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拍卖,亲自挑选的礼物 “终于迎来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这次的压轴拍品,保证让各位大饱眼福!五十万起拍!” 只见舞台正中央正放着与主持人一般高的铁笼,黑布遮掩着看不见笼中之物。 话音刚落,灯光全灭,只余一束白光落在铁笼上,将台下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主持人抓住黑布的一边,猛地扬起掀开。 嘶—— 众人看清后无不倒吸气,眉目之间侵染着惊艳二字。 只见一人高的铁笼内正躺着一个女人,身穿抹胸短裙,轻纱撩人,虽然闭着眼睛,但在光束下仍旧显得明艳动人。 “五十二万!”主持人尚未开口便有人迫不及待地举牌报价。 “五十五万!” “六十万!” “八十万!” “……” 叫价一个比一个高,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对笼中之人泛着垂涎之色。 “一百五十万!”忽地,稚嫩的声音响起,盖过了众人的叫价。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主人。 竟是一个小男孩,约莫三四岁,不知何时站在了席位上举着牌子。 “一百五十万,谁还要跟我继续抬价?”小男孩俯视着众人,颇有君王俯揽群雄的气势。 “……”众人噤声,看清了小男孩的长相,哪还敢抬价?抱大腿都来不及,更别提跟他抢人了。 主持人快速反应过来,用两倍速道:“一百五十万,一次!” “一百五十万,两次!” “一百五十万,三次!”主持人敲下锤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恭喜霍小少爷以一百五十万拿下压轴拍品!” 霍东寒一双水灵的大眼盯着笼子里的女人,嘴角上扬,朝着身后的戈肇道:“戈肇,走,去拿我给爹地的礼物!” 台上,笼子中的女人睫羽轻颤,指尖动了动,有了清醒的迹象。 疼! 眼皮好重! 她眉心微蹙,用力地睁开一条细缝,耳朵便嗡嗡作响,只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叫价。 她微掀薄唇,想说话却感觉一阵无力,笼子猛地震动起来缓缓地下降,她眼前一黑,便又晕了过去。 “小少爷,您真的要带她回去吗?” “我为什么不带她回去?这个可是我给爹地的礼物!” “可是小少爷,您事先也没有跟先生说,万一先生……” “戈肇,你放心吧,爹地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后妈!” 礼物? 后妈? 什么意思? 她意识刚刚回来,还没来及睁眼便听到有人在她边上说话。 逐渐地,她意识清醒起来,缓缓地睁开双眸,却不想一睁眼,入目便是一张软软的娃娃脸。 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眼珠如黑葡萄似的,程亮的倒映着她的轮廓。 小巧的鼻子带着点鹰钩,粉粉的薄唇上扬露出两颗可爱的兔牙,一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瞳仁猛地一缩,坐起身来往后挪,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铁栏。 这是哪?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太阳穴突突地疼起来,闭了闭眼,脑海一片空白,任她拼命的回想,竟什么都想不起来。 “妈咪!”霍东寒见她醒来,眼睛一亮。 忽地被叫妈咪,她回过神来,盯着他半晌,下意识道:“……我不是你妈咪。” 戈肇见状忙走进铁笼内,他的个子高,站在里面不得不弯下腰来,显得有些窘迫。 “小少爷……妈咪是不能乱叫的呀,先生要是知道了,该罚你练字了。” “我都说了,她以后就是我的后妈!”说着,他便拉住温冉的手,“妈咪,我们出去吧。” 他的手小小只,暖暖地、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妈咪?”霍东寒看她在原地不动,不解地看向她。 “我……” “妈咪,我们回家吧,寒寒带你回家。”霍东寒一笑,眼睛便如月牙似的弯起来,两手并用拉着她往外走。 她看着霍东寒,薄唇轻抿,听着他软软的声音,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身后的戈肇看着这一幕,眸光波光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走出关着她的铁笼朝着会所外走,眼看着就要到门口,霍东寒忽地忽然松开她,一溜烟儿躲到她身后去。 她不解地抬眸,却正好与站在门口的男人对上视线。 那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衬得身量欣长,脸型轮廓分明,眉宇清冷却又沉稳,纤长的睫羽下的墨眸深不见底。 这人…… 明明相隔数米,她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身上那寒凛慑人的压迫感。 第一卷 第2章 原来,她叫温冉 男人并没有朝着她走来,短短一秒便移开了视线转身上车,绝尘而去。 方才还躲在她身后的霍东寒探出头来,见门外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霍东寒软软的手又一次握住她的手,语气糯糯的道:“妈咪,走吧!我们回家!” 她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对上他那黑白分明、溢满了高兴的眼,她实在说不出让他失望的话。 罢了,还是先将他送回家,交给他父亲后再回来弄清楚一切吧。 这样想着,她便颔首答应下来,“好。” 戈肇迎着她和霍东寒上了车才回到副驾上,吩咐司机缓缓驶离。 忽地,她的手臂被微微抬起来,紧接着一颗小脑袋便从她的手臂下钻进了她怀里。 她收敛视线,睨向霍东寒,他已经窝在了她怀里。 “妈咪,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霍东寒道,“我叫霍东寒,今年四岁!大家都叫我霍小爷。不过,你是我妈咪,所以你可以叫我的小名,寒寒。” 话音刚落,霍东寒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神神秘秘道:“不过这个小名不能告诉别人哦,因为这是只有妈咪才能叫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的小名,那他霍小爷的面子往哪搁! “寒寒?”她唤了一声。 “嗯。”霍东寒重重地点头,“妈咪,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听到他的问题,她嘴角忽地凝滞,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坐在副驾的戈肇一听,眉心微蹙,他早就看到了她额头上的伤,这是受伤后失忆了? 看她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包括自己叫什么?”戈肇问。 “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们,我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那里,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所以我想将寒寒送回去后,问问拍卖会的人。” 戈肇沉了沉眸,从车内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袋递给她,“这是拍卖会给的,里面有你一些简单的资料。” 她有些诧异,接过文件袋又听戈肇道:“你回去拍卖会是问不到的,他们只负责拍卖。” 那是黑市拍卖会,而到了黑市拍卖会的东西,不问由来,不负售后。 所以哪怕她倒回去,也问不出任何信息,这是黑市约定成俗的规定。 闻言,她打开文件袋,里面也就只有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的内容还是手写的。 【姓名:温冉】 【年龄:25岁】 而照片是她昏迷后拍下来的,额头上的伤还看得很清楚。 照片里的她虽然是闭着眼的,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五官精致深邃,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原来,她叫温冉。 温冉看着这短短的几个字,心毋地沉下来。 如果真像戈肇说的,那拍卖会是找不到任何线索了,她要怎么办? “温、冉。”霍东寒看着纸上的名字,咬字清晰地念出来,“妈咪,你的名字真好听。” “是吗?”温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两个字。 迈巴赫在油泼路上驶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后车门打开,霍东寒一咕噜从她怀里钻出去下车。 “妈咪,我们到家了!” 温冉回过神来,她方才一直盯着自己的名字愣神,竟已经不知不觉到了霍东寒的家。 她从车里下来,抬眸打量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彰显着霍家至高无上的地位,奢华富丽。 这是个城堡,建立在半山腰上的城堡。 霍东寒拉着温冉的手,“妈咪,你跟我来。” 温冉不自觉得跟着他往里走,一路上霍东寒都绕过了佣人,径自奔到三楼的卧房。 突然,霍东寒扯了扯温冉的裙角,示意她弯下腰来。 温冉顺着他的力道弯身,还没开口说话,霍东寒藕臂一伸抱住她的脖子,费力垫着脚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吧唧!” “妈咪,寒寒要去爷爷那里吃饭,很快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寒寒,好吗?”霍东寒道。 他是瞒着爷爷跑去拍卖会的,为了给爹地这个惊喜,他得赶回去,千万不能露馅! “……好。” “那妈咪千万不要乱走哦,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哦!”霍东寒不放心地再叮嘱。 话落,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爷爷快睡醒了,他要来不及了! 霍东寒小跑着带戈肇离开了房间。 直到霍东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开始打量整个房间,从她刚才进来的那一瞬便明显的感觉到清冷,完全不像是孩子住的房间。 而且,为什么给她的感觉这么像之前在酒店门口看见的男人? 温冉在房间里等了两个小时,天逐渐的黑下来了也没等到霍东寒回来,实在等得有些无聊,她便走向不远处的书桌,桌上正放着一本书,她看了一眼,正想伸手拿起来看看,却不想手臂猛地被人抓住。 紧接着一阵眩晕,整个人被强劲的力道甩到了床上。 温冉瞳仁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脖颈便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 第一卷 第3章 质问,谁派你来的 “谁派你来的!”如坠冰窖的质问从男人的嘴里出来,温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眩晕感褪去,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她瞳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闪过震惊和诧异。 这个男人,不正是今天她从拍卖会出来看到的那个人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这里是寒寒的家,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寒寒的父亲吗? 那……之前寒寒突然在门口躲到她身后,就是因为怕看见他吗? 温冉的思绪电闪而过,动了动唇想说话,可男人掐住她脖子的力道有些大,让她难以喘息,更别提说话了。 她抬手想要扯下男人的手,艰难地说:“我……放、放开!” 男人寒眸幽深,见她面露苍白,失了血色便微微松开她。 鼻息周边的空气瞬时变得充裕起来,温冉连连大口呼吸几次,掀起眼帘看向男人。 “谁派你来的!”男人又一次质问。 他的气场比在拍卖会门口见到的更加骇人,让温冉下意识的往后瑟缩。 “没有人派我来的,我是……”温冉启唇尝试解释,可话说到一半,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冷得彻骨,打量着她。 她顺着视线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反应过来! 她一直没有换掉在拍卖会上的衣服,这衣服宛如琵琶半遮面似的,诱惑的很! 温冉忙抱住自己的胸口。 男人眉眼戏谑地睨着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充斥着讽意,仿佛在说:“穿成这样,没人派你来,难不成是你自己来勾引的?” “不说实话是吗?”男人忽地倾身压上来,强势的气息猛地笼罩着温冉。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温冉一惊,整个人跌回了床上躺着,瞳仁微颤。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男人薄唇轻勾,“派你来的人难道没告诉你,到我房间里穿成这样,我会做什么吗?” 他的嗓音低沉而又危险,说话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挑起了她的肩带,寒眸里不兴波澜。 温冉见他动手,心中一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男人。 男人猝不及防的被推开,温冉从床上一跳而起,抱着胸口往门口退,“我说了没有人派我来!我是、我是……” 话到嘴边,温冉又顿住了。 以男人现在的姿态,她就算是说了她是被寒寒带进来的,他会相信吗? 他可能只会以为她是在说谎,只会激怒他。 “派你来的人想让你拿什么?