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车祸 邵雨拖着沉重皮箱走上昏暗的楼道里,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趟,六楼其实不难爬,痛苦的就在于这皮箱实在是太沉,邵雨叹了口气,没办法,这小区实在挺老了,电梯还在维修。 大学毕业三年了,他刚考到教师证的时候去家所在的小镇里工作了一阵,邵父似乎是对这个小地方不太满意,难得插手儿子的事,托关系找人把他送来城市里工作。想到离家远了,不知怎么邵雨反倒是松了口气,从小到大,邵雨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五楼的感应灯似乎是坏了,邵雨跺了几下脚也没见灯亮起来,他刚想掏兜点根烟,楼上就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又瘦又小的短发女孩从上面走下来,说是走,更像是飘,邵雨觉得自己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女孩路过邵雨身边时抬头瞥了他一眼,邵雨擦擦汗,冲她笑了笑:“你好。” 女孩没理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从邵雨身边掠过,邵雨才发现她的步伐就像做过考量似的,机械一般走下楼去。 邵雨笑容僵在嘴角上,内心颇为尴尬。这孩子也太怪了点。 他盯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开始想:大城市的孩子都这么有个性,也不知道这里教师的工作他能不能做好。 上了六楼,感应灯终于亮了,邵雨气喘吁吁放下箱子,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对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矮个子微胖的短发女人拎着垃圾袋走出来,扫了一眼楼道里的邵雨,胖圆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你好啊,你就是隔壁新来的吧?” 邵雨冲她笑笑,点头。 那大妈又道:“我们着破单元电梯坏了,拎着这么多东西上楼挺费劲的吧。” “不费劲,还好。”邵雨笑笑。“权当锻炼身体了。” 邵雨打量了了一下六楼,看到601的房门还开着,随口问道:“阿姨,刚下去的女孩是您的孩子?” “啊,是啊。我闺女,不怎么爱说话。闷了吧唧的性格,和我到是一点不像。”女人撇撇嘴。想了想又问:“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的啊?” “啊,我啊,我是当老师的。” “哟,了不得,看着还这么年轻,跟大学生似的。” 邵雨挠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从小和家人紧张的关系致使他并不太擅长和长辈相处,就只是笑笑点点头。 胖女人又上下打量他一番,有些讨好的笑起来:“大家以后就都是邻居了。老师您姓什么呀?” “我姓邵。” “哎呦邵老师啊,我家可乐正好上高中,学习成绩嗯,确实不太好。您要是有空啊,能不能帮忙辅导一下这孩子。” 胖女人叹了口气:“邵老师你也看到了,我家可乐有些……” “看起来不太喜欢说话的样子。” 胖女人叹了口气“自从她爸走后这孩子性格就变了,原来虽然也不怎么开朗但至少还乖巧懂事,哪像现在,怪里怪气的。”女人眼神一变,有些厌恶的样子。 邵雨一愣,头一次听到自己家长这么说孩子,他不知道如何接话。想了半晌只得道:“女孩子安静点挺好的。” 胖女人岔开话题又闲扯两句,就差没把邵雨家底问出来。邵雨一开始还能应付两句,后面就完全嗯嗯啊啊的回答,烟都烧到头了。邵雨心想这大妈太热情了,再这么问下去,估计他俩能站着聊一天。 “那个,阿姨。”邵雨打断胖女人的喋喋不休,指了指自己的行李“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咱们有空再聊?” “哟,你看我这说着说着就忘了点了。你快去弄吧。有啥需要的和阿姨说一声。” “谢谢阿姨。”邵雨笑笑,长出一口气,赶紧拉开自己房门走进去。 等家里打扫完已经下午五点钟了,天开始阴沉下来,邵雨换好被子,走上阳台看天,低头时扫到隔壁阳台蹲坐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浑身毛发乌得发亮。 邵雨十分喜欢小动物,立刻进屋端出一盘小鱼干放在阳台地上,对隔壁的黑猫招了招手。那猫十分有灵性,灵巧地跃过栏杆跳进来,也不怕生,在邵雨腿边蹭了蹭,低头就去吃鱼。 邵雨蹲下来给小猫顺了顺毛,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看样子是又要下雨了。”他自言自语道。最近雨季来了,隔两三天就是一场,不过很少打雷,这雨只是沉闷无声地下着。 邵雨享受地撸着猫,又低头对猫道:“吃完可赶紧走,听说猫最怕水了。” 路上已经不见几个行人了,邵雨手拄着栏杆往下看,先是一两滴雨点落在地面上溅开,随即大雨倾盆而下。邵雨把窗子关好,外面的猫已经走了,他透过雨帘望向楼下的街道,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邻居那个孩子背着书包在雨里狂奔。邵雨看着雨中奔跑的可乐笑着摇摇头,拿起黑猫吃光的碟子正要转身进屋,楼下车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刹车声绊住了他的脚步。 他惊恐回过头去看向楼下,刚才还在奔跑的孩子倒在血泊里,大雨正冲刷 着她扭曲的身体,血水顺着地面蔓延开来。 邵雨头瞬间嗡嗡作响,他剧烈喘着气,将盘子丢在地上转身冲了出去。 隔壁房门紧闭着,邵雨急切的拍门声回荡在楼道里,“有没有人在家!”他掏出手机抖着手拨打120,屋子里传出女人不耐烦的声音:“肖可乐!你出门又不带钥匙,说你多少次了!能不能长点记性!”显然是没有听到邵雨的喊声。 邵雨刚想再喊,门就被咣当一声拉开,胖女人穿着睡衣,半眯着眼睛打哈欠,看到邵雨的一瞬间立即愣住了:“邵老师?有什么事吗?” 邵雨没时间和她解释,直接开口低吼:“楼下,可乐她出事了。” 胖女人显是被邵雨慌张的样子和语气震惊到了,衣服也顾不得穿,就跟在邵雨身后向楼下跑。 两人冲出小区,胖女人扫到前面地上被血水包围着的支离破碎的身体,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邵雨急的头疼,几辆车路过,纷纷停下来,有车主下来帮忙打了110,邵雨不敢去动可乐的身体,将昏过去的胖女人交给边上的几个人,撑着伞在可乐的头顶。 雨水洗下的浓重血腥味充斥着鼻腔,邵雨只觉头重脚轻,好几次险些站不住。鸣笛声响起,救护车终于来了。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雨打落在地面的沙沙声,邵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地上身体扭曲的可乐。雨水冲刷着可乐身上的血迹,顺着水流到邵雨的脚下。邵雨好像看到血水中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顺着他的脚腕爬上来,他眨了眨眼睛,那东西又消失了。 幻觉吧,邵雨摇摇头,多久了,一看到血还是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就好像以前在哪里看过,刺眼的红色布满了整个视野。 正文 第一章 车祸 邵雨拖着沉重皮箱走上昏暗的楼道里,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趟,六楼其实不难爬,痛苦的就在于这皮箱实在是太沉,邵雨叹了口气,没办法,这小区实在挺老了,电梯还在维修。 大学毕业三年了,他刚考到教师证的时候去家所在的小镇里工作了一阵,邵父似乎是对这个小地方不太满意,难得插手儿子的事,托关系找人把他送来城市里工作。想到离家远了,不知怎么邵雨反倒是松了口气,从小到大,邵雨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五楼的感应灯似乎是坏了,邵雨跺了几下脚也没见灯亮起来,他刚想掏兜点根烟,楼上就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又瘦又小的短发女孩从上面走下来,说是走,更像是飘,邵雨觉得自己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女孩路过邵雨身边时抬头瞥了他一眼,邵雨擦擦汗,冲她笑了笑:“你好。” 女孩没理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从邵雨身边掠过,邵雨才发现她的步伐就像做过考量似的,机械一般走下楼去。 邵雨笑容僵在嘴角上,内心颇为尴尬。这孩子也太怪了点。 他盯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开始想:大城市的孩子都这么有个性,也不知道这里教师的工作他能不能做好。 上了六楼,感应灯终于亮了,邵雨气喘吁吁放下箱子,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对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矮个子微胖的短发女人拎着垃圾袋走出来,扫了一眼楼道里的邵雨,胖圆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你好啊,你就是隔壁新来的吧?” 邵雨冲她笑笑,点头。 那大妈又道:“我们着破单元电梯坏了,拎着这么多东西上楼挺费劲的吧。” “不费劲,还好。”邵雨笑笑。“权当锻炼身体了。” 