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ll 第一章 穿越 叮! 一声轻响,将俞北鸢给吓醒了。 俞北鸢一睁眼,面前还是这个古香古色满是红绸的婚房。 “诶。” 她轻叹一声,如今可真是穿越了。 “诶哟我的准王妃呀,王爷马上就要来了,您再着急也不用现在就出来看呀,好歹您也是官家子女,且矜持着些吧!”一个画着大浓妆的婆子放下手里的酒盏便冲了过来,强行将盖头给她盖上了。 俞北鸢一阵无奈,既然是封建社会,生死嫁娶皆不由己,强来是肯定不行的。 记得下午刚醒的时候,她只觉得扯,穿越这种事情竟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身为一个常年无休的中医骨科主治大夫,好不容易趁着休假重拾爱好,却在攀岩的过程中坠崖死了,随后穿越到与她同名同姓的俞北鸢身上。 俞北鸢,古代社会中一名五品官员的庶长女,如今高嫁王府,成为了王妃,今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 而她的夫君,九王霍铭,一位不得圣眷的亲王,由于早年征战沙场留下病根,郁郁寡欢多年。 如今霍铭即将到而立之年,京城内外众说纷纭,他敌不过舆论,只好奉旨成婚…… 俞北鸢正视图理清这些思绪,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还没到跟前,便闻到一身的酒气。 “王爷!”那婆子满脸笑容地唤了一声,“请王爷掀盖头吧。” 似乎,无人动弹。 那婆子又道:“王爷,吉时到了,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切莫耽搁……” “滚出去。” “是!是是……” 又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婆子已然退出去了。 俞北鸢强自镇定,一上来就失身那是无法容忍的,好歹要找个借口圆过去。 但还不等她开口,眼前骤然一亮,盖头已然被他掀了。 俞北鸢一抬眼就对上了霍铭的眼睛,他眉骨处有条疤,格外醒目。 但他生得极其俊美,比女人还美,如今多了那道伤疤,反而恰到好处地凸显出他的男子气概。 浑然天成! 造物主啊,还真是偏心。 俞北鸢定了定神,又清了清嗓子,道:“王爷,我今日……” “你不是不想嫁给本王么,都服毒了,怎么还没毒死你?”霍铭冷笑不止。 “你怎么知道我服毒了?”俞北鸢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毒药,是你送到俞府的?” 俞北鸢倾慕六皇子已久,只可惜神女有情襄王无意,又生性软弱不敢反抗婚约,终于在临上花轿的时候,听了贴身丫鬟绿儿的唆使服毒自尽了。 绿儿跟了她多年,将药送来的时候,说是让她干脆解决了自己,也好过跟着阴晴不定、不知哪一日就会被圣上降罪打入大牢的九王! 俞北鸢猛地站起身来,质问道:“你买通我的丫鬟给我送毒药,是为了挑唆我自尽?” “本王倒是想问问你。”霍铭忽然掐住俞北鸢的喉咙,冷道:“绿儿亲眼看见你服下毒药,为何没死?” “呃……”俞北鸢的脸色涨得青紫,“松手,快……松手!” 霍铭狠戾地如同地狱杀神,眼看着俞北鸢就要香消玉殒,总算是松了手。 “咳咳咳……”俞北鸢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抬眼见到霍铭靠近,忙不迭躲到一边。 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她才不愿与他多接近! 可九王长臂一捞,便将俞北鸢给拉到怀中,又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扔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你走开!走啊!” “走开?”霍铭强行剥去她的外袍,掀开俞北鸢的裙摆‘刺啦’一声,便将她的裤子给撕了。 “你滚!滚!!”俞北鸢拼了命地踢打,可他自幼练武,在沙场上征战无数,她的这副身子本来就弱,根本无从反抗。 终于…… “啊!” …… 俞北鸢悠悠转醒,只觉得身上如同撕裂一般的疼。 她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堆满了杂物的院子里,这里无比萧条,半点声音也没有,就更不用说人影了。 破到……称之为鬼屋也不为过。 俞北鸢走向院门,却被个什么东西绊倒,低头一看,只见一条倒在地上的长凳,上面布满了灰尘。 她愣了愣,霍铭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把她给扔到这般破旧的院落里来了? 果真阴晴不定!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娶进来了不想搭理也罢,做出那等事情,她也能当做是出去约了一把,但至于恨她到如此地步,非要弄这么个破地方给她住着吗? “有人吗?”俞北鸢气急败坏地扯下头上歪歪斜斜的凤冠,又拆下钗环珠翠一应饰物,一路拆一路甩,走到院门口用力拉门—— 锁上了。 这什么鬼王爷,小心眼,小气鬼! 搞不好还是个变态。 不仅给她住茅草屋,还软禁她! 可是任由俞北鸢在院中打砸发泄一整个上午,愣是没人过来理会。 砰砰砰! 忽然有人敲门。 俞北鸢长发散乱,身上仍旧披着那间大红嫁衣,坐在房前的门槛上,抬眼看向院门。 铜锁被打开,随后进来两个持剑侍卫守着,后面是青衣小厮,抬着几个大箱子。 又有个侍女过来,将一床被褥扔在地上,扫了一眼被俞北鸢扔得满地都是的凤冠和金簪,冷着脸道:“王妃娘娘,王爷说了,您的嫁妆,还是安置在您的院子里。” 俞北鸢不言不语,冷冰冰地看着。 “院子里有小厨房,劳烦娘娘拾掇拾掇,以后每隔五日,都会有人将您所需的柴火以及米菜送来,您呀,就自求多福吧。” 才说到这儿,就有人拿着一篮子蔬菜以及一担柴火进来了。 俞北鸢怒火中烧,咬牙说道:“我要见他!” 这侍女却只是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王妃娘娘,王爷身子不好,需得静养,请您不要随意喧哗吵闹,若是扰了王爷清净,以下犯上,搞不好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说完这些,侍女得意洋洋地招了招手,送东西的下人们便一溜烟退了出去,而那两个侍卫也再次锁紧院门。 null 第二章 逃离 居然拿俞家众人来要挟她? “恶心!” 俞北鸢低咒一声,将一头青丝拨到脑后,奋力将这几个箱子往屋内搬。 她向来是个勇于面对现实的人,前世身为一名医生,生死见得多了,挫折自然不算什么。 只是…… 昨夜的事情毕竟不是玩笑,她得想办法做一下事后补救,万一怀了孩子,可就麻烦了。 但是这么些事萦绕在脑袋上,倒是让她笑了。 当今九王的王妃,新婚之夜被强迫,第二天便睡危房,连口热汤都没有,传出去肯定能闹得满城风雨。 将这儿收拾地勉强能住人之后,俞北鸢瞟了一眼篮子里的一颗大白菜和两根白萝卜,长叹一声,起身缓缓走向那几个大箱子。 为了撑门面,俞家多少会给她准备一些私产,庄子宅院,铺面田产。 产业可以等到准备走人的时候再变卖,但细数下来,银票才一千两,现银只有几十两碎银,以及一袋银瓜子,这还是原主千辛万苦攒下来,准备过门之后打赏下人用的。 俞北鸢低头看向满地的黄金首饰,那精致的凤冠和耳环珠钗、手镯项链都是御赐之物,动不得。 她略微思索了一瞬,将一地的黄金首饰全收在箱子里。 霍铭已经把话挑明,若俞北鸢动了什么歪脑筋,他便会把气撒到俞家众人身上。 而俞北鸢再憋屈,也不会拿俞家那么多口人开玩笑,也只好耐心等一等,等到霍铭彻底将她遗忘,到时候装病假死也好,卷款逃跑也好,总是能走的。 “哎呀,咱们那位大姐姐真是好命,居然能嫁给亲王之尊,就是不知道那偌大的王府里,她能不能做主啊?” 俞北鸢微微一愣,这声音好像是俞家老二,且是从院外传来的? 她记得,俞府的位置有些偏,其东面刚好和王府相邻。 只是王府面积硕大,挨着俞府的那一处,恰好是最偏僻的位置,平日里那几个妹妹总是会到东面院墙处企图听墙角,或是看看霍铭俊逸的容颜,只是从未得过逞。 但现在……不会这么巧吧!? “二姐,你还说呢,昨日在王府喝喜酒,连王爷的面儿都没见到,说不定早就抱在一块快活去了吧!”