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穷千里目 第1章 像薯片一样 唐衫，28岁，医科大本科五年毕业后。 他与最好的哥们沈剑一起进了大医药公司做销售代表，做了三年赚了不少钱。 随后唐衫与沈剑成立了自己的医药代理公司，上下游都有股东，一些医院的主管领导也固定享有分红。 沈剑的家底殷实，他一直没有结婚，人也比较仗义，唐衫虽然只是第二股东，却在沈剑的坚持下成了公司法人代表。 为了开公司唐衫除了婚房，几乎赌上了一切，唐衫与杨影现在已经结婚三年。 杨影长的比杨颖还漂亮比冰冰更性感，不仅是纯天然美女，还是唐衫的发小同学。 她与唐衫都是17岁读上医科大，同学大部分都比他们大两岁，两个人堪称一对学霸。 两个人从两小无猜到青梅竹马，从同学到恋人，再到夫妻。 除了杨影不会做家务，唐衫相对富豪不够有钱这些小瑕疵，他们怎么看都是天生的一对佳偶。 杨影报的是本硕博连读，最快要读11年才能毕业。 在她28岁的春天，她的博士论文报告发表在了规定以上的专业期刊上。 在这件事上，唐衫拒绝了一个女人的帮助，他认为那是对老婆的羞辱。 杨影自然地选择接受了导师的帮助，她从开始很感激导师的帮助，慢慢发展到后面变的对此有些习以为常。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在这个夏天，杨影就将成为医科大最年轻的医学博士，这件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一类似奇迹的事情。 一半得益于她自身的实力与努力，也有唐衫在背后对她经济上的支持与在家庭中让步的功劳。 结婚三年他们也没有要孩子，原因是杨影不想博士毕业前这么早生孩子。 杨影的成功当然还有另外一半的功劳要属于杨影的硕博导师、全国知名的医学界权威、院系主任，今年年纪刚刚五十的大教授——贾仁。 五一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到今年是三周年，杨影与导师和学校领导在国外参加学术交流。 唐衫却看着法院发来的传票发呆，老铁沈剑已经失去联系一周。 后查，人已出国，公司仅有的账款，都已跟沈剑一起出国，财务总监那个离异美妇也随之而去。 沈剑这次扎心了，刺的快而狠，扎的准而深。 公司的应付账款、应兑好处，应补缴纳的税款，一些可能虚开的增值税发票，涉嫌一起医疗贿赂，供应商的断裂与出货渠道的崩溃等等事件。 都犹如多米诺骨牌般一个个爆发，犹如海啸淹没了唐衫。 而导演这场灾难的导火索就是沈剑挪用公款，得罪某领导以及这几年来的非正常经营策略所致。 虽然唐衫本来决定今年下半年两人就开始分拆，本来一直在尽力擦屁股。 但公司的帐始终经不起严格缜密的财务审查，税务审计。 同样很多做这行的公司都经不起查，这样力度的查。 半个月前唐衫把自己未来的想法和现在的处境,对即将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的老婆都说了。 沈剑虽然当时未走，麻烦已经显现端倪。 杨影对老公面临的问题并没有太在意，她很乐观。 她大概沉浸在论文刚刚发表，影响刚刚扩散到国内不久。 自己今年7月就可以顺利博士毕业，未来一片看好的心情中。 对于老公遇到的难题。 杨影有些过于相信老公唐衫解决问题的能力与智慧。 她听后只是眉头微皱然后轻轻地说：“老公，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需要导师的帮忙，也可以告诉我。” 唐衫需要的其实是她真正的发自心里的理解与支持。 而不是好像妻子对丈夫的天然应该的支持与态度。 他也很拒绝那个一直难有好感看起来很是道貌岸然的儒雅导师的帮助。 还曾说过几次听来的导师韵事给老婆听，提醒她几次要清醒认识到自己与导师的交际距离。 杨影往往一笑了之，最多说句知道了。 在狼没有露出獠牙装成慈祥大叔、热心老师的情况下。 唐衫只能尽力让老婆杨影感到自己的能力与爱。 不可能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逼着老婆放弃自己的学业和事业前途，他能做的只能是做最好的自己。 于是，这种危机感与真正的爱促使提醒他在他们每一个特殊的节日、纪念日他都会尽量让老婆感到惊喜与快乐。 每一件杨影在意的事情与需要支持的时候他总是会去做到或者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不管公司多忙，唐衫都是一个好丈夫。 尤其是床上，唐衫是最自信的。 他小时候吃过一个红色的山果，导致后来自己的弟弟那里总是很厉害，老婆总是在潮过后，喃喃说：“死人，你就算失业，一事无成，靠这这坏家伙，也能活的很好。” 那晚在杨影惯例的回答后，唐衫默默无语后，两人缠绵了整晚，他又解锁了几个此前从未解锁的姿势。 欢爱中他们用尽了力量，愉悦不断的高峰让杨影事后近乎虚脱。 昏醒过来后说：你就是个驴。 其实唐衫内心对于老婆与导师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同行的还有学校女领导，但是羊与狼同行，怎么能不担心。 这担心都发泄到了杨影的身体里，这次他拒绝戴套，她也没有吃药。 两个人很默契地履行她博士毕业就要的孩子约定，两人心里也都很想释放。 现在念及沈剑与财务总监先后失联，唐衫自嘲的笑笑。 多年同学创业积累下的友情巨轮也是说翻就翻。 自己经营多年的婚姻里爱情这艘航空母舰呢？ 会沉沦吗？ 生活的现实很快给了唐衫一记清醒的耳光。 秦若雨是贾仁的第二任太太今年35岁的本省最美心里医生…… 一天下午她带着一些杨影与贾仁聊天信息记录，以及打印出来的贾仁或者杨影名字的开房记录。 最后加上这次出国后，抓拍到的杨影与贾亲密地相依偎在多瑙河畔的合影。 唐衫默默地看着照片中微笑地凝望导师的杨影。 他看到了她对那个男人的仰慕与欣赏，那是女人对男人的欣赏。 杨影也曾数次用同样的目光看过自己。 今年的结婚纪念日，看来她是不会寂寞的了。 三年不到就痒的婚姻，她究竟能有多爱自己呢？ 唐衫默默地喝水，看着对面的秦若雨。 看着这个神情有些憔悴的成熟美女.，清丽绝伦的同时又具备了张曼玉花样年华里的那股高雅的气质，这样的美人竟然也会被男人背叛？ 眼前的女子是一道完全不同于妻子，却又胜出一筹的美丽风景。 与她相比妻子杨影比她除了年轻7岁。 也就胜在那火辣、性感的身材以及是别人的媳妇这一很刺激的吸引力了。 唐衫在同情秦若雨的同时，更痛苦的替自己感到悲哀。 多年的挚爱，曾以为注定白首的恋人，抵挡不住来自中年成功男子的引诱，抗拒不了名利的诱惑，不知道她做出决定的时候是否想过会失去现在拥有而常人难得的爱情与现任的男人。 那个下午。 对于唐衫和秦若雨来说是阴霾密布的雨天，两个受伤的人共同品尝着伤口撕裂的痛苦。 若没有秦若雨的告知，唐衫大概一直会蒙在鼓里。 是啊！如果只出轨一次，世上又有多少人的婚外关系能够被配偶发现奸情呢？ 可惜世界上没有只出轨一次的男女，只有不出轨的夫妻！ 秦若雨：“他们真正可能在一起也许是今年的情人节前后。” 唐衫回忆，然后苦笑，那天约会老婆去旋转餐厅，结果她迟到。 中午确定晚上的约会后。 那个下午她失去联系了四个小时，见面后她几句话解释，他当时也没有多想，能不信吗？ 然后就在那个月底，杨影告诉自己。 3月份自己的博士毕业论文可以登上国内外的专业期刊上了。 论文的选题、完成、最后的发表当然得到贾仁导师的许多帮忙。 最后就是答谢老师的晚宴。 自己像个傻子心中有疑，却微笑以对难有证据。 “秦老师，您准备怎么办？” 欲穷千里目 第2章 那么的脆弱 “离婚，这是他大概第三次违背了我们的婚姻。” 秦若雨眼圈微红，顿了顿：“这次我毕竟没有捉奸在床，来告诉你这些也不是想报复杨影，只是不想你像曾经的我，活的像个傻子。” 她说完站起转身离去，话却不断在唐衫耳边回响。 唐衫在那个阴霾的夜晚与杨影视频通话，发现她房间里确实有个女人。 她说是学校领导，确定了她的归期后，也没有问杨影那些自己看到的出轨证据该怎么解释。 虽然当天杨影接视频很快，但是唐衫依然决定回来就与她摊牌。 那些国内的开房信息、微信上暧昧而略显主动的聊天记录。 最后加上秦若雨委托的高级私家侦探拍到的她们在国外如情侣般逛街的亲密照片。 如此多的疑点、证据再附上秦若雨这个另一个受害者的分析判断。 杨影与贾仁几乎不太可能没有出轨，很大可能是她们身心都出轨了。 杨影这次博士毕业论文的发表，未来几个月博士学位的即将到手不过是他们六七年来彼此间好感沉淀后爆发的一条导火索而已。 友情的背叛毁了自己的事业可能也毁了自己的前途与自由，爱情的出轨却毁了自己的家庭也几乎毁了自己一直以来作为男人的自信与信仰。 幸好这个世界他还有父母，还有亲情在。 唐衫的父母在北方小县城的机关工作，杨影的妈妈也在这里工作，工作没什么油水。 唐父、唐母每个月两夫妻大概共收入六七千块。 而北方的人情来往比较多，红白喜事一个月很多时候一个月工资都不够。 即使这样。 在唐衫结婚买房时父母还是支持了他20万，这几乎就是他们一生工作收入的积蓄。 就是这样。 在唐衫开公司最难的时候，父母又帮他向别人借了30万。 虽然如今这笔钱已经还给父母。 可是那浓浓的亲情，是永远还不完的。如果他经商失败，这30万父母最少要还十年。 好在唐衫也一直是父母的骄傲，他也一直很争气。 他的父母很开明，房子的事没有过多私底下说他擅自做主。 更没有在媳妇面前冷言冷语，只是希望两小无猜的他们可以白头到老，好好生活。 决定解散公司的唐衫。 用尽了人脉，在两天里筹到了最后一笔钱发了工资与遣散费，付了一些小额以及必须的应付款。 对于暂时无力偿还的都做了书面说明与保证。 他留了一笔钱作为自己和唐衫可能离婚后的一些生活费用。 现在他公司面临的是将近五百万的资金缺口和差不多官司宣判后的等额罚款。 这个婚房不会被拿来抵债。 因为在唐衫的坚持下，写在了杨影的名下，成了她的婚前财产。 贷款一直由唐衫在供，这也是他对她的承诺。 他敢于开创事业并放弃高薪工作，就需要给追随自己爱自己的杨影一个有安全感的保障。 房子的归属无疑是最合适的礼物。 杨影对此很感动，唐衫现在也并不后悔。 杨影的安全感，将近十年来都来自于唐衫。 她考上大学那年失去父亲，为了女儿，她母亲一直没有再嫁。 如今虽然徐娘半老，但是追的人也是有几个条件不错的，杨影一直劝母亲再找一个，她母亲最近也渐渐有些心动。 十来年的单身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现在女儿成家也博士也即将毕业，女婿事业有成，人品可靠，杨母她没了后顾之忧。 自然会考虑自己的问题，她也才五十左右，看起来如同四十不到的熟女，保养的如同翁虹。 那晚唐衫视频通话，他确定了杨影大概在15号左右回国。 通话还说，她们这次学术交流去了三个国家，六所大学，见到了专业期刊的副主编，她说是一次成功的出访。 唐衫冷笑，心想对于狗日的贾仁来说，也是一次成功而愉快的旅行吧！ 只是命运就是如此神奇，不知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是真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除了秦若雨跟踪他们的侦探外。 杨影与贾仁竟然被跑路在国外的沈剑与财务总监偶遇了。 杨影与贾仁没有看见沈剑二人，但是沈剑二人的位置却刚刚好能看到他们的忘情亲密。 他在替哥们不值的同时，也决定干点人事，于是沈剑拍照并录了几段小视频。 最后在他们离开这个国家之前发了一封匿名邮件给唐衫。 这邮件就是那根压死婚姻的稻草。 