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一章 远古山村   在一个山峦回环,钟灵丁秀的山间村落。这里盘踞着两座如豹如狮的兽形山脉,它们首尾相连,兽首高昂,如虎嘶豹鸣状相互凝视着。而在它们的中间却夹着一座孤立的山峰,像一个竖起倒扣的漏斗孤零零地高耸在那里。   山上树荫蔓蔓,翠叶叠嶂。围绕着山脚,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曲折缓缓地流淌着……   两山峰中间住着十几户人家,层层果树绿绿、繁花缤纷地围绕遮盖屋舍,唯见炊烟袅袅,缠缠绵绵地和山峦溪水交映嬉戏着。静听,阵阵鸡鸣犬吠声在山间回应。好一个世外桃源之所!   似乎它早已被尘世所遗忘了,就像它的名字——神牧村,没有人知道它存在的历史有多久了,只有那悠久淳厚的乡村民风在以无言的姿态,述说着它的远古和沧桑……   每逢雨后的清晨,但见蒸腾起寥寥薄雾,翠峰更显绿水碧玉,山下碎石铺成的小径上,每一颗石子都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三五成群的红衣绿裤脚蹬小凉鞋的小姑娘在绿荫小院里踢石子,大树葱郁的绿叶间滑落下的水珠停驻在小姑娘的辫稍、额头上......有提着水桶到山涧边提水的少年,踏着整齐镶嵌在青草间的石板,屐底奏响着晨光中的第一首歌曲,穿越竹林时簌簌的凉风将人醒来后遗存在脑中残余的最后一丝梦魇吹散了,还一片清新!   在神牧村的东头,靠近大山的地方,有一个由翠竹篱笆围起来的四合院瓦房。房子的四周被一片秘密地竹林遮挡着,一条窄窄地小径从篱笆院子开始,穿过竹林延伸至山间小村里,阵阵中药的药香从屋舍里飘了出来。   早起的村头田野的劳作人们,都知道,“这是方老先生在给病人熬药的气味”。   此时,若有人走出竹林,那么山涧便已入耳。是的,入耳,哗哗的水流声在耳间回荡,告诉你来自那丛林卫士的脚下!太阳也已穿透高达林木浓密的叶子,在地上大片蕨类植物卵形而肥大的叶片上撒下斑驳的影。   树林里也传来几声鸟叫却不见鸟影,与远处村头学堂传出的读书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相互合奏!雾,这时候便是整个世界的主角。   出了山涧积成的水潭,雾气蒸腾,偶有一滴扑至脸上,是怡人的清凉。峰峦回折,背对着山涧,往前是一片开阔的视野,在众山笔直的峰屿间一条白色的绸带在弯曲回转奔腾着跳跃,它是妙花弄影般身姿下摇曳蒸腾的魂——在微风与水波中荡漾的青山!远处的竹林渐渐清晰,不再是一片青翠的绿,而是一丝丝、一缕缕的了。   阳光刺破山林,万物变得澄清——雾,收了她薄薄的纱衣,回了天籁,金灿灿的阳光顿时洒满山野。   日过晌午,学生们陆续放学了。牧牛放羊的孩童,甩着响亮的鞭声,吆着号子,也开始沿着山脚小溪向村子走来。   村头大柳树下,四五个端着饭碗的少年,围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听他讲着故事。碗中的饭早就吃完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走开,一个个嘴嚼着筷子,盯着老头儿。   老者是村子里年龄最长的一位老人,因为在他们那一辈人里排行老七,人们习惯称他“七爷”。七爷捋捋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村口那个漏斗形的山峰,神秘地似乎略带自言自语地语气问道:“你们这些小娃娃,说说那座山有啥故事?”   “这个俺知道!”一个剃了个茶壶盖的光头小男孩儿,举起右手高声喊道。   “哦?说说看。”七爷微笑着,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那个山不是叫‘神药山’嘛,另两个像狮子老虎模样的山叫‘天兽山’,就像两个互相瞪着眼睛吼叫的野兽咯。这和俺们‘神牧村’名字一样都是天神住过的地方哦。”小男孩儿一脸自豪的神情。   其他人也一起笑了。老者微微地点点头,呵呵地笑着问道:“那么你们知道,他们为啥叫这名字吗?”   大家一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七爷笑着,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位天神不小心将一把开启天庭宝库的钥匙落到了这里,可天神们并不知道呀。于是,为了找到钥匙他们苦苦地在三界内查访。终于有一天,他们在这里找到了钥匙,天神们非常高兴,刚想把钥匙取回,可是却发现昔日开启天庭宝库的钥匙由于长时间沦落凡尘,变成了一座大山,很难再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后来,天帝知道了此事,一怒之下,便将两位天神贬下凡尘,变成了现在你们看到了这两座大山‘天兽山’,让他们日夜守护者这把钥匙,以待恰当时候将钥匙取回。所以呢,这几座大山就像从天降下来的一般,和周围的群山都不相连。从此之后,因为有了天神的庇护,这里变得繁花似锦、气候宜人,加上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于是先人们才将村子唤作‘神牧村’,意思就是天神们住过的地方。而那把由开启天庭宝库的钥匙变成的大山就是你们现在看见的‘神药山’。”   “七爷爷,那天帝就不要它的钥匙了吗?”旁边一个六七岁的小不点儿抓着脑袋瓜子不解地问道。   “呵呵,天帝也想要啊,可是他也取不回来咯,那已经是我们神牧村的象征喽!”   “那啥时候,才能取钥匙呢?天帝就不开他的宝库了吗?”   “当然要取了,但是对于神仙来说,他们也要等待时机啊。时机到了,自然才能取呀。”七爷爷回答道。   “啥时候才叫时机到了呢?”   “时机……那就是天意了!”七爷迷茫地眼睛绽放迷离地神情,望着深邃的苍穹喃喃地说着,“天要变了,要下雨喽!”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二章 天显异象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会儿的功夫又是乌云盖顶,眼看着暴风雨就要来了。   神药山在乌云蔽日下显得格外的神秘。自山脚向上,逐渐模糊了,漆黑的云层慢慢向下压,直到山巅也没入黑雾的笼罩之中。   起风了,吹起了遍山的林子“哗哗”地响,一些枯枝败叶被巻地四处流窜。神牧村慢慢陷入了沉寂当中,除了风声依旧肆意萧杀着。   外出劳作的人,还有那些放牛的牧童、河边嬉戏的少儿郎都被大人唤回了家里。牛、羊、鸡、鸭也进了棚架之中,仿佛商量好的一般正在避免暴风雨的袭击。   竹林的叶子在大风的扫荡里不断地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篱笆小院里也格外的安静。   一个大约中年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从院子的正屋走出来,手中拎着一个细麻线绳扎着的灰皮纸包,后面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袍老者。两人一前一后从屋里跨出脚来。   出得门来后,年轻人转身冲老者抱拳道:“方老先生请留步!承蒙老先生诊治,还送这么多药,此次真是多亏先生妙手回春,否则哪能有这几日见好?晚辈不胜感激!老先生驻步,晚辈这就告辞了。”   老者微笑地点点头,回礼道:“柳先生慢走,恕老夫不远送了。回去后安我说的煎药,早晚服用,三日后自会痊愈。”   “是,晚辈谨记!先生留步。”   老者目送中年人出了远门,准备回屋去。突然暼了一眼天空,急忙又冲中年人喊道:“柳先生,大雨将至,拿把伞再走!”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到家了……”竹林里传来中年人的回音。   这家院落就是远近闻名的方德方老先生的家邸。方德是方氏后裔,师承祖辈学医,在年轻时就以悬壶济世、医术高超而声名远播。   那时候方氏在神牧村是豪门望族。祖辈的时候,方氏人丁兴旺,拥有良田千顷、瓦舍大院更是应有尽有。旧社会时期,方氏以经商、青铜器工艺作坊、纺织浆染、悬壶行医、阴阳风水等多行业经营挣得了偌大家业。后来更拥有神牧村周围方圆百里的地势和田产,是一个当地名副其实地富裕豪门,在本村甚至临近乡里也是大姓家族。以方氏家族为首,神牧村在乱世时候吸纳了许多来自外地的外姓之人,接济和救助的穷苦人也是不计其数,受到了当地百姓的尊敬和爱戴。   解放后,政府全面施行土地改革和打倒土豪乡绅等政策。方氏受到了全面的压制和批判。政府没收了方氏的所有家产、田产和房屋,一切作坊工艺等统统收归公社,拆除了方氏祠堂供奉了几百年的世勋牌位……从此,方氏子孙为了能活下去,不得不大批大批地向外地迁移,方氏家族也自此便没落了。   方德如今住的院落是方家唯一余留的一点儿古屋了。方德兄弟三人,他排行最末。老大和老二在文革期间就相继去世了,其后人也迁往他乡了。方德娶有蔡氏,为其生有一儿两女,而蔡氏也在儿子出生的时候因难产离世了。两个女儿长大后,都远嫁到了异地西安,唯独剩下儿子方兴留在身边。   可惜,方兴自幼叛逆,虽然少年聪慧,学类庞杂,然无一精通。成年后,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却样样精通。无奈,方德三媒六聘为其娶了一门亲,谁知没过多久人家便和他离了。   为了延续香火,方德不得不又请人保媒为其另娶。终于,从邻村苏氏为方兴定下一门亲事。   可能是意识到了父亲的苦楚,结婚后方兴老实了好长时间。娶回的姑娘姓苏名琼,人长得端庄秀美,虽不是出身书香名门,却是耕织缝补无一不精,而且吃苦耐劳、温柔贤惠。如今,苏琼已为方兴生下一子,名唤:方宇,现如今已近两岁。对此,方德也满怀欣慰。   方德深知,靠自己的儿子以后振兴家业恐怕已是无望了,只能寄希望于孙儿能自小勤勉,博览群书,日后能去大城市,进入高校学业有成,以兴旺方氏。这样,就是自己死后到了阴曹地府也能有脸面见父辈先祖。   前几日,方德诊出儿媳近期又将临盆,方德非常高兴。一想到自己又将有孙儿降临,就高兴的坐不住。正好,这几日临近乡里的病人也比较多。很多人上门求医,他也便没有再出诊了。待在家里接待病人,也方便随时留心家里的情况。   “唉!祖宗保佑,后辈平平安安、人丁兴旺!那个逆子若是能有宇儿一半听话,我也不会这般辛苦……”方德看着远处滚滚而动的黑色云层,心里又想起自己的孙儿方宇,“宇儿总是那么聪明、那么听话!”   他想了想,心里一时莫明地烦躁起来,也许是要变天了,六月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希望琼儿平平安安地再生个大胖小子!”方德又高兴了起来,他转身向西厢房走去。那里是他的书房,他想趁现在有时间给未出生的孙儿想个好的名字。   “好的名字,总是能给他带来福气和好运的!”他这样想到。   傍晚的时候,窗外“嗤”地划过一道闪电,把整个山村都照的给白昼一般,随后一声炸雷,震地大地一阵颤抖。接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打的屋顶的瓦片“叮叮”直响。一会儿,倾盆大雨便直泻而下,整个人世间成了一片泽国。   突然,东厢房传来方兴的喊叫声,“爹!爹!琼儿要生了!爹,琼儿要生了!”   