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复仇 第一节 人魔出世   百越家族遗孤从北麓天山回到中原后,在大将军夏侯颜的帮助下,从阴耶手中重新夺回了中原统治权,建立大夏王朝,从此大夏王朝被分成九州二十四府共八百一十个县。如今大夏王朝已历高祖、世祖、同善、宣德四代,共一百四十八载。故事便从这宣德一十八年开始讲起。     楼是海州州城中最高的朝阳楼,在这里可以俯瞰州城中的一切,州城中的繁华兴衰尽在眼底;夜是春三冷热交替的夜,吹的虽不是冷风,却叫人心寒。   此时是阳春三月,残月斜挂,正是欣赏州城夜景的时候。可是朝阳楼上却又一只火箭飞向了海州府州府衙门。   火箭刚一落停,火势便顺着火箭落停的地方呈线状向两边蔓延,当两边火势再次相接时,正好在州衙中画出一个巨大的“贪”字,这‘贪’字越烧越旺,腾起了冲天大火,就连黑漆的天空也变得亮了。   城中失火吵醒了城中的居民,纷纷拎着盛水器来救火;奇怪的是他们一看是州府衙门失火,转身便走了;有的回去继续睡觉,有的却是转到那无人的角落,悄悄欣赏这难得的壮观景象。   此时朝阳楼上有两个人一边对酒,一边阔谈。   “那写‘贪’字的桐油花了我不少银子,你可得赔我!”说话的是个红衣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明眸薄唇,体态纤盈,可爱极了;她是东南第一门派正义门掌门温云霸的独生女,名叫温馨。   温馨旁边是个白衣男子,也是十七八岁,可是体长臂广,直鼻剑眉,满脸杀气,只见他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笑道:“这壮观景象却也抵得过了!”   他不是别人,也是正义门中人,从师温云霸,坐下排行老十,名叫烙月;正义门以‘叶落无声’的轻功和飞羽剑法闻名江湖;可惜烙月剑法没学到几招,轻功却多少有些领悟。   两人最恨世上的贪官污吏,所以才上演了刚才的一慕。   烙月说完将杯子一摔,从朝阳楼上跳了下来,温馨摇了摇头,随即跟了出去;几个腾落,两人便消失在这火光漫天的城中。   第二天人们在州衙废墟之中什么都没找到,却找到了八个血红大字:“自在人魔,替天伐道。”   毫无疑问,这‘自在人魔’便是烙月了。   州府衙门遭人纵火焚烧,巍峨辉煌的宫殿一夜化为灰烬。这海州府府君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大火中虽没有人员伤亡,但还是仍吓得魂不附体,慌忙写了本折子送到了金銮殿宣德皇帝的手里。   宣德看过折子,勃然大怒。衙门被焚是何等大事,分明是对他至高无上皇帝权威的渺视,是公然向朝廷挑衅,这是皇帝最不可忍受的事。   想起十八年前,老皇帝同善驾崩西去,宣德初登大位,正准备一场空前绝后的登基大典;却遭‘礼部侍郎张钦’极力劝阻,说什么“国初定,奢宜禁”,由此张钦便招来灭门之祸。   有人说张家并未被杀尽;说是监斩官王慕心慈,救下了张钦的儿子张物鸣,如今此人已流落江湖十八载,无人知道他的生死。不过事情的真假,却无人知道了。   如今烧的是州衙,伤的却是朝廷的脸面,宣德怎能不怒。当下拟了旨:责令刑部尚书柳泉即往海州纠察,不查处纵火凶手,不令还朝。而海州州府府君却被缉拿斩首,做了个糊涂鬼。   刑部尚书柳泉不敢怠慢,马不歇鞍、火速来到海州,折腾月余,却连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到。更甚的是他焦头烂额时,海州又下起了大雨。一身烦闷正自生气,府兵来报“殷仓被打开了,大量粮食撒到仓外,贫民正在哄抢。”   柳泉忙冒雨赶往殷仓,只见大雨冲刷被毁墙壁后露出两行大字:“腰间无银休动怒,殷仓钱粮任君担。”落款却是:自在人魔,替天伐道。   也是烙月干的。   这殷仓原名寅仓,是海州州府所屯军饷,平常无人敢动。就算是遇到饥荒之年,也得保证储量充足。   民可以饿死,兵却不能,至于最后是不是真正给了那些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士,这谁也无从得知。现在少去大半,柳泉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立马上禀金銮殿,宣德更加怒不可止,大骂柳泉无能。又责令柳泉彻查此事,务必拿住真凶法办,否则提头来见。   柳泉这才后悔上报,险些丢了性命乌纱。可是又一连十日未再获一丝线索,宣德复怒,将柳泉贬到蜀州做了一个县官,柳泉洒泪离开海州,至此消沉不振。   烙月喜了。   正当柳泉准备蜀去的时候,只见一位妙龄女子上前阻道:“爹爹不必着急,听女儿说几句!”;此女乃柳泉之女柳柳,自小生得伶俐乖张,聪明好强,倒不知胜过一般男儿多少倍。只听她道:“爹爹是家国的支柱,怎么能远遁蜀地呢,您且暂忍一时之气,使些金银,渡过此劫,再作商量。”   柳泉素知女儿聪慧异常,细细问来。柳柳顿了顿说道:“国舅杨荃。”   柳泉会意,击掌而去。果然没过几日皇帝大发恩赐,令柳泉回朝重掌刑部。¬你道这国舅杨荃是何许人也?容我说来。   又说当日张钦以一言获罪,惨遭灭门。当时有一个淮阳小吏杨筌,不知他前世如何修善积德,得沐天颜皇恩,本应唯道以谏,那知他见皇帝大怒。   谏道:“夫帝乘父业,天下当庆,一应从俭何以彰其悦?。”   宣德帝大喜,引为知己,竟一日三迁,小吏摇身一变成了中书侍郎。   又一日,皇帝去城东打猎,见一女在亭中抚琴,其声约悦,其质灼灼,一下便把风流的宣德给迷住了。上前问到:“你是哪家的女儿,为何在此?”   这女子也是大方,见了皇帝也不害怕,从容禀道:“妾乃中书郎之妹杨香,听说将有仙人来此狩猎,特来祈福。”   宣德皇帝大喜,将她纳于宫中,封为贵妃。自此杨香夜夜事帝,集万千宠幸于一身,杨荃自然也贵不可言。柳柳看清了这点,让柳泉在杨荃身上下了点功夫,便轻易地回到了朝堂。这便是不败的手段,也是上天的一段造化。   柳泉离开海州后,举荐了一个人担任海州州府府君,名叫吴宗,此人深谙为官之道,有本不败的经书,做官二十多年从未跌过跟头。可是有一个怪处,他从不进朝堂,在官场上却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仕途之路上的一位不败战将。   烙月这下火了。   吴踪上任第二天,海州又发生了案子。海州首富陈汤的女儿陈晓被绑架了,更可恨的是凶手还在陈晓闺中留下了十个大字:“家贫,无以为妻;借女,三日而还。”   落款还是:自在人魔,替天伐道。   吴踪大怒,派人昼夜追查,可是一天天过去了,不仅什么也没查到,还有人来报:殷仓再次被劫,又丢了无数钱粮。仓中留字:“借粮数石,克日而还。”   落款仍是:自在人魔,替天伐道。   吴宗先怒后喜,立即吩咐府兵连夜盘查,声势更大。果然,没过几日便找到了凶手王二,纵火案、盗响案、绑架案三件大案一举告破。吴宗赶紧上报朝廷,宣德一见,乐不可支,赏下黄金五百,锦缎一千。   府中人闻此,无不唏嘘!可惜那王二不过一个牢中死囚,杀个人倒还高估了他,却没这等本事。   烙月却是无语了。   可是被绑架的陈汤女儿陈晓却迟迟没有回来,这下陈汤急坏了。   陈汤立马给吴宗送去了“本地特产”。这“本地特产”还真是一计良药,吃了后吴宗就有了办案精神,派人暗暗追查,旨在不让真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正当陈汤着急时,有了好消息。陈晓被送回来了,而且毫发未伤,这下吴宗又怀疑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绑匪绑了票,怎么会一无所图呢?”   陈汤紧紧追问女儿。   陈晓拗不过父亲,只好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说那日陈晓按往日习惯,退了珠钗,解了外衣,正要就寝。只听外面风声嗖嗖,吹得窗也开了,阵阵冷风股了进来,陈晓不禁寒颤连连!忙上前上了窗条,这时只觉后颈一麻,便睡了过去。   梦里她一直飞在空中,凉风习习,似乎飞过了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倒是神仙一般舒爽安逸。醒来后一瞧,只见自己身处山洞之中,陈晓还以为自己尚未睡醒,竟在梦中来到神仙洞府,可惜不见仙人,要不倒该接识一番。   正自欢喜间,只觉腹中咕咚作响,想是饿了。陈晓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这竟是实景,而非做梦!   这时从洞外进来一位身着红衣的妙龄女郎,正是那朝阳楼上的温馨。   只见她将手上的物事往石桌上一砸,骂道:“就你也配让我服侍。”说完脸一沉,“要是爹爹生在,谁希罕你的殷勤。”又对陈晓狠道:“还不快吃,要我喂你不成。”   陈晓忙起身招呼!她到此时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一连三日,每到饭时温馨便送来饭菜,一顿痛骂加数落,待陈晓吃完之后便走,每日如此,并无非礼越轨之举。   直到第三日。午饭过后,陈晓心中纳闷,出洞去瞧。只见温馨指着身边的一位白衣男子,正是烙月,说道:“你到底还是下不了手!?”。   烙月道:“妹妹教训得对,陈汤为富不仁,可是与陈晓却没有半点关系!如今她的声誉已坏,于陈汤已是莫大的惩罚,我看此事到此为止吧!”   陈晓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听他这话自己似乎已经被……可是细细查看自己衣物并无半点损害。   此时只见烙月朝陈晓屈指一弹,陈晓便又睡了过去。醒来时便已在家中了。   说到这里只见陈汤脸红及耳,他心中明白自己生平所做的事,见得光的怕不多。当即却让陈晓画出两人烙月、温馨两人肖像,在全城缉拿。   这贼人自在人魔嚣张至此,焚府衙,盗寅仓,绑陈晓,天下也绝无仅有。海州街坊无不开怀大笑,拍手称快。恶人陈汤之女陈晓被贼人擒去,躯体既污,声誉也恶。   苦得陈汤日日悔恨,嘀苦不休!陈晓更是以泪洗脸,竟构大疾。   烙月总算解了一口气。   柳泉自从在海州跌了跟头,对海州之事颇为关心,但见一连几日没有进展,虽有吴宗的运筹帷幄,又兼自己的隐瞒遮掩,暂不会事发。但查不出丝毫端倪着实让人心中不服。   柳泉思之再三,立马修书一封送去海州交与吴踪!随即派了心腹随女儿柳柳朝海州去了。 魔王复仇 第二节 舞风弄剑   一晃月余过去,春尽夏至,阵阵海风吹打着茅檐,将雨水一股脑的砸在茅屋上,似乎要将房屋给掀过来才如愿。心想茅屋的主人定是焦急万分,想想这荒山僻岭就这一家人,没个帮手是难以加固基地和顶梁的,看来是难逃这场厄运了。   却只听一个声音缓缓诵到:“一阵东风来卷地,吹回,落照江天一半开。”正是东坡的句子。雨声虽大,却能将这段话听得清清楚楚,无一模糊遗漏。   俄尔,雨停了,山谷中走来一位红衣女郎,恰是温馨;只见她右手提一袋米粮,上面清晰地标着一个大大的“福”,显然出自山下州城中的“福来”米店。