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天气阴沉了半天,下午的时候终于是缓缓地飘起了雪来。天气越发的寒冷,整个皇宫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暗色,让人隐约闻到了一些风雨欲来的味道。
  
  不同于外边的寒冷,凤禧宫内,一片温暖气息。四角各摆放了四个火炉,门窗皆是被厚厚的窗帘盖住,透不进一丝寒气。中间的香炉里燃烧着不知名的香料,轻微的劈啪声响起,袅袅的青烟缓缓从中间飘了出来。
  
  穿着半旧宫装的少女两手端起了做工精美的茶壶,往青翠瓷杯里注了七分满的茶水,将茶水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望着托盘上已经放好了的两碟精致的点心,少女这才眯起了笑,端起托盘,步伐稳健的走进了内室。
  
  内室小榻上,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跪在地下,他细细抚着从帘内伸出的一只细白手腕,额头豆大的汗珠渗出。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连带着搭在那手腕上的手也不稳了起来。仔细看去,这老者的表情甚为痛苦,脸上一片大难临头的绝望之感。
  
  少女将手中托盘放在桌子上,这才迈了小碎步,急急两步走近那个老者,她的声音甜美,听上去似乎都带着笑意。
  
  “胡太医,太后娘娘无甚大碍吧?”
  
  一句话落,那胡太医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一般,立马放开了那白皙的手腕,立马扣头求饶。
  
  “太后请饶命,胡益康医术不精,实在是看不出、看不出太后所患何病啊……”
  
  我收回自己的手,轻轻放下衣袖,这才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身来。听到声响,外面那个少女立马疾行两步,撩开了帘子,轻轻扶住了我。
  
  我走出帘子,那胡太医早就忙不迭的磕头,压根都没敢抬头看上我一眼。看见这种场景,我本来就不甚好的心情越发的恶劣,我想压抑住怒火,却是压根压抑不住,几乎是怒吼了出来。
  
  “医术不精?胡太医您说的倒是轻巧,我大越花了这么多银钱养了你们,到头来你却连哀家是何病症都摸不出来?你说,这合适么?”
  
  听到我的话,那胡太医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黄太医、李太医,你们不用着急,我胡益康一会就来陪你们了……
  
  我见他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才闭了闭眼。容萤面上一片了然,她轻轻拍了拍手,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外面走进来两个满脸煞气的侍卫来。
  
  “把胡太医带到后边房里去,让胡太医好好想想,怎么能多加增强自己的医术……想不出来,也就不要出来了。”
  
  “是!”
  
  胡太医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两个侍卫拖了出去,到了门口,才猛然惊觉,接连喊着饶命。那两个侍卫一对眼,一个侍卫立马伸手捂住了胡太医的嘴,凤禧宫顿时又清静了下来。
  
  胡太医心下已知,自己恐怕也要像自己那两个同僚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要失踪了。可叹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这里,而且,即将死无全尸。想到此处,胡太医不免悲从中来,忍不住就想放声大哭。
  
  一向只听说这后宫会莫名其妙的死几个宫女妃子,可是没想到现如今,连太医也不是安全的职业了。这刚入腊月,太医院已经失踪了两个太医了,加上自己,不多不少,正好三个。先前的黄太医、李太医也是这样,被太后招集了过来,就、再也没见回去了!
  
  “赶紧进去,好好想想究竟该如何说话,不然的话,你考虑考虑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胡太医被粗鲁的扔进了一个屋子里,再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闪过了不耐烦,摇了摇手关上了门,顿时整个房间再也看不见一丝亮色。外面随即传来了落锁的声音,胡太医伸出袖子抹了把眼泪,想着自己家中刚满月的孙儿,和快八十的老母亲,又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是老胡么?”
  
  黑暗里,突然想起了一把声音,可把胡太医吓了个够呛。他立马一跃而起,虽然已经年过半百,身体却并不笨重,紧紧靠在了门上,警惕的望着黑漆漆的屋子。
  
  “你、你是谁?”
  
  “嘿,还真是老胡啊。”
  
  黑暗里,有烛光渐渐亮起,两张沟壑纵横的脸慢慢出现在了胡太医的眼前。胡太医呼吸一重,差点将门都给挠了个洞来,他的声音充斥着恐惧,房间里随即爆发出一阵大喝。
  
  “有、有鬼啊!!!”
  
  两名守卫还未走远,听到这声吼叫却并不觉惊异,显然是早已习以为常。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划过了好笑的神色。
  
  房间里,刚刚还满脸惊惧的胡太医抚着胸口,一人给他端了水,另一人赶紧给他扇着风,两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静默了半响,其中一个终于开了口,却是先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呐,老胡你也被抓进来了……”
  
  另一人听见这句话,却是划过了然,他瞪起了眼睛,神情颇为气愤。
  
  “什么没想到,我进来的时候就跟你说了,绝对还会有下一个的。这、这太后的病情只要一召来了太医,都会是那么一个说法,也都会是那同样的下场……苍天不开眼呢,竟让我大越出了这么一个□□,先皇才驾崩一年还不足,她竟然做出了这种事。实在是我大越的不幸啊……”
  
  胡太医和黄太医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思。胡太医端起了茶,急急往嘴里送去,狠狠喝了一口,才压下心中的惊惧。他抬起眼,小心翼翼的比了一下食指和中指。黄太医狠狠叹了一口气,点了下头。
  
  内室里面,我面色狰狞,死死地瞪着那面容甜美的少女。少女丝毫没有被我的气势吓到,她低下眼,手脚伶俐的将点心一色的在桌子上摆好,这才走向我,扬起了一个笑来。
  
  “娘娘,你早晨说胃口不好,萤儿特意去厨房给你端了些点心来,你赶紧来吃点垫垫肚子吧,饿坏了可就不好了。”
  
  说及早晨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眼皮重重一跳,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我仔细望着容萤的脸,眼神里不自觉的就带了些胁迫。
  
  “萤儿,我这只是生病了吧?我只是许多种病一起上了身,这才会疲乏呕吐,是吧?那些太医没有看出来,是他们医术不精的吧?”
  
  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我对面的容萤却是抿了抿唇,脸上划过一丝为难。半响,她刚想开口,我却立马打断。
  
  “等等,哀家现在突然不想听到你的回答了,萤儿,扶哀家过去,哀家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点心了,确实有些想得慌。”
  
  听到我这么说,容萤脸上没有什么表示,急忙往前走了两步,将我扶了过去,小心的将我安置在了椅子上,这才将银筷放在了我的手里,又细心地将我爱吃的点心端到了跟前。我本是没有什么食欲,待看到了容萤脸上一片期待的表情之后,不免有些不忍,这才抬起了手,夹起了一块的芙蓉糕。
  
  “皇上驾到——”
  
  一块芙蓉糕还没送进嘴里,门外小太监的一声尖利声音响起,我的手重重一抖,那块好看的芙蓉糕就掉在了地下。我的面色上一片五颜六色,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冒到了头顶。容萤一见我这脸色,立马上前来,想要说些什么。她的话还没出口,我便一下子站了起来。
  
  手臂一摆,我将桌子上的茶杯碗碟全都扫落到地下,噼里啪啦的碗碟破碎声都掩盖不住我的怒吼声。
  
  “不见,让那个兔崽子赶紧麻溜的给我滚蛋,老娘不担待望见他!!!”
  
  我的话音一落,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了内室的帘子,那小兔崽子眯着眼睛,俊朗的面容显现在了我的面前。望见里面的混乱场景,他一下子勾起了笑,眼神儿恨不得戳进我的骨头里去。我一下子竟然有些心虚,不免就将头低了下去。那小兔崽子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母后这是怎么了,这般烦躁。莫不是……莫不是那几天到了?”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喷他一脸的大姨妈血。邵泽灏,你果真是邵烈的亲生儿子,连混蛋都是跟他一样一样的呐,我现在要真是那几天我还用得着这么烦躁?!
  
  许是我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那小黄桑也有些看不下去继续调侃我。他走了进来,随手将身上的披风接下,早有宫女等好了接过披风,利落的拿到了外间。另一名宫女拿了干净的帕子,仔细的给他擦拭着身上落下的雪花,终于见他身上没了雪花,这才满意,给他怀里塞了个手炉。
  
  容萤使了个眼色,便有懂事的宫女拿了打扫之物走了进来,将我造成的那些碎物清扫了出去。容萤扶着我,坐在了一边的小榻上,那小狐狸一撩衣摆,坐在了我的对面,对我笑出了一口白牙来。
  
  “母后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我忍下了那口老血,自个给自个赶紧顺了顺毛,这才忍下咬死他的念头。哀家是后妈,定要耐得住儿子的冷嘲热讽,端得起高大上的太后风范。
  
  “皇帝今个怎会有空来哀家这儿坐坐的?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与哀家商议,是边关不稳?是江南歉收?还是……后宫要添新人?”
  
  他的面色一僵,立马又恢复了笑容,笑意盈盈的望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些怨意。那漆黑的瞳子这么一瞥,倒有些委屈透了出来。
  
  “母后怎会这般想儿臣,儿臣就不能闲来没事来母后这边坐坐了?……儿臣刚下朝就听说母后这边又请了太医过来,儿臣担心的紧,这不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看母后。母后你可要千万注重点身子,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儿臣可也是活不了的~~”
  
  这小黄桑像唱戏一般说完了这些话,那小眼神儿不住的偷瞄我,咻——我仿佛听见一只尖利的小剑呼啸着直直扑向我的心口,我捂住胸口,自觉论无耻,哀家实在及不上这只小狐狸。半天缓过了劲来,我轻轻抚着额头,满脸疲累。
  
  “那三个太医哀家可没动他们,都给你好好的在后面养着呢,皇帝说话不必这般拐弯抹角,万一哀家听不出来话中深意呢……不过是这几个老家伙说话不合哀家,哀家锁他们一段日子罢了,也值得皇帝这般劳师动众的跑过来,还口口声声的撒谎说刚下朝便跑过来看哀家——皇帝这个朝上的可够久的,从早晨直接上到了下午?”
  
  听了我将他的目的点破,小狐狸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噙了一个温婉的笑痴痴地望着哀家,半响,这才懒懒的抬手向外边喊道。
  
  “赶紧将参汤端进来,再不端进来给母后看看,母后可还是要继续误会儿臣的。”
  
  话音一落,外边利落的跑进来了一个面目白净的小太监,他手上提着一个笨重的食盒,轻手轻脚走过来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小狐狸抬起手来,打开了食盒的盖子,里边又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几层。半柱香的功夫之后,他才终于是从中间取出了一个汤碗来。
  
  “母后,这是儿臣着宫人特意给你熬制两个时辰的参汤,在这样的天气里喝那是极好的,母后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那参汤色泽金黄,一看便知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熬制的,定是大补之物。小狐狸的盖子一掀开,整个寝殿里面都飘出了浓郁的香味,一闻上去便让人很有食欲,忍不住想要拿碗喝上一口。
  
  我一闻到那个味道,顿时脸上突变,胃中一股子翻腾劲压都压不住,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我捂着嘴巴,面色痛苦的呼喊容萤。
  
  “容萤……”
  
  话音还没落,便已经忍不住要呕吐的感觉。一个痰盂放在了我的面前,我立马扶着那人的手吐了个昏天暗地。容萤甜美的声音布满了着急,隐隐有埋怨传出。
  
  “太后你慢些,陛下的汤一掀盖,我便知道会是这样结果……太后,太后你好些了没有?”
  