方德正在书房看医书,听到儿子的喊声心中一愣,“要生了,终于要生了!”他急忙起来,准备过去看看。刚起身,就看见方兴一下窜进屋来,急呼呼地嚷道:“爹,琼儿要生了!您快去看看!”   方德一看儿子火急火燎的样子,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混账东西,琼儿要生了,你跑老子这儿有啥用?还不快去请你七婶过来,她才会接生!”   “哦!那我现在就去!”方兴听到父亲的训斥也着急,应了一声,也来不及取伞赶紧向门外跑去。   “笨蛋!”方德骂了一声,也不敢耽搁,急忙朝东厢房走去。   天黑漆漆地,端是可怕,空中雷电像不要命地一道跟着一道。“隆隆”地雷声将整个山岗都震得颤动着。大雨“哗哗”地向下倾倒着,好像决了堤的洪水猛兽,似乎想一口吞下这个在风雨飘摇中颤抖的小山村。   七爷坐在堂屋,望着屋外的夜空,木讷似地呢语道:“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雷鸣闪电,真是更古未见啊!难道神牧村有什么妖孽要应劫么?”   此刻,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震惊了。这般雷电暴雨,就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了一般,恐怖地吓人,仿佛每一下雷鸣都能把人的心脉震碎!   鸡架牛棚里传来畜牲烦躁不安的嘶叫声。   “轰!”一道碗口粗的雷电,穿过漆黑的苍穹,直直地劈到了神药山的山巅之上,电光把雨夜耀地亮的刺眼,搅得山巅黑雾一阵阵翻滚。   山上的草木在雷电里顿时化为碎末,好多树木直接燃起了熊熊大火,可转眼间又在暴风雨中沁灭了。   赤紫色的雷电将方家小院照的一片通明,一道道白色的气流形成漩涡般在小院里盘旋着。   忽然“哇”的一声,东厢房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可惜哭声在暴风雷雨中显得那么渺小和卑微。接着是一个妇女的呼声:“生了,生了!”   “哐!”东厢房的房门猛然被狂风吹开了,院子里的白色气旋像找到宣泄口似地一下涌进了屋里,把屋内的轻小家用掀地四处乱撞。   “兴儿,快把门关上!”方德对呆立在那儿的方兴喝斥道。   房门被关上了。七婶抱着刚刚裹包好了的哇哇啼哭的婴儿从里屋走了出来,欢喜地冲方德恭贺道:“三哥,是个男孩儿!您又抱孙子了!可喜可贺啊!”   “呵呵。好,好,好!我方德古稀之年又得孙儿,真是祖宗保佑啊!方氏后继无忧亦!”方德急忙凑上来看了看七婶怀中的婴儿,捋着花白的长胡须,高兴地笑道。   婴儿生的白皙,滚胖地小脸蛋,似乎满身散发着莹莹地白光。   “去!把孩子抱回里屋去。还不看看琼儿去?傻愣着干啥?”又对站在身旁傻笑的方兴吩咐道。   “是,爹!”方兴一愣,赶紧应声接过七婶怀中的婴儿向里屋走去。   七婶看着方兴走回里屋去了,才低声对方德说道:“三哥,你得的这个孙子可了不得,你听听,这小子出生了,雷声也小了,也不见风吼了。还有刚才的异象,将来定是不凡啊!”   “哈哈……”方德朗声笑道:“借妹子吉言,希望他真能如你所说就好了!”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今晚真是麻烦你了!你先坐会儿,我还得过那边看看宇儿,那小子刚被打雷吓着了,估计现在还哭着呢。”方德边说着边急忙忙向正厅那边走去。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三章 取名方天   黑云早在黎明到来之前就悄然散去了,雨过天晴,神牧村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清晨,一缕缕柔和的阳光,穿越地平线从遥远地山尖上射进了这个古老而淳朴的小山村。   昨夜的雨,将天空洗得非常明净。许多云絮低低地降落,把神药山的山巅笼罩了起来,似乎给它披上了几片白色的轻纱。   天兽山的上空一道艳丽的彩虹,趁人不留意的时候,悄悄地显现出来了,像一道五彩缤纷的拱桥,横跨在翠峰之上,一直插进那幽深的天际。从山的那边弯到了这边的山后……   饱含水珠的天空是透明的,七彩虹在环内天空上还映照出一道七色虹来。云气有的重了,还在下移,轻的,还在上扬。天空上山色的倒影,彩虹的反光,还在瞬息变幻不定。   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天幕的上空,又列着一行彩虹:水红、米黄、浅蓝、深赭。微青的天底衬着,像两道迷离的天桥,想是要诱来仙子飞渡?……   那是双虹吗?润泽多采的山野,那层痕洋溢着画意:一层峰峦:银灰;一层林木:苍郁;一层熟透了的桃子:泛着鲜亮的红艳;呵,层痕迭彩,那可是仙子的舞裙,微云般地飞掠大地?荡漾,飘拂,那可是地虹的生命在闪耀?从天空的背景上看,它离开人们是那么远,那么高。从深谷和峰林的背景上看,它距离小村子却是那么近,那么低,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了它。   “两水夹明镜,双峰飞彩虹。断涧迎风撒碎玉,雾雨当空舞彩绣。漫天流云增松翠,朝色艳阳映山红。翻卷沧海天作岸,神药山顶君为峰。千丈虹桥望入微,天光云影共画飞。”   美丽神奇的景象吸引了村子里老老少少惊奇和欢呼……   “方家喜得贵子”,这则消息像微风过岗一般大清早就传遍了整个山间小村。邻近村民乡里乡外的都一大早不约而同地来方家祝贺。“哔哔啪啪”地鞭炮声很快就打破了清晨山村的宁静。   在农村,逢那家生了孩子,那都是不小的喜事儿,更何况方家。虽然方家如今境况凋敝大不如从前,但是方德却是少有的高贤儒士,又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名医,哪家不曾受到他的救助和恩惠呢?所以,这方兴得贵子,邻人乡亲又岂能不奔相前来贺喜之理?   方家小院今日特别热闹。方兴被父亲方德早早地就叫了起来,请来了户下里个几个方氏兄妹媳妇过来帮忙,杀鸡宰羊、烹食造饭,以迎接前来贺喜的乡亲朋友。   “总不能怠慢了客人的!”对于这位饱经了风雨沧桑的老人,方德比任何人更清楚乡村的习俗和礼节。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赶来的客人们就挤满了这座古香古色的四合院落。鞭炮声一直响个不停,外面热热闹闹地吵嚷着。方兴站在院门乐呵呵地迎接前来贺喜的乡邻。   “恭喜恭喜啊!”   “方兄又得贵子,真是富贵满堂啊!”   ……   “谢谢,谢谢!里边请,里边请!”   “方兄之子不同凡响啊,天显异象、双虹齐现,可都为你的这个儿子啊!哈哈……”   “哪里哪里?李大哥谬赞了,犬子何德何能,岂敢这般托大?不过事出凑巧而已!呵呵。李大哥里边请!”方兴不敢怠慢,一一答谢,将客人迎进院内。   “请,请!”   方德今日也异常高兴,子孙满堂当然是他们这些老人最大的心愿了。不管将来如何,“多子多孙多富贵”这句话总不会错的。他站在客厅和往来宾客一一行礼,然后坐在了正厅主位上。   少时,一个五六岁的少女端上茶水,给来人逐一奉上。少女名叫方敏,是方德二哥的孙女,生的落落大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黑色的葡萄,闪着聪慧的光芒;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般披在肩上。方敏住在邻村,早上也是得父母告知,闻讯赶过来给三爷爷帮忙的。   村长李东汉,七爷、刘民生等老一辈都坐在正厅。看到方敏过来奉茶,不意间都流露着一丝溺爱。   “这丫头就是招人喜欢!长大了,越来越水灵了,该找个婆家咯!”刘民生打笑着说方敏。   方敏听了脸一红,低眉嗔瞪了刘民生道:“刘爷爷就会取笑人,不理您了!”   说着转身走到方德身边,伸手拉住方德的衣袖,娇怪着说:“三爷爷,您也不说说他们,他们就会拿孙女寻开心。”说罢急忙生气地转过身去。   “哈哈。”方德拉过方敏的手,朗声笑道:“敏儿长大了,学会害羞了?呵呵你刘爷爷他们也是关心你嘛,别生气了,生气了可就不好看咯!”   “哼!才不是呢,不理您们了!”方敏一看三爷不帮她说话,娇嗔着提着托盘就朝外跑去。   “哈哈…..”顿时,惹得满堂笑声。   七爷看着方德,笑着说道:“你们方家真不得了哦,生的娃们一个比一个厉害。昨个儿,你这个孙子出生可不得了,你瞅瞅这天上,何时有过这般景象?”   “呵呵,老七你就别那大哥打趣了。这天生异象,瑞气竟生,我孙子不过凑了个巧,那还真是他造的不成?”方德一脸委屈地说,可怎么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心里跟灌了蜜似地:若真是我孙儿有这般命运,也不枉我给他起的名字!   李东汉听了不乐意了,指着方德笑骂道:“你们瞧瞧,他那样,敢情还把他委屈了?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装得也太差了吧,这心里指不定怎么乐着呢?”   “哈哈……”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哦,对了,你给大伙儿说说,起了个啥名?唉,前提我可说了,得响亮,否则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答应!”七爷问道。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着。   方德乐呵呵地说:“你们也知道,老哥我虽然看病可以,可起名字却不行!唉,得了,老夫也不*那闲心,名字嘛自然是他老子来取。”言罢,喝了口水,顿了顿,瞪着大眼睛看着大家,继续说道:“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小子就是个混球,懒得要命。也不想,就看着天憋了半天,蹦出一个字‘天’。这样,没办法我孙儿只能叫‘方天’了。”   “方天,方天……”众人都在默默念叨。   半晌,人们发出了叫好赞扬声:“好一个‘天’字!‘方天’,应天而生,和这天象不谋而合,够霸气、够响亮!”   “好啊!我说三哥,这一定是你的大作吧?也只有你能想出来这样的名字。真牛!”七爷说完还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三哥,你起就起了吧,还赖人家兴儿,真不老实!”其他人也笑道。   “呵呵,真是他起的,你们要相信我……”   “信你才怪呢!”   “哈哈……”大厅传出阵阵的哄笑声。   方兴,在厅外招呼客人,听见父亲在里面说起儿子的名字,觉得有意思便竖起耳朵仔细听来。听着方德骂他说的名字,打了个趔跕,差点儿没摔倒。心里嘀咕道:“这老爷子,您想的就您想的呗,还赖我!”回头一想,转身就朝东厢房溜走,“赶紧撤,没准儿待会儿又要叫我过去解释,那可麻烦了,还得陪他演戏!”   苏琼此刻正在屋内给小儿子喂奶,大儿子方宇倒在床的一头甜甜地睡着。她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也甜滋滋的。“宇儿,昨晚上没睡好,那雷声闹得孩子哭了半夜,要不这会儿一准在外面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呢,这么热闹的场面他最喜欢了。”   