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找上门的麻烦 我叫丁向前,是一个小白领,在房地产中介公司工作,赚着一份微薄的月薪,生活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过着吃不饱,饿不死的生活。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成交了一单在档案夹里积灰很久的房子,据说那个房子里曾经死过人,是大家口中常念叨的凶宅,因为不吉利,价格一直偏低,所以一直没人敢买,都忌讳这个。 细论起来,我是怕鬼,还是更怕人?要我说,我更怕没钱! 我的思想你懂的,所以我就得耍点心眼了,把那所房子夸得天花乱坠,甚至不惜伪造一些文件,来来回回推销了三四次,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五波人来看的时候,他有点心动了,我就抓紧加强进攻势头,趁热打铁,将这所房子成功的卖给了那个小年轻,为公司赚到了2万元的提成。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可是那个小年轻两周后再次过来找我,他的外貌却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记得半个月前见他的时候还是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这才半个月不见,就头发苍白,神色黯淡,跟突然间老了十几岁一样。 听他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大概明白了。 他说那所房子里闹鬼,一开始他也认为是错觉,直至后来越来越严重,他的女朋友已经跟他分手了,而且他的工作也因为这件事分心给丢了,他的生活从他搬进去那座房子之后变得支离破碎,倒霉到了极点,他不想要那座房子了,想折价退钱! 退钱?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哥哥?好事都让你给想了。 这钱都结清了,做实的买卖哪能由得你说反悔就反悔?要是在往常,这种人我直接打电话让保安给轰出去了,还会听他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东聊西? 出于人道主义,我同情他的遭遇,并没有那样做。而是给他端了一杯咖啡,不停的安慰着他,说:“你这是精神压力过大,现在的小年轻都这样,你不会是有轻微抑郁症吧?要是不行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咨询师,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帮你治疗治疗,也能给打个七折什么的,划算!” 我俩就这样聊来聊去,半个小时过后,我竟然有些开始同情他了,最后我拗不过他,答应下班后送他回家,他才闭上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巴,让我难得清静一会儿。 时间转眼即逝,钟表的指针划向六点半。 我深深伸了个懒腰,一一和同事告别之后,便摆手招呼着那小子,说:“走吧,那么大人了还怕鬼,说出去不怕让人笑话。”于是我们俩就谁也不说话,肩并肩在人行道上走着,觉得好尴尬,我只好哈根草(吸烟),一边看着夜景,一边吞云吐雾。 那所房子我比他熟悉,以前卖不出去的时候,我可没少着急上火,多少几个月的销售任务都是因为它卖不出去泡汤了,我多的时候一天跑八趟,去那里比回我自己家还轻车熟路呢。 那所房子处在旧城区,黄金地段,周围就有农贸市场和学校,由于建造年代比较早,只是单独的一栋楼,因为市区规划的原因,和周围的一些小区岔开了,使得这座楼房显得很孤立。自然也没有人愿意为此请物业公司来管理,所以进进出出的人员很复杂,楼道内的卫生和坏境状况就可想而知了。 本应该雪白的墙壁上贴满了三百六十行的广告,什么通下水道82XXXX,办证138XXXX,开锁请联系133XXXX的喷漆红字,还有什么大学高职家教,长城宽带的宣传单,塞满了每家每户的门缝里,返潮而鼓起的墙皮也落得楼道内遍地都是,长日没人打扫,显得乱七八糟,让人看了心烦意乱。 就连楼梯走廊里都堆满了破木头,破桌子,把本来就不宽敞的楼道拐角处挤得满满的,现在只剩下一个容人侧着身子过去的空隙。 楼道里的声控灯有几个被人拧跑了,这爱占便宜的人哪儿都是,连50瓦的灯泡也偷,我俩暗骂着不爽,只好摸着黑往上爬了。这栋楼共计七层,没电梯,我卖出去的那所房子是第六层602户,一个65平的小居室,两室一厨一卫,没有厅。 等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后,我就寒颤了几句,说:“你也到家了,我还要回家做饭,就不坐了。”然后就准备告辞,我这句话一出口,却被他拼命挽住了我的双手不肯让我走,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在他再三的央求下,我才勉强同意进屋坐五分钟,陪他再说一会话,舒缓一下他紧张的心情。 出于礼貌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我习惯性的就先进入了这所房子里。 但就在我进入那所房间之后,突发了一个状况,让我着实一个措手不及,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这件事后来在我回想的时候,应该是我生命的转折点,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 原来那小子根本没有进屋的意思,见我进去后一个反手将门一带,竟然将我反锁在了屋内!而且一边和我说着:“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连着上了三道锁,最后我还听出来他将钥匙全部别断在了锁芯里。这样一来,那些开锁公司的人来了也无计可施了!心里暗骂着他做事做这么绝,小心这辈子生儿子没屁眼儿! “草,哥们,你这是什么意思?”…… “开门,你给我把门打开,再不开我踹门了!” 随着我抬起脚几声“哐哐哐”一顿猛踹,没有任何反应,门也纹丝不动,倒是震得脚生疼。…… “知道你闹着玩呢,别吓唬我了,我不怕鬼,我是无神论者。”…… “兄弟,你还在么?”我对着铁门问向外面。 “再不吱声我报警了!”折腾了半小时,我仍旧没出去,便下意识的去摸手机,想拨打119求救,摸便了全身也不见我的手机哪去了,顿时纳闷的自言自语:“咦?我的撸妹呢?”(我用的Lumia800,简称撸妹。) “别找了,你手机在我这呢。”屋外传来了他的答复。 然后他又说:“我一开始说这屋子里闹鬼,看你的神色就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我没有办法,房子从你手里买的,有些事只有你自己亲自体验了可能才会相信,好言相劝你不听,我也只好这样做了,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也得在这里过夜,你要是肚子饿,厨房里有方便面,你随便弄点吃吧,我就不陪你了,今天晚上我去宾馆住,拜拜。” “喂,进来咱俩一块住啊,喂!喂!你别走啊,兄弟!”我不停拍着铁门扯着嗓子喊道,但是他没有理我,我就听见一阵急促的下楼梯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操蛋,看样子今天真得在这儿过夜了。” 我抬手一看手表,已经临近晚上七点半,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也不能饿肚子啊?于是我就在他的厨房里翻出了几包康帅傅方便面煮着吃。(草,方便面都买山寨的!抠门货!) 一边拿着筷子,一边大口吃着面,我渡步来到了他的卧室里拉开电灯,寻思着想看看他家的装修风格,欣赏一下他的品位呢,可是入眼的景象却让我真是哭笑不得。 满墙都贴满了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什么玉清元始天尊法驾在此,阳台玻璃上也有用口红划出的符一样的涂鸦,还有一些看着像符咒的黄符纸贴的满墙都是,连睡觉的床上都用一块黄布盖着,黄布上画满了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符号,和潦草的字迹,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意思,正反面都有。 我一口面条没咽好,笑的我差点没呛死,喷了一屋子的面条碎屑,我赶忙舒缓着气息,这才算喘匀实。一边擦着自己的衣领,我忍不住笑骂说:“这哥们僵尸电影看多了吧?真把自己个儿当成林正英了?这破地方怎么住人?” 我埋怨着又看了看次卧,跟主卧一个熊样,墙上贴的全是乱七八糟的黄符。“还跟我说闹鬼呢,依我看八成是那小子自己精神有毛病。” 这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我稍微有了一些倦意,便歪倒在这床上想要睡觉,随便凑活一晚上吧,可是在这床上,翻来覆去睡得总也不踏实。 我索性起身把床头上的黄符纸都给撕了,揉成一个团丢进了垃圾桶,又把套在被罩上的那一大块黄布也给硬扯了下来,总算让眼前干净了一些,心里这才算舒服一点,累了一整天,也懒得关灯了,便什么都不想,脱了衣服之后,倒头睡下了。 怪事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上半夜里,我睡得很香,简直就是广告里所说的婴儿般睡眠,够意思的是我还做了一个色色的春梦,满心欢喜的不行!梦里面我正在和一群姑娘们浑身赤裸追逐缠绵呢,突如其来的浑身一打冷战。 这感觉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我的意识忽然之间变得十分清晰,耳朵里都能听到屋外的车辆路过声,脑海里正在做着的春梦甚至都还在继续,就好像只有我的意识醒过来了一样,我看着脑海里的那个“我”色迷迷的和一大群美女PK,羡慕的不行! 第一卷 第二章 还好是个梦 我脑海里回忆起今天的事情非常清楚,我知道我现在就住在那所“闹鬼”的房子里,我想动,却动弹不得,四肢和脑袋都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死沉死沉的,无论我怎么用力,使劲,身体都无法挪动半分。 难不成是“鬼压床”? 正在我怀疑的时候,耳朵忽然发出一阵蜂鸣,就那么一小会儿,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与此同时,我就听见厕所里响起“咕噜咕噜”水花鼓动的动静,还夹杂着有猫的叫声,然后一股凉意从脚跟逐渐开始顺着我的大腿朝上身蔓延。 这冰凉刺骨的感觉,好像一双手在抚摸我,好凉。 我忽然好想大声喊叫,可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像是被什么东西使劲扼住了喉咙,咽一口唾液都显得非常困难,我悄悄萌生了一丝害怕的念头,但在我潜意识里,我却不停的提醒着自己,这只是做恶梦,不用管它,一会儿自己就醒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眼前出现了景物,视野里由昏暗缓缓变的明亮起来,我稍微心安了一些,眼前能看见屋内的模样了,和我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只是没有了那些贴满墙壁的黄符纸。 咦?奇怪,那些黄符纸呢?哪去了?我很纳闷。 由于脑袋动弹不得,我的视角也有限,总觉得眼角处的盲区里有东西晃来晃去,在躲着我,我忍不住好奇,想侧过脸来瞧瞧清楚,脸又侧不过来,我于是费力的将眼珠往左移动,当看到那个东西的一霎那,顿时让我的下身裤裆处一片湿热。 由于我的视角是斜视,有些细节根本看不清晰,还有些地方发黑,只能看清楚大概的轮廓,我就瞧见一个无头尸体站在我床头柜旁边,穿着一身新加坡娘惹风格的连衣裙,裙子上的花朵都已经掉色了,浑身湿哒哒的,用两双红色的手捧着一颗人脑袋在瞧着我! 是个女的……鬼! 妈呀!我只觉得自己背脊处蹭蹭窜着凉风,头发根一片麻麻的,双眼都开始飘起了金星,耳朵边就跟爆炸了似得,什么声响都听不到了,想叫也叫不出来,憋得难受极了! 这颗脑袋也是不停的滴着水珠,脖子下面甚至还耷拉着一根根暗红色血管一样的东西,我顺着往上看,看到了她的脸,跟白纸一样惨白的皮肤上,充满了一道道的血丝,但是这个女鬼的脸上却不见了双眼,在她双眼的位置上,只余下两个空空的凹洞。 她……她的眼珠呢? 正在我四处寻找她眼睛未果的时候,她缓缓张开了嘴巴,吐出一条可以和蛇信子媲美长度的舌头,舌头从中央裂开,裂开的部分还都连带着血丝,不停的滴在我的身上,舌头尖两侧则分别是两颗雪白的眼球。这两颗悬空的眼球此刻竟然在冲着我打着转,瞳孔不停的放大,缩小,似乎正在上下打量着我! “哇呀!”