嗯?”男人墨眸微眯,朝着温冉又一次逼近。 “……没有。” 温冉被逼着退到书桌边沿,男人长臂一伸,撑着桌面,将温冉困在两臂之间。 “呵,既然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落,他低头朝着温冉的粉唇逼近。 他盯着她的粉唇,眸色深了几分。 温冉一惊,抬手就要推开男人,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男人这一次显然没有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不……唔——”温冉话音还没落下,粉唇便被吻上。 她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会儿后激烈地推拒男人,男人长臂一扣,扣住她的细腰,墨眸微张,睨着她的神情,眼底的寒意愈发的冷。 温冉见怎么挣扎都没用,心一狠,粉唇微张,狠狠地咬在了男人的唇上。 “嘶——” 男人吃痛,松开她,温冉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趁机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往门口跑去。 可男人箭步流星追上来,力道大的吓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抓住,反扣将她压在了墙上。 男人眸光幽深,迸射着危险。 “刺啦——” 衣服撕裂的声音,温冉感觉到自己后背一阵发凉,她瞳孔紧缩,“你!” 看到温冉震惊的表情,男人眉梢划过讥讽,只把她的不知所措、害怕当做欲拒还迎的把戏。 这么多年,多少人往他床上送女人,他早就看透了。 男人嗓音性感,讽意十足,“我倒是好奇,你背后的人有多大能耐!能闯进我霍南澈房间里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温冉摇着头,生怕霍南澈会对自己做什么,唇上好像还余有方才他的薄凉。 霍南澈墨眸一沉,低头就又要擒住她的粉唇,温冉努力的往后躲,可眼看着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视线中越来越大,怎么也躲不开。 她陡然升起一股绝望。 “爹地!” 门,猝然被推开! 第一卷 第4章 你必须清楚,你没有妈咪 偌大的书房内,温度骤降如十月寒冬似的。 戈肇垂头站在大班桌前,道:“先生,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霍南澈起身走到阳台,视线微垂正好可以看见在花园里的温冉和霍东寒。 “失忆?是真是假?”他薄唇轻启,语调清冷。 “属下已经查过了,她名叫温冉,是在两天前被送到拍卖会的。”戈肇道,“但您也知道,黑市拍卖会向来有不成文的规定,所以……除了她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有关于她的资料。” “戈肇,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小少爷交给你?”霍南澈移开视线,转身冷冷地睨向戈肇。 戈肇后背一僵,头低得更低了,“因为……” “你自小跟在我一起长大,是我最得力的右臂,把小少爷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霍南澈替戈肇回答道。 “先生,是我的失职,我错了,不管什么惩罚,戈肇都愿意一力承担!”戈肇一听,当即单膝跪地,忙认错。 “是谁告诉他有黑市拍卖会的?” 戈肇绷着下巴,睫羽微颤,“先生,我……” “戈肇,别忘了你的身份。”霍南澈沉眸,道。 正是因为他和戈肇从小一起长大,霍南澈极了解戈肇不会是那种乱来的人,黑市拍卖会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戈肇绝不会拿着霍东寒的安危开玩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有这种拍卖会的存在。 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 “是厉少。” 果不其然。 霍南澈周身的寒气散去大半,戈肇暗暗松了口气,心里鼓囊着:厉少啊厉少,这可怪不得我出卖你了啊!毕竟没人能在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扯谎啊! 而此刻正兴意阑珊面对相亲对象的厉子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后背袭来阵阵凉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园里,温冉换了一身衣服,穿着女佣的制服,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妈咪,妈咪,妈咪?”霍东寒扯了扯温冉的衣角,声音软糯的连叫了几声。 温冉的思绪被他的声音给拉了回来,低头看向霍东寒,唇角微扯出抹弧度,“怎么了?” “妈咪,爹地是不是欺负你了?”霍东寒一双葡萄似水灵的眼眨了眨,问道。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妈咪好像哭了,是不是因为爹地欺负妈咪了?如果是爹地欺负妈咪,那我帮妈咪找爹地算账去!” 温冉嘴角的笑意凝了一下,脑海闪过跟霍南澈纠缠的画面,血色微褪。 霍东寒见她没有回答,越发的笃定是爹地欺负了妈咪,拉着温冉的手就要往屋内走,“妈咪,别怕,就算是爹地欺负你,寒寒也会跟爹地决斗!保护妈咪!” “跟谁决斗?”毋地,一道幽冷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冉转过身去,只见方才还信誓旦旦要保护她的霍东寒一溜烟儿跑到她身后,抓着她的衣角,瑟缩起来。 “……” 霍南澈见自己儿子躲自己跟躲瘟神似的,还二话不说就躲到一个陌生女人身后,太阳穴跳了跳,沉声斥道:“过来。” 温冉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攥得更紧了。 寒寒怕他! 温冉思绪电闪,只听霍南澈又启唇,“我给你三秒,三秒后不过来,后果自负。” 听着这话,温冉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不悦。 这听起来哪里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 这分明就是上司对下属的命令,难怪寒寒会怕他! “我不过去!”霍东寒在她身后探出头来,反抗道:“你欺负妈咪,我不要过去!你是个坏爹地!” “……”霍南澈眸光沉了几分,眼底仿若凝聚着飓风。 霍东寒说完便又将头缩了回去,紧紧地攥着温冉的衣角,像是在找一个避风港。 温冉见他如此,心里升起保护欲,转身弯身将霍东寒抱起来,“霍先生,寒寒是你儿子,不是你的下属。不管怎么样,你不应该对自己儿子这样命令,他只是个孩子——” “你算什么?”霍南澈毫不留情,冷冷地打断温冉的话。 温冉一噎,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驳。 