左手兀自拿着一张公家告示,上面画着一对男女,仔细一瞧,正是温馨、烙月两人。   温馨虽提着百来斤的物事,却还是大步流星地赶路,呼吸也不急促,显然本事不弱。没多久便打开茅屋,只见一位清秀的白衣男子仍自磨墨作画,白衣男子正是烙月。   他对红衣女子的到来显然是毫无查觉!但见画中落木萧萧,一派秋色,可是细细一瞧,见落叶之处却隐藏着点点春绿,使全画一转,充满生机和希望。虽是秋景却无落幕之气,妙极,妙极!   温馨也不介意,放了手中的东西。便拿了方布抖身上的雨水,想还是被雨水淋到了,边凑过去细瞧,却道:“什么时候了,还画!”说到这里似有不悦,却小声说道:“想当初若是肯花这些的工夫在武艺上,现在也就不会无家可归,爹爹也不会……”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烙月忙安慰道:“他老人未必就真死了;即使是死了,我也不活让他老人家枉死的,这仇非报不可!”   温馨“哼!”了一下算作是回答!心想就你那微末功夫,去了也是送死。接着温馨便将刚才那公家告示递到烙月面前,说道:“看看你心软的报应吧!这肯定是陈晓回去画的,要不然谁知道咱俩长相!”   烙月接过画一瞧,画中男子便是他。不禁后悔道:“我害苦馨妹了!”说完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长揖。   温馨并不介意:“你也不用这样,我只要你快些除掉身上的戾气!回去好好习武!”   烙月把头低着不再搭话,显然甚是内疚。他勾着头只管作画,只见笔走龙蛇,狂风大作。纸上一颗小树在狂风中遥遥欲坠,顿觉那狂风不仅打在树上,似乎也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禁不住寒颤连连,心里面生起一阵痛楚。   烙月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也不知道现在师叔公,廖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温馨白了他一眼,却不答话,自去生火。火没点着,又走了回来“这段时间我将天元七星拳,飞羽剑法全传给了你,你自己用心再琢磨琢磨,该回去了。”   说完看了烙月一眼,不再搭话。   烙月从小被正义门收留,却有天生戾气,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只知道一个杀字。所以未曾从师父温云霸手中学得一招半式,十八年来温云霸只请了些先生教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幸得他天生勤奋,每每偷来一招半式便用心琢磨,以致精透。轻功却是温馨所授,倒是得了正义门真传,所以别看眼前的温馨不过是个孩子,理论上却是烙月的师傅。   烙月提剑出得屋来,不去练剑,而是选了棵桃树斜倚着这发呆,刚才的雨将桃花打落些许,如今散落在地上,香味裹着泥土味一起扑鼻而来。   虽然春天已过,不过好像这山上的夏季来得晚了一些,桃花却还在盛开,也不只是夏季来得晚了一点,还是这桃树本身个性如此。   烙月思绪正在那九天云外翱翔之际,一剑飞来;烙月本能地一个转身,来剑便与他贴身而过,轻轻一跃,跃上树梢;回头看时,来剑之人正是温馨。   只听她冷笑道:“看剑!”随即腾上树梢和烙月斗在一起。烙月口中念道:“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剑招随即改变,有宇宙之中,唯我独尊之概。顷刻间便已刺出了几剑。   温馨口中也念道:“三分割据纡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剑势也在改变,虚实相生,很是精妙;只是这恢宏的剑法在她舞来却又些不足。   烙月又道:“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运移汉祚终难复,志决身歼军务劳。”剑法锋芒毕露,陡转为哀婉悲壮,这竟不是在舞剑,是在讲述一个人的一生。   剑舞毕,桃花竟未被削落半片,这足以见得两人剑法的娴熟,轻功的精妙。这便是正义门叶落无声的轻功和名震武林飞羽剑法。   这时温馨才露出了笑容:“飞羽剑法你已经练得熟了,只是不知道天元七星掌你练得如何了。”   说完将剑插在一旁,变拳为掌,朝烙月袭来,只是她招式虽练的娴熟,却缺少力量,没力量的拳法又怎能伤人呢?吴世鸣不去理会,跳到一旁,舞起剑来;清风过桃林,桃瓣竞翻飞;蜂蝶缠绕,妩媚异常;惹得温馨也笑了起来:“师哥什么时候变成大姑娘了?”   烙月停下剑笑道:“咱正义门的剑法适合男子修练,却不适合女子修练。这是我根据飞羽剑法自创的“清风十三式”,最是适合你了,只是我思考不够,未曾完整,等我思考完整了再传授给你吧。”   温馨却说道:“剑法有什么好,要不是为了教你我也懒得去学。你知道我喜欢的还是医理,对于剑法会就会,不会就不会,我练它干嘛。”   烙月说道:“你总得有个防身的本领吧?”   温馨严肃道:“剑法是来伤人的,医理却是用来救人的。以后但凡你杀了一个人,我便救活一个替你赎罪,那才是我的功德。我不学。”   烙月摇了摇头:“如今正义门恐怕已被王世坚控制,师兄弟中属他武艺最强,若没人制服了他,如何夺回正义门。这不是救人的时候,是杀人的时候。”说完眼露凶光,杀气毕现。   温馨闭目而思,脑海中尽是父亲温云霸的身影,越想越觉得王世坚该杀……   王世坚时正义门大弟子,此人素有异志,一直想要当上正义门的掌门身,此番温云霸中毒身亡,两人便自然而然地把罪名架到了王世坚的头上。   可实际上也是王世坚所为。只是这温云霸也是江湖上令人钦佩的一代高手,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王世坚武艺高强,武功不弱。两人为了报仇,只想练好了武艺,然后重返正义门,找王世坚算账。  魔王复仇 第三节 师门不幸   不出烙月、温馨所料,正义门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正义门掌门座位空着,旁边是位年长的老者,他是正义门如今辈分最高的人鹿元飞鹿,是温云霸的师叔,只见他指着眼前的一个汉子道:“廖世忠你忒也大逆不道,枉自你师傅养了你这么多年。”   此话一出,大厅中数百师众眼神唰的一下全集在廖世忠身上。正义门世字辈弟子共十二个,大师兄王世坚,二师兄廖世忠,依次是世康、世建、世骏、世毅、世怀、世英、世龙、烙月、温馨、世文。   这些人中一半以上是温云霸收养的孤儿,大部分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   廖世忠也是早年丧亲。温云霸收容他后,便在正义门安了家,也算是诚诚恳恳,勤勉规钜。就算他再大逆不道也绝不敢犯上作乱毒死自己的师傅!“师叔公明察,孩儿是对不起师傅,但未害过师傅!”廖世忠坚定而倔强地答到。   这时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高瘦无须的青年汉子,正是大师兄王世坚,他字正腔圆的道:“廖师弟你就别再撑了,大家都知道你恨师傅和烙月师弟,你垂涎小师妹的美色,可是师傅却把师妹许与了烙月师弟,你嫉恨在心,这才害了师傅;你想霸占小师妹,可你也不想想众师兄弟会任由你胡作非为吗?”   说完这话,众人都恶狠狠地看着廖世忠,恨不得马上将他撕成碎片。   廖世忠没想到一向和自己最要好的大师兄王世坚竟站出来指证自己,心里说不出的寒冷:“大师兄,难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   王世坚显得即奥悔又愤怒的样子,想是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双膝啪的跪倒在长须老者脚下:“孩儿请师叔公责罚,都怪孩儿疏忽大意,信了廖世忠这奸人,害了师傅性命。”   说完声泪俱下,整个大厅为之肃然。   长须老者怒道:“你身为正义门掌门大弟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王世坚一听此话,哭声立刻就止住了。   “世忠啊,你还有何话要说?”长须老者看了看廖世忠,心中似还有所疑虑。   “徒儿冤枉!”廖世忠心中至今也没想清自己屋中为何会有害死师傅的毒药。   “你对屋中的毒药作何解释!?”王世坚狠狠地质问道。   “……”廖世忠找不到辩驳的语言,沉默着!   长须老者喝道“给我绑了拉下去!”几个汉子上前说了声“对不住了二师兄,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谋害师傅。”说完便把廖世忠使劲绑了,拉了下去。   王世坚央告道:“师叔公,这种小人留他何用?”此话一出顿时在数百师众中引起一阵骚动。   长须老者鹿元飞大袖一挥,喝道:“不管如何,先把你烙月师弟和温馨师妹寻回来,这不孝徒自然要由你温馨师妹来处置。”   王世坚那肯放过这个杀掉廖世忠的机会,廖世忠一死,正义门中便无人能与他争这掌门人的位子了,只求要快些处决了这廖世忠。   鹿元飞只好定下了十日的期限,再找不回温馨师妹,便先处决了廖世忠。   说完人中走出一位少年,只见他文质彬彬,看不出半点武者的气度,上前对鹿元飞作揖请示道:“孩儿愿去寻师姐和师兄!”   鹿元飞点了点头道:“你上来,世文!”   这人名叫朱世文,是烙月在正义门唯一的铁杆兄弟。   朱世文犹豫了一下走上去跪在鹿元飞面前:“请师叔公示下。”   鹿元飞从身后取出一方宝剑交给少年,叮嘱道:“遇事小心,速去速回。”   朱世文才向老者行了礼,转身走出了大厅,下山来寻烙月和温馨了!   鹿元飞转向王世坚,用极尽和蔼的语气说道:“世坚啊,这些时日你要好好打理庄上事物,别辜负了你师傅的期望。”说完显出了倦意。   王世坚见此忙说道:“师叔想是累了,快些歇着吧,可别累坏了身子。”鹿元飞点了点头,起身拖着身子进内堂去了。   王世坚看着掌门宝座,心中暗喜,为了你我受尽了温云霸的折磨,如今我就要坐上去了,他仿佛听到了掌门师兄这几个字。   朱世文下了正义山庄,径直来到海洲州城。   在正义门,他虽也是掌门温云霸的弟子,但是他入门不到两年,温云霸便遭人毒杀,一命呜呼。实际上他在正义门地位还不如一些“浩”字辈的弟子。   如今不管他如何努力都难再得到师兄们认可了,所以只能放手一搏,日后也好扬眉吐气。   再说十师兄烙月为人坦率大方,对自己又是亲爱有加,倒是第一个把自己当兄弟的人。   朱世文初来正义门的时候,幸得烙月多方照顾,才得以立足。也多亏烙月指导,朱世文才在武艺上有所涉猎,而不至于一败涂地。如此大的恩惠,自己又怎能不报呢!   朱世文来到州城!只见四处张贴着醒目的告示,他早看出通缉的人正是烙月和温馨,可他就是想不透其中因由!   眼看红日西沉,肚子也不争气地打起了咕噜。朱世文掳了掳手中宝剑,走进了身边的酒馆。 