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ll 引子 轩辕国边陲小镇,大雨初晴。 低垂的帘子突然给风吹动,让人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 就在这时候,帘子突然被人挑起,从屋中走出了一个人,就见这个人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了,抬起眼眸向外面的天空望去,只看见一小片刚刚放晴的灰白色的天空。 柴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自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抬眼正巧看到站在屋外的人,不由得轻笑道: “倾城哥,这天才刚刚的放晴,你就又要出去吗?真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什么吸引你的。竟然会让你天天的往那儿跑。” 倾城站在那儿,迎上了对面人的笑脸,淡淡的一笑。 “金子,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甜蜜蜜的?去什么好地方消闲了?” 金子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憨厚的一笑,倒也不否认倾城所说的‘好地方’。 倾城扯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了一条美丽的弧度,深呼吸了一口雨后新鲜的空气,便迈步离开,向柴门外走去。 “倾城哥,记得早一点回来吃早饭啊。”金子忍不住冲着倾城的背影嘱咐着经常忘记吃饭的人。 倾城没有回头,而是扬起手,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在经过昨晚的那场大雨洗刷,小镇显得更加的生机勃勃,此时此刻又是朝阳初升,河面上水气腾腾,金光闪闪,河岸两侧野花遍地开,水鸟扑棱着翅膀飞起飞落,很是诗情画意。 倾城站在河岸边,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会回去用过早饭之后,便上山去寻找些草药。 目光自始至终投在河面上,久而久之,他的思绪竟然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回到了六个月之前的那段时光。 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六个月了,遥想刚刚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不是所熟悉的事物,而是陌生的环境以及陌生的人。 她至今清楚的记得自己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谁?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这个老人,她是有记忆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重生,可她却融合了原主人的所有记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对于眼前的这个白头发白胡子。打扮奇怪的老人有着莫名的信任。 因为这个老人对于她而言是意义非凡的。记忆中,这个老人是他的师父,一个拯救他与冰雪之中,并且,传授医术的好人。也正是由这个人,他才不会冻死在那冰天雪地之中。 虽然,原主人已经逝去,可他的记忆却没有,尤其是在与他相处之中,他渐渐地了解了这个世界也慢慢的融入了这个对她而言既陌生又熟悉的生活之中。 在于老人相处的期间,她也曾经回忆过自己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她真的已经死翘翘了,在她想尽所有办法逃离那个地方之后,精疲力尽的她竟然遇到了该死的车祸,肇事司机也因为害怕承担责任而如闪电般的逃离,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彻底的告别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而在这里得到了意外的重生。 而关于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他也通过记忆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 原主人是一个孤儿,还是一个失去了八岁之前记忆的孤儿,在一个大雪纷飞的雪天被人救起。 发着高烧的他一身破烂的衣衫,唯一能识别的只是一块说不上是什么质地的玉佩,而玉佩上刻着两个大字----倾城。 故此,她的名字便取自玉佩上的字----倾城。 自从七年前,老人救了她之后,就将他收留在了身边,并且将医术也传给了他。 如今十五岁的他可是当地有名的小大夫,哪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他都可以医治好。 而他之所以会浑身受伤是因为在一次采药的时候,不慎摔下了山崖,因为伤势严重,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了。 至于那所谓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原主人显然没有走出过居住过的小镇,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很是少,唯一知道的就是这里是轩辕国的边陲,一个叫做凤水镇的小镇子。 别看这里是个边陲小镇,可是,这个小镇倒也是繁华,民风也淳朴,虽然,达不到夜不闭户的程度,可也差不了多少。 在这里熟悉了几天之后,她毅然决然的喜欢上了这个小镇。对于,这个小镇,她有说不出地欢喜。 看着往来百姓脸上淳朴的笑容,他的心境也有了一些不一样。 人生在世,要的不就是简简单单吗?也许,这样的生活才适合他。只有简简单单的,危险才不会找上他,不是吗? 想通了这一些,他的心境似乎有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突破,他突然,觉得,重生一回也不是那么的可怕,只要做一个红尘外的旁观者就好。 只要守住心,那么,什么人都不会伤害到自己,不是吗? 同时在她养伤的期间,老人也经常地来看他,更甚至还会嘱咐他一些话,虽然,这些话在记忆之中不断的出现,可他还是认真的听着。 尤其是在一个让他陌生又无所依靠的环境之下,老人显然成了他的依靠。而他也渐渐地成了倾城,老人得意的徒弟。 就在他身体健健的康复,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之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地发生了。 那个对他一直照顾有加的老人、也是他师父的老人竟然留下了一封信,离开了这里。而留给她的是一个叫做金子的本地人,还有那家让他以此谋生的医馆。 对于老人的离开,信上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而根据记忆,他也想不出所以然,毕竟,他是在八岁之前被老人救起的,往后的七年虽生活在一起,可对于这个既是师父又类似是父亲的老人知道的甚少,唯一知道的也只不过是他的名字-----孙吉安以及他那高明的医术。 可不论如何,他对他的照顾和关心,让两世为人的他倍感温暖,他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若有朝一日再相见,他定会报答与他,故此,他都会尽心尽力的去打理医馆。 医馆虽然不是什么大医馆,可也是这凤水镇中唯一的一家医馆,在加上倾城为人和善,医术也高明,是个来求医治病的,能有七八个被他医治好,所以,医馆的生意倒也不算差,并且,还能支付一些日常开销。 而倾城也谨记着孙吉安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不能说的事情都一字不漏的埋藏在心里,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金子,他也是绝对不会说出半句。因为,老人不断的嘱咐他,在当今看似平定安宁的生活之中也是存在着不少的暗涌,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么,就会给将来带来很可怕的后果。 对于孙吉安让他隐瞒的事情,他是理解的,也正是因为理解,所以,他才会小心翼翼的隐瞒着。可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预感也在他的心里盘踞着,似乎一旦他所隐瞒的事情被人发现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声水鸟的鸣叫声打断了正在思忖的人,倾城的嘴角微微的勾勒了一下,伸了一下懒腰,转身往回走;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有过彷徨、有过不安、有过怀疑、有过挣扎。可渐渐地,她的心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平稳了很多,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这个地方-----一条河,河的前方是一片山脉,翠绿色的山脉,漫山遍野都是那醉人的翠绿,充满了生机勃勃。