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尸体 清晨,青城市西二环郊区,两辆警车停在一个小巷内,在黄色警戒带内,小李和几个民警围在一个垃圾桶旁,小巷比较偏僻,九点了,巷子里还没几个行人。 垃圾桶旁丢弃着一个裹着麻布袋的长条形物体,麻袋的一角被人掀起,露出了一些黑色的头发。 小李戴上手套,掀起麻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死者全身不着寸缕,整个身体上去全是浮肿、淤青,手臂、小腿都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生殖器官肿胀发黑,奇怪的是死者的颈部以上完好无损。 死者的左胸有个黑漆漆的洞,小李探头,发现死者的心脏不见了。 很显然死者生前曾遭到长时间惨无人道的毒打,最后凶手还拿走了他的心脏。 “通知殷队吧!” 电话响了一声便接了起来,里面传来交杯换盏的声音,小李想到早上有省厅的刑侦专家要来,现在应该正在举行欢迎仪式,一个浓浓的不耐烦的声音说“有事说。” 小李简单的介绍着,三言两语就把目前的情况介绍清楚。 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警戒线外,一个高大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正是支队长殷政廷。其后下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二十几岁,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鲜明的轮廓让她看上去有一种高贵的美感,既优雅又独特,配上一身剪裁合体的警服,展现出一种英姿飒爽。 “殷队,这是?”小李瞟了那女子一眼,压低声音问。 “省厅来的刑侦专家,早上刚到,我本来想让她休息几天,可她非要出现场。”殷政廷话说的响亮,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小李嘀咕。 王烁灵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发窘,她最讨厌别人看不起她了,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就是男子也很少能超过她,在警校时,她的格斗、射击、推理就是全优。 离开警校后,她进入了女子最不适宜的刑侦队,表现依然十分出色,她的悍不畏死,严密推理,让她小小年纪就能混到现在的地步。 这次她申请来到这里,主要的目的便是找到人屠案的凶手。那个彻底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人。 殷政廷听出了小李的意思,低声道:“这位可不是省油的等,知道去年5月发生在A市的银行抢劫案吗?就是她破的,嗨嗨!这可不是她唯一破获的大案子,你知道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灭门案吗?嗨嗨!那也是她破的,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年轻就走到了现在呢?” 小李闻言缩了缩脑袋,对于A市的银行抢劫案他早有耳闻,这个案子曾作为典型案例学习过,当时他对那位女警独闯匪窝十分佩服,幻想着能与她一样在与群匪斗智斗力中解救人质。现在故事的主人公就在眼前,这让他心中的敬畏油然而生。 干他们这行的都知道,能在刑侦一线干出这样成绩得人,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而干出她这样的事,又需要怎样的勇气!这是一个敢与死神较劲的女子,同时又有足够的智慧,要不然她不可能走到现在。 那女子迈步追上前面的殷政廷,向小李和其他警员道:“我叫王烁灵,以后要呆在这一段时间,请大家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警员们连连点头回应,这群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都显得有些羞涩。一个做模特也绰绰有余的女人,放在这群大老粗中,像凤凰落在了鸡窝,显得特别出众,而这个出众不只是外貌上,成绩也碾压他们,这让他们多少有些丢脸。 殷政廷与大家寒暄几句,便走到前面与一个男子低声交谈,那男子正蹲在地上检查尸体,似乎没听见他们的喧哗,他就是这样,一旦投入工作中,就什么都忘了。 王烁灵有些好奇,不自觉的走到了两人旁边。 “目击者、监控、尸源?”那男子问道,殷政廷不敢怠慢,“早上两个散步的村民发现了尸体,在8:10报警,8:50我们赶到这里,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死者叫张东,目前已经失踪48小时了。” “啊!刚见尸体你就知道死者是谁了?”男子惊讶的问道。 “看这个。”殷政廷打开手机,上面有一个寻人启事,启示上的相片正是死者,下面清晰的写着张东两字。 “你是马拙,马局长吗?”王烁灵插嘴道,她这次来,除了缉捕当年的那个凶手之外,主要是想见见这警界中的传奇人物。 正与殷政廷讨论的男子转身,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配上凌乱的发丝,锐利的眼神,让王烁灵不自觉的有些慌乱。 “你是?”男子微微有些疑惑。 “马局你好,我叫王烁灵,刚转来这里。”王烁灵大大方方的说,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以后会有那么多的瓜葛。 马拙说道:“别叫我马局,你不知道吗?我已经不是马局了。” “马局,上面安排的,这段时间,王烁灵就跟着你了。”殷政廷借机说道,马拙尴尬地盯着殷政廷,最终叹了口气,没有理会,看来这个马局大家是叫定了!他低头检查尸体,带着手套的手触摸着死者左胸那参差不齐的地方,奇怪的是:死者的心脏不见了。马拙遇到过很多千奇百怪的案子,什么样的人他都碰到过,可挖心这样的案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看着死者胸口那黑漆漆的洞口,他隐隐约约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总是难以抓住。 马拙不自觉的转向王烁灵,也不知道怎么称呼,直接说道:“新人,你有什么看法吗?” 对于马拙的不敬王烁灵不以为意,她以为马拙在考较她,她短暂的思考后说:“凶手选择这样的地方抛尸,是因为地方偏僻,不容易被人发现,同时又有足够的时间抛尸和安全撤离,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抛尸呢?相比而言,显然有更安全隐蔽的地方。” 正文 第二章分析 马拙深锁眉毛:“这里没有监控,风险比较少,在这街巷抛尸,是因为凶手希望别人能尽早发现尸体,他想让我们看到。” 王烁灵敏捷的说道:“为什么?他在向我们挑衅吗?”对于这样的案子,王烁灵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行为,她很难理解。 马拙思考着,喃喃自语道:“我觉得不像,这更像一种展示,惨无人道的毒打受害者说明凶手有强烈的仇恨,展示受害者的尸体能给凶手带来强烈的快意,可挖走心又代表什么呢?” 王烁灵说道:“代表占有,代表对死者的完全占有,即使你已经死了依然逃不出我的手心。” 马拙惊讶的看着这个女子,“这也是我一直纠结的,毒打代表仇恨,而挖心代表占有,占有表达的其实是一种欲望,这里有些矛盾。如果你疯狂的报复对手,你最后还会想着占有他吗?” 王烁灵问道:“这样也对,可或许我们都错了,如果挖心表达的也是仇恨呢?代表着一种彻底的毁灭。” 马拙摇摇头,“可以这样想,但现实中这样的例子太少了,如果他这样做是代表仇恨,代表毁灭,他完全可以毁尸灭迹,例如碎尸,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但他选择了挖心,说明这对他有特殊的意义,而这个意义就是我们要寻找的。还有一个奇怪的点,那就是他的脸。” 王烁灵疑惑的问道:“他的脸?” “对,太完好了。你发现了吗?死者的整个身体都遭到了摧残,除了他的脸,这又是为什么呢?”马拙揉了揉脑袋,站起来,“走吧!” 王烁灵正在端详尸体,追问道:“去哪?” “回队里,看看法医那,现在线索太少了。” 