而且她竟然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在半个小时前有多可怕! 霍东寒藕臂圈住她的脖子,微扬下巴,“她是我妈咪!” 骤然,以霍南澈为中心,方圆三米的温度骤然下降。 “霍东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过来,你就回老宅那边。”霍南澈沉声下最后的命令,“还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你没有妈咪。” 温冉瞳仁一颤,“霍先生!” 她没想到霍南澈会把话说得这么绝,语气重了几分,听了他说的话,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掌握住,渗出血来。 她也没有将霍东寒把她当妈咪的事情放在心上,更不认为自己能成为寒寒的妈咪,之所以没有持续的否认,只是因为她实在心疼寒寒。 可霍南澈却将话说的没有任何余地,将一个不过四岁孩子的梦不留情面的击碎,未免太过分了! 第一卷 第5章 从哪来,回哪去 “戈肇,把他带过来!”霍南澈命令道,“还有,把这位温小姐送回去,从哪来的,回哪去!” “是。”戈肇应声,上前将霍东寒一把抱过来。 刚从温冉的怀里接过霍东寒,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两名黑衣保镖上前,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们便一把将温冉钳住,梏住。 “小少爷,嘶——”戈肇刚动唇,霍东寒忽地在他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戈肇不备,吃痛将他放了下来,霍东寒转头就要跑向温冉。 可刚跑了两步,霍东寒的后领就被人抓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霍、东、寒。”霍南澈含着警告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叫出他全名。 “哇——”谁知,霍南澈话音刚落,霍东寒便大哭起来,一双大眼盛满了眼泪,溢出眼眶,哭得好不可怜。 温冉看在眼里,想上前去哄哄,可那两名黑衣保镖却死死地钳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寒寒……” “爹地!你这个坏蛋!坏蛋!我不喜欢爹地!我要妈咪,我要妈咪!”霍东寒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大声哭道。 他双脚离地,不停地蹬腿。 见霍南澈没有要将他放下来的意思,他便朝着霍南澈的小腿踹。 “我要妈咪!我要妈咪!”霍东寒仍旧不懈地挣扎。 奈何他小胳膊小腿哪里拧得过霍南澈,温冉垂着睫羽,“霍先生,寒寒是你的儿子,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霍南澈一声令下,“带走。” 温冉瞳仁一紧,两名黑衣保镖便将她压着往外走,她的手臂疼的牙床打颤,可任她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开。 而与此同时,方才还大声哭的霍东寒声音逐渐小起来,一张小脸血色尽褪,蒙上层苍白,急促的呼吸起来。 “妈咪……”霍东寒张着嘴,用力的喘气。 霍南澈见状,脸色一沉,“戈肇,叫医生!” 戈肇见霍东寒的脸色刷的苍白,一惊,忙不迭点头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霍南澈将霍东寒一把抱起来,长腿跨步,健步往屋内走。 “妈咪,我要……我要妈咪,妈、妈咪……”霍东寒小手抓着他的袖子,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粉唇已经逐渐的苍白。 温冉看出了霍东寒的不对劲,心口被一把锤子狠狠的砸中,疼得她四肢发颤。 “寒寒!”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开了保镖的桎梏,朝着霍东寒跑去。 黑衣保镖追上来,霍南澈脚步停在台阶,听见霍东寒嘴里的聂诺,眸光暗了暗,沉声命令:“让她过来。” 黑衣保镖一听,停下了脚步,而温冉也终于到了霍南澈的身后。 “妈咪……妈咪……”霍东寒眼睛半眯着,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格外的用力。 温冉看着心疼不已,眼眶红了。 她哪里还顾得眼前的霍南澈有多可怕,跨步上前握住霍东寒的小手,“寒寒,我在这,妈咪在这里,妈咪不走……寒寒,没事,没事了。” 霍东寒的小指勾住温冉的小指,“妈咪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寒寒,好不好?我不走。” “妈咪,抱抱。”霍东寒的声音越来越小,如蚊音。 温冉抬眸看了一眼霍南澈,霍南澈脸色略沉地将他交给温冉。 “医生呢!”霍南澈叱问。 “先生,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两分钟内就到。” “把他带进房间去。”霍南澈冷声道。 温冉颔首,跟在霍南澈身后走进屋内,径自上楼进到霍东寒的卧房,将他小心轻柔地放在了床上。 霍东寒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但呼吸仍旧有些急促。 约莫五分钟后,家庭医生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卧室,来不及停歇一会儿便赶紧给霍东寒检查,在他的胸口按了两下,又往他嘴里喷了点药。 逐渐地,霍东寒的呼吸顺畅起来,但也累得昏睡过去。 霍南澈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开,戈肇上前,“温小姐,您可以出去了。” 温冉微楞,抬眸看向霍南澈的背影,眼底流光微闪。 难道真的要回去拍卖会吗? 回去之后呢? 拍卖会的人会对她做什么? 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无疑于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温冉思绪电闪,睫羽轻颤,遮住了眸中一闪即逝的暗芒,点了点头便要起身往外走。 却不想霍东寒的手一直攥着她的衣角,她刚起身便受到了阻力。 她动作一顿,只听霍东寒迷迷蒙蒙的嘟囔着:“妈咪……别走。” 第一卷 第6章 霍先生,请你自重 温冉伸手握住霍东寒的小手,试图扯下来,温语软声地哄道:“寒寒,妈咪不走,妈咪去上个洗手间,好不好?” 昏睡的霍东寒哪里听得见她的话,眉头揪在一起,手还是没愿意松开。 温冉抬眸看向戈肇,动唇想让戈肇帮忙,却听到早就走到门口的霍南澈启唇:“你今晚留下来,明天我不想再看见你。” 温冉一愣,诧异的看向霍南澈。 霍南澈话音落下便抬步离开,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戈肇也不禁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在坞园过夜,哪怕是…… 但很快他便收敛心绪,道:“温小姐,我给您安排一个房间吧。” “我可以跟寒寒在一起吗?