可一想她又痴痴地笑了,低低地自语道:“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当初嫁给方兴,她自是一百个不愿意,方兴是什么样的人,她岂能不知道?可那又能怎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为一个姑娘家,她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说到头来,还不是爹妈看上了人家方家的彩礼钱。   尽管如此,但是苏琼却是一个传统的明事理的贤淑女子。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事已至此,抱怨又有什么用呢?   自从生了第一个孩子方宇后,她逐渐地看开了许多。儿子已经是自己的全部了,只要有他在自己心里就特别踏实。   现在又添了天儿,这个名字是爹昨晚上给取的,她倒无所谓,自己的儿子无论叫什么心里都高兴。再说,叫“方天”她也喜欢。想到这里,她又痴痴地笑了。   房门被推开了,方兴晃浪着脑袋走了进来。   苏琼抬头看见是他走进来,忙问道:“你不在外面照顾客人,回房里做甚?”   “咳,我是进来躲躲的。爹当别人面说天儿名字是我瞎编的,我怕他故意扯我进去,害我出洋相。”他悻悻地说着,又瞄了苏琼一眼,嘿嘿地笑着说“所以,我到里屋躲躲,一会儿再出去。”   苏琼瞪了他一下,“就你那点儿出息,你要是矜矜业业,好好打理这个家,别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爹也不会这么整日说你。我们娘儿也能有个依靠,爹也能少*些心。”   “你老提那些干嘛?那不是以前了吗?现在我不正努力改进吗?”方兴努着嘴嘟囔着。   苏琼叹了口气,看着会中的婴儿,溺爱地说道:“希望天儿能快快长大,以后给娘争口气。”   “天儿还小,他能听懂什么……”方兴不屑地嘀咕着。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四章 幸与不幸   苏琼看着丈夫那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心里着实不是滋味。除了叹息还能怎么样呢?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起来,气氛有点儿沉闷。她静心听了听外面,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喧嚣声,可谁又能明白一幅看似风光明媚的画卷后面隐藏着一颗怎样孤寂和无奈的心?   “你进来也有一会儿了,这宴席也开了,你再不出去招呼人,爹又该骂你了?”苏琼提醒道。   “哦!对,对,我得赶紧出去,要不老头子又要发飙了……”方兴听到苏琼的话,“呼”地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忙向屋外跑去。   “宴席再长也会结束的,可我天儿的人生宴席才刚刚开始啊……”苏琼望着丈夫走出屋后,回头来溺爱地抚摸着怀中已熟睡地婴儿,默默地低语道。   ……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红颜白发叹似水流年。春去秋来,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   昔日嘤嘤啼哭的婴儿方天,如今已是五岁能遍地跑的孩童了。虽然年龄尚小,然生得眉清目秀,浑圆白净的脸蛋、两只黑汪汪明亮的大眼睛,仿佛黑夜里散发着光亮的星辰,咋看之下似乎有隐隐丝丝雷电闪烁的光芒。他资质聪慧,在爷爷方德的悉心教导下,小小年纪就能熟识好多字了,如今更能呀呀吟诗。   山水含情,翠峰依旧。古老的神牧村依如一位慈祥的母亲,无私无畏地用自己的乳汁默默地哺育着生活在她怀抱中的孩子,任凭风霜雨雪、容颜依旧。   夕阳慢慢地开始向山坳里挪动了,忙碌了一天的小山村逐渐归于平静,暮色又将笼罩大地,夜在悄然地向人世间走来了。   方天独自一人坐在院内篱笆旁的草垛上,双手托着腮帮望着面前片片沙沙摇动的竹林愣愣地出神。   自从他记事开始,他似乎总觉得心里闷闷地高兴不起来。别的同龄孩子爱玩的、爱闹的,他都不喜欢,好像他知道那是玩儿的一样,没什么意思。   他心里很苦恼。“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世吧?”他常常这样想。   在他两三岁的时候,他开始有了最初的记忆。记忆里,他有三个最亲近的人:妈妈、爷爷和哥哥。   他开口叫人的第一个人就是“妈!”他模模糊糊记得,那时候自己尽管念的很不清晰,可妈妈依然听明白了,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可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哭,难道是自己叫错了?他害怕了,他怕妈妈伤心,所以他也哭。   妈妈一看方天哭了,也着急了,赶紧哄他。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时候妈妈是高兴才哭的,而且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负心人,你听到了吗?天儿他会叫‘妈’了,他会叫‘妈’了你知道吗?他叫的是‘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们母子离了你照样能活!”   四岁的时候,他慢慢知道了,为什么别的孩子会叫“爸爸”这个名字,而自己从没有听过。妈妈没有告诉过自己“爸爸”到底是什么东西,连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也不曾讲过。   渐渐地他明白了,因为哥哥偷偷地告诉过他,“咱们也有爸爸,可是他在咱们很小的时候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跑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妈不喜欢这个名字,以后你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也不准再叫了!否则,妈会哭的!”   “哦!”方天带着似懂非懂得神情答应道。他抓了抓脑袋,又问道:“哥,那我问爷爷行吗?”   “不行!爷爷也会哭的!谁都不要问!听明白了吗?”哥哥严厉的嘱咐道。   “嗯,听明白了,以后再也不问了!可是我没有看见爷爷哭过啊?”   “笨蛋!爷爷哭能让你看见吗?他偷偷地哭,谁也没看见。”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偷偷地看到过,而且爷爷哭得很厉害,很怕人。每次哭过,他都要咯好多血。”   “啊!”方天很震惊。   从此后,他更加懂事了。每次有不懂的地方,他会悄悄地找哥哥商量,很多哥哥好像都知道。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记性特别好,爷爷每次教他们读书识字,他都会很快记住了,而且过目不忘。   “什么时候我才能帮到妈妈干活呢?”方天心里总是这么想道。   天快黑了,可是他没有回到屋里的意思,因为他在等人。妈妈和哥哥下地干活去了,妈妈嫌他太小,帮不了忙,就让他在家陪爷爷。另外,还有一项特别地任务,就是“照顾妹妹!”   是的,就在去年的时候,村里刚闹完元宵灯会,没多久妈妈就生下了妹妹——方瑶。他记得清楚,当时妈妈和爷爷愁了半宿都没有睡,说是怕养活不了,想送给别人抚养。可最终在自己和哥哥哭闹着不同意的情况下,妈妈咬了咬牙,坚定地沉声道:“爹,孩子我养了!就是苦死、累死,吃糠咽菜,我也要把她养大成人!”   “对,我们帮你!”哥哥和我齐声答道。   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对妈妈说道:“琼儿,爹何尝不想养活她呢?她也是爹的亲孙女……”他哽咽着,“若是那个逆子……”   “爹,不要提他,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养大成人的!”妈妈打断了爷爷的话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琼儿,苦了你了!是方家对不住你啊……”爷爷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说完看了慈祥地看了大家一眼,然后朗朗跄跄地向正厅走去了。   那晚我们母子抱头痛哭了一夜,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哭得累了才沉沉地睡去……   如今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硬朗了,而且时常说胡话。也许是想那个“爸爸”了吧?哥哥就这么认为的。   “地里的农活很多,每次妈妈都忙到很晚才回来。哥哥比自己大,而且身体特别好,力气也大。每天下地干活,哥哥都会和妈妈一起去的。”   其实方天自己也知道,他打小开始就身体瘦弱,而且体弱多病,这些年他按照爷爷地要求,每日早上都坚持锻炼。跑步,跳台阶,劈腿,蛙式跳,俯卧撑……都是他必须要做的功课。自然,爷爷的中药也帮了他不少忙。按照爷爷的说法是:天儿天生经脉奇特,脉络不通,心血匮乏。   “我一定能照顾好妹妹的!等我身体锻炼好了,我也能帮助妈妈干活了!”他抬头望了一眼天际慢慢黑漆下来的苍穹,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道。   小院里正厅的灯亮了,屋里传来方德“咳咳”地咳嗽声,接着又是小孩儿的哭声。   方天一个激灵,“妹妹醒了!”他记得自己刚才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摇篮里熟睡呢,这会儿怕是饿了吧。   他赶紧向灶间跑去,那儿有妈妈走的时候准备好的糖水,说是妹妹饿的时候给喂些。   刚跑两步,就听见爷爷唤他,“天儿,天儿!外面凉,赶紧回屋来!”   “唉!爷爷,我这就回来!”   天擦黑的时候,苏琼和儿子方宇从地里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锄头,赶紧回房里先给瑶儿喂奶。安顿好瑶儿后,就去灶间准备晚饭。自从决定留下瑶儿,她几乎没日没夜地忙,家里家外、缝缝补补都靠她一手打理。苏琼觉得自己不能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她就怕自己起不来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两个儿子越来越懂事了,特别是宇儿,已经能帮自己分担活计了。只是每每想到这里,苏琼的眼泪就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方德年龄大了,现在只能在家勉强给人看看病,平时再帮助照看一下小孙女。只从方兴走后,对他的打击特别大,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个家:一旦自己死后,这孤儿寡母又将依靠何人?   