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都是假的? 榕溪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看着医院寄过来的检查单怔怔发愣。 她......怀孕了! 和盛君霆结婚两年,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盛君霆特意请来给她把脉的老中医支支吾吾的,害她以为自己有不孕之症,给自己灌了大半年的中药,现在居然......真的怀上了? “榕小姐?榕小姐?”唐嫂喊了两句,榕溪才回过神来。 “怎么?”怔忪过后,涌上来的就是巨大的惊喜,要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君霆,他一定比她还高兴。 想到这里,榕溪更是攥紧了那份单子,看向唐嫂,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唐嫂,君霆有没有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先生没说。”唐嫂抱歉地笑了笑,目光在她抓着单子的手上一顿,接着道,“不过门口有位小姐,来找您的,说是和您认识。” “和我认识?”榕溪一愣,她没有什么朋友,更是在大学毕业后就和盛君霆结婚了,不过......来者是客。 “请她进来吧。” 唐嫂应了,没过多久,便引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进来了。 “榕溪。”女人缓缓摘下头顶的草帽,对着榕溪绽出灿烂的笑容,犹如迎着骄阳生长的红玫瑰,虽艳不俗。 榕溪不自觉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木木道,“你是?” 女人伸出一只皓白的手来,笑容更深了一些,“我叫沈绫罗。” 唐嫂已经退下去了,寂静的小院只余茶香袅袅。 “你......有事吗?”榕溪皱了皱眉,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人似乎有种天然的敌意。 “哦,有一点事。”沈绫罗没有见外,端着茶抿了一口,轻描淡写道,“再过两个礼拜,我就要和盛君霆结婚了,我就是来问问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出手?” “什......什么?”榕溪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道,“沈小姐,我和君霆已经结婚两年了,如果是玩笑的话,你有点过分了!” “结婚两年?”沈绫罗嗤笑一声,砰地放下茶杯,不客气道,“那你自欺欺人了两年,居然还不愿意醒过来吗?你也不想想,盛君霆那样的身份,会娶你这么个没身份没背景的丫头?榕溪,该醒醒了!” 榕溪脸色一白,“我是配不上他,可是......我们真的是结婚了啊......” “真的结婚了?”沈绫罗精致的眉宇间似乎缭绕着怒气,“呵!盛君霆徒手为你造出来的一个王国,还当真是......费心了!要是换做我,大概也不会愿意醒来。” 榕溪身子发颤,“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一次唯美的求婚,一场盛世的婚礼,那刺眼燎目鲜红颜色的结婚证...... 现在忽然有个人跟她说,这些都是假的? 不! 榕溪不信。 “听不懂?”沈绫罗似乎要将她逼入绝境,嘴角的笑容更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那我就简洁明白一点......我的意思是说,你被盛君霆骗了,我,才是盛家的少奶奶。” 正文 第二章 我们结束了 沈绫罗离开了,余下榕溪,在小院子里呆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脑子是乱的,像煮了一锅浆糊。 正在她思绪纷飞时,肩膀忽然附上一抹手掌的温热,榕溪还没回过神来,额头就被吻了一下。 “听唐嫂说,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喷薄在脖颈处的气息也是清冽的,夹杂着淡淡的雪茄味,“在想什么?” 视线终于有了焦距,榕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依旧是如往常般俊美如铸的脸庞,脸上线条柔缓,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其实经常见他笑,优雅而绅士的笑容,只有次在他喝醉时,抱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要,结束后,笑容满足又带着孩子气,喊了声,“榕榕,我爱你。” “嘶!”额头上冷不丁挨了一下,榕溪捂着被敲的地方吸气,“疼!” 盛君霆失笑,虽然知道自己没用力,却还是凑过去拿开她的手,对着她的额头轻轻吹气。 面对这样的盛君霆,榕溪实在问不出口,沈绫罗口中那个徒手打造的王国,究竟是不是真的。 吃过晚餐回到房间,盛君霆躺在床上,眉宇间才露出些疲惫。 榕溪就这么看着他,过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娶我?” 就像沈绫罗说的,她是多平凡的一个人,没家势没背景,甚至长得也没沈绫罗好看。 “嗯?”盛君霆睁开眼,朝她看过去,顿了一下,还是答道,“因为我爱你。” 她问了无数次,他答了无数次,但是没有丝毫不耐。 