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 第一章 无处不在的战争   上海滩这地界,一直遵循着一个道理“强者掌控一切,那些在街头巷尾辛苦打拼的小人物和弱小者只有被牢牢的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到死也只能做一个卑躬屈膝的奴仆“虽有这个道理,但依然有许许多多,千千万万的小人物涌向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他们知道,到了上海滩,不一定会吃香喝辣,但为了混一口饭吃,和那四个人所做的榜样,这些小人物们还是来到这里。   黄包车这只行业,也随着这些小人物们而兴起。当然,黄包车不是谁都能拉的,多数人以为拉黄包车的人肯定是身强力壮,其实不然。长得三大五粗,一身横肉,那是码头的搬运工。真正拉黄包车的人,必须身子轻灵且耐力好,跑个几里路不喘大气。   李马就是这行的佼佼者,据说他载过杜老板,对一个车夫来说,这可是莫大的荣幸。不但薪酬高,而且也算是见了大人物一回。但是车夫毕竟是车夫,一个车夫想要翻身,那可比登天还要难,每天李马累个半死攒的那几块大洋吗,回到家里还得掏出一块给黑帮,充做保护费。以前也有人反抗过,不过现在那些反抗的人差不多不在人世了,仅存的几个被打断了腿,在大街上好似癞皮狗般地乞讨。   从此李马住的街区再也没有人反抗。   天还没有亮,李马就早早的拉上黄包车,跑到租界。来的这最繁华的地方来揽生意。每天都是这样,日复一日,在这花花世界过着平凡的生活,不过李马却很满足,他6年前为了躲避日本人的统治,拖着妻小从东北到上海。因为在这里,他毫无顾忌,除了那些黑帮。他无需再担心,房子被日本人烧,粮食被日本人糟蹋。他每天拉车的钱足够他一家三口吃喝花费。在这乱世里,李马的生活已经足够令人羡慕。   但一切在今天,却变了。   李马和他那些同行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好,大多都是往火车站,李马没有多想,对他来说生意才是最重要的,客人去哪,他都是不管不顾的。直到报童的叫卖声,才是李马如梦惊醒,他苦苦逃避的东西还是来了————日本人。李马买了一份报纸,万分焦急的跑回家中。给妻子看。李马的老婆读过几年书,但毕竟是农民子弟,很快就辍学了。之所以跟李马,是当初看上了李马的忠厚老实和敢作敢当。   李马老婆读完了报纸,半天不言语,呆呆的坐着。这情况让李马愈发焦急:“你倒是说话呀!”李马推了推老婆。   “日本人要来上海了。”李马老婆吐出这一句话。   李马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他惊呆了,不知所措。他在东北受够了日本人的欺负,才万里迢迢来到上海,如今梦魇般的日本人又来到,李马也无处可逃。他在那一刻,决定了,“抗争”为了自由抗争。   李马从地窖里取出了一个匣子,这里面有着李马在上海辛苦打拼五年所积攒的钱,李马把钱交给了妻子,让她带孩子到别的地方去,他没有说去哪儿,因为李马也不知道,偌大一个中国,哪能给妻小藏身,过上安稳的生活。   “你还留在上海吗?”妻子问李马。   李马点点头,并不言语,他也难以割舍,曾经那令人安逸祥和的生活。但是他也知道,安逸只会越来越弱小,要不是家乡的那些军阀的贪图安逸和软弱,自己也许还在东北,本分的守着自己的那块地。   目送着妻子和儿子坐上火车,渐渐远去,李马心里有着无限的惆怅,同时也坚定了他誓死抗争的决心。 战争 第二章 当兵   因为日本人,这几天黄包车的生意出奇的好,李马更是在短短的五天里挣到了十多块大洋。李马有自己的打算,他受够了日本人的欺负,他再也不想做亡国奴了,他要参军,誓死保卫国家。   在这五天中,李马攒到了足够的钱,他退掉了租的房子。把陪伴他多年的黄包车给烧了,这更表示了李马的决心。   “还要人吗?”李马低声下气的问,招兵所的招募人员。   那个人看了看李马:“要,当然要,我们缺的就是人!”   接着,那个人递给李马一张表,说:“把它填了,你就是兵了。”   “我不会写字啊!”李马有些不好意思。   “晓得,晓得,我帮你填吧。”那个人有些不耐烦。   姓名,生日,籍贯,民族。工作人员一一帮李马填好,然后又跟李马说:“把这张表送到那个军官手里,你就是兵了。”