他恨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真真是家门不幸啊!可他又盼望他能回来。虽然,他知道那逆子即使回来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至少家里有个男人,也便多了个依靠、多了个遮风挡雨的人。   他开始迷信了。作为一个大夫,他从来都是相信科学的,可是现在他迷信了。自从文化大革命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开始迷信。他每天都会偷偷地去村头的十字路口,掏出三枚铜钱,双手合十,默默地念一声“诸天神佛菩萨保佑,保佑兴儿能迷途知返、早日回家!”然后,把铜钱掷下,看看上苍能给他什么启示……   方德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心里更加舍不得自己孙子孙女,“多么可爱的娃们!爷爷走后,你们再有啥头疼脑热,又有谁来医治呢?”   所以,平时他除了教授方宇和方天读书、知礼、识字外,更是悉心地将自己的医术慢慢地讲给他们听:诊脉、相面、识药、药理、针灸……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直到他们明白为止。只希望以后他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方德看着儿媳妇整日忙里忙外、拼死拼活地劳作,心里时时五味杂陈、痛苦难当!他望了望两个正在摇篮旁帮忙哄孙女的方宇和方天,心里又蓦然欣慰:“上苍待我方德不薄、待我方家不薄,有如斯儿媳、有如此孙儿,真是家门之幸、方家之幸、祖宗之幸啊!”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五章 璀璨星河   星辉下,寂静的方家小院不时就飘出了淡淡地饭菜的香味,那是苏琼做好了晚饭。   方德吃得很少,他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就开始教习两个孙儿识字、读书,完了就是仔细讲解一些药理知识。偶尔还讲一些小故事,有关于神牧村的由来,还有些是神仙鬼怪故事传说。说到那些大神通者,能遨游九天、上天入海无所不能,还能点石成金、寿与天齐,都时常引起方天的强烈好奇和极度地向往。   “爷爷,人真的能像故事里所说的自由地飞翔于蓝天之上,还能长生不死吗?”方天好奇地问道。他不确定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呢?如果自己能拜他们为师,岂不是也能学得那般大神通?最不济总能帮助妈妈做好些事儿,她就不用整日那么辛苦了!   “你傻啊?怎么可能有神仙呢?要是有就不会有那么多世间的不平事了,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受苦受难了。最起码我们从来没见过啊!”方宇撇了撇嘴,反驳道。   “呵呵。”方德伸手摸摸方天的头顶,又摸了摸方宇的头,乐呵呵地说:“有没有神仙,爷爷也不确定,故事里有,现实中未必就有,但也未必就没有。世界真的很大,很多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见到或理解到的。哪怕是爷爷,这辈子也未必就能理解所有的事儿的。”   “爷爷,怎么还会有你不理解的东西呢?”方宇不解地问。   “爷爷也只是个人,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理解啊!孔老夫子不是说了吗‘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又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还提倡‘不耻下问’呢。你们想想,连孔老夫子都有不懂的地方,更何况爷爷一个草野郎中呢?”他顿了顿,看着方宇和方天,郑重地告诫道:“你们以后一定要切忌:不懂就要问。要会学习,还要主动学习,更要谦虚地向别人学习。不懂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不要不懂装懂!明白吗?”   “嗯,明白了!”二人认真的点头应道。   方天,抬头仔细地瞅了瞅爷爷,又抓了抓脑袋,支支吾吾地问道:“爷爷,恩……那个……那个您的意思是说……是说……这个世上‘有可能’真有神仙,对吗?”   “哈哈……”方德朗声笑了,他没有正面回答方天的提问,而是捋捋了胡须,高深莫测地说道:“没见过就永远不要否定,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只是人的眼光有限而已!以后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方天听了,静静地琢磨着爷爷地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琼收拾完碗筷,回到房里忙针线活去了,两个儿子的衣服穿破了,都还没有补,也要抽空给瑶儿缝几件厚点儿的衣服,天气渐渐转凉了。   方德身体支持不下,不能再熬夜。他看了看时辰,已经月上树梢了,就叮嘱方天和方宇早些休息。自己先回房睡了。   方天看着哥哥还在捣鼓东西,就独自出得房门,来到院里的草垛上坐下。   夜渐渐的深了,透过树干,一轮明月斜挂在空中。星河间明月皎洁,万里如洗,亮如白昼。月光斜散下来透过浓密的竹林枝叶,照在院内的高高地篱笆上,印着斑驳的迷彩,平添了一层层的神秘凉丝丝的清风从黑暗的山牙子那边吹了过来,仿佛鬼怪精灵似地蠢蠢欲动。,他抬起头,静静地凝望着浩瀚地苍穹。一时间觉得自己忽然间迷失了,有一种深深地渺小和自卑涌上心头。   深蓝地天地大盘上,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上面,闪着熠熠地光辉,它们既不眨眼,也不闪烁,是那样的恬静,那样的安详。如同千万粒碎银一般,又像一颗颗闪着银光的水滴,更像落在镜子面上的碎珠玛瑙似的一闪一闪。   忽而,一颗淘气的小星星在蓝幽幽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光,像织女抛出一道锦线——那是一颗流星在夜空里划出的银亮的线条,就像在探寻着世界里最美好的未来。它们像充满了感情而又顽皮的孩子,在稚气、执著地注视着人间,仿佛用那明亮的眸子讲述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神话。   星夜极美,天上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天上,只有那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亮晶晶的,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乳白色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其中几颗硕大的亮星挂在夜空,仿佛是天上的人儿提着灯笼在巡视那浩瀚的太空。。   看着看着,他觉得星星落下了,又好像自己靠近它们,一下子有一种眩晕感。熠熠地光辉开始汇聚,像小河、小溪流,带着光亮、带着温暖感、带着热量,以眼睛能觉察到的方式,从自己的头顶开始进入,沿着百会、神庭、人中、风池、膻中、丹田,慢慢地汇聚,继而游走奇经八脉。浑身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坦。   茫茫地星空、浩瀚无垠。   “爷爷说过,天上每一颗星星就对应着人间的一个人。哪一颗才是我的呢?是这颗吗?不像,我的应该没有这么大!那这颗呢?好像也不太像……如果,我能摸到它们就好了,一定让人激动!”方天看着星空,心里不停的胡思乱想到,想着想着不觉地痴了。   “要是我能跟神仙一样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翔多好啊!”他心里默默地想着。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方天打了个激灵。他从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中清醒了过来。月光依旧如玉华一般弥漫着整个天地之间,四周静悄悄地,唯有“吱吱”地低低的夜虫的嗡鸣声。   此情此景让他油然间想起了一首诗,那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江楼夕望招客》,不觉间吟唱了出来:“海天东望夕茫茫,山势川形阔复长。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能就江楼销暑否,比君茅舍较清凉。”   方天刚念完,就听背后面有人靠近,还口中念着:“饬装侵晓月,奔策候残星。危阁寻丹障,回梁属翠屏。云间迷树影,雾里失峰形。复此凉飙至,空山飞夜萤。”   那是哥哥方宇的声音。方天站起来,望着大哥,“噗嗤”一笑道:“哥,你那啥东西弄好了吗?”   “呵呵。弄好了!那是我最近想出来的玩意儿,以后可以用来捉野兔,或者扑鸟用,肯定管用。你呢?一个人大半夜不去睡,在这儿吟诗,不困吗?”方宇笑着关心地问道。   方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地说:“哥你又笑话我了。我顺口胡说的。”   “你可别谦虚,你小子才几岁啊,就能背诵唐诗宋词了。哎,人比人,气死人啊!”方宇摇着头,唉声叹气地抱怨道。“行了,该去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妈刚喊你了,你也不应,让我来叫你了。明天咱们帮爷爷采几味药,就在神药山上,爷爷以前带我去过。要早起哦!”   “嘿嘿,我刚才没听见啊!嗯,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就当锻炼身体!”方天一听,兴奋地答应道。可转念一想,又问道:“哥哥,那你和妈明天不去地里了吗?”   “不去了,这几天赶了趟,都弄完了。明天妈在家带瑶儿,咱俩去采药!”   “好啊!”   “现在回去睡觉!”   “是,大哥!回去睡觉!”   “哈哈……你这小鬼头……”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六章 药山异变   清晨第一缕曙光洒下大地的时候,蒙蒙地雾气弥漫着了山野的一切。神牧村像被罩上了一层帷幔,显得那样的神秘却又安详。   湿漉漉地晨露像晶莹地珠子,挂满了花草枝叶。竹林也如刚下过雨一般,轻轻一晃动就会洒下一连片的水珠。   林间的小路上,一高一矮的两个小男孩刚从篱笆小院出来,穿过竹林向村西头走去。透过雾气看得清楚,那个大个子高的男孩儿背着一个竹篓,一只手里提了个小锄头,另一只手伸过来想拉住身边小的男孩。他们正是方宇和方天俩兄弟,准备去神药山上给方德采药的。   方宇步子大,走得快,他怕弟弟跟不上,所以便想伸手拉着他走。   “哥,你不用拉着我,我能走动。再说,最近我一直锻炼,身体结实着呢,这点儿路算什么啊?”方天挣开哥哥的手,坚持要自己走。   “真能走动吗?”