的淡定,白景衍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唐突,他脸色变了变,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 其实细细看去,沈且意虽然胖,但是五官并不算难看。 相反,她皮肤很清透,没有化妆脸上也泛着淡粉色的健康光泽,眉目生得清秀,脸上没有表情时,也不显得刻板。 “所以现在是怎样?”良久,似乎一场沉默的对峙过去,白景衍皱眉,语带不爽地问道。 这个胖女人真是一点也不怕他! 沈且意语气淡淡地开口,“如果先生信得过我的话,就配合我的检查,就医无论美丑,先生觉得我又胖又丑,可以无视我。” 莫依柔在背后暗暗戳了戳沈且意,示意她不要跟这个妖孽男硬碰硬。 果不其然,白景衍冷哼了一声:“嚯,架子还挺大。” 沈且意却不为所动,双手插兜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一向习惯了呼风唤雨的白景衍此时却拿沈且意一点办法都没有,片刻,他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随即他又仿佛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恶狠狠地补了句:“要是治不好,有你好看的。” 沈且意恍若未闻,先一步走出办公室,“请先生跟我来。” 白景衍虽有不耐,却仍迈着大长腿跟在沈且意的身后。 留下站在原地的莫依柔一脸怔愣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刚才全程她都是看着的,那个男人分明一开始很嫌弃沈且意的,为什么却愿意配合她的检查? 要知道,她又卖笑又头疼地请他配合检查的时候,他根本一句话都不愿意理会! 凭什么! 莫依柔暗暗咬牙,她叫沈且意过来,一方面不过是因为自己实在没办法搞定这个男病人,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沈且意这个“男科最优秀的医生”是怎么出丑的…… 正文 第4章 心有不甘 沈且意明明那么胖那么难看,有哪一点比得上她,可是为什么她却总被压在沈且意的下面! 莫依柔紧紧地攥住拳头,脸上写满了不甘。 白景衍跟着沈且意进了男科检查室。 沈且意熟练地套上白手套,一转眼,却见白景衍单手插兜在一旁站得笔直。 她淡淡地皱了皱眉头,说:“请去床上躺下。” “然后呢?”白景衍不悦地道,声音干巴巴的,听起来像个别扭的不良少年。 “把裤子脱了。”沈且意神色如常地说,走到患者床边,将帘子拉下。 白景衍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难得的窘迫,“什么破检查。” 沈且意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第一次见这么别扭的男人。 “要是先生信不过我的技术,大可以到其他医院就诊。”沈且意不咸不淡地答了句。 果然,白景衍闭嘴了。 片刻,他将风衣外套脱下,照着沈且意的指示在病床上躺下。 明晃晃的仪器灯光照在他身上,白景衍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丑女人面前,他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 大概是因为她淡然得不像话,看着风姿卓然的他就像看着一只公狗无异,这个发现让白景衍感到极为不满。 “最近一次感到性功能异常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沈且意一边检查,一边面不改色地问,那语气,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然而白景衍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沈且意的话不就在变相地问他,最近一次“不举”是在什么时候? 他白景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简直是对他男性尊严的赤裸裸的侮辱! 他皱眉,不愿开口。 沈且意再次看向他,眼神清澈得不像话,白景衍内心划过一丝异样,开口:“就,那什么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 闻言,沈且意点了点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然后又细心再检查了一遍。 最后,检查完毕,她拿起笔在处方上流畅地写下一串字,递给白景衍,“不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近期最好不要有性生活,服药的话半个月可以好起来。” 白景衍听了,神色松动了不少,原本对沈且意的恼怒和不屑也烟消云散。 他又恢复了平常的玩世不恭,临走前,睨了眼沈且意的胸牌。 好容易送走一尊大佛,科室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纷纷夸赞沈且意:“还是你行啊,且意,这都能搞定!” “就是啊,你都不知道,上午他来的时候,别提有多难搞了!不过听说背景很不一般啊,院长都不敢得罪的……”一名男同事唏嘘道。 沈且意笑笑没有说话,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那个男人是什么背景,也与她没有关系。 “且意,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莫依柔拍了拍沈且意的肩膀,关心地问道。 沈且意摇了摇头,说没事,莫依柔又道:“是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 这话一出,沈且意瞬间被戳到了痛点,恍了会神。 好一会儿,她有些无奈地苦笑,“可能要离婚了吧。” 莫依柔闻言,有些惊讶,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被她掩饰。 “怎么会这样呢……”莫依柔有些可惜地问。 见沈且意没有回答,莫依柔又接着道:“这样吧,且意,别去想不开心的事情了,今晚我带你去蹦迪吧!” 沈且意的下意识自然是拒绝,她摆了摆手,“不了,依柔,我不怎么喜欢去凑这些热闹。” 莫依柔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拒绝,接着怂恿:“你天天闷在家里,不是徒增郁闷吗?而且我一个人去,好没有意思的。” 最后,在莫依柔的强烈要求下,沈且意还是答应了和她一起。 到了晚上约定的时间,莫依柔在酒吧门口和沈且意碰面。 夜晚光线暗淡,沈且意差些没有认出莫依柔来。 只见莫依柔穿着一件性感暴露的抹胸超短裙,勾勒出她纤细完美的身材,配上精心描绘的妆容,与白天穿着白大褂的她有着太大的反差。 