几乎二次证实了杨影与贾仁的不轨恋情。 贾仁吻在了杨影的面颊、额头，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手放在了正常男女拥抱不会放的位置上。 虽然现在唐衫并没有把杨影与贾仁捉奸在床。 可是真的生活里，又有多少出轨的夫妻需要捉奸在床才能被发现、被确定、才承认的呢？ 杨影也不是无耻到极点的女人。 就算她如今背叛了自己，唐衫依然相信，只要自己摊牌并面对面质问。 她应该不会否认。 毕竟这些已经越雷池的暧昧照片，她与贾仁详实主动暧昧的聊天记录，那些真实可靠的开房记录。 自己回忆起来的几个疑点，这些都让唐衫对杨影与贾仁的勾搭定了性。 唐衫对于这段几乎占据前半生所有的爱情感到非常绝望，然后就是恨与愤怒。 ………………………………………… 唐衫的官司一审败诉是毫无疑问的，这次是异地审判，他去了北三省的连城应诉。 幸好林嘉就在那个城市定居。 在事实清楚，数罪并罚后。 他作为法人代表，虽然认罪态度良好。 并且找了林嘉帮忙的情况下，他还是被判了缓刑。 行贿罪名是成立的。 最后他多缴了五百万的罚款，案子总算是基本了解了。 官司判决后，唐衫当然没有上诉，在林嘉的周旋下他10号获得了解脱。 一千万的罚款和五百万的账款都是林嘉垫付的，这份人情太大，普通人一生都很难还得起。 如果不是杨影的背叛与欺骗，唐衫宁愿坐牢也不会接受林嘉的帮助。 因为这份人情很可能最后唐衫要成为林嘉的情人才能还清，小白脸可不好当。 尤其是对一个自尊心很强，曾经事业有所小成的有志青年来说，这种有点软的饭更是难以下咽。 虽然她这次没有谈任何条件，就毫不犹豫的帮助了自己， 虽然林嘉的人很美，也很有修养，身材也很很性感。 但如因此就与一个女人上床，唐衫感到这就是对一个男人的强奸与永远洗不掉的耻辱。 林嘉是一个比韩雪还完美的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尤物，身价百亿，关系通天。 是前省顶级富豪遗孀，36、7岁，处在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 二年前他们偶然相识。 然后几次接触下来她莫名地、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自信、正义、英俊聪明的男人。 唐衫一直理智、果断的与之保持距离，也马上告诉了老婆。杨影还笑笑说，还是我老公魅力大。 林嘉知道他有太太后，明白他做人的原则和底线后却更是欣赏他，也对他多了些敬意。 这次唐衫众叛亲离，公司破产。 面临牢狱之灾算是老天给了一次林嘉获得唐衫好感的机会，可能是她的一片痴情感动了上苍吧。 官司结束，唐衫离开连城之前，感到身体不舒服，去当地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医生说全面的检查结果要3、4天出来，开了点止疼药，他感觉也没事了，就离开了连城市第二仁民医院。 他在离开前约林嘉在自己住的酒店旁的咖啡屋话别。 1500万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足以让一个人为另外一个人付出自己一切的数字了。 但是显然在林嘉眼里，这1500万远远不如，唐衫能真心的喜欢上自己后的一个吻。 林嘉更想凭自己的女人魅力征服这个让自己心仪的男人，唐衫却对此并不知情。 于是为了偿还这份天大的人情他那天临别前傻乎乎地告诉林嘉，自己会怎么回报她。 ……六月份之前离婚，并在六月份履行情人的职责。 这是唐衫觉得应该给林嘉的回报，也认为这就是她想要的。 这是唐衫喝完自己喜欢的橙汁后，冲动下主动的对林嘉许下的诺言，当时他的表情壮烈的犹如慷慨赴死的勇士。 林嘉听完他的话，脸色变得很差，好像自己被人羞辱了一样。 “你觉得这是我想要的？……算了” 林嘉表现的很难过。 她很不屑用这种乘人之危的外在条件来得到自己的爱。 他看到当时林嘉，那本来好好的脸色，忽然变得并不那么好看了。 唐衫知道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也第一次意识到可能一直以来都误解了林嘉对自己的喜欢与心意。 唐衫说的这些条件不过都是刚刚认识的早些时候，林嘉为了小小打击这个男人的骄傲而经常说的调笑之言而已。 唐衫却都当真了。 他心里很不确定林嘉会不会借此羞辱自己或者杨影。 旋即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些话不正是对林嘉一片真心的羞辱吗？ 唐衫很纠结，也很矛盾，有点后悔冲动下，脱口而出的承诺。 更后悔这些话伤害了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 这点上她太过于自我保护，太过于在意自己和杨影的感受。 而忽略了不计条件真心帮助自己的林嘉，伤了她的心。 他的那些话才真正羞辱了一份感情。 一个女人真心对待自己喜欢的男人的那份心甘情愿的付出之情。 再来说林嘉，如果她是乘人之危的人，她有很多办法可以威逼利诱自己就范，虽然自己未必真的会屈服。 但认识林嘉这么久，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尝试。 有的，只是经常对唐衫的困难，做些帮助和生意上的指点。 有的，在酒后她笑着对自己说，给她当小情人好不好。 需要什么条件，这样类似调戏自己的试探之语。 想到这里，唐衫在很感激林嘉的雪中送炭的同时。 更加觉得对不起这个一心对待自己的善解人意的女人。 所以最后，唐衫在当天临走时真诚的鞠躬对林嘉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瞧你那傻样，没事的。”林嘉挥挥手跟他再见。 他那天几乎是落荒而逃、掩面而去。 …………………… 他回老家住了三天，在与父母独处的几天里，很有心的替其实并不太老的二老洗洗脚、做做饭，算是尽尽孝心。 这也把二老吓一跳。确定他没什么事，才放他回海城。 那里是他读书和工作了将近十一年的地方，户口都早已迁了过去。 他是5.13号晚上他回到海城的，这时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与杨影主动联系了。 杨影的微信与电话也只是每样每天一条的例行汇报。 之前都是他主动找她，现在他决定放手了，她好像也不太想找她。 也许是她人在国外不方便或者比较忙吧。 杨影是在5.15左右回国，而唐衫计划在此之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出这个所谓的家。 因为很可能有一个疑点代表那天，杨影可能带人回来了。 看到自己的大床，他都不想再睡了。 临别前他看着主卧的结婚照和证书，内心十分难受。 唐衫第一次觉得面对这么美丽的容颜，自己居然感觉有些反胃。 自己虽然也对林嘉有了不该有的承诺，但即使那样他也会是在离婚后才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他不想在婚内对不起杨影，让她有被别的女人羞辱的机会。杨影显然这点上与自己没有共识。 即使他知道杨影与贾仁很大可能已经不止一次的羞辱了自己。他依然会坚守自己一个作为人夫的底线。 5月14日傍晚，找到临时住的房子的唐衫给杨影留了一封信，也留下了那些杨影与贾仁出轨的证据，这些证据加起来足有六七页。 在证据的下面的是两份离婚协议书。 唐衫净身出户，虽然没有铁证证明杨影真的出轨了，可也就最多有1%的侥幸而已，加上自己最近坏事不断，他只想快刀斩乱麻。 离婚，他认为是结束痛苦、混乱的最好的选择。 他现在也没什么财产，房子是最早对爱情的保障与承诺，自然是杨影的。 虽然爱情被背叛了，可爱毕竟真实存在过，情也许现在依然在，只是自己不是她的唯一了。 分手要回礼物的事情，唐衫干不出来。 哪怕他已一无所有，哪怕他刚刚拒绝了林嘉另外给他的500万创业资金。 电话响起，看看，不是杨影，心中仍然难免有些失落。 秦若雨：“吃饭没？” “没有。” “一起吃？”“好，在哪？正想谢谢秦老师您。” 挂了电话，微信收到一条信息“明天早上的飞机，准备回国，老公，我想你！” “一路平安” 唐衫回了四个字，关门前，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扫了一眼餐桌上的文件，轻轻叹气，转身 决绝的离去。 越是爱的纯粹，越是爱的深沉往往就越是痛苦！ 欲穷千里目 第3章 人生如朝露 霓虹灯代表了夜晚的降临，路灯却不一定能指引你真的回家，公司的资产就剩下十几台电脑与一台A6，开车的唐衫想起能让自己开车获得自由的林嘉，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谢谢你，真的！ 几乎是秒回：“总算你有点良心，好好想想未来。” “嗯，处理好，我联系你！” “好好的就行，你忙吧。”她的容貌浮现在唐衫眼前，他感觉自己之前对林嘉的判断有些过于主观与肤浅，那时的他用了全部的精力在杨影身上，现在才发现自己永远无法真正看清楚一个人，一个女人。 “再见，保重身体。”唐衫最后回了一句。 “不会再胖了。”她末尾回了一个笑脸。 唐衫没有再回，红灯熄灭，绿灯亮起，前方的车龙开始蠕动，他默默更改了自己的头像，换成了一滴水，备注也从：把从前写的：爱你一生改成了现在的：人生如戏。 晚饭唐衫选择在了一个吃素的地方，餐厅装修古色古香，在城市里营造出了寺院的意境，白菜、菜心、豆腐、竹笋，水果沙拉，鲜榨果汁，配送的小咸菜，稀粥米饭、素馅点心，是能让人 清心寡欲的地方，静心谈事思考的空间。 唐衫与今天白衣飘飘的秦若雨相对而坐，静谧的半开放式包间，即能保护两人交流的隐私，又避免了不太亲密的独处尴尬！秦若雨显然很满意唐衫的安排，她第一次用女人看男人的目光望着这个英俊而有能力，聪明而正直的年轻男人，目光只有欣赏没有爱慕，清澈如山泉水！ “准备好与她摊牌了吗？”秦若雨在两人将近吃完，聊了些其他话题后，看着唐衫轻声的问。 “协议打好，东西搬走，证据摆那了，不打算再听她的谎言了。” “是不想看到她解释的谎言，把你们之间多年的友情、亲情都湮灭是吗？”秦若雨的声音不大，却能直指唐衫的内心。 “你呢？又能与贾再见还是朋友？”唐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我想我可以吧。” “那可能……是因为秦老师您比我成熟吧！”唐衫内心却在说：你一定没有向我爱杨影那样爱着贾仁。 “也许是我……我们彼此不够爱吧，所以容易放下彼此间的爱的前任，才可能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秦若雨喝了一口果汁，拿纸巾擦着嘴角的水迹。 “我与她分手成为什么都有可能，就是不太可能继续做朋友了。 不是这些感情不在，而是我做不到无视，即使忘记，放下，原谅，也很难继续一起生活，我也不想这么做，勉强没幸福的……” 唐衫喝下最后一口粥，这一个月来，最好的一餐饭。 “人生如戏？什么意思？”秦若雨笑笑，喝了一口柠檬水。 唐衫迟钝了下，反应到秦若雨看到了他微信的备注更新。 “生活里我们全靠演技是不够的，编剧、导演甚至很多角色都能毁了我们的人生这场大戏，所以，我那么写只是一点无病呻吟的感慨，没有你的深刻。”他反击她。 “我怎么深刻了？”秦若雨娇嗔了他一眼，那一刻的风情让唐衫有些恍然想起自己16岁第一次亲吻杨影后，她娇羞的白眼，一时怔在那里，看着秦若雨面若桃花面孔一时之间怔住了。 “一江春水向东流，多么的忧国忧民感伤、感动啊。”唐衫调侃说。 