  我扶着容萤的手,死过一般躺回了小榻上,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去阎罗殿玩耍了一遍。眯着眼睛,我隐约瞅见对面小狐狸的脸色,比我的好像还难看了些。
  
  我闭上眼睛,赴死一般,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哀家这肚里,怕不得是真的是养了一只包子啊…… 被压迫的皇后 大龄剩女要相亲(一)   明净的咖啡厅里,播放着悠扬的音乐,安静的午后,咖啡厅的生意并不是太好,只有三三两两的小情侣时而会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在这儿腻歪的坐上半天。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有些心不在焉,端起来,喝了一口,我皱了皱眉。果然,不加双份奶和糖的咖啡我真的喝不惯。但是为了这次相亲第一面不能给对方留下个太过娇气的印象,我还是忍下了叫服务员再加一份奶和糖的念头。
  
  “花小姐,我们的年龄也都是不小了,现如今我们的相亲,虽然是说的要处朋友,但是也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这有些话,还是问个清楚比较好。”
  
  我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我的相亲对象,一个据说事业有成长相帅气脾气良好但是不知为何到了三十二岁都还没有找到老婆的精英男。我有些轻微的近视,今天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隐形眼镜了。
  
  这年头,事业有成长相帅气脾气良好但是还大龄没有结婚的男人,一般只有两个可能。一,他的眼光太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二,这个男人喜欢的伴侣恰好跟自己性别相同。我抿了抿唇,不自觉的便考虑起眼前哪种可能我能将自己嫁出去的几率大一些。
  
  思虑了半响,我悲哀的发现,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靠我这勉强算得上清秀的模样,貌似都可能性不大……
  
  在我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见我对面的男人面目白净,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精明,帅气倒是有些夸张了。但是想起了我老妈电话里的威胁,我还是叹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挑剔。
  
  花锦,你已经二十八了,又不是十八,哪有那么能耐能挑别人的不是呢。最起码对面这人长得还算对得起人民大众,要是嫁给他之后半夜醒来不会被吓到,这就行了。这年头,长的帅的一般靠不住,自己不是早就深有体会了嘛。
  
  “陆先生说得对,有些事,先了解了,总比结婚后再知道好得多。您有什么想问的,请直接问吧。”
  
  “那我便不客气了。”他推了推眼镜,身上似乎透露出一阵气势来。“花小姐现如今是做广告生意的是吧,不知道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呢?”
  
  我低下眼,内心有些反感这个问题,哪有人见面第三句话便问工资的。我是让你随便问不错,但你真的这么随便你爸妈造么?
  
  接下来一想我这二八的年龄,和我老妈抓狂的语气,我立马平静了下来。得,我就是奔着结婚来的,这问题倒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我是我们公司的广告创意副总监,每月的工资是和业绩相挂钩的,虽说并不固定,但以我这么些年的工作经历看下来,平均倒也差不多能剩下来一万多。”
  
  说到工资问题,我还是比较没有压力的,若非是我太能养得活自己,说不定现在也不会变成大龄剩女。
  
  果然,听到了我的工资,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来。
  
  “花小姐果然是很独立呢,这么年轻便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坐上了副总监的位置,令人佩服。”
  
  我噙着笑意,不温不火的和他周旋。
  
  “哪里哪里,陆经理才是年轻有为呢,我听说你去年便已经成为了你们部门经理。和你们公司比起来,我们公司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我的成就在你的眼里,不过也就是小儿科而已。”
  
  我拍马屁的功夫那是跟我家老头练出来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几乎什么人都搞得定,更何况是他这种一看就需要别人肯定的精英宅男呢。果然,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来,话也放开了不少。
  
  “花小姐真是实在人,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拐弯子了。我家里希望我可以尽快结婚,我父母都想要抱孙子了,所以如果我们能谈得来,最终结婚的话,可能过两年便会要孩子。花小姐能否答应这个要求?”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父母也是早想让我结婚生个孩子,这一条倒是跟我没有冲突。
  
  “我对老婆的要求并不是很苛刻,只是两条,一,能够独立养活自己,不需要太过依靠着我,我不喜欢太过柔弱的女孩子。二,大事上能够听我的指挥,不会随便耍小孩子脾气。我看花小姐两条也都基本符合,我这边是没有什么意见了,不知花小姐是否还有什么要求?”
  
  我正在喝咖啡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对面陆先生的这句话,顿时被噎了一噎,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找到老婆,这两个要求本来就是相博的,你这条件还不叫苛刻,那什么才叫苛刻?还有,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就是符合你这两个要求的呢,难道就凭那两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我抿了抿唇,忽略掉心下一时间涌出的众多吐槽。这种相亲的严肃时刻,冒出一句半句吐槽来,真的是会成功搞砸这场相亲的。仔细想了一下,这男人虽然大男子主义而又有些龟毛,但自身条件还是真的挺符合结婚对象的,于是我扬起了笑来。
  
  “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主要还是处得来为主。多相处几次也许才能知道两个人究竟适不适合。”
  
  “花小姐说的也对,结婚毕竟还是一辈子的事,是需要好好相处的。我看我们对对方的印象也都不错,不如互相留个电话,多多相处一下吧。”
  
  风铃响起,有谁进了店来。
  
  我点点头,伸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来,便想要爆出电话号码。偏在此刻,有一只手袭上了我的肩膀,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我的眼睛重重一跳,心下升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我家小花锦就会胡闹,又趁着我出差在外面和人家这样搞暧昧,不过是因为前几天说了话让你生了气,你还真就想离开我,去找下一个了啊……”
  
  对面那男人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即使我没戴眼镜也能看清那边已经是一片气急败坏。倒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失去理智,压抑着怒火,冷冷的问我。
  
  “花小姐,我想知道,这人是谁?”
  
  抿了抿唇,我斟酌着用词,还没有开口,那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几乎让我咬牙切齿。
  
  “哎呀呀,你这样问小花锦她一定会回答你是前男友的啦,我家小花锦就是孩子气,老爱跟我开这种玩笑。这次就原谅你了,我可不许有下一次了……”
  
  我的手抬起,照着那人命根子就是狠狠的一下,一点都不含糊。他却是像早就知道了我的动作一样,伸出手一下子托住我的手,脸上笑意还是不变。
  
  “这位先生实在抱歉,我家花锦跟我闹着玩呢,刚刚说的一切话你都不要当真。哦,对了,为了补偿你被占用的时间,这张支票你先拿过去,就当是我们一点小小的歉意吧。”
  
  雪白的支票被送到了陆先生面前,那陆先生脸上的表情几乎扭曲成一片。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神情似乎是受到了□□一般。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仗着有钱就欺负人么?!花小姐,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既然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干吗还来参加这次相亲,你是不是在玩我?!”
  
  话毕,陆先生拿过一旁的公文包,气势冲冲的走出了咖啡厅,风铃被撞得呼啦啦直响,可见他是气愤到了一定的境界。可面前这男人还不依不饶,继续用他那贱贱的声音挑逗着咖啡厅里一干看热闹的小情侣的神经。
  
  “哎哟~支票不要了么?那多不好意思啊,陆先生,你把电话留下,我让我的秘书稍后联系你吧,不能让你吃亏了吗不是……”
  
  “程烈,你够了!”
  
  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牙齿被我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他低下头,眯起了眼睛看着我,帅气的脸上一片风雨欲来的模样。他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声音几乎比我的还要气愤。
  
  “花锦,你竟然又背对着我在外面相亲?!”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想要一巴掌扇上他那帅气的脸。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忍住下巴上传来的痛处,我别过脸去。几乎是同时,便抬起了右手,我狠狠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脸,啪叽好大一声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便站起了身来,尖利的高跟鞋跟毫不客气的踩上他的脚。他嗷唔一声,立马跳开了身来。我拿起放在里边的包,蹬着高跟鞋急急地走出了咖啡厅。
  
  小情侣们这才放过了一直胶在我们身上的目光,我隐约从中间感受到了意犹未尽,不禁更加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回去给那贱男人两巴掌。
  
  我急急的走向自己的车,刚拿出钥匙来,后面便有人急急慌慌的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跌跌撞撞的跟了上来。不是程烈,又能是哪个。 被压迫的皇后 大龄剩女要相亲(二)   “花锦,你等等,你听我说……”
  
  我打开了车门,将包扔了进去,这才转过身来,抱着胸,我冷冷的看着往我跑过来的男人。我到是想要听听,这个三年前就已经劈腿找了白富美、三天前已经破坏过我一次相亲行动的的前男友,到底是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程烈,男,二十九岁,是大我一届的学长。我刚进大学的时候便就听说过他的名声,他是当时学生会主席,加上长得又很是帅气,更是惹得不少的少女对他尖叫心许。
  
  当时本姑娘少不更事,便是叫他那张脸和表面上的温柔给欺骗了,竟然傻傻的暗恋了他一年。然后在大二的时候脸红红的跑去了告白,没曾想他竟然同意了。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当时就同意了的,论长相、论家世、论才情,本姑娘……都不是最佳选择……
  
  反正就是我们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在一起了,而且一直到我毕业,我们都还好好的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留在了这个城市。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俩一定是能够这样结婚生子,然后幸福的过完一生的。
  
  但是程烈不愧为渣男,在和我谈恋爱的五年里,他竟然有两年都在跟一个白富美劈腿!若不是我在他的电话里发现了端倪,留了个心眼,恐怕直到他跟那个女人结了婚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我的初恋就是这么被程烈生生的扼杀在花骨朵状态的,所以分手的时候我也是像今天这样送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外加一脚,那动作不要太娴熟啊!
  
  分手之后就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只有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还有女生会偷偷摸摸的指着我的背影说程烈结婚了,程烈的岳父将公司交给他了,程烈当了总裁之后没有发福,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当然,最新的消息是三个多月前的同学聚会上爆出的消息,程烈的妻子怀孕了。
  
  然后过了没两个月,已经三年没见过的贱男人竟然又笑眯眯的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活生生的拆散了我的两次相亲。
  
  程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这样做,每年给我的同学聚会增加了多少话题你造么坟蛋?!
  
  程烈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特别不要脸的对我露齿一笑,一口白牙几乎闪瞎我的24k钛合金狗眼。我憋着一股气望着他,无视他讨好的笑。
  
  “程烈,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你三番两次破坏我的相亲,到底是何道理?”
  
  他睁大了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讨食的小狗。
  
  “小花锦,那个男人是不会给你幸福的。他给你点的咖啡,竟然不放双份糖双份奶,他不知道你喝不下去这种的么?!小花锦,我是为你好啊,要是你嫁给了他,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说的斩钉截铁,特别像我家巷子口那个整天带着墨镜装瞎子骗人去算命的大爷,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再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但是额角的青筋还是不住的跳动,压都压不下去。
  
  “你这个变态竟然在我走了之后还喝了我已经剩下的咖啡?!你出门是不是忘记吃药了啊程烈?……毕竟咱俩好过一场,于情于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为好,不能放弃治疗啊!”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程烈的脸皮轻而易举地便承受住了。这么些年,他果然修炼的更加不要脸了,这脸皮简直是刀枪不进、油烟不浸呐。他还是那样挂着一个笑,甚至还有些回味。
  
  “反正那是你喝过的,我喝两口又怎样。小花锦我跟你说,那男人真的不是你的菜,你千万不要一时昏了头嫁给他了,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
  
  “老娘已经二十八了,你再叫我小花锦你不恶心我都替你膈应得慌……”
  
  他的脸皮一僵,这句话出乎意料的止住了他对我耳朵的继续摧残。半响,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有些颓废了下来。
  
  “花锦,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三年前做了那样的事?”
  