眼看着路边有好些男人朝着莫依柔投来猥琐下流的目光,沈且意有些局促地道:“依柔,你穿成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安全?” 莫依柔撩了撩一头飘扬的长发,风情万种,她目光扫过那些猥琐的男人,眼里丝毫没有畏惧。 “有什么不安全的,男人啊,一见到美女,腿都迈不动了。”说着,莫依柔讪笑了几声。 在她的对比之下,沈且意的那身白t恤牛仔裤是多么的不起眼和格格不入。 灯红酒绿的酒吧,形形色色的男女,欢歌热舞的人们,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声响……这些对于沈且意来说,都是那样陌生而新奇。 莫依柔拉着沈且意来到舞池,随着激动人心的音乐声响起,她摆动着妖娆的身躯。 很快,一个高大男人朝着莫依柔两人走来,他一脸饶有兴味地看着莫依柔,“美女,一个人玩多没意思,有兴趣一起跳吗?” 莫依柔娇笑地白了男人一眼,却转头看向沈且意,“不行呢,我还有朋友一起。” 梳着背头的男人五官还算端正,这模样,一看就是在酒吧混迹许久的老手。 闻言,他转过头睨了沈且意一眼,发出一声讪笑,“哟,这年头,胖妞也来追求呐喊和欢呼?” 他的目光赤裸而直白,唰地一下,沈且意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这个男人的目光太毒辣,言语太伤人,在莫依柔的对比下,沈且意是那样的难堪。 他可以嘲笑她胖,但是,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语气嘲讽她来酒吧,难道,她因为胖连做什么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吗? 莫依柔见沈且意的脸色非常不对劲,只好先撇下那个男人,拍了拍沈且意的肩膀,说:“且意,那个人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男人被冷落,显然有些不爽,一副说风凉话的语气:“这年头,美女还要哄着丑女,有没有点自知之明?玩不起就别来酒吧,拉低档次。” 正文 第5章 你太脏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完全没有在意,被羞辱得低下了头的沈且意,嘴唇都快要咬破了。 她一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感到无助而羞窘。 酒吧里人潮拥挤,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沈且意的脸上,更加凸显着她此时被羞辱的狼狈与难堪。 身旁的莫依柔脸色为难,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劝解才好,那个男人还在催促着,“跳舞吧美女,和肥妞一起玩儿多没劲……” 沈且意绝望地绞着双手,习惯了忍耐的她,不知道如何反驳。 此时,傅尧被一堆男男女女簇拥着出了酒吧VIP包厢,他穿着深色的长款风衣,立起来的领子衬得他下巴的线条越发凌厉。 “傅总,下一场我们在会所可为你准备了精挑细选的……” 傅尧身后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恭维地滔滔不绝着,却见傅尧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突然一变。 只见他的目光落在舞池边缘,脸色一沉,扔了句:“你们先走。”便大步流星地往舞池走去。 “依柔,我有些不太舒服,你去玩吧,我先走了。”沈且意有些局促地说着。 “这怎么行,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莫依柔二话不说便否定,只是话说到一半,被一道低沉而清冷的声线打断。 “沈且意。”傅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沈且意一愣,不可置信地回头,他怎么也在这儿? 然而,她来不及多想,下一秒手臂已经被傅尧大力攥紧,他扯着她离开了酒吧。 留下莫依柔和那个背头男人面面相觑,男人八卦地看着沈且意两人离去的身影,笑嘻嘻地道:“看不出来啊,人模人样的,口味这么重!” 他一转头,却见莫依柔意兴阑珊地拿起外套披上,脸色很是不好地离开了。 傅尧直接打开车门,将沈且意塞进副驾驶里,“砰”的一声将车门大力关上。 车上的氛围一度凝固,即使傅尧一句话不说,沈且意也能感觉到他身上冷硬的气息,他这是遇上什么糟心事了?发这么大火……秉着不招惹傅尧的心态,沈且意也全程沉默着没有开口,车上的温度太舒适,而她又累又难受,靠着车窗竟睡熟了。 到家的时候,傅尧故意将停车的动静弄得很大,沈且意被惊醒。 她朦朦胧胧地睁眼,就听见傅尧冷笑一声:“真是头猪。” 他的话完全不似玩笑,刚刚好戳中沈且意的痛点,她刚被酒吧的陌生男人羞辱,又被傅尧嫌弃,心情低落到谷底。 她默默地走在他身后,上楼时,却被他一把推进卫生间。 “哗——”的一声,花洒被傅尧调到最大,水花劈头盖脸地朝着沈且意砸去,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淋湿了。 沈且意鼻头一酸,她忍了一晚上,到头来还要被他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待,凭什么,难道全世界都当她是任人蹂躏的垃圾吗? “你疯了吗!”她少有地大声吼他。 傅尧的唇边始终挂着讽刺的笑,他手上动作不停,“你才疯了?看看满身的烟酒味,脏透了。” 沈且意的嘴唇轻颤,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垂眼,没有看向傅尧。 “怎么?”傅尧将花洒往地上随意一扔,攥住沈且意的下巴,意有所指地问:“就这么急着去酒吧钓男人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且意的声音很轻,她被逼着与傅尧对视,那双清亮而黝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倔强。 “听不懂?去那种地方,还能干什么。”傅尧冷冷道,眼神里写满不屑。 卫生间里霎时安静得不可思议,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连水珠滴落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你呢,你不也在那里?”沈且意淡淡反问。 “结婚一年多,我再干净又怎样,你一样不愿意碰我,怎么我去个酒吧,就嫌我脏呢?”她说着,也许是觉得有些好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话音落地,傅尧的眼底一沉。 沈且意说完,有些无奈地拧了拧衣服的水,转身打算离开,却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她来不及反应,便被傅尧逼到了墙壁上。 