秦若雨喝了一大口水，面色渐渐正常，心里也恢复平静，刚刚的心底的那丝涟漪仿佛从未皱起过。 “那是乱写的，不管怎样，生活还要继续，爱情很重要，婚姻也很重要，但是这些不是全部，也不应该是我们每个人生的全部；你说呢？我们都该为自己活着，然后为此努力，才能不负此生。” 秦若雨仿佛从老公的习惯性出轨中找到了出离愤怒的捷径，情绪的跳跃让唐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唐衫默默地听，静静地品味这些话，秦若雨起身去洗手间时，他顺便买了单。 “谢谢您告诉我那些，秦老师。” “其实我有些后悔去找你，并告诉你这些，我这算不算拆散了十座庙呢？” “纸包不住火，我总会知道的，现在你的告知起码让我多了些准备接受的时间，这对我来说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对于我与杨影来说也是，我们也不必被谎言耗尽彼此可能仅存的那点情分，这，也许就是命吧！我认。”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嗯，真的想帮我？” “好吧，我最近心里感觉很压抑，正想看看心里医生，希望您这个大专家能疏导下我。” “一言为定，有空约我。”说完，秦若雨脸色一红，感觉有些失言。 “好的，有空约！”唐衫哈哈一笑，杨影出差将近一个月，今天是最不闹心的日子之一。 夜幕降临，两人各自上车而去。 回家是个自然的词，唐衫却已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家在哪里，这感觉无疑今晚或者一段时间以来的秦若雨也有。 唐衫没有泡吧的习惯，没有抽烟的爱好，他买了六罐青岛纯生，一包花生米，两袋鸡腿，一包黄鹤楼。 多年以来的自我上进、约束、努力，得来的是朋友的出卖、事业的失败、妻子的背叛、家庭的破裂，人生真是够失败的。 他刚刚面对秦若雨时的自信与淡定，处理与杨影关系的果断，只不过是面对一般朋友的面具与伪装，人骗得了全世界，唯独骗不了自己。 这次公司的官司与债务若不是林嘉的出手帮忙，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看守所里等着上诉的结果吧！ 他喝光了最后一罐啤酒，醉熏熏的想到老婆事业上即将博士毕业的腾飞，与贾仁新恋情的谱写，自己将在离婚后，出卖自己来还债，他自嘲的笑笑。 “唐衫，你就是个傻叉，无能的大傻叉。” 有些醉意的唐衫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上帝，但他知道这一段时间上帝肯定没有时间来看他，最多只是在他失去自由时拉了他一把，让自己的肉体获得了自由，却让他的精神却从此进入了囚笼，还得真心的感谢对方对自己真心的帮助。 欲穷千里目 第4章 生命中难承受 再痛苦的长夜也会被太阳唤醒，啤酒相较白酒的好处之一就是喝多了的第二天头不会太疼，今天那个叫杨影的妻子会坐飞机回来，唐衫心里在想是不是把房子的钥匙都留在那里算了！ 特别晴朗的初夏，正午差点的时光，暖阳无差别的笼罩着世界的每个人，杨影之前几乎包办了他的里里外外，这次除了走的那天穿的一身，一件没拿，心里有多难过，舍弃的就有多坚决。 想起杨影回国后必然的摊牌与见面，唐衫虽然为此准备了多天，但是内心却难以不去回忆往日的甜蜜与美好，却也不能无视看见的那些聊天信息与亲密的合影以及几次的开房记录！ 这时，电话响起，区号是连城打来的，他略一思考，以为是法院或者律师那边的电话！ “你好” “您好，请问您是唐衫，唐先生吗？” “我是，您是哪位？” “我们这里是连城第二仁民医院，您上次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几天了，麻烦您有空过来取一趟。”对面的女孩声音柔美，语气有些低沉！ “哦”唐衫想起在连城打完官司回家当天的腹痛，以及自己最近半个月来的消瘦，他记得当时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做了全面的体检，作为医学院毕业的他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状态。 “体检结果？没什么问题吧？”唐衫在那之后，也没什么不适，回老家后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 “……这个，唐先生，还是您自己过来一趟比较好，具体的情况，会有卢医生跟您谈！” “好，那您看这样行不行，我马上跟卢医生沟通，他如果同意，你先把体检报告拍照发给我，您手机多少，我马上发电邮地址过去，可以吗？” “……那好吧，我手机是……138……” 挂上电话，唐衫抽出那根昨天剩下的烟，最后一根，点上，在烟自燃的同时，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也冉冉升起。 十五分钟后，跟卢医生通完电话的唐衫，有些慌乱而颤抖的打开邮箱，下载并打开一个小护士发来的体检报告的照片，很清晰，放大，再放大……类似胰腺癌，这是一个不完全肯定但是基本结论的诊断结果，这病几乎发现就晚期，存活率非常短并且低！ 初检虽然不能百分百确诊病情，卢医生虽然多方安慰，可是这个曾杀死乔教父的第一杀手，几乎瞬间击溃了唐衫，越了解医学，对于胰腺癌的致命越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唐衫不仅泪语问苍天。 “青梅竹马的老婆背叛了爱情，共同患难富贵的铁哥们为了钱和自由出卖了友情，当自己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珍惜剩下的美好，好好报答父母的恩重如山的亲情的时候，你要夺去我的生命； 难到这世界真的是好人不长命？为什么不是贾仁，不是沈剑，不是……而偏偏是我。”唐衫内心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老公，我到机场了，爱你。”在这种时刻，唐衫看着杨影的信息，觉得特别的讽刺。他清空了与杨影的所有短信与信息。 狠狠地将烟头踩在脚底，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复检是必须的，但是在这之前，唐衫已经基本确定误诊的几率极小，卢医生是个认真而专业的医生，言谈中熟悉医生说辞的他基本给自己的未来判了死刑，此刻他很是希望自己是一个乐观而不知道医生习惯的普通人。 除了给父亲发了一条封闭集训一周的短信，给林嘉发了一条再联系的微信后，唐衫关了手机，把自己关在租来的房间里。 不久后，出门在街上开车游荡了两个小时后，他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回到了不愿回来的地方。曾经的家，虽然此刻心中的不甘还在，但是愤怒已随着自己的抱怨与时间的魔力，渐渐平息。 剩下的只有死亡威胁带来的恐惧，害怕，这种情绪带来的心如死灰让唐衫表面看起来，好像又成为了平时那个表面看起来很淡定、沉稳的男人。 房间里、餐桌上，妻子出轨的证据，打印的开房记录、聊天信息、亲密依偎合影，离婚协议书等等，摊在他的面前，他的心前所未有的乱，仿佛自己的人生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命运之手在左右！ 报告出来前，决绝的摊牌，仁至义尽的财产分割，保留她颜面的不告离，这些所有，此刻在自己一年左右就将死去的面前，已仿佛都没那么重要，也没那么必要去决裂！ 如果，不是贾仁太太秦若雨的告知； 如果，出轨的证据不是那么详实明确； 如果，不是回忆起来发生的疑点是那么与过去的事件时间很吻合； 如果，她杨影能够像自己爱她那样爱着自己，就像她从前，就像这么多年以来的那样； 可惜，生活里没有如果。 唐衫不知道自己假设不知道杨影的背叛，那么自己的噩耗是不是会告诉杨影，是选择顺其自然的告诉她，然后被迫的拖累她，最后让她耗尽家财人财两空的好，还是自己主动消失，离开 成全她的未来，替她的未来留下点保障更合适。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沉默连着沉默，没有爆发，沉默的人却即将消亡。 如实告知病情给妻子，算是把患难与共的锅甩到了杨影的身上，一旦她做的不够、不好，那么她就将面临周边亲友的非议，不够贤惠的名誉损失。 如果她选择默默承受，对于一个刚刚博士毕业，事业光明的她来说，对于准备要孩子的他们来说，打击又实在太大。 另外，假如他们的孩子如果真的如约来到，这样虽然对于唐衫和他父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安慰与生命的延续，但对于杨影来说，却是给她的后半生埋下了隐患和心酸的种子。 最后对于出生就将失去亲生父亲的孩子来说，这样做也绝对算不上负责与公平的选择。 唐衫心里的念头，瞬间千头百转。 自己主动离开或者消失在杨影的未来，比起坦然告知杨影让她来做决定，主动离开，放弃一切显然更简单，更合适；从此也不用欣赏到杨影更多谎言下的小、光明背后的暗影。 而自己选择承受并离开，只不过给一个即将死去的自己，多添了一些无奈的痛苦和必然的孤独而已，何况人本生来就是孤独的，又有何妨？ 唐衫认为这样选择谈不上伟大，毕竟他们曾经深爱过，毕竟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虽然如今两人的爱情已湮灭于她与别人的暧昧出轨中，但是从发小积累的友情、那些曾经默契的过往、多年相伴产生的亲情都还在，都不能无视。 自己就算用尽办法延续生命，报复她、折磨她，再拖累她一年或者更长，即不能让自己舒服释怀，更不能改变她背叛爱情婚姻的事实，那样做反而只会把仅剩的友情，知己的默契，相伴的亲情都耗尽，都成为失败爱情的陪葬品。 所以，唐衫认为这样算不上以德报怨，只是已经没那么计较，生命已经在倒计时，没有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身上。 虽然唐衫不是没想过要成为杨影的仇人，在刚刚那得知诊断的悲伤与愤怒的时刻，他甚至有了与那奸夫淫妇一起同归于尽的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这个想法让唐衫自己都吓了一跳。 虽然他曾经想过同归于尽，可是唐衫始终相信……原谅与成全也许看起来很弱，可是即将离开人世的自己，放手这段湮灭的爱情，成全她，她们，未尝不是一种勇气与担当。 尤其是在发现对方大概也不会、不愿与自己同甘共苦的情况下，自己又何必强求对方，勉强她人，甩锅给自己曾深爱的人呢？ 不管她现在怎么想，生命都即将离我而去，那么我唐衫何必阻拦你杨影奔向幸福的脚步呢？ 念及此，唐衫释然的笑笑，自嘲居多。 送你一程，但不需要你感谢，不愿为你找下家，却想说祝你今后的人生能够幸福。 唐衫在黄昏将近时，在思考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餐桌上最后……所有证据都没了，除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就只剩下他手写的一封《给太太的信》。 他是烧掉了那些所谓的证据与照片，只留下了一地的灰烬，这次，他没有打扫卫生了。 这次，是真的说再见了我的家，我曾爱过的人，杨影。 算算时间，估计她快下飞机了。 