说完,那个人用手指了指站在招兵所后门的一个气宇轩昂的军官。   李马递给军官表格,那个军官瞥了李马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杀气,李马感觉得到,他绝对不是那种一般的军官,他身上有一种责任,保卫山河的责任。   “你通过检查了,你现在成了一名军人。”军官声音浑厚,但依然有一种祝贺的心情在里面。他也希望,每个中国人都对国家有热爱之心,在国家危亡之时献出自己的力量,“你可以领一把枪,然后到招兵所大门口的卡车上坐下,下午卡车会把你们带到练兵场,做一个星期的训练。最后就得上前线打仗了。”   “明白。”李马点点头,接过军官手中发个自己的枪。他凝视着枪,心中既有激动也有悲凉,李马明白,他一旦上了前线,生死将难以预测,或生或死,都不是自己能够掌握。李马往外走,坐上了卡车,车上仅仅只有一两个空位,李马挑了里一个自己中意位子,坐了下来。他环顾周围与自己一样的人,他们有的兴奋,抑或悲凉,有的是自愿上前线,有的是被家人逼上前线。   “大哥,我叫李牛,江西人,你哪里人?”坐在李马身旁的一位叫李牛年轻人问道。那个李牛约莫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特别壮实,有些憨厚。   李马看看李牛,打趣说:“我也姓李,单名一个马,东北沈阳人,说不定我们以前是一家人。”   “呵呵,有可能哦。”李牛笑笑,又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当兵?”   “为了不受欺负和自由的活着,可以不用去怕谁,敬畏谁。”李马想了一想,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李牛看着李马,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事,说:“我爹是当地的地主,他听说小日本这么厉害,想要跑,跑到重庆。但我娘不准我爹去,娘说,一个男人连这种曲折都怕,那还算什么什么男人。我娘不让我爹带全家去重庆,还让我去当兵,娘说,没有打过仗当过兵的男人都不算真正的男人,现在正值国家危亡之际,我应该去当兵。”   李马听了李牛的讲述,不禁佩服李牛的母亲,一个女人的魄力居然如此之大,敢让自己的儿子去做几乎送死的事情。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老爷们却只知道妥协,忍让,两个女人都不如,李马觉得可笑,悲哀。   忽然,他听到司机的呼喊声:“大家坐稳了,要去练兵场了。” 战争 第三章 第一次战争   说是练兵场,其实就是个学校操场,随着日本人的逼近,学校的学生全部撤走了。剩下的,只有空荡的学校。教官给每个人都发了子弹,不过实在是少的可怜,仅仅五发。每个人看着手中那点子弹,有些为难。   教官看出了大家的难堪,为了缓解气氛,说:“前线战争吃紧,大部分能用的弹药都运到前线了,你们有五发子弹已经很不错了!”   众人点点头,他们完全了解自己的祖国,贫穷、落后、腐败,这确实是最好的待遇了。   “开始训练!”教官吼道。   每个人对着简陋的标靶射击,还没有三分钟,几百人就把子弹打完了。教官过去看靶,虽然十发三中,但是依然宣布所有人通过考核。当然每个人心中也有底,自己到底打中了没有都是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跑到练兵场,对着教官低声耳语了几句。最后令所有人吃惊的消息被公布出来—————直接上前线!   “大家不要吵,镇定一些!”教官面对惊讶的众人,准备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前线的军队损失惨重,委员长正在调集更多的部队。但这需要时间,所以,你们得暂时顶替一下,等到大部队到达。”   说毕,教官便开始发弹药,当然,这次要比五发子弹多得多。每个人领了一百发子弹和两个手榴弹,各自再次坐上五个多小时之前做过的卡车。   “这没想到这么快就上前线,我们大清早去招兵所,下午就上前线,太快了。”李牛抱怨地说,“这前线的部队可真不耐打,这么快就死光了。”   “因为他们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李马缓缓答道。   