马拙大步走到旁边的一辆本田车上,王烁灵自觉地跟上,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把现场留给了技术队。看着马拙认真的开车,让王烁灵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年轻。在她上警校的时候,她学习的案例,有些就是来自于马拙,对于这个警队中的传奇人物,她仰慕已久,这也是她竭力要求在他手下工作的原因。 法医张华是一个五十岁的男子,清癯健朗,健谈平和,一看就是那种好好先生。马拙和王烁灵进来时,尸体正好被送了回来,张华正与助手小王把尸体搬到停尸台上,见马拙进来,张华吩咐小王几句,小王转身离开,马拙走过去帮张华把尸体摆放整齐。 “这个变态真奇怪,把人打得奄奄一息,还要挖人心脏?是要留作纪念吗?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不摧毁了受害者的脸呢?如果是仇恨报复的话,没理由摧毁了整个身体,却只留下了一张脸。” 马拙哈哈大笑:“不愧是阅尸无数的人,果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这个凶手很奇怪,完全是非理性,他有很强的强迫症,留下心脏可能对他有特殊的意义。但到底是什么意义,就难说了。” 张华走到右边的一座停尸台旁边,掀起盖在上面的白布,又一位死者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位死者的左胸都黑洞洞的,这位死者也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性,“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经对死者进行了简单的尸检。” 张华走到刚才送来的那位死者身边,伸手摸着死者的胳膊,从上到下,细细的捏了一遍,接着是腿和胸部,“跟我预想的一样,死者的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他拿起死者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放大镜看着死者指甲,“没有皮屑组织,只有一些正常的污垢。说明死者没有进行激烈的反抗或者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没有捆绑迹象,但在手背、胳臂有擦伤。而在擦伤部分,我发现了纤维。”张华走到实验平台边,拿着镊子夹起一根纤维丝。 王烁灵问道:“这说明什么呢?” 张华摇了摇头,“依照我多年的经验,这说明死者曾被某种东西束缚过,我倾向于束缚衣,但这只是猜测。” 马拙问道:“知道这种纤维的来源吗?” “这只是普通的纤维,在衣服上很常见,很难进行追踪。” 马拙说道:“那你怎么会认为是束缚衣呢?” 张华指了指手臂和手腕、腿部和脚腕的擦伤,“死者身上的擦伤只有这两处,两具尸体都是这样,这都符合束缚衣的情况,更重要的是死者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遭受毒打的,但是死者却没有被捆绑的迹象,那么凶手是靠什么束缚死者的呢?唯一合理的推测就是束缚衣。” 王烁灵问道:“你怎么知道死者是在生前遭受毒打的呢?” 张华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两人,马拙伸手接过文件,递给王烁灵,张华继续说:“这个是上个死者的验尸报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个死者的情况基本相同,具体情况的验尸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王烁灵低声阅读,“凶手是个典型的变态,我们注意到多处血肿、浮肿、骨折。光是胸膛上,我们就能注意到二十八处血肿。有八根肋骨断了,两根锁骨都被弄得粉碎,左手三根手指,右手两根手指,都被扎碎。生殖器官由于被重击而发紫,凶手所使用的武器可能是铁棒或者铅棍,而死者的心脏也被挖了出来,奇怪的是死者的颈部以上位置,脸部完好无损,颈部没有明显的淤血现象……” 马拙陷入思考,凶手的行为处处透出矛盾,毒打表示仇恨,可脸部完好无损就说不通了,很显然,这是凶手刻意造成的,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他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凶手挖走心脏又代表了什么呢?这种做法像是占有,也像是怀念,可这也说不通,他在怀念什么呢? 张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没错,凶手非常凶残,两位死者的所有骨头不是裂了就是断了。”他指着刚送来那具尸体,“这具尸体我刚才摸了一下与上具尸体基本相同,我想最终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好吧!还是告诉我死亡原因吧!这些伤口是造成受害者的死亡原因吗?” 正文 第三章验尸 张华继续说:“两人实际死因是冠状动脉断裂,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是因为心脏被移除了的吗?”王烁灵问道。 张华走到死者旁边,掀起白布,指了指胸腔周围不规则的伤口:“我认为用“挖出”这个词更为准确。凶手心中积蓄了很深的仇恨,所以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法。” 马拙认真的端详着死者的胸部,“那么凶手可能用什么凶器呢?你有没有试着模拟呢?” “当然,我试着模拟了凶器的样子。” 张华走到旁边的工作台边,拿起一个模型,递给马拙,“凶手在死者的胸骨留下了几个很深的痕迹,这是我根据死者的伤口做的模型,凶手应该是拿着锤子等重型凶器,对死者施暴的。” 马拙脑中出现了那种画面,凶手正一点点的刨开受害者的胸口,突然一阵反胃,即使已经见了无数的尸体,还是适应不了,“死亡时间呢?” “前天送来的这具尸体,应该是在当天晚上十二点到两点之间。” 马拙问道:“不能再具体点了吗?” 张华无奈的摊摊手,“目前只能到这里了。” 这时马拙的手机响起,是殷政廷的电话,他简单的接听了几句,与张华打个招呼,对王烁灵说道:“走,我们去会议室,案情有新发现。” 会议室在一楼的右侧的拐角处,两人从下面的停尸间上来,赶到会议室时,殷政廷正与一个女子低声交谈,这女子便是技术部的负责人李玟。李玟是一个异常苍白、身材娇小、举止文静的女子。不认识她的人,会认为她难以领导一群鉴识员,因为这群人经验老到、十分专业、性情古怪、无惧冲突。认识李玟的人都知道,只有她才能制得住这些人,李玟先后失去了两名警察亲人,先失去父亲,再失去他孩子的父亲,但她屹立不倒,骄傲自重,因此这群鉴识员相当尊重她。此外,她在鉴识团队中是最优秀的人物,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可挑剔、正直诚实的光辉。因此马拙也很敬重她。 李玟打开墙面上的投影仪,出现了一个画面,“我刚才发现了一个监控视频,是在王盛富办公室车场里拍到的,时间是他在被爆失踪前的前一天晚上。” 马拙点点头,示意李玟开始。 李玟点开视频,视频右下角的时间为十八点,画面中王盛富正走向他的路虎,他看上去行色匆匆,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出现在旁边,女子穿着很时髦,像是专门在等他,从画面中可以看出,她似乎有求于人,也不知道两人在交谈什么,那女子最后坐上了王盛富的车。 短短三分钟的画面,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马拙推测道:“看上去王盛富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这个女人去找他,寻找某种帮助。” 李玟道:“寻找帮助还是引诱,那就难说了。不过看上去不像她在给他讲述一个悲惨的故事。” 马拙说道:“可当地派出所传回来的消息,最后一个见到王盛富的人,是一个叫杜远的同事。” 李玟摇摇头:“这是在那几分钟后拍到的。” 马拙说道:“也就是这个女人才是最后见到王盛富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见到王盛富活着的人,而她很可能就是她死去的原因。” 