唐衫不想在这座熟悉的城市复检，因为这里虽然有太多信得过的医院，但是医院里面也有着太多熟悉的医生、护士和药房管理人员，于是他开车去往机场，不是为了接杨影的机而是为了去连城做复检。 他要与卢医生进行面谈，这次去不管复查结果如何，唐衫内心都暗下决定：“一切就这样吧。” 在快到机场时，他忍不住开机，不断的未接电话提示音，未读信息弹出来，他又给老妈发了一条短信“出差封闭培训一周。 “老公，我下飞机了。有没有想我，是不是又准备给我惊喜，准备接机啊？”看着老婆这条微信，唐衫忍住了砸手机的冲动，卸载了所有社交软件，拉黑了杨影的所有联系方式，手机设置了拦截所有来电模式，然后关机。 他走进了候机大厅，去打登机牌。 两夫妻，一个在一楼，一个上了二楼。 就准备这样在机场擦肩而过时，唐衫忍不住，看了远处一眼，拿好登机牌后，走向了国外到达大厅的方向，远远望过去，一道曼妙美丽诱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 她的手臂搀着一个中年的魅力学者，正是贾仁，他手里推着两个人的行李，杨影另一个手上提着两个手袋，两人越走越近，仿佛一对情侣。 他们的身后并没有看到一起出国的学校的那位风韵犹存的女领导。 唐衫的心里除了悲伤，也多了些证实证据后的心酸，嘴角不仅泛起一丝冷笑。 若不是得了绝症，若不是准备放手与成全，现在就会上前把证据摊牌，让她们无地自容、身败名裂。 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老婆挽着她自己的导师的手，那手曾经也这样亲密的挽着自己。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又想想她不久前对自己刚刚发的亲密撒娇微信，唐衫觉得很恶心，也感觉自己以前就是个傻子。 就这样吧，现在他相信决定是无比正确的，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惩罚自己，真的很不值得。他有些感慨这个诊断带给自己的勇气与大气。 哪怕虽然选择了成全与放下，但是不代表彻底的原谅与无感。 但是不去让分手变得彼此难堪也算是对得起自己曾经的深爱。 唐衫不相信什么再见还是朋友的狗屁分手鸡汤，他认为能说出再见还是朋友的恋人、夫妻，不是彼此不够爱，就是不够爱彼此。 不知道为什么，唐衫在过安检时，脑海里不断的闪现贾仁老婆那高贵气质，那个比李英爱更迷人的女子……秦若雨，如果她是我的老婆，她会不会背叛我呢？”唐衫心里没有答案。 一个下机，一个上机；一个回归，一个离开；一个曾离开，一个已放手，一个刚回来，一个飞走了……这就是命，就是生活！ 而生活，只要不死总要继续…… 欲穷千里目 第5章 为什么离婚 连城可能是东北最美丽的城市，有海景、有沙滩对于北方来说是非常稀罕的景致，唐衫到达周水子机场时间并不是特别晚，他住在城市花园酒店，办好了入住手续，躺在床上，人感到特别的疲惫。 他放好热水，然后把自己扔进浴缸，整个人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这期间，他一直都没有开机。 他躺在大床上眯眼睡了一会，口渴的厉害，起床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想了想，他打开手机想看看时间，也担心那个女人找不到自己别半夜搞到自己的父母也不得安宁。 机场那卸载软件，拉黑杨影的举动此刻自己想起来不仅有些自嘲自己的幼稚。 时间来到凌晨2点半，拦截记录里面有不少电话和短信提示，他恢复记录，撤销了拦截，但是没有重新下载那些社交软件，父母没有来电和短信，让他心里略感安慰，秦若雨打了三次电话，时间大概在 晚上十点半，她还发了一条短信，“他还没回家，他早就回到了，她回家了吗？” 唐衫眼睛睁大些，坐直了身体，接着是杨影在8点左右打了两个电话，然后8点05分发了一条短信：“与院里领导吃完晚饭回来，不用接我，对不起老公，今晚回来补偿你，想你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微信，手机没电了吗？” 继续看，没有别人的电话和短信，只有十一点半左右，杨影打的十多次电话记录，然后就是三条不长不短的短信，然后2点10分左右的三次未接来电，然后就没有了…… 三条短信的内容分别是：“老公，我知道这次出差你不开心，回来没有马上回家，应酬到这么晚是我不对，但是我这也是为了我的事业，我们家的未来，你今天从我下飞机就开始失去联系，又留了一封那样的分手信给我，你对得起我吗？” 第二条短信：“就算你对我再不满，就算你喜欢上了别人，跟别的女人那个了，可是你不该给我当面一个解释和交代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这么狠心抛弃我吗？离婚协议书居然都打好了，这一个月，那个女人不会在我们家睡过吧？” 你二个小时内给我回电话，不然我真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第二条短信的发送时间是半夜12点整。 第三条短信：“行，你真行，你不仅不回我微信、短信，居然真的拉黑我电话，我杨影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个月，你一声不说就失去人影，失去联系，我知道你公司现在有麻烦，可以与我商量，我们找导师帮忙，一定能过去的，结婚这么久没答应生孩子我是有些对不起你，但是今年我们就可以要了啊，你信里说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不再爱我，希望放你一条生路，你太无情、太狠心了吧。 看完杨影的最后一条短信，唐衫深深叹气，也有些感慨人性的复杂与可怕，要不是自己知道了那些事，基本坐实了杨影出轨贾仁的行为，看杨影的短信一定会坐立不安，深感忏愧，觉得这个女人这么好，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背叛和出卖的事情呢？ 人性的劣根与弱点，在杨影的身上体现的足够明显，她已经足够优秀，家庭也足够小康，只是想要的更多，获得更好，不知道这算不算堕落，可是她是自己的妻子，在自己这就无法理解和原谅，即使有天放下和宽容了也翻不了篇，主动与抗拒不了诱惑 区别不大，被逼也不会是被暴力和不可抗力逼迫，现在的社会，自己与妻子的人脉和生活水平，没几个人会冒这种风险真正逼迫你出轨。 去厕所放水后，用凉水洗了把脸，出来洗手间，然后他又喝了一大口水，拿起手机，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他解锁手机，默默按了11个数字，再怎么拉黑删除，妻子的手机号，微信号、生日都仿佛被印刻在脑海里，忘不掉，起码现在无法忘记！ 电话响不到四声，就被接听，里面的声音即熟悉又陌生，她的声音里即能感觉到她的愤怒，也能从杨影的语气中体会出愤怒后的一点点释然与轻松。 “唐衫，你倒底干什么去了？你喜欢上的人是谁？到了哪一步？你在她那里吗？说话啊，你不是公司的事情，不想拖累我，故意这样子，让我生气与你离婚的吧？”你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说话啊” “对不起”唐衫深呼吸后一声长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到今天，一个月之前我一直认为我们可以白头偕老，可是，那天我遇到了她，她告诉…… 她告诉我她喜欢我，喜欢很久了，大概有六七年了，然后她给我看了一些东西，关于男人和女人的东西，我……我被打动的流泪，那一刻，我想到我们的爱情，想到你，我的心都碎了，可是……可是我拒绝不了事实，我……发现自己在看到她为我……给我看的一切后，我发现我不能爱你了，我……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吧！ 我思考了几天，然后，我决定我们还是分手吧，你事业一定会很光明，我们没有孩子，你再嫁凭你的条件，依然会嫁的很好，我发现我自己的心里没有你，就觉得该告诉你，我也已经配不上你，就是这样，所有财产都给你，算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祝你今后幸福！” 唐衫说这番话的时候，杨影几次欲言又止，然后是两个人的静默“她是谁，你们睡了？”杨影幽幽地说，语气有些低沉，声音有些沙哑，很多事情当面被告知和自己的推测伤害值是很不同的，唐衫的心里也不好受，有些憋屈，但总算有个了断。 唐衫没有回答杨影的问题：“我大概一周后会回来，现在外地处理些公司的官司问题，我希望我们能在我回来后，这个月内把手续办了，毕竟这事是我提出的，也是我对不起你，我也配不上你，不够能力和财力，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告诉我，她是谁？”杨影歇斯底里地喊道，唐衫下意识的离电话远点，这是他认识杨影这么多年，第二次见到她这么失态，他内心有些高兴，看来离婚并不是她的期望，转念一想，也许只是一贯习惯被追求的女神，不能忍受被人甩的羞辱感吧。 “我不能说，你认识她，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我没有跟她睡过，不管怎样，婚姻存续期间，我干不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情。” 沉默，长久的沉默“回来我们好好谈谈，既然你们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我想跟你最后谈一次，如果我不能让你的心留在我这，那么你放心，我杨影绝对不会阻拦你的追求与幸福，我……也谢谢你坚持的原则，老公，快点回来!” 杨影后半段的语气很温柔，她的转变犹如演员，让唐衫感到有些滑稽并有些恐惧她的多变，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另一面，人心果然难测也善变。 互换位置，唐衫如果不是知道另一半出轨，那么当自己出差回来，面对妻子今晚面对的情况，面对自己无情的坦白与背叛，唐衫自问很难最后说谢谢你的坚持，这句话让唐衫即感觉到这个女人可能值得挽救的大度。 也感觉到她心机深沉的腹黑程度，人当自己不堪或者背叛时，自己的伴侣如果做了类似的事情，有些人会觉得大家扯平了，尤其是女人，自己放了火基本是可以让老公点个灯的，反过来很多男人不能接受，这是男人的无耻和劣根，是大男人主义的极致体现。 唐衫对杨影已经没有几缕信任，自然会把她，把真相往另一个不好的方向去想，他自己的坦白到现在除了换来了她最后的谢谢坚持并没有换来妻子对等的坦白，双关的话语也并没有点醒出轨的杨影。 是啊，有谁会主动暴露坦白自己的背叛呢？ 对方主动坦白，自己虽然也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可是这样子的情况，如果对方不能接受自己的挽留，那么分手就分手吧，我又何必自爆丑闻，让自己被动，让对方忽然愤怒呢？ 唐衫想明白这些，对着电话说：早点睡吧，官司的事，很快结束，没什么，公司不做了，我会尽快回去，我们的事情等我回去办好手续再告诉双方的老人，免得他们担心和发生意外！” “好，你也注意身体。” 唐衫没有回应挂掉了电话。 