说话的这个是老四,是个泼辣不怕事的货,“哈哈哈,真是好命啊!” 这两个自然不会真的为了俞北鸢开心,又在此时用这么大的嗓音叫喊,定然是听见方才那侍女的传话,才故意过来用言语奚落她。 “二姐姐,四妹妹,你们声音小点儿吧,大姐姐到底是俞家出去的人,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咱们俞家的名声也是要被连累的!”这是老三,一贯胆小怕事。 俞北鸢冷着脸扯下身上的嫁衣,扔在床上铺开代替床单。 隔墙之外,老二和老四的笑声越发轻狂。 只听老三劝道:“我的好姐妹们,如今大姐姐嫁入王府,咱们几姐妹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切莫将大姐姐不受宠的事情传扬出去,如若不然,咱们可都嫁不了好人家了。” “我呸!”老四言语刻薄,“要她平日里仗着自己是长女就那般嚣张,还以为她一只癞蛤蟆真能吃上天鹅肉呢,还不是个下堂妇的命!” “诶呀,走了走了!” “个下贱胚子……” 听着声音渐小,想是被老四拽走了吧。 俞北鸢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将烦闷的思绪甩到一边,打开箱子找了件略微暗沉的衣裳穿上。 又见天色还早,认命地劈柴生火,好歹做了点吃的出来。 昨日大婚,一整天滴水未进,早已经饿坏了。 然而就在她狼吞虎咽之时,一个黑影自屋顶蹿走,疾行至霍铭的书房内。 彼时的霍铭精神抖擞,正在与一名年轻男子低声筹谋着什么。 “爷,六皇子。”黑影暗卫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她如何了?”霍铭瞟了他一眼。 暗卫沉声道:“王妃闹了一阵,后来又安静了,方才劈柴煮饭,似乎已经认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力气劈柴。”霍铭冷笑两声,“下去吧,不必盯着了。” “是。” 等人走后,六皇子端着茶杯抿了两口,“九叔,您还是在意的。” “你宽心,本王知道你无辜。不过,既有人存心挑拨,你我多少也该装装样子。”霍铭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皱眉问道:“你父皇如何了,那么多幅药用下去,还是无甚起色?” 六皇子摇摇头,忧心不已。 顿了顿,六皇子叹道:“九叔,您这才大婚,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吧?” “筹谋这么久,不可就这么放弃,一切照常就是。” “可是九叔,您……” “去吧。” 六皇子无奈垂首,他自认是比不过九叔的,不论是谋略,还是才学,都比不过。 但他这位九叔,只比他虚长三岁而已。 …… 俞北鸢在院内发呆到深夜,直到听见院外似乎有一阵喧哗,又听到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她眼前一亮,找了根簪子竖起三千烦恼丝,又从裙角撕下一块碎步绑在脑后。 本以为还要等些时日才能寻到时机,如今听这动静,应当是没人盯着她了。 之后,她跑到墙角处,脚下轻轻一蹬便爬了上去。 俞北鸢在前世可是个攀岩老手,就这么一堵院墙,还真拦不住她。 想把她关在这里自生自灭? 门都没有! 落地之后,俞北鸢刚好看见街口有个面具摊,忙不迭挑了一个还算简单的戴上。 这面具是用黑色皮革做出来的,与其说是面具,倒不如说更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假面眼罩。 扯下脸上的碎布,俞北鸢长舒一口气,虽说在王府呆得很憋屈,但若是能够经常跑出来散散心,也不错。 俞北鸢闲适地欣赏着这古代夜景,又走到小摊边上要了两块糕点,一边闲逛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路。 她才嫁入王府,短时间之内是走不成的,得过个一年半载,假装自己得了病来个假死,或是等王府中人彻底遗忘了她,才好动身。 null 第三章 抢救(上) 目前么,攒银子便成了头等大事。 在前世,俞北鸢的主职业是中医骨科大夫,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治病救人了。 她想了想,准备去打一套银针和手术用具,回头在街上摆个小摊试试水,万一哪天捡到个有钱的病人长期诊治,也就不愁钱了。 转了大半个时辰,俞北鸢正打算找个地方吃顿好的,忽然有一群官兵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到一旁,然后在墙上贴上了皇榜。 俞北鸢瞪了这群官兵一眼,但她也不能怎么着,可不想大批群众蜂拥而上,直接将她挤到了皇榜面前。 “赏银万两找大夫?”俞北鸢看了眼前一亮,兀自嘟囔道:“都贴上了皇榜,想来是皇亲贵胄吧,也不知道我一个骨科大夫能不能治好。” 她想想又放弃了。 虽然是很想挣钱,但还不想和身份太高的人接触,毕竟府里那王爷就是个例子。 即便赏银万两,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可谁知她的自言自语,被身后一名好事者听进去了,当即指着她高声喊道:“官差大人,这儿有个骨科大夫!” 俞北鸢还没反应过来,身边豁然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而那群凶神恶煞的官兵也在刹那间将她团团围住。 “你是大夫?”为首的一人脸上还有刀疤,说话间便拽住了俞北鸢的胳膊,“跟我走!” “等等!”俞北鸢大叫一声,“我就是个骨科大夫,你也得看看我能不能治吧!” 连皇榜都贴出来了,不应该是疑难杂症么? 但这群官兵却没有任何停滞,直接拽着她扔上了马车。 不出几分钟,接连又被扔上来好几个,只不过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看他们身上背着的药箱,想来都是大夫。 俞北鸢再迟钝也该知道自己是摊上大事了,这样兴师动众地寻找大夫,患者必然是身份极高的人物,若是没治好的话,说不定还要掉脑袋。 马车忽然加速,车内的几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俞北鸢稳住身子,又馋了身旁的老人一把,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可谁知才凑到那儿,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便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赶紧缩了回来。 俞北鸢强自镇定,深呼吸了好几回,她只希望万一东窗事发,那变态王爷能有点人性捞她一把。 很快,这马车就停下来了。 “下车!速度快点!”这些个官兵几乎是用吼的。 俞北鸢毫不怀疑,若是自己速度慢了些,怕会被他们当场砍死。 这地方像是什么院子里,并不是皇宫。 “大夫到了?”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小跑过来,见到俞北鸢这几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急急催促:“快些快些!若是耽误了王爷的病,九个脑袋也不够你们砍的!” 俞北鸢顺从地跟着人流往里面走,只是,王爷? 她抬眼,看到了这府邸里四处挂满的红绸,以及大红灯笼红喜字…… 不会吧,又中奖了!? 俞北鸢脑门上青筋直跳,穿越过来的这两天,也算是跌宕起伏高潮迭起了! 很快,他们被带进了一间院落。 里面安静地反常,才一跨进房门,就看见侧间有穿着朝服的一群人正低声商讨着什么,看样子是宫里的太医。 随后跟着拐进内室,还没等看清楚,一个黑兮兮的圆球滚到了俞北鸢脚边。 她定睛一瞧,这居然是被粘稠血液裹满了的人头!! 俞北鸢心底陡然下沉,只觉得呼吸不畅。 她知道自己来到古代社会,必然是会如履薄冰的,可不曾想,生死竟比之命运更无常! “快些诊治!若是婆婆妈妈地耽搁,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快!”一个大夫见她已然傻眼,忙不迭拉了她一把。 