在如此美丽的景色之下,人仿佛也会变得更加的不一样,或者说是充满了活力,拥有了以前所不曾拥有过的向往。 看着绵绵流向远方的河水,她的心情得到了空前绝后的释放。 前世的她被禁锢,失去了应有的自由,每一天面对她的只是黑暗与寂寞。 费尽心力,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犹如地狱的地方却不没有想到会遇到车祸。 原本以为,车祸会带走她所有的希望,但是,没有想到,车祸会将她带到这个地方,可以让她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 她感谢老天爷。 所以,当她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她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不为别的,只为那如诗如画般的美景以及那份不会被世俗所打扰的安宁。 null 001:六个月前 回到医馆,忙碌了半日,晌午时分,倾城将最后一个求医的病人送走之后,便动身来到了后院,将小小的药筐背在背上,拿好药锄。顺便带上水罐以及两个馒头。 跟正在忙着砍柴的金子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医馆,向山中走去。 凤水镇与前面的凤缺山相隔不遥远,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倾城就来到了凤缺山的脚下。 这凤缺山据说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据传说:这凤缺山原来是叫:凤凰山。只因为一段美丽而又凄惨的爱情,使得后人将凤凰山改名为凤缺山。 传说,曾经有一个富家子弟,他不但英俊潇洒,还是个器宇不凡、博学多才的少年郎,也正是因为这样,镇上有很多的名门闺秀都想要得到他的青睐,所以,这个少年的父亲就要给少年选一个最美丽、最贤惠、最聪明、最温柔的女子与他成亲,可是,没有想到,少年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因为,少年早已经有了心意的女孩子,并且还一见钟情。 为了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得到父母的同意,少年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带回了家,并且,介绍给了父母,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可惜,事与愿违。 父母对于少年所喜欢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喜欢,更甚至还很厌恶,为了让少年忘记这个女孩子,他们使用很恶毒的计谋害得女孩子毁了容。 心灰意冷的女孩子不忍心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故此,伤心的离开。 而少年则伤心欲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回女孩子,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少年终于找到了女孩子,可女孩子害怕心上人嫌弃自己,再一次伤心离开。 少年很想找到女孩子,可是,他也知道,就算找到了,女孩子心中的心结一天不解,那么,总有一天也是会离开,所以,少年决定去寻找可以能让人容貌恢复的神奇之物。 经过打听,他知道了凤凰山中住着一个神仙,这个神仙种着一株仙草,这颗仙草可以让人恢复原来的容貌。 为了得到仙草,少年依然的去了凤凰山,经历了千辛万苦,冒着被狼吃掉,被蛇吞掉,被虎咬死的危险,他终于达到了神仙所住的仙洞,可惜,仙洞有一股神秘又强大的力量,身为凡人的他有岂能与这股力量所搏斗呢? 可他面对这样的危险也没有一丝的退却,依旧不顾一切的走进了那仙洞,可惜!神秘力量太过强大,他终于不敌力量,死在了仙洞之中,在死的那一刻,他心中还是想念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他的死讯很快的传回家,也传到了女孩子的耳中,女孩子伤心欲绝,一路来到了凤凰山,看着高高的大山,她竟然一头撞向了山体,鲜血四jian。 次日,太阳初升,当人们来到凤凰山下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这凤凰山竟然缺了一个角,而原本倒在山下的女孩子也变成了一朵花,而这朵花的一旁则有一棵小小的树苗,它们相依相偎就像两个相爱的恋人一样,树苗护着花朵。年复一年的相守着。 因为这个美丽的传说,原本凤凰山也因为这对痴心的恋人而改名为:凤缺山。 不管这传说故事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传说是真的很美丽,当然,对于无神论的倾城而言,听一听传说也当做一种消闲,这倒是其次,可这凤缺山之中确真的有这不少的宝贝,尤其是山参灵芝更是不缺乏,这也是倾城最喜欢、最满意的地方。 身为大夫的她,自然明白药材的珍贵和价值,虽然,她也在医馆的后面开辟出了一块小小的药园,但还是不及这些野生野长的药材,先不说这珍贵性,单说药性就是人工养殖的药材所无法比拟的。 仰起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随便的找了一块还算平滑的石头,坐下稍微的休息,顺带着拿出了水罐以及馒头,吃着馒头就着白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眼睛瞅着茂密的山林,心里还不停的琢磨着;一会要不要向山林的深处去一趟,说不定哪里的药材更多更珍贵。 倾城扬了扬眉,喝了一口水,将干硬的馒头咽下,站起身向山的深处走去。 沿着并不平坦的山路向山的深处走着,周围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丛,时不时会有鸟儿飞过,小动物从灌木丛之中窜过,沙沙的声音就像一支山曲,不绝于耳。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看到深绿色的灌木丛里窝着一个庞大且黑黝黝的模模糊糊的东西。在这山林之中,什么动物都会有,她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什么动物? 倾城想了一下,从附近找了一块如鸡蛋一般大小的石头,扔了过去,石头竟然砸在了黑影的身上,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可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快速的离开消失。 倾城愣住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绝世的武功,更不可能做到百发百中。 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挪动了几下,探头望去,只见不是什么动物,是一个人。 倾城离开将头缩了回去,将背上的药筐紧了几下,便继续向前走,就好像刚才一样的赶路,并没有看到一个如死人一样的东西。 倾城将有可能需要的药材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几遍,头也不回的继续的赶路。 在荒郊野岭出现了死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是阴谋,所以,不可以趟这趟浑水,这是她前世的经验。 null 002:风缺山那不得不提的美丽传说 当太阳西落之时,忙碌了很久的倾城也整理了一下药筐。 百年的人参、数十年的何首乌、百年的当归、三七等等以及其他许多的珍贵草药,从这满满的药筐之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次她收获很不错,有些超乎了她的想象。 将药筐背好,开始向山下走,而此时此刻的她却见到几丈之外的道路中央趴着一个人,衣衫不遮体,脏发披面,满身的污泥,除了能看出:是个人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倾城眯了眯眼睛,能看出一条不是很明显缺已经被太阳晒干的痕迹,那痕迹从这个人身旁一直延伸到了灌木丛。 倾城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绕过,准备继续赶路,打算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赶回去,这样说不定她还能赶上晚饭呢。 可走了没多久,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然后又神差鬼指使的退回到那人的身旁。 倾城蹲下,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 “你要是还有口气在,就动一下,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那一团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人一声未发,倾城抬起头,透过浓密的树叶看向那正一点点西落的太阳。 半晌过后,那地上的人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倾城叹了一口气。 伸手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倒不是倾城的力气大,而是这个人,准确的说这个男人太过瘦弱。