腹部忽然有些疼痛，还伴随着干呕的感觉，他略显狼狈的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男子，胰腺癌，发现即大多数是晚期，术后存活率6个月到一年，5年存活率不到5%，化疗、放疗、转移，这些伴随而生的概念像思想核弹再次袭击了唐衫。 他心神俱疲的躺在床上，很想睡过去，却又莫名的睡不着，看着充电的手机，想想明天将要面对卢医生后的现实，脑子里除了不甘心，仅有的是自己还能为父母做点什么？ 明天复查，结果会与之前有不同吗？ 带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里，唐衫疲倦的睡去，仿佛死去一般…… 欲穷千里目 第6章 妻子的反应（1） 唐衫与杨影的家里，凌晨三点半，杨影躺在床上。 床头柜放着两份离婚协议书，上面只有唐衫的签字，她还没有签；被子旁散落几张A4纸，那是唐衫写给杨影的最后一封信，字体是楷书，字很漂亮，菱角分明，笔画如钩。 杨影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枕头已经湿透，微亮的台灯映照着她美丽的容颜，虽然此刻看起来有些憔悴，也难掩天姿国色，与秦若雨比较是一种范冰冰与张曼玉或者林青霞那种不同的美， 她们都很迷人，而杨影极品的身材更能激起一个陌生男人的欲望。 老公写的那封分手的告别信，杨影几乎已经能背下来，略显起皱的A4纸，好像攥成过一团后来又被人捋平。 她现在的回忆里此刻全是与老公从前的相识、相爱的细节，也更多的是想起婚后这几年他对自己学业的支持、生活上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经济上的支持与他自己事业上的努力。 平心而论，平民子弟的唐衫做到了很多同样条件年轻人做不到的事情，在这种大都市里，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事业，作为老公无疑是很称职的。 虽然外在条件比起来，比老公优秀的男人也不少，毕竟杨影今年开始接触的社会层次也在提高，一方面托导师的推荐之福，另一方面得益于她自己的才华与容貌，她若不计较外貌和年纪， 找个亿万富豪还是极为可能的。 一个拥有花瓶的容貌，又有才女的博士称号，无疑是土豪，富豪这类男人身上最好的装饰品，杨影无疑是一个出得厅堂、上得大床的极品女人，年纪28，正是最好的年纪。 “影，请允许我也许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这样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今天，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并没有发现我们的爱情婚姻里你做错了什么，没有。 所以我万分确定，我们分手、离婚你最多只有万分之一的责任，而这责任也大多来自夫妻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这一无意义、且毫无道理的老生长谈。” “对不起，虽然这三个字并不能减轻我对你伤害，也不能挽回我已经飘走的心，更不能拉回我已经不属于你的身体，可是我还是要说，因为我已经再也不能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我不配； 也许我这样子的背叛会令你对过去所坚信的爱情观、人生观、价值观全都在一夕之间崩溃，多年的付出变成了青春的虚耗，可是我不能再自己欺骗自己，也不能无耻的继续欺骗你，现在说对不起，还不算太迟。” 以你的骄傲与能力、容貌与才华，忽然被我这样子背叛，我想这很有可能会让你开始怀疑人生吧，不知道会不会会让你从此不再相信男人，对此，我深感抱歉，对不起。 同时如果换位思考，我能理解，也一样很难接受，但是人可以欺骗全世界，唯独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因为纸包住火的事还是极少的，世界上即使有不透风的墙，我也没有办法更不想去建造用来糊弄你，所以不管是因为不想骗你还是被你解读为绝情狠心，我毕竟偏离了我们的爱情与婚姻的轨道， 不管是因为我不是人，还是因为外面女人太迷人，或者又因为我被威逼又利诱，这些统统都不是我背叛我们多年爱情美满婚姻的的借口。我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这一点希望你能正面理解我。 对对对，我说的这些无非就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所以，请你正面理解我的坦白，我错了，也认了，只不过，我也是真的不爱了，或许有一天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你还会感激我的背叛，谢谢我的放过之恩。”这样说是不是很无耻，我认为是。 “我知道这个真相，对于毫无准备的你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对于事业即将走向另一个高峰的你，家庭的破裂会让你的喜悦减少或者化为乌有。 世人都说福无双至，现在我也算是明白了什么是祸不单行，我可能是职场失利、情场得意吧。而我的错误却让你有些乐极生悲，我一直渴望的否极泰来却没有到来，我也有些认命了。 说这么多梦呓般有些自我否定和矛盾的的话，其实就想说，不管我现在爱不爱你，在你出差前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个女人，但是现在我很确定我不能再爱你了非常确定这件事。” “背叛爱情的我，曾认真思考，后来发现其实真实的原因并不是你做的不够好，或者说你有哪方面让我很不满意，更或者是我遇到到一个比你优秀的女人就变心了，我确定不是这么简单。 直到写到这里，我也依然没有明白是为什么，也许那是一种情不知所起的悲哀，痛不明所以的悲凉吧。 也许现在我的内心深处最爱的人依然是你，也许是我太认为得到你的爱过于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所以在别人为我做的点滴有时候就胜过了你的无声付出。 别人对我的举手之劳胜过了你的相濡以沫，别人对我的浪漫体贴让我感动的同时忘了你曾数倍于他们对我的珍惜、铭记。 甚至别人的一些幽默、知心，让我忘了你已经得到我很多年却依然爱我如故，知道我的生活小缺点却能够包容并爱屋及乌。 虽然别人没有与我欢好过，但是这恰恰可能是我与她们彼此间的暧昧原因所在，对于新鲜异性的亲密接触。 我自然有些向往的新鲜感与想感受下与你在一起完全不同的类似偷情般产生的刺激，这感觉是不是令人飘飘欲仙呢？ 我不确定。 也许那个女人的容貌和内在并不如你，可是毕竟那是另一个女人，给我不同于你的感觉的女人。 请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你真的没做错什么，你现在事业有成，就算靠自己生活今后也不会缺什么，你比很多人都优秀、都好，你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未来。 所以你要自信，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变了，或者说是我的本质在面临外界的诱惑下或者是在环境的威逼利诱下妥协了。 原形毕露了，也许是我像生活认输了，也可以无耻的说是我成熟了。 ——也许这些都是我不要脸的借口，是掩盖我内心骚动不甘寂寞的理由。 是那件填满自己潜在欲望的新衣。 基于此，我不敢再奢望你能原谅我，更不奢求我们分手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因为我深爱、真爱过你，即使你能，我也不能再平静而无愧的面对你，不是放不下，而是一次背叛、百次不忠。 在这个现在左手不相信右手的时代，我自己都已不相信现在的自己，怎么还有脸让你继续相信我。” “以上，我说了很多无耻的话作为给自己的背叛进行了分析、思辨，也许都是借口。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自己的，是保证字字出自肺腑的。 此处的笔记几乎戳破了白纸。 最后到了信的末尾，我想说，祝你今后的生活一帆风顺、永远幸福！ 然后叮嘱一句特别不要脸我特别没资格说的话——影，今后找男人一定要想明白再结婚，看清楚自己与他再相爱，如果看不清楚就不要相信他、永远要相信自己。 不要相信对方最不可靠的承诺、甜言蜜语以及山盟海誓，那些都是男人推倒女人的武器和工具，珍爱自己，这世上一定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他也一定更值得你去爱，也会让你更爱他。” 欲穷千里目 第7章 妻子的反应（2） ——信到这里，多了几滴液体浸透又干涸的痕迹，仿佛人的眼泪，杨影看到这里，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好像是老公的深刻的自我检讨，却又仿佛自己中箭扎心的疼痛。也许是自己做贼心虚是自己想多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同时背叛了彼此的爱情与婚姻。 不会的，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以他直爽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平静，这么委屈自己。 杨影继续看下去。 “最后——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字了，我这几天有些事去处理，回来后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离婚——很刺眼的两个字，希望我们一辈子都只有这么一次吧。 家里的房子、车子都留给你，存款，我留了5万，剩下的钱虽然不多，也都留给你。 如今的你也足以有能力养活好自己并凭本事过上更好的生活了，我知道我的这些补偿对于我们的感情来说很廉价，甚至不值一文。 但我还是不能免俗的希望你知道这已经是我几乎所有的物质资产，还是希望你能感受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与歉意，真诚的为你这些年的青春抱歉，真诚的为你曾经无私的爱过我说……谢谢。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于是我认为净身出户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 我事业的挫折也是我自己识人不明的恶果、我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我认输了。 感情婚姻上走到今天我也认了，那天她的到来让我认输也认命了，不管谁对谁错，当然99.99%是我的错，不要生气多想。 我不是狡辩，我听人家说，原谅别人的过错，也是放过自己，我想试试，希望我值得，你也配得上。 我希望我们能够一别两宽，即使不能各生欢喜，也不要再彼此怨恨，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下一个十年的积累，很难找到替代者吧，我知道很伤你，但是与对的人一起，一天顶一万天，不是吗？ 