可这次,榕溪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不再追问。 她从床上站起来,怔怔地看着盛君霆,突然开口,“你骗我。” “盛君霆,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榕溪吸了下鼻子,“这幢房子是假的,说父母在国外也是假的,连结婚证也是假的是不是!” 说出来,心里反而松了下来,只是眼泪却忍不住落下。 两年了,她一直觉得嫁给盛君霆是用完了她余生所有的幸运,往后的日子,每见他一面都觉得是在提前预支下辈子的幸运。 因为盛君霆实在太好了,好到令她不安。 “谁说的?”盛君霆眸子暗了暗,眼中闪过一丝肃杀,还没来得及再说下一句,榕溪就接了话。 “所以......是真的?”如果说在开口戳破时她心里还有一丝侥幸的话,那现在,这份侥幸就随着这三个字烟消云散了。 闭上眼,苦涩地笑了笑,她就说嘛 ,这样的幸运,怎么会属于她。 后脑勺突然被扣住,榕溪一怔,嘴唇就被狠狠吻住,带着惩罚似的,尖锐的牙齿将她的唇都咬破了,嘴里涌进来一丝血腥味,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微凉的手掌探进薄薄的睡衣,榕溪被吻得七荤八素,可忽然想起来沈绫罗的话,眼中掠过惊恐,猛地伸手推开盛君霆,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 “盛君霆,我们结束了。” 正文 第三章 她不恨 榕溪不恨盛君霆骗了她,相反,这两年,她很感谢他,让她这么幸福。 她是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人,哪怕爱盛君霆爱到了骨子里,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榕溪,你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盛君霆看着她,目光和从前不一样,幽幽的,令人捉摸不透。 脸颊上是很鲜明的五指印,还带着浅淡的血痕。 榕溪慢慢地蹲了下去,背靠在床沿上,双手捂着脸,虽然极力隐忍,却还是哭出了声来。 原来这两年来,她的不安不是没有理由的。不属于她的,终究还是不属于她。 盛君霆叹了口气,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在她面前蹲下,将她拥进怀里,“好了,不要哭了,你打了我,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呢?” 榕溪一把推开他,抬起头来,虽然泪眼朦胧,可目光已经是一片冷意,“不要碰我。” 盛君霆身子一僵,缓缓站起身来,“好,那你休息吧。” 到现在,他也还是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手碰上把手,身后传来榕溪的声音。 “盛君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对我......是不是从来没有真过?”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女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她的孩子,在最不是时候的时候,出现了。 盛君霆握着门把手的指尖温顿,眼底寒气徒生,一开口,却依旧是那样温煦的声音,“早点休息。” 门关上,榕溪的眼眶一片干涩。 盛君霆从不愿意欺骗她,只要是她开口问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愿,即使知道这样他会面临的是她的质疑与失望。 盛君霆连夜离开了郊区别墅,一连一个星期,榕溪都没有再见到他。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榕溪站在卧室门口,纤瘦白皙的手一寸寸拂过房间的东西。 很大的床,美丽的阳台,还有衣柜...... 衣柜只有他的衣服了,剩下空空荡荡的衣架,看起来有些凄凉。 榕溪打开衣柜里面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小的本子出来,红色的封面,很是喜庆。 打开结婚证,入目就是盛君霆和她的合照,他穿黑色的西装,面容英俊,她依偎在他怀里,笑容幸福。 “嚓!” 火柴应声燃起幽幽的火光,腾地烧上那个本子,纸抵不住火,瞬间便烧毁大半。 火苗慢慢向着照片烧去,榕溪的心蓦地痛了一下,像有人往心脏里塞了两根针。 眼睛被火光熏出了泪花,还没来得及流下来,房门忽然就被推开。 “榕溪!”盛君霆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下一秒,立马冲过去,从她手上抢下已经烧得差不多的结婚证。 这是他第一次发火,看着她的目光像森冷的古井,“你在干什么!” “我?”榕溪吃吃地笑,“反正是假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大不了再去做一个啊......盛大少爷,你不会对沈小姐也打算用假的吧?” 手背的青筋突突直跳,眼中却夹杂了一丝慌乱,盛君霆捏住榕溪的肩膀,冷声道,“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正文 第四章 软禁 榕溪挣开盛君霆,笑得凄凉,“谁说的很重要吗?