虽然看上去很高大,但瘦的如木柴,轻飘飘的犹如天上的浮云,一点也不重。 倾城抱着他,开始向山下走,他并什么大力超人,更不是什么大力士,虽然,他并不重,但要一直保持一个抱着的姿势,还真让倾城有些吃不消,所幸他个性比较要强,毅力有很强大,中途竟然没有休息,一路抱回了医馆。 倾城抱着他,一脚将虚掩的大门踢开,走进了院子。 原本正在屋中准备晚饭的金子,忽然听到了院落外有ju响,吓了一跳,慌忙的一个箭步窜了出来,打算好好的看一看是谁闯了进来? “倾城哥,你这是...”窜出来的金子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只见本就消瘦的倾城竟然横抱着一个比他高大不少的乞丐回来,这画面真实太震撼他的眼睛了。 “金子,准备热水。”不理会金子那奇怪的目光,倾城将乞丐抱到了自己的屋中,轻轻地将他放在了床上,而金子也在这个时候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 趁着这点时间,倾城将平时舍不得用的蜡烛翻找出来并点亮,然后,转头吩咐道: “金子,你先给他洗一洗,然后,喂点热水,如果伤的不是特别严重,你就看着办,权当你第一次实习。” 刚刚离开房间,就听到金子没人声的怪叫,然后,金子一个闪身飞奔出了房间,倾城转头看去,只见站在她侧面不远处的金子脸色如死人一般的灰白,就连鬼见了他的脸色都自叹不如。 金子游魂未定的打着哆嗦,声音也发颤的格外厉害。 “倾城哥,你...这是打哪里抱回来的乞丐?这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倾城皱了一下眉头,对于金子的没出息的表现十分的不满。 “倾城哥,还是把这个叫花子...轰出去吧。”金子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说明,最后,只能勉强的用‘轰’这个字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狠狠得白了一眼金子,倾城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回到了屋中,来到了床边,俯身查看。 男子的整张脸青一块、紫一块,浮肿的犹如猪头三,早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五官样貌,再配上他那只有皮包骨的身躯,别提有多么的怪异、可怕。也难怪刚刚金子会发出那么尖锐的叫声,这幅可怕的模样任谁看到了都会吓一跳的。 倾城转身,将热水盆端过,然后,拿来一把剪刀,动作尽量的轻柔小心,用剪刀将他那如碎布的衣衫一点一点的剪下,用十二分的小心谨慎,不去触碰到他的伤口。 当男子的衣衫如数的被扯下、剪断,倾城不由得愣了一下;男子的身上全是可怕恐怖的伤痕,这些伤痕交错狰狞,细看这些可怕密布的伤口,不凡有些事鞭子抽打留下的痕迹,还有锥子的刺伤以及残忍的烧伤。而他胸膛上还有一大片发黑发污的焦皮,很显然是烙铁印下的痕迹。 因为太瘦,身上也没有太多的肉,肋骨根根清晰分明课件,此时此景,震动人心,更甚至撼动了人的灵魂。 倾城轻轻地拿起他的胳膊,手上的指甲早已经全部被残忍的拔掉,因为受到了非人的对待,手指肿的跟猪蹄一样,血肉模糊。 倾城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胳膊,幸好骨头没有什么大碍,这不免让她松了一口气,将他的胳膊轻柔小心的放下,再仔细的检查他的腿,两条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尤其是左腿的小腿被折断,十根脚趾不但有几根骨折,更令人发指的就是那脚趾甲也全部的被拔掉,脚面上还有刀痕以及血洞,显然这个人遭受到了极致的酷刑。 金子自始至终都不敢再进屋,只有哆哆嗦嗦的站在房门外,小心翼翼的探着头,向里面观瞧着。 他自问跟在倾城的身边见过不少的伤者,更甚至还有一次,他看到了一个被狼咬成重伤的猎户,那猎户的肠子都被扯了出来,当时的情景恐怖万分。 可如今想来,与此时此刻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要震撼好几份。他只觉得胃里不停的在翻腾,身上一个劲的冒冷气。用手捂住嘴巴,后退了几步,将目光移开,不敢再多看一眼。 相比较金子的胆寒害怕,倾城反倒淡然了很多,从容平静的吩咐着: “准备清洗伤口的药水。” 躲在门口处的金子回过了神,立即跑去前堂的药房,将用草药熬成的药水端了过来。 一般为伤者清洗伤口是他的工作,可今天他是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可怕狰狞的伤痕。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面对。 倾城好像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也并没有去指望他可以自己勇敢的去完成。而是一声不吭的将药水接过来,吩咐金子先去厨房熬药之后,她便亲自动手,用干净的棉花蘸着温温的药水,一点一点的为男子轻轻地擦拭着身子。 估计是药水刺激到了伤口有或者是伤口太重太剧痛,竟使得男子从沉沉的昏迷中醒了过来,可因为眼皮上有伤,浮肿的也太过厉害,他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只有唇紧紧地抿着,显示出了他已经醒来。 倾城看到这里,目光紧了一下,温和轻语的说道: “我在帮你清理伤口,为你的伤口消毒,所以,难免会有些痛,你要是觉得太痛了,就喊出来。” 可是,倾城把他的上半身都用药水擦拭完了,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发,更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额头鬓角全是细汗。 也许是因为他这份超乎常人的隐忍触动了倾城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从怀中掏出手帕为他轻轻地印掉额头鬓角的汗水。 擦shi完了上半身,接下来便是下半身,为了不让对方觉得尴尬难堪,倾城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你是一个男人,应该不会像个小姑娘一样害怕被人tuo裤子吧。” 话音落下,倾城自己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怎么想都觉得刚刚的话会让人想要抽她。实在太有引人犯罪的味道在里面了。 男子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痛的入骨髓还是因为那憎恶的尴尬又或者两者都有。但还是被他沉默的隐忍下,他这份隐忍,竟让倾城心中升起了几分敬意。 将他的裤子tuo下,倾城在震惊之中陷入了沉默。 男子大tui外、更甚至延伸到了腰部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但是,和大tui内侧的酷刑伤痕相比较而言,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男子大tui内侧尽数被烙铁烫伤,这些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的打理,上面生出了一些白色的蛆,从膝盖内侧一直到大tui根布满了烫痕以及刀痕,更甚至还有一些说不上是什么刑具造成的伤痕,因为伤口有新有旧、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所以,看上去就像一块白纸上画满了各种形状的恐怖黑色斑点,十分的刺人眼目。 她虽然不知道施酷刑者是什么样的人?但从这男子身上的伤痕倒也不难看出,这施酷刑者手段是多么的恶毒,竟然懂得人体极致。知道人体最柔软最min感最隐晦的地方是双tui内侧,在这种地方动刑,可谓是让受刑者痛不欲生却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是一种yin毒至极的折磨人的方法。 “高度白酒、刮骨刀、布带、药水。”倾城面色凝重的吩咐着。 金子应了一声,向外走去,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次,才将倾城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倾城看着桌上的东西,瓶瓶罐罐到时不少,可是...他的眉头一皱,转头对金子说道: “你先在这里照看一会,我去去就来。” 金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可眼镜却尽量的避开男子的身体。 null 003: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倾城离开房间向后院的方向走去,在那里有一棵生长了数十年的梅树,在这棵树下不但埋着几坛子清梅子酒还有一只木箱,这个木箱是师父留给他的,并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而今天,为了救这个陌生且受伤严重的男子,倾城义无反顾的来到了梅树下,将木箱挖了出来。 手捧着小小的木箱,倾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相信师父是不会怪我的。”倾城在抱着木箱往回走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当倾城回到屋里,将木箱放在桌上的时候,站在床边的金子禁不住‘咦’了一声。 “倾城哥,这..木箱该不会是你师父留给你的那个重要东西吧?” “嗯。”倾城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将袖子高高的挽起来,准备为男子清洗伤口。 “倾城哥,这可是你师父留给你的救命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随便的拿出来呢?”金子一下子将桌上的木箱抱在了怀中,眼里闪烁着不舍之情。 “行了,救人要紧。” “不行,师父当初交代过,这东西只能你用,你如今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用着东西,我不同意。”金子连连的摇头,坚决的不肯交出来。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师父当年为了配置这些药,经历了多少的辛苦,尝试了多少次的失败,才配制成功的。可如今却要给一个陌生人用,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金子,师父将东西交给我,就是我的,我有权利处理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这是师父让你救命的东西。”金子深知师父对倾城的重视,所以,他才会不愿意将东西交出来。 “唉。”倾城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金子是好意;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师父在临走的时候一定是千叮咛万嘱咐金子要好好的照顾他,所以,金子有这样的反应,他就算是着急可也不能发火。 “金子,身为大夫,最重要的就是救死扶伤,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拯救他人的生命,那么,我们就要义不容辞的去挽救,这是我的责任。所以,你身为大夫,会眼睁睁的看着原本有希望可以活下来的人死掉吗?” “但是...”金子还是有些想不通。 “金子,救人如救火。我们在救人这件事情上,是不可以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的。”倾城厉声道,他真个个人也威严了许多。 熟悉倾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时候的倾城已经到了生气发火的边缘。 金子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他是真的生气了,迟疑了一下,将木箱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刚才吩咐你煎的药,怎么样了?” “嗯。我想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一下。”金子心里还是有些想不通,闷声闷气的回答着。 倾城知道金子的心里有结,也懒得再继续跟他解释,只是,挥了挥手,又一次将金子打发到了厨房煎药。 金子离开之后,倾城便开始为男子清理伤口,看着这些狰狞可怕的伤口,倾城的动作也越发的小心轻柔,全神贯注的凝视着伤口,动作熟练小心的清洗着伤口,可无论他在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谨慎,可那么多分部密集的伤口还是会引发出难以忍受的痛。 “我要先用火酒为你消毒,还要将你伤口周围的死肉、腐肉刮掉,尤其是你的小腿,因为骨折的地方已经有愈合的现象,为了让你以后能如正常人一样的行走,我必须要将它再一次的敲断,重新的为你矫正接好,所以,你若是觉得很痛,那就喊出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倾城是因为感觉到了男子因剧痛而身体在微微的发抖,可他隐忍的紧闭着双眼,紧咬着嘴唇,愣是不吭一声,若不是他因为那剧痛而发出的沉重呼吸声,他还真怕他因为痛而彻底的告别这个世界。 他chi果果的身体,全身上下都是恐怖的伤痕,可他却依旧显得那么的高贵、那么的清冷。 倾城完全能想象得出,在面对诸多酷刑的时候,在面对残暴行刑人的时候,再面对各种可怕的羞辱的时候,他依旧是高傲清冷的。 两个多时辰过后,倾城总算是为他清理完了伤口,而此时此刻的金子也将药煎好,看着额头上都是汗水的倾城,金子忍不住开了口。 “倾城哥,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 倾城轻摇了一下头,略为疲惫的说: “不用了,先给他上药包扎再说吧。” 来到桌前,将木盒轻轻地打开;以前他总是很好奇,这木箱之中究竟装的是什么灵丹妙药?问师父,师父总是笑而不答。如今,他总段有机会见识到了,虽然,这些东西并不是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木箱之中有一支白色的瓷瓶以及一支黑色的罐子;瓷瓶和罐子上分别贴着一张纸条----神仙之水、生肌脂。 所谓的神仙之水,倾城到是听师傅无意之间说起过。 这神仙之水是取自九十九中天地灵药所配制而成,不但可以救人性命也可以解百毒,更甚至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这种逆天的药水是师傅穷其半生所配制的,所以,极其珍贵,这也是师傅最得意的药水之一。 而另一罐子装的则是用七十六种药材所配制的生肌脂,这生肌脂可以让伤口愈合且不会留下疤痕,不管是什么样的伤口,都可以用此药。这也是师父留给他的。可眼下,他却要将这些东西用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他竟然没有一丝的不舍。 将罐子的封口打开,一股透人心扉的清香飘出,金子有些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气,只觉得这股清香进入脏腑之后,他整个人都感觉变得清爽了很多。 倾城用手指挖出了白色的膏脂,先从男子的脸上开始一点一点的涂抹起来。 冰凉芬芳的药膏一接触到了伤口就立刻缓解了他的痛苦,男子仅仅抿起的唇也轻微的松了松,这个时候,才看得出来他唇上竟然有了嫣红的血迹。 倾城蘸了一点点的药膏轻柔的涂抹在了他受伤的唇部,然后,继续为他涂药。 脸颊之后,便是他的胳膊,然后,再是他的上身,紧接着是他的双手、双tui、双脚。 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给男子全身上下涂完药膏并且包扎好。 将要管放在了桌上,倾城看了一眼金子,用眼神嘱咐着他,然后离开了房间。 金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用眼睛瞟了一眼药罐,头更是忍不住的摇晃的厉害;才这么一会的功夫,这药酒只剩下一小半了,真是太舍得了。倾城哥咋就这么不心疼呢? 趁着倾城离开拿东西的空隙,金子小步的挪到了床前,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 “倾城哥为了救你,连神仙之水都拿出来了,你可要争气的活下来了,可千万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药。” 金子说完见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摇了摇头,退回到了桌前,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倾城哥也真是太舍得了。”将药罐子封好,金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继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就见倾城端着一支白碗走了进来。 “倾城哥,这是...?”金子有些奇怪的看着走进来的倾城。 “这是雪莲水。”倾城淡淡的说道,然后,将神仙之水倒在了白碗之中,正打算喂男子喝下却不想金子拦住。 “倾城哥,你也累了好久了,这喂药的小事情就交给我吧。” 倾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将白碗交给了金子,可没想到,金子无论怎么喂,这雪莲水都喂不进男子的口中。 “倾城哥,这...”金子为难的看着倾城。这喂不进去还是小事,浪费这雪莲水可是大事啊。 倾城走到床边,仔细的看了看闭着眼睛的男子,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你的喉咙也受了伤了?” 男子虽然闭着眼睛,可头却微不可见的轻点了一下。 “我明白了。”倾城柔声道。 “把碗给我吧。你去准备些热水以及大木盆。一会我要用。” 金子将碗递给倾城,便转身离开,临离开之时,还不忘记回头看一看屋里的两个人。 null 004:梅树下的小木箱 倾城坐在床边,把男子搂在了怀里,用一根筷子蘸着水,一滴一滴的滴入男子的嘴里,男子也努力的配合着他,吞咽着。 “这神仙之水可不是什么普通之物,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所以,不要浪费,这对你身体是有很大好处的。”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倾城继续道: “这神仙之水是需要用雪莲水做药引,只有这样才可以发挥出它最大的功效,所以,你喝了它之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为了分散男子的注意力,倾城轻声的解释着;滴滴晶莹的药珠被他一点一点的吞咽,他就像婴儿一样,不,更甚至此时此刻的他还不如婴儿那么的好喂,可就算是这样,倾城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还是慢慢的喂着他。