我一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坐起来,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把内衣都湿透了。 注: 鬼压床,指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了知觉但是身体不能动,事实上是罹患了睡眠障碍的疾病。“鬼压身”的现象,在睡眠神经医学上是属于一种睡眠瘫痪(sleepparalysis)的症状,患者在睡眠当时,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境,脑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并有影像的幻觉,但全身肌肉张力降至最低。 我赶紧不停的连忙拍着胸脯,控制不住的“呼呼”喘着粗气,一脸的惊魂未定,安慰着自己说还好是个噩梦,这梦也太他娘的邪门了,身临其境一样,再抬头看向眼前的迎面墙上,那些黄符纸一张都没少,我心里才算踏实一些。 这时候,隔壁传来一声道歉的声音:“哥们,对不住哈,太投入了,大半夜的打扰你休息了!” 怎么个情况? 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这是谁给我道歉呢?下一刻,我就邪恶的明白了,感叹着老房子就是老房子,隔音效果太差,隔壁那点事儿就跟现场直播一样。 我接下来就听到隔壁的男人小声说着,媳妇儿,你叫小点声儿,隔壁那孩子听得都受不鸟啦!一看就是单身,你叫这么销魂,不是让人家欲火焚身,深夜独自撸嘛? 然后跟着就传来了他媳妇儿的娇喘声,和床架“吱呀吱呀“有节奏的晃动声。 “草,有个媳妇儿你就了不起了?”我暗骂道,非常不爽的点上一支烟。 受惊过后,有一些口渴,我便下意识的去摸床头柜,想找一些喝的压压惊,摸了半天没摸着,只有吃剩下的那一碗康帅傅山寨碗面,早已经凉了,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喝了几口面汤。 一番后知后觉,我这才感觉到我裤裆湿的难受,一掀开被子,我去!我真的尿床了!不会吧!我都二十七了!怎么还尿床!?我从五岁就不再尿了! 正在我敢不相信的闻着床上传来的阵阵尿臊味儿,我还发现在我的白色衬衫上,衣领的位置有几滴红色的,发暗的血滴痕迹。瞧见这一幕,我浑身触电一般,赶忙把衬衫脱下来,一看究竟。 看着那几滴血痕,我凑上去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恶臭,呛得我一阵干呕连连,差点把那碗面给吐出来,难不成刚才不是做梦?我下意识的这样想,随后身体又是一阵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我神经质一样赶忙起身,发现床边有着一滩积水,拖拖拽拽通向卧室外面。 这不是顶层,这几天也没有下雨,更不会是屋顶渗水。我明明记得睡觉之前还没有发现地上有水,难不成是别人的恶作剧?莫非这屋里还有第二个人?我越想越害怕,忍不住轻声问道:“喂,有人没?说话?别闹了啊!” 空荡荡的卧室里没有人言语,只有我自己蹲在床边自言自语,气氛诡异极了。 我使劲吞了一口口水,觉得嗓子眼儿里这会儿像冒火了一样,口渴难耐,心脏也“彭彭”不停的乱撞着,心跳的速度逐渐变快。 我硬着头皮,顺着水迹一步一步朝卧室外走去,好在屋里还亮着灯,我一边嘟囔着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一边顺手揭下一张贴在墙上的黄符纸,捏在手里暗求保佑,希望能管点用。 我自小不信鬼神,怎么这时候突然这么害怕?都是那个噩梦闹得,搞得我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此刻一股脑的全他妈想起来了! 我越说要镇定,别去胡思乱想,脑子偏越不受控制的回忆小时候听过的那些鬼故事,什么老猫,活祭妖子,贞子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全都蹦出来了,竟然连我的双腿也开始不争气的打起哆嗦来。 顺着拖拖拽拽的水痕,我来到了厕所门前,里面的灯是亮着的,还不是节能灯,是那种五金店里买来的两元一个的50瓦白炽灯,我草,那小子真是省钱省到家了,你买个100瓦的能死嘛! 昏黄的光亮从门缝里透射出来,而水痕则在这里消失了。 我缓缓拉开厕所的小木门,同时门也发出一声“吱呀”声,真跟拍恐怖片一样,我的耳朵根子都麻了,里面会有什么?死尸?血迹?凶器?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做好了目睹一切的准备,屏住呼吸等待厕所带给我那一幕久违的震撼! 然而我却失望了,厕所里什么都没有,反而干净的很。 这间厕所很小,只有大概两个多平方米,是长方形的,单是一个坐便器就占满了一大半,还有墙上挂着的巨型热水器,浴霸,再加上一个洗漱池,和生活用品,凡是能利用的空间都利用了,显得满满当当的,让这间厕所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了。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自己吓唬自己,我如释重负的在厕所里洗了一把脸,捧起一捧冰凉的水刺激着我的神经,感到镇定了许多,看着还在颤抖的双手,我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暗骂道自己:“丁向前,看你这怂样,你至于么?看把你吓成这熊样了都!” 不巧的是我眼睛的余光瞄到了坐便池,我惊奇的发现里面的水是红色的,而且泛着许多沫沫,甚至还隐约传来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儿,和我衣领上血渍的味道十分相近,我没敢乱想,本能反应的去按坐便器排水扭。随着一声排水的声,那些红色积水变成漩涡状盘旋而下,进入了下水道。 不知道这算不算强迫症,坐便池里的水变干净后,我才觉得舒服。可是我还没舒服几秒钟,坐便池的水里咕噜窜出一股气泡,跟着气泡声,又飘出了些类似灰烬的黑色碎片。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再次出现了,这水竟然在我眼前变红了! 而且颜色较之刚才红了好多倍,血腥味儿也浓重了好多,气泡还在不停咕噜着,这红色的血水开始倒涌,坐便池便是变成了泉眼,鼓出大量的血水,血水蔓延的速度异常之快,瞬间就要漾出来了! 我不停的朝后退着步,躲避着从坐便池中流出来的血水,不想让双脚沾上这种肮脏污秽的液体,跟女人的大姨妈爆发了一样,正当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淌满血水的地面上的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退出了厕所。 一阵穿堂风不应景的猛地刮过,我听见耳边有个女人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Hi!”,然后就消失了,由远及近速度非常之快,我赶忙原地转圈寻找哪里飘来的声音,和这阵风,太诡异了。 厕所内的血水已经漫过台阶,流向了室内,我脚下一个闪躲不及,踩上了那摊血水,我忽然觉得很恶心,弯腰想要脱鞋把鞋子扔掉,背后顿觉一凉,耳朵边也被什么东西哈着凉气,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下而上,盘住我的脖子向后猛拉!力量之大,让我脚下顿时失去重心,一个后仰重重砸在了铁门上! 第一卷 第三章 阴风一阵阵 兴许是这一记撞击,剧烈的痛楚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模样。 我正背靠着铁门,半仰躺在地上,左脚的鞋子已经被自己脱掉了,袜子也脱了一半,现在正挂在脚丫上,我的双手却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摆的这架势想必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一样,狼狈之极! 我赶忙起身去瞧厕所,坐便池里哪有什么血水,洁白如暇,一尘不染,没有一丝污秽,难不成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不过就抽了一支烟,犯不着这么夸张吧? 我茫然的将双手一挥,发疯似的把那些摆列整齐的生活用品全部掀翻到地上,霹雳乓啷,厕所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我砸碎了,包括一面挂在墙上的镜子,镜子的碎片散落了一地,我的手都被轻微的割伤了一点儿! 我闹出的动静很大,甚至吵的隔壁都忍不住开始骂街了:“草,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家里给自己个儿挖坟呢?王八羔子!你想挨揍啊?”这句谩骂再次将我带回到了现实,我一个机灵,我的天那,我这是要干什么?这屋子里到底有什么?这凶宅也太凶了吧!? 我真的开始害怕了,手一直没有停止哆嗦,腿都有一点发软了,我想哭,好无助。 我害怕的都不敢看地面上破碎的镜子了,生怕再看到一些什么看不得的恐怖画面,吓得自己大小便失禁,受伤的手不一会儿把洁白的衬衫染红了,我在凌乱的厕所里拿出一卷卫生纸缠了起来,算是当作止血了。 看了看手表,这才十一点多一点,不过只有不到一小时的功夫,我就已经成这模样了,要是真住上一夜,明天我还不得疯了?我今天晚上不能睡了,况且就这状态,我也睡不着了。 我半跪着像小狗一样,爬回到卧室里,根本不敢关灯,也不敢再躺在床上了,捡起被我从被子上撤掉的那块黄布,披在了自己身上,觉得这样心安一些,看着贴满墙壁的黄符纸,我甚至觉得好亲切。 通往阳台的门被反锁着,我出不去,只好躲在靠近阳台的角落里,我把窗帘都拉开,让那些用口红画在玻璃上的符文全部暴露出来,我则站在前面,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用黄布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听着自己的心跳,看着卧室的门,就这样僵持着,祈祷相安无事。 “整点报时,现在时间,凌晨零点整。” 十二点了,我嘀咕。 一般恐怖片里有什么事都是这个点发生,就跟商量好了一样,只要过去了十二点就没事了,现在天亮的早,我再坚持一会儿,四五点大街上就有卖早点的,我安慰着自己,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路灯。 卧室里的灯泡不知道是由于电压不稳,还是用的时间久了,竟然忽闪起来,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这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个破灯,你就非得这个时候出事吗? 我操着一种极为复杂的眼光看着灯泡,心里念叨着,千万别灭,千万别灭,我可就你这点精神支柱了! 跟着灯泡忽闪的节奏,我心里开始发毛起来。 什么无助,害怕,焦虑,紧张,痛苦各种负面情绪一股脑全都出来了。 我六根未净,也没有皈依佛门,眼前都这种状况了,我怎么可能淡定!? “主啊,耶稣,安拉,妈祖,菩萨,观音,如来佛……(下面省略几百个),你们一定得保佑我啊!能想到的神仙我都召唤了一个遍。(画外音:后来才知道没用的,我前面忘记加上“@”了!) 本以为这样就会没事,用江叔叔的话来说,我毕竟还图样图森破了! 平白无故的屋子里飘起了一股臭味,墙上的黄符纸纷纷掉落,就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卧室里来回走动,故意蹭掉墙上的黄符纸一样,我却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无形的心理压力让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边,我眼前明明空空如也,我却清晰的感觉到似乎有人正站在我的正前方,冲着我的脸微微吹着口气,有一丝冷冷的,麻麻的感觉,这口气带着一股浓重的恶臭,像是腐烂的尸体一样,让我精神最后一道防线逐渐临近崩溃。 终于,我撑不住了。 嚎叫着一手扯起披在身上的黄布,没有目的性的乱挥乱舞,想要把那种感觉打散,似乎大声叫喊能让我宣泄内心的恐惧一般,我叫的便更是卖力了,嗓子都因此破音了,整栋住宅楼里不消一会儿,全都亮满了灯,辱骂声响起了一片! 就在我挥动那块黄布还没转几圈,忽觉手心里传来一阵外力,手中接着一空,黄布异常的从我手里飞了出去,就像被人从我手中生生夺走一样,我赶紧上前一步,想要去抓脱手的黄布,毕竟抓着它让我心底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岂料黄布飞起落下的同时,在黄布下面突然探出一条一米多长的手臂,手臂非常柔细,上面还挂着一丝血迹,不停的滴答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声,现正直刺向我的胸口! 