  “别跟我玩煽情戏码,姐姐我早就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你以为这种东西还能轻易地骗的了我?得了吧,你骗了我这么多年了,我好歹也混出点经验来了好吧,怎么就能一次两次轻易地被你骗到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对你全是欺骗呢?我当时对你的真心你真的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么?花锦,我一向觉得自己狠心,其实不然,你比我还更狠心点。”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所有的牙尖嘴利,终于还是觉得面对他的时候有些疲累。抿了抿唇,我抬眼看着没带笑意的程烈,竟然有一种我心老矣的感觉来。
  
  “程烈,三年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该翻篇的时候,你就应该翻篇了。我一个姑娘家都已经不在乎那件事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还跟我在这边磨磨唧唧的有什么意思。当年恨也好,闹也好,你虽然对不起我,但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这事都过了三年了,你还来破坏我的相亲就有些不厚道了吧?”
  
  他扬起脸来,笑的有些迷茫。他望着我,眼中却是一片真诚。
  
  “花锦,分手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若是我以后后悔了,那也是我活该,不要让我再去找你。但是现如今,我真的后悔了,我也没法做到不来找你。花锦,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特仔细地瞅了瞅程烈,他的模样还是一如大学时那样帅气,只是多了些成熟的韵味。我皱了皱眉头,接着嗤笑出声。
  
  “得了,程烈,你什么人我恐怕比你都清楚。我跟你在一起五年,抛开你劈腿的那两年不算,好歹也算是在一起三年。你这个人心高气傲,又有抱负和理想,你注定是不甘于平庸的,你渴望有伯乐能够发现你的才华,让你能够做一番大的事业。而我呢,我表面看上去十分的独立,实际上我骨子里很懒,除非事情逼到了头上来,不然我是不会主动招惹是非的。我这个人的愿望很简单,平平淡淡就好。‘
  
  我望着程烈,抿唇轻笑。
  
  “程烈,我们不合适的。”
  
  说罢,我便转身想走,程烈却是抓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我回头,已经是有些发怒了,挑着为了工作而特意修剪的凌厉的眉一言不发的望着程烈。
  
  “你怎知我们不合适,你说话太过武断了些了吧,我们当初在一起的那些年你还记得吧,那时候,明明就是都很快乐的。”
  
  “程烈,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那时候我穿白衬衫帆布鞋,我喝三块钱一杯的奶茶,我喜欢半夜十一点出去校门口吃那家烤串。可是现在呢,低于一千的衣服我穿上身都进不了公司,已经一年多我都没进过奶茶店,半夜十一点的时候我如果还没睡觉那就说明我在赶创意。”
  
  “那时的我,养得起那时的你,现在的我,怎会养不起现在的你。”
  
  “你根本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甩开手,觉得再也没有和他说下去的必要,我打开车门,刚钻进车里就发现副驾驶的门也被打开,程烈扬着无耻的笑,竟然大斥斥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他随意的将我的包扔向了后座,双手放于脑后半躺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下去,我要回家了。”
  
  “没事,带我一起回去吧,我不介意被你包养的。”
  
  我咬了咬牙,手指握着方向盘青筋暴起。良久,我松下劲来,完全斗不过这个男人。有句话说的果然没错,人至贱果然是无敌的。我转过头去,终于忍不住下重药,程烈,这是你逼我的!
  
  “你到底想要干嘛?跟你的妻子离婚然后让你的孩子没了父亲么?还是你想要包养着我就这样耽误着我的一生,我花锦现在可不需要被谁包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哎呀呀,不准备让我包养那就包养我呗,我不介意的啦……”
  
  我闭上了眼睛,跟这种人耍贫我绝对是神经错乱了,这种人就是你说上一句话他能够跟你扯上三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搭理他。我一扭车钥匙,方向盘猛地一转,将车开了出去。
  
  副驾驶位置上的程烈赶紧一把抓起安全带叫的像个受了惊吓的少女一样,。几乎让人以为是我开车绑架了他。
  
  “哎呀呀小花锦你怎么这么粗鲁啊,小心点嘛……”
  
  我扭过头去,狠狠对他吼道。“闭嘴!”
  
  却见他的脸色猛地苍白,他慌忙解开了安全带,他张开了嘴,我听到他声音的同时他的人也扑了过来,却还是没能阻止该来的事情。
  
  “小心!”
  
  猛烈的撞击突如其来,碎裂的玻璃渣扑向我的脸,那人的胳膊锢的我生疼。安全气囊全部张开,我被甩了出去,却被安全带又迅速拉了回来,脑袋重重的碰上车窗。
  
  一阵剧痛袭来,我的眼睛被温热的液体覆盖。外面各种声音开始噪杂起来,却都渐渐离我远去。我依稀感觉那人拼命向我蠕动了过来,他将我的头拥向他,声音带着疼惜。
  
  “小花锦,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那时背叛了你,还有……她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已经张不开了嘴,脖子疼的让我几乎不能思考所有的事,我甚至觉得它已经断了。听到他的话,我模模糊糊的想,老娘压根不关心你有没有被绿!你还有力气讲话为什么不给我打120?我现在只想要120……最后眼前划过爸妈的脸,我张了张嘴,却是再也叫不出那声叫了二十八年的爸妈。 被压迫的皇后 穿越(一)   我缓缓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有些模糊不清,等到我终于想起了昏迷前的事,竟然发现我处在一处四周封闭的空间里。我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情况,莫非现在的医院都是这样的设置了,还是说我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只是我的魂魄?
  
  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些事,便听到外面一片噪杂,有谁粗着嗓门在喊。
  
  “夫人用力,夫人再用力些,就快要出来了,用力啊夫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节奏,猛然间一股子推力传来,我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被往外推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感觉被挤得乱七八糟,仿佛又经历了一场车祸之后。终于一个巨大的推力传来,我的眼前一阵亮光传来,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一双手将我抱了起来,我一惊,立马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正直勾勾地看着我,见我也看着她,她的两条粗粗的眉毛猛地一凝,面目上显现出三分杀气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倒拎着双腿头朝下,屁股上狠狠挨上了三下。
  
  “怎么不哭呢,快点哭啊!”
  
  我的屁股受痛,一个没忍住,哇啦一声哭了起来。整个屋子被我这么一哭,几乎立马欢腾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夫人生了个小姐,是小姐啊~”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出去,外面顿时也传来了一阵的骚动。那双手将我抱起,放进了一盆温水里,拿着柔软的帕子轻轻给我擦拭着身子。我瞪着双眼,眼泪还挂在眼角,看见的东西却已经做够将我震惊在了当场了。
  
  模糊望去,隐约能看见一片上好的床幔,那抱着我的大娘一身古代装扮,此时脸上正一片喜气洋洋,她一边给我擦着身子一边抬高了嗓门道。
  
  “恭喜夫人,是个小姐呢。我们老爷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就盼着夫人能给他生个小姐呢,夫人这次喜得千金,老爷定是会非常欢喜的……”
  
  说到高兴,她的手都跟着抖了三抖,这一抖,总算是给我抖清醒了。我拼着老命,立马翻腾着逃离那大娘的手掌。这是什么情况,这太诡异了吧?为什么我车祸一醒来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这个貌似古代的地方。最主要的事,为什么这些人看上去都那么大,还说什么生了个小姐,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大娘没料到我会翻腾,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两手用力,抱紧了我。随即拉高了嗓门,面色惊恐。
  
  “翠荷你快过来帮帮忙,这小姐太过活泼了些,老身竟有些抱不住,快些过来,别让小姐摔了!”
  
  我哪能让她得逞,立马张开嘴想要问问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我被送错了病院,给送到精神病院来了?刚开口我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隐隐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声,我一惊,隐隐觉得这声音貌似我刚刚好像听过,那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听来,这声音是不是有些太过尖细了,一点也不像我的声音。
  
  我微微抬起了爪子,放在了眼前,那手上还带着血迹,透着不正常的红,却是只有婴儿的大小。我睁大了眼睛,几乎想把眼珠子瞪出来,嗓子里憋着一股子尖叫,却压根叫不出来,只能听见屋子里婴孩的哭声越发的嘹亮。
  
  “快些快些,难道是饿了,奶娘呢?快让奶娘过来,可别让小姐饿着了……”
  
  声音渐渐模糊,我眼前一黑,生生的昏了过去。临昏倒之前,我依稀想到了血红的三个大字,穿、越、了!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闭着眼睛,默念了三声,是做梦、是做梦、一定是做梦!猛地睁眼,正好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一个肉嘟嘟的孩子扎着发髻,穿着古装,好奇的望着我。一见我睁开了眼睛,他一惊,随即猛地蹦开了来,声音带着兴奋。
  
  “醒了、醒了,爹爹,妹妹醒了!”
  
  我咬着唇,恨不得再昏过去一次,可这次,显然没有能让我如愿以偿,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青衫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就被那个孩子牵到了我的面前,他低头一望,立马笑开了眼来,伸出手将还处于震惊中的我抱了起来。
  
  “哈哈哈,果然醒了,看来囡囡果然更喜欢连青一些,爹爹看了半响都不见囡囡醒来,连青只是往那儿一站,囡囡立马睁开了眼睛。……哈哈哈,爹爹有赏,来,连青想要什么,跟爹爹说,爹爹都会给你的。”
  
  青衫男子抱着我坐了下来,我正好能看见那肉嘟嘟的小男孩,只见他满脸兴奋,听到这句话却突地有些羞涩。他对着手指,扭捏了半响终于开了口。
  
  “爹爹,连青想要亲手抱抱妹妹,成么?”
  
  我明显的感觉抱着我的手臂猛地一僵,抬起眼去仔细望着抱着我的男人,只见他的面色忽然有些惊恐。却只是一闪而过,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茫然的模样,语气急促。
  
  “呀,连青说什么,爹爹没怎么听清呢……哈哈,既然连青不知道要什么,那爹爹还是自己来送吧。翠荷,一会把我屋里那枚翡翠扳指拿过来,送给三少爷好了……”
  
  那小胖墩眼睛睁大,明显是还不能接受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只见那青衫男子已经低下了头,装模作样的逗弄起我的脸来。那小胖墩瘪了瘪嘴,满脸失望的闭上了嘴巴。他看了看我,那黑漆漆的小眼睛里满是控诉,半响,见没人搭理他,这才悲愤的跑走了。
  
  “哧——老爷说话不算数,答应了笑少爷的事,却装作没听见。”
  
  旁边身穿翠色衣物的少女捂着嘴笑,那眼神里分明都是无奈。抱着我的青衫男人缓缓抬起眼来,却是没有发怒,他扁了扁嘴,有些委屈透了出来。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做出这种动作竟然也不突兀。
  
  “不然怎样,他那个样子,要是把我家囡囡摔了碰了我找谁哭去?”
  
  那翠衣少女摇了摇头,倒是也赞同这个说法。我闭上眼,压抑住自己快要抖动的控制不住的小爪子,已经决定要装死了。谁都不要搭理我,我才不相信什么穿越,这些都是幻觉,我才不相信!
  