一个在小心翼翼的喂、一个在困难的喝,药汁竟然没有浪费,一碗药花了大半个时辰,竟然全部喝完。 两个人就像拔河比赛一样,累的满头大汗,疲惫不堪。拿起消过毒的棉球为他轻轻的印去了汗水。 “这几天,我要随时给你涂药换药,所以,先不给你穿衣服,你放心,现在正值夏天,所以,也不怕着凉。”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开玩笑的说道: “当然,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这里都是大老爷们,就算不小心被看到了,也没有人让你负责。” 说完这句话,倾城自己倒是笑了起来,将干净的被单盖高,低声道: “你先休息一下,一会我再来看你。” 趁着金子去厨房烧水的嘶吼,倾城来到了前堂,此时此刻天色已深,桌上的饭菜也早已经凉透了,刚才因为救人,他也不觉得饿,现在的他倒是还真有些饿了,坐在椅子上,对桌上的凉饭狼吞虎咽起来。 喂饱了五脏庙,倾城三晃两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的金子也将热水烧好。 倾城看着男子脏乱、满是污垢的头发,轻咳了一下,来到了床前,在脚下放了一个小凳子,然后,在凳子上放上了一个大木盆,倒入热水,然后,将先前金子准备好的药汁倒进了热水之中,用手试了一下水温,然后,他把男子的头轻轻的托起,打算为他洗头。 金子抬眼向外面的天空瞅了瞅,按照时间来算,已经是四更天了,若这个时候让倾城休息的话,说不定还能睡上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 “倾城哥,你明天还要为人看病,你快休息吧。这洗头的活,还是让我做吧。” 倾城想到了刚刚金子喂药时候拿笨手笨脚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下,打趣的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救人很轻松?我还真怕你把我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在弄个半死。” “倾城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洗头有不同于处理伤口,怎么就把人弄个半死了。”金子可不满意倾城暗讽他笨手笨脚。 倾城直笑不语,眯着眼睛笑看着金子,仿佛如看猴戏一样的看着他。 “倾城哥,你干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说的不对吗?”金子有些被倾城笑的心里发毛。他也明白,这照顾人也绝对是一个技术活,他还真没有什么绝对的把握去照顾好这个受伤很重的男子。 “行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是真的怕你把我好不容易就过来的人在弄痛弄晕,浪费我一晚的辛苦,所以,你就站在一旁帮我换水就可以了。” 不去理会金子的不满,倾城用蘸着水的手为男子洗发,因为男子长时间都未洗头发,他的头发都黏在了一起,很是不好洗,再加上也不知道他头部都没有受伤,更是不好洗的同时又不敢太用力的去洗。 倾城的手法格外的轻慢,用水一遍又一遍的冲着他的发,用满是药汁的水一点一点的轻柔着男子的头发,揉透了之后,在用水顺着发根小心的冲洗,待把头发上的污泥血垢全部洗掉之后,他原本的发色也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头发居然是银色的。”金子用水瓢舀着水,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倾城也是一愣,他也完全的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一头的银发,这一幕也只是让他楞了一下,可并不像金子一样大惊小怪。 毕竟他两世为人,对于这样的事情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别说是银发,就是红发、蓝发、紫发,他也是见过不少的,尤其是在染发成风的现代社会,更是不足为奇。 “天啊,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发色。真是太诡异了。”金子还是无法从这一幕之中回过神。 倾城也不去管他,而是低着头,用手认真的在他的头发里翻来翻去,似乎是想将他的头发弄干,似乎是感受到了男子身体格外的紧张,倾城的动作更加的轻缓。 “倾城哥,你这是在做什么?”金子回过神来,奇怪的看着举止怪异的倾城。 倾城原本不想解释,可转念一想,也许这个男子因为遭遇了这些可怕的酷刑而身体产生了排斥,一种对他人触碰的排斥。这样的排斥也会对他心灵上造成很大的影响。虽然,他也不敢百分百的确定男子的心灵一定受到伤害,但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一点事毋庸置疑的。 “我只是想看一下,他的头部有没有受伤,不幸中的万幸,他的头没有受伤。”倾城说的很轻描淡写。其实,他也只是存了一个小小的心眼;他虽然是医生,可以给人治病,但是,要是伤及了脑部,他可就真的没办法了。总不能说救回来的人是个傻子吧。别人还好说,金子恐怕就会骂死他。 金子‘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倾城的做法,然后,在倾城的指示之下,金子将棉帕子递给了倾城。 倾城小心翼翼的为男子擦头,用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将男子的头发擦干。 将男子安放在床铺上,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倾城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明显天已经亮了,倾城走出了屋子,伸了一下懒腰,来到了水缸前,舀了一瓢水,洗了洗脸,便从厨房拿了个馒头,一边啃一边对金子说道: “前堂,你就先不要去了,你按照我刚刚开的方子给他抓药,煎好药支护喊我一声就好,哦,对了,先不要给他吃饭。” 金子不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便转身去药柜前抓药。 null 005:他的头发居然是银色的? 当药煎好的时候,正好中午时分,金子来到了前堂,正巧看到倾城将最后一个病人打发走。 “药煎好了?”倾城转身,看着金子。 “倾城哥,你救人,我不反对,可是,你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不对。” 倾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不明白的看着话说了一半的金子。 “师父在临走的时候,特别的叮嘱我,让我照顾好你,虽然,你医术没的说,可这防人之心却没有。这也是师父对你放不放心的地方。”金子比倾城小一岁,可比倾城壮实不少,两个人站在一起,总是被人误会成金子是哥哥,倾城是弟弟。 “你应该看的出来,这个人的来历一定不简单,他受的伤也有内幕。你想过没有,也许你今天救了他,明天你就会死掉,还是不明不白的死掉。” 倾城放下手中的杯子,不吭一声。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一直视你为兄长,我不希望我的兄长,我的家人有任何的危险。” 金子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也是他最真最实在的心底话;他是一个孤苦的孤儿,自幼就父母双亡,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后来遇到了孙吉安,更是认识了比他大一岁的倾城,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不如倾城聪明,故此同时学习医术,可倾城一遍就可以学会,可他却三遍五遍的学不会,这使得他心里面很自卑,总认为自己很笨、很傻。更甚至他曾有段时间有想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是倾城开解他。在那段灰暗的时期,是倾城每时每刻的陪在他的身边,让他有勇气度过了那段不堪的时光。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将心中的信仰定格在了倾城的身上。 倾城是他的大哥、他的家人、他的亲人、他要用一生、用生命去保护他。这是他活着的信仰和动力。 倾城沉默的看着金子;金子的心情,他何尝不知道呢?在他看来,金子也是他的家人也是他的亲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存在。 “金子。”倾城伸手拍在了金子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也是我的亲人。在这个世上,除了师父之外,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必将用生命去护你周全。” “倾城哥。”金子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也有些不听话的要落下来。 “金子,我知道你的担心也明白你心中的不安,可是,我们是大夫。