邵雨打量了了一下六楼,看到601的房门还开着,随口问道:“阿姨,刚下去的女孩是您的孩子?” “啊,是啊。我闺女,不怎么爱说话。闷了吧唧的性格,和我到是一点不像。”女人撇撇嘴。想了想又问:“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的啊?” “啊,我啊,我是当老师的。” “哟,了不得,看着还这么年轻,跟大学生似的。” 邵雨挠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从小和家人紧张的关系致使他并不太擅长和长辈相处,就只是笑笑点点头。 胖女人又上下打量他一番,有些讨好的笑起来:“大家以后就都是邻居了。老师您姓什么呀?” “我姓邵。” “哎呦邵老师啊,我家可乐正好上高中,学习成绩嗯,确实不太好。您要是有空啊,能不能帮忙辅导一下这孩子。” 胖女人叹了口气:“邵老师你也看到了,我家可乐有些……” “看起来不太喜欢说话的样子。” 胖女人叹了口气“自从她爸走后这孩子性格就变了,原来虽然也不怎么开朗但至少还乖巧懂事,哪像现在,怪里怪气的。”女人眼神一变,有些厌恶的样子。 邵雨一愣,头一次听到自己家长这么说孩子,他不知道如何接话。想了半晌只得道:“女孩子安静点挺好的。” 胖女人岔开话题又闲扯两句,就差没把邵雨家底问出来。邵雨一开始还能应付两句,后面就完全嗯嗯啊啊的回答,烟都烧到头了。邵雨心想这大妈太热情了,再这么问下去,估计他俩能站着聊一天。 “那个,阿姨。”邵雨打断胖女人的喋喋不休,指了指自己的行李“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咱们有空再聊?” “哟,你看我这说着说着就忘了点了。你快去弄吧。有啥需要的和阿姨说一声。” “谢谢阿姨。”邵雨笑笑,长出一口气,赶紧拉开自己房门走进去。 等家里打扫完已经下午五点钟了,天开始阴沉下来,邵雨换好被子,走上阳台看天,低头时扫到隔壁阳台蹲坐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浑身毛发乌得发亮。 邵雨十分喜欢小动物,立刻进屋端出一盘小鱼干放在阳台地上,对隔壁的黑猫招了招手。那猫十分有灵性,灵巧地跃过栏杆跳进来,也不怕生,在邵雨腿边蹭了蹭,低头就去吃鱼。 邵雨蹲下来给小猫顺了顺毛,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看样子是又要下雨了。”他自言自语道。最近雨季来了,隔两三天就是一场,不过很少打雷,这雨只是沉闷无声地下着。 邵雨享受地撸着猫,又低头对猫道:“吃完可赶紧走,听说猫最怕水了。” 路上已经不见几个行人了,邵雨手拄着栏杆往下看,先是一两滴雨点落在地面上溅开,随即大雨倾盆而下。邵雨把窗子关好,外面的猫已经走了,他透过雨帘望向楼下的街道,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邻居那个孩子背着书包在雨里狂奔。邵雨看着雨中奔跑的可乐笑着摇摇头,拿起黑猫吃光的碟子正要转身进屋,楼下车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刹车声绊住了他的脚步。 他惊恐回过头去看向楼下,刚才还在奔跑的孩子倒在血泊里,大雨正冲刷 着她扭曲的身体,血水顺着地面蔓延开来。 邵雨头瞬间嗡嗡作响,他剧烈喘着气,将盘子丢在地上转身冲了出去。 隔壁房门紧闭着,邵雨急切的拍门声回荡在楼道里,“有没有人在家!”他掏出手机抖着手拨打120,屋子里传出女人不耐烦的声音:“肖可乐!你出门又不带钥匙,说你多少次了!能不能长点记性!”显然是没有听到邵雨的喊声。 邵雨刚想再喊,门就被咣当一声拉开,胖女人穿着睡衣,半眯着眼睛打哈欠,看到邵雨的一瞬间立即愣住了:“邵老师?有什么事吗?” 邵雨没时间和她解释,直接开口低吼:“楼下,可乐她出事了。” 胖女人显是被邵雨慌张的样子和语气震惊到了,衣服也顾不得穿,就跟在邵雨身后向楼下跑。 两人冲出小区,胖女人扫到前面地上被血水包围着的支离破碎的身体,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邵雨急的头疼,几辆车路过,纷纷停下来,有车主下来帮忙打了110,邵雨不敢去动可乐的身体,将昏过去的胖女人交给边上的几个人,撑着伞在可乐的头顶。 雨水洗下的浓重血腥味充斥着鼻腔,邵雨只觉头重脚轻,好几次险些站不住。鸣笛声响起,救护车终于来了。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雨打落在地面的沙沙声,邵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地上身体扭曲的可乐。雨水冲刷着可乐身上的血迹,顺着水流到邵雨的脚下。邵雨好像看到血水中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顺着他的脚腕爬上来,他眨了眨眼睛,那东西又消失了。 幻觉吧,邵雨摇摇头,多久了,一看到血还是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就好像以前在哪里看过,刺眼的红色布满了整个视野。 正文 第二章 死亡 有人抬起可乐的身体,邵雨给人让路退到一边,避开血迹,可那血就像有生命似的,被雨冲刷着蔓延到邵雨的脚下。邵雨抬起头收了伞,扶着胖女人钻进救护车。 急诊室外,是醒来的胖女人尖锐的哭叫声。邵雨皱着眉安慰,窗口吹进的让他感觉脚下一凉,低头才想起自己还趿拉着拖鞋,他低头看着脚面,忽然发现拖鞋边上粘着一团头发。 邵雨弯下腰,将那团头发捡起揉开,很长,应该是女人的。走廊冷清的灯光下,那团沾了雨水在一起的头发就像是纠缠成一团的黑色蛔虫,突然让邵雨觉得有些反胃。 邵雨盯着头发,左眼忽地一痛,头晕目眩间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右手边的路灯有一盏是坏掉的,在雨幕下一闪一闪。地面上积着一滩滩雨水,邵雨感到心里好像很急切似地往前走,突然步伐一顿,脚腕一凉,好像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裸。 邵雨疑惑低下头去看,是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力气十分大,牢牢攥着他。 刺骨的冷气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邵雨诧异的回过头,就被眼前画面骇住了。 地面上的积水里,正往外爬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女人,她的脸被长乱的头发糊住,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着,淌了一地。 这,这人还活着吗。邵雨瞪大眼睛,心脏狂跳,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苍白到泛青的手向邵雨的另一条腿探来。他反应过来,也不管那东西死活了,抬起另一脚使足了力气往下踹那只手,可那纤细的手指就像铁钳一样牢牢箍着他。邵雨咬牙向后挣,结果被拖得跌坐在地上。 黏糊糊的成缕长发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慢慢缠上邵雨的小腿。女人半抬起的身子露出硕大的腹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像是被撕裂开的伤口,脐带露出来体外,悬挂着黑乎乎的一团。 邵雨彻底忍不住惊叫一声,眼前突然变成一片刺眼的光,闪着灯的巨大的车头直朝他冲过来。 “先生?先生?”邵雨在喊叫声中里回过神,眼前又变回医院的长廊,他正蹲在地上,周围围着几个护士,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邵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什么都没有。 “您没事吧?”一个小护士关切地问道,邵雨摇摇头,脑袋有些昏涨涨的。 “没事。”邵雨喘匀了气开口道,声音有些虚脱的沙哑。 邵雨抬头看了看走廊的灯,左眼被刺得生疼,刚刚那是什么,幻觉吧,他想。 “先生,您身体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带您过去检查一下吧。”那个小护士说。 邵雨想了想刚才匪夷所思的一幕,摇摇头,深呼吸平静了一下怦怦直跳的心脏,说:“没事的,估计就是有些晕血。” 几人都是一脸关切,邵雨冲她们笑笑,“谢谢,我真的没事。” 护士见邵雨自己并不想去检查,也不勉强,都各自散开去忙了。 邵雨扶着墙站起来,挪着脱力的身子走道墙边的长椅上,一只手捂住了还在发烫的左眼。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喘着粗气,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幕。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我恐怖片看多了?邵雨苦笑着摇摇头否定自己,他并没有看恐怖片的习惯,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幻觉? 当然如果此时的邵雨面前如果有一面镜子,就会发现,他疼起来的左眼瞳孔,已经整个变成了墨绿色。 胖女人,也就是可乐的母亲,肿着眼睛从洗手间走出来。 “阿姨,可乐她怎么样了?”邵雨起身问道。 女人摇摇头“医生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家可乐遇到这种事。” 女人喘了口气又开始哭“这杀千刀的司机,撞了人竟然就跑了,抓到了怎么说也到赔个几十万。那么一大笔医药费,我这一个女人家怎么掏的出来啊!” 