魔王复仇 第四节 万通墨坊   州城大道上时不时有一阵风吹过,卷得落叶四处翻飞,发出了沙沙的声音。酒馆的招牌被风吹起又落下打得旗杆啪啪直响个不停!   想是人们都熟睡了,在空旷的夜空竟有鼾声传来!直打得人心理起鸡皮疙瘩。   朱世文正准备关窗就寝,突然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然后轻轻落在对面的屋檐上,朱世文反手一挥急忙将蜡灭了,见黑影离开了对面屋檐,他忙向外一跃向对面屋檐飘了过去,正义门轻功在武林中可是一绝,飞檐走壁是入门基础!   朱世文轻松的就跟了过去,远远的只见黑影贴在了远处的屋顶上,身子放得很低,头却微微抬起,好想在观察什么!过了好长一会儿它仍是一动不动,等得朱世文都快放松了警惕。   突然一个男子的喝道:“老子平生最恨偷偷摸摸的人,识趣的赶快给老子滚出来,别等老子出手!”远处的黑影动了一下,却听下面一个颤抖声音哀求道:“爷爷饶命!”   继而只听一声惨叫!鼾声又起,夜又重新归于寂静。似乎没有刚才的一幕本就不存在!   朱世文稍不留神,凝神一看,屋顶上已经空空如也!他摇摇头,拖着身子向客栈走去!但觉天下之大,自己仍是孤单寂寞,寂寞孤单。   “奇怪!”朱世文大惊,自己是从窗出去的,未曾开过门,为何现在门却开着呢!   只听一个声音道:“大黑夜的,难不成见鬼了。”说完踹出门来,原来是小二哥,一看是朱世文,忙道:“公子可吓坏小人了!”   朱世文笑笑:“有鬼我替你抓,你看可好?”那小二哥倒是傻得有几分可爱,朱世文有心逗他一下。   “公子快些打住,我可不想见着鬼”说着显出了几分害怕,忙唱个诺走开了!   朱世文笑了笑,走进屋中。   突然一把剑横劈过来,朱世文大惊,莫非真摊上了鬼,忙使劲全身力量闪躲,只稍不留心,剑便抵住了喉咙,再动不了丝毫。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为引出自己,心中暗叫不好。   “说,温云霸可是你师傅!?”一个女子低喝道。朱世文又惊又奇,一个女子竟有这般见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能瞧出自己的武功路数,当真不凡。   “在下朱世文,师傅门下排行十二,姑娘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赐教?”   “呵呵,你倒是坦白得紧!我便是你那师哥烙月的克星。”说完手指只向朱世文肩上一戳,朱世文随既坐倒。“你帮了我大忙,我就不愁烙月不现身了!”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刑部尚书柳泉之女柳柳。   自从离开父亲来到海州州城,他便女扮男装四处暗查,终于查出这画像之人与正义门弟子烙月和温馨极为相似,又查得正义门掌门温云霸突然中毒身亡,正义门中恰巧失踪了温馨和烙月。   她便派人把住正义山庄到州城的各个路口,只待一举抓获这自在人魔,那知朱世文刚好撞个正着,便被柳柳使个计策给擒了。   在柳柳看来,要抓住朱世文不难,抓住烙月也不难;可是近日来,她查出了,海州原任的贪婪,也查到了陈汤的不仁,更何况那些丢失的钱粮全都到了百姓之家,此贼虽自称人魔,恐怕还有些人性。   一旦抓捕回去,肯定是个死字。死到也罢了,若让他死的不服,到难显得我柳柳的本事。   柳柳再三思过,决心要见此贼一面,先是抓了朱世文,又在州城中广布眼线,万通墨坊便是其中一处。据说烙月武功平平,却画得一手好画,尤以风景人物为佳。   万通墨坊是州城中数一数二的文房宝库,烙月肯定会忍不住前去关注。   未到中午,万通墨坊店外已是人行匆匆,老板老齐忧心重重地张望着路过墨坊的每一个人,对身后的小厮叫道“小猴,你过来!”   一个瘦精精的少年闻声而至,“无端端的掌柜的又消遣我做甚么?”   老齐双眉一横,骂道:“你这小子,难不成还叫你不得了,小心我知会了你姨妈,叫你吃一顿棍棒!”   “好好好!我知错了行不?只求你别老是让我吃那棍棒!”小猴似乎心有余悸,想是吃惯了。   “今天早上可有人来过!”老齐问道。“瞧掌柜问的,小的还会吃了你的钱不成?今天小的可见仔细了,从早上到现在苍蝇也没飞进来过!”   老齐柔了柔腰,说道:“你看仔细了,来了人就叫我,我躺会去!”说完转身进后院去了。   那小猴兀自言语:“又是我,看我那天也让你好过!”说完往椅子上一坐,打起了磕睡。   过了响午太阳就凉了,市集也开始热闹起来,闲逛漫步的,走街拉货的,要饭的,施舍的,消费的,行偷的,拐骗的,叫爹的,喊妈的…一时把狭窄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你推我,我挤你!骂的,笑的,哭的,劝的,起哄的…整个街道被各种声音充盈了,阻塞了,覆盖了!   小猴儿伸伸懒腰,看了看热闹的集市。骂道:“这集市这般热闹,鬼才会来这破地方呢!”   “这么说,我是鬼咯,掌柜不打坏你这张嘴,也真是奇怪!”一个女子的声音叫到,走进来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小猴儿一看来人,忙凑上去献殷勤“柳姑娘是天上的仙女,可不是鬼,您看您一来,这满屋子顿时就亮了!得,姑娘坐,我给姑娘叫掌柜的去,姑娘的事可耽误不得!”说完让了座,朝后院跑去!   一会儿来了老齐,只见他不住擦额头上的汗水:“姑娘怎生亲自来了,小的心中有愧,这几日都无人上门!”   柳柳却轻声道:“齐叔,快别这么说,我们可没有约定替我监视人这一条,是我让齐叔受累了!”   老齐正要说话这时进来一位红衣女郎。正是温馨,只听她说道“可有上等的文房四宝?”   柳柳向老齐使了个眼神,老齐应声道:“有有有,姑娘请看”说完拿出一方古砚。   温馨一看,大喜,嘀咕道:“我现今就给你带个好的去,看你如何说我不识货!多少银子?”   老齐伸出五个手指:“五十两!”   温馨大惊:“这么多!”说完把全身一搜嘟哝一下“可不可以赊…赊…账,我银子没带够!”温馨一双眸子滴滴乱转。   老齐双手将砚一掩,脸色大变。“对不起,姑娘,老汉做的是小本买卖,作赔不起!”   温馨忙又道:“不赊便不赊,你慌什么,我又不和你抢。”说完下了金簪,退了玉镯一股脑放在柜上,又拿起来看了一下。“这些够了吧?”   老齐忙拿起玉琢仔细一瞧,果然是块宝玉,它的价值远远高于五十两银子!老齐忙赔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这砚台你可以拿走,可你要想好可别后悔!”   温馨拿起玉镯又瞧了一下,咬了咬牙,然后扔下玉,拿起砚,转身便出了店门!   柳柳向老齐示意一下,便远远跟随而去。 魔王复仇 第五节 古寺逃生   温馨回到山中茅屋,烙月还在摆弄他的画,画中一颗小树在狂风中苦苦挣扎,可风太过锐利,而树太过脆弱,只留下伤痕累累的树枝在狂风中强撑。可它仍逆风而长,绝无半点退却的样子。   虽是烙月自己所画,可是他仍然还是默默的欣赏着,照映出满目的沧桑!   温馨说道“师哥,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说着把一方古砚放在简陋的木桌上,两物相衬,显得不伦不类。   烙月一看,当真是一方好砚台,却是先喜后悲,看了看温馨空荡荡的手腕,狠心说到“这东西是假的,回去退了吧!”   红衣女郎一听面上好像结了冰,僵了半天,回过神来:“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这可是一方上好的古砚!”   “假的!”红衣女郎一听甚为气愤,正要发作!只听门外一个声音道:“兄台也太不近人情,人家姑娘为了买这方砚是又当金钗又卖玉。不收下,如何对得住人家姑娘的情意!!”   烙月听到此话,面不改色:“秋风刺骨,进门指教如何!”一挥长袖,木门便拉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门前豁然立着一位翩翩少年,只羽扇冠巾,直鼻鹰眉,骨骼清奇,一席镶梅鹅绒乳白长衣,一双绣凤靴,神仙人物,不类凡人,却正是万通墨坊中女扮男装的柳柳。只听她开口到:“不请自来,见谅!”   一看来人,烙月便知他非一般凡夫俗子,心里的怒气消了一半。客气地道:“公子见笑!”便请柳柳进门。   柳柳脸上却没了表情,将一张纸掷下,烙月伸手一抓便捏在手里。等烙月再回头看时,柳柳已经不见了。只听温馨嘀咕道:“这人一下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一下又冷面无情,疯疯癫癫,真搞不懂!”   烙月打开纸条,笑了一下,递给温馨!“看看这个馨妹就明白了!”她接过纸条,念道:“想要朱世文无恙,速去风凉寺”,想了一下,又说道“文师弟在他手上!他是王世坚的同伙?”   “文师弟在他手上不假,却未必是王世坚的同伙”   温馨不安道:“这可如何是好?”   烙月笑了一下:“馨妹莫急,我今夜便去风凉寺走一遭。文师弟不会有事的!”   风凉寺算不上庄严,也不辉宏,在大夏众多的佛寺中它属不起眼的一类。   可它有一个奇特之处,风凉寺建在海洲州城外最高的风凉山顶上,与朝阳楼一东一西,都能俯瞰海洲城,所以引来无数文人骚客的光顾,这些人或为了炫耀自己才华或为了抒发心中的怨愤;不惜笔墨在此写诗填词,也有一两首上承之作,于是便引来世人的追捧。   所以这风凉寺方圆左右倒也是名刹古寺了。   柳柳在风凉寺中已经住了多日,现在她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眼看就要抓住人魔烙月,不过对事情真相了解越多,她越是下不了手,甚至有点罢手的冲动,只有好强的性格让她欲罢不能。   今晚烙月就要去风凉寺,她正拉开了一张大网,等着猎物往里专!   烙月知道有人给他设了一个局,就等着他往里走,想朱世文武功还不如自己,想要自己逃出来,机会不大。所以就算是火坑他也得往里跳。   烙月乘夜摸进了风凉寺,他想要摸清朱世文被关在何处。可他把整个寺庙翻了个遍,也没见到朱世文,更没有发现寺庙中有任何的疑点。   正当他纳闷时,只见一位苗条的女子在井旁垂泪;烙月心想,这么晚了,若不是有莫大的冤屈怎会如此啼哭。便欲上前询问,只见她拭干泪水,向井里跳去;烙月见此一个箭步上去,一把将女子拉了回来。   细细一瞧,女子脸色蜡黄,肌肤苍白,形体消瘦。却正是陈汤的女儿陈晓,便说道:“姑娘青春年华,怎会做这轻生的傻事!”   陈晓一看正是绑架自己的白衣男子,睁大了双眼欲要说些什么,可是使劲了力气却吐不出半个字,长时间的苦痛已经摧毁了她的所有意志,她仅凭一丝希望活到现在。要不是柳柳不断的激励她,给她希望,她早就死掉了。   她终于见到了他,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人,她要将他千刀万剐,否则难解心头之恨,可是临了,她却虚弱得说不出一个字。   烙月正在想,陈晓寻短见恐怕与自己脱不了干系。