盛君霆,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太贪心。” “从我们结婚后,你说你父母在国外开始,再到你把我安置在郊区,清空了家里所有的电子产品,最后甚至用对身体不好的借口拿走了我的手机......” 榕溪苦笑,多明显的提示,她却宁愿沉浸其中。 “如果不是那本结婚证,我不会留在你身边。”因为不切实际的坚持,只会显得可笑。 盛君霆没再说话,渐渐松开了抓着她肩膀的手,垂下了头,低声道,“对不起。但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榕榕,我从没这样爱过一个人。” 这样的盛君霆,就像一个害怕受伤的孩子,像极了那晚,他抱着她呢喃着喊她的名字。 “哈!”榕溪冷笑,“你是盛家的少爷,一句爱,就用尽手段把我捆在身边这么多年,你怎么不问问我爱不爱?” 榕溪是故意的,她要狠狠地伤他,这样,他就可以忘记她,毫无顾忌地娶沈绫罗,再毫无顾忌地去爱。 她放弃,也感激。 感激盛君霆给她的公主般的岁月,也感激他和她一起孕育的这个生命,就这样吧,他开始他的生活,她带着孩子离开。 “榕溪!”盛君霆眼中闪过痛楚,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垂手扔下那个本子,“不管怎样,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他不用问也知道,她爱他。 盛君霆的语气的带着恳求,他从来不曾这样。 “留在你身边?”榕溪满是不敢置信,“做个小三吗?从前我不知道,迷迷茫茫了这么久,现在我知道了,你还要这么做?盛君霆,你做梦!” 话一说完,榕溪便径直与他擦身而过,伸手去提放在门边的行李。 手腕猛地被拉住,盛君霆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要把她的手骨捏碎。 “你要走?”带着歉意的眸子忽然冷了下来。 “你放开我!”榕溪疼得直抽气,“盛君霆,你松手!” “榕溪。”盛君霆当真松开了手,脸色却如修罗般阴沉可怕,“我不会让你走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榕溪被软禁起来了,不大的别墅在一夜之间多了数个保镖,团团围着别墅,面无表情。 自从被软禁后,榕溪也不哭不闹,却不再踏出房门一步,唐嫂送进去的饭菜,她该吃还是吃,到点时,该睡就睡,不开口说一句话,也不给任何人一个眼神。 直到...... 那个老中医再次过来给她把脉。 榕溪本来不想答应的,可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小腹,最终还是点点头,出了房门。 别墅里有一个专门辟出来的小院子,榕溪以前很喜欢这里,所以以往都是在这里见老中医,今天也不例外。 长满老茧的手附上她白嫩的手腕,片刻,老者的脸上便满是惊愕。 “榕小姐,你......” 榕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点头,“我怀孕了,我知道。谢先生,我只想知道,孩子是不是安好?” 如果不是这谢先生太忙,每三个月才会抽空来一次,榕溪当初都不会去医院检查。 谢先生动了动唇,沉默了半响,才摇了摇头...... 正文 第五章 先兆流产 榕溪的心猛地滞了一下,唇色苍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您......您的意思是?” “脉象不稳,有先兆流产的迹象。”谢先生也没打算瞒着她,只是想到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些人......虽然事不关己,可总归有些于心不忍。 “先兆流产?”榕溪咬了下唇,眼底带了些恐惧,“谢先生,我的身体底子,应该是不差的......先兆流产,是为什么呢?” 谢先生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才道,“这个因素很多,不一定的,只要好好养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盛先生知道这件事吗?倒是可以请他安排一些医护人员。” “不,他不知道。”榕溪攥着双手,忽然起身,朝他跪了下来,“谢先生,求求你,不要告诉他,好吗?” 老者大惊,赶紧将她扶起来,“使不得使不得,榕小姐,我不说就是了。” 榕溪点点头,亲自将谢先生送了出去,转身想进门,却忽然脸色一白,紧紧抓着门框,眼底蕴着些泪水,“唐嫂,我......有点不舒服......” 榕溪被送到医院时,盛君霆居然已经在等着她了,亲自从唐嫂怀里将她搂住,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眼睛里却是慌张,“谢远生今天不是过去给你把脉了?怎么还会不舒服?” 榕溪冷冷地推开他,“盛少爷,监视一个人的感觉很爽吧?” 目光在唐嫂身上一扫而过,虽然并没有表示什么,意思却很明显了。 唐嫂脸色一白,低下头去。 “榕榕,你......要一直这样吗?”盛君霆动了动唇,眼中掠过一丝受伤。 “别!”榕溪冷笑,“盛少爷还是别这样叫我了,我受不起。” 盛君霆脸色变了变,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的限度尤其奢侈,能对一个人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 “那......让唐嫂陪你去找赵医生吧,我已经预约好了。”盛君霆还是舍不得对她怎样,微微转过身去,闭上了眼。 “不用了。”榕溪声音冷硬,“我自己去。” 盛君霆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拿手机一看,虽然没接,却有些失措。 榕溪心口一痛,还是逼着自己笑了笑,独自进了电梯。 五楼。 榕溪步履稳健,挂了号直接进了门诊房,没等多久,就轮到了她。 一番辗转检查下来,榕溪差点去了半条命,白着一张脸,拿着一堆单子再次坐在医生面前,活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先兆流产。” 果然...... “那......要吃什么药吗?”榕溪的身子就像纸片一样,仿佛风吹就要倒一般,“保胎的,西药还是中药?” “药是绝对要吃的。”医生看着那些单子半响,皱了皱眉,“但是......姑娘,既然这么想保胎,当初吃那么多避孕药干嘛?你难道不知道,药吃多了,很可能会绝育的吗?” “什么!”榕溪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目圆瞪,被牙齿咬着的下唇有些发青,连声音都在颤抖“你说......你说什么?” “避孕药啊。”医生也冷了脸色,“就算停了有两个月了,这一胎能怀上也是侥幸!” 榕溪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浑身的力气像是在这一刻被抽走了,犹如单薄的纸片,跌坐在椅子上。 正文 第六章 真令她恶心 榕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别墅的,脑子里像绞了一团浆糊,乱到爆炸。 避孕药...... 医生说,她吃了很多避孕药,就算每一次的量都很少,可日积月累,如果这次不是及时停药,她很可能就会绝育。 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把一直守在身边的唐嫂吓了一跳,慌慌乱乱地拿手机就想给盛君霆打电话,却被榕溪一把推开,砰一声就锁上了房门。 榕溪坐在地上,眼泪不停地掉着,目光却空洞呆滞。 有胆子毫无痕迹地让她吃下避孕药,还不会令她怀疑的人,除了盛君霆,她想不到别人!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盛君霆这样身份的人费心费力地花时间花精力骗上几年,却不让她有怀孕的机会? 榕溪想不出答案,也不敢去想,她只知道,如果不是那天沈绫罗的出现,她永远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往盛君霆身上去想。 “榕溪,开门。”房门被叩响,门外传来盛君霆略显疲惫的声音。 榕溪回了神,抬起手,缓慢地擦掉脸上的泪,再从地上爬起来,在盛君霆把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面无表情地打开门。 “你......”盛君霆本想质问些什么,却一眼就看见榕溪红肿的眼眶,心脏抽痛了一下,连脸色都有些变了,“怎么哭了?” 徒生寒意的目光扫向唐嫂,唐嫂一惊,慌道,“盛先生,我也不知道......” “不关唐嫂的事。”榕溪的声音很凉,心也是凉的,垂着头,又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盛君霆果然收回了目光,伸手轻轻握住榕溪的手,脸上坚硬的线条柔和了一些,“嗯。” 榕溪手一抖,差点就忍不住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盛君霆,已经不是她熟悉的盛君霆了。 如果说刚知道真相时,榕溪心里是心酸,那现在,就已经变成了恐惧。 眼角的视线看到盛君霆的侧脸,恍惚中,竟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把自己锁在房间?”盛君霆半搂着她在床上坐下,低头看着她。 榕溪抿着唇没说话,依旧垂着头,眼眶却微红。 盛君霆对她很有耐心,等了一会儿,便又问了一遍。 榕溪笑了笑,哑着嗓子道,“盛君霆,你知道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什么了吗?”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盛君霆凝了凝眸子,怜惜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榕榕,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 他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情哭。 “我们没有以后的。”榕溪吸了下鼻子,笑容惨然。 “榕榕。”盛君霆皱了皱眉,看着挣开自己的榕溪,“别闹。” “闹?”榕溪觉得自己真没出息,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流也流不完似的。 “谁跟你闹了?从你给我吃避孕药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榕溪攥紧了拳头,才堪堪稳住快要崩溃的自己,“盛君霆,你这么不想让我怀孕,为什么还要虚情假意地说这些话?你,真让我恶心。” 正文 第七章 只要你留下 盛君霆刚刚已经隐隐猜到是这个事情,听到榕溪亲口说出来,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到底没有开口解释。 “果然......果然!”榕溪痴痴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容貌印在心底似的,直到泛出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才苦笑着移开目光。 “榕榕......”盛君霆没见过这样的榕溪,心底突然慌了一下,想解释些什么,“我......” “我知道。”榕溪打断他的话,极快地擦掉眼泪,温柔道,“我知道,你想说你爱我是吗?可盛君霆,你的爱太重了,我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 “但我要感谢你,没有对我赶尽杀绝,没有再给我吃避孕药,这样的话,以后嫁人了,我还能再生孩子......” 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给抓住,榕溪吃痛,一抬头,就看见盛君霆渐渐沉下去的脸色。 “榕溪,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的。”盛君霆声线冷硬起来,语气不容置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想要孩子,我们现在就可以生。但是唯独,你不能离开。” “你以为你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榕溪双眼猩红,狠狠甩开他的手,眼中满是失望与绝情,“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唔!” 榕溪话没说完,盛君霆就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直接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盛君霆,你个混蛋!”榕溪口齿不清,想推开他,但盛君霆到底力气大,榕溪慌了一下,用力往他的唇咬下去。 盛君霆闷哼一声,松开了她,殷红的血粘在唇上,他抬手轻轻一擦,视线顿在染血的指尖,眸光幽深起来,轻轻喊了一声,“榕溪。” 仿佛这两天都是梦一般,这一句缱绻的呼唤,令榕溪怔忪了片刻。 可也就是这片刻,造成了她永远无法挽回的悔恨。 “盛君霆......不要!”榕溪的双手被紧紧地抓着,按在两旁动弹不得,奢华的大床陷进去很深一块,而盛君霆压在她身上。 榕溪的语气已经带了哭腔,惊恐道,“求求你,不要......” “榕榕,”盛君霆声音喑哑,“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留下来吧......” 留在他身边,不是为了利用,也不是为了他那偌大的家世背景,单纯的,就是爱他。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榕溪拼命点头,祈求地看着盛君霆,抽泣道,“我不走了,我留在你身边......我再也不走了!盛君霆,我已经有......”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布帛撕开的声音,女人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下。 眼底的惊恐消失地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绝望。 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滑下,冰凉彻骨。 等盛君霆察觉不对时,浅色的床单上,已经渗开了鲜红的血迹,在床头昏黄的灯光下,触目惊心! “榕溪!” 正文 第八章 来得不是时候 凌晨四点。 医院。 榕溪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很不安稳。 盛君霆坐在床头,轻轻握着榕溪的一只手,脸色有些吓人,手上的温度竟是比榕溪还要冰凉。 榕溪居然怀孕了,而他差点闯下大祸! 也幸好他发现地及时,立马把她送到了医院,这才暂时保住胎儿,却随时都有滑胎的危险。 但......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叩叩——”病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接着门锁轻响,门被推开。 盛君霆连看也没看一眼,张了张嘴,冷漠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才踏进一步的秘书大气不敢出,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又老老实实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没过多久,盛君霆就出来了,径直坐在门外的休息椅上,微微垂下眸子,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说。” “是。”秘书低下头不敢看他,心里的震惊却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他第一次,看见盛君霆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还是对一个女人! “少爷,老宅那边已经打电话来催了,今天您和沈小姐要举行婚礼,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所以想请您现在就去酒店,您看......” 