墙上瓷砖冰冷的寒意透过湿冷的衣服传至她的后背,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低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沈且意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唇齿间传来的微凉触感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吻短暂而粗暴,不带一丝怜香惜玉,更像是侵占与发泄。 傅尧的眼底充满冷意,语气里仿佛不带一丝情感,“想要是吗?” “我永远都不会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你。” 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傅尧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且意呆愣地站在原地,身体不断地发冷,她一直打着寒颤,双手环抱着自己。 透过眼前的镜子,她看见了此时的她被人抛弃,被人厌恶,狼狈不堪的姿态。 那双眼睛里,自从死心塌地地装了他,哪里还有半分的明亮与光彩……不出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傅尧开车走了。 沈且意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也不想知道,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他丢下的那句话。 像誓言,像赌注,他坚定而不回头,穷其一生,也不会和她有半分干戈,更不会爱上她。 ……沈且意草草洗了个澡,回到房间才发现,她的手机有好多个未接来电。 这时,手机又震了起来。 “嚯,大医生终于接电话了。”听筒传来一道悦耳而玩世不恭的声音。 沈且意根本不用想,便记起来他是白天那个难搞的病人。 “有什么事吗?”沈且意问道。 “当然有事,你简直是个庸医吧?托你的福,我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白景衍的声音负气又炸毛,仿佛能通过电话爬过来将沈且意痛打一顿。 沈且意扶额,“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最好不要……” “那我可不管,现在我这活儿好不了,就没完没了,请你立马过来为我治疗!”白景衍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 电话被挂断,沈且意愣愣看着手机。 第一次遇见那么难缠的病人……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好立刻打了个的士去到白景衍提供的地址。 正文 第6章 一场活春宫 路上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沈且意便接到了白景衍几个电话,急促的铃声让她愈发心烦意乱。 几分钟都等不了,她让他几个月都忍着,岂不是难上加难? 叹了口气,最后,她也只能把手机静了音。 车子停在了一户欧式别墅门前,沈且意匆匆地下了车,小跑着进了屋。 而客厅里的一幕让她顿时间愣住了神,男女的衣物交织在一起,大红色的高跟鞋歪倒在地,随意的扔在了高跟鞋内衣更是性感无比。 这样的一幕落入眼中,沈且意自然也能够想象到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顿时间脸色通红。 她虽未经人事,可傅尧也曾这般带过女人回来。 这么凌乱的场景,使得她尴尬别过眼,犹豫着要不要出声。 “我还以为你死在了路上。”带着怒意的声音在这时传来,声音不大不小。 沉浸在对刚刚的事情自行脑补中的沈且意,猛然回过神来,立刻转过身去,几乎是同时,用手捂住了眼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且意有些庆幸,幸亏她反应快,不然恐怕是真的要看到一场活生生的春香图了。 “庸医。”被沈且意的反应弄的有些诧异,不过很快白景衍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坐在了沙发,随手拿起一块布遮掩住下身,厉声道,“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害羞?” 沈且意闻言苦笑了声。 她是男科医生,但并不代表她可以毫无芥蒂地观看人家床事。 结婚一年多,她和傅尧从未赤身相见过。她更没有在医院之外的任何地方看到过一个男人赤着身子的模样。 想到傅尧,她的心猛然疼了一下。 沈且意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镇静,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中一片清明。 “说话,哑了?”白景衍本就怒火和欲火交织,看见沈且意背对着自己有些发抖的身子。 他恼了,直接起身上前一步抓住了沈且意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你开的什么破药,根本没用,如果你治不好我,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沈且意猝不及防的转过身来,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不堪入目的景象,可没想到—— 面前的男人是穿着衣服的,只是一身白色的浴袍,领口大开,胸前还有几道红唇和明显的咬痕。 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在沈且意注视自己时候有些尴尬地拢了拢领口,“看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 怒视着沈且意,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住了话。 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果不是不行,恐怕现在的他早就在翻云覆雨了,也不会进行到一半生生结束。 可造成这一切的人并不是自己,沈且意无奈道,“我的药没问题,我的叮嘱是你不听的。” 明明和她无关,可到了这个男人嘴里,就全都变成她的错了。 尤其是在白景衍看着她的时候,就如同看着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沈且意挣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神色严肃地继续道,“而且在我的叮嘱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有房事,偏偏你不听,不举也是正常的。” “你他妈说谁不举呢!”