不用特意给我安排房间。” “这……好吧。”戈肇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谢谢。” “那我跟先生说一声,温小姐,您好好休息。”戈肇恭敬地朝温冉倾了倾身,话落才直起身来准备离开卧房。 倏地,温冉出声:“戈先生。” 戈肇的脚步一顿,“温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温冉握住霍东寒的小手,轻轻地扯了一下,许是霍东寒睡得沉了,眉头只是拧了一下便没了动静,她嘴角轻轻上扬,将他的手放进被子,小心翼翼的。 戈肇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莫名的升起一股温馨的感觉。 “我住寒寒卧室的事情就让我跟霍先生说吧?我正好也有点事情想跟他谈一谈。” “那我带温小姐去找先生?”戈肇道。 温冉点了点头,跟在戈肇身后离开卧房往霍南澈的书房走去。 “叩叩!” “进来。”霍南澈清冷的声音隔门传出来。 戈肇回头看了一眼温冉,温冉牵动嘴角朝他礼貌一笑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目是书房内的装潢,简约的黑白设计,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这栋房子主人身上那寒凛慑人的气息,她只是站在里面便感觉到一阵压迫感。 抬眸看去,只见高大挺拔而又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霍南澈刚结束一通电话,转过身来,右手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瞥了一眼房内的温冉,冷眸微沉,抬步走进来。 “霍先生。”温冉道。 “有事?”霍南澈将烟头直戳桌面上的烟灰缸里。 温冉看着他莫名的有一种紧张感,抿了抿唇,“我想今天晚上在东寒的房间陪他,可以吗?” 霍南澈灭烟的动作一顿,随即将香烟丢在烟灰缸内。 “可以。” 听到他的同意,温冉略略地松了口气。 霍南澈睫羽轻动,又问:“还有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温冉深呼吸,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和不安。 “哦?”霍南澈戏谑勾唇,拾起桌面上的火机,开盖点燃一簇火苗,微弱的映着火光在他的墨眸中,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我失忆了,我想你的手下应该跟你说了拍卖会的事情,我需要弄明白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如果回去拍卖会的话,非但查不到任何线索,还可能会面临第二次拍卖。我不能回去拍卖会。”温冉说道。 “我知道寒寒把我从拍卖会带走花了不少钱,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但……可不可以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尽快的将这笔钱还清。” 霍南澈站起身来,绕过桌边朝着温冉靠近。 温冉瞳仁微缩,下意识瑟缩想要往后退,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便只能挺直了身板,压制着心里的害怕。 不一会儿,霍南澈已经走到她跟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之短。 “霍……” “这一百五十万对于我来说不值一提,不要也罢。”霍南澈道。 温冉眼睛一亮,以为霍南澈的意思是愿意帮忙,却又听他继续道:“不过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 刚升起来的一点希冀,温冉甚至嘴角的笑意还没来扬起便又被霍南澈这句话给打入谷底。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你也没理由帮我。”温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我还是想请霍先生帮帮忙,我愿意支付利息,只要是我温冉能够做到的,不是违背道德的事情,我也愿意去做。” “什么都愿意做。”霍南澈掀唇,说道。 温冉咽了口唾沫,“是,只要霍先生能帮我这一次。” 毋地,霍南澈的唇角勾起,趁着温冉不备,长臂一伸扣住她的腰。 她瞳仁紧缩,“霍……” 温冉顿觉天旋地转,霍南澈臂力惊人地扣住她的腰提起,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提起坐在了大班桌上。 想到之前霍南澈差点把她的衣服撕了的画面。 温冉猛地推开霍南澈,一双明眸震颤着,恼羞成怒:“霍先生,请你自重!” 第一卷 第7章 两百万,照顾霍小爷 温冉的力气有限,并没能推开霍南澈,反而让他近了一步,双臂撑在她左右两边的桌面,薄唇凑到她耳畔。 霍南澈和她靠的有些近,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侵入鼻尖,渗入血管,神奇地将他躁动的神经抚平。 偏偏,这种感觉,莫名的让他有些喜欢。 “怎么?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 温冉瞳仁一震,霎然明白霍南澈根本就不会帮她! 而且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匹狼,一匹随时可以把她拆解的恶狼! 温冉将心里的那点希冀掐破,敛了眉宇,语气重了几分,冷声道:“我的确什么都愿意做,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就算是什么都愿意做,也绝不会为你做!” 温冉趁着他不注意,一把推开,灵活地从桌上下来,朝着门口退了几步。 霍南澈墨眸轻眯,迸射出抹危险,垂眸与温冉的视线对上。 此刻的温冉恼羞成怒,反而将她真正的本性给露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只兔子,那现在的样子,就是被逼急了、红了眼、绒毛炸起,露出一对尖锐的牙随时要咬人的兔子。 这才是真正的她。 霍南澈这一次没有去阻拦,反而靠着桌沿,“很巧,我也改主意了。” 温冉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一拧,全装作没听见,转身抬步要往外走。 “我可以帮你。”霍南澈又道。 温冉虽然怒气充斥着大脑,但还多少保留了理智,听到这话,倏地停下往外的脚步,却没有转身,而是等着霍南澈接下来的话。 因为她很清楚,霍南澈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帮她! 她也绝不信,刚才霍南澈将她锢在怀里仅仅是开玩笑和恐吓。 果不其然,霍南澈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但我自诩不是一个好人,更不会做亏本的事。”霍南澈回到大班椅上坐着,继续道:“所以,我要额外收五十万的利息,也就是说一共两百万。” 