李牛没有接着说话,他明白李马的意思。也许明天迎接他的就是死神。   到达前线阵地,天已经黑了,炮火声暂时停止,四周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昆虫、青蛙的鸣叫。坐了一下午的卡车,新兵们颠簸得够呛,且又是晚上,大家倒头就睡,明天会怎样,没有人管。不过这只是表面,依然有人惧怕死亡,害怕死无全尸。   第二天,人就跑了四分之一。连长万分恼火,他大骂道:“一群怂包,关键时候跑,孬种!!!”如果他们仅仅是逃跑,军官不会如此大动肝火,关键是,那群逃兵还把枪和弹药给带走了。   这逃兵中,还有李牛,但是。他没有成功,李牛被抓住了,抓李牛的人,正是李马。也许是出于怜悯,李马没有告发李牛。他只是对李牛说了一句:“记住你娘说的话。”李牛逃跑的念头瞬间破灭了。   战争开始了,日军发动了进攻。炮火隆隆,尘土四溅,大多数人都蜷缩在战壕中,不敢动弹,半个小时之后,那震耳欲聋的的炮火才停止,这也意味着,真正恐怖来临了。   “都抬起头!一群孬种!开枪打鬼子!!!”连长走过每个士兵的身边,踢踹他们,企图让这些胆小如鼠的新兵抬起头,对着敌人开枪。   阵地上陆续响起了几声枪响,但很快被鬼子的叫喊声与枪声覆盖,战斗异常短暂,还没有一个钟头,阵地就失守了。鬼子死了十来个,而那个连,死伤大半。   幸存的,只有那些蜷缩在战壕里,胡乱放枪,鬼子攻入阵地时,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人。那些有勇气探出头来,瞄准鬼子的人,寥寥无几。   这些幸存者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中国历史上最惨痛和最耻辱的战役————淞沪会战。日后在他们有勇气面对鬼子时,迎接他们的是更大的血雨腥风。   这次失败, 连长几乎气的要晕倒:“老子还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兵,鬼子死了十来个,我们死了一百多号,你们是吃饭长大的吗?完全就是吃@#长大的!一群饭桶!孬种!耻辱!”被训斥的人都低着头,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中都不好过。连长气呼呼地训斥完,坐在地上,渐渐地,也冷静了下来,他也晓得,这群人,前几天还是庄稼汉,现在变成了士兵。他们怎么可能敢探出头,拿起枪,对准鬼子的脑袋。   “我也知道你们,不习惯,才训练没一天,你们怎么可能敢打鬼子?不过下次谁敢再窝在战壕里,躲着不出来,老子立马枪毙他!”连长,沉默了一会,说出了这句话,这句经过考虑过的话。   李马比所有人都羞愧,他明明对鬼子有深仇大恨,但在鬼子进攻是躲在战壕里,在逃跑时,跑在最前面。并且,李马也是去了一个朋友————李牛,他死了,至少在李马的记忆中,李牛死了,他被鬼子打中了肚子,倒在了战壕中。   由于连队的人数不够,整个连都被安排到后方去修筑防线。李马每天都面对着土地,手持铁锨挖掘战壕,这让他想起了,在家乡东北的日子,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和妻小过着平凡而朴实的生活。就这样过了五六天,直到另一个连队的出现,才让李马和他的队伍再次走上前线。   这是一个与李马的连队非常相似的连队,也都是一群新兵,也被鬼子打死了一大半。唯一不同的是,连长在战斗中牺牲了。也就是这个与李马的连队有着相同命运的连队,要与李马连队合并,以此补充兵源,再次上前线。李马听说这个消息,甚是兴奋,他甚至发誓,如果再窝在战壕里,自己就是娘们。   真正的战争,即将来到。 战争 第四章 第一次激烈的战斗   这个连队,大多数的人都带着伤,一瘸一拐,三三两两的搀扶着。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很明显,他们历经的战斗要比李马的连队要激烈得多,伤亡也更加惨重。   “你们要和这只连队合并。”连长对李马他们宣布,“然后继续赶赴前线,抵抗侵略者的进攻,保卫上海,为工业内迁争取时间,为我中国气的抗战之胜利争取时间!!!”   “明白!”全连得人齐声喊道,他们经过在后方的准备,决定要洗刷耻辱。随着两个连队的合并,整个连再次满员,所有人也再次去迎接死神。   