白景衍只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骂人的话也都用了上来。 不能够得到满足本身就已经让他很不爽了,沈且意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在提醒着他,他不举! 憋屈。 白景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憋屈,从来没一个女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不过就是一时失手,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变成了不举也是正常的?分明就是在踩踏他男人的尊严。 “白少,你还是听医生的话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后一定可以恢复之前的雄伟的。” 忽的,清甜软糯的声音响起,沈且意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楼上走了下来,身上穿着和白景衍同款的浴袍,五官清秀,只不过在她的脸上带着尴尬,眼中也闪烁着惶恐和讨好。 沈且意嗤笑一声,大概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故作难为情地说道:“如果您这段时间都忍不了,可能您以后要忍一辈子了。” 白景衍被这一番话说得颇下不来台,两个女人的话无不是同一个意思,他不行。 他冷冽双眸瞪向身后女伴,怒气显而易见,“以后以后,那我现在找你来有什么用?” “白少。” 白景衍有些不耐烦的朝着女人摆了摆手,“赶紧走,你最近看中的包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去。” 女人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尴尬难看,张了张口好几次,但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最后她垂着头捡起地上的衣服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两人,白景衍轻哼了声后坐在了沙发上,“都是废物。” 沈且意看着白景衍,眼睛转了转,若有所思道:“其实……如果想要立刻好起来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沈且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景衍打断。 白景衍的脾气本就是大少爷脾气,也第一次受这样的委屈,眼见沈且意说有办法,立刻喜上眉梢。 也足以见的,不举的事实让他多么难以忍受。 沈且意挑眉他,“你可以服用大量的药物来刺激自己,这样能够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只不过是药三分毒,最终的副作用谁也不好说。” “……”白景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忽然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偏偏眼前的女人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继续道,“不过也只是可能,白先生要不要试一试?” “……” 这时候,沈且意才换了个口气,认真道,“其实有问题只要好好治疗就好,如果不能够正视病情,才是最不理智的。” “白先生,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的病必须要注意注意,这几个月内……”说到这里的时候,沈且意不自觉的看了眼地上的凌乱衣物。 脸上有些发烫,轻咳了一声,“都不能有性生活。” 先是被她耍了,现在又被她教训,每句话都说的他竟然无言以对。 白景衍怒极反笑,开始打量起来面前这个女人。 脸上带笑,偏偏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似笑非笑的模样格外的阴森,激起了沈且意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说像你这种胖女人又是每天和男人那部位打交道的女人,根本就没人喜欢吧。恐怕你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所以看不惯所有的爱情,才故意不想治好我,来找寻心里平衡吧?” 正文 第7章 你这种女人没人爱的 “……”沈且意没理他,走上前,在茶几上找了纸笔后,开口道,“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被人嘲笑的次数多了,她也已经习惯,甚至可以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可笔尖却在触碰到纸张的时候,产生了微微的抖个痕。 沈且意神色黯然,说不在意是不可能,只不过次数多了,心也就变得麻木了而已。 在纸张上写下了注意事项,整个过程中,白景衍的声音都没有断过。 “怎么,被我说明了心事?是不是心里不好受了?” “其实想想也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话,恐怕需要很大的勇气,和不畏世人的眼神。” “其实我很同情你,只要你能帮我好好治病,以后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个胖子。” 白景衍的毒舌,沈且意这会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本不想和他争论,可他的话还是让她放在了心上。 沈且意低着头,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下闪着光芒,闪的她晃了神。 是不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不中用又丑又胖的女人,所以才活该被人嘲讽? 而这个答案,早就已经在她的心里是肯定了了。 “真是个傻子。” 傅尧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上扬的音调,嘲讽的语气,而她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是卑微到了极点。