  可是那男人却是压根不放过我,他的手指上带着微微的硬茧,硌的我的脸都有些疼。他声音委屈,却是压根没有停止骚扰我的手。
  
  “囡囡怎地又闭上眼睛了,就那么不担待看见爹爹么?怎地连青一走就又要睡觉的模样了呢,怎么看爹爹也比连青好看得多吧……囡囡,来,睁开眼睛,看看爹爹啊……”
  
  忍了又忍,我终于忍不住这个男人的骚扰,猛地睁开了眼来。睁开眼的一瞬间,我便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我使劲压抑住那股子泪意,却是根本压抑不住,响亮的哭声顿时响彻整个屋子。
  
  “怎地了,怎么好好的倒是哭起来了?翠荷,翠荷你快来看看,囡囡是不是饿了?”
  
  那男人顿时手忙脚乱,抱着我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感觉他急的直转,我却是根本不买他的账。
  
  我都说了不相信了,你干什么还要让我睁开眼睛面对现实。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我穿越了么?不可能的!即使你们都穿着古装,即使这整个屋子里都是古色古香,即使、即使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婴孩……
  
  呜呜呜,如果不是穿越我这又是怎样啊,莫非是见鬼了?我不要穿越,我好不容易才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经历住了三年魔鬼般的高中生活,四年大学生活也被我挥霍完了。我辛辛苦苦长到了这么大我容易么,一夜又回到解放前了。我发誓,要是有机会再见到程烈那个混蛋,我一定分分钟咬死他!
  
  呜呜呜,我想我的妈妈爸爸,我还没有好好的孝敬他们呢,我甚至还因为他们逼着我去相亲而跟他们赌气。我要是知道我会遭遇那么一场车祸,我又怎会做那些事呢?!我想回去,我真的想回去,我不要穿越啊!!
  
  “怎么了,怎么了,妹妹怎么又哭了……爹爹,快给我看看妹妹,你怎么又把妹妹惹哭了?!”
  
  小胖墩慌忙地跑了进来,我就感觉底下有谁正在急急地拽着我的衣物,让我哭都哭得不安心。许是哭的狠了,竟然不停歇的开始打嗝,我不在意那些,执意要将心底的不安和恐惧都哭出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一场车祸之后,我竟然会变成一个婴孩,到了这个陌生的古代呢……
  
  “老爷,将囡囡交给我,我来哄哄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我就感觉自己被转到了另一个怀抱里,顿时一股子好闻的味道传进了我的鼻腔。那人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轻柔的拍着我的后背。那感觉仿佛回到了上一辈子,我小的时候,我的妈妈便是这样,总是温柔的抱着我,哄着我。仿佛不论遇见了什么事,都会解决,什么事都不用我来操心。
  
  我的情绪渐渐被安抚,我睁开眼睛望上去,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古装女子披散着青丝。那苍白的脸色却还是没能掩盖住清秀的容貌,她的嘴里发出哼唱,嘴勾着温暖的笑。见我抬眼看她,她嘴角的笑更加深了些。她轻柔的擦去我眼角的泪珠,声音也是温柔如水的,带着心疼。
  
  “囡囡莫哭,娘亲在呢,不怕,不怕哦……”
  
  这时候,旁边才传来了松一口气的声音。那个青衫男子又走了过来,脸上一片无奈。
  
  “囡囡你可真没良心,爹爹对你又不是不好,干吗一到我怀里就哭啊,爹爹那么疼你,你就这样伤爹爹的心啊……没良心的小东西,哧哧——”
  
  那女子扑哧一笑,脸上染上了幸福的味道。
  
  “老爷你莫要这么说,我倒是看囡囡好得很,将来大了定也是会疼老爷的。人家不是说么,女儿是爹爹的暖心小棉袄,你看看现在你在小棉袄这儿受了一点委屈,至于就这样苦着张脸么?”
  
  他们好像又在说了什么,我却是在那女子怀里越发的舒适,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睡一觉吧,实在太困了。眼皮上下打架,我渐渐进入了梦中。 被压迫的皇后 穿越(二)   “娘亲,为何妹妹老是在睡觉,也不睁开眼睛跟我们玩呢?”
  
  “是啊娘亲,我来了好几次妹妹都在睡觉中,我能不能把妹妹叫醒啊,我想跟妹妹玩。”
  
  “妹妹还小,需要睡觉,不然怎么会长大呢。连青,连风,你们俩走远一点,别吵到妹妹睡觉了。”
  
  “为什么叫我们走远点,哥哥你不是还站在原地看着妹妹?难道你就不会吵到妹妹了么,我不要,我也要陪着妹妹!”
  
  “是啊是啊,连青也要跟妹妹在一起,哥哥你不许这么霸道,一个人霸占着妹妹。”
  
  三道炙热的视线在我的脸上一遍遍扫描,我闭着眼睛装死,就是不愿意睁眼。听声音也知道,这上面三个说话的人,一定是我身体的哥哥。一对双胞胎哥哥,连青,也就是那天的小胖墩,长得肉乎乎的,倒也算是个帅气的小正太。连风,连青的压缩版,五官清秀,即使是和连青一样的五官,少了些肉还是更加精致一些。
  
  至于被他们叫做哥哥的人,便是我的大哥,慕辰。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过了十一个月了,我也已经对这个身体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我还是想要装作这是在做梦,但事实上我已经接受了一个坑爹的情况,那就是,我真的已经穿越了。
  
  这是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被称为大越国的地方,当今圣上是大越国第五位皇帝,恭仁帝。换句话说,也就是我穿越到了一个架的很空的不知名古代,要想当先知神马的看来是没希望了。
  
  大越国国富民强,百姓倒也安居乐业,听上去有些像我们古代的唐朝时期,发展状况还是挺不错的。我这世的爹,名叫慕陵晟,便是这大越国的礼部尚书,倒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官。我娘是世家小姐,与我爹的感情甚好,在大越国都是被人称道的。他们俩成亲之后,依次剩下了三个儿子。俗话说,没有什么,便想要什么,自从生下大哥之后,我这爹娘就心心念念要生个女儿,这才有了我的穿越。
  
  虽说穿越这件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但穿越过来能得到这对父母,倒也稍稍弥补了我对前世父母的思念。爹娘都甚为疼我那先且不说,就连那几个生理年龄比我大,心理年龄还是小屁孩的哥哥也是非常宠着这个妹妹的。
  
  “妹妹都睡了半天了,可以叫她起来了吧,小心睡多了会变成猪的!”
  
  一听这个语气,便知道是我的便宜二哥哥,连风。连风话音刚落,一阵香风由远及近,我便是已经猜到了,我那温柔的娘亲定是来了。果不其然,三道荼毒了我一个早晨的炙热目光转了过去,三人一起齐声问好。
  
  “娘亲。”
  
  “囡囡还在睡着呀,真能睡。……你们几个也有些累了,都过来吃些东西吧。”
  
  “夫人,小姐这么睡下去可不是个事,要喂点东西的,不然她可受不了。”
  
  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声音里面带着焦急。听到这话,我那娘亲轻轻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我当然知道她在烦心什么,她烦心的,也正是我一直以来颇为烦心的。
  
  众所周知,刚出生的婴孩能吃什么,不也就是喝奶么!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你让我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八岁的、未经人事的大姑娘做出这种事来,我还真是做不出来,这就有了问题,不吃饭怎么行呢。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着急,我怎么饿,我都说服不了自己这一关啊。后来还是他们趁我睡着了才能给我喂点食。
  
  刚开始比较小的时候,我是比较容易疲累,也是经常一睡就是大半天,这倒还不是什么问题,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长越大,这精神头就越来越好。每次乳娘一把乳、头放在了我的嘴边,我就立马醒来,然后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反抗方式——哭,来表达我的不顺从,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整个府里也是因为这件事,各种唉声叹气。
  
  我抿抿唇,为自己辩解,却也在内心狂叹,你说我都十一个月大了,可以吃米粥了吧,你们就行行好给我碗米粥吃又能怎样?!虽说你们是大户人家,用米粥养小姐说出去是有些粗糙吧,但是我不怕啊,求求你们了,就糙着养我还不成么?!
  
  鉴于硬件软件的不能够,直到现在,我能发出的声音也就只有——哭。我算是看出来了,要是想要我以后有好日子过,我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要驾驭如何说人话。那谁谁谁不是说过么,交流,是人类发展的基石,我现在,可就全心全意的再练这基石了。
  
  “这小姐不吃奶倒也是个事啊,不吃奶可怎么长的大啊……对了夫人,我们穷人家养孩子,因为请不起奶妈,在孩子长大一点之后,如果孩子娘的奶水不足,我们都会熬了小米粥来喂他,不如夫人也试试小米粥?”
  
  听闻此话,我的心下立马一个激动,猛地睁开了眼睛,恨不得眼中放出光亮来证明我对这句话的赞同。那几个便宜哥哥一边吃着东西,可另一边还没有放松对这边的监控,一见我睁眼,连风立马双眼一亮,将碗一放,吧唧吧唧的跑了过来。
  
  “娘亲快看,妹妹醒了,妹妹醒了!”
  
  温柔娘亲缓缓走了两步过来,伸手将我抱了起来,我安心的窝在娘亲香香的怀抱里面,睁大眼睛望着刚刚说话的妇人。娘亲一边用手拍着我的背,另一边还跟那妇人说着话。
  
  “囡囡还这么小,这能行么?”
  
  我立马在她怀里鼓弄几下,表达我的赞同。但是很显然,人微言轻,娘亲只是轻轻拍了我的背安抚了我两下,压根没理我的意见。
  
  “行不行试试呗,要是这招再不行的话,那就只能让乳娘把奶水先挤下来,再给小姐喝了!”
  
  “这……要不就先试试吧,翠荷,吩咐下人熬一碗米粥过来……不,还是你去熬吧,记得熬得烂一些,免得小姐吃不了……”
  
  “是,翠荷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翠荷端了一碗小米粥走了过来,闻到那清香的味道,我几乎要感动哭了。终于、终于不用再喝那乳娘的奶了,呜呜呜,我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太好了,看来囡囡真的喜欢喝米粥呢……翠荷,你吩咐厨娘,下次去外面采购的时候,要多买一些上好的米,小姐爱吃。”
  
  看着我把那一碗米粥喝了个干干净净,我那娘亲几乎是喜极而涕了。我手摸着那滚圆的小肚子,满脸幸福的躺在了小床上。心情很好,连那几个骚扰我的哥哥也能暂时忍受下来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能给他一点颜色,不然他就能给你开个染料公司啊,很显然,我这几个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妹妹今天好像很开心呢,妹妹,来笑一个。”
  
  小哥哥发了话,我心情还不错,便就露出长了半嘴牙的小嘴巴,尽可能的裂了一个笑来。连青一见我配合,乐得拍起了手。见到这种情况,连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他伸出手来,戳了戳我肉多的腮帮子。
  
  “妹妹你也对我笑一个呗,妹妹你还没有对我笑过呢。”
  
  我特别隐晦的翻了个白眼,默默地露出了五颗牙,算了,今天遇见好事了,姐姐心情好,就给你笑一个吧。这一笑不当紧,我那大哥也有些不是滋味了,他摸了摸我的手,哄弄着我道。
  
  “囡囡,来叫声大哥听听……”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可真是戳到了我的痛处,我不能说话本来就很憋屈了好吧,你还来逗我,你竟然还来不长眼的逗我!
  