李玟说道:“没错。” 马拙说道:“立刻寻找这位女士,依照凶手目前的作风,他很可能对这位女子不利。” 王烁灵说道:“有没有关于女子失踪的消息?” 殷政廷摇摇头,“目前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李玟笑嘻嘻说道:“大家放心,目前这女子没有任何危险。” 众人疑惑的目光转向李玟,李玟摆摆手,笑嘻嘻的说道:“本想给你们个惊喜,现在看来完蛋了!” 李玟接着说:“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这位女士,她叫马茜。我先用视频处理软件,把这位女士的图片处理,然后把图片上传到犯罪信息网,这位女士既年轻,又靓丽,是那种男人见了就沦陷的类型。可谁能想到,这位女士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有多次诈骗、伤人罪,所以当我把她的图片一对照,就找到了她。” 殷政廷问:“她住在什么地方?” “建设路36号。” 殷政廷立即拨打电话安排了相关事宜,与相关人协调,王烁灵的手机响起,他打开手机,是一条短信,内容是:你是逃不掉的。 这个混蛋找上来了,他要抓住她了,或许这么多年来他都在暗中观察着她,直到最近他终于准备抓捕这个漏网之鱼了,就像当年对她父母所做的那样。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秋风萧瑟的时候,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她毫无尊严,在恐惧中颤栗。那种恐惧没有体验过的人永远无法明白,你像痴了、傻了、被禁锢了,整个脑子中没有任何思绪,两条腿软的无法动弹。感觉像一滩烂泥般瘫在了地上。 那是山谷里的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屋,两具尸体被吊在屋顶的横梁上,如同屋中的两个装饰品,像屠宰场剥去动物的皮毛一样,他们的整个皮肤被无情的剥去,悬吊在两个明晃晃的铁钩上,在风中左右摇晃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已经没有了眼珠,如同两个充满恐惧的黑洞,那被剥了皮的红色的没有保护的肉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就像两具剥了皮的兔子一样,似乎依然在恐惧中颤栗着,那就是她的父母,就那样被悬吊者、晃着! 她摊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凶手没有杀她,他在玩弄她,就像猫玩弄老鼠一样,这是属于凶手的游戏,这种游戏却让凶手感到兴奋。他曾让她逃跑,直到她彻底消失,才开始追捕她,可无论她怎么躲避都他都能找到她,她不知道那段日子她是怎么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那个人把她从凶手手里救了出来,而凶手却逃了出去。 直到现在,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正文 第四章枝节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拼了命的学习刑侦,练习格斗的原因,在她上课的学校,她所有的成绩都是全优,包括格斗,她发了疯的学习、没日没夜的练习,特别是刑侦,她不放过任何一堂刑侦课,她珍惜所有实战的机会。她发誓她要找到凶手,从所有的蛛丝马迹中,她要把她经受的恐惧还给他,她要摧毁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坚持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当他真正出现的时候,她依然被恐惧占满,就像当年那个小姑娘一样,恐惧着颤栗。她恨自己没有力量,没有应对那种恐惧的力量,即使她现在长大了,可内心还是那个小姑娘。 劫后余生,创后应激障碍症包围了她,那段时间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她总是闪回到那恐怖的日日夜夜,她不能接触生人,她害怕接触任何生人,她觉得凶手随时会出现在身边,把她抓走,再次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没人知道她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才终于摆脱了这种闪回,近两年来,她不再出现这种闪回,她也渐渐地从过去走出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似乎把对凶手的恨释放在追查其他凶手上,她不顾一切的破案追凶,似乎这样就能释放她心中的恨和恐惧。 就在上个星期,一封信破坏了这一切:你逃不掉的,没有人能在我手上逃掉,是凶手的笔迹,她死也不会忘记的笔迹。 凶手回来了,这次的目标是她。 “既然你已经长大了,那么我们再来玩一次当年的那场游戏,看看我是否会再次把你抓回来。”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但对她来说,这却是她的全部,这十几年来的全部。 其后几天,她收到了凶手当年囚禁他们的照片,翻开那一张张照片,这彻底把她推入了记忆的深渊中,这也彻底的搅乱了她的生活,她如同重新经历了一遍过去的遭遇,重要的是她的闪回又回来了。她知道这是凶手的心理战,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堕入彀中,无法自拔。 这也是她下定决心准备回来的缘故,回到凶案发生的地方,回到一切的起点,她要在这里结束这一切。她发誓:她要结束这一切。 “你没事吧?” 马拙见王烁灵脸色大变,跌跌撞撞的走到外面,不放心的跟了过来,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孩,他不自觉的关心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王烁灵本能的收紧身子,突然一只手臂搭在了她身上,恐惧像水波一样在她身上颤动,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黑屋,凶手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出于本能反应,王烁灵一个转身肘向马拙砸去,身子顺势旋转转身后摆腿踢向马拙的腹部,马拙抬起右手挡开王烁灵转身肘,身子向左移动,避开了王烁灵的转身后摆腿。 此时,王烁灵已经转过身来,可她像不认识马拙一样,眼睛中迸发出仇恨的怒火,拳腿如风火龙般向马拙压进。摆拳、直拳、鞭腿…… 马拙的身手在警队也是排的上号的,可是在王烁灵的这轮快攻中他愣是腾不出手。 马拙几次试图向王烁灵解释,可迎接他是更猛烈的拳脚,王烁灵的攻击虽然力量不大,却灵活多变,招招不离马拙的要害,马拙也被这轮快攻激怒了,开始全神应对。 几个警员在那里起哄,看到这样的对打都有些兴奋,特别还是那样的美女。殷政廷也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可他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脸色逐渐凝重,王烁灵招招向马拙要害招呼,这是要置马拙于死地。他上前几步趁势架开王烁灵的进攻。马拙顺势一个扫腿,把王烁灵绊倒。 这一跌似乎让王烁灵醒了过来,她茫然的看着身边的人,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李玟过去扶起她,把她带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顺手给她拿了两张纸巾,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她知道,这该死的闪回又来了。 “你刚才是怎么了?整个人像一个凶兽一样。”李玟倒了杯水递给王烁灵。 王烁灵接过水,把身子蜷成一团,眼睛中溢满了恐惧,似乎完全没听到李玟的问话,李玟见她不回答,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坐在边上陪着她。 “刚才发生了什么?”王烁灵问道。 “没什么。”李玟见王烁灵那样伤心,她不想现在把这事告诉她。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你还是告诉我吧!”王烁灵很清楚,每次闪回后发生的事情,她都忘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想不起来,这次也一样。但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李玟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王烁灵拿起桌上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中李玟正依偎在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身上,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看上去那样幸福,那样满足,他们中间站着一个小男孩,露出可爱的笑容,正摆出OK的姿势。 看着这样其乐融融的照片,王烁灵本能的感觉到羡慕。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幸福。 “你知道吗?他在的时候,我总是和他争吵,直到他不见了,我才知道生活是怎样的煎熬。”李雯笑着说:“可生活依然的继续。” 就在马拙正忙于案件的时候,他居住的帝桥豪庭小区来了两个人,两人身着普通的电工服,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此时正是下午三点钟,小区中没什么人,两人从容不迫的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帝桥豪庭小区属于中高档的小区,小区业主虽然很富有,但绝没有一户家庭安装了高等级的报警系统。但是这里却有一户安装的系统属于黄金等级。每扇门、每扇窗都装有肉眼无法发现的红外线报警装置,并与中央电脑相连。系统启动的时候,业主都只能从前门进入。 前门看起来很正常,装有智能的松下门控。如果开门时触动报警系统,蜂鸣器会报警,但时间不会超过三十秒,之后就被关闭,但同时安全系统会以无声的方式向防控中心发送警报。中心随即报警,最终警察乘车而至。 正文 第五章案情 不过让所有想碰碰运气的盗贼最头疼的,是那个橱柜上的蜂鸣器,方向和电脑完全相反,业主只需三十秒,他要走到那个正确的橱柜边,再找到电脑,在荧光的键盘上输入一个六位数密码,取消警报。有一个数字错误就等于告诉应急中心,他正在被胁迫,无论他之后的反应有多礼貌,“住所闯入警报”程序即时启动。 另外还有两种预防措施。肉眼无法发现的红外线贯穿前厅和楼梯井,被碰上就会发出无声的警报,关闭红外线的开关非常小,安装在远处的电脑机箱后面。即使业主遭到胁迫遭到胁迫,被枪指着头,也不用关闭红外线。 最后还有一个隐蔽的针孔摄像机,能覆盖整个大厅,而且永远都不会关闭。马拙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位置拨打一个电话号码,将自己住所门厅的影像传送到手机上。 不过,就像李先生后来充满歉意地给他的客户解释的那样,即使是高科技系统偶尔也会失灵。马拙有一次离家外出,安全系统记录了一次假报警,所以必须传唤他,这让他很不高兴。李先生的工作团队十分抱歉,也很有礼貌。他平静下来后同意让一个技师去把那个小毛病修好。 马拙让他们进了屋,看到他们开始鼓捣电视柜,觉得很无聊,就走进起居室,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两名技师都是电脑方面的专家。他们过来向他报告,他放下了自己的饮料,同意进行一下测试。他走出房子,然后又进来,蜂鸣器响起来,他走向橱柜,关闭蜂鸣器。为保万一,他站在门厅里,拔通了自己的针孔摄像机。他从屏幕上看见了门厅中央的自己和两名技师。他谢过他们,然后离开了。这之后,他接到了警队的传唤,开始协助警队破案。 以计算机为基础的系统的问题在于,计算机控制的一切。如果计算机出岔子,它就不仅仅是没有用,而且会成为敌人的帮凶。 这两人开着普通的修理车,他们接到消息住户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两人对于门口的系统很熟悉,几秒钟之内,他们就通过了正门,整个社区没有一个人被惊扰。 领头人迅速解除了警报,伸手到机箱后面,关闭了红外线。他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告诉”摄像机定格在一小段空无一人的门厅,摄像机很听话。马拙如果现在检查的话,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门厅。事实上他现在正在为案件奔波。 这次他们来了两个人,行动十分迅速。最重要的三个房间被装上了微型麦克风和摄像头,分别是起居室、餐厅和书房。唯一剩下的问题是马拙的个人电脑。硬盘被拆了下来,插入一个硬盘复制器。技术人员称他们为“匣子”。达达里先生的硬盘被插进匣子的一侧,另一边查的是块空硬盘。一共花开了四十分钟,所有的数据被提取出来,用镜像的方式制成了副本。硬盘随后又被装了回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以往他们也是这样做的。完事的时候,行动小组组长的耳机收到确认,外面街上没人。他们离开了,没人看到。 马拙看着李玟和王烁灵转身走回办公室,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表情。对于他家中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这时小李跑进来说道:“又有新消息了?” “什么消息?” 见马拙直愣愣的盯着他,小李不敢迟疑,倒豆子般说道:“马茜已经找到了,现在民警正在带过来。” 半小时后,一个年轻女子被带进了审讯室,马拙正要进去问询,这时王烁灵走到他身边,“我也去。”马拙看着没事人般的王烁灵,本想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王烁灵在洗手间里用冷水冲了脸,她发现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正在镜子中瞪着她,她的样子糟透了,凶手的心理战成功的让她陷入了困境,她不知道怎么找到凶手,该从哪里下手。从她第一次收到邮件开始,她就试图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可惜她什么也没有找到,凶手很谨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痕迹,他似乎是一个幽灵,一直躲在暗处窥视者她,她却找不到他,这让她整个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时,她听到小李的话,就走了出来。要求一起审讯马茜,马拙默默地同意了。 马拙和王烁灵推开审讯室的门,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时髦的装扮,紫色的头发,饱饱的嘴唇,五官精致!要不是那紫色的头发和那挑衅的眉眼,她可能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可两人知道她是什么货色,自不会受到她的外表魅惑。 马茜一见有人进来便嚷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总的有个说法吧?” 王烁灵打开文件夹取出两张照片,放在马茜对面,正是马茜在停车场与王盛富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中马茜笑的很开心,正在与王盛富搭讪,“你是不是曾经和这个男人见过?你为什么去见他?”马拙对王烁灵采取单刀直入的方法点点头。 马茜看了看照片,把头偏开,目中孕育着怒火,“见过,这又怎样呢?见个人犯法吗?” 马茜理直气壮的质问让王烁灵愣了愣,她盯着这个故娘,试图从她的神态表情中看出她的心理,“就在你见过他后,这个人便被人谋杀了,你是我们发现目前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我们怀疑凶手是你或者你的同伙?” 