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沈且意眼中染上了一层暗淡和受伤,却也只是一瞬而已,她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在白景衍还喋喋不休时,她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喃喃道,“我结婚了,不劳费心。” “结婚了?”白景衍震惊,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谁这么不长眼?” 沈且意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白景衍的话尽数停下,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声音轻小,但嘴角艰难扬起了浅浅的弧度,自嘲道,“是啊,他可不就是不长眼。” 如果真的有眼的话,怎么看不到她对他的好。 她为他堕入尘埃,他却一次次的把她踩到了最底端。 白景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口无遮拦惯了,所以讽刺的话不经大脑的就说了出来。 可在看到沈且意眼中的没落实,他的心轻颤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忽的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笑容太讽刺了,他很不爽! 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也已经没有了收回的余地。 莫名的就感觉到了安静的客厅里气氛变得尴尬,“咳,那个你写了什么?” 抽出了她手中的纸,便看到了她罗列下来的众多注意事项,而在最顶端的,大大的几个字就是三个月内不能有房事。 “……”白景衍一脸黑线。 沈且意缓过神来,面色平静的做着交代,“其余的都是辅助,如果第一点你做不到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不能有房事,白景衍撇了撇嘴,纵然再不情愿,看着沈且意认真的表情,也知道没有旁的办法。 “差不多你要注意的就这些,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休息三个月就好。” 起了身,沈且意就准备离开了。 一个晚上,先是被傅尧讽刺侮辱,又被白景衍这样折腾,她心情糟糕透了。 “记住,一定要三个月内不能有房事。”临走之前,沈且意还特地嘱咐了一遍。 对白景衍会不会听自己的话,之后又会不会电话炮轰,辱骂自己是庸医,沈且意也懒得去想了。 迈步前去,在她刚走几步的时候,白景衍忽然开口,“等等。” 应声回头,沈且意警觉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生什么事。 “以后你就做我的专门医生,随叫随到。” 一句随叫随到,就好像她是他的佣人一样,白景衍是个难缠的角色,她对他也只想敬而远之。 沈且意没有任何犹豫,开口道,“白先生,我不做私人医生,而且你的病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如果你想要康复的更快,或许可以找更好的医生。” 白景衍冷哼一声,“更好的医生,据我所知你是你们医院男科里最好的医生,而你们医院是整个x市最好的医院,你让我去找谁?还是说你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需要找男科医生?” “我……” “既然是你接诊的我就对我负责到底,如果三个月后我没问题了,会给你一笔钱算作答谢,可如果我还是不行的话。” 话说到这里,白景衍眯了眯眸子,起身朝着沈且意靠近。 危险的气息也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两个人之间只有半米的距离时,白景衍停了下来,脸上带着浅淡的弧度,“到时候我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 分明就是赖上她的意思,沈且意有些懊恼,自己这是招惹了什么样的人,有些怒的开口,“你……”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去你医院里投诉你,对病人不负责。” “……” 在白景衍的威逼利诱之下,最后沈且意不得已只能答应了下来。 索性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横竖都能熬的过来。 更何况,白景衍对自己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恐怕也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到自己这个出气筒。 算起来,两个人能够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我叫白景衍,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这里找我。”白景衍率先做了自我介绍。 白景衍,沈且意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可却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她也不纠结,痛快伸出手,脆生生说道:“我姓沈,你的主治医生。” “我送你回家吧。”白景衍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车钥匙,他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 这样的举动让沈且意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但在反应过来后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之前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模样,现在又主动提出要送自己,沈且意不得不感慨,男人心,海底针。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出去,她迟疑的目光使得白景衍折身回来,拉着她的手腕朝前走去,“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也没兴趣怎么样,只是既然你是我的专门医生,我就有必要知道你住在哪里。” 正文 第8章 你是多缺男人 沈且意也知道白景衍没打什么好主意,不过想到这个时间,这里又是繁华别墅区,恐怕不好打车。 既然白景衍愿意送她,她也就不再推脱,点头,跟他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上了车后,沈且意就报上了地址,白景衍下意识的透过内视镜看了眼沈且意,目光深深。 