盛君霆抬手揉了揉眉心,心底更加烦躁。 睁眼看了下病房,才不耐开口道,“再等两个小时。” 盛君霆的决定才做出没多久,盛家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了,连同沈家,把接电话的秘书逼得进退两难,盛君霆面如寒霜,在问过医生榕溪的情况后,终于还是松了口,同意马上赶去酒店准备。 ****** 榕溪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榕小姐,您醒了?”唐嫂守在床前,面露惊喜,赶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榕溪嘴唇微动,还没说什么,就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脸色一变,几乎是失声道,“我的孩子!” “孩子还在。”唐嫂握住她的手,把那杯水递了过去,安慰道,“榕小姐放心。” 唐嫂看着榕溪将那杯水一饮而尽,眸子深了深,接过空杯子,顿了一下,才道,“只是......” “只是什么?”榕溪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唐嫂,我有孩子了。”她终于能和别人分享这个喜悦的事情,却只字不提盛君霆。 昨晚,盛君霆亲手斩断了她对他最后的情。 “恭喜榕小姐了。”唐嫂笑得牵强。 “谢谢,”榕溪开心地眯了下眼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到底多了些血色,“不过唐嫂,你刚刚想说......” 榕溪话没说完,表情突然就痛苦起来,手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可......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下身的血,就浸湿了白色的薄被,透出些暗红的颜色来。 “唐......唐嫂?”榕溪痛地满头大汗,眼睛仿佛要被那血给刺瞎了,“我肚子疼,帮我......叫医生啊!” 唐嫂没有动作。 榕溪眼睁睁地,看着那血,缓缓蔓延,仿若一朵妖艳的红玫瑰,静静绽放。 感受着身体里生命的流逝,榕溪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 “榕小姐,对不起。”唐嫂垂泪,语气带着痛苦,“盛先生说......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正文 第九章 小看了他 来得不是时候......所以就连带着自己骨血孩子都能杀死? 榕溪浑身颤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原来她还是小看了盛君霆...... 许久之后,唐嫂才叫了医生来给榕溪做检查。穿白大褂进来的医生看到一床的血吓得不轻,却在唐嫂带着威胁的目光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番折腾过后,榕溪躺在换了床单的床上,脸上毫无血色,手脚冰凉,眼神没有焦点,像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唐嫂叹了口气,想安慰些什么,可她才一靠近,榕溪就露出了恐惧的目光,甚至不顾手背上扎着的针,一个劲儿地就往后缩。 在她眼里,唐嫂与盛君霆无异,都是魔鬼! ****** 酒店,更衣室。 盛君霆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坐在沙发上,已经是第八次看手表,问道,“唐嫂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秘书冷汗涔涔地站在一旁,看了下盛君霆的脸色,才小心地开口道,“少爷,那边没有打电话,可能是榕小姐还没醒吧......不过,婚礼时间已经快到了,您......” 盛君霆皱了下眉,没有接话 。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可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给唐嫂打个电话。”盛君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阴阴沉沉的天空,心中抑郁更甚。 秘书应下,不过片刻就放下手机开口道,“说榕小姐已经醒了,没什么事。” 盛君霆这才松了口气。 叩门声在这时响起,秘书终于敢把门打开,盛君霆却在一脚踏出房间门时,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秘书,“你现在去医院,有事马上来酒店找我。” 秘书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应下。 当盛君霆出现在红毯时,盛家和沈家的人都狠狠松了口气,特别是盛家老爷子,原本铁青的一张脸瞬间就松了下来。 沈绫罗站在红毯入口,被纱帘挡着,目光却透过帘子看向高台上的盛君霆。 他真的很帅气,即使脸上的笑容很淡,但那张脸也还是令她眩晕。 