我登就吓傻了,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字,保命。 我下意识的就用手去护住胸口,手腕像是被那只手攥住了,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心想这下完了,莫非今晚得交代在这儿了? 我不屈服,使着劲儿便想要挣脱束缚,耳边却听见一声女人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得七百个分贝,震得我的耳鼓膜立时“嗡嗡嗡”蜂鸣不止,被攥着的手腕上力道同时一松,一切又再次都回归了常态。 天,这下我傻了,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做什么动作都多余。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我带在手腕上的一串108颗小叶紫檀的佛珠断了,珠子散落了一地,噼里啪啦,滚的到处都是。我慌张的挽起衣袖打量着自己的手腕,的确被人抓过,力道非常之大,都发青了。 至于这串佛珠? 我联想起来了,这是我母亲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去寺庙里请的,说是受过一年的香火,有老方丈的佛法加持,就是所谓的“开光”(顺道提一句,现在寺庙里的开光都是骗人的),那天算是我走运,我和母亲去上香,手串是赠与有缘人,正巧让我逮着了。 说的是可以辟邪免灾,如今这串佛珠断了,那说明什么? 盯着我手腕上的淤青,我不能在犹豫了,我的处境很危险,要是再来上这么一次,我铁定活不成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制造机会逃出去! 我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四处张望,希望找能出一点帮上自己的东西,跳楼不考虑,这尼玛可是六楼啊!忽然想到哥哥(张国荣)也是这样去世的,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难过。靠,又她妹想多了,眼前先顾顾自己吧! 我凭空喊了几嗓子隔壁,试图想向他求救,或者让他报个警也行呐,可是隔壁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大家都听不到我的叫喊声么?不可能啊!我又连喊了几嗓子,隔壁还是静悄悄的。 我随即转移视线,寻找其他方法。 看到屋子里有迷你电脑桌,可惜桌子上没电脑,还有塑料衣柜,重的就忒重了点,我根本搬不动,轻点的就直接是塑料,我恨不得想骂死那个小年轻,你买个椅子,马扎啥的能花你多少钱? 要不去厨房再看看? 我心里嘀咕着,于是便抬腿想往前走,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卧室的门毫无征兆的“咣”一声巨响,门框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玻璃碎片顿时掉落了一地,不少的玻璃渣飞溅到我的身边,门被死死的带上了! 毫无征兆的巨响,我吓的那叫一个屁滚尿流啊,打着滚的想往床底下钻,却忽略了滚满一地的佛珠,脚下一滑,整个人四仰八叉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哪还顾得上疼?我赶忙翻过身来,揉着自己的屁股,连坑都没敢坑一声,强忍着疼痛,不敢动弹,也并没有立刻站起身来。我双手撑着地面,觉得地板砖好像很凉,就像开了空调一样,掌心的热气被源源不断的吸走,还有一股潮湿阴冷在地面上游走,盘旋。 这是什么现象? 现在可不是返潮的季节! 敌暗我明,我故作镇定,老实的趴在地面上,透过床底看向卧室的房门,我看到有不少刚才散落的佛珠,也滚动到了卧室门前,足足有几十颗。 这些散落的佛珠还能保我平安么?真该死!早知道平时没事多上香了,现在倒好,哪一路神仙都不帮我!我成了爹爹不疼,舅舅不爱了! 我死死盯着那些佛珠,不自觉的一口一口吞咽着口水,可能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吧,我安慰着自己。 一股微风从卧室门下的缝隙里刮了进来,吹起地上一阵灰尘,我还傻了吧唧睁大眼睛看呢,一下就被眯眼了,眼泪紧跟着涌了出来,我赶忙伸手去揉,另一只眼睛勉强睁开着,怕错过了什么景象。 这一幕果然诡异,那些佛珠无论那股微风怎么吹,都异常坚定的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佛珠周围的黄符纸都被吹开了,对比之下显得很反常,看的我也是满怀的疑问,这一颗颗还没有花生粒大的佛珠,重量撑死也就不到一克,怎么可能纹丝不动呢? 难不成门外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要进来,却害怕这些佛珠,想要把它们吹开? 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就像在悬崖边抓住了一棵将要枯死的树干一样,哪怕有一丝获救的希望我都不愿意放弃。 我赶忙伸手把地板上的佛珠都往门口的位置推去,嘴里连带着不停的吹着气,不消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堆满了珠子,门下缝隙中的风也因此停止了。 嘿,管用!我竟然有点高兴起来。 “你进来啊!有能耐你进来!草,跟哥哥我斗?我切!”我跟傻逼一样趴在床下边叫唤着,挑衅道,有佛珠护体,不怕不怕啦。 屋外安静了大概几秒钟,然后传来了一缕喘息声,声音很浓重,由远及近,一开始是一个人,接着变成两个人,然后三个人!喘息声慢慢接近,好像是从隔壁飘过来的,现在都挤在了这扇门前,那声音就像是紧贴着门发出来的! 厕所的灯我并没有关,如果说外面有人在,或者是人为的恶作剧,我完全可以在门缝里看到影子,然而我在门缝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活物,哪怕是一个人影呢? 那声音就好像是空气中凭空发出来的一样。 我又开始怂了,再次心虚起来。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分明就是人的喘息声,就像是刚从五千米跑道上下来一样,一强两弱,弱的像是女的,难道这凶宅里面不止一个……鬼? 长时间的高度紧张,让我耳鸣不已,我的眼前甚至都有些发晕,这是大脑缺氧的现象,我忙大口大口深喘着气,人为的摄入氧气,这才算将情绪稳定了一点点。 佛珠看样子也靠不住了,跟随着门外的呼吸声,那些佛珠竟然开始自己抖动起来,有那么几个甚至凭空蹦了几下,跟有人用力砸桌子出现的那种反作用力一样,蹦起来的那几颗佛珠掉到地板上之后便生生裂开了两半。 这……这是镇不住那些脏东西了么? 第一卷 第四章 求生的欲望 佛珠一个紧接着一个,还在不停的颤动,频率有逐渐加快的趋势,貌似它们也在挣扎,在为我争取宝贵的时间,眼前不远处有一小堆佛珠的颜色都变了!紫红色的佛珠顷刻间竟然变得形如黑炭,黯淡无光,一点原有的光泽和油性都不见了! (我擦,这串珠子我盘了六个月才盘出来,我的血汗那!) 我紧张兮兮的看向钟表,一看我就怒气不打一处来!表盘上的指针,时针都停顿在了十二那个数字上,怎么这个坎上没电了? 这预兆也太不吉利了!我顿时“呸”了一口。 豁出去了,我一边匆忙站起身来打算搏一搏,扯起床上的被单,被罩,不停的往自己手臂上缠裹着,一边扯着嗓子嚎叫,给自己壮胆:“报警,快报警!!还在睡觉的楼上楼下!别睡了,要出人命了!!” 将被单结结实实缠在胳膊上之后,我再三确认不会划伤手臂,便又把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使劲挥拳砸向身后的玻璃窗,“哐啷”玻璃应声而碎,砸一块根本不够,我得不停的砸,碎玻璃声“哗啦哗啦”响彻了整个楼层。 我根本不敢停,因为身后那浓重的呼吸声里又多了一种声音,用指甲划门的动静,虽然十分微弱,却异常的刺耳,瘆的我根本不敢停止手下的动作,越是砸越是害怕。我都吓得带出了哭腔,连对面的楼层的住户都被我吵醒了,亮起了好几盏灯,不时有人站在窗台上往我这个方向观察。 我赶忙朝那些人挥动双手,希望获得救援,虽然先前做了一些保护措施,我的手臂还是被玻璃碎片割伤了,白色的被单已经被鲜血染红,我扫视着他们,发现有人拿起手机正在打电话,心里才算踏实了一点,知道自己就快获救了。 卧室内的玻璃被砸出一个出口之后,我慌张的把被子对折,铺垫在了那些玻璃渣上,弓身准备往阳台上爬去。就在我将脑袋探入阳台的一瞬间,主卧,侧卧,厨房,厕所房间内的灯泡忽然高亮了一下,全都鼓了! 主卧的灯泡竟然跟个炸弹一样爆开了,破碎的灯泡渣飞溅了我一身,划出了很多细小的伤口,紧跟着便渗出了一丝丝血液。来不及清理身下的玻璃碎片了,划伤就划伤了,先逃出这间卧室! 我的身体刚说钻出窗户一截,我就隔着玻璃窗看见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门后边没有人,但是有一件悬空的衣服! 那指甲划门的动静就是衣服袖子上的纽扣挂蹭发出来的! 这件衣服是浅色绣花的,像极了我刚才噩梦中的那一类娘惹服饰,此刻门框周围反常的朝下不住滴答着液体,衣服瞬间就被淋湿了,继而转变成了血腥的红色,一滴滴类似血液的液体,带着血腥味儿打湿在衣服上的一朵朵花瓣上,变得异常醒目。 衣服上那些花朵被鲜血浸染后,宛如刚刚绽放,想要闻这朵花香,就得先纳命! 衣服上还有一些不起眼的位置被撕烂了,显得很惹眼,它此时正慢慢朝我飘过来,两支衣袖好比两双手,朝向半空伸开着,想要拥抱些什么! 我觉得与此同时有股力量从身后猛拽我的腿,我不得不停的朝身后乱蹬,但是无济于事,那股力道越来越大,大到我甚至都要被再次拽回卧室之内了! 我双手不停的乱抓,想要抓到一点可以使劲的东西,手指在墙皮上硬是划出一道道指痕,指甲盖都被蹭的劈开了!抓了一手的墙灰,墙灰和指甲盖里渗出来的血液掺和在一起,变得黑黑的。 奇怪的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感,莫非是求生欲望太过强烈,直接导致我的大脑已经选择忽略了这一感受么? 我脑子像炸坏了一样,什么事情都不会想了,满脑子只剩下活下去的欲望。 嗓子眼儿里也发出了完全是那种绝望透顶的嚎叫,我拼了命的往窗台上爬,肚子上已经被玻璃渣划的血肉模糊,一片伤痕累累。 流淌出来的血液已经把我染成了一个小红人,挣脱开脚下的那股力量之后,最终我嗷嗷的惨叫着,滚落到了阳台上。 脚上的鞋子早已经不知去向,连袜子都不见了,我只好赤裸着脚底板,踩着阳台上的碎玻璃渣,一步一瘸的往阳台边走去,身边的花盆上都洒满了很多我的血滴,我根本不敢耽误,嘴里一刻不停的喃喃:“救命……快救命……” 血液顺着脚腕流了一地,把碎玻璃染得通红! 看到对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神经质般不停的扯着嗓子叫喊道,声嘶力竭,生怕他们听不真切:“别看了!救命,快救命,快打119!” 我伸手想要向他们求救,却被阳台上的窗台挡住了,窗户上还有玻璃,我大脑一片空白,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杂碎它,不顾一切的,我要逃跑,我要活下去! 此刻,我的脑子已经不会转弯了,脑海里全是身后那件会飘动的衣服,我毫不犹豫的举起手臂把玻璃砸碎之后,就开始往阳台外面攀爬。 我根本不敢往身后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就感觉身后的那一股股凉气还在不停地在吹着我,让我觉得浑身都在发冷,浑身的热量都要被它吸走了一样。 整座楼里的人被我这么玩命的一闹,基本上全都起来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楼下甚至还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群,老的少的,还有抱孩子的,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还有对少的好心人在下面对着我喊话。 “回去,快回去!” “年轻人,千万别想不开!” “太危险了,你抓紧窗户,千万别放手!” “打120没?草,快打120啊?” “他怎么不跳啊?” “看几把什么热闹,你们还是人么?瞎起哄?” “喂,是早间新闻么?现在黄台路这有跳楼的,你们赶紧来现场直播啊!” “120,119都打了,打了,说是马上就到。”嘈杂的人群里说什么话的都有,尽显人间百态。 远方一辆119和一辆120闪着灯就过来了,人们纷纷给其让道,119上的消防队员下车后抓紧在楼下铺上气垫后,开始打气,然后用扩音器不停的对我喊道:“兄弟,别想不开,撑住了!你再坚持三分钟!” 