平心静气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知道沈且意究竟住在什么地方,还是因为之前不当的话语,所以找下借口的弥补。 夜色沉寂,霓虹灯下的路面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沈且意看着窗外,长时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神当中却没有任何的焦距,像是在看着窗外,思绪已经飘远。 别墅门口,汽车停下,沈且意便下了车,白景衍紧跟其后。 “谢谢你了。”拿出了大门钥匙,沈且意准备去开门,同时抬头看向了别墅二楼的位置。 最中间的位置是他的房间,透过窗户,一片黑暗,他还没有回来。 想想也是,家里有他最厌烦的人,既然离开了,又怎么会回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白景衍走到了她身边,挑眉看着围栏中的别墅,“看起来你老公还很有钱。” 沈且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了他,眼中苦涩一闪而过。 就知道他不是什么省心的人,本以为是好心把自己送过来,现在又要去家里坐坐。 傅尧虽然不在家,可家里众多佣人,如果来了陌生的男人,恐怕他又会不知道怎么嘲讽自己。 更何况……沈且意看了看白景衍身上的浴袍。 刚刚出来的匆忙,白景衍并没有换掉,深夜如果这样出现在家里,怕是更要引起非议。 想到这,沈且意自然不同意,摇头再摇头,“时间已经不早了,白先生还是早点回去吧。” “也行,不过你的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这样也确保我能找到你。” “好。”只想着这个男人能赶紧离开,沈且意答应的十分爽快。 白景衍倒也没有再纠缠,回到了车中。 在离开前他打开了车窗,手半弯着放在了嘴边,“别忘了,二十四小时开机,我会检查的。” ……家里一片寂静,和往日一样。 打开了卧室的门,还未来得及开灯,沈且意就被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到,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屋里有人? “啪嗒”一声轻响,床边的小灯被打开,昏暗的灯光下,她才看到坐在床上正抽着烟的人,是傅尧,而他旁边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沈且意心里一惊。 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她试探性的轻轻开口,“傅尧?” 回应她的,是傅尧的无声背对。 沈且意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踌躇片刻,她知道他恐怕不想看到自己,轻轻抬腿准备离开。。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低沉的声音带着凉意,在沈且意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响起。 随着话音落下,傅尧熄灭了烟头,大步而来。 他停在了她面前,修长的手指直接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声线如一,“刚从酒吧里出来,不过短短的时间就又去钓别的男人,沈且意,你真是好样的。” 难听带着侮辱的话尽数落在耳中,沈且意也意识到,傅尧口中的男人是白景衍。 他看到了什么,又看到了多少? 沈且意垂了垂眸,虽然和白景衍没有任何关系,可偏就在此时生出了心虚的感觉。 很久一段时间里,沈且意都一言不发,这样的反应,也彻底激恼了傅尧。 “这个男人是你花钱包来的吧。”他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冷恶无比,“应该是花了不少的钱,不然就你这模样,谁会愿意?” 沈且意被他讽刺的话刺的心里发疼,垂着眸子,也只能平静的解释道,“你误会了,刚刚那个人只是我的病人。”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陡然增加,傅尧却笑出了声。 显然的是不相信她的话,声音更冷了几分,“病人?作为男科医生,你应该看过不少的男人吧?看着这些男人,你一定很想要吧。” “人都说医者父母心,你的病人知道你在肖想他们吗?” 侮辱的话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每次心里都是生生的疼。 结婚多年,两人之间对话最多的时候,便是傅尧对她的冷言冷语。 沈且意知道傅尧讨厌自己,却不知道他究竟厌恶自己到什么程度,这么难听的话都能够说出口。 她很想求他住嘴。可这么多年相识,沈且意早摸清了傅尧的性格。 她越是求饶他越是恶劣。 久而久之,她甚至都忘记了怎么反抗,只是在关乎自己的职业问题,她还是不想听到任何蔑视。 沈且意深吸口气,目光坦然地开口道,“我是个医生,没有你说的那么肮脏。请你尊重下这个职业和病人。” “呵,沈大小姐,那你是否尊重过我的意愿?”傅尧忽的低低地笑了,似是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 她竟然同他谈尊重?真真是荒谬至极。 冰冷的话让沈且意整颗心都凉了,她苦笑地看着傅尧,“对不起,但你非要这样侮辱我才开心吗?” “对。”傅尧冷笑,“别摆出一副被我欺负的样子,看着就恶心,一切都是你活该。” 沈且意笑容泛起了苦涩的意味,是啊,她活该,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忍受的。 闭了闭眼睛,她随后一言不发。 而沈且意的沉默更是撩起了傅尧心里的火气,带着故意,他沉浸在回忆中,“当年的第一名媛,首富之女,多少人羡慕的对象,现在却沦落到了如此下作的地步,要靠在外面找男人才能够满足,真是可悲。” “沈且意,我看着你都觉得可怜。” 顿了顿,傅尧笑意更深,眼中一片冷漠,“你说如果你当初在你爸入狱的时候能够有这番觉悟,或许你的身体还能让你父亲少待几年,或许你妈也不会采取这么惨烈的方式。” 傅尧的话无疑是戳中了沈且意心里最深最疼的地方,瞬间,她脸色苍白。 “傅尧——”沈且意怒视着他,眼睛有些泛红,“不许你侮辱我的父母。” “一个同贪官狼狈为奸的人,任何人都有资格侮辱。”傅尧语气轻蔑,似乎是为了更加刺激她,嘴角勾着笑,更加冷漠道,“如果你母亲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有你这样欲求不满,要去找鸭的女儿,是她的耻辱。” 沈且意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猛然一把推开了他,“滚。” 父亲入狱母亲焚碳自杀,是她心中永久的阴影,挥之不去。 正文 第9章 且意,你永远是公主 傅尧故意的刺激着她,让她再也绷不住了。 