方宇不信。   “真能走动!不信咱们比赛,看谁先跑到村头小河边。怎么样?”方天对着哥哥眨了眨眼睛,挑衅地说。   “好啊!比就比,就怕有人输了会哭鼻子哦?咯咯……”方宇摊了摊手,呵呵地笑道。   “哼!”方天没说话,转过身扭头就向前跑去。   方宇一愣,没料到方天说跑就跑,连个招呼也不打,最起码也数个“一、二、三,开始”吧,这也忒不讲究了!   不过,他倒没计较这些,小脸蛋上露出狡黠地一笑,站在那儿等了会儿,眼瞅着方天跑出去有两三丈远了,才赶忙向前追去,嘴里喊道:“方天,你个赖皮!怎么说跑就跑,不讲规则啊……”   “咯咯。这叫‘兵不厌诈’!”   “赖皮,等我一会儿!我有个秘密告诉你哦。”   “信你才怪!”   “哈哈…..”   田间的庄稼地里,一片片泛黄的玉米棒子迎着秋日的晨曦,预示着收获季节的来临。尽管今天的雾气很大,但一点儿都不影响早起的人们在田间繁忙地劳作。   七爷虽然年纪大了,可就是闲不住,加之他身体硬朗,自誉“老当益壮”,所以早早地就和老伴儿一起来田里察看玉米地成熟情况。   现在是玉米的成熟时节,一些野猪獾子都会乘机肆虐害人,最近听人说村里田间有它们出没的痕迹,故此七爷也不敢松懈、早晚查看的。   大老远七爷就听见有孩子的欢闹声从对面传来。雾气比较重,他没有看清是谁,但听声音心里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抬起头,看见方天扑扑通通地跑了过来,不一会儿又见方宇也跟在后面。还以为两兄弟打架呢,急忙就出声喊道:“哎呦,天儿、宇儿,你们这在干嘛呢?”   方天听到庄稼地里突然有人喊,吓了一跳,赶紧収住步停下来看。定睛一瞧,是七爷,赶忙笑着回道:“哦,七爷爷啊!没事儿,我和哥闹着玩儿呢。”   “闹着玩儿?这大清早的却是打闹个甚?这没高没低地乱跑,就不怕磕着摔着?让你爷爷看到了还不打烂你的屁股?”七爷心疼地关心道。   方宇追过来了,看是七爷和七奶奶在田头说话,也急忙问候道:“爷爷、奶奶,您们早啊!”   “嗯,宇儿啊,早、早,你们也早!呵呵宇儿,越来越懂事儿了!”七奶奶从地里探出身来,高兴地夸奖道。   “宇儿啊,我看你们这一早的不在家睡觉,这又跑又闹的是去干嘛啊?”七爷有点责备方宇的口吻,怪他不好好照顾方天,还跟着瞎闹。   “爷爷,我和天儿要去神药山。爷爷说那山顶有几株草药估计熟了,他现在身体不好,走不动了,我就想去帮爷爷采回来。”方宇笑着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你还带着天儿,他还小,就不怕摔到。你爷爷真放心?”   “嘿嘿。爷爷还不知道呢。您放心,我能照顾好天儿的。”   “是啊,爷爷,您放心,天儿能走动的!”方天也跟着说着。   “嗯,你们两个臭小子,跟你们家老头子一个样,倔脾气,犟得要命!好吧,爷爷也不拦着你们。”,他顿了顿,忽然说道:“只是,此去路上要千万小心啊。那上山有路,我倒不担心,只是你们到了山顶采了药就赶紧回来,万不可……”   “万不可什么?”方宇和方天听七爷爷说话一半又停住了,便好奇地问道。   “来、来,你们过来。”他伸手拉过方宇,指着远处没在茫茫大雾之中的神药山,“你们看,那隐隐出现的山顶有啥特别的地方?”   方天也顺着七爷的手势望去,远处高耸入云的神药山,此刻尽是白茫茫的大雾,拦腰盘旋而上,犹如一条洁白的带子,缠着整个山谷,一直迷茫到神牧村的上空。   “啊,那是什么?”方天惊呼了一声。   “什么?你看到了啥东西?”方宇突地一下转过头来,急切地问道。   “哥,你看,那雾气的上面……”他用手指着远处的天际,“对,就是那山尖的地方。你看,那里有一片紫红色的光芒,淡淡地,但是和白雾有很大区别。”   “哦,看到了。七爷爷,您说的就是那个吗?”方宇问道。   “对,就是那儿。还是天儿的眼睛尖呀!”他微笑着说:“其实,要不是大雾,你们根本就看不见那里有什么区别的,这个也是我刚刚才发现的。”   “按理说,即使雨过天晴,再怎么有雾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要知道那里可是大山,又不是云端。其实,你们也许不知道,就在前几年,村里的二狗子和一帮捣蛋鬼,他们听说有人几年前意外地发现那山顶出现了个洞,估计是獾子洞。于是,他们几个人就打算一起去捉獾子。谁知道,他们刚爬到那个山顶,还没走到那地方,就被一种无形的东西一下子弹的摔了老远,差点儿把命丢到了那里。”   “后来,邻村又有人不信邪,就去试,随行还带去了好几只大猎狗。结果,跟上次一样,去的人直接从山崖上掉了下来,还摔折了腿。倒是猎狗跑上去了,可是从没有一只从山上回来过。”七爷说到这里,脸上竟露出一丝疑惑和恐惧的神情。   “从那以后,神药山的山颠之上就再没有人敢轻易去爬了。传说那里出了妖怪,只是因为咱们村有天神庇护,才不敢妄造人命,否则就不知道有多少村民遭此毒手了。如今,那里也被人列为咱村子的禁地,禁止村里人去那里涉险……”   “七爷爷,您是不是故意编故事吓唬我们啊?怎么从来没听爷爷说起过啊?”方天有点疑惑。   “混帐小子,你知道什么!这种事儿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你爷爷这几年身体不好,从不出门。加上他只关心给人看病,那关心这个啊!”七爷撅着嘴埋怨道。   “我可告诫你们两个臭小子,别听了心里一时好奇,就去以身试险,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是会丢掉性命的!听到了没?”他严厉地叮嘱道。   “是、是,我们保证不敢拿这事儿闹着玩儿!”方宇郑重地承诺道。   “七爷爷,你说,它到底会是什么呢?”方天好奇地问道。他知道七爷爷在村里也是为数不多的年长老人,又通古博今,肯定知道些什么。   “爷爷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事儿和你有关?”七爷笑着盯着方天说。   “什么?和我有关?”方天惊叫着喊道。   “嘘!你小子一惊一乍地想吓死人呐?”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我知道这事儿差不多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和那场大雷雨有关。”他抬起头望着天空,沉吟着说到。   “五年前?大雷雨?这是怎么回事儿?”方天迷惑了,怎么说着说着,又和五年前的大雷雨扯上关系了?   方宇一听说五年前大雷雨,顿时脸色都变了,仿佛听到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身上微微有些颤抖,嘴里牙齿叽叽咬地响。   七奶奶看见方宇有点儿害怕,赶紧伸手把他拉回自己的怀里。她瞪了七爷一眼,埋怨道:“你没事,吓唬小孩子干啥?”   方天看着哥哥,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忽然会害怕什么?他关心地问道:“哥,你怎么了?”   方宇摇摇头,没有吱声。   “五年前的大雷雨,就是你出生的那一晚。那晚,天显异象,暴雨如注,天上的雷声把整个山村都震得在摇晃……声势极为骇人!说来也怪,你一出生吧这雨也停了、雷也不响了……你哥哥那晚差点被吓坏了。当晚是你七奶奶给你接的生,她知道的!”七爷慢悠悠地说着,仿佛是在讲故事,却又沉浸在了故事里面。   七奶奶搂了搂方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宇儿,别怕,都过去了,这不没事儿嘛?嗨,我说,死老头子,你有完没完,不就是闪个电、打个雷吗,至于你说的这么邪乎,看把孩子吓得。”   “嘿嘿。不说了,不说了!”七爷爷看了看老伴,一脸尴尬地嬉笑道。   “是不是,从那以后才出现山上的那个洞,才有了那些奇异的事呢?”方天倒是一脸好奇的问。   “是啊,你是不知道啊,那天的雷电把那个山顶的草木都辟成了灰烬了,后来也许是有人好奇想去看个究竟,所以才发现多出来个山洞吧!呃……不说了,怎么又扯到上面来了?都是你小子,天生一个怪胎!不过呢,也是一个小天才!呵呵”七爷爷假装愠怒着笑道。   方天也跟着笑了。也许吧,也许真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呢?可这又怪得了谁呢?自己也不知道啊。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雾气缭绕地神药山。阳光慢慢地透过远处的天际,开始向山村子里迈进了步伐。山顶的雾气薄了许多,已经有慢慢消散的趋势了。整个高耸地神药山逐渐露出了神秘的面纱。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七章 误入药谷   “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呢,我倒要看看它有什么本事?”方天心里有一丝兴奋,他知道,这是对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心。   方天回头看了看方宇,问道:“哥,你还好吧?咱们还去不去呀?”   “去,当然要去!如果不去,爷爷的药谁去采?”方宇犹豫了片刻,嘴里一边答应着一边从七奶奶的怀里挣脱出来,他望了望七奶奶那慈祥地脸庞,又看了看七爷说笑着说道:“爷爷、奶奶,我们走了!”   “唉,我说宇儿,这说了半天我白说了,你们怎么还去啊?”七爷着急了。   “我们一定要去的,爷爷还指望着那些草药治病呢!”说着,他拉起方天的手,坚毅地向前走去。   “兄弟俩,一个样——犟!怎么就跟他爷爷一个脾气呢?一根筋啊!”七爷嘀咕着抱怨道,他又瞪了老伴一眼,“你说说,他们真是六七岁的孩子?”   七奶奶懒得理他,冲着方宇他们的背影喊道:“宇儿,天儿,路上小心啊,注意安全!”   “知道啦……”   跨过山脚下一条弯弯曲曲的溪流,没几步就到了通往神药山山顶的路——一条被杂草叶曼遮盖地若隐若现的羊肠小道。   翠绿的高大灌木丛遮天蔽日。林间湿气很重,没走一会儿方天的裤角就被露水淋湿透了,尽管对他正常行走影响不大,但确实感觉得到有些冷。   他甩了甩脑袋,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水雾,对方宇问道:“哥,你说七爷爷说的话是真的吗?山上真有妖怪?”   方宇回头看了弟弟,笑着说道:“你还在琢磨那事呢?其实你根本不用怕的。你看看这沿路上的痕迹,那些特别明显的划痕,就是村里人砍柴的‘溜柴道’,说明啥?”   “说明经常有人上山砍柴。”方天顺口答道。   “废话!这村里就这么多人,没听说过谁家砍柴出过事吧,这就证明山上根本没啥大危险。”方宇想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七爷爷所说的山顶之上。也许村里人都没有去涉足那里,所以就没有危险。待会儿我们也要小心些,总不会错的!”   “嗯。”方天点头应道。   “好了,咱们得快点儿,这山可不低,要爬好长时间的。现在你自己注意些,我在前面开道,顺便扫扫露水。”说着将手中的锄头放到背后的背篓里,从里面换出一把镰刀来,开始在前面开路。   方天不敢耽搁,急忙跟上大哥的脚步。他心里在盘算着: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怕,相反还有一丝兴奋。