还有不少热心肠的人嚷嚷说:“警察同志,我知道是那小子住哪一家,你们跟我来。”然后火急火燎的带着几名消防队员就冲上楼了。 我呢? 此刻一只脚踩在悬挂在阳台外侧的空调散热机上,另一只脚则蹬着阳台的边沿,单手握着阳台的窗户,另一支手自然下垂,整个身子往外倾斜,血液顺着胳膊滴落下去,双眼不停的流着泪,十分无助的带着哭腔,微微喊着:“救命!救命!!” 我看着楼下的气垫已经快充好气了,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我就想往外伸脚,想要跳下去,我傻傻的认为,只要我跳下去,跳下去就得救了,看到那些消防队员,和120急救,我就跟看见自己的亲人一样,想要扑向他们的怀抱。 就在我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楼下的群众都“啊”了一声,替我捏了一把汗,我不敢跳,我有恐高症,可我也不敢回去,于是就这样僵持着,我孤零零的挂在窗台边,跟一只快要短线的风筝一样,摇来摇去。 “咣!”“咣”“咣” 我听见有人砸门,心里更紧张了,这到底是鬼?还是救我的消防队员? 我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幻觉,还是真正在发生,我眼前看任何东西都扭曲了一样,不停的扭动着,伴随着室内还飘荡着几声“嘘嘘”的喘息声,还有几句空悠悠的“跳吧”,几声由远及近的怂恿,我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在最后一刻也支撑不住了,断了! 我顿觉自己的身体一阵虚弱至极,四肢无力,双手发软,握着窗户的手指被一股外力生生掰开,一根手指,接一根手指的掰开,我想使劲抓牢,却一点用都没有。我的人也紧跟着外倾的更严重了,我的眼皮好累,想要闭上,等等,我这是要死了么? 手里突然一空,我眼前的视野也是一阵晃动,伴随着一阵众人的惊呼声,我从六楼倒栽了下去,整个人呈现一片枯死的树叶状,落入了消防员叔叔们充好的气垫内,值得松一口气的是,我算是保住了性命。 120急救也非常配合,将已经昏迷的我赶忙抬上救护车直奔市立医院,还有不少好市民因为这事上了电视,我和其中的一两位还成了好朋友,当然这都是后话。 (注:对此事不了解的朋友请自行脑补:青岛市市北区黄台路凌晨跳楼事件!有问这件事情是真是假的朋友,你就当故事看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是,这件事情会因此而告一段落么? 当然,不会。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身在医院里了,浑身缠满了纱布,有些地方伤的较重,还隐隐渗透着一丝血红色,浑身上下到处都传来着阵阵痛楚,好在大部分都是些轻伤,并没有伤及器官,谢天谢地,实乃大幸。 我年轻,身上和脚底板的伤口也愈合的很快,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可以下床走路了之前一直纳闷,便去前台询问之后,才知道我住院的费用是公司垫付的,待我出院后要从我工资里扣。 看着消费单上的那一串数字,我心疼的差点背过气儿去,这丫还叫救死扶伤呢!?就我身上这堆破绷带,再加上点葡萄糖竟然要八千大洋,我操!这是医院嘛?最恶心的是市立医院距离黄台路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收了我270元的出车费! 草,草,草!我可不是干部,也没有全额医保,这家伙,一次性花了我这么多钱,这是让我下个月喝西北风吗? 我的毛爷爷啊!肉疼。 青岛真不愧是一块镶着金边的破抹布啊,消费真尼玛高! 第一卷 第五章 我得联系他 这期间,每天都会有工作的同事来医院探望我,并给我带来一些我喜欢吃的水果,漫画或者我爱看的盗墓小说等等,让我无聊的时候解闷看,用来打发时间,这些人里当然还有不少漂亮的妹纸,虽然有些已经有主了。 要是放在以前(色色的笑了),我肯定就会想歪了,以为哪个妹子对我这么上心,肯定是有那么点意思。但这一次我没有动歪心思,大家都知道我的精神受了点刺激,只不过是组团慰问来了,我就老老实实听着就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天上午,天气不怎么好。 目送走了最后一波探访者之后,我躺在病房里歪着脑袋看向窗外,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不时传来几声呼啸的风声,海边的城市,就风大这一点的确挺让人心烦,但我却挺喜欢。 掰下一根香蕉,我一边吃着,一边查看日历表,心里盘算起来,公司给了我半个月的病假,而且这个月停薪留职没工钱赚,现在已经过去十来天了,还有五天,这五天里我干点什么呢? 对了,我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副德行全拜他所赐,我得找那小子算账去!他喵的,把我害成这样,搞得我直到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二十好几岁的人了,整天用尿壶,那些护士们可没少嘲笑我,多亏我的自尊心比较“坚强”,要不然非得留下心理阴影。 现在闲下来发呆一回想起来那座房子,我浑身还直冒冷汗呢!甚至都会不自觉的打哆嗦,我都有后遗症了!想到这里,我略有所思的掏出让同事刚帮我新买的一部手机,给我的朋友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嘟嘟”响了两声,传来一句声音:“陌生的号?喂,啥事?” “是我啊,向前,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我遇到点邪乎事,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我觉得我心里不太健康,咱们约个时间,你给我看看,治疗一下吧。” “好,没问题,一小时200元。” “两百元?一小时?我草,我的钱你都好意思赚?” “哎,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咱靠这个混饭吃的,心理咨询师证书也不好考不是?这事不能混为一谈!” “好,……好吧。”我有点想打退堂鼓来着,不过这话赶话都到嘴边了,硬是咽了回去,改说道:“那……那给打,打个折吧?” “没问题,咱俩这交情,必须的!换句话说咱俩都这么熟了,发票就免开了吧?哈哈……”接着两个人又相互在电话里寒蝉了几句,约定好了一个时间,我便挂了电话。 挂电话之后,我突然愣起神儿来,这小子是我从小穿开裆裤一起玩泥巴长大的哥们,一起翘课,一起追女,一起打屁,大学毕业后只是半年没联系,如今也变得这般模样,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 我望了望窗外的雨滴,显得比刚才又大了一些。 这老在医院里闲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起身试量了一下自己的腰板,做了几个自认为比较有难度的动作,觉得我差不多可以提前出院了,正好可以利用剩下的五天假期来解决一下那座凶宅的事情,不然心里老是觉得毛毛的。 说办就办,简单收拾了一下单据,我换了一身休闲装,便办理了出院手续。 撑开雨伞,上面显示着中国联通选“沃”,几个橙色的大字,这把雨伞是我拉宽带的时候营业厅送的礼品,现在正好能用上。走出了市立医院打大厅,雨滴打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整天素菜,小米汤,还他娘特难吃,是时候见点荤腥了,于是转身朝即墨小货品市场走去,听说那里有家琴岛顺天混沌不错,得去尝尝。正值临近中午,旁边又有学校,店内人很多,挤挤攘攘的很是热闹。 我点了一碗虾仁的馄饨,外加两盘小菜,随便找了一个位置便坐下了,看着眼前那些充满朝阳光气息的少年少女从我身边走过,忽然觉得我是不是该找个比我年纪小的女人当媳妇? 瞅瞅眼前这一个一个没长熟的女孩子,水灵灵的,多嫩啊,这样我30岁了,她才不到20岁,我40岁了,她也才30岁冒头,最要人老命的年龄啊。 分神久了,我含在嘴里的馄饨差点掉出来,我赶忙倒吸了一口口水,停止了意淫,继续吃起小菜来,不停的对自己说着:“想多了,想多了,正事差点给我忘记了。” 一边吃着,我一边掏出手机连上3G,从网上的备份开始同步我的通讯录列表,老盯着进度条,觉得有点无趣。只好熟练的点上一支烟,我深深哈了一口,通身儿的舒畅,那股快活劲儿,直接传达到我的骨头缝里了,为了延缓加强这种感觉,我又补上了一大口。 真是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呐! 手机联网速度很快,半支烟的功夫就同步结束了。 我嘴里叼着烟,眯缝着眼睛用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查找我最近的通话记录,首先拨打了一遍我自己的号,里面提示忙音,然后传来一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咦?关机?难道是没电了?”我嘟囔着,又翻看了一下一周前的通讯录,脑海里回想着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哦,对,他叫郭虎!唬勒吧唧的名字。”我调出他的名字,心里念叨,你小子可别关机,老子正想收拾你呢,随即拨了过去,话筒另一头响起:“嘟……嘟……”的声音,太好了,打通了! 我寻思了一堆骂人的词准备送给那小子,只要他一接,我就劈头盖脸的骂他个痛快,这还不能算完!我的精神损失,再加上我受的伤,我草,必须让他十倍偿还,必须的! “喂,您哪位?” 接了,我张嘴就一个“我草你……”就要夺口而出,之后听见电话那一头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声音很苍老,不像是郭虎本人,怎么回事? 我硬是把后面的“尼玛”两字换掉了,改成了说:“我草(朝)你打半天电话了,你怎么才接?不知道我很着急么?”咱的随机应变能力可不是盖的,这才算挽救回了我的光辉形象! “你是?你有什么着急的事?”电话那头问道。 “抱歉,我是郭虎的朋友,这两天老联系不上他,请问他在家么?还有您是他哪位?怎么拿着他的电话呢?”我礼貌的说。 “……呜”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动静,我仔细辨听,隐约听到类似抽涕的声音,似乎是在哭,然后她沉寂了一会儿,说道:“我是他的妈妈,郭虎他……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 这一句话,犹豫一道晴天霹雳,郭虎去世了!? 我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一瞬间我身体周围的温度仿佛立刻降至了冰点,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拍着桌子大声冲着电话喊道:“什么?他死了?不,不对,他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一周前他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 身边同我一起拼桌子吃馄饨的两位此时喝的正欢呢,看我站起来喷出一句这么晦气的话,赶忙的端着碗换了一张桌子,我连对他们打着手势表示歉意,不停道歉说道“对不住哈,对不住,我有点冲动了。” “他是十几天前在自己的家里自杀去世的,年纪轻轻的他为什么想不开呐……”话还没说利索,郭虎的母亲再次哽咽起来,控制不住的想哭,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更大,毕竟老年丧子之痛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我只好不停的劝着她,希望她看开点,节哀顺变,劝了好一会儿发现她好像并没有在听电话,只是自顾自再不停的哭着,我也就没了心思继续再安慰她了,随后赶紧挂了电话。 自杀,郭虎死于自杀!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忙点开手机里的日历表程序,找到郭虎去世的那天日子,立刻就懵了,身体跟坠进了冰窟窿一样,从头发尖一道凉到脚后根! 郭虎去世的那天,正是我在凶宅过夜的前一晚! 这一通电话把我的食欲全部都打散了,盯着眼前满满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肚子分明饿的咕咕直叫,却怎么也提不上食欲来,没有任何胃口,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觉得事情太过邪门了。 那天郭虎见我的时候明明是个大活人呐?难不成是我的错觉?难道说那天和我聊了一下午的郭虎其实是个死人?