那知‘噗’的一下,只见周围屋上一下亮了起来,吴踪已带官兵把住各个出口,天上底下围得水泄不通。   吴踪站在屋顶冷笑道:“你不自称人魔吗,看你如何从我这天罗地网中逃脱。”   说完,吴踪背后走出一个大汉,只见他赤着上身,胸前横竖几条刀疤,手中握着双锤。从屋顶跳到地上,振的屋子也摇了一下。   烙月暗喜,此人身材庞大,手中双锤也不会在百十斤之下,我本以轻功见长,只不与他相交,仍他浑身使劲,也难伤我分毫。当下放下陈晓,走到大汉面前调侃道:“你这肉削下来肯定值钱。”   大汉不去计较,大锤一挥朝烙月当头砸来,烙月只觉脑门生风,没想这人看上去笨拙,出招却快得异常,烙月哪敢硬碰,身子往后一缩,大锤砸在自己双脚之外,隔着裤子,小腿生痛。   烙月突然醒悟,这人恐怕正是“亡命铁锤”九条疤,杀人如麻,是个令武林动容的好手,一对铁锤少有对手。烙月一数,大汉胸前不多不少,正好九条疤。   烙月心中暗叫不好,再打下去只怕自己虽有轻功闪躲,也难免落败被抓,只求速战速决。可是单凭武艺,烙月却远不是九条疤的对手,唯一的取胜方法就是赶紧逃命,可是去路已经被里里外外官兵堵死了。   吴踪似乎也看出了烙月的企图,只见吴踪示意了一下,兵差便将弓拉的满满的,只要烙月敢逃走,立马便用乱箭射杀。   疤也看出了烙月的窘况,心中暗笑,看我活撕了你。心中盘算,手中大锤却不停,左右开交,每锤下去都不下千八百来斤,嵌合不紧的瓦片纷纷震落,砸在地上立即碎掉。   烙月心中一喜,你有天生神力,那我们就来比比速度吧。烙月使出全力,将叶落无声的轻功施展,只等机会绕到九条疤后面,一剑结果了他。   机会来了,九条疤速度开始变慢,想是力量大也是身体的负担,烙月查此机会,变守为攻,可是这九条疤到底是久经沙场的战将,烙月虽然使劲了全力,剑却未曾挨着他身体一下,反而是自己一阵强攻,耗了不少真力,速度也慢了下来。   烙月越来越觉得吃力,渐渐被Bi到墙角,心中暗自苦撑。那知九条疤突然大叫一声,抬起了脚;原来这九条疤竟是赤着双脚,此时刚好被那掉下砸碎的瓦片划个正着。   烙月乘此机会搜的转到九条疤身后,全力一掌,正是正义门的看家绝技,天元七星掌;九条疤原本就是单脚着地,毫无借力之处,就算是普通人恐怕也能将他推到,更何况是正义门的天元七星掌的全力一击。   这一击下去,九条疤庞大身躯的重量加上烙月的力量,庞然大物轰然倒地,顿时晕了过去。   烙月退后几步抱起陈晓,那吴踪投鼠忌器,害怕伤了陈晓,无法给陈汤交差,慌忙叫人放下弓箭。本是要用陈晓当诱饵引烙月上当的,那知这姑奶奶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晕了过去,刚好成了烙月的护身符。   惹得吴踪直跺脚,骂道:“放下陈晓,我保证给你一个全尸。”   烙月那去理会,抱着陈晓大摇大摆走出了凤凉寺。柳柳在寺中高楼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赞道:“此人功夫简单,运气不错,还有点小聪明,是个人才。”   转身又给身后的人说道“等会儿交手,两位师傅可别伤了他性命,只管擒了便是。” 魔王复仇 第六节 凶神恶煞   烙月出得凤凉寺将陈晓放在路旁,那知这陈晓还是没有醒过来。无奈,烙月只能将她带回山中茅屋,温馨定有办法救她。   那知温馨见烙月没有救回文师弟,却带回来了陈晓,心中愠怒,正要发作。只听烙月说道:“馨妹,你给看看她怎么了?”   温馨瞧了一眼陈晓,不动手施救,却问道:“你不去救文师弟,绑了陈晓干嘛!看上她了!?”说完还是不给陈晓瞧病,坐到一边兀自生气。   “馨妹也说是她,看来我没猜错!”烙月便将见到陈晓的经过简单地说了。然后说到:“人命要紧,你赶快瞧瞧去!”   温馨这才嘟咙着嘴说道:“她不是病,是饿出来的,吃点东西就都好了!”烙月忙走进厨房忙了起来,可是却毫无头绪,拿剑容易却拿不稳这锅碗瓢盆;温馨看不过,走进厨房把烙月赶了出来,自己忙开了。一会儿弄好了一碗肉汤给陈晓端了出来,烙月忙上前接了过来:“馨妹辛苦了!”然后端至床前,仔细吹冷后,一口口给陈晓喂下。   陈晓感觉尚在,一时便醒了过来。直直的望着烙月,有气无力地说到:“看剑!”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刀,却没有力气递出去要。   烙月拿了短刀:“要杀我,也等长了力气再说!”说完将勺递到陈晓嘴旁。陈晓一听此话,立马咬紧嘴唇,好像害怕自己吃了这不该吃的的东西,一张苍白的脸憋得通红,两眼涩满了泪水。   烙月见此,心中不忍“吃吧,不用害怕,没毒!”说完怕陈晓不信,自己也吃了一口。   “你杀了我吧!”陈晓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我无端端为何要杀你!”烙月觉得自己心里几千几万个后悔,却说不出来。   “你可以无端端毁我名节,为何不能无端端杀了我?”这些话似一支支利箭直插到烙月的心上,痛啊!   “当初我只知道惩罚你父亲,却没设想到姑娘……”此话尚未说完,只听门外一声响动,一伙官兵闯进了木屋。一人高叫道:“拿住烙月,重重有赏!”   官兵只听这一声,一窝蜂似的的扑向烙月,烙月方知陈晓是个诱诱饵,这下连师妹也给害了。顿时火冒三丈,狠狠地看了陈晓一眼,使足了劲双掌推出,直把冲进木屋的官兵又掷出了门外,烙月乘此机会拉起温馨破窗而出,消失在黑夜中。   等官兵反应过来烙月已经在里外了。柳柳见官兵吃了亏,冲进屋里一看。屋中只见陈晓孱微微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已不见了烙月和温馨。   官兵还要再闯进茅屋,被柳柳阻止到“一群饭桶,人早没了。”说完又对吴踪说道“吴大人回府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吴踪如获大赦,带着官兵一溜烟下山去了。   茅屋里只剩下了陈晓和柳柳。陈晓终于再忍不住了,轻声地哭了起来。柳柳拉起陈晓的手安慰道“我一定替你抓住他!到时候任由你来处理。”   “罢了,罢了,抓住他又能如何?谁都救不了我了。”陈晓泪如雨下。   “我要让他得到惩罚,付出代价!”柳柳心中有些不甘,自己使的连环计,竟没有抓住一个黄毛小儿。   “柳姐姐,咱不抓了!行不?”说完陈晓倒在了柳柳的怀中,已是泣不成声。   其实烙月并未走远,看到吴踪下了山后就回了茅屋,刚好把茅屋中的一切瞧在眼里。温馨见人轮番算计师哥,心中火气,冲进茅屋狠到:“师哥好心,见你轻生将你救回,又是汤又是药的吹冷了一口口喂你,我都没这等福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却还要恩将仇报,带了这些官兵要置我兄妹于死地。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陈晓本已悲痛欲绝,又被温馨这般数落;她从小娇生惯养,那熬得几翻折腾,一口气回不过来竟又昏死过去。   柳柳大怒,拔剑便要劈温馨;烙月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利剑,呵斥温馨道“快救陈晓姑娘!”温馨此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忙替陈晓诊治。   正在此时烙月嗖的一下抓住柳柳,将一颗药丸送到柳柳嘴里。等柳柳反应过来,已经将药丸吞下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颗药丸而已!放了我师弟,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柳柳并不慌张,反而不急不慢的说道:“只要你有解药,我自然便能抢过来。”   烙月一笑,没想到此人如此自负,不禁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加害我兄妹!”   柳柳笑道:“你不是自认聪明吗,今日就让你猜上一猜?”   烙月大笑道“你姓柳,莫非是尚书千金柳柳,柳姑娘”宣德皇帝被吴踪蒙骗,自然不知道有烙月的存在。有关的人,不过是陈汤、吴宗、还有就是尚书柳泉。   显然不可能是前两者,只可能是柳泉,他财大势宏,广有人才,此事对于他来说并不难。柳泉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名唤柳柳,从小生得伶俐乖张,聪明异常,远胜一般男儿,柳泉视为掌上明珠,从小便请名人高士教导。   看吴踪对柳柳唯唯诺诺的样子,烙月更加确定,这人是尚书之女无疑。   柳柳听完此话,面色阴晴不定,愣在当地。半天才鼓掌道“佩服!”   回望陈晓,只见她已苏醒过来,正看着烙月和柳柳。温馨一旁站着,狠狠地瞪着柳柳,要是眼睛能杀人,柳柳恐怕已经横尸当场。   柳柳歇了一口气:“你可承认你所犯下的罪孽!”   烙月冷笑道“那要先问我手中的剑怎么看!”烙月想她纵有天生智慧,年纪轻轻不会是自己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温馨妹子助阵,此番必胜,说不得叫她交出文师弟。   柳柳却不和烙月交手,出屋去了,烙月追了出去。温馨也出了茅屋,深怕自家师哥吃亏。   柳柳断喝一声,话声一落,黑夜中走出来三人,其中两人,身形魁梧,步履轻盈,却是凶神恶煞,让人见而生畏,不寒而栗。一人身材瘦小,肤白肌嫩,像极书生,却是朱世文。   三人行在一处好是豆腐落入烂泥间--粗细有致,黑白分明。   烙月看着朱世文后面的两人,手心立即冒汗。只觉人未到,自己的全身上下已全部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虽看不到来人的眼神,却感觉自己的每个动作都在他们的眼里,就算你走出一步,就会破绽百出,立即毙命。   越想心中越是害怕,烙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他极为自负,就算自己武功不济,也从未在没打过的情况下,弃剑认输。输得起剑,输不起人。   随着三人的*近,烙月感觉一股气场罩了过来。他突然暗叫不好,这并非中原武艺,而是西域摄魂术一类的武功。自己若不赶紧挣脱,只怕未斗先败了。烙月突然大喝一声,清醒过来。   温馨看到烙月扭曲的表情,慌忙上前扶住,在他耳旁轻声道:这恐怕是西域摄魂一类的邪术,你要守住心神,不被外界所获,自然能破它。烙月再才缓过神来。   柳柳与两位彪形大汉对视一眼,让到一旁,却来看烙月怎生和自己身边的两大高手相对。   眼前的两大高手和那九条疤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自己打败九条疤纯属侥幸,面对眼前的两人,他完全没了主意。心中一旦失去了信心,就连动作也慢了下来。   两人举手投足间均带出了阵阵劲风,尽管烙月使用轻功来回躲避,也是困难至极。稍不注意与那劲风相遇,只觉肌肤生痛,渗出血来。