也只有这样如同天之骄子般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沈绫罗了,所以,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容忍,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对了,那个榕溪怎么样了?”沈绫罗眯了下眼睛。 闺蜜笑了笑,不屑道,“还能怎么样?今早唐嫂就发来消息 ,所有事情都搞定了,但是伤了身子,以后怀不怀得上就难说了。” “不过这乡下丫头还真是有手段,居然能让盛家少爷这么护着。” “这你就误会她了。”沈绫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有手段的可不是她,而是......” 沈绫罗话没说完,帘子就被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掀开了。 声音戛然而止,沈绫罗笑意更深,踏上红毯,再过一下,她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了。 盛君霆的妻子。 可...... 就在她站在台阶上,朝盛君霆伸出手时,突然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上了高台,惊恐道,“少爷,榕小姐不好了 !” 正文 第十章 寻死 盛君霆心口一滞,正准备去握沈绫罗的手僵住,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跑上来的秘书。 “孩......孩子没了,榕小姐情绪激动,现在在医院天台,很危险......” 气喘吁吁的秘书还在组织语言,盛君霆却已经跳下高台,快步往门口走去。 “盛君霆!”沈绫罗的脸色很难看,甚至不顾身份怒极开口,“你给我站住!” 盛君霆连眼神也没有给她,整张脸像结了冰凌,眼底的寒意更是骇人,却掩饰不住地透着慌张无措。 孩子没了,榕溪在天台...... 他没想到她会为了孩子连命都不要! 盛君霆在无数的目光和镜头下,抛弃了婚礼,抛弃了沈绫罗。 眼珠猩红,用力一脚踩下油门,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追了几个车尾,在赶到医院时,盛君霆觉得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爱她,却连自己也没想到,这份爱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盛君霆知道现在离开婚礼的后果,失去沈家臂助,很可能连继承权也保不住,被那些所谓的兄弟打压,辜负爷爷对他这么多年的栽培与期望。 后悔吗? 在看到榕溪的那一刻,盛君霆在心里有了答案。 他不后悔。 榕溪穿着医院的病服,赤着双脚,站在顶楼的边缘瑟瑟发抖。 她的眼睛红肿,眼底满是绝望,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旁边围了几个警察,而地上放着一台手机,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小溪啊,以后就不要寄这么多东西回来了,没事能多回家看看就行......还有啊,自己也别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过得好,我和你爸才放心......” 榕溪哽咽地哭着不停摇头,终于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盛君霆就在这时抱住了她,她浑身冰凉,还在微微颤抖,却在他碰到她时,榕溪身子一颤,猛地将他推开。 “滚!”榕溪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站起身,死死盯着盛君霆,“你给我滚!” 在触到的那一刻,榕溪就知道是他。 她也恨自己,为什么对他的气息这么熟悉。 为什么!他偏偏是这样一个魔鬼! “榕溪,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盛君霆心疼地快要死掉。 他多恨自己,昨晚他要是没有那么莽撞,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会的......”榕溪惨然的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盛君霆,你太可怕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理由是那么理所当然。 “榕溪......”盛君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弥补,只能上前两步道,“是我不好,对不起。” 一句道歉,就可以抹杀掉她经历的一切?就可以抵掉她孩子的一条命?就想让她忘记那种绝望与无助? 榕溪动了动唇,想说不可能,可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盛君霆,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不要过来......” 她后退着,猛地转过身,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高台边缘,微微一怔,忽然笑了,却在她正准备踩下去时,手腕蓦地被人紧紧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