邵雨听了一愣,这孩子的家长最先关心竟然不是女儿的性命,而是钱。 邵雨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不语。女人却全然不在意,只坐在长椅上不停抱怨,时不时哭两声。 邵雨只觉刚好一些的头又疼了。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推开,邵雨赶紧起身上前询问,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沉闷,眼神中是无可奈何。胖女人向后倒去,邵雨连忙扶住她,脑子里炸掉一般嗡嗡作响,这就,死掉了? 邵雨没有陪着胖女人进去,他走到洗手间点了根烟,透过窗子望向外面的雨幕。 邵雨想到了去世的爷爷。 那也是阴天,雨滴打在泥土上发出潮湿腐烂的气息。小小的邵雨跪在昏暗的祠堂里,前面是巨大的棺木。爷爷就躺在那里。 那时的农村还施行着土葬,老一辈的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死后埋进生养自己的大山。 邵雨几次想推开棺木看一看。他对死亡还是没有概念的,只知道爷爷躺在里面,闭着眼睛,不会再开口和他说话。 墙壁上的黑白遗照正对着邵雨,照片里老人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在死死瞪着他。 邵雨觉得很怕,照片里的好像不是,爷爷很慈祥,是家里唯一一个会带他玩,会给他笑脸的人。 他想掀开棺材把爷爷叫起来,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死死抓住了他。 外面突然传来女人尖利的哭声,打断了邵雨的回忆。 邵雨掐灭烟,捏了捏鼻梁,从洗手间走出去。 胖女人正揪着医生的衣服大声哭嚎,没有打骂没有大闹,就只是哭。 邵雨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还很年轻的一个生命,就那么离开了。 女人哭得肝肠寸断,护士在一边小声地劝慰着。邵雨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钟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长长的走廊里,只余声嘶力竭的哭声。 第二日一早,邵雨从床上爬起来已经八点半了,昨晚忙了太久,睡觉时已经是两点多了。 邵雨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心想还好自己是三四节的课。 他匆忙洗了漱,抓着一袋豆浆就出门了。隔壁的房门紧闭着,昨天后来李阿姨家的亲戚赶到了,邵雨便离开。现在看来,李阿姨可能还没回来。 邵雨想到可乐,又叹了口气,匆匆下楼。 令邵雨意想不到的事,可乐竟然是他带的班上的学生。 怀孕的上一任语文老师把课程给邵雨标注了一下,便离开了。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40来岁的中年男人,有些秃了顶。他 上下打量了一下邵雨,笑起来:“小邵长得太帅,这下我们班的女生该沸腾了。” 边上另一个女老师也看过来,笑着点头:“确实,邵老师看起来太年轻了,咱们这中老年教师团队终于注入点新鲜活力的血液了。不过你们班那群皮猴似的,也不知道小邵能不能压住。” 邵雨身材偏瘦,但也有个178的身高,瘦点反倒显得高。邵雨穿着件淡灰色衬衫,头发不长不短,打理的很整齐,眉眼长得很柔和,有些偏女性,看起来就不太威严。 “哪里,哪里。别看我长这样,其实我凶起来学生也是怕的。”邵雨笑笑,“我以前在家那边也当过一阵子老师。” 班主任看起来很喜欢邵雨,点了点头。他看似有什么心事,沉思了一会,还是对邵雨开口道:“咱们班,已经出了两件不太好的事了。” 邵雨皱了皱眉:“什么事?” 班主任叹了口气道:“一件是肖可乐的车祸,还有一件是在肖可乐出事的前一周,也就是上周,我们班失踪了一个女同学,叫姜馨。她家就住在可乐家附近,而且她们俩是同桌。” 正文 第二章 死亡 有人抬起可乐的身体,邵雨给人让路退到一边,避开血迹,可那血就像有生命似的,被雨冲刷着蔓延到邵雨的脚下。邵雨抬起头收了伞,扶着胖女人钻进救护车。 急诊室外,是醒来的胖女人尖锐的哭叫声。邵雨皱着眉安慰,窗口吹进的让他感觉脚下一凉,低头才想起自己还趿拉着拖鞋,他低头看着脚面,忽然发现拖鞋边上粘着一团头发。 邵雨弯下腰,将那团头发捡起揉开,很长,应该是女人的。走廊冷清的灯光下,那团沾了雨水在一起的头发就像是纠缠成一团的黑色蛔虫,突然让邵雨觉得有些反胃。 邵雨盯着头发,左眼忽地一痛,头晕目眩间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右手边的路灯有一盏是坏掉的,在雨幕下一闪一闪。地面上积着一滩滩雨水,邵雨感到心里好像很急切似地往前走,突然步伐一顿,脚腕一凉,好像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裸。 邵雨疑惑低下头去看,是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力气十分大,牢牢攥着他。 刺骨的冷气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邵雨诧异的回过头,就被眼前画面骇住了。 地面上的积水里,正往外爬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女人,她的脸被长乱的头发糊住,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着,淌了一地。 这,这人还活着吗。邵雨瞪大眼睛,心脏狂跳,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苍白到泛青的手向邵雨的另一条腿探来。他反应过来,也不管那东西死活了,抬起另一脚使足了力气往下踹那只手,可那纤细的手指就像铁钳一样牢牢箍着他。邵雨咬牙向后挣,结果被拖得跌坐在地上。 黏糊糊的成缕长发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慢慢缠上邵雨的小腿。女人半抬起的身子露出硕大的腹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像是被撕裂开的伤口,脐带露出来体外,悬挂着黑乎乎的一团。 邵雨彻底忍不住惊叫一声,眼前突然变成一片刺眼的光,闪着灯的巨大的车头直朝他冲过来。 “先生?先生?”邵雨在喊叫声中里回过神,眼前又变回医院的长廊,他正蹲在地上,周围围着几个护士,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邵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什么都没有。 “您没事吧?”一个小护士关切地问道,邵雨摇摇头,脑袋有些昏涨涨的。 “没事。”邵雨喘匀了气开口道,声音有些虚脱的沙哑。 邵雨抬头看了看走廊的灯,左眼被刺得生疼,刚刚那是什么,幻觉吧,他想。 “先生,您身体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带您过去检查一下吧。”那个小护士说。 邵雨想了想刚才匪夷所思的一幕,摇摇头,深呼吸平静了一下怦怦直跳的心脏,说:“没事的,估计就是有些晕血。” 几人都是一脸关切,邵雨冲她们笑笑,“谢谢,我真的没事。” 护士见邵雨自己并不想去检查,也不勉强,都各自散开去忙了。 邵雨扶着墙站起来,挪着脱力的身子走道墙边的长椅上,一只手捂住了还在发烫的左眼。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喘着粗气,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幕。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我恐怖片看多了?邵雨苦笑着摇摇头否定自己,他并没有看恐怖片的习惯,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幻觉? 当然如果此时的邵雨面前如果有一面镜子,就会发现,他疼起来的左眼瞳孔,已经整个变成了墨绿色。 胖女人,也就是可乐的母亲,肿着眼睛从洗手间走出来。 “阿姨,可乐她怎么样了?”邵雨起身问道。 女人摇摇头“医生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家可乐遇到这种事。” 女人喘了口气又开始哭“这杀千刀的司机,撞了人竟然就跑了,抓到了怎么说也到赔个几十万。那么一大笔医药费,我这一个女人家怎么掏的出来啊!” 邵雨听了一愣,这孩子的家长最先关心竟然不是女儿的性命,而是钱。 邵雨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不语。女人却全然不在意,只坐在长椅上不停抱怨,时不时哭两声。 邵雨只觉刚好一些的头又疼了。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推开,邵雨赶紧起身上前询问,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沉闷,眼神中是无可奈何。胖女人向后倒去,邵雨连忙扶住她,脑子里炸掉一般嗡嗡作响,这就,死掉了? 邵雨没有陪着胖女人进去,他走到洗手间点了根烟,透过窗子望向外面的雨幕。 邵雨想到了去世的爷爷。 那也是阴天,雨滴打在泥土上发出潮湿腐烂的气息。小小的邵雨跪在昏暗的祠堂里,前面是巨大的棺木。爷爷就躺在那里。 那时的农村还施行着土葬,老一辈的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死后埋进生养自己的大山。 邵雨几次想推开棺木看一看。