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摧残,手一抖,险些将剑掉在地上。突然想起温馨的提点,忙收回心神,细细观察两人的身法。   烙月心神一收,细细一查。两人组在一起看似没有破绽,可是分开一看却是漏洞百出,只是这两人心意相通,恰能能守住对方的弱点,两人互补,竟成为一个几尽完美的合体。   虽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可是凭一般人的武功造诣,就算你看出了破绽,却也是白搭,根本就没有机会攻击。   两人似乎也看出了烙月确是看出了两人的弱点,只是烙月武艺微浅,即使看出了破绽却也无能为力。虽赢了烙月,可是假以时日,只怕再要赢他却也是不易。   好歹两人乃一代宗师,又兼有柳柳交代,不可伤及烙月性命,要不非除掉烙月不可。   温馨早看出师哥的窘境,不去帮烙月,却将剑架住了柳柳,喝道:“再不住手,我杀了她。”   两人看了柳柳一眼,并没有相助的意思,只见柳柳摆了摆手,两人便退到了一旁。温馨见师哥解困,心中高兴,再回看剑下的柳柳,却不知道她是怎生逃了出去。   温馨不知道柳柳怎么逃脱的,可是烙月却看在眼里。这柳柳武艺也远在自己之上,恐怕比眼前的两人还要强些,难怪两人见馨妹架了柳柳,还能如此镇定。   烙月完全服了,再没了拼胜的心理。却听柳柳说道:“放了朱公子吧!”   随即回到茅屋之中,温馨和烙月也跟着进得茅屋。陈晓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柳柳走进来忙焦急地问道:“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柳柳笑道:“你放心,我没伤着他他也没伤着我!”陈晓一阵面红,欲说无言。   只听柳柳说道:“我得回金城了,以后你要自己保重!”   陈晓想留下柳柳,可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将她留下,只能挣扎起身将她送出门外。烙月自然也跟着走了出去,柳柳看着垂头丧气的烙月,说道:“你不用气馁,这两人外号凶神恶煞,你师傅想要胜过他们也不是件易事。”   只见两位大汉瘪了瘪嘴,似乎在说“温云霸也不是对手!”   烙月点了点头,心中却不服,我是不敌,师傅他老人家出马定能取胜。说道“我这败也败了,只求你别为难我的师弟师妹!”   柳柳却笑了一笑“你虽做了几件错事,却不是恶事。我抓你回去定然害得你丢了性命,所以我早早就支开了吴踪。”余下的话却不再说出口,烙月心中明白“以此为戒!”   柳柳说完朝凶神恶煞招了招手,三人几个腾落便消失在山上。   天已放亮了。   温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时回过神来,问道“师哥给她吃的什么东西?”朱世文也等着眼睛看着烙月,奇怪的是柳柳竟然不索要解药。   烙月脸红了一下“那只是我给馨妹买的一粒糖丸!”说完,两人大笑。只有烙月心中暗想:“将来遇到这样的对手可怎生应付!”   烙月还在思考,只听朱世文叫道“不好,今天已是第七日。恐怕廖师兄已经被处决了。”   说完。朱世文将正义门错认廖世忠毒害掌门师傅温云霸的事说了。   三人慌忙草草安置了陈晓,牵了快马朝正义山庄奔去…… 魔王复仇 第七节 恩情成仇   烙月、温馨、朱世文马不停蹄赶到正义山庄,只见城墙之上到处布满了招魂幡,偌大的庄园之中没有一点声音。   三人心想坏了,廖世忠恐怕已经被处决了。心里疑惑,直接向正义厅而去。   厅中有两人正在斗剑,台下一片肃穆,台上坐着鹿元飞,半眯着眼;跪着廖世忠,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人斗剑。   原来师兄弟中也有和廖世忠好的,如今明白过来,廖世忠一死,王世坚当上掌门人,那以后自己在正义门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三弟子刘世康就和廖世忠要好,平常也不少和王世坚斗气;王世忠要处决廖世忠,他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除了小师妹,谁也没有权利处决二师兄。”   王世坚冷笑道“掌门可使得这个权利?”   刘世康愣了一下“使得,可现在不是没掌门吗!难不成你要做这掌门的位子!”   王世坚大笑道“有何不可!凭武艺,论资历,你们谁能和我相比?”此话一说不要紧,倒是给了刘世康话柄,你武艺高强,那咱就抖抖呗。于是两人便拔剑抖了起来。   鹿元飞知道这王世坚并非好人,可是又没证据说他杀了掌门人。反倒是从跪在面前的廖世忠的房屋中,搜出了毒药;毒药也就罢了,却刚好和温云霸所中之毒相似。   即使知道是栽赃嫁祸,却也是百口莫辨。他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任凭他们斗去,但能为朱世文争得一时半刻的时间,却也是造化。   没想到这刘世康武艺虽强,但到底强不过大师兄王世忠,两人相斗百十招便逐渐有了强弱之分,刘世康剑法一乱,随即败下阵来。   鹿元飞摇了摇头,没想到刘世康如此不济。正思索办法拖延时间,只见台上又多了一人,正是烙月,这个不入流的正义门弟子,连个正规的排名也没有。   烙月慢慢抽出宝剑,使的正是正义门的飞羽剑法。众弟子大惊,一贯只会读书的烙月也会舞剑么?   王世坚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也敢上前叫阵。”他使的也是正义门的飞羽剑法,只是比烙月领悟的更透彻,使得也更加的流畅,运用更加自如。   烙月看得心中高兴,馨妹未曾教授的精要,此时在王世坚的剑法中展现出来,烙月随见随学,自己本已有底子,学得极快。王世坚刚刚把飞羽剑法使完一遍,他便已熟记在心,甚至看出了王世坚的不到之处。   可是烙月终究学艺不精,怎是王世坚的对手。   使完一遍飞羽剑法,王世坚立马看出烙月只有其形未得其神,暗暗在剑上加了真力;烙月那是对手,两剑再次相交,烙月的剑便脱手飞了出去,台下一片哗然。   王世坚乘势便是一剑,只想结果了烙月性命。那知剑递出去一半,却怎么也难再递出去。再看台下的弟子,齐刷刷跪了一地。   王世坚回头一看,来人黑须眉目,高挺鼻梁,一脸的老辣强悍;正是师傅温云霸。   他不是死了么!我可是亲手将他抬进棺材的!   王世坚慌忙跑到灵堂将棺材掀开一看,哪里有温云霸;没想到温云霸竟然假装中毒骗过自己,如今突然出现却让自己前功尽弃,诸事败尽;王世坚哐当跪下“师傅饶命!”   温云霸也懒得理他,给廖世忠松了绳索,安慰道“你受苦了!”   王世坚见师傅温云霸死而复活,心中再无争夺掌门的念头,只盼保住小命。见温云霸给廖世忠解绳索,夺路便逃。众人大急,深怕走了王世坚,那知温云霸仍是给廖世忠解绳。   只等那王世坚走到门边,温云霸回身推出一掌,掌中导出一股飓风直接朝王世坚击去,王世坚踉跄一下,顿时吐出血来。   众家师兄弟正要上去擒拿,温云霸却摆手道“他害我我却没死,好歹我也养了他一场,让他走吧!”王世忠这才跌跌撞撞地朝山下走去。   温馨就知道爹爹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喜极而泣“爹爹…爹爹…!”一头撞进温云霸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温云霸忙安慰道:“馨儿别哭,爹爹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瓶毒药怎就能毒死我了呢,都是为了等王世坚原形毕露!”安慰过温馨,温云霸遣散了众弟子。   把头转向烙月呵斥道:“你可知错?”   此话一出直把温馨,朱世文一愣,却不知温云霸要教训烙月什么。烙月早习惯了这样的对待,从容答道:“不知,请师父明示!”   温云霸大怒:“你无视门规,山下为恶在前;不听劝告,私下学武在后;就凭这两条今天我就可以毙了你!”   温馨和朱世文一听慌忙跪倒解释。烙月却说道:“孩儿知罪,请师傅责罚!”   温云霸看了看温馨,极力压制住住心中的火气,说道“给我面壁去,今天不用吃饭了!”   看着冰冷的墙壁,烙月心跟明镜似的。烙月很朝廷是有原因的,他和宣德皇帝之间有一笔血债,早晚得清。温云霸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肯交烙月武艺。   烙月要是去刺杀宣德,必然会给正义门带来灾难,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温云霸根本就不喜欢烙月,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可是奇怪的是温云霸却把温馨许配给了他。   这是温云霸做过的唯一一件让烙月觉得这人还算是他师傅的事,也因为这样,尽管备受冷落,烙月还是在正义门待了下来,一待便是十八年。   但是他不知道他还能待多久。   烙月心中还在盘算,只听门外温馨叫道:“师哥,给我开门,我手挪不开。”   馨妹又来看他了,从小到大烙月都是面壁室的常客,三天两次。每每闯祸被罚面壁,温馨总要背着师傅给他带吃的喝的,有时冷了还给他稍带上被褥。   师兄妹一起把食物吃个精光后,便躺在石板上冷了就躺在被褥上说笑,哪时光真正逍遥快活。这不是面壁,是在享受。可今天烙月提不起食欲,也快活不起来,他只觉得心里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饭也不吃,一个人在那里仍旧看着石头发呆。   其实烙月想真正面壁一次,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温馨想烙月肯定是心中有气,父亲对师哥过于严厉了,便有心逗烙月开心。伏在烙月耳旁轻声说,“我想等过了夏天叫父亲把咱俩的事办了,你看可好!”   烙月一听,立马说到:“不行,我们还都太小了!”温馨一听脸立马拉了下来:“你说的,别后悔!”说完破门而出。   烙月见此忙起身拉着温馨的手想要解释,不承想到师傅温云霸和一群师兄弟讲完课正好经过,却又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温云霸气的直斗胡须,一掌劈将过来,烙月便身不由已地飞了出去,头一下撞在石壁上,汩汩流出血来;温云霸大怒:“将这畜生给我打上三十大板,赶下山去!”说完拂袖而去。   温馨心里有气,随父亲去了,她心想:“父亲顶多也就是吓吓他而已,不会真把他赶下山去。灭灭烙月的威风也好!”可他却没有看见烙月头上的血。   几个平日里与廖世忠要好的师兄弟,日常总怨烙月抢走了温馨,害廖世忠空受相思之苦,逮着这个机会,真真把烙月打了三十大板,然后赶下山去。   烙月只是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三十大板他竟然没有喊一声。   