马茜顿时急了,大着嗓门说道:“什么,他被谋杀了?不管这个人出了什么情况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坐着他的车去一个地方而已。” 王烁灵的面色缓和了一下,马茜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在撒谎,“去什么地方?为什么去?你能把具体的情况说一下吗?” 马茜点点头,原来她是在网上看到了一条消息,消息需要招募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要求那个姑娘穿着性感漂亮的衣服,捉弄一下他的父亲,他愿意支付一万元,她想这个要求很简单,报酬又很丰厚,她就答应了。因此她才去诱惑王盛富,让王盛富把她送回家——雇主制定的地方。 正文 第六章线索 “那你见过他吗?” 马茜点点头,“见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看上去还挺帅。” “王盛富把你被送到哪里了呢?” 马茜不假思索的说道:“丰州路65号。” 丰州路是一个新区,这里并不繁华,可就在这片地区中集中着各种工厂,纺织厂、陶瓷厂、酒厂、牛奶、雪糕等加工厂。新老小区间杂,马拙和王烁灵把车停在丰州路65号,这是一座老旧的小别墅,看上去灰扑扑,就像七八十年代建立的那种房子。 马拙走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他在窗子上看看了,屋子里灰扑扑,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眼,王烁灵打出OK的手势,马拙一脚蹬开门闯了进去,王烁灵举枪策应,马拙顺着走廊走进去,屋子很大,300多平米,上下两层。整个屋子的墙壁都发灰变黄,与这个屋子一样看上去上了年纪。屋子里的家具都是那种很普通的家具,没什么特别。两人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 马拙一间间屋子查看,逐渐搜寻了地下室,他发现一间房门紧锁着,这个房间显得与众不同,在这个家里,所有房间都不上锁,只有这个房间上锁,而且还是个高档锁。这显然不同寻常,马拙找了个扳手,猛力的砸了几下,锁被打开了。 这像是一个工作室,有点像《欢乐时光》里方兹的房间,只是这儿的黑色蕾丝和蜡烛要多得多。扑面而来的是一种邪恶黑暗的气息,黑色蕾丝挂的到处都是,蜡烛也是黑色的,蜜月杀手和青城杀人狂这两对夫妻档连环杀手的照片就帖在墙上。衣橱上是一个小神龛:骨头扎成的六角形、松鼠的颅骨,黑色蜡烛、熏香,贴在照片上的新闻剪纸。剪纸上是一个案子:十年前的一个案子。 神龛上放这一个人的照片,对照片里的人马拙觉得似曾相识,他扯下剪纸,低头阅读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了,怪不得他在现场会有相识的感觉。他虽然没参与过那个案子,但是却看过那个案例,凶手叫马钰,照片和剪报上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个案子同这个一样,凶手对受害者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毒打,最后把受害者的心脏给取了出来。不同的是那个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女人。导致凶手发狂的原因是:他的妻子跟着别人跑了,那时他又检查出了癌症,强烈的仇恨和报复的欲望让凶手疯狂的针对女人,他的疯狂行为导致四位女性先后死在了他的手中,与这个案子一样,每个女人都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暴打,最后又取走了这些可怜人的心脏,表示他完全的占有,即使这些女子死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发现了什么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烁灵已经站在了马拙身后。她惊讶的看着神龛。“这是什么?” “这应该是凶手建立的神龛,为了纪念某个人,这个人应该是他最重要的人。”马拙把报纸递给王烁灵,“你看看吧!” 王烁灵接过剪报,快速的阅读一遍,“所以你认为这是一个模仿犯吗?” 马拙点点头,“这不只是一个模仿犯,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说,凶手年纪不大,二十几岁,可他的犯案手法看上去很老道,不像是新手。这两起案件应该不是他最早的案件。” “你是说凶手以前还犯过案?” 马拙点点头,“对,这只是我的猜测,一个新手不可能留下他那样完美的犯罪现场。我怀疑他有前科?” 王烁灵问道:“这么说来,你怀疑凶手与马钰有联系?” “对,我怀疑他们不只是有联系,我想他们关系应该不一般,从这个神龛就能看出来,马钰应该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人。”马拙挥挥手,“当年的案卷我看过,凶手应该是单独作案,没有共犯。你也知道,一些重要的细节是不会出现在报纸上的,但这些细节凶手却知道,这不正常。” 王烁灵说道:“这么说来,凶手可能就是当年参与侦破案件或者对事件非常了解的人。” “对,凶手必须对事件有个详实的了解,要不然他绝不会做的这么逼真。同样是挖心,同样保留了完好的面部,同样的毒打……”马拙思索着,“而且案件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了,很多事情应该改变了。” “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当年参与案件的那些人?” 马拙点点头,“现在我们还是先找物业问问吧!” 两人从房子里出来,正好看到有个四五十岁的女子好奇的看着他们,马拙和王烁灵走了过去,女子只是疑惧的看着他俩。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有些防备。王烁灵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阿姨认真的看了一下,眼中的疑虑才慢慢消失,两人一问才知道。户主叫孙正浦,早在一年前已经搬离了,整整一年没有回来过,现在房子由她照看。 马拙问道:“你说户主姓孙,不信马吗?” 那女子点点头,“当然姓孙了,怎么会姓马呢?” “怎么可能?”马拙疑惑的问道:“那么你知道这姓孙的可有什么朋友是姓马的吗?” “没有,他几乎没什么朋友,即使有,也没见有个姓马的。” “一直是孙郑浦一个人住吗?” 阿姨点点头,“对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那你有户主的照片吗?” 阿姨摇摇头,“他这孩子很孤僻,从来不照相,他的房间中也没有他的照片。” 马拙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就与那阿姨告别,走向车子,王烁灵追上来问道:“你觉得凶手可不可能是这个孙正浦?” 马拙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王烁灵问道。 “凶手犯案的心里很奇怪,像是仇杀却与仇杀不一致,当我看到尸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他只摧残身体,却独独留下了脸,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他是在本能的模仿。” “你说他在模仿马钰?” 正文 第七章矛盾 马拙点点头,“这种心里很奇怪,就像在慰问老朋友,更像一个游戏,他杀人可能不是出于自愿,更像是一种爆发。”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因为矛盾。” “矛盾?” 马拙点点头,“凶手这么多年来都在祭奠马钰,显然马钰对他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但是他一年前离开了。” 王烁灵不解的问道:“那又怎么样?” “你应该能看出来,这个神龛对他很重要,而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却留在了这里,说明什么呢?”