所以，就让我们离婚后成为不再来往的路人吧。 让我们相见不如怀念和平分手吧，不要消耗我们彼此间除了爱情之外那些同样珍贵的友情、亲情。 我想我会离开这座城市并偶尔想起从前的。 “……再见，虽然不想说再见。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没有说，又还有什么可以说，所以就到这里，这样吧。 最后真心说一次，直到一个月前我还爱着依然唯一的爱着你。 但是……那天后，我发现我现在真的不爱了，不爱你了！ 对不起，全是我的错。爱上你然后耽误了你的前半生，现在不爱你了，希望不会毁了你的后半生。” END 杨影的眼泪再次打湿了枕巾，这次不仅仅在怨恨老公的背叛与无情，也开始认真的自我反思与贾仁这些年的来往尺度，以及最近的一些亲密接触。 想想自己曾瞒着老公情人节陪他吃饭，接受他送的鲜花，数次的暧昧聊天，开房，然后一起出国…… 想起自己在论文发表后对贾仁的帮助由衷的感动与兴奋，想起自己出国交流前对与贾仁关系突破的犹豫与担心； 想起自己对出国和进入上流社会的向往。 于是明明是不想答应导师最后的要求，最后还是答应了来一次，一别两宽不再拖欠的最后之旅。 本来自己是回来就打算与老公要个孩子，好好补偿这段时间对老公的愧疚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背叛婚姻的事情没有被老公发现，老公却向自己坦白了他的背叛，生活怎么会这么狗血？ 他竟然、居然在自己出国的短短一个月内，在公司破产吃官司的危急关头，爱上了别人。竟然爱到了可以为那个女人与相爱多年的自己果断的分手、离婚，自己都没有从来没这么想过离开唐衫，离开这个家。 不管自己的身心怎样，老公这样做的伤害显而易见，杨影的心很痛，然后就更感到羞愧与后悔。 这后悔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是后悔的程度却是发自灵魂深处，甚至是最深的一次。 尽管如此，杨影依然不相信老公与那个女人一个月的爱情能够战胜于自己7、8年的感情。 ——转念一想，自己的人生目前还不到30年，与老公的未来如果继续，也许还有很多个7、8年可以过。 当然那个女人也可以与老公一起生活，谁又能说今后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不会超过自己与老公的这段爱情呢？生活里没有绝对。 杨影决定原谅老公的背叛，也决心改正自己，看起来这是给他一个机会，潜在的也是给自己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不知道她是出于愧疚的补偿心理还是你错了，我也错过的无聊理由。 她希望能够在老公处理完官司回来后，尽全力挽留老公，至于怎么挽留，要不要也像老公对自己坦白一样自己也对老公坦白自己与贾仁的事，她现在还不能下决心。 毕竟再自信的女人，也很难去设想自己老公会原谅包容一个身心都几乎完全出轨的女人，那就不是大度、大爱，而是鸵鸟、阿Q。 杨影矛盾而不知的就是如果自己没有与贾仁走近，那么今天得知老公的背叛，自己到最后会不会原谅身心都背叛了自己的老公，她不确定，只是知道肯定没现在这么大度，这么容易就决定原谅、挽回。 虽然自己与贾仁的情况有些复杂，可是谁信呢？自己没动心吗？显然心动了。 就算他信了没有走到最后那步，但是那些发生在房间里、甚至床上的暧昧与亲密接触，也是难以被老公宽恕、原谅的。 这场脱轨的旅行，自己沉迷的心，言行的主动都是无可避免的可以杀死爱情与婚姻的凶手，自己的心无疑也曾出轨过，直到被通牒离婚，她都不知道如果老公不说离婚，自己会不会从这场迷情中忽然清醒过来。 杨影心思难明的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即想明天找贾仁谈谈，又有些担心老公的官司，更担心他哪天忽然知道了自己与贾仁的全部事情，那么即使这次自己能够挽回老公，那时也注定会更彻底的让他提出分手。 如此辗转反侧到天微微亮，她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9点。 北方连城在五月份天气爽朗的很舒服，今天又是晴天，不冷不热。 春风沉醉的早上，花园城市的大堂走出一个男人，消瘦的身材，英俊的面容略显苍白，一身蓝色的休闲西装，这衣服是他上次离开连城穿的那套幸运服，也是他离开那个家身上的那套。 内着一件白色衬衣。 唐衫，他今天约了卢医生10点左右去复检。 他很希望这件幸运衣服能够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欲穷千里目 第8章 前路无知己 很多运气不好的人终其一生百般努力，都无法站起来活着；而更多的普通人，用尽全力也依然过不好平凡的一生。 唐衫此前认为自己的前半生算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马蹄疾的。 未曾想只是短短数十日，自己的事业就因为友情的破裂而破产，美好的家庭又因为爱人的背叛而破裂，仅存的亲情看来又将因为自己的绝症而失去。 除此，自己生命中曾经历的那些大学同学、工作同事、竞争对手、合作客户、远亲近邻等林林种种，他们、她们的身影，现在都若隐若现的回荡在脑海里，好像将死之人在观看自己生平影像的重播。 在唐衫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现在的他越是不想想起任何人，脑海里很多从前被他有意无意忽视、疏远的人越是渐渐拉近。 有许多曾经很近、很频繁来往的人，一旦远离或者与业务无关，都渐渐冷却了下来。因为家庭和彼此的距离，曾经的熟人、好友也都淡了许多。 我们人的生命从一出生其实就开始进入了倒计时或者说沙漏状态，而多数人或者说极大多数人不得不故意忘了这件事，不得不忽略它，因为每天想着这件事，会很悲伤，也没有人会由衷的感到快乐。 很多人从医院出生，又从医院离去，仿佛医院已成了人的生死轮回之所。 当去医院复检的唐衫，在从医院走出来时，已经日近中午。 卢医生婉拒了他一起吃饭的邀请，却送了他一句话：“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向死而生的活着，只是你忽然提前觉醒到这一点，我这么说并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太太去年刚刚确诊为肺癌，现在我每天再忙都要回家陪她吃饭，每顿饭。这一年我们清醒地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我们过去三年加在一起的时间都多。 更何况你的复查结果要三天后才知道，我希望你能坦然、勇敢的面对，需要家人的时候不要吝啬开口，他们对你的好和爱是你永远无法想象的。” 唐衫听后久久不语，然后鞠躬默默地离去。 走到一楼拐角处，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嘉。那个令他感激，拯救了他免于牢狱之灾帮他还债的女人，她正在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戴眼镜的男人握手：“林总，请不用担心，也许结果不会太坏的。” 唐衫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只是看到林嘉抽回手，没有多说话，对那男人点头表示感谢。 她神情少见的有些落寞，完全不像她平时自信、优雅的样子，唐衫看看她四周，向来与她形影不离的两个女秘书和保镖也不见踪影，心里有些奇怪。 上次官司与林嘉相处一段时间，对她的日常和禀性总算有些了解。 本想与她打个招呼，想想自己的复查结果未明，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应酬任何人，如果因此而怠慢了自己的恩人，不如等自己的情况明朗后再联系。 正思考时，林嘉已经转身离去，他看着她自己开着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独自离去，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很是郁郁寡欢。 唐衫摇摇头，拿手中上次体检的诊断报告拍打了下自己的大腿，自嘲的苦笑了下，自己一个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有什么资格和精力去关心别人的烦恼。 又有谁的烦恼会比自己大？ ……………… 出了医院，他也感觉不到饿，也不想回酒店，一个人信步的向西而行。 走着、走着，手中的体检报告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了什么地方；他回头看看，仿佛看到一个倔强的老太太拿着文件远去。 他摇摇头不想再去寻找那没用的报告，继续一路向西，听老人说，背向太阳行走，可以让每天变得更长久一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人只是近乎本能的躲避着迎面走来的路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走在逆行在人行道上，他想想，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有段时间也是在逆行。 走渴了，就买瓶水喝，想去厕所就去了路过的KFC解决，然后他就在这个餐厅，叫了一份老北京套餐一份薯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他的电话一直关着，复检开始关机后就没再打开，吃了一半老北，喝了半杯可乐，他打开手机，看 到有些未接来电和短息提醒。 秦若雨来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时间是早上10点半左右。除了她还有几个老客户的日常电话，以及之前秘书的告别问候短信，秘书叫小柔，人很温柔漂亮，是最后一个离职的员工。 唐衫能感觉到小姑娘对自己的崇拜，这崇拜曾经让他远离她，疏远她，当时当然是因为心有所属，有身为人夫的责任。 现在想起这眼神，忽然联想的记起她老婆杨影，也曾经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那年开公司的自己，房子成为她的婚前财产时她也曾这样看着自己，高中一次为她打赢了一个流氓时她也是这样望着自己。 再后来就是在秦若雨给的照片上，唐衫发现杨影用同样崇拜自己的眼神看着她的导师贾仁。 想到这里，唐衫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本事，这种女人也不再是自己的菜，他不想做一个女人崇拜的对象，也不会再喜欢崇拜自己、崇拜更强者到无底限的这种女人。 秦若雨的短信是这样的：“今天中午他们又要一起吃饭了，其实在他们出国前我就已同步监控了他的手机。” 唐衫对此并不意外，不然那些证据哪里来的？同时他也有些无奈，不再想在细节上去脑补或者折磨彼此，逼着对方对自己说谎，耗尽人品与其他的情感。 他认真的想了下，然后回了一条短信给秦若雨：“秦老师，很谢谢您，如今我已决定离婚，也不想再知道她与贾仁的任何细节问题，但是我还是很感谢您的告知，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 所以，我也说句不该说的话，秦老师，您还是不要再继续折磨自己，监控他们了。