再次回到前线,炮火声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加震耳欲聋,作战的部队更加精良。连长望着浴血奋战的部队,自言自语道:“委员长这次真的是下定决心了!”   整个连队到达了前线,交接了阵地,所有人都再次挤在狭窄的战壕内,许多人都想起了五六天之前的那场战斗。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鬼子再次发动了进攻。首先是炮火的狂轰滥炸,天空中飞舞着大大小小的土块,不时会砸中脑袋,甚是疼痛。不少战士头顶被砸出了个包,李马也想大多数人一样,头上砸出了个包。“但是总比那些被炸死的人好。”李马心想。   每个人窝在战壕里,自顾着的抽着烟,等待鬼子的进攻。   “鬼子进攻了!”侦察兵大喊道。全连的人立刻警觉起来,他们拿起枪,开始对鬼子进行反击,鬼子冲锋的部队陆续有人倒下,当然连队也有伤亡。每个人似乎都认为这次能够打退鬼子的进攻,但心细的战士发现,敌人不减反增,那个人是谁?李马,李马发现鬼子越来越密集,连队的火力难以压制鬼子的进攻,鬼子离阵地愈加接近。   “扔手榴弹!”李马对周围的人喊道,并且自己从腰间掏出手榴弹,拉开引线,使出吃奶的劲人仍向鬼子,随着一声巨响,倒下了五六个鬼子。看到了这个效果,众人纷纷开始效仿,霎时间,阵地周围出现了大批被炸死的鬼子,鬼子的进攻密度降低了很多。阵地暂时保住了。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晚上,连长叫李马到指挥部去。“你做的很好。”连长对李马说,“所以我准备奖励你。”李马听了这句话,有些兴奋,有些激动   “连长,奖励什么?”李马用激动的口吻问道。   “我荣升你为班长,管理一个班的战士。”连长用郑重口气说道。   李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一个想法,居然可以给自己升官,虽然只是一个班长:“谢谢连长!”   李马回到阵地,喜悦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转而变成了思考。当了班长又会怎样?也许自己明天就会死,这个班长又有什么意义?想到这些,李马的心平静了。听着蟋蟀鸣叫,看着满天的星河,闻着空气的血腥味,困意慢慢袭来,很快李马睡着了,怀着思念睡着了,那一晚,他做了一个梦:广阔的麦地,一个小男孩在无忧无虑的徜徉着。麦地旁坐落着一间小草房,一个妇女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补衣服。远处的田埂,渐渐走出一个男人,李马想要仔细辨认,但却愈加看不清。忽然,他听见了一种尖锐刺耳的声音,只见一枚炮弹击中了那个男,顿时血肉横飞。   李马被惊醒了,此时已经是拂晓,东方发白。李马回想那个梦,觉得那个男人就是自己,他不敢往下想,于是便静静地坐着,有些呆滞。蓦地他听到远处日本人的叫喊声,大批的日军趁着还未完全退去的夜色发动偷袭。   李马立刻意识到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他大叫:“鬼子进攻了,大家快防御!”整个连都被李马洪亮的喊声吵醒,每个人也随之发现鬼子的来临,纷纷拿起身边的枪进行反击,激烈的战斗再次打响。双方使出了最猛烈的火力,死伤一大片。阵地上布满了尸体,大多数肢体都残缺不全。   鬼子明白这样下去自己只会伤亡惨重,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所有鬼子开始往后撤。连长看了,立刻下令整个连进攻撤退的鬼子。   白刃战随之展开,事实上,作为一个新兵连,大多数人都不熟悉白刃战。所以很明显,连长的决定是错误的。开始,连队的乘胜追击让鬼子措手不及,但鬼子很快发现,这群中国人根本不懂白刃战,鬼子渐渐占了上风。连长也意识到这个错误,急忙下令撤退。鬼子也全面撤退,回到自己的阵地。   “告诉团部,请求增援部队,我们这快要顶不住了。”深夜,连长突然让叫醒了通讯兵,给团部发送增援消息,除了白天的战斗损失了大量人员,急需补充,更加重要的是。日本人正在准备一场更为强大的一场攻势。 战争 第五章 撤退至武汉   刚刚结束一早的战斗,所有人都累得没有力气,连一句话都懒得说。