治病救人的大夫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有生命危险的人儿袖手旁观呢?”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也都知道,可是,这个人救不得。”金子大声的制止住了倾城。 “理由?”倾城盯着金子,他的脸上尽是不解。 “具体是什么理由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明,但是,我的直觉在不断的告诉我,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你从小就比我聪明,你应该完全的能看出来,这个人身上的伤并非一般的伤口。万一这个人得罪了什么权贵之人或者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那么,救了他的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会不知道的。不错,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大夫,我们不应该对任何人见死不救。但是,这个条件是建立在不会危害到我们生命的基础上的。如果,我们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将来会威胁到我们的生命,你觉得这个人应该救吗?” 金子一双深黑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倾城,紧紧地抿起的嘴唇显示出了他的倔强性格。 倾城深叹了一口气,放下按在金子肩膀上的手。 “金子,你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哪怕你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金子看着倾城,张了张嘴巴却有觉得嘴巴发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要大声的反驳、他想要大声的质问,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也做不到,他只有默默地低下头,不再看倾城那张带有祈求的清秀脸庞。 “你去宰一直老母鸡,什么调味品都不要放,小火炖烂。” 金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笑眯眯的,如往常一样,不有的暗叹了一口气,话也不说一句的转身离开。 望着金子的背影,倾城也同样的叹了一口气。迈步向后院走去;进了屋子,向床上的人看去,首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看着他身上那一条条可怕的伤口,倾城禁不住在心里暗道:这要是没有个一年半载,恐怕是好不利落的。 “你今天感觉是不是比以前的疼痛要轻了一点呢?”倾城轻声的问道。 男子说不出话来,只有稍稍的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 “那就好。接下来,我来喂你喝药,这样你就会好的更快一些。” 男子睁开眼睛,比昨天要强那么一丢丢,眼睛倒是勉强的能睁开一丝缝隙。 倾城笑了一下,一如昨天晚上那样,将他轻柔的搂在怀中,将药一滴一滴的喂入他的口中。 null 006:你是我的家人,我活着的信仰 一碗药又花去了大半个时辰,而这一次倒是比上一次有那么一丁点的进展,这不由得让倾城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拿出棉帕为他印掉额头上的细汗,笑道: “你恢复的程度要比我想象中的快很多,原本以为你要在三天之后才可以吃点东西,如今看来,你今天就可以喝一些热汤,一会儿,我再来为你喝点热汤,你先休息一下。” 倾城端着空碗出了屋子,一步三晃悠的来到了厨房,见金子正在做饭,不由得从竹筐里拿出了一个干馒头,啃了起来。 正在做饭的金子时不时的侧目去看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且正在啃馒头的人,那眼神比看见鬼怪都要怪异。 倾城早就注意到了金子的反常,不由得皱了一下眉,瞪着大眼睛,问道: “你到底在看什么?我有这么奇怪吗?” 金子张了一下嘴巴,硬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继续的低着头切菜;他倒现在也不敢相信一向大大咧咧的倾城哥竟然会那么细心的照顾人。这细心的程度就连女人见了都恐怕要自叹不如了。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不知道师父知不知道,相信看到了之后,也会如他一样的吃惊吧。 “饭做好之后,喊我一声,我先去前堂了。” 金子转过身,看向倾城,他原本想说‘你昨天网晚上劳累了一整晚了,还是趁着中午没人的时候休息一下吧。’可是,此时此刻的倾城早就离开了厨房向前堂走去,金子只有叹了一口气,继续的做饭,可心里却忍不住的祈祷着师父快一点的回来。 等到饭做好后,金子来到了前堂,因为上午接诊太多的就医问药的患者,下午倒是没有多少人来就医,倾城倒是图了一个清闲,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咳咳。”金子站在他的身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提醒着正在打盹的人。 倾城惊醒,睡眼迷蒙的看向身旁,当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倾城站起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问道: “鸡汤炖好了?” 金子很不乐意的白了一眼倾城,没好气的回答道: “饭做好了,你吩咐的鸡汤也炖好了。就等着你去喂呢。” 倾城讪讪的一笑,正打算说几句拍马屁的话讨好一下金子,可金子却不给他任何的机会,搁下话,转身离开,让倾城只有尴尬的轻咳了几下。 金子对男子有着不小的戒心和敌意,倾城心里面是明白的,所以,他实在不好意思在继续的指示金子做事情,只有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去盛鸡汤,然后,端着香喷喷的鸡汤走进了男子的屋子,和喂药一样,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让男子喝光了碗中的鸡汤。 “你好好的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 说完,倾城离开了房间,本打算喊金子一起去吃饭,可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金子的人影。他知道一准是金子生自己的气,跑去找他的红颜知己谈‘人生’去了。 一想到金子的红颜知己,倾城倒也觉得应该多赚一些钱,给金子成家立业。 金子从小就没有体会过家的温暖,所以,金子对家的渴望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家?”倾城也禁不住生出了对家的向往,可紧接着他眼底生出了恐惧,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 “呼。”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摇晃了一下头,不去想那些陈年老旧的往事。 晚上,倾城如约的来到了男子的房间,他先喂了药给男子,然后,为男子身上涂药,再然后,拿出了一支黑色的布包,从布包里面抽出了一根银针,手拿银针,看向了男子。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拿着这么细的一根银针?”倾城嘴角竟然han着一丝恶作剧的微笑。 见男子不说话,只是盯着他手中细如发丝的银针。 “咳咳。”倾城干咳了几声;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明解释。他本以为医术在任何地方都差不多,可他万万的没有想到,在这个异世界里,竟然咩有针灸这古老而神奇的医术,这不免让他吃惊之余又禁不住狠狠的得意了一下。 说不定他将会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会针灸之术的人。这高人一等的感觉、这傲视天下的感觉、这牛气哄哄的感觉,想想都会忍不住的让他飘飘然。 “这是本人发明的。称之:针灸之术。” 什么叫做厚脸皮?什么叫做恬不知耻?什么叫做吹牛?此时此刻的倾城可谓是将以上几点表现的淋淋尽致。硬是将老祖宗们发明说成是他自己的,要是老祖宗们泉下有知,一定会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抽死他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细如发丝的银针,它可是能治大病的。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的双臂双腿,发现你的肌肉有些萎缩的迹象,所以,我要用银针施展针灸之术,为你打通那些闭塞的经络,这样你就会恢复的更快更好。” null 007:就等着你去喂呢! 男子盯着倾城手中的银针良久,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倾城笑了一下,开始为男子施针,一边施针一边说这话,算是分散一下男子的注意力。不要让他因为银针的存在而紧张不已。 “你放心,我的针灸之术可是我发明的。