温冉转过身来,质疑道:“就只是让我还两百万吗?不限时间吗?” “前提是你必须在待在坞园。” “……待在坞园?” 如果她在坞园待着的话,她要怎么去调查自己的身世和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更何况两百万绝不是小数目,如果一直在坞园的话,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两百万? “没错,留在坞园专职照顾霍东寒,月薪两万,直到你还完两百万就可以离开。” !!!! 月薪两万? 直到偿还完两百万? 就算她不吃不喝也要八年多!还不能离开坞园,这意味着她没有任何机会去调查自己的身份,一晃八年过去,又还能查得到什么? 这分明就是卖身契! 温冉咬了咬后槽牙,迟迟没有说话。 八年…… 两百万…… 还有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如果不答应就一定会被送回到拍卖会去,回去之后,又会面临什么?再被下一个买家拍下来,然后呢? 她就像一只笼中鸟,这辈子都飞不出去了! 霍南澈睨向她,“你可以明天给我答复。” 温冉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俨然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留在坞园照顾寒寒,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霍南澈凛然启唇,截住了她的话。 温冉薄唇轻抿,又听他冷冷的命令:“你可以出去了。” 霍南澈说的一点也没错,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资格可以跟霍南澈谈条件,她眸光低垂。 看来只能她自己找机会调查了。 门,戛然关上,她的背影消失在霍南澈的视线之中。 不一会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戈肇走进来,“先生,温小姐她……” “准备一份合同,从今天开始她留在坞园照顾小少爷。”霍南澈道。 “是。”戈肇有些讶异,怎么也没想到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温冉竟打破了坞园的两个规定——从破例留宿到最后成了名正言顺在坞园住下。 霍南澈眸光微沉,微抬起手,指尖温温的好像还缠绕着温冉身上那股淡香。 “先生,那我这就去准备合同。”戈肇见霍南澈没有其他吩咐,启唇道。 “等等。” 戈肇顿住脚步,“先生,还有吩咐吗?” “你之前说拍卖会那里没有一点有关于温冉的资料?” “……是,先生,你是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戈肇也不是没有根据的问出这个问题。 虽然黑市拍卖会一向遵从那不成文的规定,但多少是有一点资料的,虽不详细,但至少能够知道这个人父母是否健在,这两年的下落和经历。 可温冉,除了名字和年龄,一无所知,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先生,需要我再去拍卖会问一次吗?”戈肇见霍南澈没有说话,又问。 “不必,既然他们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 “派人去私下查,既然她是个活人,就会留下痕迹,世界上这么多叫温冉的女人,哪怕是一个个排查,也把她的身份查清楚。” 霍南澈狭长的眸闪过流光,垂眸视线落在指尖上,忽地从桌上抽出一张湿纸巾,仔细的擦了擦指尖,轻启薄唇吩咐。 温冉。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卷 第8章 三百六十八条,条条通地狱 从霍南澈书房出来,温冉便一直在寒寒的卧室里待着。 喷过药的霍东寒睡得有些沉,眼角还挂着泪痕,脸上的血色总算是回笼了。 “温小姐。”戈肇从身后靠近,说:“这是你卧室的钥匙,因为考虑到你要贴身照顾小少爷的起居,所以没有给你在佣人的集体宿舍那里安排房间,你的卧室就在小少爷的隔壁。” 温冉从戈肇的手里接过钥匙,点了点头。 “温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说,我会跟先生禀报为你准备。” “是有一件。”温冉无意的用拇指摩擦了下钥匙凹凸的表面。 戈肇正打算离开,听到这句话不得不顿住脚步,问:“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预支工资去买一些东西。” 她可以说是一身孑然地从拍卖会到了坞园。 两手空空,就连脑子都是空的。 既然要留在坞园照顾霍东寒,她就不得不尽快的让自己适应这个地方,把该用的东西置办起来。 “你是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我要去买一些日常的衣服,总不能……”总不能穿从拍卖会带来的那套裙子吧? 而且那条裙子已经被霍南澈毁掉了。 戈肇当即明白过来,说:“温小姐,这些东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是的,但置办起来应该还需要几天,可能暂时需要委屈你穿几天佣人制服。” “……全部吗?”温冉迟疑地问。 戈肇面不改色点了点头,“温小姐是还有什么疑惑吗?” 全部…… 她甚至连自己的尺码都还没说,戈肇是怎么知道的? 戈肇没等到温冉的回答,但透过察言观色便明白了她眼底的意味,解释道:“这些尺码是先生给的,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 而且问题大了好吗? 听到戈肇的解释,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些画面又一次的涌了上来。 霍南澈知道她的尺码! 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攥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起霍南澈那强势霸道的吻和桎梏,她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手想要捂住胸口。 似乎之前霍南澈那道薄凉戏谑的视线还黏在身上。 温冉牵了牵嘴角,口是心非,“没有。” 戈肇颔首,将一份刚刚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温冉,“温小姐,请你好好阅读里面的每一条,而且一定要熟记,这里面都是坞园的规矩和需要照顾小少爷起居的细节。” “这么多,都是吗?”她从戈肇手里接过手随意的翻了翻。 这一份细则有将近二十页,每一页二十多条,密密麻麻的字铺满了白纸,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必须提前一天准备好先生和小少爷第二天的早餐名目单交给厨房。 二、必须比小少爷早起,睡得比小少爷晚。 三、必须在先生回来时冲泡咖啡送上去,汇报小少爷今天的行程。 四、不得喧哗吵闹,不得私自带小少爷离开坞园。 五、每天不得在先生面前出现三次以上,否则扣本月50%工资。 六…… 温冉看了十多条,看到最多的就是“必须”“不得”“不允许”。