可怜朱世文人微言轻,见自己堵不了这势头,只好跑去求温馨。温馨一听二话不说就去找温云霸;温云霸正与鹿元飞下棋,他俩竟如若无事般在谈笑风声。   温馨仗着师叔公和父亲的宠爱,正要耍娇,没想到却被父亲温云霸一指点倒,再次醒来,便已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烙月拖着受伤的屁股慢慢向山下走去,脑中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记起来。只是觉得好像自己犯了了什么事,被打了一顿;他好像非常的不开心,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烙月扔掉一切不快,一个人踉跄下了山,随便找了家客栈,叫了几坛好酒打开便喝,等到醉了便随地而倒。冷冷的月色像苍凉的白纱,在大地上营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恐怖的景像,给人心上覆上莫名的孤独。   烙月渐渐步入了梦乡;没有烛光,没有人语,全世界就只有一种声音-自己的心跳。   我还活着,我的确还活着,可是没有人知道我仍然还活着……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更次,我数了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来这是第几个更次,刚才打更了吗,我记不得了。   有鸡叫了,是鸡在叫吗,剑,我似乎有把剑,还有个仇人,可是仇人是谁呢?他为什么是我仇人呢……我还有一样东西,对,是个砚台,师妹送给我的,对,我还有个师妹,可是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呢?   可是我又是谁呢?从哪来,又要去哪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我需要冷静,需要思考!天亮了,对,天亮了,这真是个漫长的夜,的确如此。   天亮了,一切都这么新鲜,这么奇怪。生活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这是烙月醉醒后的第一感觉,他觉得自己脑海里似乎有很多东西,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忘记了一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是头很痛,他伸手去摸了痛处,伤口还在结疤。   烙月踉跄走出了店门可是却不知道往哪走,这时只见店小二不知在哪吃了气,骂骂咧咧走了出来,冷不防被烙月一把抓住:“小二哥,你说是南边贪官多,还是北方污吏多!”   小二被这一吓差点没丢了魂,战战兢兢地指了一下南边的路,烙月笑了一下,便迈开步向南边行去。   也许是太早,路上行人很少,只听路旁灌木丛上两只鸟儿正吵个不停,似乎是在为昨晚的睡眠问题发牢骚。   眼看就又要步入海洲境内,只见路中间立了位女子,正是陈汤之女陈晓,一看烙月,立马挺剑直上,可是烙月只用剑一格,她的剑便脱手而出“你根本就不会使剑,何必来惹我!”   只听陈晓道:“我是不会使剑,可我必须杀了你!”   烙月心想此人一定和我有仇,很显然她识得我。且先逗她一逗。“姑娘这般美丽,却是为何与我结仇,莫非我劫了姑娘钱财!?”   陈晓说道“这不是装傻吗,你烙月作恶多端,却不是贪财之人!”烙月心中窃喜“那我是劫了姑娘的色?”   “明知故问!”陈晓狠狠地看着烙月,不知他在耍什么花招。   这吓愣了烙月,我真毁了她的名声,难怪她这般恨我,非杀了我不可,烙月正色道:“我若真毁了姑娘名节!该杀,可是不是刚才姑娘说起,我现在连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陈晓大愕“那我是谁你也不知道!?”   “这是自然!”烙月说完直直地盯着陈晓,只盼能得到更多的信息。过了良久,陈晓开口到:“我叫陈晓,不识得我也罢,我现在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烙月心想,她莫不是要我娶她吧,这妞如此美丽,要真能娶她作妻,也不亏。“什么条件?说吧!”   “收我为徒!”陈晓毫不犹豫地说道。烙月更是好奇,问道“为什么?”   陈晓看了看满头雾水的烙月,正色道“练好武艺后杀你!我要堂堂正正地与你对决,让你死在我的剑下!”   这女子当真怪异,不是一般俗人,要是自己行走江湖有她相伴,定能了却不少寂寞。对我如此坦白,说明她很了解我,知道我不会杀她,说不定可以通过她找回记忆。   便微笑道:“练好武艺后杀我!有意思!我可以教你武艺!但我也有条件。”   陈晓问道“什么条件?”   “我不做你师傅!免得你杀掉我后留下杀师的恶名!”   其实陈晓也不想拜什么师傅,只是她无法在家活下去,因为那比死更难受,她离家出走了,她想活出另外一个自己,而不是被关在牢笼里,被唾弃,被侮辱!名节毁了,她已做不成大家闺秀。   于是两人结伴同行,准备除暴安良、浪迹江湖,混一世赫赫名声,给一个朗朗青天。   因为烙月在海州有前科,陈晓领着烙月,绕道南下,向天堂福地缙州去了。 魔王复仇 第八节 求医之路   且说当日烙月被打了三十大板后逐出师门,温馨前去找父亲温云霸和鹿元飞求情时被温云霸一指点倒。温馨足足睡了三日才醒转过来,此时烙月却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温馨一直以来都觉得父亲温云霸对烙月有偏见,有防备之心。烙月在正义山庄待了十八年,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面壁室过的。   温馨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这样对待烙月,可是从烙月的行径中她隐约察觉到烙月身上有个天大的秘密,或者说烙月身上背负着些过于沉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迫使温云霸对烙月异常的严厉,甚至于不将正义门的武艺传授给他,而尽让烙月学些知乎者也的东西。   父亲一直很苛刻的对待烙月,但是温馨只当这温云霸对烙月的关心。因为父亲立下规矩,谁做正义门掌门,谁就能娶到温馨。而他却早有言语,将温馨许配给了烙月,所以才引来廖世忠、王世坚一党的嫉恨。可温馨完全没有想到,父亲会在此时将烙月逐出门墙。   温馨一直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温馨决心下山,一方面去寻找烙月;一方面是圆她的学医梦。烙月戾气太盛,杀气太重,总有一天会用得着医术。更何况温馨对武艺实在提不起兴趣;正义山庄医学典籍,温馨从头到尾熟读了几遍;至于武学典籍,她也就是为了教烙月,粗略地看了几本罢了。   可是温馨下山的倔犟和坚持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可,几言不合,两人便大吵起来;温云霸竟怒不可止,说道“你要敢去寻烙月,你就别认我这个父亲!”   温馨愣在当地,印象中这是父亲第一次对她发火,她几近于绝望,不能忍受,也绝不能接受。眼泪不知不觉便掉了下来。“师哥真的是错了,他错在不应该来正义门,不应该拜你为师!”   温云霸看着哭泣的女儿,心有不忍“可是我养育了他十八年,难道我做得还不好吗;十八年来,我待他如亲儿一般,还把你许佩给了他。我哪点对不起他!是他自己没好好珍惜!”   温馨顶嘴道“亲儿!?你不问问自己,你可曾教给烙月师哥一招武功!你是把我许佩给了他,可是你还打了他三十大板,将他逐出了正义门!”   温云霸又怒道:“我不教烙月武艺有我的道理,别以为你教他武艺是帮他,你是在害他,在害正义门。还有你别整天就知道看你那几本医书,学武才是你该干的事!”   温馨待还要顶嘴,这彻底惹怒了温云霸;只听“啪”的一声,温云霸宽大而愤怒的巴掌落在了温馨的脸上,温馨怔了半天,温云霸也愣在了当地,心中一下慌了,表面却不露丝毫。   温馨看着狂怒中的父亲,超乎寻常的安静,也超乎寻常的坚定。这一巴掌下去,她没有哭。   温馨转身跑出了大厅,温云霸意识到自己不该,他害怕女儿那双冷静而坚定的眼睛,心里开始发虚,不知道这个冤家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温云霸慌忙叫来廖世忠“你给看紧了馨儿,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廖世忠慌忙沿着温馨去的方向跟了出去。   温云霸反对温馨学医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是没想到今天反应如此之大。温馨渐渐觉得,想要学医,待在山上看来是不行了。温馨决定做一些叛逆的事,同时准备好了为自己的决定买单。   温馨粗粗打点行李,偷偷下山而去。却没想到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了廖世忠,只见廖世忠拔出了手中的剑:“师妹要离开可以,先赢了我手中的剑。”   廖世忠在世字辈弟子中排行老二,如今王世坚被逐出了师门,他便成了大师哥。而其实这世字辈弟子之中,数廖世忠的武艺最高,又加上人显得稍为温厚,所以最得温云霸喜爱,也最得温云霸的真传。温馨想要从他的剑下逃脱,绝不可能。   温馨央求道:“二师兄让我下山去吧!”说完慢慢走到廖世忠身旁,乘廖世忠不注意,一剑刺了过去。   廖世忠似乎早料到温馨的诡计,没等温馨剑拔出,身体便轻飘飘的飘了出去,喝了声: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使的正是飞羽剑法。说话间剑已经朝温馨刺了过来。   温馨顿觉这招式虽是一般无二,可是烙月使出来,只见漫天杀气,锋芒毕露;王世坚使出来则顺畅圆滑,极尽能事;而廖世忠使出剑法却是迅捷准确,难查痕迹,让人防不胜防,虽是知道招式,想要躲过却是困难。   几个回合下来,温馨只觉一样的招式,不一样的人使,却是不一样的威力。就像温云霸能够利用掌风击倒向外奔逃的王世坚,而其实他所用的功夫也就众弟子都会的天元七星掌。   在廖世忠的剑下,温馨不敢怀有侥幸的心理。只能专心迎战,时间一长,或许会有些变故。   温馨脑中却突然一亮,凡我所学武功,廖世忠也尽都学过,而且造诣远在我之上,我只有使出他不知道的武功,或许能够出其不意,有不一样的效果。脑中搜索,突然记起烙月所创的清风剑法清风十三式,稍一回忆记得两招。   温馨突然变招,口中念道:“清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正是烙月创的清风剑法温馨突然变招,廖世忠确是一惊,但是他本是剑中痴客,与人对阵何止千百次,马上细细观察温馨的招式。