不过,这话可不敢跟哥哥说,否则他肯定不会带自己去的。还有就是,自己是不是待会儿悄悄到山顶探查一番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猛地一惊。也许太冒险了?一时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关键还是,大哥肯定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的。   雾气渐渐地散了,早晨的阳光透过灌木枝叶在林间投下了星星点点地斑驳。林子里的光线慢慢地明亮了起来。心的压抑也一扫而过,唯有欢快的心跳和林间叽叽喳喳的鸟鸣声相呼应着。   方天站直身子,回过头看了看,发现他们差不多应该已经爬过半山腰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山顶了。   他喊大哥歇会儿,快到山顶了。方宇停下来用袖腕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忽然,方天发现在方宇身后的草丛中有一株绿色的灌木,约有七十公分高,根部分出了好几个茎,茎基部呈木质化,宽大的子叶像一串披着的针形,背面具有好几条明显突起的纵脉。   “这是柴胡!”他惊喜地叫了一声。   方宇一愣,转身看了看,点头笑着说:“嗯,不错,是柴胡。看来你这书读得还不死,会学以致用了嘛。”   “嘿嘿。那是自然啦。爷爷还讲过,‘柴胡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历代本草对柴胡的植物形态多有记述。《本草图经》载:柴胡于关、秦、江湖间,近道皆有之,以银州者为胜。二月生苗,甚香,茎青紫,叶似竹叶稍紫……七月开黄花……根赤色,似前胡而强。芦头有赤毛如鼠尾,独窠长者好。二月八月采根。春、秋二季采挖,除去茎叶及泥沙,干燥’有‘疏散退热,升阳舒肝’之功效。”他卖弄地说道。   “呵呵。行啦、行啦,知道你记性好,别臭显摆了。我来采吧,这也是爷爷用来治病的常药,不能浪费了。”说着他取出锄头开始采挖。   忽然,他大叫了一声:“你看那边!”说着指了指前方的一片朝阳的山谷里。   方天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毒蛇之类的东西了。因为常听爷爷讲,凡是有草药聚集之地,多有毒蛇猛兽出没,想来定不会错了。他赶紧顺着大哥的手指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不是毒蛇,也不是猛兽。而是一连片泛着蓝紫绿黄各色光彩的草药,定睛一瞧:菟丝子、白芨、黄精、苦参、天麻、柴胡、钱胡、使君子、鬼箭羽、丹参、黄芩、丹皮、天南星、桔梗、杜仲、山芋肉、白术……各种各样。   方宇当时就傻了、方天也傻愣住了。这还是满山遍野寻找着采药的吗?这俨然是闯入了谁家的“药园子”了嘛!平时这些药多难凑齐啊,这里怎么会有成片的药材?奇怪了。   不过,这种傻愣、惊奇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继而的是双双欢呼雀跃的声音:“太好了,我们找到了!”   “好多好多药啊,我们发财了!哈哈”   “奥、奥……太好了,找到药园子了!”   “找到药园子了……”   “嗯?不对!”方宇一愣,“什么叫‘找到药园子了’?”他把右手食指放到嘴上,“嘘!”——噤声!   “小声点儿,我们是来采药的,喊那么大声干嘛?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找到药了?这万一引来什么毒蛇猛兽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方宇低声地说道,好像跟做贼似地。   方天“咯咯”地就笑了,“哥,你看你那样儿?跟做贼似地!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叫得那么大声,‘奥,我们发财了!’现在才知道噤声?”他学着方宇的声音嬉笑着他。   “去!你个小兔崽子,捣什么乱呢?我这不是高兴吗?”方宇一怔,“我告诉你哦,现在要低调,‘低调’你懂吗?”   “嘿嘿,我懂,我懂!…….”方天实在憋不住了,“咯咯”笑了出来。   方宇想止住弟弟,没想到自己也被自己逗乐了,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干脆直接蹲坐在了地上。阳光穿过树枝,洒了下来,在他们身上印上了斑斑点点的花格子。林子里的鸟啼声却依旧那么鸣翠,放佛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闯入而惊走。   过了许久,方天觉得歇也歇够了,才出声问道:“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方天回过头来,看着他嬉笑着说:“还能怎么办?采啊!”   “对,采光它!”   “不是,是请它们去咱家做客!”   “是是是,还是大哥想的周到,做客,做客!”   “哈哈……”   于是,寂静地山谷里出现了两个土夫子似地采药少年。他们连爬带滚地在“药园子”里展开了大扫荡。   “唉,我说方天,你也太狠了吧,那么小的你都不放过?”方宇一看方天真的跟秋风扫落叶似地“大小通吃”,连忙出声禁止道。   “不是,哥你说的,请它们都去咱家做客的吗?”方天直身反问道。   “那也没有你这样的啊!你想想,爷爷既然告诉咱们这山上有药,说明他肯定以前经常来啊,说不定这里还是爷爷特意移种的呢。”方宇推测道。   方天看了看四周。这里地处小山谷,温度和湿度都特别适中,土地黑色而肥沃,阳光充足,的确非常适合各种草药的生长和繁殖,不像是天然就能形成这么丰富的药材聚集地的样子。   “好,那咱们就只采成熟的就行。幼小的留着,下次再来。”方天建议到。   “对,这才叫细水长流嘛!可不能再‘雁过拔毛’了哦”   “不能,这次我知道分寸。”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八章 七叶灵芝   稍时,这个花草丛生的小药谷里,成熟的草药就被兄弟俩采挖一空,只剩下了一大片有些未成熟的药苗。当然,他们顺道还为这些药苗拔除了里面的杂草。   突然,就在药谷的最里面,一处凹形的山石上一株二尺多高硕大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褐色“大蘑菇”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但见它整体如一团迎着阳光熊熊燃烧的火焰,最高的主干位于中间,状若一柄大伞,四周“六把小伞”围绕。皮壳看起来很坚硬,黄褐色镶边,红褐色居中,光泽明艳,长着具环状棱纹和辐射状皱纹,边缘薄而平截,稍稍内卷。   “这是灵芝!”方天低着声音悄悄地说道,生怕惊扰了那东西。   “是啊!灵芝,而且还是‘七叶灵芝’,看样子没有百余年,是不可能有这般地色泽的.。”方宇眼睛盯着灵芝,嘴里喃喃地回答道。   灵芝又称灵芝草、神芝、芝草、仙草、瑞草等,以治愈万症,其功能应验、灵通神效,故名灵芝,又名“不死药”俗称“灵芝草”。《本草纲目》和宋朝唐慎薇撰写的《重修政合经书证类备用本草》均对六种灵芝所处地理环境有详细记载。有“赤芝生霍山,青芝生泰山,黄芝生嵩山,白芝生华山,黑芝生常山,紫芝生高山夏峪”的说法。   “故事《白蛇传》里白娘子就是去南极仙翁那里求得它才救活许仙的,这可是不死药啊!平时爷爷让咱们看的大多是切碎成片的,哪有这么完整的啊?”方天一脸惊奇,“哥,据说灵芝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你说是不是真的?”他眼睛盯着灵芝,口中轻声问着方宇。   “不知道。不过,爷爷好像说过,世上根本没有‘生死人,肉白骨’这么神奇的‘天材地宝’的存在,至少他没见过,更别说我们了。灵芝被人们这么叫,也许有些夸大了。不过,也不排除真的有可‘生死人,肉白骨’之神奇效果的灵芝。若是它本身真的生长年份足够久远,莫说‘生死人,肉白骨’,就是更为奇特之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方宇娓娓道来,“不管怎么说,能生长到七叶连柱这般大的灵芝确实少见啊!”   方天轻轻地点点头,“哥,爷爷告诉咱们这山顶有几味药快成熟了,你说会不会就是说的这株七叶灵芝呀?”   “应该不会。据说,像这种天然生长的灵芝草本就是吸取天地灵气、日月之精华而成,一般都具有灵性。通常情况下,它或生长在深山僻壤之中、或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总之就是常人不易达到和发现的地方。倘若有人一旦发现了它,即使你不采,它也会自动枯萎烂掉。所以,如果爷爷真的以前见到它在此处生长,怜惜其未成熟才不忍心采摘的话,它根本就不会长这么大了,早就烂掉了。现在你看看,它依然光艳如血、七叶聚生,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啊!”方宇推测道。   “嗯,有道理!照你这么说,能遇到它的人岂不是都有一定的机缘了?”方天得意地问道。   “不错,能遇到它的确是靠人的机缘,强求不得啊!”方宇感慨到。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采啊!既然是咱们的机缘,可不能放过哦!”方天心动了,他跃跃欲试地向前摸去。   “等等!”方宇急忙叫住了他。   “怎么了,哥?”方天一怔,停下来回头看着方宇吧,不解地问。   “你忘记了什么?”方宇拉住他,提醒道。   “忘记了什么?没忘记什么啊……嗯,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方天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说道:“等到它成熟了再采摘。”   “笨蛋!还有呢?”方宇盯着他又问道。   “还有?还有什么啊?”方天迷惑了。   “爷爷曾经说过什么,你忘了?”方宇有点气恼。   “哦,我想起来了!”他突然一惊,急忙缩回身子,低声说道:“凡是有珍稀药材聚集之地,必有毒蛇猛兽守护!”说罢,脸色都变了。   “哼,亏你还想得起来!你看看这柱七叶灵芝,如果它的附近没有什么东西守护,你觉得正常吗?”方宇板着脸教训道。   方天吐了吐舌头,“嘿嘿,人家一时高兴忘了嘛!”   “今天你忘了哥哥在你身边提醒了你,日后如果你一个人上山,再碰到这种情况,谁提醒你?迟早你会吃亏的!”方宇摸了摸方天的头,关心地说道:“记住了,以后凡事一定要学会冷静。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妈不是常教导咱们吗,‘占便宜就是吃亏’,以后要记住了!”   “嗯,我记住了哥。”方天点头答应道。   他又回头望了望七叶灵芝,对方宇问道:“哥,那我们怎么办?在这儿一直等下去吗?我们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成熟啊?再有,要怎样才能安全地采走它呢?”   方宇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太阳已经很高了,再有一半个时辰就到中午了。