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活在了古时候昏君专政的时期。 连跟坞园里每个人见面的次数都要限制,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每天汇报都做了什么,出去要请假,而且更过分的是,她不是只照顾寒寒吗? 为什么这里面的细则有百分之六十都跟霍南澈有关? 她感觉自己还没有正式开始照顾寒寒,就已经身上被绑了三百多条的绳索。 “温小姐,先生还让我转告您一些话。” 温冉压下心里的那点怒火,掀起眼帘,鸦羽的卷睫却含了点怒色。 这些细则,比卖身契还卖身契。 “先生说如果你违反了里面的任何一条,交易终止,你会被送回到拍卖会。” 也就是说,三百六十八条,条条通地狱。 她皮笑肉不笑,“我——”粗口险些从口里吐出来,她忙压下去,话锋一转,“我一定谨记。” 戈肇点了点头,又道:“先生还说了一句话。” “……” 没完了是吗?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挤得变形,戈肇都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不善和恼怒。 “还、有、什、么?” “先生还说,这些细则总共三百六十八条,光看没用,要背下来。一周后,他要亲自检查你的背诵情况。”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温小姐,辛苦了。”戈肇转述的时候面不改色,心里却不由得默默可怜温冉。 三百六十八条,又臭又长就算了,还要人背出来。 这种事,温冉听着虽然气的不行,但又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跟霍南澈接触不多,可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 要不是因为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按着温冉此刻的怒火,能把这些细则当着霍南澈的面撕成粉碎。 她深呼吸堪堪压下怒气,“请问霍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戈肇道。 戈肇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温冉的手上,那十几张纸的已经被她攥得起皱。 她在极力的忍耐。 他毫不怀疑但凡他再多说一句先生还有别的要求,温冉会撕破脸把纸发泄似的扔到他脸上 “温小姐,那我先走了。”戈肇自觉此地不能久留,转身就要走。 温冉闭了闭眼,余光扫到霍东寒微蹙的眉心,心口一顿,叫住了戈肇。 “戈先生,稍等一下。” 第一卷 第9章 一张女人看了都会自叹不如的脸 温冉起身,轻手轻脚地为霍东寒掖被角,跟在戈肇身后走出了卧室。 “我想知道寒寒的情况,他才这么一点大,为什么会需要吃药?而且他的症状看上去……” 如果是别的女人这么问,戈肇一定会觉得对方是想通过小少爷来达到某些要求,例如攀上霍家、躺上先生的床。 但…… 戈肇顿了一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浅淡地打量温冉的神色。 她的星眸里尽是对霍东寒的关心,戈肇虽然说不上识人无数,但从小在霍家长大,多少也看过众生相,对上温冉的视线,他就知道温冉是真真切切的,不含任何企图的在关心小少爷的身体。 “小少爷有先天性哮喘,不过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这一次只是意外。不过小少爷的饮食及外出环境还是有一定要求的,关于这一点,在我给温小姐的细则第二百一十六条里写明了。” 猛地听到细则,还听到戈肇这么详细的说出在哪一条,硬生生将她从对寒寒小小年纪就患上这么严重的哮喘中的心疼中拉了回来。 她嘴角轻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的。” 戈肇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颔首,转身离开。 温冉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她抬眸余光瞥向半掩着的门,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的看见霍东寒睡熟的小脸。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在看到霍东寒那张小脸时,她的嘴角会不自觉的勾起浅浅的弧度。 温冉见霍东寒还没有要醒的意思便先拿着钥匙回到自己的卧室。 推开卧室门,入目便是跟外面相互映衬的格调装潢,但有一点还是出乎温冉意料。 整个卧房以浅色的杏色、暖白为主,跟霍南澈那冷冰冰不透着人气儿的房间相比,这里简直不要太温馨了。 她拉开柜子,里面只有几套简单的佣人制服。 站在柜子门上的全身镜前,她的五官终于清晰地映入眼帘。 精致的鹅蛋脸,浓密而又不突兀的野生平直眉下是一双在阳光下略显棕色的杏眸,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鲜艳欲滴的粉唇。 五官跟脸型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这是一张女人看了都会自叹不如的脸…… 温冉突然好像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市拍卖会上,这样姿色的拍品,哪个拍卖会不转手卖出去可以赚一大笔钱? 她抿了抿唇,掀起眼帘,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她叫温冉,可除此之外,她到底是谁? 她有家吗? 父母健在吗? 有朋友吗? 温冉其实心里一直都是茫然的和害怕的,哪怕是请霍南澈帮忙,莫名其妙成为霍东寒的贴身保姆,因为她对自己一无所知。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压下心里对过去和未来的恐惧感,吐出一口浊气。 温冉拿上换洗的制服进了浴室,短短的半天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实在猝不及防。 如今的她,孑然一身,凡是都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要好好的活着,查出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浴室出来,温冉估摸着时间,睡到这个时间点,寒寒也差不多该醒了。 她正打算将长发束起,去找霍东寒,敲门声却在此时响起。 “温小姐,我是来给您处理伤口的。”门外,佣人的声音响起。 温冉现在的身份说是佣人,又不完全是,但说是客人,也并不是,她也是给霍南澈打工的。 佣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温冉,只能跟着戈肇一起叫“温小姐”,语气里还多了几分恭敬。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成为小少爷贴身保姆,还一跃住在了坞园的主楼。 “好,我就来。”她扬声回了一句,穿上鞋子便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佣人拎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盖子是半透明的,温冉轻轻一瞥就可以看见里面琳琅满目的药。 “温小姐,戈管家让我给您处理一下您的额头上的伤口。” 被佣人这么一提醒,温冉下意识的抬起手用温热的指尖碰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当即疼的她眉心一紧。 她从佣人手中接过医药箱,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 温冉关上房门,坐在梳妆桌前从医药箱里拿出有消炎作用的药膏,用棉签对着镜子仔细的擦拭伤口。 额头上的伤应该是她不慎磕到什么地方导致的,破了皮,流了点血,并不严重。 只是在她白皙稚嫩的皮肤上,肉眼看去就显得严重不少。 刚刚处理完,温冉还没来及合上医药箱,没有关紧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霍东寒的声音传进来,稚嫩而又有点傲娇。他身后似乎还跟着谁,警告对方道:“要是妈咪不在里面,我就告诉奶奶,让奶奶炒你鱿鱼!” 第一卷 第10章 我是温冉,但不是你妈咪 温冉转身看向门口。 “妈咪!”霍东寒推开门走进来便看到站在梳妆桌前的温冉,方才的那点小傲娇一扫无遗,迈开腿朝着她来。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戈肇。 温冉抬眸看了一眼戈肇,又低头看向扑在自己膝盖上的霍东寒。 “妈咪,刚才寒寒醒来都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霍东寒说着,抱着她膝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他还以为妈咪又走了。 温冉如鸦羽般的长睫轻颤,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还没来及说话,霍东寒忽地抬起头来,方才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妈咪,你是不是还没有逛逛我们家,我们家可大可漂亮了,寒寒带你逛一逛好不好?”说着,霍东寒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温冉的手要往外走。 戈肇听着霍东寒左一句妈咪,右一句妈咪,檀眸微沉。 不管这个温冉到底是谁,总之不可能是小少爷的亲生妈咪,如果任由小少爷一直这么叫下去的话…… 戈肇抬眸打量了一下温冉,她显然没有察觉到戈肇的视线,始终都带着浅浅的弧度,星眸柔软的顺从霍东寒。 虽然从温冉的眼里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小少爷,但一旦这个称呼叫的久了,谁也不能保证温冉会不会产生一些别的心思。 既然有这个可能性,那就有必要在摇篮里扼杀。 “小少爷。”戈肇想着,薄唇轻启,开了口:“‘妈咪’是不能乱叫的,温小姐从今天起是您的贴身保姆,照顾您的起居,不是您的‘妈咪’。” 霍东寒往外走的脚步滞住。 温冉明显的感觉到霍东寒牵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闭嘴!”霍东寒那稚嫩的嗓音忽地厉起来,一双大眼瞪向戈肇。 “小少爷……”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见吗?我说了,她就是我的妈咪!我的妈咪就叫温冉!” 戈肇动了动唇,势要让小少爷将称呼改过来。 毕竟时间久了,说不准温冉会成为小少爷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 万一哪天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用小少爷威逼先生…… “小——” “戈先生。”温冉失忆归失忆,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她从戈肇的眼里猜出了他让霍东寒非要改掉称呼的八分心思。 温冉是认同戈肇让霍东寒改称呼的。 但绝不是觉得自己会是戈肇心里认为的那种女人,而是觉得她无论如何不能顶替寒寒心中妈咪的身份。 她粉唇微掀打断了戈肇的话,“让我跟寒寒说几句话吧。” 霍东寒鼓了鼓腮帮子,从温冉的手里抽回自己的小手,抬步朝着床边走去,一屁股坐上去,双手抱胸,俨然生气的模样。 戈肇仍旧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霍东寒。 “戈先生,你放心,称呼的事情我会跟寒寒好好说,让他改过来的,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温小姐,很抱歉,为了小少爷的安全,我不得不以这样的想法去看待你。” 温冉嘴角扯了扯。 果然,豪门的人都是有被害妄想症的。 温冉心里腹诽一番,脸上仍旧挂着疏远的笑,“我明白。” “那就麻烦温小姐了。” 戈肇离开了卧房,温冉将房门关上才缓缓地转身看向坐在床上的霍东寒。 霍东寒不知何时脱了鞋子,竟盘腿坐在了床中间,她和戈肇说话的时候还明显感觉到他那小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这会儿她转身看过去,他却已经傲娇地收回了视线,背对着她。 “寒寒。”她嘴角轻勾,眼角不自觉溺出抹温柔。 “……哼!”霍东寒在听到她声音时,双手怀抱的动作变成了叉腰,仍旧背对着她,扬声不满地哼了下。 温冉知道,霍东寒这是在生气她也要让他改称呼。 她坐在床边,“寒寒,过来,我抱抱你,好不好?” 听到这话,霍东寒松开了叉腰的手,屁股动了一下,显然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扑到温冉的怀里。 可一想到方才戈肇和温冉的对话,他又狠了狠心。 忽地,一双手不知何时靠近,环抱着他。 温冉将他一把抱起来,抱到腿上。 霍东寒愣了一下,鼻尖侵染上温冉身上淡淡的清香,是她刚洗完澡身上带着的沐浴露香味。 明明他和妈咪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可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个味道这么好闻。 妈咪怀里暖暖的…… 霍东寒不自觉地往温冉的怀里缩了缩,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温冉自然是感觉得到他的小动作,不由得笑了,“寒寒,你还在生气吗?” “哼!” 不说还好,一说,霍东寒那点气性又起来了。 “寒寒,我必须要跟你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我,女,二十五岁,姓温单字一个冉。” “我……” 温冉对上霍东寒那双灿若星海的眸,话语忽地卡在了喉咙,她顿了顿,才艰涩的启唇说下去。 “我是温冉,但不是你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