  我一张口,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我那大哥一下子傻眼,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谁惹了我家囡囡?”
  
  一个挺拔的人影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抱起,狠狠地先亲了一口。我刚吃饱,肚子本来就撑得不行,他这么一番大动作下来,我费了好些劲才把那些小米粥成功的留在了肚里。这么一折腾,我也是在哭不下去了,半阖着眼睛休养生息。
  
  “老爷回来了,怎地还没换朝服就来这儿了?”
  
  “我这不是想我家囡囡了么,想赶紧来看看……你们几个臭小子那个惹到我家囡囡了,差点把她惹哭了?还好我及时赶到……”
  
  连风立马没义气的伸出手来,指向慕辰。“是大哥,大哥逼妹妹喊他哥哥……”
  
  慕辰默默地对着手指,无限委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逗妹妹玩嘛……妹妹不哭,哥哥跟你开玩笑的……”
  
  我那温柔娘亲一脸哭笑不得,望着我那正委屈的大哥犯了难。这是打也不成,哄也不成,看到儿子这般犯二,我那老爹也是满脸无奈,跟娘亲对视一眼,两人终于决定,不理这三个小子了。
  
  “夫人,下个月囡囡就一岁了,你看看是不是现在就要好好准备周岁宴了啊?今个下朝的时候左丞还跟我提到了这件事了呢。”
  
  “真是的呢,老爷你不说我倒给忘了,这才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囡囡都周岁了。那是要赶紧准备了,不然到时候肯定来不及啊,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下人们早些做好准备吧。”
  
  巴拉巴拉,两个人开始商量着细节,吃饱喝足,从大早晨就在装睡的我实在是太累了,忍不住又慢慢睡着了。 被压迫的皇后 抓周宴   “囡囡,一会宴会上,可不要乱抓东西哦,看好了,爹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这个,一定要看好了抓哦……”
  
  温柔娘亲正在给我穿着衣服,那爹爹却是不依不饶的在一旁打岔。我抬起眼,想要看看爹爹手上是什么东西,却看见了一本《诗经》。我一转眼,便就想通了爹爹是什么意思,他是礼部尚书,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也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
  
  我瞥了一眼,默默吐槽。放心吧,我看好了,一会儿铁定不选这个!
  
  “抓周就是为了看看孩子的意思,你这样先前就给囡囡打好了眼色,到时候有什么用啊……”
  
  温柔娘亲给我穿好了衣服,回过头来看见爹爹手上的东西时就变成了满脸的哭笑不得。
  
  “老爷你该出去了,客人们都该来了,你再晚点就该让人说我们不知礼数了呢。”
  
  温柔娘亲将我交给了一旁的乳娘,这才赶紧将爹爹赶了出去。她坐下来,让翠荷给她打理着头发,准备着晚上要还的衣物。
  
  “老爷可真是疼小姐呢,看上去比对三位少爷都还要好一些呢。”
  
  翠荷一边给温柔娘亲梳着头,一边跟娘亲说着话。娘亲轻笑出声,道。“他是有些太过了,刚开始怀慕辰的时候他就想着生个姑娘,说姑娘像爹,肯定跟他亲。结果生下来是个儿子,然后又生了第二胎,这下倒好,一对双生子,却都是儿子,你没看他知道是儿子时的脸色,简直无奈的紧啊。这一胎若还不是女儿,我想他还是会不死心,继续他的生女儿大计的。”
  
  翠荷扑哧一笑,满脸欢乐。
  
  “夫人好福气,老爷这么疼爱你,又这么疼爱小姐,将来一定会将小姐教成个大家闺秀,将来再给小姐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怕不是翠荷你想要找如意郎君了吧,要不要我和老爷说说,赶紧给你嫁出去?”
  
  “夫人,你别乱说,我才没有……”
  
  “好了好了,不跟你胡闹了,一会就要出席宴会啦,抓紧时间吧。”
  
  “是的,夫人。”
  
  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就在我又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乳娘终于抱着我,跟着温柔娘亲走了出去。进入宴会,沃步静眼前一亮,好多好吃的啊。默默地磨了会牙,我咽了口口水,默默地安慰自己,算了,等我以后能吃了,肯定要吃个够本!
  
  “恭喜慕尚书喜得千金呐,小千金眉目清秀,长大了定是个美人啊,慕尚书有福气,可喜可贺啊……”
  
  “谢谢,谢谢,李大人谬赞了,小女担待不起啊……”
  
  “以慕尚书的秉性,将来令千金定会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啊,真是羡煞旁人呢……”
  
  “哪里哪里,刘大人高抬了,小女粗野,只希望她能安稳长大便好,哪能还多想她能成为大家闺秀呢……”
  
  “令千金眉目间与慕尚书颇为相像,将来长大了定是会又引起京都一干少年郎的追捧啊,慕尚书,你就等着到时候门栏被提亲的人踏破吧……”
  
  “哈哈哈,王大人真是会寻我开心,要是像了我,我这女儿还嫁的出去么……”
  
  “唉,慕尚书真会开玩笑,想想十多年前,那来慕尚书家提亲的人不也是排成队么,慕尚书何须太谦虚……”
  
  一干人你捧我,我夸你,一个个谈的不亦乐乎,就快要抱在一起称兄道弟了。我翻了个白眼,在乳娘怀里打了个哈欠,看来暂时是用不到我了,他们光互夸估计就要半天。我脑子里转了转,有些纠结,要不,我先睡会?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摆,轻轻地拉了下。我一惊,睡意全无,从乳娘怀里挣扎起来往下看。乳娘感觉到了我的躁动,立马弯下腰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却原来是我那小哥哥连青耐不住寂寞,又来调戏我这个娃娃妹妹了。
  
  乳娘弯下腰去,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掐了掐连青的肉嘟嘟的小脸。“小少爷怎地了,怎么不跟其他两位少爷在一起?”
  
  连青扁了扁嘴,面上现出三分委屈来。他那张脸原本就是肉嘟嘟的,十分的可爱,这么一皱,就更加令人心疼了,所以乳娘也是忍不住心疼,立马摸了摸他的头,连声问怎么了。
  
  “刚刚连青右眼皮直跳,我听娘亲说右眼皮跳是会有灾祸的象征,连青担心……连青忍不住想来看看妹妹,连青想妹妹了……”
  
  乳母无奈一笑,“小少爷多虑了,说右眼皮儿跳不好,那是针对大人的,小少爷还是个孩子,没有这个说法的,定是小少爷昨夜没睡好,这右眼皮才会跳的……今天是小姐的周岁宴,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小少爷快些回那几个少爷那里去吧,不突然一会老爷看到了又该念叨你了……”
  
  “怎地了,连青怎么来了?”
  
  温柔娘亲一回头,就望见了扁着嘴的连青,她赶忙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道。乳母无奈一笑,答道。
  
  “小少爷是想小姐了,小少爷跟小姐的感情可真好呢……”
  
  温柔娘亲会心一笑,满脸疼爱。她再次摸了摸连青的脸,安慰他道。
  
  “连青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呢,今天是大日子,妹妹自然是不能和你们在一起的。放心吧,一会儿宴会之后,你便就能见到妹妹了,你先去陪着哥哥们吧,等宴会结束了,再来看望妹妹也不迟啊……”
  
  在温柔娘亲的努力劝说下,连青终于放下了拉着我的衣摆的手,一步三回头的往连风、慕辰那边走了过去。我翻了翻白眼,对刚刚的事情不以为意,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都是假的,我出车祸前夕可是两只眼都没跳的好吧。还是乳母说得对,那就是没睡好,休息下就没事了。
  
  “各位各位,在开宴之前,就是要给小女举行抓周礼了。今天慕某很荣幸,能看到各位官场好友们都来参加小女的周岁宴,我替小女,谢谢大家了……”
  
  “哪里哪里,慕尚书太客气了……”
  
  “对呀,慕尚书太客气了,快些开始吧,别累着了令千金啊……”
  
  “好,好,既然各位大人这样说,慕某就恭敬不如从命。来人,将东西拿上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小女的抓周礼吧……”
  
  几名下人搬上来一个大桌子,另外有下人拿好了笔墨纸砚以及其他一些零碎的物什,满满堂堂的拜了一大桌子。爹爹从乳母手里接过我,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了最中央。我半坐起身子,望着黑漆漆的一堆望着我看的朝中精英们,莫名的有些紧张。
  
  这场景实在太诡异,我不免低下了头,逃避继续看这一群古装的人。我低下头,细细的望着那些物什,考虑着选什么东西好一些。这抓周礼虽然在现代已经不太重要,可是在古代还是很重要的。你看那贾宝玉不就是因为抓周的时候抓了一个胭脂盒子才被他爹冷眼了半辈子么,我可得好好想想,不能抓错了。
  
  很明显,我爹爹是十分希望我能抓那《诗经》给他长长面子的,可是我压根对那玩意不感兴趣,若是我现在抓了,以后爹爹逼我学这些东西,我该怎么搪塞他呢?我抿着唇,仔细瞅着应该选择什么为好,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我好端端的坐在桌子中央,愣是一步都没挪动过。
  
  那些看戏的人都受不了了,他们都在弯着腰等我抓好周就可以赶紧开宴吃饭了的,哪知道我这一抓周就是半天都没选好要抓什么东西。终于,我爹爹也存不住气了,他轻轻开口催促。
  
  “囡囡,你喜欢什么,就选择什么吧。”
  
  我抬头看他,满脸无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我要是选什么,你以后就逼着我练什么,那我不是等于挖了个坑自己往里跳么?思虑良久,我还是坐着不动,要是我装作睡着了,是不是就不用选择了?
  
  就在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我爹爹娘亲也都忍不住了的时候,一把声音响起,成功的解救了我。
  
  “众位爱卿都在干嘛呢?朕不是听说今个是慕尚书爱女的周岁宴么,怎么大家都愣在了这里?”
  
  所有看戏的大叔们都是身子一僵,接着像是被传染了一样,脸色齐刷刷的大变,一阵衣服窸窣声响起,我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清明,原本围着我看戏的大叔全都跪了下去,声音震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整个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那四十多岁却还‘风韵犹存’的帅气大叔皇上眼对眼了,啊不,还有他旁边的小太监模样男子。
  
  他看着我,饶有兴味。我也看着他,比他还有兴味。这是皇上唉,活的!我见到皇上了,好激动好激动。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仗着我现在就是个刚满周岁的婴孩,我大刺刺的从上往下将那人打量个遍。
  
  经过五代的改良,如今这个恭仁帝可谓是相貌堂堂、星眼剑眉,身材倒也保持的不错,四十多岁的大叔级别的人了,论相貌倒也能和我那据说曾经迷倒万千少女的爹爹有的一拼。 被压迫的皇后 他乡遇故人   那人和我对视了半响,这才扬起微笑,面目慈祥道。
  
  “众位爱卿平身,朕不过是听说了慕尚书家的喜事,厚着脸皮来讨一碗酒吃得了。你们看,我都没让门口通报,为的就是怕扰了你们的兴致。你们无需如此多礼,就当我不在一样随意好了。”
  
  听到这番话,那些大人们全都默默地起了身,却半响都没人敢说话,全都拘谨的紧。我翻了个白眼,你这明明就是领导微服私访,这些个人可都是官场上历练许多年的,个个都是人精,你一句不要如此多礼,他们就敢随便了么?你这招用的可是太绝了,真是和近代某位爱下江南、名以上说的是微服私访,却次次都能带回一个老婆来的某皇帝不要太过相似。
  
  微服私访真是个好东西,不光不需要大的排场,可以省下一笔大的开支。另外还可以偷摸看到事实的真相,完全不被这些个大臣们蒙骗住。要不怎么我们的□□都忍不住试上一试,在北京城里坐了半天的出租呢?!
  