灵芝草在阳光地照射下越发地夺目和耀眼,放佛一颗珠宝一样闪烁着熠熠地彩色光辉。   灵芝长在凹形地山崖上,周围长满了青苔。山崖很高,有一两丈左右,背靠着土坡,四周都是松树灌木。山崖下有一个硕大的空洞,紧挨着地面,被杂草枝叶遮挡地若隐若现。从方天他们站立的地方距离山崖大约有两丈左右,也就是说,要到达山崖必须穿越中间的荆棘丛,而灵芝距离地面起码也有一人多高。   方宇蹲下身来,指着那堵山崖让方天看,“你发现没,灵芝长的位置离地面太高,我们俩即使过去也够不着它。要采摘就必须从侧面迂回过去,爬上那个凹形山石。”   “嗯,我看到了。”方天感到头大了,刚才还兴致勃勃地要去采摘,现在发现,即使它搁到自己面前,自己也拿不到,他感到有些憋屈。   “但是,你发现没,山崖下有个大洞。对,就是杂草遮盖住的那块,露出了一点儿。”方宇问道。   方天一惊,“哥,你是说。那个守护灵芝草得毒蛇猛兽之类的东西就藏在那个洞里?”   “呵呵。”方宇笑了,“除此之外,还有哪里呢?”   是的,四周山石紧贴着土坡,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唯有那个山洞,非常可疑。方天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如果有毒蛇之类的东西,十之八九就隐藏在那个洞穴中。   但是,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大哥一旦爬上山崖,必定就惊动了那东西。就是能顺利采摘了灵芝,又怎么安全脱身呢?他可不认为,那个守护七叶灵芝的怪物会好心地看着他们自顾采走灵芝而无动于衷?   一旦,采摘惊动了那怪物,这弄不好就将小命撂倒了这里。那可就危险了?方天觉得心里有些害怕,有些想打退堂鼓——直接走人算了。可想想又觉得不甘心,他急切地看着哥哥,问道:“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方宇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拉过方天,走到一处阴凉处,招呼他坐下来。   “咱们先休息一会儿,让我想想办法。”方宇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咱们就一个字……”   “什么字?”方天疑惑地问。   “等!”方宇斩金截铁地道。   “等?”   “对,就是等。现在时间尚早,一般情况下,中午的时候,就是毒蛇猛兽等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它们都会打瞌睡吧。咱们就趁那个时候动手!”方宇似乎老练地说道。   “哥,你怎么知道它们中午就会松懈?就会打瞌睡?”方天还是有些犹豫。   “二爷爷家的阿黄不就是这样的吗?”方宇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方天反问道。   “噗!”方天一口气差点儿噎住,“二爷爷家的那是狗耶,这可是毒蛇啥的,能一样吗?哥,你该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你懂什么?差不多啦,对,差不多嘛。都是畜生,肯定有差不多的嗜好了……嘿嘿,再说了,我也是推测嘛,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真是的!”方宇撇撇嘴嬉笑着。   “那还叫‘差不多’啊?这样能行吗?”方天有点担心,他觉得大哥说的有点不靠谱。   “当然不行啦!你当老哥我是白痴啊?”方宇郑重地说道。   “其实呢,我也就是想趁现在想想办法啦。如果,真是那样冒险的话,那还不如直接喂狼算了,恐怕那样还有点刺激吧!”方宇嘿嘿地说。   方天直接翻了个白眼,对大哥无语了。这样的话他都能想得出来?唉,算了,懒得理他!   他顺势躺在了地上。林间有一层厚厚地落叶,人躺在上面软软地、凉凉地,很舒服。他闭着眼睛想着怎样才能采到那个灵芝呢?   忽然,方天想到了自己房檐下挂着的辣椒串,“要是它本来用绳子绑着的多好,咱们顺手拉过来就行了,不用靠近那个该死的山洞!”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方宇听到方天的嘀咕,心里猛然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有办法啦!”   他拍了方天大腿一巴掌大叫道。   “哎呦!哥,你谋杀啊?疼死我了!”方天被大哥拍地惊叫了出来,跳起来呲牙咧嘴地哇哇道。   “哦。嘿嘿……对不起,对不起哈!一时激动,失误,失误!”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九章 响尾蟒蛇   “哼!”方天假装赌气扭过头去,不理方宇。   “呵呵,都给你说‘对不起’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方宇拽了拽了方天,讨好的说道。   方天背着身子还是没有理他。   方宇忽然狡黠地“嘿嘿”一笑道:“你就不想听听大哥刚才想出的是什么妙计?”说罢还一拍胸脯保证道:“绝对能轻易地采摘到七叶灵芝哦!”   “噢?真的?”方天转过身来,好奇地问道。   方宇看着方天将信将疑的模样,心中偷偷一乐:嘿嘿,我就不相信你不好奇!   “那是当然的啦!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方宇耶……”还没等他臭美完,就看见方天一脸地鄙视,赶忙转过话头继续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天才小神童‘方天’的大哥哟!”   “噗嗤”方天一下子笑了,“哥,这你也想的出来!”   “呵呵”方宇有点尴尬地跟着傻笑。   中午的太阳已经高高地悬挂在了天空,烈日透过密林枝叶投下斑斑点点的暗影。林子里不时传出阵阵小鸟“叽叽喳喳”的嬉戏声。   方宇看着方天又要躺下去假寐休息,便轻声喊一声方天,“你过来,咱们合计一下待会儿怎么做。”   “哥,你真有办法?”方天一骨碌爬起来,盯着方宇关切地问道。   “嗯!”方宇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拉过方天,用手指指点点地比划着两丈以外的那四周环境,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等会儿,我们就这样……”   林子里出现了两个忙碌的身影,方宇钻进一处果藤架下,挑了几根筷子粗细的老藤蔓子,用镰刀割断递出端头。方天拽住它,一点一点地将藤蔓拉了出来。   片刻后,方宇便用处理地溜光坚韧的藤蔓结成了一条约莫三丈长的藤绳。他和方天各自拽着扯了扯,却是挺结实的。然后,他又在藤绳一端挽了个小孔结,又将另一端端头从小孔结中穿了过去,套成了一个活头套圈。   “等会儿,你拿着它从这边上绕道爬到那山崖的顶上。”方宇用手指着那堵长着七叶灵芝的凹形山崖的背面,“看,那上面有两棵松树。你就站在那松树的背后,将绳子套圈抛下来,另一头先系到树上。然后慢慢地将套圈滑落到七叶灵芝上将它套住,最后再拉动藤绳,将灵芝拉上来。”   “哥,那你呢?”方天问道。   “我就在这里,吸引它的注意力!”方宇沉思地说道。   “谁?”方天不解。   “当然是那洞中的东西了。你想,它一旦发现有人将灵芝盗走,肯定会凶性大发,追赶我们。而我在这山崖的下面正好吸引它的注意力,它必定会追赶我,到时你可趁机将灵芝偷走!”方宇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方天点了点头,觉得大哥的这番设想和计划基本上没什么纰漏了。不出意外的话,七叶灵芝今日必定可拿到无疑。他看了看山崖顶部至灵芝之间的距离,心里有点担心,“那要是咱的绳套拉不动灵芝呢?”   “那不可能!你也许不知道,其实灵芝草它本身根部长地并不结实,这个你不用担心。”方宇解释道。   “哥,可你在底下太危险了!现在我们还不确定那洞中到底是什么东西,万一是什么野狼怪兽啥的,你能跑过得它吗?”方天还是不放心。   方宇沉思了片刻,他坚定地说:“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畜牲它能跑多快?再说,这里距那里少说也有两丈左右,万一有什么不对劲,我赶紧向来时的路上跑去,它未必就追过来。一般野兽它也是怕人的,不必担心。再说,这也就是最坏的打算嘛。咱们现在应该朝好的方向想。比如说,这洞中并没有什么怪物猛兽啦,或者那怪物并没有发现你在上面已偷去了七叶灵芝呢。”   “我怎么还是有点儿不踏实呢?是不是有点冒险啊?”   “风险肯定是有的!这又不是秋天地里的大白菜,任你采摘啊。所谓‘富贵险中求’嘛,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宇宽慰道。   “嗯。”听完大哥的解释,方天觉得也在理,值得一试。他又看了一眼七叶灵芝。   突然,他惊呼了地叫道:“哥,你快看,七叶灵芝有变!”   “什么?”方宇赶紧回过头来向灵芝望去。   但见一道道七彩的光芒从灵芝草的叶子上散发出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绚丽和夺目。原本红艳的单一光泽早已被蒙蒙地七彩线条所覆盖了,七叶灵芝显得那般地耀眼和圣洁,仿佛仙家宝物出世,又或者什么天材地宝成熟一般,引地“八方云动”。   七彩的华光流光十色,异常美丽。祥瑞的景象令人痴迷,夺人心魄。方天一时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景观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神魂颠倒。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宝藏一样,他感到自己心在“砰砰”直跳。   慢慢地,七彩的光华最后开始汇聚,像一把开始收拢地大伞,逐渐聚集到了最中间那支主干灵芝的顶部,形成了一团发着光华的七彩珠子模样,悬浮在那里。四周涌动的蒙蒙光辉随着彩色光华的闪动而七彩琉璃。   “太神奇了!”方天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方宇也喃喃地感慨着。   忽然方宇轻呼了一声“不好,七叶灵芝要成熟了!若有守护的异兽怪物肯定也是等得这个时候!”   他急忙吩咐方天道:“快!赶紧行动,待会儿咱们要来个‘虎口夺食’!”   “嗯,明白!”方天也顾不上欣赏什么神奇异象了。拽住藤绳,急忙按计划朝山崖顶部爬去。   方宇也不敢耽搁,他急忙折回原路,要赶在方天行动之前将背篓送离这里,否则一会儿跑起来多有不便。   到山崖顶部的这段坡不难爬,如果硬要找到它的困难之处,那就是“陡”,比别处要陡峭得多,关键是它正处于一个谷底的沿边,方天是这么认为。当然,他能顺利地爬到崖顶,还得得益于自己平时的锻炼和山里孩子天生的这种本领了。   他爬到崖顶,微微休息了片刻,便将藤绳收拢了起来,把一端系在了身旁的碗口粗的松树上,又伸直脖子向崖下探望。   方宇已经返回来了,此刻正猫着腰,右手握着镰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山崖下面的洞穴。