所以,在这个世上,我要是敢说第一,就没有人敢吱一声的。在说了,我研究这针灸之术也很多年了,基本上是来一个我就能治好一个。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我针灸的本领可谓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倾城说到这里,然后,笑着说道: “我在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一般的人就算是花钱我都不会施展这针灸之术的。毕竟,这针灸之术很是耗费精神。所以,你的面子可要比任何人的面子都要大,你现在是不是心里面在偷着乐呢?” 反正这年头,什么都要交税,可唯独这吹牛皮是不上税的,所以,倾城就开始了吹牛皮的伟大事业,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去揭发他,故此,他是越吹越有点不靠谱了。 屋子外,金子一个经的摇头,心里禁不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且还有些同情。 倾城哥那所谓的针灸之术连师父都闻若未闻,见所未见却被倾城哥说成了神术,这能不让他觉得好笑吗? 还有,这针灸之术是需要用银针刺在穴道上,记得又一次,倾城哥为了练习这所谓的针灸,竟然用隔壁家的大黄狗做练习对象,可是,没想到,倾城哥也不知道施针出了什么问题,竟然将那只怀有身孕的大黄狗给针流产了,这让大黄狗的主人站在医馆门前怒骂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师父出面,恐怕那人还会不依不饶呢。每每想到这里,金子总是很无奈。 如今,一想到这个陌生的男子要被倾城哥的针灸之术所折磨,金子还真是有些同情起来。 二个多月之后,男子的喉咙里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自己吞咽进食。关于这一点,倾城很是满意。毕竟,给他喂了神仙之水再加上其他的宝贝草药,男子若再不好,倾城恐怕会找条白绫自挂东南枝了。 但他胳膊的伤口却没有好利落,也许是因为伤及到了经脉,所以,好起来有些慢。但是,轻轻的抬起,拿一些很轻薄的东西还是可以的。但是,为了不让他扯动伤口,减慢伤口的愈合速度,故此,还是由倾城如全职保姆一样的照顾,从喂药到擦身子、换药,全部都是倾城一手包办,亲力亲为的样子让金子在不满之中也惊叹倾城的细心耐心堪比女人,更甚至他还有些小嫉妒,至于为什么会嫉妒,金子也说不清楚。 八个月之后,男子身上的伤也渐渐的痊愈,手上的指甲以及脚上的指甲虽然还没有完全的长好,但是,自己照顾自己已经不算什么大问题了,在此期间,由金子多次建议之下,倾城不在为擦身子,而是有他自己洗澡,而他则坐在一旁看护着,若是那里不行,他在帮忙。 被倾城如照顾婴儿一样的照顾了八个多月,男子总算不如刚开始那样的瘦弱、见风就倒,可还是非常的轻,只不过,这个轻与他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要好很多,每次倾城抱起他的时候,总是嘴巴犯贱的忍不住调侃他一句。 “腰似柳枝,身轻如飞燕,你可真是个跳舞的好人选。” 而每次的调侃也总是换来男子的沉默以对;这八个月以来,他总是沉默的不说一句话,就连将他抱起来的时候,他也是闭口不言的同时紧闭着双眼,紧闭着双唇。 金子不理解,可倾城却明白,他一身的伤痛就是他心中的耻辱,纵然是身上的伤好了,可心灵上的伤却不一定会好,所以,他定会本能的肢体接触有很大的心里排斥。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但也还是瞒不过倾城的眼睛。 倾城将棉帕交到了他的手上,轻声慢悠悠的叮嘱着: “你自己洗洗吧。若哪里自己洗不到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就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来到椅子前,倾城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水一边盯着正在闭着眼睛洗澡的男子。 也许曾经的伤害是一种奇耻大辱,纵然是好了伤,可他还是一直闭着眼睛,半仰着头,不去看自己的身体,只是用棉帕搓洗着身子。 倾城喝了一口水却没有马上的咽下去,而是han在口中,眼睛盯着坐在浴桶中的人,若有所思。 “好看吗?”一声问话在倾城的身侧响起;正在想事情的倾城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将口中的水咽下,随口道: “好看。堪比美人出浴还要好看。” “倾城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若师父知道了,定会心寒的。” “额?”倾城奇怪的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金子,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说‘师父会心寒’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么悲催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 “以前就觉得你很奇怪,总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女子没有兴趣,如今,我明白了。”金子摇了摇头。 “我对女子...没兴趣?你怎么知道的?”倾城说话有些不利索。 “你忘记了。咱们镇里最有名的媒婆不是给你说过媒吗?可结果呢?你好像根本就没有去见那个姑娘。”金子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恨不得去抽倾城的脑袋。 多好的姑娘啊,你不去看一看,就这么无情的放人家鸽子。 “额?”倾城理亏;在他的记忆里倒还真有这么一件事情。只不过,事情太小,他也忘记的差不多了,要不是今天,金子提起来,他恐怕是不会想起来的。 “我那不是有事情吗。”倾城底气有些不足。 “是有事情不去呢?还是另有其他不可告人又难以启齿的原因?”金子好笑的看着倾城。 倾城无语的盯着金子,满脸的狐疑不解,更有些不太明白金子为什么会这么说?这跟平时的他可一点也不像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最明白啊。”金子脸有些红。 “我明白什么?”倾城是真的不明白。 “你还非要我说出来吗?”金子都快觉得不好意思了。 “当然。有话当然要说明白。你说一半留一半干什么?吊人胃口啊。”倾城死盯着金子,大有你不说,我跟你没完的气势。 “是你让我说的。就...就..是你不喜欢女子的原因。”金子说话有些吞吐。 null 008:那一抹吹牛皮的风采 “我不喜欢女子的原因?我不是以前就说过吗?那是还没有遇到了我喜欢的人,一旦遇到了,我就会很投入的。就算是海枯石烂,我也不会放手。” “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遇到过,更甚至连qing楼都不去。”金子用轻不可见的声音嘀咕着。 “嗯?”倾城一楞眼。眼里有小火苗要冒出来,很显然他是听到了金子的小嘀咕。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别藏着掖着,一次xing说出来。”倾城还真有些受不了金子的阴阳怪气。 “你是不是...”金子停顿了一下,凑到倾城的耳边,低低的问道: “你其实不喜欢女子,喜欢的是男人,对不对?你其实是有龙阳之好吧。” 倾城古怪的看着一脸渴望求证的金子,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黑了下来。 “滚。你给我立刻、马上的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怒骂之下,倾城飞起了一脚,踹向了金子的屁股。 金子小蛮腰一扭,竟然奇迹般的躲开了倾城飞来的无影脚,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 倾城的怒吼,让正在沐浴的男子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向了倾城,此时此刻的倾城正巧转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看什么看,洗你的澡。”倾城慌忙的移开目光,凶巴巴的吼了一声。 阳光从门外透进,正好落在倾城的身上,他脸颊有些不自然,似有些发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俊美,好似带有淡淡的红光的宝石。 站在屋里,听着不断传来的水声,倾城的脑海之中竟然浮现出了儿童不宜的极限画面,轻咳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一会儿,你进去帮他穿衣服。”倾城对着早早逃出房间,站在院子里整理草药的金子说道。 金子看着走出房间的倾城,呆呆的看着他,傻傻的问道: “以前不都是你照顾的吗?” “你...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里来的废话。”倾城恶巴巴的将金子推进了屋里。 金子嘀咕了一句,将已经洗好的男子抱出了浴桶,正打算按照倾城的吩咐去帮他穿衣服的时候却不想被拒绝了。 男子没有说话,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行动证明自己可以穿衣服,不需要别人帮助。 