不等王烁灵回答,马拙接道:“说明他想与过去彻底告别。他一年多没回来,说明他已经开始放下这个神龛,以及他所代表的一切。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一切都被打破了。而且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凶手的神经可能有问题,也就是他的脑子可能有问题。”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凶手在与过去告别之后突然杀人,肯定是有什么触发了他,可是在他行凶的过程中,他近乎强迫的把犯罪现场变成了马钰当年做的样子。除了受害者的性别,其它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因此我觉得凶手可能有精神疾病,他本能的有种强烈的犯罪冲动,这导致他更容易被触发。” 王烁灵认真的听着,这种通过犯罪心理来分析犯罪的行为,她还是第一次听,这种方式有别于她以往的逻辑演绎,但听上去也合情合理。 “所以凶手是在离开这里的一年中被触发了?” 马拙思索着:“应该是这样,我想凶手之所以离开这里,是因为他待在那里,没法抑制自己的犯罪冲动,他会不自觉的陷入那种犯罪幻觉中,为了避开这一切,他才选择了离开,希望能彻底地摆脱过去的自己。” 王烁灵说道:“可他始终还是陷进去了。” 马拙叹了口气,这种人他太多了,这十多年来,他见了太多这样的人,有沉溺在毒品中的,有沉溺在美色中的,有沉溺在金钱与权力中的……无论沉溺与那种情况,都很难跳出来,大多数情况下,当他想要摆脱时,已经太晚了。 这时,马拙的手机响起,他低头看了看,是李玟的消息,又有新发现了!两人赶到会议室时。整个会议室空荡荡的,其他人还没有赶来,只有李玟在等着他们,而右侧墙壁上的投影仪定格在一个画面上,画面上是已经死亡的两位死者。 马拙问道:“殷队还没回来吗?” “刚才又发现一位死者,殷队赶去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李玟兴奋的看着马拙,问道:“你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看着李玟因兴奋而发光的眼睛,马拙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对于李玟他很清楚,一旦李玟脸上露出这种目光,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说吧!什么新情况?” 李玟兴奋的说道:“你猜?” 马拙笑道:“不会是发现了凶手吧!” 李玟摇摇头,“虽然不是凶手,但也接近了。” 王烁灵问道:“李姐,到底发现了什么,快点说出来?” 李玟见两人急切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指了指墙上的投影仪,“我发现了两位死者之间让人意想不到的联系,你们不知道,这里面可涉及了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 王烁灵问道:“什么爱情故事?” 李玟变换着大屏幕,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三年前,张东被作为一个案件得的疑犯,在这个案件中,死者叫田韵荷,死于街心公园里面的一道沟中,她左侧的额头撞在了旁边的石头上,不幸身亡。” 马拙叹道:“又是那种不正当关系?” “一语中的,你知道,现在的人不是都喜欢玩暧昧吗?”李玟接着说道:“田韵荷当时23岁,在张东的公司上班,虽然那时张东已经和现任妻子订婚了,可他还是和田韵荷保持了那种不正当的关系。” 马拙问道:“那么这两人又怎么与王盛富联系在一起呢?” “田韵荷被发现死亡后,张东的不在场的证明就是王盛富做的,据说当时他正在稿单身派对,有四人证明张东当天没有离开过,这也是张东之所以能够摆脱嫌疑的原因。” 这时李玟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下,是殷政廷的来电,她拿起手机听了一会,沉声道:“又有人死亡了,死者叫孙军。”李玟翻开名单看了看,惊呼道:“这个孙军也在名单上。” 王烁灵问道:“你说刚死的这个人也是名单上的人?”李玟点点头。 马拙插嘴道:“张东从来没有被起诉吗?” “问题就在这里,经过了五个月的调查,警方最后认定田韵荷的死只是个意外,张东最后无罪释放了。他们说她去跑步了,最后不小心滑落在沟中,撞上石头死亡。” 王烁灵问道:“可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呢?” 对于王烁灵的质疑,李玟叹道:“至于这个案件的真实情况是怎样,我们是永远不可能知道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谁都无法了解当时的情况了。” 王烁灵无奈的笑了笑,“如果这是报复杀人,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李玟点点头:“很显然这是报复杀人,目前死亡的三个人,除了张东,其他两人都是当天与张东在一起的人,也是证明张东不在现场的证人,这很显然不是巧合,种种迹象都表明凶手是在为田韵荷报仇。这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 “这不应该是报复杀人,我想其中一定有其它关节。”马拙疑惑道:“报复杀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怀疑凶手与十年前的挖心杀人案有关,你能调一下那个案子的资料吗?” “马局,目前已经很明显了,我觉得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排查与田韵荷相关的人身上,这很显然是报复杀人。目前所有死者都是当年牵涉田韵荷案件的人,这肯定不是巧合……” 正文 第八章转折 马拙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说的这些因素也很关键,我想从这个方面找找看。” 王烁灵迟疑的看着马拙,她不明白马拙是怎么想的,目前的线索应该很明显了,显然凶手是在为田韵荷复仇,这一点毋庸置疑。王烁灵是一个特别注重实证的人,目前的一切线索都指向了田韵荷案。 李玟说道:“按照凶手现在的作案频率,我们根本没时间浪费在其它的事情上。” 马拙不耐烦的说道,“我还是想让你帮我调阅一下十年前的马钰的那个案子。”李玟虽然不认同,但出于对马拙的信任,还是撇了撇嘴去准备了。 十分钟后,案件的资料已经放在了马拙的手中。李玟忙去了,会议室中只剩下了两人。马拙逐字逐句的阅读着案卷,然后一一列出了与凶手马钰相关的人,以及他们的当年的供词。马钰基本没什么亲人,仅剩的几个亲人也不在本地,在这里与他相熟的人也没几个,都认为他不是好相处的人,因而他也没什么朋友。详细的看着马钰的同事等对他的评价:性格阴沉,不爱讲话。但是也没有人说他的坏话。 马拙详细的翻找着案卷,最后目光定格在一个小男孩的照片上,正是马钰的儿子马致远。 王烁灵也在一边帮着马拙,不解的看着马拙,“马局,这小孩是谁?您为什么盯着他看呢?” 马拙摸索着照片,“他是马钰的儿子—马致远。” 王烁灵盯着照片上的小男孩,小男孩长得清秀可爱,正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可在他的眼睛中却看不到同龄孩子的那种天真活泼,反而是一种奇怪的成熟感。“你怀疑这孩子是凶手吗?” 马拙点点头,“我虽然不敢确定,但我想多半是他了。” “怎么可能呢?他还那么小,而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马拙叹道:“算算年纪,他现在正好二十岁了。” 与此同时,殷政廷正在赶往张怡茗家,张怡茗是田韵荷的母亲,同时也是一个著名的精神病专家,她出过几本精神方面的论著,在业界引起了强烈反响,有很高的声誉。她女儿田韵荷死亡后,她一直不服,多次提起诉讼,最后都被驳了回来。可她不屈不挠,始终不认可她女儿死亡的事实,对于张东和他那些朋友,她恨之入骨。 张怡茗家是一个小型别墅,正是现代最新修建的那种别墅,看上去典雅美丽,像一个艺术品。坐北朝南,采光极佳,小李上去敲了敲门,他们在来时已经打电话问过了,张怡茗正好在家。 张怡茗打开房门,把两人让进去,她显然已经等候两人一会了。对于两人的来访,她似乎不怎么欢迎,两人坐下后,她就一言不发,等着两人说话。 