  就这一项看来,我便能在心底猜出来,这位皇帝最起码还是挺精明的。难怪这大越现在这般富强,定是和这位能力出众的皇帝脱不了干系。
  
  “众位爱卿都别愣着了,刚才在干什么,继续刚刚的事吧。”
  
  终究还是那皇帝先开了口,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皇帝冷不丁的就来了这宴会,明着说是随便来看看,谁知道是不是不放心他们,来看看是否能抓到他们的小辫子呢。要知道,自古以来,就是在酒桌上的腐败最为多啊……
  
  我爹爹上前一步,率先开了口。在这个宴会上虽然他不是最大的官,但到底是主人,也是该他先出声的。
  
  “启禀圣上,刚刚正是在进行小女的抓周礼……”
  
  “哦,那别愣着了,朕也正想看看这抓周礼是什么样的,慕爱卿快些让令爱开始吧。”
  
  听到这里,我爹爹脸上一僵,尴尬笑了两声。
  
  “实不相瞒,小女刚刚就是什么都没抓,微臣才都杵在了这儿,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爹爹话音一落,引来了无数的附和之声。那皇上走了两步,众人赶紧给他让开了一条道来,他走到我面前,微微皱起了眉头。
  
  “什么都不选,这是怎地了,莫非是这里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说到这里,他拿起一把梳子,递给我,口中还发出声音来。“喏,这个喜欢不?”
  
  我望着那梳子,十分没有兴趣的低下了头。反正我只是个婴儿,谅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爹爹的面子我都还没想好给不给,更别提你这个我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某大叔。虽然你长得的确是有点帅吧……
  
  见场面冷场,我爹爹赶紧走上前来,打着圆场。
  
  “小女今个一早就被收拾了起来,恐怕是有些累了,她对圣上有什么无礼的地方,请圣上宽宏大量,勿要怪罪,微臣在这里替小女谢罪了……”
  
  “无碍,小孩子家家,本就是不知数的婴孩,朕要是和她一般见识,倒叫人笑话了去。慕爱卿无需多礼,朕不会在意的。”
  
  “皇上宽宏大量,实乃百姓之福啊……”
  
  “皇上宽宏大量,百姓之福啊……”
  
  呼拉拉的,一干大臣们又全部跪了下来,满目钦佩。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见了从那皇帝额角,哗啦啦垂下了一大串的黑线。
  
  那皇帝抿了抿唇,倒是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道。
  
  “众位爱卿平身吧,看来朕在这儿,众爱卿是无法好好继续这个宴会了,那朕就先行离去了吧,免得扰了你们的性质。”说到这里,明显有几位大臣忽的松了口气,那皇帝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意,伸出手来将腰间的一块玉佩摘了下来。“朕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就将这玉佩送给幕家千金吧,也算是朕的一番小心意……”
  
  “陛下,这万万不可,小女何德何能,怎能担得起这块玉佩?!”
  
  我爹爹立马推辞,这皇帝的东西岂非可以随便要的,一个不好,就会没了脑袋的。我却是没理我爹爹和皇帝的斗智斗勇,我的视线,已经被那皇帝的荷包吸引过去了视线。
  
  那荷包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平常的样式,我见爹爹也带过,应当是大越比较常见的样式。不过比起爹爹的荷包,他那更加尊贵些,金丝线勾勒的边,针脚也更细腻了些。吸引我的,不过是那上面金线绣的一个‘烈’字。
  
  大越虽然是架空时代,但好歹也是古代,常用的字体我也见过一回,大约是与隶书相似。但那皇帝荷包上绣的,分明就是一个简体的‘烈’字。我写了看了这么些年的,又怎会能认错呢。更何况,绣荷包的姑娘定是针线活做的极好的,那一个金黄色的‘烈’字看的清清楚楚。
  
  我望着那皇帝的手,整个人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抽搐起来。总的来说,人都会有些小动作,但是若非特别明显的动作或者特别熟悉的人,一般是看不出来那些动作的。我和程烈乱七八糟好歹也算是谈了五年的恋爱,所以他的一些小动作,我也是知道的。
  
  比如,他解绳子的的时候,向来是喜欢将用中指用力,而非常人的食指。所以看他解东西,总会有些奇怪。而我眼前的这位皇帝,刚刚解玉佩的时候,正好就是这个动作。
  
  那边还在各种客气,这边那皇帝却是已经将玉佩递到了我面前。我爹爹还企图和那皇帝周旋两句,却没料到这边我突然掉起了链子。
  
  刚刚还一动不动、如同老神入定的我一下子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满眼放光、手脚并用的直直往皇帝递向我的玉佩爬了过去。就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那个玉佩,顺便还抓住了皇帝的手。
  
  我张着嘴,咿咿呀呀吐字不清的吭哧着想要开口,却是只能模糊发出一些根本听不清的东西。
  
  所有人都被我震惊了,半响,我爹得立马一个响亮的跪地,大声谢罪。
  
  “小女无知,冒犯了陛下,请陛下赎罪!”
  
  周围呼拉拉的立马又跪了一地的人,这一次,比起刚刚那一次,气氛更加紧绷。我隐隐能听到我那温柔娘亲低低的、压抑住的啜泣声。
  
  那皇帝先是一愣,随即笑开声来,他一弯腰,将我抱在了怀里。
  
  “慕爱卿这女儿真是特别的紧,竟一点也不怕朕,朕欢喜的紧啊……”
  
  所有人一下子傻眼,呆在了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整个宴会厅内一片静寂,没有人开口说话。
  
  “慕爱卿这千金望上去就聪明伶俐,等到长大了,定是才女一枚,实乃我大越之幸事啊。慕爱卿何罪之有?不,慕爱卿不但无罪,倒是应该赏呢。慕爱卿,你倒是说说,想要什么封赏?”
  
  我爹爹默默抹了把汗,讪讪抬起头来,望着皇上笑道。
  
  “皇上宅心仁厚,不怪罪微臣就已经是好的了,微臣怎敢再要封赏呢……”
  
  那恭仁帝颇为不自然的抱着我,明显是没有抱过人的样子。我娘亲默默抹着眼泪,满面担忧的望着我,生怕那恭仁帝一个手抖将我扔了出去。
  
  “慕爱卿好福气,此女行为不同凡响,朕可以在此随意说说预言,便是无论将来如何,你这千金定是也会有出息的。慕爱卿这个女儿,真是生得好啊,哈哈哈……”
  
  恭仁帝将我夸了一通,众人也不知信或不信,全都赔起了笑来。只有我趴在恭仁帝怀里,急的整个人都要乱颤了。我张着嘴,努力想着应该怎么发出那两个字的音。
  
  他们一番客套,半天之后,那恭仁帝缓缓将我放下,回首道。
  
  “时候也不早了,朕就要走了,众爱卿好好在一起聚一聚,但也不要太过贪杯。”
  
  “恭送陛下!”
  
  就在恭仁帝转身要走的当口,我一把攥住他的衣摆,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吐出一个字来。那人身子一僵,半响,猛地转过身来。
  
  “程……程……”
  
  恭仁帝的脸上突然现出狂喜,他的眼眸缓缓升起了我熟悉的光亮来。他望着我,有些不敢置信,他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的开了口。
  
  “花锦?”
  
  我立马忙不迭的点起了头,生怕晚了一步他就走掉了,手指还不自觉的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群臣呼吸又是一顿,今个受的惊吓实在太多了点。我听到我爹爹的声音几乎是要哭了,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却是硬装出了欣喜来,道。
  
  “谢陛下赐名,小女花锦跪谢陛下。”
  
  恭仁帝却是不管不顾,满脸狂热的看着我,半响,他突然压抑了激动,伸手重新将我抱了起来。他满脸威严,望着众人。
  
  “朕觉着慕爱卿这千金确实非常合朕的心意,想要带她进宫住个几天,不知慕爱卿是允还是不允呢?”
  
  我爹爹哭丧着脸,十分舍不得的望着我,道。
  
  “这是臣女的荣幸……”
  
  恭仁帝听到这话,立马脸上一喜,将我递到了他旁边的小太监怀里,他仰着头,兴致极好的走在了前面。
  
  若是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是死都不会和程烈相认的。我就应该想到,渣男永远是渣男,就算他换了一身皮,他的里子还是特别没有节操的绝世渣男。可是这世界上,唯一没有卖的,便是后悔药。 被压迫的皇后 小狐狸   “父皇,这个妹妹是谁啊?”
  
  程烈刚带着我回到了宫里,便见一个粉雕玉琢的五六岁小男孩迎上前来。他看见程烈的怀里抱着我,便满眼新奇,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来。
  
  我望着那小男孩,再看向程烈的眼光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父皇哦,程烈你不要太过禽兽啊!
  
  毕竟在一起五年,程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我的眼神里的深意。他看着我,面色有些尴尬。他用手掩住了唇,清咳了两声,这才开了口。
  
  “小李子,将慕小姐先递给我,你先下去吧。泽润,随父皇进来,外边天凉,这些个宫女奴才也都是不知事的,怎地让你在屋外等了这么久,也不知给你多穿些衣裳。”
  
  “父皇不必责怪他们,是儿臣想父皇了,来找父皇,他们说您出去了,这才在门外等了会。”
  
  小男孩很是懂事,几句话就替那些宫女太监们脱了罪,程烈脸上带了笑,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很明显那是非常满意啊。我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程烈抱着我走进了寝殿,竟然就直直的坐在了龙床上。不在乎还有一个孩子在,他将我随意的放在了龙床上,这才回过脸去看着那小皇子。
  
  “泽润看看这娃娃长得如何?”
  
  刷的一声,我给了程烈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白眼儿,你个渣男,没事给你儿子问我长得怎么样干嘛?是要将我送给你儿子做媳妇儿么?!
  
  那小男孩走上了前来,双手扶着龙床的边沿仔细的望了我半响,他抿抿唇,抬眼看了程烈一眼,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程烈看了他一眼,鼓励道。
  
  “没事,照实说,父皇不会怪你的。”
  
  那男孩这才抿了唇,扬声道。
  
  “没我母妃好看。”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被嫌弃了。那程烈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他抱起男孩,使劲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小男孩望了望我,羞涩的低下了头。程烈的声音充满着开怀,夸赞道。
  
  “我儿果真好眼光,看姑娘看的真透彻。就凭她的容貌,的确是没法跟你母妃相提并论。”
  
  我狠狠的剜了那小男孩一眼,随便也没放过笑的上下直颠的程烈。我的长相怎地了,虽说我没见过,但凭着我爹爹娘亲的长相,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你们俩这样嘲笑我真的好么?究竟还能不能一起快乐的玩耍了啊?!
  
  “对了父皇,九哥哥也跟我一起来的,我见到你一时兴奋,竟然将他忘了。父皇你等等,我去将九哥哥叫过来。”
  
  还没等程烈反应过来,那个叫泽润的小男孩就从程烈怀里蹦了下来,直接跑出了寝殿。程烈收回了望着那孩子的眼神,这才低头看着我,急切道。
  
  “你刚刚是什么眼神,我也是才穿过来一年好不好,这孩子就是我儿子也不是我的杰作啊?!”
  