李马选了一个僻静地,独自坐下来,抽着烟,闭着眼,享受着一丝惬意。忽然他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拍自己的肩膀。李马以为是那个战士闲得无聊,才来逗弄自己。于是便悠悠的睁开眼睛看那个人,但那个人却把李马吓了一跳,那个人居然是李牛。   李马结结巴巴:“你,你是李牛?”那个人点点头。   “大哥就是我,我是李牛。”李牛笑嘻嘻地说,好像故意要吓李马。   “你不是在那次死了吗?怎么回来了?”李马确定是李牛之后,开始一一问道。   李牛有些一时说不出来,愣了一下,开始对李马讲述:“我是被鬼子打中了一枪,可是没有打中要害,只是打中了右胳膊。受伤之后我发现你们都跑光了,阵地上只有鬼子,于是我开始装死。后来鬼子开始处理尸体,他们把死人往河里扔,幸好我会游泳。我一直沿着河游,知道远离鬼子,我才上岸。之后我找到了一户人家,他们看我是兵,便给了我吃的,还把我的伤口给包扎好。之后我想回到连队,但是我在哪都不知道,便找了一个人问,那个人说这里是清浦,可我压根不知道清浦是什么地方。我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后来我发现了一伙鬼子,有一千多人。我想,鬼子去的地方肯定有我们国军,于是我尾随鬼子。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你们。”   李马听了李牛的话,立刻警觉起来:“你刚才说你是尾随鬼子找到我们连的?”   李牛点点头,表示肯定。李马知道将要大事不好,立刻拉着李牛去见连长。   “什么?有一千多号鬼子。你确定?”连长听了李牛的讲述,非常震惊,如果再有如此大规模的进攻,连队是顶不住的。   “千真万确。”李牛使劲地点头。   连长瘫坐下来,不知该如何应对。   接着出现了上一章那一幕,连长向团部发送请求支援的消息。   经过一夜的煎熬的等待,团部终于发来了消息。上级准备派一个准备派一个德械团来顶替连队。   连长听了这个消息,长舒一口气,倒在行军床上吗,准备好好的睡一觉。大约过了一上午,德械团到达了连队的阵地,连队的战士们看着装备精良的德械团,个个都羡慕不已,啧啧赞叹。   连长向德械团团长简单介绍了阵地的情况和鬼子的实力,便把阵地交接给了德械团。自己指挥战士,撤向后方。   整个连队挤在几辆大卡车里,一路上颠颠簸簸,总算到了后方。师部向连队发放了一些弹药和给养,便不管不问,等到需要他们的时候再进行调集。   这段时间,全连都闲了下来,每天都是训练,或者巡逻,对前线的事一点都不清楚。直到那只德械团再次出现在师部,连长和战士们才知道大事不好。   上海要守不住了!   整个连都惊呆了,委员长调集了这么多部队,怎么还是守不住?每个人脸上都透露出失望的表情。接着师部又宣布一个消息,整个师将撤往武汉,从而扼守长江,保护大后方的绝对安全。李牛听到这个消息,好像非常兴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武汉,李马大概也察觉出来了便问:“你好像很高兴,难道武汉有你的亲戚?”   李牛点点头:“何止是亲戚,我爹娘就在武汉!”   “你爹娘不是在江西吗?”李马有些疑惑。   “后来我娘拗不过我爹,只好迁到武汉,这是我也是不久前从我娘给我寄的信才知道的。”李牛回答道,语气中透露着愉悦。   李马看着兴奋的李牛,有些忧伤。李牛晓得自己爹娘的去处,而自己却不知道儿子和妻子的下落,如果自己真的能从这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到那时候儿子和妻子又能找到自己吗?   整个师都坐上运兵火车,挤在狭小的车厢中,空气浑浊,透不过气。连续很长时间,暗无天日,多数人昏昏沉沉哈欠连天。渐渐地,火车似乎慢了下来,汽笛声声作响,武汉到了!所有人心中出现了这个答案。   果然,随着车门的打开,眼前呈现的外貌与上海相似,又有几分区别。繁华的汉口,好似外滩,商铺鳞次栉比,只是少了来往的行人。码头汽笛作响,只是少了那些大手大脚的搬运工。   对李马来说,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他似乎看见了曾经的上海,那段拉黄包车的日子。   “天杀的鬼子。”李马愤愤的喊道。   