殷政廷有些尴尬,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张怡茗没有说话,只是带点讥诮的看着两人。殷政廷只得拿出张东的照片,开门见山的问道:“张太太,这个人你认识吧!” 张怡茗看了一眼,目中掩饰不住的露出仇恨的光芒,“当然认识了,化成灰我都认识。” 殷政廷说道:“张东被人谋杀了,过去几天,他的两个好友也先后被人谋杀。这些人都曾牵扯到你女儿的案件,所以我们怀疑凶手与你女儿有关,或者说你女儿是他很重要的人。” 张怡茗讥笑:“或许是张东得罪了什么人被杀了也说不定。毕竟像他那样的人,是很容易得罪人的,还有他那什么好友,他们遭到报应我是一点都不会奇怪的。” “可死亡的正好是他们三人,这也太奇怪了吧!” 张怡茗说道:“就算死的是他们,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殷政廷说道:“这两人正是当年张东不在犯罪现场证据的证人。” 张怡茗笑道:“所以你们怀疑我了。” 殷政廷摇摇头,“凶手不可能是女人,我希望你仔细想想,什么人会给你女儿报仇?” 张怡茗很不耐烦的看着两人,“我真的不清楚你们指望我作何回应?” “其实我们只是想你或许知道些什么?” 张怡茗眼中流出泪水:“我对我的女儿只有两处记忆,一处就是她刚出生的时候,你不知道,她那个时候真的很脆弱,另一处就是她死亡时的样子,跟她出生时一样脆弱,你们没有见到她的样子,可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每当我闭上眼的时候,她的样子就会出现。” 看着这个悲伤的女人,殷政廷却觉得她没有说实话,以她多年审讯的经验,这个女人说谎了,可他也不愿意在刺激这个悲伤的女人“对于你女儿的不幸,我们很遗憾。” 张怡茗说道:“我也很遗憾,抓捕罪犯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因为警方对你女儿案件的结论,不能让你信服,你坚信是张东杀了你女儿,而他的朋友为他打了掩护,所以你恨他们。” 张怡茗情绪激动,站了起来,“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要不是张东等人买通了法官,他们怎么可能逍遥法外。”她似乎也觉得话语有些过激,“你们还是离开吧!我帮不上什么。” 殷政廷说道:“今天我阅读了案卷,我不认为是那样。” “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只会接受张东这样的权贵的钱,为了钱,他们什么不能掩盖呢?我知道真相,你们根本不在乎田韵荷。你们只知道维护有钱人。” 殷政廷说道:“如果你出于某种理由,想要保护他?” 张怡茗笑道:“说实话,我倒是很想认识这个年轻人,因为我想亲自感谢他。” 殷政廷最后说道:“我们需要您提供你的客户名单。” 张怡茗失态的站了起来,“不,我不可以私自泄露客户的信息,这是不道德的。” 殷政廷站了起来,冷峻的说道:“这是破案需要,希望你配合。” 张怡茗说道:“要是我不配合呢?” 正文 第九章往事 “那我们会申请搜查令或者采取强制措施。” 张怡茗采取抗议的样子站在那里,恨恨的瞪着殷政廷,眼中满是不甘,最终她还是屈服了,到卧室拿出自己的皮包,翻出一张纸,扔给殷政廷,“都在上面了,你拿去吧!” 天色晦暗,看起来像是要下雨,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正在消失,强劲的风猛烈的撕扯着草地,马拙站起来关上房间的窗户。 市领导会议正在召开,这几天的案件被闹得沸沸扬扬,从发现第一具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接连有人死亡,案件却没有进展,舆论压力与日俱增,恐慌情绪逐渐蔓延,警局也压力倍增。 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伴随着隆隆雷声。这次让马拙想到了那个雨夜,他一身都不会忘记的夜晚。他曾坐拥一个集威望、权势及责任于一身的职位:青城市的公安局副局长,他是出了名的神探,年纪轻轻就破获了不少重大案件,其中包括几件困扰大家多年的悬案,这让他声名鹊起。可他却不适合待在这个位置上,他的锐意进取和追根究底让他触到了火线,他无法忍受伴随他这个位高权重的职位而来的政治权谋。 当然,他在接下这个职位前就已经知道执政权谋在警界高层所扮演的角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也没什么好鄙夷不齿的。这个大都会就是一个组织;相互冲突的意愿、愚昧、贪婪、腐化、欺诈、背叛烩于一炉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两个人以上的社会组织,在运作中就会存在着政治阴谋。 当权谋开始介入他的职务执行、人事布局、小区间的警力调度、优先处理事项、对媒体的发言、与地方警力之间的关系时,马拙终于忍无可忍了,而未婚妻之死,让他彻底心灰意冷。 到现在马拙退下来的位置依然悬着,组织上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现在由王继祖暂时顶替。原则上他依然可以回去,但他却不想再涉足这方面的事情了。 “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法医张华已经站在了他的后面,“你怎么不去开会?” 马拙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 这个俊美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酒,拿出两个酒盅,一碟花生米,斟满酒,“喝杯酒吧!别想那些事了,无论你怎么想,她也不会活过来的。我这半生蹉跎,到现在儿子要工作了,我这个老爸也帮不上忙。” 马拙惊讶的看着他,“你怎知道我在想她,而不是在思考案件呢?” 张华笑道:“和你合作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呢?你思考案件的时候会把眉蹙起来,那时的你也是最专注的,但是当你伤感的时候你的神思是飘忽的,你刚才正是处于这种状态,所以我猜你在想她了。” “当了多年警察,察言观色的习惯恐怕是改不了了。”马拙笑道:“怎么了?又是什么伤心事让你想找我聊聊了?” 张华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也不管马拙,独自一饮而尽,脸上的愁绪浓的化不开,“你说我这半生蹉跎,什么也没弄下,连儿子的工作都解决不了,我还能干什么呢?” 在整个警队中,马拙与张华最是投缘,两人岁数相差十几岁,张华快五十岁了,马拙只有三十出头,两人都不喜欢争斗,也能谈得来。以前,马拙每次遇到困难都回来找张华,现在则反了过来。 马拙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也是一饮而尽,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喝了一会,最终张华忍不住问道:“还在想你那个案子吗?” “怎么能不想呢?”马拙停下了嘴里嚼的花生米。 “多想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徒增悲伤,什么也改变不了。”张华举杯:“来,干一个。” “我也想放开,可这些事就像钻到脑中去了,怎么也放不开,特别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马拙碰了一杯,“不说这狗日得了,想起来就不开心。” “不想好啊!”老张感慨道:“干了半辈子,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马拙惊讶道:“老张,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感慨这么多?” 老张喝杯酒,难为情的说道:“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马拙说道:“你儿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这半生都干啥了!”老张说道:“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吧!