心中暗道,师傅果真有所保留,未曾将武艺全数传授,却单独交温馨,从此对师傅的恩情在心中打了个折扣。   温馨深怕廖世忠看出端倪,口中随即念道:“紫恨红愁千万种,春风吹入此中来”短剑突变,廖世忠尚自沉浸在刚才的思考中,险些被刺中。   斗到此时廖世忠再无相斗的心情,暗暗加了几分真力,温馨只觉只要两剑相交,温馨便会感觉到虎口剧痛,几乎拿不住剑柄,她顿时明白过来。   廖世忠这摆明了是欺负她内修不足,处处以真力相抗。温馨暗叫不好,如此更无取胜的把握。她干脆退后几步,把短剑收回鞘中。再一次央求道:二师兄,你放我下山去吧,求您了?   廖世忠却是任温馨百般苦求,只是不让,温馨见软硬都不行。嗖的一下拔出短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让我下山,我就死在你面前!”   廖世忠冷不防温馨会使这招,深怕自己言语稍稍不对,温馨便做出傻事来,慌忙到:“你快把剑放下来,我不拦你便是了!”   温馨却不信,只当廖世忠诳她,依旧把剑架在脖子上。廖世忠却将剑收入鞘中,背过身去,看着远处的天空,说道“师傅不让你去寻烙月我不知道原因,可是不让你学医,我却是知道的;你又何必违背师傅的意愿呢?”   温馨此时到有些好奇,问道“爹爹为何不让我学医呢?”   廖世忠说道“这跟师娘有关!”   温馨很小便没了母亲,母亲在她的脑海中只是个模糊的形象,而且温云霸从不在温馨面前提起温馨的母亲,所以对于温馨,母亲的事她一概不知。就算有时候憋不住,开口问温云霸,温云霸也是闭口不言,眼中却尽是悲伤。问过几次之后,温馨便不敢再问了,深怕勾起温云霸痛苦的回忆。现在廖世忠说起,那能不好奇。   听廖世忠说来。   以前的温云霸可不是如今的模样,他一直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所以走遍天下,只为寻求可以让自己得到提升的机会。那知接连几次碰壁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武艺低微,实在不是炫耀的时候。   于是温云霸回到正义山庄,重新拜读武库中的典籍,经过十年专研,他终于悟出了飞羽、天元等功法,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他本以为自己已是天下第一,于是下山挑战各路高手。   温云霸也到是一路胜利,无人能敌,那知这时却有个和尚找到了他,两人直打了三天三夜,直至力绝,却都是有胜有负,再难定论谁更厉害一些。等两人均累到在地,才发现胜败已不重要。于是两人分道而走,和尚向北而去,温云霸则向南而行回到了正义山庄。   回到正义山庄,温云霸才发现温馨的母亲已不在庄上,找人一问,才知道温馨的母亲已经去世。看着刚刚三岁大的女儿,温云霸痛哭起来。   温馨的母亲名叫雁若冰,身世不详,是个名医;就在温云霸四处挑战高手时,温馨的母亲也奔波在各地,医治那些无辜的受伤者。那知却在一次行程中碰到一场瘟疫,温馨的母亲当仁不让,担起了这个责任。   病人太多,药物不够,雁若冰只好上山采药,却因过于疲惫,在采药时跌落山崖,摔得血肉模糊。   温云霸怪自己没能照顾好温馨的母亲,却也怪罪医学,若不是医者,温馨的母亲便不用去采药,也不会摔落山崖了。   温馨听到这已是泣不成声,口中呼到“娘……”哭过之后温馨说道:“自己没有照顾好娘,却怪罪于学医;我偏要学,我宁愿继承母亲的遗愿!”擦干了眼泪,反问廖世忠:“还让我下山么?”   廖世忠讶到“你当真要下山?!”温馨点了点头,一脸坚定的看着廖世忠。廖世忠说道“好吧”却转到一块石头后面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递给温馨“我是拦不住你的,这包裹里面是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你带着吧!”   温馨没想到廖世忠准备的这么周全,却是有心要试她。温馨忙接过包裹“谢谢二师兄”说完一溜烟朝山下奔去。   廖世忠看着温馨远去的背影,心中盘算着怎样给温云霸交代。待温馨的身影消失在山下,他转过身子,缓缓地朝山上走去……  魔王复仇 第九节 诡异琴谱   烙月和陈晓避开海州州城绕道南下,不久便步入了缙州繁华地带桂阳府。   缙州不愧是大夏国最繁华的地方。   单说这桂阳府,只见山势苗条清秀,水面清澈碧净,游人华服锦缎,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繁华丰盈,人若离世,如坠云里雾里;其中种种风流,万千诗意,笔墨难绘……   烙月突然从穷乡僻壤来到富庶繁华之地,好像刚刚来到世上一般,无事不好奇,顿时将一切不快忘得干干净净!   陈晓倒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虽有几分惊奇,却无半点失态,每到一处古迹,还能如数家珍般为烙月解说!   烙月又是惊奇又是欢喜,游历一番后,顿生感慨,要是能用笔将这一切尽数画下来,以后子孙有机会得见,岂不是一份别样的功劳。   陈晓此时却不再理会烙月,沿着古月湖畔一直往西而去。烙月觉得好奇,慌忙跟了过去,正要叫陈晓。只听一段琴声飘然入耳,好不凄惨。听得烙月愁肠百结,眼泪直打转。更没想到这琴声转到一个低音,只听“啵”的一声,琴弦好似断了。到此再不见声音。   两人再往西,湖心之中有一亭,亭上一个银发长须的老者仍在嗟叹,见到陈晓和烙月走近。老人将琴谱一撕,右手提琴轻轻一纵便从亭中跳到水面上,只是这老人竟如叶片一般不会下沉,而是沿着湖西狂奔而去,片刻之间便已消失不见。   烙月和陈晓忙顺着道路,进到亭中,陈晓径直去捡起那被撕成两半的琴谱,只见这琴谱并非一般纸张所制,而是类似兽皮一样的东西。   烙月在老人纵到湖中的点仔细查看,看了半天却无收获。烙月心中一横,纵身也跳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湖水已把烙月全部淹没。   烙月自持轻功了得,却不知道这老人是何人,竟然能在水上奔跑。烙月慌忙上了亭子,只见陈晓仍在看那本残破的琴谱,烙月想着老人的身形,心中好不羡慕。   没等烙月赏玩个够,天便黑了,两人只能找个地方住下。陈晓确是完全沉浸在那残破的琴谱之中,这陈晓本有一定的音律造诣,但是越看这琴谱,越是怪异,转承不按常规,难怪那亭中的老头弹到弦断,携怒而去。   陈晓不及吃饭,却叫掌柜取来琴,自己要试一番。那掌柜看陈晓拿着一本残书,心中也好奇,于是便取了琴出来。   陈晓素手熏香,开始弹奏起来,却与那亭中老头的弹奏不太一样,凄凉之气少了不少,却也听得客栈之中多人垂泪,眼巴巴地张望着陈晓。可是陈晓弹到一半,却怎么也弹奏不下去,转乘之间显得零乱不堪,不成曲调。   陈晓正是哀叹,坐中走出一名男子,只见他虽然生的俊俏,可是却素衣白手,过于简朴,众人让到一旁,给他腾出一条道来。“让我来试试!”   陈晓见来人不凡,示意一下退到一旁,只听这人弹出的曲子却和老人和陈晓都不同,但尽都是凄凉悲惨之音。只见他弹到一半后,摇了摇头,弃众而去。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连万少这样的行家也弹不出此曲,只怕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的曲谱。”说罢,众人一哄而散。   陈晓兀自参研曲谱,烙月却想着刚才那人模样,再也忘不掉。这人言语不多,举手投足之间却有别样的风流,只怕不是一般人物。可又过于高傲,在他眼里看不到其他任何一人,恐怕要因此吃亏。   烙月一心赏玩这大好的河山,奈何盘缠不继,心中好不烦恼。再看陈晓她却是一心在那琴谱之上,眼里根本没有烙月这个人。烙月便有心调笑她一番,乘陈晓不注意,烙月把残书抢了过来。“这是什么好东西,值你整天宝贝成这个样子,能当银票使还是能当银子使?”   陈晓白了烙月一眼“这既不能当银子也不能当银票,可是我这却有一个生钱的道,不知你有没有本领去拿。”   烙月一听,心中暗喜,追问道:“什么生财之道?”   陈晓一本正经地道:“缙州有个风物叫‘五决戏’,在每年农历八月初八到八月十八之间举行,如果取得五决戏之冠便可获得官府一千两赏银。”   烙月又追问道:“何为五决?”   陈晓看引起了烙月的注意,走进屋吃了口茶继续道:“男子五决为琴棋书画武,女子五决为琴棋书画舞。男子胜者为“才子”,女子胜者是“佳人”,都能得到官府褒奖。若为才子便可青云直上,贵不可言!”   烙月一听,要让自己去博取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喜悦,心中便有些不快。这钱再多,也不是我烙月该挣的。“要让我陪着笑脸去逗那群酒囊饭高兴,我宁可跳到湖里淹死。”   陈晓看着烙月,冷笑了一下“五决乃是缙州一带才子佳人大比的盛况,只怕你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烙月那堪这样的激将,武艺自己虽不是高手,可要说道这书法和画工却自认为不输给别人,当下啪板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去定了”   陈晓乘机一把抢过琴谱,握在手中“这个于你无益,你可别糟践了它。”   烙月说道:“这么多人都没演奏出来,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留着有何用处。”   陈晓却是摇头道“这琴谱咋一看似乎是怪诞无稽,可是你细细一研究却是精妙不断。我猜这不可能是什么俗物,只怕是大有来历。”   烙月却讥笑道“这能有什么来历,我看那撕谱的老头恐怕要更有来历一些”   陈晓却不在理烙月,闭了房门,一个人边研究边弹奏起来。烙月一个人出去也无聊,只好倒在一旁听陈晓弹奏,听着听着烙月便睡着了。   睡梦中烙月只觉心中异常的烦闷,似乎在寻找什么的突破口,可是人自己怎么挣扎,也找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在梦中一个人在亭台楼阁间游走,走着走着便突然被一片竹林挡住了去路。   正当烙月一筹莫展时,从竹林的另一面传来丝竹之声,却正是陈晓弹奏的曲子,音乐听着却跌荡起伏,颇为动人。可是却不知为何音乐时断时续,难以琢磨。   烙月禁不住穿过竹林一瞧究竟。走到竹林却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在抚琴,模样可爱,神情极为专注。猛然发现有陌生人到来,一惊之间险些折断了琴弦。   烙月忙要说明来由,不料一把长剑从竹楼中飞出,直向烙月心窝刺来。剑风凌厉毒辣,意在一招毕命。   烙月首次见如此凌厉的的剑气,那敢大意,立即施展全身解数躲闪。可是这一剑来得实在是太狠太猛太突然,烙月没能躲过这一剑,只觉左臂微麻,刚换的新衣已经被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这时只见一位白衣女子夺窗而出,却正是陈晓。   