这一下将俞北鸢的神智猛地拉了回来,她浑身打了个冷颤,控制不住地移过视线,却只见到一柄染血的利剑。 她悄悄抬眼,刹时惊了,竟然是原主倾慕已久的六皇子? 虽说又是一个帅哥,却和霍铭一样狠戾! “快快,我们轮流把脉!”说这话是其中最为年迈的大夫,他应当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还算镇定。 俞北鸢定了定神,此刻不是瞎想的时候,便也跟着凑到了床前。 然而一看到这男人的容貌,她心里就万匹草泥马呼啸奔腾。 居然是霍铭! 霍铭此时胸口中箭,尚未拔出。 但他面色青紫,胸腔起伏时快时慢,呼吸声带着腔鸣却十分无力…… 俞北鸢抿紧双唇,心中欣喜异常,本来还想着得等些日子才能见到霍铭倒大霉,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真是老天开眼! 不过转眼,俞北鸢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前世大半辈子都在和死神做对,如今看到一个濒死的人躺在自己面前,若是能救却不去救…… 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分别? 被俞北鸢搀过一把的大夫噗通跪地,擦着汗颤抖着道:“这位大人怕是,怕是……” 六皇子双目一沉,抓着剑便要横劈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俞北鸢脱口而出:“胸腔积液还是气管阻塞?快点准备工具,要立刻进行气管切开导气,要不然他就憋死了!” 清丽的嗓音十分突兀,整个卧室都消了音。 俞北鸢咬牙切齿,“快啊!你们不是要救他吗!?” 关于霍铭该不该死,她已经无力去想,因为此时最该做的事情,是和死神赛跑。 “你能救他!?”六皇子一把抓住俞北鸢的胳膊,“说!你是不是能救他!?” 俞北鸢不耐至极,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俞北鸢挣开他的钳制,转头便伸出了手:“酒精!” 众人又是一愣,这女子究竟在说什么? 俞北鸢深吸一口气,她忘了,这里不是设备齐全的手术室。 “烈酒,热水,纱布,刀,棉花,镊子针线!”见众人不动弹,俞北鸢又是一声怒吼:“快去!” 恰在这时,床上的霍铭已然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null 第四章 抢救(下) “来不及了!”俞北鸢转身在屋子里疯狂搜寻,随后将视线定在一位太医抓着的毛笔上,夺过来用力将两头折段,随后飞扑到床上找准位置用力刺下—— 霍铭的胸腔缓缓下瘪,深紫的脸色也逐渐缓解。 俞北鸢浑身的力气刹时就卸了下去,擦着脑门叹道:“好歹赶上了。” “你找死!” 生凉的利剑紧贴俞北鸢的脖子。 俞北鸢双目一沉,阴狠无比地瞪了回去:“你再拦着我,他就是你手下的冤魂!” “你!” 与此同时,那一群太医拨过人群挤了上来,把脉的把脉,探息的探息,随后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好了好了!” “呼吸已经正常了,可以准备拔箭了。” 听到这话,俞北鸢皱着眉头反驳:“不行,他胸腔积液必须马上抽出,还需要进行缝合,中箭位置靠近心脏,贸然拔箭会导致大出血。” 俞北鸢眉心紧皱,丝毫没留意自己正跨坐霍铭的大腿上,只沉声道:“刚才我所需要的那些赶紧准备,越多越快越好!” “还有,太医们去准备止血汤药,外敷内用的都需要。”俞北鸢顿了顿,“谁会施针?留在这里辅助我。” 她已经想好手术方案,会最大限度地降低手术风险。 只是古代没有无菌条件,后续护理会十分麻烦。 “这……”以为年迈的太医傻眼叫道:“牙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还指使起当朝太医来了?好大的谱啊!” “是吗?”俞北鸢冷笑,双眼如利箭般射向这位太医,“你们有本事,方才他快被憋死的时候怎么还站在那儿商量?” 这话将太医憋得够呛,气得直吹胡子。 六皇子倒还算沉着,他盯着俞北鸢自信坦然的神色,放话道:“一切听从这位医女的吩咐,太医们,劳烦你们了。” 有他发话,这群太医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照做。 前世的俞北鸢在手术台上身经百战,这次自然也难不住她。 只是可怜了那一众太医,个个都是身居高位的人物,却被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娃娃使唤,还得指哪儿打哪儿。 到了后来,俞北鸢这一手娴熟的缝合手法愣是将他们看直了,而且她所吩咐的施针位置以及用药用量,竟比他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太医还要精粹准确。 这也难怪,前世俞北鸢所学习的医术,可是经过了无数岁月和实战的医术精华,自然比起他们要博学一些。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俞北鸢终于缝合完毕,她随手将细针抛进装了烈酒的铜盆里,随后下床舒展筋骨。 六皇子第一个凑了上去,“姑娘,王爷他……” “放心吧,这么多太医看着呢。”俞北鸢摆摆手,又吩咐道:“热水。” 六皇子只以为俞北鸢还没医治完毕,连忙便冲出房门,亲自接过下人送来的水盆递到她跟前。 俞北鸢面色如常,将两手放进去细细清洗,随口说了一声:“谢谢啊。” 他双眼瞪大,合着这医女要热水就是为了洗手? 还让他端着!? “你……”那年迈的太医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于心不忍,摇头叹道:“姑娘,你的医术是一等一的,可也太傲了些!” “我怎么了?” “这位可是六皇子,你让他端着水盆给你洗手,你有几个脑袋?” 俞北鸢抬头看向六皇子,对于这张脸,她熟悉着呢。 “六皇子殿下?” “嗯?”这个字,几乎是从六皇子牙缝里挤出来的。 “辛苦你了。”俞北鸢扬着下巴,提出两只爪子抖了抖,“给我递张帕子,擦手。” 众人惊愕,这医女也太胆大了些! 但俞北鸢不怕,她现在是有功之臣,晾这王府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而且,六皇子这么在意霍铭的伤势,明显是一丘之貉,霍铭昨夜对她做出那般龌龊事,她可还没忘! 想到这儿,她垂眸看向地面,那人头和尸体都已经消失,想来是在手术时被清理干净了。 “床上那位是王爷?”俞北鸢故意问道。 “不错,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排行老九的定南王。”六皇子一脸无奈地扔了块帕子过去,“万两黄金已经备好了,不过,你暂时还不能走。” 俞北鸢耸了耸肩,走不走的,患者还没恢复,她身为主治大夫当然不能走。 相当于留院观察吧,只不过,她才是留院的那个。 还有这王爷…… 俞北鸢撇撇嘴,帅又怎么样,还不是恶劣小气,要不是人命关天,她才不救呢! “准备厢房,再来点酒菜,我需要解压。”俞北鸢说着将手里的帕子往脑后一扔,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六皇子看着手里的帕子怔了怔,忽而又笑了。 这医女,有意思。 “张全。” 进来的正是那个将俞北鸢绑来的官兵,他单膝跪地,一脸严肃:“六皇子?” “那姑娘,从哪儿找来的?” 张全道:“街上碰到的,是不是该去查查底细?” “不必了。”六皇子邪肆一笑,要是什么都查清楚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张全拱拱手,随即担忧不已地望向床榻,“那咱们爷的身子……” 六皇子拍拍张全的肩膀,叹道:“放心吧,你家主子已经脱离危险,多亏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否则就悬了。” 张全咧嘴傻笑,他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猜着是好了的,但不亲自问一问,就是不放心。 “果然如九叔所料,那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六皇子眸子稍顿,“只是连累九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张全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看向躺在床上的霍铭,道:“爷也真是,用什么主意不好,非得以身试险……” “好了,九叔的命好歹保住了,也找着些线索,接下来只等着顺藤摸瓜。”六皇子说着又眯起眼睛,狠戾道:“不过,这背后之人对九叔了如指掌,你务必细细调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 俞北鸢走出房间,才发现这院子精致地堪比画卷。 但越是看着这些,她就越是生气,特别气。 明明就很富裕,为什么非要把她安置在那么破旧的地方,连王府里的下人都比不上? null 第五章 女使如月 简直不可理喻! 下人带着俞北鸢走过长长的木廊,停在一个精巧雅致的院落前面。 “神医姑娘,这里是星月阁,在王爷的身子恢复之前,这便是您的院子。”侍女温和地笑着,“晚些时候,奴婢会带两个婢女过来,让她们伺候您的饮食起居。” “嗯。”俞北鸢点点头,“对了,我的那一万两黄金呢?” 侍女轻笑,“神医姑娘,一万两黄金重的很,晚些时候就会送来了。” 俞北鸢摸摸鼻子,这可是她未来的小金库,不问问不行。 顿了顿,俞北鸢试探道:“瞧这府里张灯结彩的,莫不是办了喜事?” “是,王爷昨日大婚。” “那他怎么还受伤了?” 这侍女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笑道“这些……奴婢们不得过问。” “哦。”她不愿意多说,俞北鸢也没办法,“那,我怎么没见到王妃?王爷重伤,她不该侍疾么?” 侍女面不改色地将俞北鸢领进屋子,缓缓道:“今日之事将王妃娘娘惊着了,怕是得歇息一段时日,姑娘在这王府自在些便是,咱们娘娘性子好,绝不会多为难您。” 俞北鸢冷笑不止,都软禁起来了,当然为难不了任何人。 倒是这王府,连下人的口风都这般紧,想来是经过霍铭授意的。 只是,昨天霍铭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受了重伤? 胸腔积液,想来是遭受了重击的。 不是说霍铭身手非常么,怎么还能有人伤得了他? 俞北鸢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想着,下回要是还有人要刺杀他,最好直接把他的命给拿了,省得她心里过意不去还要浪费力气救人! “神医姑娘。”又是方才那个侍女,“这位是如青,这位是如红,打今儿起,她们二位便过来伺候您了。” 俞北鸢回首,却见到门外有个熟面孔。 就是晌午时分,去那破院里耍威风的那个侍女,此刻正领着几个小厮站在外面,似乎是送金子过来。 “她叫什么?”俞北鸢心里的气还没发泄完,如今有人送上门了,不抓住机会可不行。 “那是王府里的一等女使如月,平日里掌管着下人们的调度,姑娘住在王府的这些天,也多是由她负责掌管您的吃穿用度。” 俞北鸢轻笑,“就她了,留下来照顾我吧。” “她?可她自有别的差事……” “我救了你们王爷,连要个女使都不行?”俞北鸢皱着眉头,“我就喜欢如月姑娘的面相,不可以吗?” 如月眼珠子一转,她平日里忙来忙去的,如今若是跟着这位医女伺候一段时日,说不定能借着机会接近王爷…… “能得神医青睐,是如月的福气,若是如月能将您伺候好,也算尽了本分。”如月福了福身子,当即出去简单将差事交接了,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俞北鸢将如月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打点热水来,我要泡个澡。”经历了昨夜之事,她现在对自己还挺嫌弃,不好好洗洗不行。 “是,我这就去。” “等等。”俞北鸢好笑地盯着如月,“你不是侍女么,怎么不自称奴婢?” 如月微怔,看着俞北鸢错愕不已,顿了一会才答应道:“是奴婢疏忽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无妨,我这个人,好说话的很。”俞北鸢提唇一笑,她岂止是好说话,她还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如今这样也挺好,换个身份出来,顶着‘功臣’的名分,在王府怎么着也要作威作福一番,那样也能算是勉强弥补自己。 不多时,如月就回来了。 “姑娘,热水备好了,衣服也备好了。”如月在面对俞北鸢时表现地颇为讨好,“奴婢伺候您入浴吧,您的面具上沾了点血,不如取下来,让奴婢去洗洗?” 合着又打起了这个主意。 俞北鸢嗤笑一声,幽幽道:“你想看我的容颜?” 如月浑身一僵,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顶多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怎么这位神医这般直接? “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地很,出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俞北鸢起身走到屏风前,拿起衣物摸了摸,质地还不错,“等等,我要的酒菜什么时候送来?” 如月转过身来,小心地赔笑道:“姑娘沐浴完毕就会有人送来了。” 俞北鸢微微颔首,直到人彻底出了门,才缓缓剥下外袍。 如月拉上房门,眼底是无尽的冰凉。 区区一个医女,在王府里摆架子?简直可笑! 不同于她,俞北鸢却是心情大好,出浴之后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瞧了半晌,面容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更年轻更精巧,是个女人见了都会高兴。 才刚刚戴好面具,如月就推门进来了。 俞北鸢眼底微寒,若不是自己快人一步将面具给戴上了,身份不就被戳破了么? “什么事?” “王爷醒了,姑娘得去看看。” 俞北鸢冷笑,“所以你连门都不敲?” “王爷的身子大过天,就算您在出恭,奴婢也是要闯进来将您带过去的。”如月学着俞北鸢的样子轻笑着,“姑娘请吧。” “过来,帮我系腰带。”俞北鸢抓着烟紫色的布带在腰间比划。 如月心中不屑,心想这神医虽然有点本事,但口舌方面,到底比不上在深宅大院浸淫多年的她。 然而如月才刚刚走近,俞北鸢便咻然转身,猛地将如月推到浴桶旁,随后用腰带将如月的两手绑在背后,又一气呵成地将人扔到了浴桶里。 噗通! “咳咳咳……你干什么!?”如月一脸的不敢置信。 古代的女人啊,就是轻。 “本姑娘的洗澡水,好喝吗?”俞北鸢拍拍手掌,“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剥地只剩下一件肚兜,淋湿了扔到大街上去。” “你敢!我可是王府的奴婢!” 俞北鸢双眼微眯,“你也说了,你就是个奴婢,最好老实本分些,不然啊,没人救你。” 说完,俞北鸢拍拍浴桶,转身扬长而去。 她就不信了,跟霍铭的伤势比起来,如月这个婢女能有三分重? null 第六章 告状 俞北鸢惩戒如月后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大摇大摆地踏出星月阁。 离开星月阁后,没了如月的带路,她着实是对这复杂的定南王府无可奈何,她迅速捕捉到路边路边的一名侍女,俨然是刚刚打过照面的那名带着如红与如青来的侍女。 俞北鸢笑得贼眉鼠眼,侍女与俞北鸢相视,不知为何,她浑身发寒。 俞北鸢朝那侍女笑得灿烂,不怀好意地朝那侍女招招手。 侍女迟疑,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微微一愣。 俞北鸢笑着点了点头,待侍女走近后,声音变得极其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老实交代:“奴婢如清” “如清啊,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王爷那儿啊?” 如清微微一笑:“这是奴婢该做的。” 俞北鸢有些意外,心中不免大大对这如清好感爆棚。