  是,他都五六岁了看起来的确不是你的杰作,但是看刚才和你那么亲密的样子,就算不是你的杰作,估计他那貌美如花的母妃肚子里也该差不多有了你的杰作了。我瞥了他一眼,多想把这些话痛痛快快的甩在他的脸上啊。奈何我现在实在是没办法说出这么流畅的一句话,只好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程烈这男人的秉性我不要太过清楚啊。
  
  他见我这样,估计也能猜到了我的意思,抹了抹鼻子,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刚刚跑出去的那小男孩又啪嗒啪嗒跑了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被带着跑动的声音。
  
  我滚过身子去,便看见了一个比泽润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他的身子很单薄,像是长久的营养不良,显得那双眼睛就出奇的大,黑漆漆的看了第一眼就想要再看第二眼。这大越皇室一家子果真都是优良品种,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程烈见了这个孩子,明显没有那个孩子来的热络。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是简单地问候了下。
  
  “泽灏也来了,刚刚怎么不进来?”
  
  那孩子抿了抿唇,低下了眼去,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在眼下面留下了一片阴影。我这人向来最看不得偏心这一点,刚刚那种情况看过去,很明显就能看出来程烈是多么不待见这孩子啊。于是我心里不舒服了,别人不待见,我还就偏偏看好他了,于是我使劲的滚了过去,面对着他露出了一口白牙。
  
  那个叫泽灏的孩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像是小白兔一样迅速后退了两步,差点没摔倒在地。我脸上笑容一僵,立马开始磨我那还没长全的牙,你什么意思啊,我有那么可怕么?!见到这种情况,程烈哈哈大笑,伸出手将我身子扶正,以免我压得难受。
  
  我却是不领他的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碰我干嘛,干嘛?!
  
  程烈见我面上一片咬牙切齿,忍不住又想笑。还是泽润看不下去,拉了拉程烈的衣摆,小声撒娇道。
  
  “父皇,你别逗妹妹了,你看妹妹都快哭了。”
  
  程烈望了我一眼,努力忍住了笑意,这才将泽润抱在了怀里逗弄他,一副父慈子孝的情景。我被他俩吵得心烦,再加上看到了泽灏落寞的神情,着实觉得程烈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专注渣男二十年啊。渣男就是跟着他的标准来的,现在连偏心也是学了个十足十的。
  
  于是我伸出手,使劲的拽了他的腰带一下。他回过头来,挑了挑眉望着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滚远点,我现在不担待看到他。许是心情好,他一把抱起了泽润,走向外间的小榻。我这才翻了个白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
  
  半响,却见一片阴影照在了我的脸上。我抬眼,见是刚刚那只小白兔走上了前来,直勾勾的望着我。我望着他可怜的模样,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手都伸出去了却发现长度不够,尴尬的放在了半路。
  
  小白兔伸出了手,抓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却伸了出来,狠狠地在我脸上捏了一下。不疼,就是吓了我一跳,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笑来。他的声音带着还没退去的奶意,却忽略不掉中间带着的新奇。
  
  “软的。”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纠结着呢,那男孩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露出了个邪恶的笑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我翻过身去,我的脑袋埋在了柔软的被褥里,差点没能呼吸过来。我使劲一翻,没翻过来,再来,继续来。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我累得满身大汗,愣是没将我短粗的身子给翻过来。
  
  就在这时,一双细细的手臂将我的身子抬起了一些。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过来之后,这才将目光射向那男孩。这哪是小白兔啊,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狐狸啊……
  
  他望着我的脸,显然是半抱起来我他也有些吃力。他喘着粗气,奶声奶气的轻声开口。
  
  “再笑一个。”
  
  再笑一个?!你想的美,我好心好意对你笑你吓得后退一步,我见不得你看程烈宠自己弟弟将程烈给指出去了结果你呢?将我给整个翻过去了。面对这种情景,我只能给你三个字,你、妹、的!想要我给你笑一个,门都没有。啊不,窗户缝都没有!
  
  “不笑,那你再闷一会吧。”
  
  话毕,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将我重新放回了被褥里。我一口气没接上来顿时被闷得头有些发晕。你个小兔崽子想干嘛,谋财害命是怎样啊?!
  
  就在我晕晕乎乎快要缺氧昏过去的当口,小狐狸一把将我捞了起来,继续认真地对着我威胁。
  
  “笑一个吧,不然我就再闷你一会。”
  
  小兔崽子竟然敢威胁我,真当我没有法子治你了。我深吸一口气就要扯着嗓子哭,可是立马脑子里精光一闪,我的脑子里划过程烈嘲讽的脸。要是程烈知道我连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都斗不过竟然还到了要请外援的地步,那还不得成为我这一辈子的黑历史么?
  
  以前别人不知道我心理年龄,我在他们面前哭,虽然有点羞愧,但到底没有太大的压力。但是现在是在程烈面前,他对我那可谓知根知底啊。我咬了咬牙,忍住了没有开口哭。
  
  来啊,我已经吸好一口气了,有本事就来闷我啊,老娘今天倒是跟你杠上了,谁怕谁啊!见我面上一片赴死的表情,那小狐狸竟然皱了皱眉,伸手将我翻了过来。
  
  “没意思,都不受威胁的。”
  
  我咬牙,熊孩子,一看你这性格就知道你长大了绝对也是要赴你老爹的后尘的,绝对是渣男一个呀!
  
  “怎么了,泽灏和花锦玩什么呢,靠的这么近?”
  
  我正在暗暗骂着这小狐狸,在外间和泽润玩的不亦乐乎的程烈又抱着泽润走了进来,看见这种状况,挑了挑眉,开了口。
  
  泽灏一见程烈,立马低下了眼,缓缓地后退了两步,远离了我。我眼睛一挑,也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想必是这小狐狸并不受宠,所以有点怕程烈。算了,我一个心理年龄快三十的现代女性,和一个小鬼计较什么。也就是现在他能欺负欺负我,等我能开口说话了,还不分分钟秒杀了他啊。真是的,我都气糊涂了,差点忘记自己的真实年龄了。 被压迫的皇后 落水   “说说吧,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三个月后,大越皇宫里,恭仁帝的寝殿床上,我努力支撑住自己吃的肥了点的身子,仰起头来特无辜的看着某个貌似在审问我的大叔。想要现在审问我,你想的美,就凭我现在这口齿不清的样,跟你说话还不是找死啊。
  
  程烈看着我,缓缓眯起了眼睛。却是突然勾出一笑,满脸淫、荡。
  
  “小花锦,你那个尚书老爹这三个月来可没少烦我,那奏折可是标准的每天两封,真是恨不得将我压死呢。从你们慕家的子嗣血统到大越的江山稳定,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用各种方式要我把你还回去。”
  
  我抿了抿唇,扬了扬嗓子开了口。
  
  “你,撑住。”
  
  他一脸黑线,死死地盯着我,满脸怨念。
  
  “喂,你是不知道你那便宜爹是有多啰嗦是吧,我要是还撑得住我还用得着跟你抱怨么?”
  
  我仰着头想了半响,道。“不然,我,回家?”
  
  他猛地瞪了我一眼,磨了磨牙,浑身怨气透了出来。
  
  “把你送回去了你以为我还能把你偷渡出来,你是没看见,今天在朝上,你那便宜爹简直像要扑上来咬死我一样。要不是他还有一点理智,记得我的身份,我现在估计就回不来这儿了……”
  
  我缓缓地躺了下去,将自己肥胖的小身子转了个翻,撇过眼去不想看他。程烈你就是个混蛋,我现在变成这样是谁的错,你还有脸跟我诉苦?要不是你神经病跑上来破坏我相亲,我能出车祸么?我能穿越么?你不要仗着人高马大口齿伶俐就欺负我口齿不清,等到我能讲清楚话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新账老账我们一起算!
  
  他见我翻过身去不理他,也有些没有意思,半响,他叹了一口气,总算消停了下来。我听到后面没有声音了,这才吭哧吭哧将身子转了过来。程烈正坐在龙床上背对着我唉声叹气的想法子,我伸出小短腿,默默地踹了他一脚。
  
  他回过身来,表情不是很好。
  
  “干吗?”
  
  我抿了抿唇,开口道。
  
  “洗澡,宫女。”
  
  他的眼神里亮光一闪而过,脸上划过不怀好意的笑。他很是色眯眯的舔了一下唇,打量了我一下,这才开口道。
  
  “用不用我给你洗啊?咱们来个鸳鸯浴如何?”
  
  “半夜,小心,下半辈子。”
  
  我这样跳跃性的讲话,暂时也就他能听得懂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敢进来跟我洗鸳鸯浴,小心我半夜给你两下,你仔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这样没了。程烈缓缓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走出房门去了。半响,一个十三四岁宫女走了进来,她抱起了我,走进了后面的浴室里。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我紧紧扶住浴池边缘,将自己泡在了水里面。望着我那肥肥的胳膊腿,我又忍不住想要叹气了。这种几乎半残废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在外人面前我基本是不出声说话的,虽说现在我已经能说不少的话了,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一周岁会说话还是有些太不同寻常了。那宫女帮我细细的清洗着身子,我不说话,她也不可能说话的。这皇宫里就这点不好,凡是宫女,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都是听话的很呢。
  
  想到这里,我不免又有点气的牙痒痒。这些天,我就被程烈放在了他的寝殿里,旁人见不到,倒是那个叫泽润的孩子见的可不少。泽润见也就见了吧,反正这孩子除了嫌弃我长得没他母妃好看,其他地方倒没有太过为难我,可是这孩子有一个毛病——同情心泛滥。
  
  连我都能看出来小狐狸不受宠,更别提泽润了,偏偏他还不信这个邪,没事来看程烈的时候就拉着泽灏一起来。然后就形成了程烈跟泽润一起玩,小狐狸人前人后两张脸,各种想法子折腾我的情况。
  
  要不是泽润那孩子一脸单纯良善的模样,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带了另一个电灯泡过来中和一下我这个电灯泡了。话说回来,我真的不是电灯泡,往往是泽润一来,程烈就分分钟过去给我表演父慈子孝去了。唉。我叹了口气,伸手艰难的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水。
  
  就在洗到一半的时候,那宫女将放在我身上的手拿了过去。我也不在意,猜想着估计是那宫女去拿什么东西了吧,便就安心的趴在了边沿上,眯着眼睛等着那宫女回来。
  
  哧哧,这日子真是太腐败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难怪程烈虽然都已经快五十的人了,看上去才不过四十出头。我迷迷糊糊的想着事情,几乎睡过去。
  
  就在我快要睡过去的当口,突然感觉肩膀上一个力道传来,我不受控制的往身后水池里倒去。我一下子惊醒,两只手着急的挥着,却是压根抓不到什么东西。朦朦胧胧中,依稀看见那个宫女转身离去的身影。
  
  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向我涌了过来,我手脚用力,却是压根踩不到一个着力点。别说我前世不会游泳,就是我是游泳健将,就现在这个短小的身子也是根本活不下来的好吧。
  
  我的手脚渐渐无力,嘴里已经喝了好几口水,意识渐渐模糊。难道我又要死了,淹死在程烈家的澡堂里?这也太悲催了吧。死了也好,死了说不定就能穿回去了,那样,我就能见到我的爸妈了吧。
  
  只是苦了我这一世的爹娘,虽然我只跟他们相处了一年,可是能感觉到,他们真的是很爱这个女儿。罢了,怪只怪我跟他们的缘分太浅了吧。
  
  就在我眼睛要闭上的时候,一双瘦弱的手臂突然深入了水里,一把捞起了我逐渐下沉的身子。身后,泽润恐惧的声音逐渐往外传去,隐约带着哭音。
  
  “父皇,父皇你快过来,花锦妹妹快被淹死了,你快来啊……呜呜呜,父皇!!”
  