或者说那天下午郭虎根本就没去,而是我被鬼迷了眼,全是幻觉?是我自己独自去那座凶宅过夜的?我想了好多种可能,非但没能解决我心中的疑惑,反倒是我更加害怕起来了,我有了一个疑问,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这一刻开始有点为我能活过那一晚而感到庆幸了。 但我的价值观也随着我的猜想而土崩瓦解,什么无神论,什么人死如灯灭,都通通变成了屁话,几十年的教育让我要相信科学,只用了不到两天便被全盘推翻了! 第一卷 第六章 寻求保佑去 胡思乱想之余我又拨通了郭虎的电话,想问问他妈妈的住址在何处,我想过去最后瞻仰一下遗容,正在我将要拨通电话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看模样也就四五岁,拉住我拨电话的手,和我胡闹起来。 我觉得眼前这个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很捣蛋,还不怕生人,便放下手机开始逗他说道:“小盆友,不好好吃饭,乱跑个什么劲儿?你不怕被坏人拐跑了?” 那个小男孩看我的视角有点奇怪,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看向我的身后方,我也跟着他的视角转身看了看,身后除了一些收银员在收拾碗筷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啊,我有点纳闷,便又继续问他:“你看什么呢?有啥好看的?快告诉我?让我也见识见识!” 在我再三追问之下,那个小男孩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十分认真的对我说道:“叔叔,你后面怎么老跟着个人呐?你不知道嘛?” 都说小孩子眼干净,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这臭小子一句话,吓的我浑身立刻打了一个冷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才刚坐下没多久,屁股都还没暖热乎呢,我又蹭的一下站起来,朝我身后四处乱看,什么也没有,全都是一个个的大活人啊!也没有人跟着我啊?难道是我反应过度了? 我低头又看了一眼小男孩,有点生气了,示意说道:“你小子别恶作剧,吓不倒我的,是不是屁股想挨揍了?” 小男孩根本不鸟我,这时候又来了一句话,声音很小,却杀伤力十足,他一边举手指着一个位置,一边对我说道:“叔叔,你看不到么?就在那儿,你们距离这么近,嘴都快亲到一起了!” 我惊恐的看着那小子,又望向他指着的方向看了看,就在我跟前,可是我跟前什么都没有啊,只有空气!我脚底下本能的往后退,想躲着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这一后退衣服把那几盘小菜都蹭掉了,一大碗剩下的馄饨汤翻撒了一地。 动静很大,这一幕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一群人纷纷看向我,我却又看向那个小孩子,他此刻竟然冲我笑了起来,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心里立刻就毛了起来。 这时候那个小男孩的母亲也从厕所处赶了过来,看见撒了一地的馄饨汤和惊慌失措的我,忙上前训斥他,接着转身跟我道歉,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把您的小菜弄撒了,我在给您买一碗吧,您别介意,你,童童,快过来给叔叔道歉。” 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叫童童,一边说着,那位母亲便让那个小男孩给我道歉,可是那小子掘的狠,撅着嘴撒娇说道:“不,就不!是他自己弄的,凭什么让我道歉!”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刚才那个小男孩的笑容诡异非常,让昨夜的那种恐惧感再度袭来,我慌张的整理起来桌子上的私人物品,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拿起挂在身后座椅上的雨伞,也不顾旁边看热闹的人的好奇宝宝似的眼光,拨开人群夺路而去,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声声道歉以及辱骂声。 外面雨还没停,我也没撑伞,就这样走在街上淋着,在雨中漫步,上身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那个小男孩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不停的回荡,那小子该不会是恶作剧吧?他笑什么呢?看样子也不太像啊,难不成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想到这里我感觉在我的身后都隐约有一阵凉气滑过,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神经质般回头望了一眼,空空如也,还是什么都没有,也许是雨水的错觉吧,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说。 路过身边一辆辆汽车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对着车窗看了几眼自己的脸,我不会看相,但我这倒霉样儿,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印堂防黑,最近两天倒霉至极,不是闹鬼就是被鬼缠,差点把性命都丢了,想了想,我还是别回自己住处了。 “太晦气了,今天要不去寺庙住吧,顺便消消孽。”我仰头望了一下天空,雨滴滴入眼睛里,让我睁不开,我这样对自己说着找点心安,然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钻入车内之后对司机师傅说道:“师傅,青岛寺庙不少,距离哪个最近?” “怎么着?最近不顺?想要去拜拜?兄弟你是外地人吧?”司机师傅打了转向灯,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望着我问道。 “可不是嘛,是有点点儿背,这不是说去上柱香,看能转转运气不。”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他。 “啧,依我说那东西不灵,这里距离湛山寺最近,就去那儿吧?”司机问我。 “行,就去那。”我点头应到。 “我有朋友卖票,从我这买吧?便宜,还能打折,有海底世界,极地海洋世界的票等等我都卖,你去过海底世界么?要我说没去过海底世界,别说你来过青岛,要不你上完香后我再拉你去海底世界转一圈?今天下雨,人肯定少,算你逮着了……”这个司机师傅可真贫,热情的不行,都快把我烫着了。 听得我都要睡着了,我看他还没有结束的意思,赶忙打住说:“师傅,我去过了,没啥意思,咱赶紧去湛山寺吧,我还有事。” 湛山寺毕竟是清修之地,会用门票控制客流(有关部门说的),防止游客过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凑巧今天又阴雨连连,外加上最近还不是旅游高峰期,游客自然渺渺无几,我提前下车之后,步行了一段路程,顺便看看景色就当散散心了,心里实在太乱了,没头没脑的事儿一大堆,心情总也静不下来,乱糟糟的。 在距离湛山寺稍微不远处的超市里买了两包香,不,不对,不能说买,得说请了两包香,花了六十大洋,本来计划想请一支大香或者高香,但是看了看标价,又暗地里摸了一把自己钱包的厚度,还是没狠下那个心来。 不是说凭心意么?我心诚足矣。 剩下的时间里,每个殿,不管殿内有多少尊佛,多少尊菩萨,我每一尊都上三支香为一柱,每一尊都诚心去拜,没有一尊落下,这还不算完,我甚至还在外面买了一些鱼苗,来到寺前石砌的莲花池边放生了,为自己积一些阴德,以求保佑。 这期间我还不止一次的找到寺庙里的主事,表达了我想在寺庙里住几天的意愿,却被婉言拒绝了,我不死心呐,于是就死皮赖脸的求啊,墨迹啊,就差原地打滚,抹脖子上吊了。 我不停的说我危在旦夕的困境和无奈,在几番舌战下来之后,我还是失败了,最终他也没有同意,只是差遣两个小和尚把我推了出来,让我好生失望。 最后,我站在功德箱面前,掏遍全身,把身上所有的硬币都掏了出来,一共9个硬币,七个一元的,两个五毛的,双手合十捧在手心,又虔诚的拜了拜眼前的各位众佛,内心最深处很大声的冲他们喊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拜托你们各位了! 人家寺内不留宿,我也不能死赖在这儿,外面的旅馆又不愿意住,主要是太贵了,还不怎么干净,况且现在马上就要五点钟了,湛山寺也到了马上关闭的时间,还是回家吧,希望今天上这几柱香能顶点用。 来到寺庙外,这时候外面的雨也差不多停了,天边烧起了一片红霞。 我突然之间有了一个鬼点子,我何不在这寺庙里藏起来呢?这寺庙这么大,而且人又这么少,小心一点儿应该不会被发现,反正在寺庙里我觉得好有安全感,刚才上香的时候,那种恐惧感都没有了,莫非真的很灵验?脏东西不敢近身? 说干就干,我四处撒望着留意四周,见没人了便找了一课算是比较茂盛的树,跟个猴子一样,飞快的窜了上去,还好我会爬树,没几下的功夫我就窜上树干五六米高,眼看就要到头顶的树杈了,心中窃喜今夜寺庙里过夜有望了,带着兴奋劲儿我还想继续往上爬,却听见树下传来了几句喊声。 “哎,你,树上那个,说你呢,快给我下来!” 我搂着树干往下看去,是一个小和尚,我朝他连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是不肯下去。 “你快下来,有人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小和尚焦急的喊道。 “给我东西?”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个小和尚,有点不相信,看他点头之后,我心里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又从树上滑了下来。我心里叨咕,看样子我的计划失败了,被人家发现了,我要是不合作着点,人家再报警,到时候我就得不偿失了。 从树上跳下来之后,我的衣服上都蹭满了很多泥水,显得有一点脏,我一边清理着衣服上树渣,一边问那个小和尚:“给我什么东西?谁给我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爬树上去了?” 那个小和尚天真的一笑,腼腆的抓着自己的脑袋,虽然他脑袋上并没有头发,他朝我正前面一指,我一看也跟着他乐了起来,原来寺庙里有监控,还不止一个,两个人越笑越觉得可乐,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笑声平息之后,那个小和尚对我说道:“这是我师傅让我转交给你的,他注意你一下午了,他让我对你说,这东西你用得着,你就收下吧,还有时间也不早了,你抓紧回家,一切放心,没事,没事。” 第一卷 第七章 我的住处 我听这话听得有一点愣神,这是烧的哪一壶? 小和尚说完这话,便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对折的黄色信封,体积还不小,双手捧着交给了我。我接过这信封之后,握在手里感觉还挺厚实,心里的疑问就更多了,还想继续追问小和尚是何缘由,可他根本不肯再听我的废话,速速的将我请出了寺门之外。 握着那封黄色的信封,放在鼻子下边闻一闻,上面还隐约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檀香气息,单是嗅两口气儿就让人觉得十分踏实,隔着信皮用手摸了摸,除了许多圆圆的铁板之外,还有一叠厚厚的东西,我有点好奇起来,这信封里装的是些什么呢? 天,这时候渐渐黑下来。我看时间不早了,本想立刻拆开信封看看呢,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心想还是等等吧,先回家要紧,再晚一会儿,就赶不上公交车了,然后转身离开。 我是一个穷人,又是单身,自然买不起什么房子,只好在中山路发达商厦租了一间单身公寓,公寓带个厨房和一个厕所,目测也就四十多平米,一个月一千二百大洋,水电费贼贵,网线还得自己拉,速度慢的要死,下一首只有5兆大小的MP3得十分钟,其他缺点我就不再细说了,说多了全是泪,我他喵签了一年合同,不租不行呐!(哭) 你说这地儿坑人不?要我说坑人坑到他姥爷家了都。 好在发达商厦靠近海边,也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没事的时候我还可以去栈桥边看看海,吃点烧烤什么的,倒也算是挺滋润。 