他对死亡还是没有概念的,只知道爷爷躺在里面,闭着眼睛,不会再开口和他说话。 墙壁上的黑白遗照正对着邵雨,照片里老人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在死死瞪着他。 邵雨觉得很怕,照片里的好像不是,爷爷很慈祥,是家里唯一一个会带他玩,会给他笑脸的人。 他想掀开棺材把爷爷叫起来,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死死抓住了他。 外面突然传来女人尖利的哭声,打断了邵雨的回忆。 邵雨掐灭烟,捏了捏鼻梁,从洗手间走出去。 胖女人正揪着医生的衣服大声哭嚎,没有打骂没有大闹,就只是哭。 邵雨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还很年轻的一个生命,就那么离开了。 女人哭得肝肠寸断,护士在一边小声地劝慰着。邵雨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钟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长长的走廊里,只余声嘶力竭的哭声。 第二日一早,邵雨从床上爬起来已经八点半了,昨晚忙了太久,睡觉时已经是两点多了。 邵雨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心想还好自己是三四节的课。 他匆忙洗了漱,抓着一袋豆浆就出门了。隔壁的房门紧闭着,昨天后来李阿姨家的亲戚赶到了,邵雨便离开。现在看来,李阿姨可能还没回来。 邵雨想到可乐,又叹了口气,匆匆下楼。 令邵雨意想不到的事,可乐竟然是他带的班上的学生。 怀孕的上一任语文老师把课程给邵雨标注了一下,便离开了。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40来岁的中年男人,有些秃了顶。他 上下打量了一下邵雨,笑起来:“小邵长得太帅,这下我们班的女生该沸腾了。” 边上另一个女老师也看过来,笑着点头:“确实,邵老师看起来太年轻了,咱们这中老年教师团队终于注入点新鲜活力的血液了。不过你们班那群皮猴似的,也不知道小邵能不能压住。” 邵雨身材偏瘦,但也有个178的身高,瘦点反倒显得高。邵雨穿着件淡灰色衬衫,头发不长不短,打理的很整齐,眉眼长得很柔和,有些偏女性,看起来就不太威严。 “哪里,哪里。别看我长这样,其实我凶起来学生也是怕的。”邵雨笑笑,“我以前在家那边也当过一阵子老师。” 班主任看起来很喜欢邵雨,点了点头。他看似有什么心事,沉思了一会,还是对邵雨开口道:“咱们班,已经出了两件不太好的事了。” 邵雨皱了皱眉:“什么事?” 班主任叹了口气道:“一件是肖可乐的车祸,还有一件是在肖可乐出事的前一周,也就是上周,我们班失踪了一个女同学,叫姜馨。她家就住在可乐家附近,而且她们俩是同桌。” 正文 第三章 真实与幻觉 邵雨有些吃惊,这班也太多灾多难了点吧。 “听说撞了肖可乐的司机肇事逃逸?”边上的一个老师问道。 邵雨点点头。 班主任拍了拍邵雨肩膀:“一会上课时这帮孩子肯定乱哄哄的,到时候谁闹得厉害你就尽管把名字记下来给我就行。” 邵雨有些心不在焉,半天才反应过来笑了笑。 上课铃响了,邵雨夹教材走进教室,果然下面根本没人在意他,全在讨论着出车祸的肖可乐。 邵雨用课本拍了拍讲桌,同学这才把视线移过来。 邵雨咳嗽一声,扫视了一下下面依旧乱糟糟的学生,开口道:“我是你们新来的语文老师。我姓邵。”说着转过身用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姓名,“希望我们能相处的愉快。” 几个女同学的视线立即被聚拢过来,邵雨不得不感叹有的时候老师也要靠脸吃饭。 后面依旧有几个同学在小声嘀咕着什么,邵雨又清了清嗓子,那几个同学依旧小声说话,邵雨心里冷笑一声,他拍了下讲桌,眼神冷下来,开口道:“我知道本班近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但你们是学生,课还是要上的。如果你们谁对事件有什么见解,我倒是觉得不如下课去找警方谈论一下。还是说你们现在就想去?那样的话我可以帮忙拨打下110。” 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一个前排的小姑娘回头小声说了句:“邵老师你好酷啊!” 邵雨嘴角一抽,差点摔在讲台上。 下课铃响起来,邵雨开始收拾东西,几个女同学不住打量他。 其中一个短发笑嘻嘻凑过来问:“邵老师好。” “你好,有什么事吗?”邵雨头也不抬,翻看手里的成绩表。 “老师你今年多大了啊?” 邵雨把笔放下,抬头看了看聚拢过来的几个小姑娘,心里不禁好笑。他答非所问:“老师有点问题想问你们。” “什么?”短发女生发问。 邵雨指了指讲台下的课桌,“我想问一下咱们班是按照什么来排座位的?” 几个女孩子都一愣,短头发率先回道:“是按照成绩,每次月考成绩后都会重新排座。” 她又盯着邵雨看:“老师你问这个做什么。” 邵雨笑笑,指了指以前的座位表:“既然是成绩排座,为什么姜馨会被排到后面去?” “那是因为,只有姜馨愿意和可乐坐在一起。”一个女孩子小声道,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瞬间睁大。 “怎么了?”邵雨奇怪地问。 只听那女生神神秘秘道:“那个座位,不会被诅咒了吧。” 邵雨一听就笑起来:“你们都这么迷信的吗?” “可是我们班上已经两个人出事了呀,还是同桌。”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说不定就是这样。 再不就是我们班不吉利,毕竟是4班。” 邵雨不禁想扶额,他刚想开口再问些问题,铃声就响了起来。 邵雨回到办公室,发现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和班主任沟通着什么,班主任的脸色很是难堪。 其中一个警察看到邵雨一愣,邵雨也是呆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这个警察正是邵雨的大学室友季阳,两人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了。 当然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班主任将桌上的一份资料递给另一位警察。季阳转身的时候拍了下邵阳雨的肩膀,手放在耳边意示他一会电话联系。 两个警察出去后,班主任背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 邵雨有些好奇地询问道:“怎么了张老师?” 班主任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半晌后开口道:“警方调了肖可乐事故现场的监控录像,发现这是一场故意杀人案。” “怎么可能?”邵雨听到自己声音都变了调。 “那辆车在撞到肖可乐后,不但没停下,而是加了速直接从前面的可乐身上碾了过去。” 班主任盯着手里的茶缓缓说:“肖可乐的家庭很简单,单亲家庭,父亲是因病去世的,母亲也就是普通家庭妇女,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事能让人故意去开车撞,甚至碾死一个孩子。” 邵雨只觉浑身像浸在冷水里一样,脑海中浮现可乐在血水中扭曲的身体,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们来调查肖可乐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班主任点点头,抬头看向邵雨:“你觉得会有高中生去开车撞人?” 邵雨低头想了一下,觉得完全不可能。不过除了学生还有老师。但是老师怎么会…… “既然调出监控,应该已经知道车牌或者车型了吧。”邵雨问。 班主任苦笑声摇了摇头,“只知道是辆黑色保时捷,看起来很新。警察已经调查了附近所有的4S店,结果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下午阴沉的天又开始下雨了。学生三三两两打着伞走出校门。邵雨撑着伞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今天听到的事。 快到家时路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了,昏暗的路灯也亮起来,照到地面把邵雨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不知怎地,邵雨脑海里突然就回想起昨天在医院看到的画面,脊背有些发凉。他心里嘲笑自己一个无神论者竟然疑神疑鬼,一边还是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前面,不去看脚边的积水。 皮鞋踩在湿滑地面的声响伴随着邵雨一路,邵雨总觉得身后还跟着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他回过头去,除了冷清的路灯之外什么都没有。 邵雨不禁心里唾弃起自己。 邵雨拐了个弯转进巷子,就看到了可乐的事故现场。 地面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有楼上的居民聚在哪里讨论着什么,可乐母亲在一辆警车旁,正和一个警察交谈。胖女人脸色依旧苍白疲惫,但看起来情绪已经平定了。 无论离开的是谁,活着的人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邵雨向警戒线中见看去,地面上只剩一道轮胎的浅浅擦痕,血迹也被雨冲得差不多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一手举着伞一手夹着烟在那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正是今天在办公室遇到的季阳。