见如清摇曳着身姿,款款步向身后,俞北鸢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到达一处气派的院落后,如清委婉告别,俞北鸢笑眯了眼:“谢谢!” 如清微愣,俞北鸢见如清身子一顿,一脸疑惑:“你不走吗?” 如清这才回过神,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俞北鸢别过如清,这才想到里面等着自己的,可是清醒的霍铭,想到不久前才暴力毁自己清白的那张脸,俞北鸢嘴角不禁缓缓勾起。 霍铭,这可是你自己自投罗网的。 俞北鸢微微挑眉,收起思绪,故作昂首挺胸地踏入霍铭房间。 偌大的厢房中点燃着檀香,一入厢房中,浓烈的檀香扑面而来。俞北鸢微微皱眉,望向霍铭躺着的那张木床。 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又静静平躺了下去,床边的茶桌上六皇子轻抿一口茶水,笑吟吟望着俞北鸢。 俞北鸢瞥了一眼六皇子与他身后的侍卫,眸子冷冽地看向霍铭,紧缩眉头:“如月不是说他醒了过来吗?” 六皇子嘴角上扬,却觉着心情大好:“刚刚确实醒了。” 俞北鸢一听,狠狠咬牙,暗骂那该死的嗜睡王爷。 “姑娘,还请您为九叔看看伤势如何。” 俞北鸢这才深深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职业道德。 当俞北鸢掀起霍铭的里衣时,她的心停了一拍。方才为他做手术时太过急迫,都未注意他的身上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每一条伤疤都如蚯蚓,密密麻麻。 俞北鸢咽了口口水,身后传来六皇子的声音:“怎么了?” 俞北鸢干笑:“没事,王爷包扎伤口的布条需要更换,我这就给王爷换布条。” 六皇子拧眉,眸子紧盯着俞北鸢忙碌的身影,不知何时,她已经包扎完毕,静静杵立在一旁望着他。 六皇子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朗声:“情况如何?” 俞北鸢摸摸鼻子,一本正经:“王爷的伤势并无大碍,近日只需按照我给的方子喝一段时间方可痊愈。” “只是王爷一定要注意这几日切莫剧烈运动,多补一些身体。饮食清淡一些,不要太过辛辣。” 六皇子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把姑娘的话吩咐下去。” 他身后的侍卫俯身拱手:“是!” 而一旁的俞北鸢却在琢磨着她用霍铭的书桌会不会被拉出去砍了,六皇子看出俞北鸢似是有些心事,道:“怎么了?” 俞北鸢猛地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没骨气。她只是丢下一句:“没怎么。”便直径走向书桌,用自己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下一张药方,写完后俞北鸢不禁红了个脸。 她这辈子都没怎么写过毛笔字,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学生涂鸦。 俞北鸢腆着个泛红的脸,别扭地走到六皇子身后的侍卫身前,纤细修长的手指将药方递了过去。 侍卫微微俯身接过药方,眸子扫过药方后微微一愣,却不动声色的塞入自己的腰间。 六皇子见俞北鸢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张药方,失笑:“姑娘?” 俞北鸢这才回过神,见侍卫如此识时务,又想起那张药方是她特地为那霍铭准备的,心情大好,她嘴角扬起,眼睛笑得月牙弯儿:“嗯?怎么了?” 六皇子微微笑:“姑娘今日也该累着了,不如与本皇子一同享用晚饭?” 俞北鸢眸子猛地放光芒,这皇子吃的饭,应该差不到那去吧?于是俞北鸢故作镇定,淡淡:“那小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六皇子失笑,领着俞北鸢出了这充满浓烈檀香味道的房间,又将身后的侍卫打发去拿药去了。 俞北鸢穿着长裙,还未习惯,走路颇为艰难。而她前方的六皇子步伐也异常缓慢,似是有意等待俞北鸢。 当二人途径星月阁时,正巧碰上浑身湿漉漉颇为狼狈的如月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如月见到俞北鸢,眸子狠狠瞪着俞北鸢,微微福身,几乎是从嘴中蹦出的几个字:“见过六皇子。” 俞北鸢暗中憋笑,只听六皇子紧缩眉头:“你这是?” 如月听闻,眼眸瞬间变得可怜兮兮,颇有几分娇弱女子之势。 “奴婢只是做了奴婢该做的事情,谁知道…” 说着,还一脸无辜望向俞北鸢。俞北鸢微微挑眉,故作轻松:“看我干嘛?” 如月又道:“奴婢做错事情,也该由王爷与六皇子处罚。” 言下之意,俞北鸢还不够格处罚她。 俞北鸢双眼微眯,挑了挑眉:“你此时正伺候着我,本姑娘就算不是个什么王爷皇子的,也是救了王爷的命的,如若被一个小小的婢女轻视,岂不是折了王爷的脸面。殿下,您说呢?” 六皇子眼底尽是满满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言之有理。” 如月见此,又猛地大哭起来:“殿下,我没有,我没有啊。” 六皇子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如月:“你去管家那领板子去吧。” 如月一听,全身发软,顿时跌倒在地。她眼神空洞无神,双手却紧紧拽起一大把泥土。 这一插曲很快便过去,俞北鸢见了六皇子的丰盛晚餐后,很快便将如月抛向脑后,眼里只有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肴。 六皇子见此,心中又对这位奇女子更加好奇。他摸了摸手指上的指板,笑:“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在哪儿高就啊?” 俞北鸢正在用餐的手微微一顿,只是一瞬,便又若无其事地开始挑着鱼刺,散漫道:“小女四海为家,四处行医。” 六皇子眼眸深邃,又微微一笑:“那依姑娘的医术所看,令师的医术应当是妙手回春了。” 俞北鸢又随意搪塞:“那老头儿不在这个世界里。” 六皇子微微一愣,以为俞北鸢的师傅应当是去世了,也不好再继续询问下去。 不过这医女如此神秘,他倒是对她越发感兴趣了。 而俞北鸢此时又一脸认真望着六皇子,一本正经:“六皇子可否做主将如清派来伺候我?” 六皇子一愣,自然是欣然答应。 null 第七章 如红 而如月在俞北鸢与六皇子离开后,便对俞北鸢恨之入骨。 一阵凉风吹过,如月猛地打了个喷嚏,她那浑身湿漉的衣物紧贴身躯,让她浑身难受。 如月本想着早些回房泡个热水澡,却不料前方一名婢女趁着黄昏悠悠步来。 在看见如月狼狈的一瞬间,婢女的脸庞也渐渐清晰,赫然是如红。 如红悠闲的步伐一顿,愣在原地。 如月见此,觉着今日因为那医女不仅是丢尽了脸面,还要去管家那领板子。现在还被一个小小的婢女给看到了自己如此丑态,心中更是大怒。 如红本想着当做没看见,小碎步连忙快步想要快点离开。却不料如月瞪大眼睛,厉声:“你给我站住!” 如红的身子一顿,身后又响起如月的严厉声音:“转过来!” 如红身子颤抖,颤颤巍巍着转过身子。黄昏下的如月披着湿漉漉的黑色长发,俨然有着魔鬼既视感。 如月双眼微眯,缓缓步到如红身前。忽然,如月狠狠瞪着如红,扬起了手。 啪—— 强劲有力的手狠狠落在如红干净白嫩的脸蛋之上,如红紧闭着双眼,眼眶渐渐泛红,泪水模糊了双眼。 如月还不解气,几乎是歇斯底里大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狼狈!?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凭什么!” 如红强忍咬牙,默默忍受。如月骂红了眼,使劲全身力气又扬起右手,如疾风一般狠狠朝着如红脸庞而去。 如红紧闭着双眼,心头一紧,等待着那记耳光如期而来。 耳光没有如期而至,一道冰冷的女声在寂静的后院中响起:“我看你是活腻了!” 如红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今日见的那医女背对着她,她的右手紧紧抓着如月停在半空中的右手。 俞北鸢本吃饱喝足后,拍了拍大肚皮,带着愉悦的心情别过六皇子。