眼泪盈满眼眶,不想被傅尧看笑话,强忍着泪水,她怒吼道,“傅尧,你根本就没资格侮辱我父母,要是看不惯我就冲着我来。” 这是沈且意第一次对傅尧发脾气,大声的警告,一改之前软弱无力的模样。 她也是有脾气,有碰不得的地方,而父母,便是她的逆鳞。 傅尧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还未开口,沈且意就抬起了手,指着他道,“我不许你再说我父母,他们怎么样,不需要你来评判。” 因为愤怒,沈且意的胸膛一起一伏。 而她在说完这话之后,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傅尧眼睛眯起,眼中是明显的不悦,可看着沈且意因为自己的话而疯狂后,又强忍泪水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个不卑不亢,而另一个目光深深。 “铃铃铃。”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两人,声音来自于沈且意的口袋。 沉在悲痛中,沈且意没有要接听的意思,可铃声却不断的响起,最后,她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白老大三个字,沈且意立刻便知道,是白景衍。 逼着她做了他随叫随到的医生不说,还改了自己手机上的备注。 傅尧和沈且意距离很近,低头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备注,瞬间,目光冷凝了起来。 夹杂着异样的情绪,复杂的满心的怒气更上一层楼。 视线从手机移到了沈且意的脸上,他冷冷道,“沈且意,你真是好样的。” 随后大步离开,狠狠的关上了房门。 巨大的声响,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而泪水再也绷不住的落了下来。 急促的铃声还在不停的想着,沈且意没有任何心情去接通白景衍的电话,听他絮絮叨叨的抱怨。 直接把手机关了机,一切才归于寂静。 靠在房门上,沈且意缓缓的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了膝盖里,这样的姿势就好像能给她带来安全感一样。 同时,各种回忆在脑海中浮现,沈且意面露痛苦。 正如傅尧所说,当年的她是首富之女,第一名媛,沈家千金的身份人人羡慕。 可幸福的生活偏生被打断,一场政治的阴谋,站错了队伍让他的父亲被人陷害入狱。 而母亲精神受了刺激,在一个夜晚焚炭自杀。 一夜之间,跌入深渊。 “且意,你要自己学会长大,你记得,你永远是沈家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这是母亲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 时至今日,画面都无比清晰。 一句关怀的话,一句普通却不想成为了母亲最后的遗言,也让她至今难忘。 她还记得,她从小便因肥胖而苦恼,是母亲曾经夸她让她多笑笑,做个优秀的女孩子。因为她笑起来很好看,宛若繁星灿烂夺目。 想到这些过往,想起母亲恬淡如水温柔可亲的样子,想到曾经还是圆满的公主生活,沈且意忍不住陷入了回忆中,唇畔微微扯动,有丝微不可闻的笑容。 清淡寡陌,却又美好,带着丝不谙世事的纯真……如果曾经那些一家团聚的日子是梦,那她宁愿在梦境中永不醒来。 她再也不任性,不要嫁给傅尧了……空荡荡的卧室里,断断续续地传来沈且意的哭泣声。 ……第二天醒来,外面阳光正好。 沈且意拖着疲倦的身子去了洗手间,镜中的自己双目红肿,脸色憔悴,嘴唇苍白的失去了血色。 昨晚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到了最后,连泪水都落不下来了。 再后来,她蜷缩在了床上,用被子把她彻彻底底的包裹了起来,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回忆着昨天不痛快的事,沈且意目光悠长,好像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去看父亲了,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很多时候,沈且意都不敢去警局。 每次和父亲的对视,都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最终,沈且意还是打车去了监狱。 路上的时候,她轻轻的摸着手腕上带着镶着细碎钻石的手链,这条手链是她前几天买的,也是在来之前特意带上的。 沈且意只觉得心情变得压抑,随着路途的靠近,心里五味杂陈。 透过车窗,她看向了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沉闷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脸上浮现出来的是悲凉。 当监狱出现在沈且意的视线当中时,她的心猛然的跳动了一下,眼泪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子,控制不住的难受。 只是不同的是,从前的她用能够把眼泪忍住,可现在,不管她怎么告诉自己不能哭,可都无法把眼泪憋回去。 或许是因为昨天傅尧的故意刺激,让她才会情绪失控。 沈且意感觉整个人都糟糕透了,抬手擦去了脸上的眼泪,深呼吸了好几次,调整之下,她才收住了泪水。 静静的走到了监狱里,一进去,还没说明来意,沈且意就听到了看守带着讥讽的话。 “这不是那个谁的胖女儿吗?” 沈且意每个月都会来监狱一次,而这些看守之所以记住她,不是因为她的勤,而是她的丑和胖。 每次她的到来,都会引起这些人小声的议论。 声音隐约的传入耳中,沈且意垂在裤边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片刻之后又松开。 像是没事人一样,朝着警察走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很快,她就见到了父亲。 一身囚服,手上带着手铐,阶下囚的日子里让他脸上写满了沧桑。 他的头发凌乱,甚至已经生出了很多的白发,和当年记忆中的父亲已经有太大的差别了。 “且意。”苍老的声音带着慈爱,沈父看着她,有些浑浊的眼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一道玻璃相隔,两人对视之下,沈且意差点就绷不住的哭出来。 却又不想让沈父担心,生生的忍住,勉强的从脸上挤出了笑容,轻声喊道,“爸。” 这幅样子,她自己都可以想象的到有多难看。 正文 第10章 他待我很好 沈父浅浅地笑了笑,责怪道,“傻孩子,来看爸爸还哭,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垂下头,闭上了眼睛憋回去了眼泪后,她才再次睁开。 