金子扁了一下嘴巴,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出了房间。他能自己穿衣服,他倒也乐的清闲。 “你怎么出来了?”倾城手拿着草药,奇怪的看着金子。 金子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小心的说道: “他认人,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碰他。所以,你们是同一类的人。” 金子的话让倾城的脸再一次的黑了下来,顺手拿过立在一旁的大扫把,向金子没头没脑的打了过去。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 一见倾城恼羞成怒,金子倒也不觉害怕,反倒嘻嘻哈哈的任由倾城追着他打。 就在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房门被缓缓地打开,男子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以前,他也出过房间,可那都是倾城抱着她出来透透气,而这一次是靠他自己的力气走出房间。他依靠在门框边,仰着头,沉默无言的望着天空。 正在追逐的两个人哑然的停下了脚步,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男子。 因为他身上那可怕的伤口让金子如今都记忆犹新,所以,他尽可能的不去看他。就算那些伤都已经好了,金子也几乎不进他的房间,而这一次,他竟然有些看呆了。 他的容貌也第一次被真真的看清楚;温暖的阳光里,映照著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孔。他肤色白xi,五官完美俊逸,长长的、密密的睫毛,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一样的澄澈明亮、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显得纯净精致绝美。银色的发丝散在脑后,虽身穿简单普通的衣衫,可也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他那遮挡不住的风华之姿。高雅风度,真真的让金子移不开目光。 面对这个陌生的男子,金子竟然对他生出了莫名的敬畏,转头看向倾城,就见倾城也看着男子,目光也不曾有过分毫的移动。 “还说自己不好男色,这都看直眼了。就差那眼睛长在他身上拔不下来。”金子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小声的嘀咕着,可又故意的让倾城听见。 “你这臭小子...”倾城咬牙切齿,一双圆目瞪的如牛眼一样大。 “你因长时间都不运动,就算我每天给你针灸,你也会有可能不适应行走,所以,你走路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倾城无视了金子,转头看向男子,继续道: “既然你能走出房间,那就以后多出来走走。这样你就会适应。可能,在走路的时候,你会觉得痛,但是,还希望你能忍一下,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你的腿就会适应。” 男子低垂着眼睛,沉默不语。 “你放心,用不了三个月,你就可以如常人一样,行走如风。到时候,你随时随地的可以离开。” 男子抬起眼眸,看向倾城,他的目光很轻却有很重,落在倾城的身上,竟然会让倾城有些透不过气。 “我、不会、离开。”因为从不曾说过话又因为喉咙受过伤,声音就犹如破旧的二胡,沙哑低沉。可他却吐字清晰有力却也十分艰难。 null 009:你们是同一类的人 “不会离开?”倾城问却也有些不相信;他始终坚信,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是人总是会要离开,没有人会一辈子不离开。 男子轻点了一下头,表示他真的不会离开。 “那你不离开,总不能赖在这里白吃白喝吧。”金子可是比倾城更市侩。倾城这个人除了给人看病的医术了得之外,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塌糊涂。所以,师父在临离开的时候才不放心他。再加上倾城懒散惯了,吃饭更是没有一个准数,为这事情,金子也没少说他,可说来说去,他也是听进去的少,没听见的多。为此,看似这个家是倾城当家,可实际上,金子才是一个内务主管。生活琐碎、柴迷油盐酱醋茶大多都是金子掌管,最重要的就是,家里的钱财也是金子掌管。每个月的吃喝用度,他都是算了又算,计较分毫。如今,要多出一个人吃饭,他不得不细算一下这个账目。 “我、什么、都、肯、做、只要能、留下。” “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啊?”金子迈着八字步,晃悠到男子的身边;他可是完全的看得出来,这男子绝非平凡之人,让一个原本不平凡的人去干平凡的事情,这可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金子。”倾城喊了一声,当金子回过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微微不悦的白了一眼金子。 从小就知道金子是一个小算计的人,这买东西也要跟买菜的大妈计较的分毫不差,更甚至还要多占些便宜,他这小毛病真是让倾城很无语。 “你叫什么名字?”倾城问道;关于金子的小算计,他已经懒得理会了。 男子犹豫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我可不收留无名无姓的人。”倾城其实也就是开个玩笑,关于这个人叫什么姓什么,他也不是多么的重视。无非就是看男子明明长相英俊帅气却没有什么多余表情,这让他生出了要逗一逗的心思。 男子还是沉默不语。 “我看你也是个居人之上,发号施令的人物,你这样的人不适合留在这里,你还是走吧。”倾城站起身,准备去前堂看诊。 “你救了、我,我、听你的。”男子抿着唇,看向倾城,而倾城也同样的看着他。 “你连名字都不肯说,这也叫听我的?”倾城有些好笑;他这是唱哪出戏啊?怎么蹦出了这样的理由? 男子沉默,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倾城。 “看来,我还是不能收留你。”倾城摇了摇头;他其实只想过救人,可从来就没有想过收留人。 “我、没有、名字。”男子轻而清楚的突出了这句话。 没有名字?这句话要骗谁啊?难不成是用来骗三岁小孩的?可他是三岁的无知孩童吗?倾城心里说道。 “你、救、了我。”男子盯着倾城,继续断断续续的说着。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话,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花很大的气力。 “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以前、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无处可去、无名、无姓。” 倾城盯着男子,陷入了沉默;更准确的说,他沉默的盯着男子;他不知道男子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可他却从这句话之中听到了心酸和不堪回首的味道。 他知道,这是男子报答他救命之恩的一种方式。他救了男子的性命,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方报答他,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说不出任何的话。好似继续在将玩笑开下去会真的伤害到男子的心灵。 玩笑,应该要适可而止。 “你留下吧。”倾城淡淡的说道。 男子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继续的沉默不语,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盯着倾城。 “咳咳,你若想长时间的留在这里,就必须听我的话,知道吗?”倾城为了缓解一下气氛,认真的宣誓着属于自己的主权。 男子点了点头,然后一字一字清晰的回答道: “我、什么都、听你的。” “额?如果,我让你去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你也听?”倾城随口的问道。 男子再一次抿着嘴,纤细的指紧紧的抓在门框上,泛出了青白之色,半晌都不再说话。 倾城看了一眼傻乎乎的金子,又看了看还在认真思考的男子,无语的仰头看天,打算开口说’这只是一个玩笑,你别那么认真的去思考。’的时候,却见男子抬起眸子,紧盯着他。 “听。”清晰有力的回答有力深刻的烙印在了倾城的心上。 倾城怔了一下,人轻轻地咳了一下,移开视线。 “好好好。”不知道该说这个男子太傻太天真还是该说他有些盲目是从? “那么,我同意你留下了,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金子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个人,他虽然一直都站在一旁倾听,可关于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却听得不是很明白,如今见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他便很白目的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