从湛山寺坐公交回到住处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再加上我路上墨迹点,公交车上还睡过站了,只好自己在楼下找超市买了一包挂面寻思回家煮着吃。 后来又觉得不妥,心想万一半夜睡不着可怎么办?那不成了自己吓自己玩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又买了一捆青岛啤酒,外加很多的烤串,烤烧饼,大包小包的活脱脱一个骨灰级吃货,心里盘算着一次性把自己灌晕,然后倒头就睡,一觉差不多能闷到天亮,嗯,就这样办。 回到家里,既陌生又熟悉,毕竟十多天没住了,就是自己一个人,哪有什么家的感觉。 我将房门在里面反扣上之后,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包括厨房和厕所,电视也打开,听着电视里的脑白金广告声,我仿佛又回到了我的世界,让屋里有点声音显得耳朵边舒服,我还将屋子的窗户也拉开了,吹进来的海风有点潮湿,但哥们我忍了! 听见窗户外面偶尔传来的车辆鸣笛声,还有一些青岛小哥的口哨声,我觉得好亲切,要在几天前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准就得扒着窗户大骂他们你家里死人拉?吹你麻痹的口哨啊?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我倒希望他多吹几声,哎,这就是人性,谁让咱胆子小呢? 手里握着遥控器,不停变换着电视里的节目,要么是广告,要么是选秀,要么是插了广告的脑残红色片,还有演了几十年的洗脑电视剧,六十多个台,愣是没有一个能让人看的节目。 草,看的我扫兴,这么多白痴低能儿的节目,卵痒痒,灰太浪看的我浑身难受,我都快后悔买电视机了!要不是心疼,我一早就砸了它了。 我只好打开一瓶青啤,“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一股凉意顺流直下,那叫一个舒坦。 此时,那个小男孩的话又让我回想了起来,我连忙晃了晃脑袋,将他甩出了脑海之外,不再想他,继续猛灌着自己啤酒,仰着脖子一口气儿吹了大半瓶,这才踏实了一些,就着烤串,吃吃喝喝,酒瓶子滚了满满一地。 随着酒意逐渐涌上来,我也觉得这两天的事又都不叫事儿了,酒壮怂人胆,我又拨通了几个小姑娘的电话,和她们本计划说一把色色的话题,顺便表白一下,看能不能拿下。 谁知道刚开口没几句,人家一句我有对象了,真他妈尴尬。但是咱也是爷们儿,不能输这一口气儿,装逼的对那几个娘们说道:我操,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只是让你陪我扯会儿屁,你以为我想和你上床啊?切!(呵呵!) 晕乎乎的挂了电话之后,我晃晃悠悠起身来到床边,一头扎进枕头中间,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脱掉,呼呼睡得正香呢,总觉得耳根子不安静,“咣咣”砸门声不断,跟隔壁在装修一样,烦死人了。 “谁他妈又敲门呢?我最烦我睡觉的时候有人敲门了!”我把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在被窝里大声的喊道。 “丁向前!丁向前在不在?” “草他哥哥,谁啊?”我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情愿的问着。 “房东!” “有事明天说吧,我睡下了。”我窝在被窝里压根不想动弹,虽然我并没有脱衣服。 “这是上个月的水电费账单,你明天清一下吧,我从门底下给你塞进去了。” “行了,知道了。”我应了一句。 他妈的,睡得好好的把我给整起来了,我从床边探出一个脑袋,伸手去摸地上的啤酒瓶子,想找一个没有喝光的再补上两口,连续摸了好几个往嘴里倒,却都是空瓶子,我勉强睁开惺忪的双眼满地寻找,不巧瞟见了一眼水电费单子,那哪是什么水电费单子?分明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是郭虎那小子,正在冲我笑! 我酒意瞬间就醒了一多半,脑子立刻也清醒了,那一晚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清晰的压过来,再加上我之前把窗户打开了,会不时的吹进来一阵海风,让我浑身有些发冷,忍不住浑身颤抖着。 “欢迎您收看新闻联播,我们明天再见。”电视里传来了新闻告别声,我才睡了半小时!? 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冷清极了,我肯定是眼睛花了,这都是错觉,我不敢再看那张照片,而是冲到卫生间里打开淋浴,用凉水冲着自己的脑袋,一阵冰凉的水淋透了我的全身,冰的我喘不上气来。 轻轻揉着自己的双眼,我也没有擦干身上的水,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上还在不停的滴答着水珠,我又瞧了一眼那几张水电费单子,吁,虚惊一场,刚才八成真是自己眼花了,错把收费单看成了照片。 对了,那个黄色的信封!我的救命稻草! “信封,信封,能保命的信封!” 我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一边着急慌忙的把身上湿漉漉的衬衫脱掉,直接甩在地板上,脚下一个不小心踢得酒瓶子叮当乱响,差点一脚踩滑来个狗啃泥,我一阵乱翻腾,终于在外衣口袋里找到了那一封微微变皱的信封。 我靠在床沿边,紧紧的将其攥在手心里,心里别提有多踏实了。 我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将信封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倒在床上,几张毛笔字写的书信,还有一些硬币,一元的,五毛的,这些硬币表面每一枚都有用类似毛笔点上的一抹红点。 这些硬币怎么都是现代的?不对头啊,为什么不给铜钱呢?总觉得给铜钱的威力会大一些,难不成是我鬼片看太多的原因? 带着心中的疑问,我翻开了那封书信,写的一手好字,笔锋硬朗,有筋有骨,没个几十年的家底出不来这感觉,光是看着这字就浑身舒服,眨了眨眼睛,我仔细看了起来。 信中这样说道:一切有因果,凡事或归缘,区区几数香火还,床边四角个中垫,庇佑你度心头坎。看完之后我心里一股暖流环绕,双手合十朝湛山寺的位置微微点头以示敬意,多谢大师了。 前面的几句话应该是客套话,最重要的第四句话,床边四角个中垫,字面的意思是要把这些硬币垫在床的四个床腿下面,这样做是为什么?脏东西不敢靠近我了?看着这些被点着红点的硬币,我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别样的芳香,这些应该是投在功德箱中的硬币,但这硬币上被点的红点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摸出四枚一元的硬币,分别垫在四个床腿下面,手里还有几个五毛的,出于心理影响,我将这剩下的几枚硬币塞进了我袜子侧边的小口袋里,(平常这个位置都是放杜蕾斯或者杰士邦的),以便自己随时都能摸得到。 布置好之后,我又不放心的检察了一遍,心中才算踏实。 忍不住再一次翻看了一遍那封书信,在信的背面我又发现了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是一个电话号码,会是谁呢?我忍不住打了过去,“嘟嘟嘟”忙音提示道:“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时间已经临近九点,酒早就醒了,再被冷水这么一激,现在别提有多精神了。可是再精神也得睡觉,我现在对熬夜都有阴影了,简单脱了衣服,擦了擦身上还没有干的水份,我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被窝里,心想反正有硬币护体,不怕! 于是硬闭上双眼,强行使自己入睡,兴许也是奔波一天,又是刚出院,身体倦了,不出一会儿,我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意识逐渐迷离,耳边的动静也变弱了,缓缓的,我进入了梦乡之中。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裤子去茅房,茅房有人,没有办法,只好拉在裤子上……”我的闹铃不停的循环鸣叫着,一遍又一遍,我被震醒了,闭着眼睛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阵乱摸,将闹铃关掉之后,我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PS:这首歌是我在周星星同学《龙的传人》里面截取的,当了我好几年的闹铃了。 第一卷 第八章 一堆的未接听 我打着哈哈,在床上猛伸了一个懒腰,看见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心里安稳多了,昨夜相安无事,看样子那几枚钢镚很灵验呢!改天一定要再去湛山寺上一柱高香表表心意,嗯,就这样定了! 枕头旁边摸出自己的手机,我眯缝着双眼,显然还没睡够,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解锁手机屏幕一看,呵!好家伙,竟然显示有一百四十多个未接电话!!! 这一下倒是看得我心里热乎乎的,打电话的人会是谁呢?不是有急事找我,就是非常关心我的人,反正不会是打错了,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有同样体会的人握抓)。 点开通讯明细,未接电话全部都是一个号码,手机屏幕上这一大排的未接电话均显示四个字“保密号码”。看的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明明记得我开了来电显示了啊?怎么还会显示保密号码? 脑仁有点疼,我索性不再去想,如果有事他肯定还会再打过来的。 我这样想着,一边用手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停的按捏着,兴许是昨夜喝太多啤酒的缘故,再加上大病初愈,酒劲儿还没散干净,脑袋瓜有点隐隐的昏沉,觉得嗓子里非常干涩,冒火一样,捏起一瓶农夫山泉拼命的把瓶内的水挤压进肚子里,猛灌了一肚子的凉水之后,我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一刻了,我这才恍然记起来,昨夜垫在床腿下面的硬币!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急忙去搬起床角,将垫在下面的四枚硬币一一取了出来,我将硬币逐个摆在桌面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它们的模样变了! 这几枚硬币的表面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边缘处有了一圈黑黑的灰痕,别说光泽了,就是连硬币背面的菊花都有些模糊了,似乎被高温蹂躏过一样,上面的花纹有几处都有一些变形,硬币表面那一抹红点变得淡了许多,没有了昨天的浓重,放在鼻子下嗅了几下,那一股奇异的淡淡芳香不见了,反而多了几分糊焦味儿,恶心的我连吐了几口干唾液。 我将这几枚硬币当救星一般,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看来难关渡过了,我又可以回归我的正常生活了,这一刻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我兴奋的给我好几个死党打了电话,今个晚上怎么也得聚一聚,顺便庆祝一下我出院。 一句话简单带过。 我和朋友们走街串巷,一通胡吃海喝,唱K,打屁,烧烤摊,几个战场接连杀下来之后已经玩至深夜了,这才不得已回到自己住处。 这期间白的,红的,啤的没少往肚子里灌,就算是平常已“千杯不醉”自居的我也架不住“深水炸弹”一杯接一杯的攻击,最终在一片“嘘”声中败下阵来,丢点面子算啥,哥们今夜算是玩嗨了! (PS:“深水炸弹”大家不要想歪了,这里的“深水炸弹”可不是“海天盛筵”里的那一种,而是将白酒,红酒,啤酒多多益善,掺在一起喝,那感觉终生难忘,有童鞋不服的可是尝试一下,最好都是高度酒,七十度的琅玡台原浆等等,你只要是练出来了,就是东方不败,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他妈才叫活着! 我现在脑子里虽然很清醒,可惜走路始终就是走不成直线,身体不听使唤,脑子里只好不停的提醒自己,要走直线,要走直线,学猫步! 一步三晃悠,随时会摔倒,还不停嚷嚷着自己没醉,也不用让朋友扶着我,我贴着墙壁,慢慢的蹭到自己的门前,摸出钥匙来开始开门,可是这个锁眼像变小了一样,任凭我怎么使劲儿,总也捅不进去,三次两次不成功。 送我回来的朋友见我被一扇门给难住了,忙接过我手中的钥匙,嘲笑我说道:“老丁,你他妈还说你没醉?