放手然后结束不愉快的婚姻，并尽快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更因为我们每个人仅仅属于自己而不是别人，毕竟没有人可以替另一个人去生活或者死亡。 再说生命是短暂的而意外是无处不在的，你那么好，完全值得更好的人。我现人在外地出差，过几天回来，到时我单独请您吃饭。顺便想看看我心里是不是有病。好了，我们先到这里，回来找您，不见不散。” 再接下来看的是杨影的两个电话，一个是早上10点打的，一个是中午不到12点打的。 接着是一条她的短信：“唐糖，官司那边怎么样了？我其实很想过来陪你，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扛过去，好不好，我们的婚姻至此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想我们的未来可以一起继续生活。 今年我们就要个孩子好不好？我还记得，我出差国前的那晚你没戴……说不定我现在肚子里都有了孩子呢？我是儿科医生，一定会是一个好妈妈，所以不管怎样，不要失去联系好吗？我怕” 唐衫看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回忆起那夜的疯狂，确实内射了数次。 那欲仙欲死的爽快加上自己的故意为之，也许还有她有意无意的配合。现在想来，那几天并不是她的安全期，那时的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背叛了自己，这是最可悲的地方。 虽然唐衫不愿意恶意去揣测一个自己没有亲眼确定的事情，不愿意去龌龊的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一个人妻、一个爱人、一个青梅竹马的情侣所能干的事。 借口想找，永远都会有，唐衫不是扯皮纠缠不清的人，几次开房的他们单独相处，出国的一个月的朝夕相对，加上秦若雨和神秘邮件提供的有力证据。 他身为老公，身为有智商的正常男人、当事人，他怎么会不去想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来了，那么他的亲生父亲会是谁？ 现在与杨影远隔千里，加上需要跟她当面谈一次，再说有没有孩子还是两说，所以他永远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质问杨影，这个孩子是谁的？ 这太伤人，也不理智。 但是不问不代表就能百分百的信任她，因为太多的证据都指向她曾经陪贾仁开房并过夜，还不止一次。 秦若雨也说过，还有捉奸在床的必要吗？也许秦若雨与自己都心有不甘，有矛盾，这是正常的。 更何况如果确诊自己真的得了胰腺癌，成全与放手不是更好的结局吗？就算孩子是自己的又能怎样，自己能活到孩子出生的那天吗？这样让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亲生父亲就是对孩子好，就是负责吗？ 难到那时不离婚，让杨影成为丧夫的年轻寡妇，就是对她负责对她好，是很深爱她的表现吗？ 固然孩子的到来能让独生的自己，死去后能对父母有个交代，也会让父母在未来失去自己的时候得到精神上巨大的慰藉。 可是选择这种为了孩子的到来，而继续那苟且的婚姻，做一个鸵鸟，难到不是对杨影的另一种残忍？在没有心甘情愿的原谅了杨影，自己会不会对她冷暴力或者言语讥讽开始冷战，互相折磨？ 没有人知道答案。 想通了这些，唐衫明白，现在还不是下最终最后决定的时刻，毕竟写那封信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孩子的可能。 现在，孩子未确定而复检结果也需要几天时间的等待，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发了一条短信给杨影：“去检查下吧，看看是否怀孕，保重。” 思考了五分钟后，他又再回了一条短信给杨影：“刚刚开会，事情进展顺利，三天后就能知道结果了，很乐观，放心吧，有什么回来见面谈，这几天你自己多注意。” 他也不知道让她注意什么，也许是提醒她注意手握证据、一心离婚的秦若雨。 也不知道她会怎么理解自己留下的那封信，现在想想，有些话过于尖锐甚至刻薄了，盛怒下还是情商不够啊。 甩甩头，不再多想，起身，打车回了酒店。 在车上的他，被一股死亡般的寂寞带来的巨大的恐惧与寂寞的影子覆盖。 这影子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欲穷千里目 第9章 天堂与地狱（1） 回到酒店，唐衫关了手机，沉沉地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不想起。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除了必要的电话和报平安的短信，唐衫基本与外界失联，他重温了很多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拯救大兵》《辛德勒名单》《美丽人生》《美丽心灵》《美国往事》《罗马假日》 《密西西比的美丽传说》《阿甘正传》《憨豆》《楚门的世界》《喜剧之王》《甜蜜蜜》《花样年华》《无间道》《活着》《霸王别姬》《鬼子来了》《不见不散》《三傻》《摔跤》等二十多部经典电影。 剩下的空闲时间除了睡觉、吃饭，盯着天花板发呆，思考着如果真的只有一年时间，自己该怎么去活才有意义。 他仿佛等待终审的犯罪嫌疑人一般，在这三天三夜里他总共睡了也不到20个小时，这样下去没有病，人也会搞出病来。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无比的，好在终于过去了。 去医院拿通知书的那天，他都没敢开机打电话问卢主任复检结果。 起床后，他冲了一个凉水澡，去了一些体内莫名的烦躁，这么多年来几乎最长时间的禁欲，加上身体过度疲劳产生的亢奋，可能还有他曾经吃过异果的特殊体质，让他的体内有些欲火在燃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感觉这三天最少又瘦了三斤，刮好胡子，穿上那套几天没穿过的幸运西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房间。 连城市第二仁民医院肿瘤科卢副主任的办公室，唐衫垂头丧气的楞坐在卢主任的对面，卢主任也是面色严肃，嘴唇禁闭，他看着这眼前这位20多岁有礼貌事业有成的年轻人，内心轻叹。 遇到这种病，医生能做的已经并不太多。 他给唐衫介绍了两种治疗方案，第一种选择放疗、化疗、手术切除病灶部分，但是对身体的伤害是极大的，癌细胞已经转移，手术很复杂，尤其是肝脏部位很不乐观。也有部分类似患者没 下来手术台，手术成功后的生存时间，唐衫这种情况大概6个月到12个月，那5%五年以上的幸存率目前看起来很难属于他。 第二种治疗方案，是保守的治疗，开些西药，然后就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多备些止疼药和不要去离医院很远的地方出行。 换句话说，就是不治了，活到哪天算哪天，人不会太遭罪。 卢主任并没有说出唐衫网上咨询知道的那些幸存超过十几年的个案来安慰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算是无声的支持。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唐衫才醒悟过来。将诊断书顺手放在自己带的随身文件包里，勉强对卢笑了笑说：“卢主任，我想先回家那边办点事，半个月内我再确定选择哪种治疗，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也可以在那边的大医院做治疗，毕竟你现在需要家人的支持与理解，好好的利用好这段时间调整好心态和身体，注意睡眠，不要再熬夜，像前几天那样是很不好的，烟酒都要戒了， 不要再吃刺激性的食物、烧烤类、腌制类的食品，要多吃些天然的绿色的食品，少吃肉食，可以进补少量鱼肉与补品。”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卢主任，那我就先走，给您添麻烦了，这件事还请您帮我保密，如果有人问起的话，可以吗？” “嗯，这个你放心，我们有保密的义务，你也不用客气，如果你有条件，可以到国外那边去看看，国外的手术、治疗水平都比连城和国内要成熟些，如果需要我配合的，你给我来电话就行，不要客气！” 唐衫认真的看了看卢主任，内心很是感谢他的负责和热心，没有多说话，站起来给他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死亡通知书果然如预期般来了，虽然有心里准备，可当这地狱阎王发来赴宴的请帖时，当发现自己的生命真的只有180天到360天左右了，他发现所有的准备都是扯淡，形同虚设，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出了医院。 唐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才能不辜负这短暂的最后的时光。 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他心如死灰，也有些心灰意冷，内心牵挂的人除了父母就只剩下了这次帮了自己大忙的林嘉。 良久，他下车，心里潜意识的有了些想法。 他唯一确定的就是有三件事要做好：第一件事尽快搞定离婚的事情，不管杨影是否怀孕，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再拖累她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件事就是要回报自己的恩人林嘉，不管怎样都要兑现自己曾经的诺言或者还掉她的1500万，如果她不拒绝自己改变主意的话，如果不发生奇迹的话他不可能有钱还林嘉；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他要陪在父母身边，在这之前要处理好前面两件事，然后再去一个自己一直想去而没有去的地方，最后就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陪在自己最亲的人的身边。或者说让他们陪着自己。 这些念头的形成几乎不用太费劲的去思考，也许正因为不需要多思考才显得最重要。 唐衫也许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早就这样想好了怎么应对最坏的果，心里建设几乎毫无作用，依然被击打的溃不成军，即将失去生命的痛苦和恐惧让他觉得被全世界路过了、遗弃了。 从今天开始，就将过着没有未来、没有明天的生活。 唐衫苦笑，这就是逼着今后真的要自己活在今天、活在当下、珍惜生活里的每一秒了。 同一天，同一个医院，同一个科室，科主任是由副院长兼任的，林嘉独自坐在副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诊断书——大概意思是乳腺癌晚期，全身复检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他器官，手术的成功率不到40%，保守治疗的生存时间大概是3——6个月。 