再次抬头后,倒显得坦然的多了,“没有,我只是看到你高兴而已。” “在里面其实挺好的,监狱长昨天还夸我认真,我好好的,说不定我还能够减刑,提前出狱呢。” 沈父如果只是触犯法律,或许还有减刑的机会,可偏偏他站错了队,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家财散尽却只能留下一条命和漫长的监狱生活。 沈且意笑的苦涩,却只是道,“是啊,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们一家人才能够早日团聚。”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看你瘦了不少,”沈父把话题转移到了沈且意的身上。 这个问题的回答,在沈且意来的路上已经酝酿了很久,所以刺此刻脸上带上了浅浅的笑容。 “傅尧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好。” 说着,她伸出了手,扬了扬手腕上的手链,“昨天的时候还特地送给我了一条手链。” 听到了这里,沈父先是叹了口气,而随后,脸上也有了放松的神情。 “傅尧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就知道,就算是……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话说到这里,沈父面露难色,“且意,当初的事情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逼的太紧的话,或许你们两个人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矛盾。” 沈父也是一心为了成全自己,这一点,沈且意自然清楚。 “爸。”沈且意烟头再摇头,“过去的事情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就算之前有不痛快,也都已经过去了。” “反倒是你,一定要在监狱里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去纠结从前了,现在只要平平安安的出狱就好。” 从前的辉煌和现如今的锒铛入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父的心气高,如果这件事在心里久久不能够平息下来,一直压抑着,沈且意怕他根本就走不出来。 “好。”沈父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和监狱里的人一定不要发生什么冲突,如果有什么事是在忍无可忍就找监狱长。”沈且意还是忍不住嘱托道,对于沈父,她终究是放心不下来的。 他们是父女,心性最为想象。 在来之前,沈且意特意带上了手链,就是想要营造出一种傅尧对她很好,她现在过的很好的状态。 那么父亲呢? 沈且意其实知道,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每一次她来看他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话都是过得很好。 报喜不报忧,不想让亲人担心,越是这样,沈且意就越发的不放心。 沈父点头,声音又沧桑了一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就算是为你们,我也会好好的撑下去的。” 停顿了一下,沈父的眼神忽然变得沉寂了下来。 他缓缓的开口问道,“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她现在很好,已经走出了当年的阴影,现在吃吃喝喝,每天都很开心,前几天的时候还和我说,等到你出狱之后,她要和你一起去旅游,也算是弥补她了。” 平静的说出了这番话,沈且意轻轻的松开了自己刚刚紧攥着的手。 似做无意的地下去了头,手掌中是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母亲早就已经不在了,可她怕父亲受到太多的打击接受不了,所以一直都隐瞒了真相。 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她必须努力的去保全另一个亲人。 哪怕是编织起了一个巨大的谎言,也必须要给沈父一个未来生活的希望。 “好好好,只要她好就好。”沈父脸上洋溢着笑容,眼底一片湿润,嘱托着,“你告诉她我现在过得很好就行了,一定不要带她来这里,不要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沈且意的心里泛起了阵阵疼痛。 如果以后父亲出狱,知道了一切都是自己编造的谎言,心里该是多么的疼啊。 ……沈且意离开警局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抬眼看着前方,眼泪却又落了下来,轻轻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调整好了心情,随后打车离开。 坐在了车上,沈且意把手机开了机。 随着屏幕的亮起,沈且意才注意到,上面已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了,只有一个是来自于莫依柔,而剩下的全都是白景衍打开的。 看着上面的白老大三个字,沈且意面无表情的把备注改成了白景衍三个字。 而越是看着这三个字,就越发的觉得熟悉。 白景衍,心里默默的读着这三个字,沈且意打开了手机的百度,在编辑栏里打下了他的名字。 很快的,就搜索出了很多条信息。 “白家少爷白景衍夜宿酒吧,多名女伴围在身旁。” “白景衍出入夜总会,左拢右抱好不快活。” ……在搜索中还附带着一张白景衍身着黑色衣服的照片,看起来人模狗样。 这时候沈且意才想起来,白景衍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家的少爷,也是白氏集团的继承人。 白家的势力有多大沈且意不知道,只是在偶然间听到傅尧在打电话的时候,曾经对秘书提到过要小心白家。 由此可见,白家的势力不在傅家之下。 沈且意无奈笑了笑,如若沈家没有家道中落,自然也不会惧怕白家。 但如今的自己竟然招惹了这么一个大少爷,她不禁觉得脑子有些疼。 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沈且意开车去了医院。 车子刚刚启程,铃声便立刻响起。 沈且意转头,就看到了屏幕上跳动的白景衍三个字,这铃声也觉得格外的刺耳。 她转过头来,并没有接通电话的想法。 心里本就不舒服,偏偏白景衍不停的招惹。 昨晚自己没有接电话直接就关了机,而今天白天又错过了他的电话,沈且意完全就能够想象的出来白景衍现在气急败坏的模样。 总要忍受他的脾气的,不如等到她有心情了再说。 ……沈且意推门进了办公室,在看到坐在她办公桌前的男人时,顿时间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