邵雨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左眼忽然疼起来,眼前的人突然都消失掉了,路上的积水反射着路灯昏暗的光。啪嗒,啪嗒,俩滴雨水砸在邵雨脸上。 我的伞呢?邵雨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什么也没拿。 心里忽地急切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催促他快点走,他往前迈了两步。 正文 第三章 真实与幻觉 邵雨有些吃惊,这班也太多灾多难了点吧。 “听说撞了肖可乐的司机肇事逃逸?”边上的一个老师问道。 邵雨点点头。 班主任拍了拍邵雨肩膀:“一会上课时这帮孩子肯定乱哄哄的,到时候谁闹得厉害你就尽管把名字记下来给我就行。” 邵雨有些心不在焉,半天才反应过来笑了笑。 上课铃响了,邵雨夹教材走进教室,果然下面根本没人在意他,全在讨论着出车祸的肖可乐。 邵雨用课本拍了拍讲桌,同学这才把视线移过来。 邵雨咳嗽一声,扫视了一下下面依旧乱糟糟的学生,开口道:“我是你们新来的语文老师。我姓邵。”说着转过身用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姓名,“希望我们能相处的愉快。” 几个女同学的视线立即被聚拢过来,邵雨不得不感叹有的时候老师也要靠脸吃饭。 后面依旧有几个同学在小声嘀咕着什么,邵雨又清了清嗓子,那几个同学依旧小声说话,邵雨心里冷笑一声,他拍了下讲桌,眼神冷下来,开口道:“我知道本班近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但你们是学生,课还是要上的。如果你们谁对事件有什么见解,我倒是觉得不如下课去找警方谈论一下。还是说你们现在就想去?那样的话我可以帮忙拨打下110。” 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一个前排的小姑娘回头小声说了句:“邵老师你好酷啊!” 邵雨嘴角一抽,差点摔在讲台上。 下课铃响起来,邵雨开始收拾东西,几个女同学不住打量他。 其中一个短发笑嘻嘻凑过来问:“邵老师好。” “你好,有什么事吗?”邵雨头也不抬,翻看手里的成绩表。 “老师你今年多大了啊?” 邵雨把笔放下,抬头看了看聚拢过来的几个小姑娘,心里不禁好笑。他答非所问:“老师有点问题想问你们。” “什么?”短发女生发问。 邵雨指了指讲台下的课桌,“我想问一下咱们班是按照什么来排座位的?” 几个女孩子都一愣,短头发率先回道:“是按照成绩,每次月考成绩后都会重新排座。” 她又盯着邵雨看:“老师你问这个做什么。” 邵雨笑笑,指了指以前的座位表:“既然是成绩排座,为什么姜馨会被排到后面去?” “那是因为,只有姜馨愿意和可乐坐在一起。”一个女孩子小声道,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瞬间睁大。 “怎么了?”邵雨奇怪地问。 只听那女生神神秘秘道:“那个座位,不会被诅咒了吧。” 邵雨一听就笑起来:“你们都这么迷信的吗?” “可是我们班上已经两个人出事了呀,还是同桌。”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说不定就是这样。 再不就是我们班不吉利,毕竟是4班。” 邵雨不禁想扶额,他刚想开口再问些问题,铃声就响了起来。 邵雨回到办公室,发现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和班主任沟通着什么,班主任的脸色很是难堪。 其中一个警察看到邵雨一愣,邵雨也是呆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这个警察正是邵雨的大学室友季阳,两人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了。 当然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班主任将桌上的一份资料递给另一位警察。季阳转身的时候拍了下邵阳雨的肩膀,手放在耳边意示他一会电话联系。 两个警察出去后,班主任背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 邵雨有些好奇地询问道:“怎么了张老师?” 班主任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半晌后开口道:“警方调了肖可乐事故现场的监控录像,发现这是一场故意杀人案。” “怎么可能?”邵雨听到自己声音都变了调。 “那辆车在撞到肖可乐后,不但没停下,而是加了速直接从前面的可乐身上碾了过去。” 班主任盯着手里的茶缓缓说:“肖可乐的家庭很简单,单亲家庭,父亲是因病去世的,母亲也就是普通家庭妇女,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事能让人故意去开车撞,甚至碾死一个孩子。” 邵雨只觉浑身像浸在冷水里一样,脑海中浮现可乐在血水中扭曲的身体,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们来调查肖可乐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班主任点点头,抬头看向邵雨:“你觉得会有高中生去开车撞人?” 邵雨低头想了一下,觉得完全不可能。不过除了学生还有老师。但是老师怎么会…… “既然调出监控,应该已经知道车牌或者车型了吧。”邵雨问。 班主任苦笑声摇了摇头,“只知道是辆黑色保时捷,看起来很新。警察已经调查了附近所有的4S店,结果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下午阴沉的天又开始下雨了。学生三三两两打着伞走出校门。邵雨撑着伞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今天听到的事。 快到家时路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了,昏暗的路灯也亮起来,照到地面把邵雨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不知怎地,邵雨脑海里突然就回想起昨天在医院看到的画面,脊背有些发凉。他心里嘲笑自己一个无神论者竟然疑神疑鬼,一边还是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前面,不去看脚边的积水。 皮鞋踩在湿滑地面的声响伴随着邵雨一路,邵雨总觉得身后还跟着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他回过头去,除了冷清的路灯之外什么都没有。 邵雨不禁心里唾弃起自己。 邵雨拐了个弯转进巷子,就看到了可乐的事故现场。 地面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有楼上的居民聚在哪里讨论着什么,可乐母亲在一辆警车旁,正和一个警察交谈。胖女人脸色依旧苍白疲惫,但看起来情绪已经平定了。 无论离开的是谁,活着的人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邵雨向警戒线中见看去,地面上只剩一道轮胎的浅浅擦痕,血迹也被雨冲得差不多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一手举着伞一手夹着烟在那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正是今天在办公室遇到的季阳。邵雨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左眼忽然疼起来,眼前的人突然都消失掉了,路上的积水反射着路灯昏暗的光。啪嗒,啪嗒,俩滴雨水砸在邵雨脸上。 我的伞呢?邵雨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什么也没拿。 心里忽地急切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催促他快点走,他往前迈了两步。 正文 第四章 调查 人声和警车声突然又传入耳朵里。邵雨用力眨眨眼睛,眼前依旧是被警车围起来的现场,几个警察还在那里忙活。 邵雨只觉一瞬间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顿时涌上大脑,他一下子想起,昨天出现的幻觉场景就是脚下的地点,可乐的案发现场。那么幻觉中奇怪的女人是谁,邵雨想到那漂浮在血迹里的长发和女人破开的肚子,不寒而栗。 另一边的季阳看到了在警戒线边上发呆的邵雨,立刻笑着迎上来。季阳个子比邵雨要高一下,长相刚毅,眉毛又粗又黑,穿上警装还真有人民警察的意思。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手拍在肩膀上的手打断了邵雨的发散的思维,将他拉回现实。 邵雨笑着给了季阳一拳:“你小子怎么也在J市,也不和我说一声。”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下季阳的警服,拍着他笑:“了不得了警察同志。” 季阳挡住邵雨的手,也笑起来:“少拿哥开玩笑,人民教师可比我这活强多了。对了,你怎么在这,住附近?” 邵雨冲他点点头,指了指楼上:“就上面。” 季阳递给邵雨一根烟,邵雨接过来点燃。看着现场,叹了口气:“死者是我的学生,兼邻居。” 季阳拍了拍他后背:“一定会将司机绳之以法的。” 邵雨回头问:“目前有什么线索吗?”季阳摇摇头:“没有进展,我总觉得那监控有些奇怪。” “怎么?”邵雨问道。