正当她悠悠走回星月阁,享受着微风轻轻拂过的舒适感时,却被她撞见这死不悔改的如月又在欺负一位瘦弱无力的婢女。 俞北鸢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着这次定要叫那如月好看。 如月自然是被吓破了胆,不仅如此,眼前这医女的手劲儿也着实是大。她的手腕就像是快要被折断,她还清楚看见被抓住的手腕那处变得通红。 如月壮了壮胆子,有些底气不足地大吼:“我打她关你什么事!?” 俞北鸢挑眉,冷笑,她狠狠将如月的右手甩了出去。几乎是一瞬,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后院中响起。 接着——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声,一个接着一个,随之而来。 最后一个巴掌,如月居然被拍倒在地,她呆滞地愣在原地,不敢反抗。本就狼狈不堪的如月,此时更加悲惨。 如红更是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俞北鸢冷冷盯着如月那张布满红掌印的脸蛋,凶巴巴道:“我告诉你,以后你要再敢目中无人,我就将你剥光了扔进太平洋!” 说完,俞北鸢直径穿过如红,朝着星月阁的方向离去。见如红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时,俞北鸢轻微挑眉:“还不跟上?” 如红一愣,小跑跟上俞北鸢。而清冷的后院中,一阵大风刮过,一旁跌倒在地的如月瑟瑟发抖。朝着俞北鸢离去的方向狠狠咬着唇,瞪大了眼,眼珠子似是快要掉了出来。 “你给我等着!!” 俞北鸢回到了星月阁小院,如红静静地紧跟其后。 俞北鸢的脚步突然停止,她抱手拧眉望着身后的如红,无奈:“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只见如红一脸崇拜,双眸发亮:“姑娘。” 俞北鸢无奈揉揉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如红扑通,双脚跪倒在地。俞北鸢一愣,如红却是憋红了脸,大喊:“姑娘,如红定会为姑娘做牛做马,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 俞北鸢愣住,没想到看似软弱无能的婢女竟有如此爆发力。 空气一阵寂静,如红似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半晌,就当如红以为俞北鸢将会拒绝自己的衷心时,头顶却响起一道铃铛般悦耳的女子笑声。 俞北鸢不自觉发出笑声,如红缓缓抬头,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却让俞北鸢无法拒绝。 俞北鸢轻轻俯身,将如红扶了起来,轻声笑道:“好,我等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如红眸中充满兴奋,语气中弥漫着幸福:“如红定不负姑娘所望!” 俞北鸢笑眯了眼,纤细修长骨骼分明的手轻柔抚上如红的头。 深夜,俞北鸢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就如梦境一般不真实。 她翻来覆去,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她,快节奏生活新时代女性俞北鸢,失眠了! 从未失过眠的俞北鸢有些烦躁的走到茶桌旁,咕咚咕咚愣是喝下了几杯茶水。 就当俞北鸢努力平复烦躁心情时,一道美妙绝伦的笛音悠悠传入她的耳中,她躁动的心立马恢复了平静。 她不知不觉中,随着笛音而去。 俞北鸢穿着一袭轻薄的素雅白衣,一阵风吹过,笛音哑然而止,她才渐渐回过神,又是一道大风刮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俞北鸢微微皱眉,拉了拉身上的外衣,缩了缩鼻涕。眼眸却停在一处漆黑一片的草丛之处,那儿的树叶悉悉索索的摇晃。 俞北鸢刚刚似乎听见,那儿传来一道微弱的笑声。 她小心翼翼地逼近草丛,一步一步,当她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她猛地拨开草丛,惊得心脏停了一拍。 却见草丛之中,躲着一个活生生的蒙面人! 说那时迟那时快,俞北鸢眼疾手快,迅速将蒙面人的黑面纱给打了下来。 微风将面纱吹落,蒙面人那双明亮的眸子眨巴眨巴地望着俞北鸢。 而俞北鸢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蒙面人的容貌着实是叹为观止。 他剑眉下的眼眸如星辰,映着俞北鸢的脸庞,坚挺的鼻梁下的呼吸几乎停止。他张大了嘴巴,呆滞地望向俞北鸢。 就在这一刻,俞北鸢却眼尖瞥到男子的双手往怀中一缩,她嘴角缓缓勾起。下一瞬,俞北鸢迅速抬起右脚狠狠向男子的脸庞踢去。 男子大吃一惊,连忙往后一退,怀中的一团东西凌乱掉落在地发出一系列东西掉落的响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男子缓缓看向俞北鸢。 只见俞北鸢轻微挑眉,一脸质问的表情。只好连忙赔笑:“这个…” null 第八章 神秘男子苏逸 正当男子不知该如何收场时,俞北鸢淡然嘴角含笑着望着男子,直径进入正题:“分赃,你一半我一半。不然我就喊人了。” 男子条件反射,迅速做出决定:“成交!” 话音一落,男子顿时有些后悔,只是这些赃物不能白分,于是他又腆着个脸:“我叫苏逸,不知姑娘名唤?” 俞北鸢瞥了一眼苏逸,轻蹲下身子,不紧不慢地将一半的赃物藏入怀中。 苏逸见此,连忙上前将自己的那半份赃物藏入怀中。俞北鸢嘴角含笑刚想转身直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处却传来响动,灯火瞬间通明,眼看侍卫们越逼越近。 而苏逸在俞北鸢转身正一脸狠恶恶瞪着俞北鸢,见这副场景,连忙收起表情,丢下一句话便施展轻功离去。 “告诉他们,我往东逃走了。” 俞北鸢挑眉,确认赃物已经藏好后,又悠悠寻着回星月阁的路。 果然,没过一会儿,侍卫们便打着灯笼寻了过来,俞北鸢眸子一转,故作柔弱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哎哟~” 侍卫们听见声响,立马一大批人马围了过来。为首的侍卫紧锁眉头,严厉询问:“大半夜在后院干嘛!?” 俞北鸢一脸无辜,可怜兮兮:“我失眠出来转转,谁知道迷了路不说,还遇上贼了啊~” “你有没有看见贼往那边走了?” 俞北鸢连忙指向东边,侍卫们便气势汹汹朝着东边离去。俞北鸢见此,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不屑:“这些钢铁直男,就不知道把我送回星月阁了再去找人吗?” 最终俞北鸢顶着单薄的外衣整整转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寻到了星月阁。 翌日,俞北鸢一夜未眠,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随意梳洗了一番,戴上面具,便带着医药箱悠悠前往霍铭住所。 许是俞北鸢来的太早,六皇子还未来。又是那道熟悉的檀香香味,俞北鸢眉头微皱,心想定要叫六皇子将这些都给撤了。 俞北鸢轻步迈到霍铭床边,一边仔细打量着霍铭的脸,一边喃喃自语:“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确实,虽那道眉骨上的疤痕格外醒目,但就算这样,霍铭也看上去十分养眼。 如果说苏逸风流倜傥,那霍铭却是巾帼须眉。 俞北鸢微微叹气,此时霍铭的眉毛紧皱,迷迷糊糊之中似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俞北鸢缓缓靠近。 只见霍铭与那时的冰冷无情不一样,这时的他没有设下的心防,糯糯的声音拨动着俞北鸢的心弦:“母妃…母妃…不要抛下我…” 俞北鸢身子一僵,半晌,她才默默为霍铭盖好棉被。 她有些意外,外表冰冷无情不可一世的定南王也有柔软的一面。 看霍铭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发了高烧。