烙月大呵:“姑娘且慢,待我说明来意再打不迟!”   烙月话未说完却已被陈晓一指点倒。只觉眼前的陈晓好似不认得自己,狠狠道:“为何来此?说!”一把长剑抵着烙月的脖子。   烙月细瞧了一下这位女子:体态轻盈,肤白如玉;双眸纯净,眉羽生愁,看着确实像极了陈晓,却不是陈晓。烙月指了指亭中的琴!女子会意,转身便进了竹楼:“少装模作样,你走吧!”   烙月心想:她竟看出我未被点倒,当真不凡,切莫唐突了她,便说道:“适才听见小公子抚琴,心中感动,寻声而来!未曾想唐突了姑娘,还请赎罪!”   “你懂音律?”长得像陈晓的姑娘好奇地追问到。   “说不上懂?但我会欣赏!”烙月虽不太懂音律,但是从小被灌输,欣赏高台他了,会听倒不假。   姑娘冷笑道“你会欣赏!?谁都能说自己懂得欣赏。你且听听。”   说完陈晓模样的姑娘换过可爱的小公子,整衣熏香,端正拨弄。听着琴声,烙月只觉眼前浮现出一只竹筏,载着一位老翁行驶在安静的湖面上,其中景物依稀可见,只觉心里有说不出的宁静,就像从尘世中超脱了一般。   突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竹筏竟处于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江上。竹筏就如一根稻草一样被狂风吹来吹去,突然一个巨浪打来……烙月正为这竹筏担心,急切地想知道其况如何。琴声却在此时嘎然而止,眼前景物依旧,人被硬生生拉回了现实。   再看陈晓,只见陈晓抚摸着琴弦,琴弦已断了一根。烙月忙把梦中所见告诉陈晓,陈晓只是摇头不信。从此开始,烙月深信,这曲谱自有它的来历,不再以俗物论之。   第二日烙月看了五决粗选便是以琴作入门,琴恰好是烙月最不擅长的一项,只怕自己连门也入不了,那岂不是让陈晓笑话。陈晓看着烙月坐立不安的样子,心想他可能是有难处了,却是禁告道:“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心不在焉的,小心我一时兴起,提前一剑结果了你的性命。”   烙月笑了一下,反问道:“你会那样做吗!?”   陈晓双颊一红,自己还真没有杀他的念头,却说道“什么事让你为难了?”   “五决戏,以琴入门”烙月笑了一下。   陈晓这才反应过来“你为这个发愁啊,我教你不就行了”陈晓心中暗想,没到这烙月失忆之后是这么可爱,只盼他不要恢复到那人魔的样子。说完陈晓再次拿起残破的琴谱,认真研究起来。   烙月对这残破琴谱也突然多了不少兴趣,见陈晓细细研究,忙上前问道“有进展没有。”   陈晓未曾想烙月也对这琴谱起了兴趣,便说道“有是有一些,可是再下面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说完停了一下,说道“我试着演奏出来,你听听怎样!”   烙月点了点头,找个椅子坐下,开始听陈晓演奏。烙月依旧没听多时,便沉入梦乡,只是这次所与上次却是不甚相同。  魔王复仇 第十节 魔功初练   烙月听着陈晓的琴音步入了梦乡,只觉自己在沿着街道直走,走了半天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向右拐,看见一段细石路,又沿着细石路一直走到尽头,右手边出现了一株大树,这树枝叶极广,直把方圆几百步的地方全部覆盖,造出一片绿荫。   烙月绕过大树看见一条幽深的细石路,细石路弯延曲折,甚为阴深,尽头是一大片竹林,再无去路。陈晓正觉诧异,只见竹林之中突然露出了一条幽深的洞口,烙月想也不想便跳了进去。   烙月穿过竹林洞口,来到了一座凉亭,只见亭中早熏了香,沏了茶,备了琴。   没等烙月说话,房屋中便奔出来了少年,却是上次抚琴的少年,只见他欢喜道:“姐姐说,哥哥今日会来,大老早便要我熏了香、沏了茶在此等候。我还不信!没想到真让姐姐给说中了。哥哥请坐,我叫姐姐去!”   看着少年的背影,烙月一肚子狐疑。   半响,长像与陈晓一样的女子领着少年来到了烙月跟前,烙月正要询问。   只听女子道:“公子休问,容我先抚一曲!”于是她净手整衣,正襟危坐,调音试琴。   琴弦一起,烙月只觉自己失了重量,竟是浮了起来,接着身子越浮越高,万千景物突然间换了个模样,视线被无数乳白轻盈的绒棉给挡主了,初时觉得好像进了一种境界,就如没有污点的生命。   久了,人便有点寂寞难耐,伸手去撕,这绒棉像是不存在一般,除了一丝清凉之外,竟没触到任何实物,但是绒棉却如受了极大的伤害,一下散了。这时烙月才看清自己是身处云里,低头一看,山川河流尽皆在脚下。   烙月正自享受,只听琴声又嘎然而止,人便一下子从九宵云外掉回了地面,老半天仍然心有余悸,出一身冷汗。   烙月吓了一跳,说道“姑娘太欺人,差点没掉了我的魂。”   长得像陈晓的姑娘一笑,道:“你果没骗人,你是个懂得欣赏的人。随我来吧!”此女琴技造诣非凡,不容小觑。烙月行了揖尾随而去;还没进到屋中,烙月便问道一股药香,进得门后却不曾见汤药。烙月心里道,此处莫非有人重病,要不何以熏出这一股药香!   这时只听这女子道:“公子稍候,我去去就来。”说完消失在珠帘之后!   烙月一等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只觉口渴难忍便揭了几上之茶,嗅之清香,品之微苦,无甚特别之处,又过半响,仍不见半个人影。   烙月心中存念:要么是自己中了某种圈套,要么是这女子设下的某种考验。不论是好是坏,且先闭目养神静观其变方为上策。便调整呼吸,慢慢运气。只觉呼吸顺畅,气力喷涌而来。   与陈晓相像的女子终于再一次出现,见烙月面有苦色,取笑道:“公子莫怪,稍候你便知其中奥妙。若不让你在此休息片刻,只怕你受不了那琴音。”   说完正色道“请随我来!”说完转过珠帘又不见了。   烙月忙跟了上去,转过珠帘是一个花圃,养有各色花卉,有烙月识得的也有他没见过的,总之品种繁多,色调不一;另外还缀有山石草木,旁边却是一座假山。   只见假山中露出一个洞口,左书:请送不必拘礼;右写:进退要知度衡。中题:自在人生。   对联是极为通俗的,却诠释了一种生活态度,由此看出主人并非庸人。   而且这首字加起来是“请进”而字,烙月心中会意,寻路而进。走进洞穴又是一片漆黑,远远的有琴声传来。烙月寻声而去。大约走了半里,便有阳光射了进来,这才走出了洞穴。   但见楼阁依稀,婉若另世。没想到这洞口之外却是另一个世界,只听得琴声却是从楼阁高处传来。   烙月想要上去,却苦寻无路,正要询问。   与陈晓相像的女子在身后叫道:“公子不必寻了,此路不通,现如今你尽管集中精神听完这一曲就速速离去吧!”   烙月尚有疑问,只听曲子变了,听不出是何曲子,烙月也是浑浑噩噩,半知半解,听不出其中含义,也没有生出其他的幻象,只是觉得每一个音符都刻到了自己心里,再难忘记;俄而,只觉得唧唧咋咋,震得烙月头脑发昏,血脉喷张,整个人难受极了。   就在这时,眼前好似多了一人,只见它左刺右挑,却好似在演练一套极为经典的剑法。烙月看得出神,待想要去多记两招,只觉口中腥臭,吐出一口血来。   陈晓正自演奏,没想到烙月突然吐血,她慌忙停下,上前来看。烙月梦中只觉琴声一断,便醒了过来,却未曾想到自己真正吐了口鲜血,再想那梦中头脑发昏、血脉喷张恐怕也是真的;如若陈晓继续演奏,恐怕自己已死在当场。   烙月忙将刚才梦中之事与陈晓说,陈晓看烙月刚才痛苦的模样,再加上吐出鲜血来,容不得自己不信。却叫烙月去演奏,自己来尝试一番。   烙月虽不精通音律,演奏倒还是会的。可是他拿了曲谱,弹了一段之后,随即不知何处着手,再勉强为之,只是乱七八糟,不成曲调。再看陈晓,只是摇头,却没有任何异象。烙月演奏停下,她只是说这不对,哪不对,完全没有烙月的那番经历。   经陈晓指点之后,烙月又继续演奏,只是不管烙月能演奏多长,陈晓也只是指点不对之处,却无梦境之中那般奇遇。这到惹来陈晓好一番嫉妒,说道“只怕你要特别一些,你将剑法演练出来我看看”   于是烙月抽出了宝剑,稍一停顿,回忆起那梦中所学之剑,立马舞了出来。只是他没使完两招,便觉得身体扭曲难受,甚为不适。但觉内外功法行走不易,倒得五脏六腑剧痛难耐,险些走火入魔。烙月慌忙停下,说道“难不成这竟然是一套邪法,不是人所练的?”   烙月一试几次便都是如此,便弃剑说道“什么狗屁剑法,狗屁琴谱。搅得我好是难受,不练了!”   陈晓和烙月研究良久仍是没有得出结果,只能放弃。弃了诡异琴谱,陈晓找来一首简单些的曲子教烙月演练,只望他在那五决大比之时拔得头筹。陈晓心想,以前的烙月血腥太重,恐怕只是因为身在武林之中。此番要是自己将他引向仕途,说不定世上可以少个魔头而多个好人。   一连几日烙月闭门不出,专心练琴。只是他一心并不是为了参加五决大比,而是为了深研音律,好去破解这诡异琴谱中所藏的秘密。若是自己能学得一身好的武功,那自己心中的那件事,何愁不成,只可惜烙月已经忘却过去,却不知自己要去完成怎样的一件大事。   几日之后,烙月终于能够熟练的演奏一支完整的曲子。大比也正是开始。只见八月初八这天早上,天还没放亮,桂阳城中便已喧嚣不止,经商的、耕地的、耍猴的、行乞的、当官的、行权的、看热闹的,一展身手的……各色各样的人怀着同一个目的聚在了一起,观看这一年中的盛事,“五决”大比。   在这些人的眼里这不仅仅是一次比赛,而是一种仪式,一种传承,是一个地方繁盛的标志,是所有人心中最美的一场梦。   城中早在官府的组织之下建立起辉煌的戏台,戏台共分三层。最上一层是州官、府官等级品较高官员的观戏平台,第二层是县官及本地闻名的豪绅观戏平台。谁能进入下一轮大比的权力就掌握在这两个层面上坐着的人的手里;当然民心是不可犯的,谁要在这一年一度的盛事上作假,谁就将是千夫所指,万民同骂。   第三层才是擂台,已经准备了上好的古琴;地上站的才是平民看客,也是现场人数最多的部分,直拉了一个长长的队伍,怪不得来这么早,只怕稍微来迟一步,想要找个立足之地都很困难,凡是可以站人的地方都挤满了;放眼一望只看得见黑压压的人头和色彩不一的衣群。   烙月赶到五决现场时已是中午,根本已无法步行进到擂台,幸好他有一身轻功,硬是借助轻功从人头上越了过去,没想到的是竟然有另外三个人和烙月一样借助同样的方式进到擂台,四人一上台立马引来观众的大声喝彩。   后来来的三人,皆是不凡。一个叫眭麟,是城中有名才子眭涛的儿子,自小聪明好学深得其父真传,着一身白衣;一个叫李耀庭,祖上曾为同善陪读,官至侍郎,如今已是门庭衰落,空有皮毛,他自小肩负光耀门楣的重任,所以取名耀庭,着一身青衣;一个叫周林,着一身布衣,生得不凡,不知来历。   周林演揍是《凤鸟在林》,其声高昂,博大恢宏;李耀庭演奏的是《花隐竹西》,其声呜咽,听者垂泪;眭麟演奏的却是《渔舟回渡》,其声超然,遗世独立。三人一上,艺惊四座。   眼看就要轮到烙月演奏,可他心中只不断浮现出诡异曲谱的旋律,却怎么也回不到现实,能否入门五决,却是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