忽然飞机的轰鸣声响彻武汉这个城市的上空,有人以为是日本人的飞机,但一些人发现飞机上的旗帜并不是日本人的,李马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见了飞机的标志。   “老毛子。”李马嘀咕了一句,“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战争 第六章 自杀   很快,部队开始分配防区,李马和他连队被分配到了汉口。对连队来说,这是再好不过,前线在打仗,而连队却悠闲的在睡觉。但对连长来说这简直是噩梦,师长这是让整个连去送死,汉口作为武汉的中心地带,鬼子肯定是要花最大的兵力进攻的。   连长明白,他这次是死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中条山到上海,自己都没有死,分配的都是最简单的任务,而这次却要与其他几个连死守汉口。他拿出钢笔,找了一张纸,似乎要写什么,但又下不去笔,几次的犹豫,几次的彷徨,连长终于开始写,写到一半,他突然把纸撕成碎片,站起来,踢翻了桌子,大吼道:“他妈的!”吓得周围的士兵纷纷逃窜。   “连长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火?”李牛好奇地问李马。   李马点燃了一根香烟,说:“你猜。”连长的心情,只有李马知道。   “我得去看看我娘,你可以帮我跟连长说说吗?”李牛问李马,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期望与恳求。   李马点点头,走进了连长的房间。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咆哮声。   “还回去看娘,我看是去当逃兵,孬种!!!”   李马走了出来,摇摇头。   李牛一脸沮丧,眼眶渐渐湿润,独自一人找了一个角落,蜷缩着。李马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便让他独自坐着,李马好像觉得这样也许对他更好。   抽着烟,李马独自在偌大的汉口闲逛,天上飞着老毛子的飞机,四周的街道全部关门,偶尔会有一些行人,军队成为了道路的常客。闭上眼,李马脑海中出现了车水马龙的景象,电车按着轨道缓缓前行,汽车趾高气昂在道路中穿梭,车夫吃力的拉着黄包车大汗淋漓的奔跑,黑帮老大搂着女人,四周围着奴颜媚骨的小喽啰,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再次睁开眼,这一切又消失了。   忽然李马觉得嘴唇有些刺痛,他这才发现烟已经抽到了嘴唇,那燃烧的烟丝燃烧着李马的嘴角,他连忙丢掉了烟,但刺痛依然在继续。   回到驻扎地,李牛仍然蜷缩在角落,连长的房间仍然没有人敢靠经。李马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打开烟盒,想要再抽一根烟。   火柴被点燃,但手却没有把它伸向香烟,李马静静的看着火柴的燃烧,直到熄灭。   这样沉静的气氛依然在继续,没有人刻意想要打破它。直到连长房间的们被打开的那一刻。   “你去看看你的娘把。”连长对李牛说,“这次战斗将会是九死一生,就算是告个别把。”   李牛抬头看了看连长,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便飞快的起身,跑出驻地。接着连长再次回到房间里,他坐在椅子上,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枪,用手帕细细地擦拭,放入抽屉。   李牛飞奔着,大口大口喘着气,体力也渐渐透支,但他依然保持着最快的速度。终于他放慢了脚步,同时他也到了下来,倒在他爹娘的住所,撞在大门上,声音惊吓了整个院子的人。李牛的娘赶紧打开门来查看,看见的是久别的儿子。她抱住儿子,泪如雨下,她不知道儿子受了多少苦,也不知道是否受了伤,只是抱着痛哭。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李牛渐渐醒过来,但意识模糊,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一个人影走了出去。