然而季阳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别的,邵雨问季阳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季阳拒绝了,临走前对邵雨开口道:“阿雨,拜托你件事。” “说吧。”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你们班姜馨和肖可乐平时的相处模式?” 邵雨一愣,季阳解释道:“姜馨的事和肖可乐的事有必然的联系。” “你们上次去没有调查吗?”邵雨疑惑道。 季阳摇摇头:“问了,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邵雨点点头:“我听班上的女孩子说,只有姜馨愿意和肖可乐坐同桌,以可乐的性格来说,姜馨应该是她很好的朋友。” 季阳一直皱着眉思考,没有说话。 上楼,开门,开灯,邵雨扑倒在沙发里,浑身骨头都在叫嚣。老了老了,他心里不禁感叹,才两天,就忙的不可开交。 邵雨正要从沙发上起身去关门,就见对面601紧闭的房门突然被缓缓推开了。 怎么回事?李阿姨不是在楼下吗?是家里的亲戚? 一连串问号冒出脑海,邵雨紧盯着对面的门,门被撑开一尺多宽,便停住了,透过门缝,邵雨看到601并没有开灯。没有人走出来,同样也没有声音。 除了邵雨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整个楼道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大概是没关窗户也没关门?于是被风吹开了吧。 邵雨心里对自己解释道。 他推门而出,想要把601的门帮忙关上。房间里突然传出滴答滴答的水声。 要不要,进去看看? 邵雨咽了口唾沫,一把将601的门拉开。 房间里黑黝黝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凝视着站在灯下的邵雨,滴答,滴答。 声音又响起来,邵雨手走进去,借着楼道里的光线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找到开关按下去。 灯没亮。 身后传来嘎吱声,邵雨猛地回头,门外照进来的黯淡光线倏地消失,邵雨来不及动,就被囚禁在浓墨般的黑暗中。 邵雨冲到门边,摸索上把手向下压。打不开,怎么会?又摸到门锁上,并没有从里面反锁。 邵雨盯着门,开什么玩笑。他拍了两下门,冲外面喊起来:“谁在外面,李阿姨?麻烦帮忙开一下门。” 没有回应,外面没有声音。没人在外面门怎么会自己关上,邵雨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别开玩笑了,把门打开!”说着又用力转了两下把手,还是纹丝不动。 邵雨彻底恼了,“外面到底有没有人!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又用力按了几下灯的开关,依旧没亮。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整栋楼都死了,只剩下邵雨自己的安静。他打了个寒颤,将这种想法赶出去。 邵雨静了一会,身后突然又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邵雨回个头去,打量着这个屋子。水声是从其中一间紧闭的卧室传来的。滴答,滴答。一声一声好像和邵雨的心跳重合了。邵雨吸了口气,走向那间卧室。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滴水声突然消失了。房间里的光线要比客厅暗的多,邵雨摸索着向前,突然绊倒一个东西。他蹲下身摸了摸,是一把椅子。为什么要把椅子摆在正对门的地方,邵雨又摸索了一下身旁,并没有桌子。一张孤零零的椅子,就像是谁曾坐在上面,对着门,等待门外有人进来。 邵雨觉得脊背发毛,他为什么要这么想,摇摇头将那些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邵雨又在墙边摸了两下,突然按到灯的开光。卧室的灯瞬间就亮了起来,邵雨没有准备,被刺激的眼睛生疼,险些流出泪来。 邵雨适应了好一会眼前的光斑才消失,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淡蓝色的床单,床边是一张小小的书桌,书桌上只有一盏小台灯,加上邵雨脚边被踢到的椅子。房间简直不能更简洁,应该是可乐的。 邵雨有些疑惑,那么滴水声是哪里来的。 就在邵雨想走过去看看书桌的时候,滴水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滴答,滴答,由远至近,背后,邵雨身上汗毛倒竖,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邵雨咬紧牙关猛地回头,背后的什么都没有,他低下头,地板上放着一把撑起的蓝色雨伞,样式老到不行,伞柄上也被磨掉了漆。 倒是伞面湿漉漉的,伞边汇聚的水滴一滴滴砸到地板上。像是有人刚从外面进来,将雨伞摆在这里。 饶是邵雨再淡定也有些受不住了,他捏紧拳头颤声问:“李阿姨,是你回来了吗?” 没人回答,除了雨伞的滴水声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 客厅的灯还没开,他顺着可乐房间的光线走到房门那里,按开了客厅的灯,有了光线,邵雨稍稍冷静下来。 门口的垫子上朝外放着一双女士拖鞋,外面还在下雨,客厅的地板上也没有脚印。看来真的没有人回来。 邵雨又转动了下门把手,结果门咔嚓一声开了,邵雨有些愕然。 滴水声突然消失了。 邵雨又转头看了眼可乐的房间,雨伞还静静放在地上。伞面上却没有了水迹,连刚刚汇聚在地板上的一滩水也不见了。 邵雨急促呼吸起来,心脏好像要蹦出胸腔。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把伞,伞下空荡荡的,可邵雨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在看自己,就在雨伞的方向。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正文 第四章 调查 人声和警车声突然又传入耳朵里。邵雨用力眨眨眼睛,眼前依旧是被警车围起来的现场,几个警察还在那里忙活。 邵雨只觉一瞬间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顿时涌上大脑,他一下子想起,昨天出现的幻觉场景就是脚下的地点,可乐的案发现场。那么幻觉中奇怪的女人是谁,邵雨想到那漂浮在血迹里的长发和女人破开的肚子,不寒而栗。 另一边的季阳看到了在警戒线边上发呆的邵雨,立刻笑着迎上来。季阳个子比邵雨要高一下,长相刚毅,眉毛又粗又黑,穿上警装还真有人民警察的意思。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手拍在肩膀上的手打断了邵雨的发散的思维,将他拉回现实。 邵雨笑着给了季阳一拳:“你小子怎么也在J市,也不和我说一声。”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下季阳的警服,拍着他笑:“了不得了警察同志。” 季阳挡住邵雨的手,也笑起来:“少拿哥开玩笑,人民教师可比我这活强多了。对了,你怎么在这,住附近?” 邵雨冲他点点头,指了指楼上:“就上面。” 季阳递给邵雨一根烟,邵雨接过来点燃。看着现场,叹了口气:“死者是我的学生,兼邻居。” 季阳拍了拍他后背:“一定会将司机绳之以法的。” 邵雨回头问:“目前有什么线索吗?”季阳摇摇头:“没有进展,我总觉得那监控有些奇怪。” “怎么?”邵雨问道。然而季阳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别的,邵雨问季阳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季阳拒绝了,临走前对邵雨开口道:“阿雨,拜托你件事。” “说吧。”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你们班姜馨和肖可乐平时的相处模式?” 邵雨一愣,季阳解释道:“姜馨的事和肖可乐的事有必然的联系。” “你们上次去没有调查吗?”邵雨疑惑道。 季阳摇摇头:“问了,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邵雨点点头:“我听班上的女孩子说,只有姜馨愿意和肖可乐坐同桌,以可乐的性格来说,姜馨应该是她很好的朋友。” 季阳一直皱着眉思考,没有说话。 上楼,开门,开灯,邵雨扑倒在沙发里,浑身骨头都在叫嚣。老了老了,他心里不禁感叹,才两天,就忙的不可开交。 邵雨正要从沙发上起身去关门,就见对面601紧闭的房门突然被缓缓推开了。 怎么回事?李阿姨不是在楼下吗?是家里的亲戚? 一连串问号冒出脑海,邵雨紧盯着对面的门,门被撑开一尺多宽,便停住了,透过门缝,邵雨看到601并没有开灯。没有人走出来,同样也没有声音。 除了邵雨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整个楼道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大概是没关窗户也没关门?于是被风吹开了吧。 邵雨心里对自己解释道。 他推门而出,想要把601的门帮忙关上。房间里突然传出滴答滴答的水声。 要不要,进去看看? 邵雨咽了口唾沫,一把将601的门拉开。 房间里黑黝黝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凝视着站在灯下的邵雨,滴答,滴答。 声音又响起来,邵雨手走进去,借着楼道里的光线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找到开关按下去。 灯没亮。 