欲穷千里目 第10章 天堂与地狱（2） 林嘉身家过百亿，花容月貌，人又很有能力，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从小就是孤儿的她，想找个合眼缘的男人共度余生，却遇到了这种病。 而生活太残忍，眼看着与唐衫的关系下个月就可以有实质性突破，她自己的身体却开始出了状况。 三个月前还只是有点不舒服，胸偶尔有点疼，想到平时身体还行，也就没怎么在意。万万没想到前几天的例牌体检，竟然查出了这么严重的疾病，副院长说她大概是长时间工作强度比较大，精神压力也比较大加上遗传所致。 另外也说她的身体一直长时间处于亚健康状态。 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林总，不要太难过了，我建议你去国外的大医院看看，国外有些治疗设备和手段比我们这方面的水平要高些。” “……行，陈院长，谢谢，你给我推荐几家，我这边处理一些私人的事，半个月左右我就出国看看，唉。”林嘉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的，我联系下，发你微信。”陈院长语气认真而严肃的说。 她今天依然是一个人来到医院，一个人离开，没有秘书和保镖；她开着车，不觉间来到了一个地方。 她开着车不想回公司，不想去想自己那近百亿的财产该怎么处理，死亡的来临仿佛一夜之间让过往曾为之付出几乎全部的名与利都已不再重要，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和孤独涌上林嘉的心田。 她拿起手机，看着微信的好友头像，一直呆呆地盯着置顶的那个，车已经停在了花园酒店附近的咖啡屋，潜意识里的行为，让她来到了这里。 她试着打了两个电话，都提示对方已关机，然后她思虑良久，发了一条短信，脸色有些红润。 不知道他家里的事情怎么解决，那个傻小子。她内心有些悲苦，想来姐姐与你不但无缘也注定无份了。坐在车里，看着咖啡屋，思绪一时间从悲凉中脱离出来，自己怎么会真的如此深的喜欢上了他。 是自己那得不到的占有欲还是对他有原则的钦佩，她都不确定，只是在思念的时间里，他的形象越来越完美，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与之短暂的接触时内心充满了甜蜜。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下车，走进了多瑙河咖啡屋，还记得上次送那个家伙走，就是在这里告别的。 林嘉竭力的想让自己忘了疾病，迫切地希望让自己的脑子里只剩下唐衫和这家古典咖啡屋。此刻，他要是能在这里像那天那样陪着自己，哪怕是又一次告别，一次更惨烈的永恒的告别，也好啊！ 她坐在靠街的位置，背对着窗户，一切都依然是那天的模样；她对面的那瓶橙汁依然是那个傻小子点的那个牌子，她低头，然后发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也恰恰是那天穿的套装。 眼眶微红的她四周看看，店里几乎空无一人，忽然发现今天值班的经理还是那天知性的美女。 一切都仿佛昨日，只是自己的身体已然不同，不，是自己的心态已经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一直希望等幸福来敲门，而没有加快追逐幸福的脚步，结果如今幸福快来了，自己却要完了。 今日的场景与当日和他分别时最大的不同，是没有了他。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唐衫却不在这里。眼前没了那天他温暖的微笑，现在想起来林嘉内心都是满满的喜爱。 这个混迹商场近十几年的女强人，此刻的内心与神情跟遇到困境然后期待爱人踏着七色的云彩来拯救自己，处于恋爱中的妙龄少女无疑。 这少女与少妇糅合在一起的魅力，让她这一瞬间成了世间最美妙的风景。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背影，侧面看来，她犹如天使降临人间，此刻林嘉的美犹如紫霞陨落前的表白那般直击人心，有一种令人永生难忘的伤感之美。 在此刻又有谁会相信小女儿状、略带悲伤的她是这个城市的顶级企业家呢？ 一个男人，站在窗外。 傻傻的。 怔怔地。 看着酒店旁边咖啡屋的那道美丽的侧影，林嘉？真的是她吗？这么巧？ 一股喜悦顿时涌上心头，脚步走向正门方向。 他今天也只是刚好想到了那天的分别，想到了她，然后感觉被世界抛弃的唐衫就下意识走了过来，想过来喝一杯咖啡。 走到窗外，抬头，她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中。 他们之间现在只有不到10米的直线距离，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这是他第一次对杨影之外的女人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心灵特别容易被人攻陷的缘故呢？ 反正这一刻与林嘉的重逢，让短别的唐衫有了些胜却无数的感觉，也有了些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心动，十岁不到的年龄差距也自动被这些情绪排除了。 五分钟后。 唐衫拿着一大束百合花走进了多瑙河咖啡屋，咖啡厅的旁边不远是一家花店，他微笑着慢慢走近了她，依然还是那天的位置。 “好久不见。”唐衫轻轻地站在阳光的对面，站在阳光里。 他穿的衣服正是那天他穿过的，他说话的时候。 她抬头，眼睛里的喜悦，不，是狂喜，带着泪水扑面而来，心里的柔软有种被电击般酥麻的感觉。 她迅速站起来，扑进男人的怀里。 一切的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而多余的。 一天内，既有令自己感到身坠地狱的噩耗，也有这般令两人永生难忘的神奇相逢。 几乎是毁灭跟着重生，这是属于精神上的重建。 对于今天刚刚接到来自地狱邀请函的男女，在悲伤至极后忽然面对这样神奇的巧合与惊喜，这场胜却人间无数的相逢，顿时让二人心里的柔软绽放出来，他们感到身边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许多。 林嘉紧紧的抱着身前的男人，这个朝思暮想的男人。 她刚刚还在幽怨，他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不能陪在自己身边，上帝就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神奇的遇见让她顿时忘却了绝症的威胁。 忽然想起，刚刚打电话给他，发现他关机，然后自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一条有些表白意思的短信，艺术院校毕业的她，顿时有些羞喜交加，这风情看傻了已经扶好她的唐衫。 她几乎无视了他手里拿着的那束她最喜欢的百合花，两个人坐下。 “你怎么会来，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此刻的娇羞与稚嫩，这一瞬间的她几乎忘了与唐衫之间将近十岁的差距，忘了他身为人夫的道德约束。 “送给你的，喜欢吗？我刚刚正想到我上次走的那天，正……想到你，所以就想过来坐坐……我就看到了你，好神奇。”唐衫喃喃地在她耳边说。 “嗯，我好开心，欢喜的很。”内心却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自己喜欢好久的男人对自己散发出来的喜爱之情。 这算不算铁树开花呢。林嘉心里想。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刚刚好也在喜欢着自己而自己正想着的人又刚刚好也在想着自己更幸福的事了，如果有，那么就是非常想他出现的爱人，他忽然就出现了，此刻的林嘉觉得就算疾病发作，活到今天，也是值了。 良久的沉默，沉默中充满着欢喜与温情。 她的心绪渐渐恢复过来，把花从两人间拿起放在桌子上。 然后，她靠近她，把头依偎在他的肩膀，她伸出手慢慢地试探着去拉他的手，没有说话，他也用握紧她的手回应着她。 这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他们可能都不确定是不是爱情，但无疑是令两个彼此不知对方身处绝境的男女内心感到十分喜悦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彼此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对视彼此的瞬间，却都有了一种在黑暗地狱里仰望到了天堂光明的喜悦。 这一刻，他们成为了照耀彼此心灵的那束温暖阳光。 他们此刻发自真心的喜悦是炙热的，绝不是简单的想在对方身上抱团、然后取暖。 “不期而至的相逢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我也很高兴在今天在这里再次与你相逢，。”唐衫这话也是发自内心。 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天，他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屋，站在窗外，想着那天的她，抬头望去，他就看到了她。 很奇妙，但人生就是如此。 语言在他们两人之间是显得那么的多余，并不是他们不想说什么，而是心里有太多话要说，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喜悦平复后。 接着短暂的开心是对现实的忧虑。 两个身患绝症的人，开始了担心，虽然他们内心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但是对对方的身体状态他们又几乎一无所知。 这让两个人的心绪瞬间有了些同步的悲伤及共振的沉重。 于是，唐衫拿出手机，打开电源。 由于他不知道该怎么更好的打破沉默，所以想借这个开机的时间，整理下自己的思绪，而林嘉看到他开机，脸色瞬间又红了起来，心头的沉重暂时被她抛在脑后，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内心里即有想阻止他看短信的意图，又有些想看到他看了自己刚刚发的短信后，他会是什么表情，他倒底会怎么回答自己，会答应自己，还是顾左右而言它。 今天没有别人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提示，只有身旁的林嘉的二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时间就在刚刚不久前。 “短信，你还是不要看了，删了吧，我跟你……开玩笑的。”林嘉还是说了一句有些违心的话，脸色已渐渐恢复正常。 唐衫笑笑，挡住她伸过来的手，然后紧紧握住，用另一只手点开刚刚林嘉发给他的未读短信。 看完短信后，他的笑容浮现在英俊而苍白的脸上，手握的更紧了。 他看着她。 眼里感动的晶莹，他在强忍着不让其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