李牛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望着屋外,天已经黑了。推开门,屋外空无一人,院子门口,靠着一把枪。李牛捡起枪,走出了院子,回到驻地。   街道上,一支部队正在巡逻,步伐整齐,很明显是一支受过良好训练的部队,李牛看着这支部队的远去,直到消失。他拖着缓慢的步伐,散懒行走在街道,回到了营地,所有人都睡了,唯独连长的房间还亮着灯,李牛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在床上,李牛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因为之前在母亲家睡得时间太长。他静静地躺着,聆听各种声音,他觉得这样也很好,睡意渐渐袭来,上下眼皮止不住的要合拢。   “嘭!”剧烈的枪声把快要睡着的李牛给吵醒。   他赶忙起身查看,这枪声同时也吵醒了其他人,许多人都起来查看。一个大胆的战士推开连长的房间,出现的,是令人震惊的一幕。连长死了,倒在了血泊之中,手中握着那把小巧的手枪。连长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上压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帮我把这封信寄到重庆市XX街 XX号,谢谢你们。   所有人默然。 战争 第七章 突围   李马叫上几个战士,草草把连长的尸体火化,把骨灰连同遗书一齐送到邮局,并且发电报向上级报告连长自杀的事。苦苦等了三天,上级才回电:   师部将派一位受过黄埔军校教育的士官担任XX连的连长,请连队战士耐性等待。   所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上级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连长自杀而派一个黄埔军校的军官来顶替。对连队来说,这算是莫大的荣幸。   但是,新派来的连长一直没有,这段时间里,整个连都处于无组织的状态,散散懒懒,各自为帮,每个班长带着手下的几个兄弟,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没有顾忌,不过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炮声已经可以听见,武汉,被鬼子围了起来,但新连长还算没有到达。恐惧,开始蔓延,这只部队好像被遗忘,没有人再去管。   李马也不知所措,只能每天蹲在驻地门口等待新连长,等的望眼欲穿。   卡车的?轰鸣声离驻地越来越近,一辆卡车出现在众人面前,这辆卡车车身溅满了泥,司机显得疲劳不堪。   “嘎吱——————”车门被打开,车内走出了一个非常年轻的人,事实上连队大多数人的年龄都比这个人要大,这个年轻人有些疲惫,不过依然掩盖不了他的气宇轩昂。   “大家好!我叫章禅光,你们可以叫我章连长。”他打了个招呼,但有气无力,“我就是你们的新任连长,从今天开始,我就将带领你们,保卫汉口,与日寇决一死战!”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产生多大的信心,总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新连长太年轻,只会纸上谈兵。难以指挥连队抗击鬼子。   章禅光看看众人,自顾自地说下去:“武汉周边已经沦陷,但也有一点令人鼓舞,武汉的工业已经转移到大后方,只要我们坚守住,日寇的阴谋就不会得逞,武汉这个南北枢纽就会保住,这将会对我中华之抗战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是我中华之胜利的关键因素!!!”   众人听了,顿了一下,表示性的鼓鼓掌,很显然,大家依然没有信心,对后果一片迷茫。   章禅光也没有继续废话,他立马开始布置防御线,他命令连队备足水和干粮,带足弹药,从驻地撤走转而分散到了街头巷尾和民房小楼,准备于鬼子周旋,拖延时间。   霎时,那一幢幢楼房里都布满了国军,枪口隐蔽的伸向窗外,准备随时放冷枪。地上,布满了拌雷,那些雷等待着鬼子的到来,发动致命一击。   枪炮声越来越近,鬼子离连队越来越近,死神也越来越近。