这他妈是钥匙么?你家拿挖耳勺开门呐?你起开,给我起开,我给你开门!”他一边冲我晃着钥匙,一边嘲笑我说道。 人一喝醉了,就特好面儿,我还不服,勾肩搭背的揽过来他,冲着他的耳朵大叫:“挖耳勺怎么了?用挖耳勺我也能给你把门开开了!” “得了吧你,装起逼来一套一套的你,不叫你装逼圣手,真对不住你那张嘴!”朋友调侃道。 一听这话,我不乐意了,板着脸冲他“呸”了一句,对他说着:“嘿!小子,怎么着?还不信呢?看来我得拿刀捅你屁股了——帮你开开眼儿?” 两个人没头没脑的你一句,我一句,撒着酒疯闯进到屋子里,还没等站稳身形呢,我就觉得胃里边一阵翻腾,一股东西就要马上从嗓子眼里喷出来了,我急忙一个箭步窜到厕所里,扒着座便池就狂吐了起来,一大股白色带着泡沫的液体从我嘴里喷了出来,足足吐了五六秒钟,坐便池内一股酒味升腾起来。 吐完之后,我一擦嘴,忙不停的喘气(吐的时候喘不上气儿来),身体顺势靠在了座便池旁边的墙壁上,我一支胳膊搭在坐便池的边缘,用手忙着去解开自己的衣领,双眼渗着泪水,满脸也变的通红,清了清嘴里的唾液,我对着我那朋友傻笑了几声,问他:“今夜你就别回家了,留这儿陪我睡一宿?” 我那朋友靠在门框边上,掏出一支烟扔给了我,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深深哈了一口,一边喷着烟雾,一边朝我说道:“得了,你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搞基,我的处男身不能消失的这么不明不白的,你吐一会儿,没啥事就早点歇着吧,快十二点了,我得先走了。” 我只是朝他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以示作别,并没有说再见,客厅中关门声响了一下,他走了。 我又靠在坐便池边呆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双手扶着浴缸,低头对着水龙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正寻思是洗个热水澡睡觉呢?还是直接就睡觉,然后盯着热水器开始发起呆来。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客厅里响起了一阵铃声(发哥的电影),还在紧盯着热水器的我猛然意识到,我的手机响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给我?莫非是某个妹纸? 我赶紧飞奔到客厅中拿起电话便迫不及待的接听了! “喂喂,我丁向前,你谁啊?” “你就是丁向前?” “嗯,我就是,你是?” “中介公司工作的那个?” “对,你是?” “马上来黄台路的那座凶宅,我在楼下等你。”话声刚落,话筒另一头便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你谁啊?我草!你麻痹的,怎么挂这么快!”我有点懊恼。我草,我还都一句话还没说呢!会是谁呢?听声音很陌生,是个男的,听上去更不像是我认识的人,再次查看了一眼通讯详单,来自23点37分的最新呼叫,“保密号码”! 我忽然想起来昨天一夜未解的一百多个未解电话,《鬼来电》这部电影突然在我脑海里一闪,我手中跟过电一样,浑身一冷,紧接着一个冷战,手机没抓牢,脱手掉落到了地上,来了一个一米高的自由落体。手机在地上弹起来了两下,翻了一个跟头,心疼的我赶忙将它捡起来,用衣服的一角擦了擦屏幕,还好没有摔坏,在淘宝上换个屏幕得二百多大洋呢!(还他妈是水的!) 兴许是酒精麻痹的原因,我完全没在意这一通电话,酒喝多了,脑子里想起事来特别费精神。 我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在桌子上摸起一个苹果来,也懒得洗洗了,只是象征性的用手搓了几下,吹了吹上面的脏气,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张大嘴巴上去就咬了一大口。 嚼着苹果,我盯着手机上的跳动的数字时钟,心里想着,反正脚腕上还有那几枚硬币呢,就算是有鬼也得躲得我远远的,自己又是在酒劲上,我甚至都没有多犹豫,非常果断的起身就奔黄台路去了! 这个点公交车已经停了,我也不愿意走着去,只好打的。 中山路是商业街,教堂,银行,宾馆,大型购物商场林立,虽是临近子夜,这时候路上仍旧还有不少行人闲逛,KFC里也有不少的食客,又是靠近火车站,所以人流不断,我坐在车里路过劈柴院的时候,还看到里面还有好几家商户仍在营业。 出了中山路就显得冷清多了,路上的闲人明显下降,只有过往的车辆,大街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到达目的地之后,的哥扭脸对我说:“小哥,十块。” 交钱,下车,来到目的地。 来到那栋楼下之后,我忍不住仰头打量了一番,这栋楼里大部分住户都休息了,只有零星的几盏灯还在亮着,借着路灯,我又看向我纵身跃下的那一层阳台上,玻璃窗上还印着我的好几个血手印,和碎玻璃渣,看来出事之后一直没有人进去打理过。 “夜猫子不多啊!”我感叹着说道。 旧地重游,心里难免不寻思那天的事儿,越想越瘆人,我就没敢再继续往前走,而是找了一根电线杆,站在灯底下四处张望。 咦?怎么没看到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呢?街边只有零星的几个过路的,这该死的,也没说清楚我到了之后怎么找他,只是让我来楼下,放我鸽子嘛?操蛋不是?晃着脑袋四处望,也没瞧见一点有用的信息。 我索性抽出一根烟来,点燃了靠在灯柱上,深吸了一口,对自己说道:“抽完这一根,再没人我就去网吧过夜,一趟趟的折腾人玩么?” “丁向前……” 吸进肺里的烟雾还没等呼出来,我就觉得有人在身后呼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那声音跟没吃饱饭一样,拉着怪音儿,我鸡皮疙瘩一瞬间忽的全起来了,猛然一转身,叼在嘴里的烟都被甩飞了出去,同时嘴里,鼻子里一起冒着烟儿,略显滑稽,我忙问身后的这个人:“你是谁!?” 第一卷 第九章 三灯全灭的人 身后的这个人就跟凭空出现的一样,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我的身后了,好在我是在路灯底下,一转身就看清楚了他的面貌,要是找个背阴的地儿,被他这么一声快断气了似的召唤,还不得给吓尿了不可? 我从地上捡起来那支还没抽几口的烟,弹了弹烟灰,再次塞进嘴里,以示淡定。 眼前这个人个头不算高,身材略瘦,细胳膊细腿的,撑死了也就一米七五的个头,稍微比我矮那么一点点,让我心里爽爽的,看他这小体格的,八成不是本地人,咱可是堂堂山东大汉,我估摸着他要是敢抢我,我能把他提起来打,咱不触他! “小矮子,那电话是你打的吧?哥哥我应约来了,你想怎么着?还有,街边上这么多人(其实也不多,也就零星七八个人),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丁向前的?”我嘴里衔着烟,不带好气的问他。 小矮子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并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他,但他似乎也不同意,他纠正我说道:“首先,我有名字,如果你不介意,请你称呼我鹿鸣,还有,幸亏你来了,要不然你撑不过今天晚上,即使你有湛山寺求来的硬币也不顶用,它只能撑住一时,不会保佑你永远的,如果你真想寄托于它们,就大错特错了,至于我怎么认出的你,我不妨跟你直说了,整条街上的人,肩膀上三把火全部熄灭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身边现在围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么?” 鹿鸣一边对我平静的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的挥了挥我身边的空气,好像我身边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搞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刚才的拽劲儿,早就荡然无存了,然后鹿鸣继续看向我,接着问道:“你还有别的疑问么?” 我被他刚才挥空气的动作整的有点愣神,还没回过神儿来,便问他:“肩头的三把火都灭了?会怎么样?我不会有危险吧?” 鹿鸣耸耸肩,对我说:“你说会怎么样?少走夜路呗,尤其是你自己一个人杵在这里,要是喊你名字的不是我,而是怨气稍重一点的孤魂,你这会儿就被鬼点名了。” “鬼……鬼点名。”听鹿鸣这样说道,我深哈了一口烟,想让自己更清醒了一些,还有点疑心的扭脸看了看我的肩膀两侧,心里想象着那几把火熄灭的样子。 “你别怕,没大碍的,一切有我在。”鹿鸣面带微笑上前拍了几下我的肩膀,示意让我放心。 然后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碟,让我捧在手心中,同时又在裤子侧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瓶子是透明的,里面装有满满的一小瓶淡淡琥珀色液体,他对着灯光晃了两下,拧开瓶盖,将瓶中的液体倒入了小瓷碟内。 “你这是在干什么?这小瓶里是什么液体?”我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忍不住问道鹿鸣,毕竟这小瓷碟捧在自己手里,心里没个底儿,总觉得怪怪的,况且这大半夜的,两个大老爷们路边玩盘子,本就让人另眼相看了。 “你别废话,到时候就会告诉你。”鹿鸣没有回答我,依旧继续手下的动作,小瓷碟里被倒满那些液体之后,鹿鸣提醒我说:“小子,你给我捧好咯,小心别撒了,这点东西很值钱的,来之不易。” 我冲他点点头,双手握的更牢固了一些。 鹿鸣将倒完液体的小瓶扔进垃圾桶之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三朵棉花,一边在手里搓揉着,做成灯捻,同时分心跟我说着话:“丁向前,一会儿咱们一块上楼,去那所凶宅里收复那些脏东西,有问题么?” 我再次冲他点点头,很肯定的对他说:“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什么大问题?说来听听。”鹿鸣仍旧搓着灯捻,头也不抬的问着我。 “上次我去那座凶宅里,差点就归西了,我从楼上跳下来的!大哥,你还想让我进去?省省吧,就是来这里我都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呢。”这时候我酒醒的差不多了,胆子也小了下来,但不能说是扭头就走吧?毕竟手里还托着他的小瓷碟呢! 我心里打算着,等他弄好这些灯捻我就回家,反正不奉陪了,万一再惹一身骚可就想甩都甩不掉了,况且这年头骗子贼多,保不齐他也是其中一份子呢! “我是受人所托前来救你,一不图钱财,二不图名利,既然你用不着,我这是何必呢?”鹿鸣听罢我的话,双手朝我一摊,停止了手里搓灯捻的动作,紧锁眉心瞪着我问道:“你确定不需要我?对不对?” 受人所托?前来救我?免费服务? 这三个大字印在我的脑子里,有点心动了,有木有? 我想,其实找个先生消消灾也不错,可是我还有点不解,便嘴里拽词对鹿鸣说道,这时候得喊哥了,巴结着点先。我说:“鸣哥,你我萍水相逢,到现在也只能说是一面之缘,你这么帮助我,啥也不图,有点让我受宠若惊呐。” “草,是你给我打的电话!”鹿鸣不带好奇的喷了我一句,又开始了搓灯捻的动作,原来大师也会骂脏话。 “哦!我想起来了!”我一拍脑门,想起来昨晚在信封后面看到的那一行号码了,印相中记得拨打过一次,想必那天晚上一百多个未解电话就是他回拨的,只不过我睡得很沉没有听见。 你来我往几句话,鹿鸣已经搓好了灯捻,一共三根,每一根都有差不多无名指的长度,他将这三根灯捻浸在小瓷碟中液体中,等待它吸饱了液体,便分别在小瓷碟的正前方,左方,右方各拔出一个小尾巴,露在小瓷碟边缘外面,似乎这样就完成了。 “这就完了?这是做的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呢?”我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本命灯,做你的假身之用。”鹿鸣回答我的时候,趁我不妨拔了我几根头发下来,疼的我“哎呦”叫了一声,我怒道:“你干嘛!?” “拔你头发当然有用,你少鸡毛子喊叫的,街坊们不睡觉啊?”没想到鹿鸣这小兔崽子还挺有公德心呢?可不是,这个点大家都熄灯睡觉了,整栋楼都变得黑黑的,没有一家窗户还亮着的。 鹿鸣继续问我说:“寺里求来的硬币你应该随身携带着的吧?给我拿一枚你用过的。” 人家是行家,咱一个狗屁不懂,只能老实儿的听话,不情愿但又没辙,我于是蹲下身子挽起裤腿,从袜子一侧的小方口袋里摸出那些硬币,取出其中一枚变黑的一元钢镚交给了鹿鸣。 