俞北鸢伸出冰凉的纤细的手背,轻轻抚上霍铭的额头。俞北鸢紧锁眉头,霍铭的额头烫得俞北鸢心头一紧。 俞北鸢微微叹气,从医药箱中翻出针灸包,打开来。一排银针,俞北鸢目光迟疑,最终还是将霍铭的衣物褪去。 一根根银针,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熟练地刺入霍铭的皮肤。 施针完毕后,又令人打来一盆温水,开始给霍铭擦拭着身体。 一边擦拭还一边喃喃自语:“等这畜牲醒了,本姑娘定要他加倍奉还!” 一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已然是第三日了。 这一日的早晨阳光明媚,不知何时,一束光线早已落在俞北鸢的脸庞。一滴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她的脸庞流在了霍铭的手指尖上。 俞北鸢的眸子瞥向霍铭的手指,在她的期待下,终于,他的手指轻微动弹。俞北鸢喜出望外,嘴角微微上扬。 一旁的六皇子见俞北鸢施针完毕后,皱着眉头连忙上前。 “姑娘,不知九叔情况如何?” 俞北鸢微微一笑:“殿下放心,王爷只是伤口有些感染,我已为王爷施针退烧,只要勤换衣物和布条,王爷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六皇子听闻,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吩咐下人为霍铭换下布条,上药。 俞北鸢见此,十分识相地带着如红如清悠悠离去。 说起来,俞北鸢好歹也是定南王府的王妃,却依旧对定南王府不清不楚。于是俞北鸢拉着如红到处转悠,美名其曰欣赏风景,其实是她再也不想回想那整整迷路一个时辰的夜晚。 二人悠悠逛到后花园,此时熟悉的笛音悠扬,俨然是那夜的笛声。 笛声悲伤而绝望,一阵阵旋律悠悠传入俞北鸢耳中,她紧锁眉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吹出如此悲伤的笛声? 这时,如清见俞北鸢沉迷于笛声,不禁叹了口气道:“说来红袖小姐也着实是可怜,本是天香楼的花魁,却被王爷收入后院后还没几日,便被罚了禁闭,说是惹得王爷不开心了。” 俞北鸢愤恨:“渣男,即然不喜欢人家,便放了人家,何苦要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忽然,俞北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胡说!” 俞北鸢转过身子,望向黑着脸的六皇子。六皇子急迫地为霍铭正名,一脸认真:“九叔有他的苦衷!” 而俞北鸢却嘴角含笑,轻微挑眉:“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比得上一个姑娘的青春来得重要?” 六皇子急于反驳:“红袖不过是个风流女子罢了,九叔收她入后院,已然是天大的恩赐。” 俞北鸢眸光微闪,眼底深邃,闪过一丝冰冷。她心底冷笑,看来这六皇子跟霍铭是同流合污,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俞北鸢淡淡瞥了一眼六皇子,语气有些酸“是啊,天下的女子能够攀上王爷与殿下这棵大树,真的是修了几世的福分呢。” 六皇子脸蛋微红,自是知道说错了话。“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俞北鸢见此,微微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古代封建思想影响了他们。她能看得出来,六皇子本性不坏。 俞北鸢只好噗嗤笑出声,以免尴尬:“六皇子这般善良,以后定是个好夫君,好父亲。” 六皇子一愣,憋红了脸,甚至蔓延到了耳朵,他的嘴角却是不自觉微微上扬。 null 第九章 红袖 六皇子被俞北鸢一顿打趣后,便被贴身侍卫给唤走了。俞北鸢自然又是领着如清与如红悠悠步在花草之间,赏心悦目。 俞北鸢有些累,乏了,如清微笑:“姑娘,前方池塘边有一处可供姑娘休息的阴凉之地,不如我们去那稍作歇息?” 俞北鸢眸子一闪,欣然前往。 只是还未走近那池塘,便远远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不过是个娼妓罢了,有何资格与我平起平坐?” 俞北鸢眉头微皱,一旁的如红愤愤不平:“又是莫欢儿在欺负红袖姑娘。” 俞北鸢听闻,轻微挑眉,嘴角上扬悠悠朝着池边步去。 只见二名女子正在对峙,粉色衣裙的女子瞥了一眼悠悠而来的俞北鸢便翻了个白眼,红衣女子瘦弱纤细,看着俞北鸢一脸悠闲自得,表情不免有些担忧。 俞北鸢见粉色衣裙女子身后的一抹身影往后一缩,轻微挑眉。 这如月当真是无处不在啊。 还未等那名为莫欢儿的妾室发声,俞北鸢便挑了挑自己胸前的一小搓发丝,嘴角上扬:“小女是给王爷治病的医女,不知这位是?” 俞北鸢尾音拖长,眼底溢出笑意。 说来,俞北鸢本不是一个招惹是非之人,实在是红袖的笛声深得她意,扣动心弦。如此温柔的女子,俞北鸢不免心生怜惜。 莫欢儿见俞北鸢是传闻中救了霍铭性命的医女,自是好声好气:“我是王爷的妾室,名唤莫欢儿。” 俞北鸢故作惊讶:“只是个妾室?” 莫欢儿脸一僵,身后的婢女们顿时吵开了来,窃窃私语。俞北鸢瞥了一眼一旁的红袖,昂首:“小女见姑娘正训着王爷的妾室,还以为姑娘正是刚嫁入定南王府的王妃娘娘呢。” 红袖一愣,轻眼抬眸,此时如若不知这女子是来为自己解围的,那便是真的蠢了。 而莫欢儿顿时铁青个脸,也不顾俞北鸢是否救过霍铭的性命,厉声大吼:“放肆!” 俞北鸢挑了挑眉,嘴角含笑,眼睛笑眯着眼。只见莫欢儿气得不轻,一旁的如月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姑娘,我家主子虽不是王妃,却也是个主子,就算是王妃娘娘来了,也得好声好气。” 俞北鸢翻了个白眼,正牌王妃就在这儿呢,她岂会对一个小小的小妾眉开眼笑? 于是,俞北鸢轻轻扫过如月的屁股,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如月姑娘,昨日六皇子罚你领板子,看样子,你应当还没去呢吧?” 如月脸色一僵,莫欢儿见此,更是大怒。“昨日如月跟我说有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挑拨离间,让六皇子责罚,我还不信。今日我倒是开了眼界,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红袖见莫欢儿撸起袖子来势汹汹,连忙拉着莫欢儿的小手,笑得勉强:“姐姐,这位姑娘不过是多说了几句,她可是救了王爷的大恩人,您就放了她吧。” 俞北鸢却是缓缓抽出手,瞥了一眼莫欢儿:“红袖姑娘放心,今日本姑娘便要为民除害!” 话音刚落,莫欢儿更是愤怒,似狼一般扑向俞北鸢,似是要将她给撕碎。 俞北鸢轻微抬眼,身子迅速一撇,就在一瞬之间—— 扑通—— 俞北鸢完好无损站在原地,只是拍了拍衣裙。只是莫欢儿却没了身影,众人一惊,纷纷围在池塘边,只见莫欢儿惨遭落水。 她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断断续续喊着:“你给我…等…着…” 俞北鸢一脸平静望着莫欢儿,淡然:“你还是多喝些水吧,洗洗你的黑心。” 红袖愣在原地,待她回过神时,连忙拉着俞北鸢离开了事发之地。 一行人小跑离开池塘边,如红捧腹大笑:“姑娘,,你也太帅气了!” 如清却是心生担忧:“姑娘,你会不会太过冲动了?” 红袖自责:“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俞北鸢却是无所谓地整理了一番发型,和跑乱了的衣裙。 “你们不必担心,我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再怎么样,王爷也不会因为她而要了我的命的。” 红袖愣住:“话虽如此…” 俞北鸢却是瞥了一眼红袖,一脸无奈:“你与她平起平坐,为何要惧怕于她?” 红袖勉强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忧伤。俞北鸢深深叹了口气,正打算领着如红如清离开,身后的红袖温柔的声音响起:“不知姑娘可吃了午饭?” 