他瞥见方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伸出左手打了个手势——“行动!”   方天又看了看七叶灵芝,发现那团七彩光华依然如旧,并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亮了,渐渐有攀升气势的姿态,又好像一朵绽放的昙花,也许胜极之后就将凋零一般,令人心惜!   他一只手臂勾挽住树干,另一只手抓住藤绳轻轻地向七叶灵芝的位置抛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套圈并没有按照自己的设想一下子套住灵芝,而是仅仅搭上了灵芝的顶部。   顿时,七叶灵芝上的光华一阵颤动,但也仅仅是颤动了一下即刻又归于平静。   方天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生怕惊动了什么毒蛇猛兽,那可就麻烦了。他慢慢地向下晃动着绳子,一下、两下……   终于,绳圈套住了七叶灵芝,沿着枝干逐渐地滑落,随着方天的拽动,牢牢地套在了灵芝的根部位置。   他深深地舒了口气,朝方宇微微一笑,表示一切顺利。   方宇做了个手势——“拉”。   方天点点头。他朝树后边挪动了一下,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下来。身子顶住树干,双手紧握藤绳,开始使劲朝上拉动。   绳子并不难拉,正如方宇所言,灵芝草根部并不结实。方天没使多大劲就感觉绳子猛地一松,“说明七叶灵芝已被顺利拔了出来。”   突然,山崖下发出了一阵“嘎啦嘎啦”地声音。接着便是方宇的大声疾呼:“方天,快拉绳子!下面有一条大蟒蛇!”   方天心“咚”地一震,“果然有毒蛇守护!那畜生想必也是看中了此药物的不凡了吧。”   他忍不住探着脑袋向山下望去。这一看不打紧,就差点吓得他晕过气儿去。   只见一条四五尺长、小碗口粗,头部呈灰棕色,背部长着菱形黑褐斑,背侧黑灰色的大蟒,正从山崖底下迅速地伸展出来,它的脑袋在慢慢地向被藤绳拉悬至半崖上的七叶灵芝爬去。   大蟒的脑袋像一枚放大了梭子,张着嘴,露出两个倒勾着的毒牙,其颊窝是个喇叭形,喇叭口斜向朝前。分叉着的猩红信子于嘴角吞吐不已,发出“嗤嗤”的声响。而“嘎啦嘎啦”的声音正是从山崖下面传出来的。   方天吓得一时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   方宇看得仔细,他伸手抓起一块石头,冲方天急切地喊道:“方天,那是响尾蟒蛇!毒性厉害之极,千万小心。你赶紧拉绳子,看能不能带走灵芝,我来引开它!”   说着他抛出了手中的石块,狠狠地朝响尾蟒蛇砸去…… 第一卷 混沌天心 第十章 虎口夺食   也许是蟒蛇的身体庞大的缘故,方宇抛去的石块“嘟”地一声砸在了距它蛇头的躯体上。   响尾蟒蛇一阵吃疼,它一下子窜了出来,长达七尺左右的蛇身完全显露在了方宇的眼前,当真是令人忌惮不已的毒蟒。随着那黑灰色巨尾的来回摆动,不断发出“嘎啦嘎啦”地声响。   响尾蟒蛇转过头了,怨毒地眼睛盯向方宇,望着这个刚刚砸了它一石头的卑微人类。它张开血红的大口,两颗毒牙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幽幽地绿光,嘴里发出“吱吱”的尖叫,猩红的信子“嗤嗤”的吞吐着。   它并没有立即转身向方宇发动进攻,而是盯着他,像似在震慑和威胁,警告这个人类不要招惹自己。   方宇手中握着镰刀,正准备逃跑,可又发现蟒蛇并没有来追他,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又慢慢地向七叶灵芝爬去。   七叶灵芝上的七彩光华并没有因为灵芝根部被拔起而有所溃散,只是彩色光芒不再流动了,放佛凝在了上面,静静地随本体悬浮在了半空中。   方宇脸色一狠,紧紧一握刀柄道:“拼了!”说着又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块,大叫一声:“死蚯蚓,来呀!”便把石头砸了过去。   这次飞去石块也没有落空,砸在了蟒蛇的尾部,又弹起落下石崖发出“哐啷”的撞击声。   蟒蛇顿时怒了,它甩了甩被砸到的尾巴,立即调转头来,蛇身一下子就滑下了凹形石崖,向方宇冲了过来。或许从没有人类敢这般挑衅它的耐性,还妄图从自己口中夺取它苦苦守护之物,这令它愤怒不已。   方宇一看毒蟒真的冲了过来,心中一急,不敢怠慢,转身就向坡下溜去,连爬带滚,几下子就去了一丈多。他听到后面枯草树枝被压折断地“噼里啪啦”的声响,心知是毒蟒追来了。   看来蟒蛇是恨透了自己,一心想致自己于死地不可。这样也好,弟弟正好趁机采取七叶灵芝。我就不信,毒蟒它真能一直追着自己不放,一旦它见追上无望就肯定自会放弃,到时再和弟弟汇合。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尽快摆脱它的追击,否则就危险了。   他一边逃命,一边大声喊道:“方天,快拉绳子!尽快收好灵芝,跑人啦!”方宇心念急闪,不能跑斜坡,斜坡蛇类容易爬行自己也就容易被追上。只能选择直线,这样自己一定能快过它。想到这里,方宇边向下滑,顺手边拽折一些低矮的树枝草叶,树枝刺条划拉得他手臂、脸颊、腿等遍体伤痕。   一会儿,方宇就觉得差不多了,他把树枝草叶等朝屁股底下一垫,照准一个“溜柴道”,朝地上一坐“嗖”一声就朝坡下飞速地窜了下去。   “嘿嘿。还是咱自制的土火车速度快啊!死蚯蚓,跟我玩儿‘老鹰抓小鸡’,你不知道老子还是玩‘土火车’的祖宗呢!哈哈”方宇得意地大笑道。   方天此时也是紧张地要命。他看见大哥砸了蟒蛇一石头,毒蟒显露出的巨大蛇身确把他吓得够呛,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蛇,而且这还是响尾蛇,是据说伤者必死的毒蛇。像如此巨大的蟒蛇,不敢说伤,就是被其毒液沾上丝毫,恐怕也是性命不保吧!   他呆呆地注视着石崖下方的一切,心中告诫自己决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可不认为从这蟒蛇口中夺食是一件轻松的事,蛇类冷血凶残,一不小心就可能葬命于此。   幸好的是蟒蛇并没有立即向大哥发动攻击,方天心中着实捏了把冷汗。可好景不长,接着方宇第二块石头的砸来,他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上。   “哥,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方天望着方宇逃离的身影,心中暗暗祈祷道。   忽然,听到方宇的喊声,“方天,快拉绳子!尽快收好灵芝,跑人啦!”   方天心里一激灵,“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哥哥这么做无非就是在为自己创造抢夺灵芝的机会,自己怎么就被吓傻愣了呢?”   “该死!”他嘴里骂了自己一句,急忙挺直腰板、身体稍稍后倾,双手握住藤绳使劲地开始向上拉动灵芝。   绳子不长,没几下就被他拉完了。瞬间,七彩耀眼的七叶灵芝映入了眼帘,那绚丽夺目的光华随着距离自己的靠近,莹莹地瑞祥之气扑面而至。方天觉得自己恍如置身于仙境之中,丝丝地彩霞一点一点地朝自己涌来,慢慢地被自己的身体吸收。浑身上下无一毛孔不舒畅,无一穴窍不灵透,就像沐浴在春风化雨中一般,欢愉无比、欣悦雀然。   方天心中激动不已,他一下子抱住了七叶灵芝,“终于到手了!”   忽然,原本汇聚于灵芝顶端的七彩流光华团,放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一下子朝方天身体里钻了进去。一时间,风动云起,璀璨无比,即使七色彩虹至此也比不过它的美妙和灵动。耀眼的光环,瞬间全部乍现,光芒直冲天地。   方天忽而觉得自己迷失了。天地之间,犹如一层七彩的帷帐,将自己牢牢地裹在其中,那一丝丝闪耀着七彩亮光的气息沿着自己的四肢百骸蜂拥地朝自己地身体里汇集着,放佛一条条流动的小溪,最终涓涓地汇聚到了自己的丹田之处。   恍惚间,他好像能看见自己的血管、自己的五脏六腑以及自己的身体构造。七彩的流光进入自己身体后,不断地破坏着他的原本机理结构、奇经八脉,令他痛疼难当,却有怎么叫不出声来。   少时,他又发现身体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白色的气流,它竟在快速地修复自己筋脉的伤口。   “咦?这白色的气流又是怎么回事?我身体什么时候吸收过这种气体?而且还遍布全身……不对,连骨头里似乎也有!”方天静静地注视自己身体的异变。   “嗯?白色的气流开始吞噬七彩流光了?”他惊奇地发现,进入自己身体的七彩光芒在遇到原来白色的气流时,竟没有丝毫阻碍,而且主动地向其靠近,慢慢地被白色气流吸收同化了。   接着,逐渐增多的白色气流开始重新流动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剩余的一小部分,开始慢慢地向丹田汇聚,在丹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白色漩涡……   说起来很长,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方天睁开眼睛,震惊地发现原本聚集在七叶灵芝顶部的七彩华团早已经消失地干干净净,放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只剩下那硕大的散发着耀眼光泽的褐色“大蘑菇”依旧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黄褐镶边,红褐居中,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方天摇晃了一下脑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刚才是幻觉、还是在做梦?那团七彩华光哪去了?还有,自己似乎看到了体内内脏,这怎么可能呢?”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哎呦!知道痛啊,这不是做梦啊?”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岂会是什么东西都能为自己理解的不成?自己也就是个凡夫俗子,今日能得到这个罕见的七叶灵芝已经实属万幸了。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想尽快离开,突然发现自己此刻身体格外地强健,似乎充满了力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难道真是我吸收了那团七彩光华?”方天觉得事非寻常了,他有点儿发懵。值得庆幸地是这好像对自己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   “难道响尾蟒蛇也是为了等待抢夺这团光华,而并不是灵芝本身?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他心里暗暗思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