接过那一枚硬币之后,鹿鸣将其摊在手心里,对着灯光瞧了瞧,顿时忍不住乐了,赞赏我说:“行啊?你小子可以啊,第一次上香而已,竟然给你这东西,对你够大方的啊?” 然后,他将硬币死死压在了那三条灯捻的上面,那小瓷碟像有吸力似的,紧紧吸住了那枚硬币,同时整个硬币也被那层液体淹没了,硬币上的红色斑点开始逐渐融化,没出一分钟,小瓷碟中的琥珀色液体,变得微微泛红起来。 “走吧,上楼去。” 鹿鸣一号命令,率先一步走在了最前面,我则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瓷碟,迈着小碎步,生怕给他打翻了,再闯个大祸啥的,一直含在嘴里的烟也没吸上几口,眼看已经要燃烧完了,妈的,好几毛钱又浪费了,我只好随口吐到了路边。 蹑手蹑脚爬着楼梯,待来到凶宅门口之后,见鹿鸣似乎等的已经不耐烦了,拿着手机用闪光灯给我照着亮,一边朝我埋怨说:“这破楼怎么连个声控灯都不装啊?一层层的抠门玩意儿,草!” “不是楼层里没安声控灯,是安了之后被偷走了。”我忙解释说。 “也太操蛋了点吧,几块钱的灯泡也偷?”鹿鸣不相信的反问我。 “嘿,真巧,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我乐呵道,想缓和气氛。 再一次来到这座凶宅门前,门没有锁,稍微用力一拉门就开了,想必是消防队员同志们的杰作,鹿鸣拉开门后,伸长了脑袋往屋内瞧了瞧,随即便缩了回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摇着头对我说道:“咱俩别扯没用的了,时间还没到,这个点进去不太吉利,还有一会儿,咱们先上柱香问问路,试试水深水浅。” 看着裂开的门缝,我觉得浑身不自在,站在楼梯拐角处不敢靠近。 “你过来啊,离我那么远干啥?这有什么好怕的?”鹿鸣在门口掏出一支香,朝我要火,没有法子,谁让俺俩只有我吸烟,我只好极为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鹿鸣示意让我将手中的小瓷碟抬高至胸前,然后将刚才在楼下拔的我的头发,点着烧成了碎沫,扔进小瓷碟里,紧接着,又将伸出瓷碟边缘外的三只灯捻点燃,三朵蓝色的火苗升了起来,只是烧的不是很旺盛,随时要熄灭的感觉。 鹿鸣用小瓷碟正前方的那一朵蓝心火焰,引燃了手中的两半截香,持在手中,像模像样的朝着门口拜了一下,将它们插在了门框边上,便抱着双肩,开始看着香缓慢燃烧,他人也从这一刻变得寡言少语了。 “我能单手捧着这盏本命灯么?” “可以,随你便,只要不灭就行。” 腾开手之后,我又点燃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观察鹿鸣。 鹿鸣在香燃烧过程中,似乎显得有些着急,不停的看着腕表,却什么也不对我说,我自然也不好意思问。 第一卷 第十章 真正的头七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站着靠在墙边,不停的看表,另一个则蹲坐在台阶上,不住的抽着烟,谁也不吱声,谁也不言语,黑不隆冬的走廊里只有燃烧着的烟卷一亮,一亮的被我吸进肺里,然后呼出体外。 我嘴里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根本断不下来,十二点钟早就过了,满满一盒的万宝路已经下去了将近一半,地面上被我扔了一地的烟头,我抽烟抽的嗓子非常干涩,跟冒火一样,条件反射般不停的舔着自己的嘴唇,后悔上楼前忘买瓶红茶了。 端着小瓷碟的手酸疼不已,我变想换只手,这时候鹿鸣吭气了,他问我:“那天你在这凶宅里遇到几只鬼?” “几只鬼?”我被问愣了,回想了一下,回答鹿鸣说:“有一个,做梦看见的女的,脑袋掉了,她捧在自己手心里,想掐我来着,但是呼吸声好像有三个人的感觉。” “到底是一个?还是三个?”鹿鸣有点蒙。 “一个?不,三个?还是一个?”我也纠结了,这玩意该怎么形容才对? “打住,你还是给我讲讲你从进到这凶宅,一直到遇到我这段时间的事吧,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隐瞒。”鹿鸣突然正经起来,似乎很严重的样子。 我只好听他的话,接下来时间里,我便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这一段时间的倒霉事,咱这口才可不是不是盖的,眼前就跟过电影一样历史再现了,听的鹿鸣也是揪心不已,不停的变化着面部表情。 “郭虎,他死了?”鹿鸣听完我的回忆之后,果然找到了一些疑点:“还是在你住在这里的前一天?” “对,我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撞邪了,一直没敢去细想,不过那天他的样子真的很恐怖。” “这下有点棘手了。”鹿鸣有点担心的搓了几下自己的手腕。 “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他这样说,我心里最没底儿了,大半夜跟你豁命来到这儿,你给我来一句“这下棘手了?”,这不明白了坑爹呐? “唉,你不是说他女朋友跟他分了么?你有没有去调查一下他的女朋友或者这个郭虎工作过的地方?”鹿鸣没理会我的质问,反而开始问起我来了。 “没有调查。” “那你从湛山寺回来之后,这两天干去嘛了?” “喝酒,吃饭,陪朋友。” “我草!”鹿鸣猛的大喝一声,突然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个傻逼玩意儿,哎呦,你他妈……真是……你……”气的他硬是说不上词来了。 “淡定点,鸣哥,别气坏了身子,我该骂,你骂的对,我该骂!”我本想再抽一支烟呢,一见他这样,也不敢点燃了,空叼着烟卷,赶忙起身劝着他,以免他过分激动了。 鹿鸣单手扶着墙,貌似气的不轻,不停的“呼呼”深呼吸了一会儿,这平复下心情来,一摆手朝我说道:“算了,无关紧要,那……这个叫郭虎的身份证号你总得有吧?” 总算问了一个我有的问题,我急忙连声应道:“有,有,有,这个有!” “赶紧快告诉我。”鹿鸣随即开口朝我要,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支记号笔来,找了一块白色墙壁,站在墙壁前,鹿鸣愣了一会儿,似乎再等什么,忽的扭过脸来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生气的话:“我说,你有点眼色么?” “哦!哦!给你!你不说呢怎么?”我手忙脚乱的将打火机丢给了鹿鸣,看样子他要在墙上写东西。 鹿鸣伸手接过打火机,很熟练的擦燃之后,将火机立在了地面上,咱的打火机可是芝宝,防风,烧煤油的,给个钢盔就能煮饭,闹着玩的么?单火苗就拔起来足足一寸多高,可以把走廊周围照的很亮堂了。 鹿鸣借着火光,开始用记号笔在发灰,返潮(青岛潮气重),起皮的墙壁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半径足有一米,然后又在这个大圆圈里隔上几寸的距离又划上了一个小圆圈,别看他是徒手画的,圈还整的挺圆,大圈套着小圈,鹿鸣连续画了五个。 圈画完了,接下来鹿鸣又用直线从八个方向将这些圈平均分隔开,然后在这个圆圈和直线的交割点上,他最先写出了甲,乙,丙,丁等等字,然后在往外一个圈,他又分别写上了子,丑,寅,卯等等十二个字。 看了一会儿,我觉得还挺有趣的,便继续看下去。 此刻墙上已经被画满了,鹿鸣手下的笔还没停,显然这还不算完。鹿鸣又开始横竖不停的划出各种线,在每一条线外,又用一排小字写上了很多的标注,这里我看的不是很清楚,想凑近了细看,不留神却被鹿鸣察觉到了。 “干嘛呢你?赶紧给我找郭虎的身份证号去啊!急着用呢!”鹿鸣语气很冲,吼着我说。 “马上,这就来。”我吐着舌头,赶紧在手机中找到了那份和郭虎签约的Word文档电子版,在手机中点开,查看他的身份信息,然后念给鹿鸣。 鹿鸣听罢郭虎的身份证号之后,剔出他的出生年月日来,迅速在墙壁上的圈中找出几个字,画上了一个个小圈,然后嘴里又嘟囔着郭虎去世的日子,在另一些字上又画了上一些小圈。 盯着这些圈,鹿鸣一边在嘴里盘算着什么,我离他好几米远,耳朵再尖也听不清他具体再说什么,鹿鸣思考了片刻,便在圆圈旁边写出了另外一个日期,这个日期正是明天!(这个图现在还画在那栋楼道里,不过字迹已经很淡了,有兴趣的童鞋去看啊) 鹿鸣说道:“希望郭虎这小子报户口的日期是对的,别早报或者晚报,不然……。” “怎么还有不然?不然怎么样?你写的这个日期怎么是明天?是不是跟我们有关?这是什么日子?”我急忙追问五连发,之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怎么今天变得这么贫了? 鹿鸣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转身看向了楼梯处,他再看啥?难道有发现?我也好事,便顺着他的目光也探头望去,看见一个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来了。 这个青岛小哥看见我和鹿鸣两个人之后,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但他也没敢继续再往前走,站在原地发起愣来,瞪大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我俩。 他看到鹿鸣面前的墙壁上全是些古怪的涂鸦,上面的挤满的文字密密麻麻,脚下点着一个火机,火机顶部冒出的黄色火苗偶尔会随着气流摆动,楼道内的光线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更让他觉得瘆人的一幕是我的出现,我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手心里托着一盏小瓷碟,上面还亮着三朵淡淡的蓝色火焰,跟个菩萨一样站在鹿鸣的身后,在一侧的门框上竟然还燃着两柱香! 楼道里云雾飘绕,充满了很呛人的味道,是因为香烟和香的味道混杂造成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你说这深更半夜的,加完班回家,要是在楼梯口碰到这么诡异的两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要是个娘们的话,估计早他妹吓尿了,说不定还会晕过去。 更何况这个小伙子年纪也不大,也就十八九的一个孩子,一定是在附近辽宁路科技街工作的好娃娃,在这栋楼里和某个人合租居住,这种生活能滋润到哪里去? “兄弟,刚下班吗?你住这里的?”我低头将嘴里的香烟对准小瓷碟一边的火焰猛吸了一口,然后夹在手中,一口浓浓的烟雾朝他喷去,我顺便问道他。 “我……我在你……你对门住。”他结巴的回答我说,抬手指了指我面前的一扇防盗门。 “得!”我朝旁边空的位置挪了挪身体,示意他赶紧回家吧,我并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打了个眼色。 “算……算了,我还是住宾馆去吧!大哥你们忙,别耽误了你们!”他突然甩下一句这话,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跑去,速度那叫一个快,下楼梯都是三阶五阶往下蹦,跟屁股后边挂了一串鞭炮一样,不到十秒钟就听不见他的动静了。 “呵,运动健将啊一个?”我夸他说。 “省了吧?咱俩吓到人家了。”鹿鸣朝我一撇嘴。 “草,让那小子一捣鼓,差点忘了正事,刚才我就问你,你还没回答我,你写墙上的那个日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明天?” 鹿鸣捡起来地上的火机,将火吹熄了,芝宝由于燃烧的时间过长,铜质的表面烫的不行,鹿鸣只好捏着一个角,对我说道:“你有时差,不是明天,现在12点早就过了,其实就是今天。” “啊?”我大惊失色,赶紧看手机,可不是,手机显示的日期和墙上的日期一样,我心有点不安,赶紧追问:“今天会怎么样?你算出来的这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郭虎的头七,回魂夜懂不?”鹿鸣面露难色的回答我。 “郭虎的头七?回魂夜!?你别搞笑了,郭虎的头七早就过了,他已经死了十几天了,不是说头七是人死后的第七天么?应该早就过完了才对啊?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头七?”我越来越不理解了。 鹿鸣“哎”的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指着墙面让我看一眼他之前在墙上画上去的那些圈,他对我说道:“看到没?我画的这叫天干地支。甲,乙,丙……等等被称为十天干,子,丑,寅,卯……等等被称为十二地支,再配上旁边的六十甲子,结合郭虎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推算出来的日子,这一天,才是郭虎真正的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