身后传来嘎吱声,邵雨猛地回头,门外照进来的黯淡光线倏地消失,邵雨来不及动,就被囚禁在浓墨般的黑暗中。 邵雨冲到门边,摸索上把手向下压。打不开,怎么会?又摸到门锁上,并没有从里面反锁。 邵雨盯着门,开什么玩笑。他拍了两下门,冲外面喊起来:“谁在外面,李阿姨?麻烦帮忙开一下门。” 没有回应,外面没有声音。没人在外面门怎么会自己关上,邵雨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别开玩笑了,把门打开!”说着又用力转了两下把手,还是纹丝不动。 邵雨彻底恼了,“外面到底有没有人!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又用力按了几下灯的开关,依旧没亮。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整栋楼都死了,只剩下邵雨自己的安静。他打了个寒颤,将这种想法赶出去。 邵雨静了一会,身后突然又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邵雨回个头去,打量着这个屋子。水声是从其中一间紧闭的卧室传来的。滴答,滴答。一声一声好像和邵雨的心跳重合了。邵雨吸了口气,走向那间卧室。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滴水声突然消失了。房间里的光线要比客厅暗的多,邵雨摸索着向前,突然绊倒一个东西。他蹲下身摸了摸,是一把椅子。为什么要把椅子摆在正对门的地方,邵雨又摸索了一下身旁,并没有桌子。一张孤零零的椅子,就像是谁曾坐在上面,对着门,等待门外有人进来。 邵雨觉得脊背发毛,他为什么要这么想,摇摇头将那些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邵雨又在墙边摸了两下,突然按到灯的开光。卧室的灯瞬间就亮了起来,邵雨没有准备,被刺激的眼睛生疼,险些流出泪来。 邵雨适应了好一会眼前的光斑才消失,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淡蓝色的床单,床边是一张小小的书桌,书桌上只有一盏小台灯,加上邵雨脚边被踢到的椅子。房间简直不能更简洁,应该是可乐的。 邵雨有些疑惑,那么滴水声是哪里来的。 就在邵雨想走过去看看书桌的时候,滴水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滴答,滴答,由远至近,背后,邵雨身上汗毛倒竖,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邵雨咬紧牙关猛地回头,背后的什么都没有,他低下头,地板上放着一把撑起的蓝色雨伞,样式老到不行,伞柄上也被磨掉了漆。 倒是伞面湿漉漉的,伞边汇聚的水滴一滴滴砸到地板上。像是有人刚从外面进来,将雨伞摆在这里。 饶是邵雨再淡定也有些受不住了,他捏紧拳头颤声问:“李阿姨,是你回来了吗?” 没人回答,除了雨伞的滴水声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 客厅的灯还没开,他顺着可乐房间的光线走到房门那里,按开了客厅的灯,有了光线,邵雨稍稍冷静下来。 门口的垫子上朝外放着一双女士拖鞋,外面还在下雨,客厅的地板上也没有脚印。看来真的没有人回来。 邵雨又转动了下门把手,结果门咔嚓一声开了,邵雨有些愕然。 滴水声突然消失了。 邵雨又转头看了眼可乐的房间,雨伞还静静放在地上。伞面上却没有了水迹,连刚刚汇聚在地板上的一滩水也不见了。 邵雨急促呼吸起来,心脏好像要蹦出胸腔。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把伞,伞下空荡荡的,可邵雨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在看自己,就在雨伞的方向。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正文 第五章 奇怪的雨伞 邵雨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脑袋中一直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裂,惨叫了一声猛地回过头。 身后的李阿姨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恢复一脸疲惫的样子,问道:“邵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我家门口?” 邵雨只觉得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跌了回去,险些没站稳,他心有余悸:“李阿姨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李阿姨扯着嘴角笑了笑:“抱歉啊,这两天都没休息,吓到你了。”邵雨看着她憔悴的面孔,哭得红肿的眼睛,也说不出别的,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叹了口气道:“阿姨,您……节哀。” 李阿姨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走进屋子。 邵雨长出一口气,稳了稳声线才开口道:“我刚回来看见你家门开着,担心是不是进了小偷,就进去看了看,还好没有。” 李阿姨勉强对邵雨笑笑,“估计是我忘了关门吧,让你担心了邵老师,谢谢。” 邵雨连忙摆手,“都应该的。对了李阿姨,可乐的丧事……” “可乐的丧事要回老家去办,当年她爸也是。”李阿姨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像机械声音一样。 李阿姨麻木的走进屋子,步伐轻的好像要飘起来的,邵雨恍然间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天下楼的可乐,也是这个样子。 邵雨想了想还是开口问:“李阿姨,你今天下午有回家吗?” 李阿姨没有答话,双眼毫无生气盯着空荡荡的屋子。 “李阿姨?”邵雨又叫了声。 “啊,怎么了?” 邵雨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 “没有啊。” 邵雨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李阿姨,您有带雨伞吗?” “啊,有啊。”李阿姨指指放在门口桌子上的折叠伞。 “你用的不是一把蓝色的长伞?”邵雨声音不自主抬高。 “你是说这个?”李阿姨指了指门边衣架上挂着的一把蓝伞。伞是收起来的,挂在门边木质的衣架上,看起来很久没用的样子,上面还压着衣服和帽子。 怎么回事,这把伞……这把伞刚不是还在可乐的门口吗? 邵雨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这把伞早就不好使了,里面上锈锈住了,撑都撑不开。”李阿姨双眼无神地看着那伞“这是我老公以前用的,我一直没舍得扔。” 邵雨僵着脖子一点点转过头去看可乐房间的门口,地面上什么都没有,房间的门开着,可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了。 邵雨只觉得衬衫已经湿透了,有楼道里的过堂风吹过来,他浑身的温度降到了极点。 邵雨不再看那伞,只寒暄两句便匆匆告别李阿姨。 邵雨关上门,脚下一软直接坐到地板上。他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季阳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那边很吵,貌似很多人,季阳大着嗓门问道:“怎么了,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邵雨听到那声音冷静了一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颤声开口道:“阳子,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阵,接着季阳发出一阵爆笑:“不是吧阿雨,你就经历了一场车祸而已,难不成吓傻了?” 邵雨也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他想了想,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对季阳说了一遍。 季阳貌似在思考,很久没回话。 “喂,还在不在?” “在的。”季阳答。 邵雨松了口气,这种时候有人谈论一下总是好的,也许真是他神经太过敏感,但心底恐惧是真的。 季阳嗯了一声,开口说:“你说的这些,也很有可能是你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你刚刚换了个新的工作,本来心理上就会有一定的压力,加上陌生的幻境和人,这些都会给你照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季阳顿了顿又道:“而且你刚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我记得你好像还有晕血的症状。” “你是心理医生吗?”邵雨问道。 “当然不是,心理学我一窍不通。” 邵雨叹了口气。 季阳又说:“你就是这两天太疲惫了,好好休息一下,睡几觉,过几天就好了。我当初参与第一场案子的时候比你还惨,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 邵雨心想要是噩梦反倒是好了,可我这是清醒的时候产生的幻觉。