俞北鸢身子一顿,眸光一闪,蹭饭这种事她自然不能错过了。 于是,红袖领着俞北鸢等人来到她的院落,开了小灶,软软一笑:“今日我做东,亲自下厨做些小菜”,以此谢过姑娘相救。” 俞北鸢自是开心,王府给她送的饭菜虽都还不错,但都极其不用心,甚至上一次厨房大娘还忘记放盐。 红袖让俞北鸢等人安心在她的厢房中坐着,她便领着几名婢女悠悠前往厨房。 俞北鸢静静等候多时,实在是无聊得打紧,如清如红也只是在门外守着,于是她只好无聊闲逛了起来。 红袖的房间并不华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传统古色古香的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 俞北鸢感叹,红袖的房间比起霍铭的房间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半晌,正当俞北鸢不断感叹古代封建制度时,门外传来响动,俞北鸢知道,这是她的午饭来了。 红袖领着几名婢女,端着几盘小菜款款步来,门嘎吱一响,只见俞北鸢已然笑吟吟望着红袖。 红袖一愣,连忙将手中的菜肴放在茶桌之上,向门外的如红与如清招了招手:“二位也来尝尝吧。” 如清如红一愣,眼神投向俞北鸢,而此时的俞北鸢已经开始自顾自得开始品尝了。俞北鸢见此,大手一挥:“快来快来。” 如红咧嘴一笑,飞一般坐了下去,随着俞北鸢一起享用午餐。 俞北鸢一边吃着,还一脸陶醉:“红袖姑娘,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这绝对比五星级酒店大厨的作品还要美味啊。” 红袖不好意思得笑笑,只是略有迟疑:“五星级…酒店?” 俞北鸢权作没听见,一旁的如清一脸无奈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啊红袖姑娘。” 红袖微微一笑:“哪有得事,是我麻烦你们了,希望姑娘吃的开心。” 俞北鸢眸子闪烁,为了这手艺,红袖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null 第十章 风波 星月阁,正午,太阳刚烈,蓝天白云。俞北鸢的厢房中偷溜进一抹身影,她悄然而至,无声无息,手中拿着一个麻袋。 轻轻一拉,麻袋中窜出一条长长的蛇,循着地板,缓缓朝着俞北鸢的床边前行。 待俞北鸢与红袖别过后,吃饱喝足,悠然回到星月阁,打算睡个午觉。 当俞北鸢踏入厢房的那一刻,她眉毛微皱,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俞北鸢开始警惕起来,缓缓朝着床边走去,正当俞北鸢想要坐到床上时,一边突然窜出一条细长的蛇。 “啊——” 如清如红听见俞北鸢的惨叫,连忙赶来。正当二人慌张闯入俞北鸢的厢房时,却见俞北鸢手中拿着板凳正对着床,颇有同归于尽之势。 俞北鸢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她虽有戒备,但依然被吓得不轻,幸亏她眼疾手快,身子轻盈,躲过了蛇的袭击。 在如清如红的帮助下,三人折腾了半天,终于将那条蛇给捉了起来。 如清掐着蛇的七寸,紧皱眉头:“姑娘,王府中从未听说过有蛇啊。” 俞北鸢有些嫌弃的离那条蛇远远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意。“自然没有,因为…这是人放的。” 此时的如月刚去领了板子,屁股被打的溃烂,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下人的房间的门猛地被人踹开,如红手中端着些什么趾高气昂跨了进来,如月趴在床上气得喘不上气。 如红身后的俞北鸢笑吟吟着摇曳着身子款款而来,见如月领了板子嘴角微微上扬,冲如红微微挑眉。 如红将手中的一杯羹递给如月,笑吟吟:“如月姐姐,姑娘听说姐姐领了板子,心疼不已,特地命奴婢捉了条蛇,做了这蛇羹给姐姐补补身子。” 如月身子一僵,头冒冷汗,浑身发抖。愣是不敢说一句话,俞北鸢见此,失笑:“如红啊,你说,究竟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竟然想要害死我啊。” 如红无奈提醒:“姑娘,那蛇是的无毒的。” 俞北鸢眸子移向如月铁青的脸蛋,挑了挑眉:“如红,如清怎么还没将六皇子请来?” 如月一听,吓破了胆,惊慌大喊:“你们什么意思!” 俞北鸢笑笑不语,此时门外传来响动,如清领着六皇子等一众侍卫来势汹汹。 六皇子见此,皱了皱眉,厉声:“怎么回事?” 俞北鸢却是故作娇弱,一脸可怜巴巴:“殿下~小女今日本想着午睡一觉,便为王爷换药包扎伤口,谁知床上突然窜出一条蛇啊。你说如果小女被吓傻了,世人如何看待定南王府啊。” 如此,六皇子心中已有个大概,眸子不动声色望向如月,便朝着身后的侍卫吼道:“查!都给我查!” “这名医女可是九叔的救命恩人!在定南王府受到这般待遇,传出去像什么话!?” 如月心停了一拍,双手颤抖。只见下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渐渐围了上来,一名莫欢儿的婢女声音有些小,悠悠传来:“不会是莫姑娘的宠物蛇吧。” 六皇子耳朵灵敏,迅速捕捉到关键词眼,眼眸看向那名婢女,严肃询问:“莫姑娘的宠物蛇?” 婢女颤颤巍巍:“是的,莫姑娘被太子送给王爷的时候,随身带了条宠物蛇到府上。平时一直由如月喂养,是不会出来的。” 六皇子紧锁眉头,大手一挥:“来人!把莫欢儿给我请过来!” 身后侍卫连忙俯身行礼:“是!” 二名侍卫小跑出下房,俞北鸢的眸子悠悠一转,道:“殿下,侍女如月看管不严,应罚啊。” 六皇子一脸严肃,微微点了点头:“待莫欢儿来了,一并责罚。” 如月一听,差点晕了过去。她想来想去好不容易才想到利用莫欢儿的蛇让莫欢儿对俞北鸢加深恨意,谁料最终把自己赔了进去。 半晌,莫欢儿妆容妖艳的扭着屁股悠悠步来,到了下人房还一脸嫌弃得捂着鼻子。 她在看见俞北鸢的一瞬,脸色铁青,碍于六皇子在场,微微福身:“妾身见过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微微点头,拧眉质问:“莫欢儿,你可有养一条蛇?” 莫欢儿一愣,点了点头:“回殿下,有。” 六皇子庄严的声音猛地响起:“大胆!你可知你的宠物蛇惊扰了贵客!” 莫欢儿愣住,有些疑惑:“妾身不知。” 俞北鸢嘴角含笑,似是提醒:“莫姑娘,你的蛇今日突然窜入我的房间,可差点将我吓晕了过去。幸亏我机灵,反将那条该死的畜牲给杀了,这才安下心来。” 俞北鸢的眸子瞥过如月,她想让莫欢儿对她加深恨意,那她便如她的意。只是,她如月也别想好过。 莫欢儿一听,顿时似了发了疯一般,猛地冲向俞北鸢。 “你这个贱人!竟敢害死我的宝贝!你不得好死!” 俞北鸢淡淡望向疯狂的莫欢儿,一脸无所谓:“是你管教不严,今日受到惊吓的人是我,如果明日王爷受到了惊吓,你又该当何罪!?” 莫欢儿狠狠瞪着俞北鸢:“你是故意的!贱人!你给我等着!我莫欢儿与你誓不俩立!” 六皇子揉了揉太阳穴,大手一挥:“来人把莫欢儿拖下去,罚俸禄半年,面壁思过三个月。” 莫欢儿一听,微微抬头,眼眶泛红,冷冷瞥了一眼六皇子:“殿下,妾身是王爷的妾室,殿下没有资格处罚于妾身。” “妾身定要等王爷醒过来,让王爷为妾身主持公道!” 六皇子一听,大怒:“本皇子还不能处罚你个小小的妾室了吗!” 莫欢儿昂首挺胸,将头撇到一边,咬着唇,一言不发。 俞北鸢突然冷笑:“我看莫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殿下身为皇室子嗣,就算是杀了你,也绰绰有余。” 莫欢儿脸色惨白,一脸不可置信:“你们怎么敢!” 六皇子见此,连忙附和:“莫欢儿,你不仅对下人管教不严,还敢蔑视本皇子?” 六皇子大吼:“来人!把莫欢儿给我拖下去!再给我打个五十大板!” 莫欢儿一愣,有些失神,猛地痛哭流涕:“不要啊殿下,我错了,我错了!” 如月见此,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发抖。噩梦终究还去来临—— “侍女如月,看守不严,罚一年俸禄,降为二等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