还闹离婚,离婚就离婚吧,连房子都分给人家了?” 马拙没说话,默默地与老张碰了一杯,老张这人窝囊了一辈子,你说他干了三十几年,单位几次分房,都没他的事,同时代的人都已经分了房子了,他还是租房住,直到前两年分房,他终于分到了一套,这不儿子结婚就给儿子了吗?现在居然分给了媳妇。 老张叹道:“你说他房产证上怎么就不能添加自己的名字呢?” 这时马拙的心思却飘到了过去,那个彻底改变他命运的案件——张宝国贿赂案。到现在很多事情他还处于迷雾中,他总是看不到全貌,很多关节缺失,无法看到一个完整的拼图。他记得那时他正调查到了关键,再挖下去一定能掌握更关键的证据,可就在那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彻底改变了一切。 马拙到现在还记得,电话中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恐怕他永远也忘不了了。 “你是马拙,马大局长吧!我们知道你正在调查什么,我希望你停止手里的调查,因为你不可能赢,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停顿一下,那个冷冰冰声音继续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停止调查,我们会给你很大的好处,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好处。” 马拙几乎没有考虑,“休想!我会找出你们的,一个一个把你们绳之以法。” 冷冰冰的笑声,“不愧是大局长,说话就是硬气,不过,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当时,强烈的不安侵袭了他,没想到他很快就后悔了。 正文 第十章后悔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案子,涉案者是聚源集团的张宝国。聚源集团是青城市的利税大户,主营房地产,在酒店、传媒、娱乐等方面也多有涉猎。 张宝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十一岁是就成了当地有名的混混,在他十二岁那年,警察在查出一个暴力破坏轮胎的案件时,曾经找他问话,那时在十几个涉案的小混混中他就隐约是其中的头头,就算比他大的也看着他,其后两年,他名副其实的成为了他们的首领。他的团伙跟他一起成长,他们贩毒组织卖淫,时不时的敲诈勒索,很快的,他在赌场、酒店、娱乐场所和一家货运公司有了股份,其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几乎涉及到了青城大部分的产业。但是近十年来,他已经彻底退出了过去那种生意,由黑转白,摇身一变,成了青城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 当然要与过去彻底结束是不可能的,那些曾经的聚宝盆也不是说丢下就能丢下的,但这些生意已经全部转给了别人。谁知道呢?外界认为这些生意张宝国依然在做,只不过隐藏到了更深的暗处。 对于张宝国这个案子,马拙很重视,前期也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对张宝国的人际关系、家庭情况、社会关系进行了大量调查;同时也对聚源集团进行摸底,了解其财务状况。前期调查的时候,马拙就遭到了各种各样的阻拦,可调查依然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对于张宝国涉黑、行贿的事实也越来越清楚。 张宝国作为青城有名的企业家,这起案件自然也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涉嫌犯罪的嫌疑人的身份和地位都非同小可,舆论也很快聚焦在这个案子上。负责审讯的杨宇清很快就摸清了嫌疑人的口供,这起案件人赃俱获,口供、账目清清楚楚,受害者也先后指认。应该是一件非常清楚的案件。马拙在调查的时候发现这起案件里面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一些关键人物也牵扯在其中。那些深埋的秘密。 在此期间,马拙曾多次接到电话威胁,一些领导也开始明的、暗的进行暗示,同时鼎力支持他的于建生也被纪委带走,这一连串打击让马拙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这时负责审讯的杨宇清突发急病,上吐下泻,紧急住院。紧接着审讯视频也因为意外浸水而失效,同一时间,张宝国全面翻供,以前的证言、证词被全面被推翻,当事人也进行了全面反水,以前不合理的解释也全有了合理的解释。马拙一遍遍的翻看证言证词,一个个走访受害者,这些人也进行了翻供,这一下子把马拙逼到了墙角。 在这次事件的调查中,马拙已经抓到了张宝国其它的一些犯罪事实,正在进一步调查。他准备抛开这次的事件,依据其它事情批捕张宝国。这时张宝国事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张宝国也高价聘请的律师团队,借助现在的媒体、自媒体等四处宣扬:公安局抓错了好人,青城市优秀的企业家张宝国是被冤枉的;领导也打了退堂鼓,告诫马拙要量力而行,毕竟如果是冤假错案,公安机关要依法进行行政赔偿。马拙却不愿意放弃,他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而且他已经触摸到了张宝国更大的罪证,这时候马拙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张宝国最后被取保候审,为了挽回名誉和损失,张宝国索性起诉公安机关,状告公安机关违法逮捕、执法不公,并申请赔偿,要求惩办相关办案人。检察院发来建议书,要求公安机关依法撤销案件,对张宝国进行赔偿安抚,马拙也被内部处理,剥夺了原有的职位,降格为普通刑警。 马拙不愿意放弃,依然在暗中调查张宝国,他的上司也建议他放手,可他不能放弃追索手中的线索。那段时间是他事业上最不顺心的时候,却也是他在爱情上最顺心的时候。俗话说战场失意情场得意,说的正是他这样的人。少了事业的羁绊,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心爱的人,情感也一路攀升。以往他笨拙的想要增进与徐柔之间的感情,可总是不得其法,可这次他在事业上的挫败,却意外的促成了情感上的成功。对于他事业上的挫败,徐柔甚至表现出了欣喜的样子,她虽然没有明说,可她眉间眼底的喜意却是藏不住的。两人这样的状态为维持了不到半年,便准备结婚。 可在结婚前一个月,悲剧发生了。对于那一天——7月26日,马拙记得很清楚,那天发生的每一个场面、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的镌刻在他脑海中。那天风和日丽,蓝莹莹的天上飘着几缕白云,正是出游的好时候,两人玩的很嗨,疯了一般的放飞自我。似乎从来没有一天,两人有这么多的笑容,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还去了游乐场,来了个全体验。马拙清晰的记得,在过山车上徐柔的花容失色的尖叫声、在摩天轮上紧紧的抱着自己……整整玩了一天,晚上两人又在约会酒吧喝酒K歌,直到很晚了,才开始返回。 或者是天公不作美,在他们回家的时候,瓢泼的大雨落下,闪电一道道的划破夜空,两人冒雨回家,下车的时候,马拙率先下来,跑过去给徐柔开门,这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过,正是因为给徐柔开门让他躲过了一劫。 当时徐柔正好下车,被另一颗子弹击中额头,马拙眼睁睁的看着徐柔倒下,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紧紧的抱着倒在地上的徐柔。刑警队的训练生涯让马拙本能的伏低身子,他拼命的摇晃着徐柔,希望她能回应他,可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回应他了,他一点点的感觉到徐柔的躯体在变冷,这个爱着他,他也深爱着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他了。 后悔填满了他整个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