  抱着我的那双细弱手臂颤抖着,我的眼前一黑,终于是晕了过去。晕过去的前一瞬间,隐约听见了有许多人跑向我的声音。
  
  这几天,我清醒的时间还不如我昏迷的时间多,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头都抬不起来。整个身子火辣辣的直烧,偶尔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能听见程烈的怒吼声。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基本上是看不清东西的,但是我却一直能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他的身上传来微弱的奶味,经常一声不吭,默默地给我擦着额头的汗。
  
  这一次我睁开眼睛时感觉清醒多了,因为我不光听见了程烈的怒吼,我还听见了泽润撕心裂肺的哭,仿佛我下一刻就会咽气一样。
  
  我半睁着眼,依旧是看不清东西的。有什么东西靠近了我的唇,隐约可以感觉得到里面的水汽。我的心底急切的想要喝上一口,却明显的感觉到那水顺着我的嘴角一路滑进了脖子里。我的身体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把火,烤的我整个身体都像是没有了水分,我现在极其需要水,但是偏生那身体不是我的一样,连张开嘴咽一口水这么简单的动作我都做不了。
  
  半响之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那里面伸出了一条滑溜溜的东西,撬开了我的牙关。一股子甜滋滋的水涌了进来,我心下一喜,近乎疯狂地吮吸着那来之不易的水分。
  
  如此循环几次,我终于补充了身体的水分,心满意足的再次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我那温柔如水的娘亲,正期期艾艾的抹着眼泪,哭的好不伤心。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活过来了,缓缓睁开了眼睛。娘亲双眼红得仿佛是核桃一样,还在拿着帕子不停地抹着眼泪。我动了动身子,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来。
  
  娘亲一惊,立马看向了我。待看见我已经睁开了眼,她立马面色一喜,连眼泪又来不及擦,就张口呼喊。
  
  “老爷,老爷你快些过来,囡囡她醒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一阵人迅速的围在了我的床头。我那老爹眼睛红彤彤的,满脸憔悴,见到我睁开了眼睛,嘴唇颤动了半天,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我有些感动,心底也有点失落,终究是没能穿越回去,看来我是注定要待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了。
  
  我回过神来,有些奇怪,莫非是我已经回到了慕府?不然怎会爹爹娘亲都在身边,正在奇怪的时候,程烈大步走了过来。
  
  我爹爹娘亲慌忙跪下行礼,程烈也是甩了甩手,赶紧走上前来,仔细的观察着我的脸色。
  
  “花锦,怎样了,感觉好些了没有?”
  
  听到他的问话,我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我要是真的回答他了,我爹爹娘亲还不得吓昏过去啊。过了半响,程烈也反应了过来,摸了摸唇,转过了身去。
  
  “慕爱卿,我看花锦她精神不错,想必是已经恢复了不少,你和慕夫人也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被压迫的皇后 清醒   我老爹慌忙点了点头,又是一番跪谢,但其中不难听出埋怨之意。末了,我爹爹抬起头来,十分恭敬的再度开了口。
  
  “小女荣幸,得陛下亲自赐名。转眼间来皇宫已住了三月有余,期间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微臣深以为惶恐。是以冒死请命,请求将小女带回家好好教养,以免再给陛下以及大越添了麻烦。”
  
  程烈眼睛一抽,额角黑线刷刷的冒了出来,但是他却是面色不变,沉默了半响,威严的开了口。
  
  “花锦是在朕这儿得的风寒,说到底,也是朕照看不周,怨不得慕爱卿的。花锦在朕这儿的这些天,给朕添了不少的乐趣,朕实在喜爱的紧。再说了,花锦大病初愈,现在贸然出宫,恐怕有些不合时宜吧,若是再次复发,宫外的医疗设施,怕是比不得宫内呢。……好了,就这样决定了,花锦便在宫内在养一段时间吧。”
  
  说罢,不顾我爹爹是否同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可以跪安了。我睁着眼,使劲的瞪着程烈。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我可是不敢再在宫里呆着了,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谋杀了啊。
  
  等众人都是逐渐走了出去,程烈才缓缓坐回了床沿,有些愧疚的望着我。我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我,出宫,这,不安全。”
  
  “是我失误了,只顾着找到了你兴奋呢,完全没想到这后宫之内的尔虞我诈是多么多。这次,的确是我不好,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我翻了个白眼,仍旧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现如今的状况看起来,回到慕家,绝对要是安全的多啊。在这里说不定一个不留神,连命都没了,这赌注可是太大了点,我玩不起。
  
  他抿了抿唇,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青黑色,显然是这些天他也没有休息好。他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一般望着我。
  
  “我答应你,这次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以邵烈的名义发誓。”
  
  我一怔,倒是知道这次的事真的是惹恼他了。程烈这个人,向来是心怀抱负的,前世他会劈腿,其实早就在我的预料之内。他需要一个表现自己的平台,而我不能给他。后来,他取了个白富美,接替了岳父的公司,倒也算是成功了,要不是心血来潮来骚扰我相亲,也不会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里。
  
  穿越到了这个时空里,他成为了大越的最高统治者,恭仁帝邵烈。没有谁敢忤逆他的意思,他很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日子,无意间找到了我之后,鉴于我们俩的纠缠,他对我终归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的。
  
  但是我的这次被谋害,却是狠狠给了他一下子,一下子打醒了他,提醒他,有人试图挑战他的权威。程烈是一个权利心很重的人,穿越成这个角色,倒真让他有些如鱼得水。而这个敢挑战他权威的人,也是激起了他的好战之心。我有预感,程烈肯定是要做些什么了。
  
  不光是因为那人差点害死了我,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在他的心里哪有那么重的分量,最主要的事,他心底觉得有人给他下了战书。穿越过来已经有一年多了,这一年,程烈早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了。
  
  反观程烈的态度,我也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他也是不会放我出宫的了。除非他将那个敢摸虎须的人弄的死的不能再死,不然他是不会解气的。我翻了个身,十分的不想搭理这个我已经看透了的男人。啧啧,小心眼的男人,唉!
  
  程烈却是不待见我背对着他,硬生生的将我翻了过去,非要我看着他。他的面色有些黑暗,话语里却是无奈居多。
  
  “喂,我说的这么man,你就给我这个态度啊?”
  
  我抿了抿唇,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累。”
  
  他的面上阴沉不定,虽然知道我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却是不能奈我何。半响,他挫败的望了我一眼,很恨道。
  
  “等到我老了,绝对不能把你放在我身边,不然肯定会被你气的三高的。”
  
  我安心的闭上了眼,内心不住的吐槽。等你老了,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以为我稀罕看见你啊,等到我脱离了这种半残废的日子,我是能离你多远就多远,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最好。对了,还有你家的小狐狸,你们一家子,没一个好人。泽润眼泪汪汪的在我面前闪过,被我果断给无视了过去。
  
  我眯着眼睛,本来是不想看见程烈,结果不知不觉,竟然真的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我睡觉之前还在狠狠吐槽的小狐狸,竟然神奇般的出现在了我的床前。
  
  他的面色比起来我刚见得时候还显得不好了些,也不知程烈到底是怎么不担待他了,一个皇子竟然养的这般瘦弱。你堂堂一个大越,还没有一口饭给他吃么。我翻了翻白眼,替小狐狸控诉了程烈这老爹当得是如何不称职。
  
  那小狐狸见我醒来,却是少见的没有说话,他直勾勾的望着我,他的眼睛本来就极大,再加上瘦弱,一张脸上好像就只剩下了一双眼睛还有人气一样。被他瞪了半响,我有些不服气了,怎地,是想比谁的眼大么?
  
  我睁着眼睛,不服输的回望着他,奈何最近我吃的营养好像确实是多了一些,再怎么睁,眼角的肉都是争先恐后的往我眼前涌过来。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我放弃了,看就看吧,又不能少块肉。
  
  转过眼去,整个寝殿里都是一片寂静,竟然是没有人声的。我这才反应过来,四处看过去,竟然发现这次泽润那只小白兔没有过来。
  
  这小狐狸,竟然一个人来了程烈的寝宫。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我的心下,一下子激动起来。怎地了,莫非是这小狐狸终于是想通了,要争宠了?
  
  其实就凭小狐狸的智商,要是想挣个宠什么的,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比起泽润,小狐狸其实更加狡诈一点。不,何止是一点,小白兔和小狐狸那压根就不是一个族类啊。
  
  半响之后,见小狐狸还是没有开口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吭吭哧哧的开口了。
  
  “你,干吗?”
  
  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明显是不敢相信我竟然能说话。我阴险的笑了一声,怎样,明的暗的欺负了我这么多次,我这一次可就讨回来了,怎地也要吓你一吓,让你半天反应不过来最好。
  
  没想到只是呆愣了一会,小狐狸就反应了过来,他低下头,仔细的望着我。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睫毛长的让我有点嫉妒,他眯起眼睛,露出一口白牙。
  
  “你会说话?”
  
  我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话还能是你在说话啊。他见我不开口,竟然又来了兴趣,伸出食指晃动了一下我的脸颊,惹得我脸上的肉欢天喜地的晃了起来。半响,他抿了抿唇,声音放低。
  
  “瘦了。”
  
  我无奈,跟你比我哪里敢说瘦啊,我这明明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大胖子好吧。实在不懂他的思想是怎么跑的,我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闭上眼。
  
  半响,我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身上一凉,我立马睁开眼来。那小狐狸竟然解开了我的襁褓,顿时,我的小圆肚子暴露在空气之中。我一下子僵在原地,实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的。
  
  他竟然也不觉奇怪,伸出手来在我的肚子上仔细摸了半响,这才望向我的脸,道。
  
  “肚子里的水没了,你应该没事了。”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手指颤微微的指向他。你这个、你这个浪荡子、色狼、变态狂……这些一系列的词在我脑子里转了个圈,我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我竟然在心理年龄二十八岁,身体年龄一周岁的时候,被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给调、戏、了!这实在是不能忍啊,怎么会这样!
  
  我的脑子已经处在癫狂状态下,几乎死机。就在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小狐狸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他伸手一把将我的襁褓迅速裹好,这才蹭蹭跑了两步,到了窗前。那窗子竟然没关,我突然能想象到他是怎么进来的了。他两只手撑着窗户沿子,一跃而下。我听到了窗外传来微弱的扑通声,窗户那里刮来的风吹到了我的脸上,我满面严肃。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明黄色的袍子接近了我,程烈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望着我的脸,低下了头。半响,他将我抱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这父子两个是想怎样,今天的行径怎么都透露着一丝诡异呢?我不免多长了个心眼,默默地抱紧了自己的襁褓。
  
  程烈却是没理我的小动作,他仔细望了我一眼,这才缓缓开口。
  
  “花锦,加害你的人,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