他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对了,我拜托你的事可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阳子,案件要是有什么进展,可以告诉我吗?” 季阳思考了下,笑了声:“没问题。” 邵雨挂掉电话,特别想笑两声嘲讽一下自己真没出息,可是又笑不出来。如果说昨天的一切还能当做是幻觉,那今天发生的,对于一个无神论者的他来说,就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还是和季阳所说的,真的是压力太大? 心里有个声音在安慰自己,睡一觉吧,休息好了就什么都忘了,邵雨揉了揉太阳穴,从地上爬起来走进卧室,将自己疲惫的身体摔在床上。 闭眼睡觉,邵雨心里默念。 蓝色的雨伞在脑海里徘徊不散。 滴答滴答的水声一直缭绕在耳边,邵雨翻了个身,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我要疯了,他想。 耳边有节奏的水声一直伴随着他的心跳,屋子里太静了,静到邵雨的心里发慌。 邵雨死死闭着眼睛,心里开始倒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一早,邵雨就被枕头下手机的闹钟吵醒,他眯着眼睛,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站在镜子前,这么下去我就要成熊猫人了,邵雨心里苦笑。 刮胡子时,邵雨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左眼看起来好像有些奇怪,他皱着眉放下刮胡刀,凑近镜子看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刮胡刀从手中掉进洗手池了,邵雨却没有捡。他手直接扶在镜子上,把脸贴了上去。 左眼的瞳仁比右眼大了一圈,颜色也浅了很多,十分的明显。 瞳孔因为邵雨的震惊骤缩,竖成了一条缝。 正文 第五章 奇怪的雨伞 邵雨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脑袋中一直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裂,惨叫了一声猛地回过头。 身后的李阿姨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恢复一脸疲惫的样子,问道:“邵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我家门口?” 邵雨只觉得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跌了回去,险些没站稳,他心有余悸:“李阿姨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李阿姨扯着嘴角笑了笑:“抱歉啊,这两天都没休息,吓到你了。”邵雨看着她憔悴的面孔,哭得红肿的眼睛,也说不出别的,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叹了口气道:“阿姨,您……节哀。” 李阿姨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走进屋子。 邵雨长出一口气,稳了稳声线才开口道:“我刚回来看见你家门开着,担心是不是进了小偷,就进去看了看,还好没有。” 李阿姨勉强对邵雨笑笑,“估计是我忘了关门吧,让你担心了邵老师,谢谢。” 邵雨连忙摆手,“都应该的。对了李阿姨,可乐的丧事……” “可乐的丧事要回老家去办,当年她爸也是。”李阿姨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像机械声音一样。 李阿姨麻木的走进屋子,步伐轻的好像要飘起来的,邵雨恍然间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天下楼的可乐,也是这个样子。 邵雨想了想还是开口问:“李阿姨,你今天下午有回家吗?” 李阿姨没有答话,双眼毫无生气盯着空荡荡的屋子。 “李阿姨?”邵雨又叫了声。 “啊,怎么了?” 邵雨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 “没有啊。” 邵雨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李阿姨,您有带雨伞吗?” “啊,有啊。”李阿姨指指放在门口桌子上的折叠伞。 “你用的不是一把蓝色的长伞?”邵雨声音不自主抬高。 “你是说这个?”李阿姨指了指门边衣架上挂着的一把蓝伞。伞是收起来的,挂在门边木质的衣架上,看起来很久没用的样子,上面还压着衣服和帽子。 怎么回事,这把伞……这把伞刚不是还在可乐的门口吗? 邵雨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这把伞早就不好使了,里面上锈锈住了,撑都撑不开。”李阿姨双眼无神地看着那伞“这是我老公以前用的,我一直没舍得扔。” 邵雨僵着脖子一点点转过头去看可乐房间的门口,地面上什么都没有,房间的门开着,可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了。 邵雨只觉得衬衫已经湿透了,有楼道里的过堂风吹过来,他浑身的温度降到了极点。 邵雨不再看那伞,只寒暄两句便匆匆告别李阿姨。 邵雨关上门,脚下一软直接坐到地板上。他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季阳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那边很吵,貌似很多人,季阳大着嗓门问道:“怎么了,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邵雨听到那声音冷静了一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颤声开口道:“阳子,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阵,接着季阳发出一阵爆笑:“不是吧阿雨,你就经历了一场车祸而已,难不成吓傻了?” 邵雨也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他想了想,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对季阳说了一遍。 季阳貌似在思考,很久没回话。 “喂,还在不在?” “在的。”季阳答。 邵雨松了口气,这种时候有人谈论一下总是好的,也许真是他神经太过敏感,但心底恐惧是真的。 季阳嗯了一声,开口说:“你说的这些,也很有可能是你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你刚刚换了个新的工作,本来心理上就会有一定的压力,加上陌生的幻境和人,这些都会给你照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季阳顿了顿又道:“而且你刚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我记得你好像还有晕血的症状。” “你是心理医生吗?”邵雨问道。 “当然不是,心理学我一窍不通。” 邵雨叹了口气。 季阳又说:“你就是这两天太疲惫了,好好休息一下,睡几觉,过几天就好了。我当初参与第一场案子的时候比你还惨,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 邵雨心想要是噩梦反倒是好了,可我这是清醒的时候产生的幻觉。他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对了,我拜托你的事可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阳子,案件要是有什么进展,可以告诉我吗?” 季阳思考了下,笑了声:“没问题。” 邵雨挂掉电话,特别想笑两声嘲讽一下自己真没出息,可是又笑不出来。如果说昨天的一切还能当做是幻觉,那今天发生的,对于一个无神论者的他来说,就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还是和季阳所说的,真的是压力太大? 心里有个声音在安慰自己,睡一觉吧,休息好了就什么都忘了,邵雨揉了揉太阳穴,从地上爬起来走进卧室,将自己疲惫的身体摔在床上。 闭眼睡觉,邵雨心里默念。 蓝色的雨伞在脑海里徘徊不散。 滴答滴答的水声一直缭绕在耳边,邵雨翻了个身,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我要疯了,他想。 耳边有节奏的水声一直伴随着他的心跳,屋子里太静了,静到邵雨的心里发慌。 邵雨死死闭着眼睛,心里开始倒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一早,邵雨就被枕头下手机的闹钟吵醒,他眯着眼睛,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站在镜子前,这么下去我就要成熊猫人了,邵雨心里苦笑。 刮胡子时,邵雨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左眼看起来好像有些奇怪,他皱着眉放下刮胡刀,凑近镜子看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刮胡刀从手中掉进洗手池了,邵雨却没有捡。他手直接扶在镜子上,把脸贴了上去。 左眼的瞳仁比右眼大了一圈,颜色也浅了很多,十分的明显。 瞳孔因为邵雨的震惊骤缩,竖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