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而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反抗。   “前进!”鬼子指挥官大喊道。   同时,这声音也引起了章禅光的警觉,鬼子离连队不远了。   不出所料,一支黄色军服的部队出现了————鬼子!鬼子小心翼翼,步伐非常轻,一切都很谨慎。但是他们不知道,中国人的枪口已经牢牢的瞄准了自己的头。   章禅光,首先开枪,那一枪正好打中了鬼子指挥官的头,一瞬间,枪声响彻汉口,一大片的鬼子倒下。紧接着,拌雷开始发威,泥土四溅,不计其数的鬼子被炸断了手脚。但是鬼子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开始组织反击,迫击炮不断地轰击楼房,暴露位置的战士被鬼子给打死,手雷不断地被掷到隐蔽点,许多人被炸了下来,摔死在街道两侧。   战斗异常惨烈,事实上,鬼子已经开始渗透入了个个楼内,有些楼已经被占领。胜利似乎没有了希望,正当所有人绝望之际,别的连队终于赶来救援。里外合围,鬼子难以承受如此猛烈,开始集体撤军。   但是鬼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撤退的路上,居然有遇到一伙部队的阻击,两边夹击。鬼子终于溃不成军,死伤一大片。   实际上,这正是章禅光想出的计策,只是中途没有想到鬼子会渗透到个个楼房之内。这次的战斗,使众人再也不敢小瞧章禅光这个年轻人的实力。   章禅光,在众人的追捧中并没有迷失方向。他开始思考,思考下一步怎么办,现在他们是孤立无援,补给是一个大问题。子弹可以靠鬼子遗留下来的弹药支撑,但粮食和水却难以为继,如果死守,那所有人都会死,如果突围,将会违背命令。   “走一步是一步吧!”章禅光对自己说,显得无奈至极。   但为了尽量延长坚守时间,章禅光下令。食物和水要严格控制,每个人每天只能吃一餐饭,水要尽量节省。   与此同时,其他部队也开始效仿章禅光的命令,下令对粮食弹药进行严格管控。   此时的章禅光心中有一丝的恐惧,他不知道这次战役自己会不会死,他总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并且是从黄埔军校毕业,不应该死,自己还有一身的才华没有施展,自己还能对当党国做更大的贡献。   章禅光不甘心,他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要突围。坚决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立马,他做出了调整,命令部队收拾好行装,带好充足的弹药,备好足够的干粮。同时他与其他几个连长会面。   “我要突围!”章禅光对其他几个连长说道。   没有人说话,事实上每个人都想突围,但是上级的命令又不敢违抗。   “我同意!”一个40多岁的连长说道。 战争 第八章 背信弃义的突围   几个人的目光一齐投向那个人,连章禅光都异常惊讶。谁都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同意突围。   那个40多岁的人名叫王成,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个老顽固,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一旦接手,一定会死战到底。就是因为这样,好几次王成濒临死亡。   “我完全同意章禅光的意见,凭我们几个连的兵力,根本不肯能守住汉口,如果死守,只有等死!”王成继续说道,语气果断、坚决,一反常态。   章禅光露出微笑,说:“还有谁同意?”   可是他是错的,章禅光以为,只要王成同意,其他人都会同意,但是没有想到,其他人依然不同意。他们个个沉默不语,除了违抗上级命令以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王成和章禅光。   “如果还没有人同意,那我和王连长就要独自突围了!”章禅光望着沉默的众人,无奈地说道。   众人依旧没有反应。   “王连长,你到我的阵地来一趟。”章禅光万般无奈,只好与王成单独商量。   深夜,阵地安静了下来,王成和章禅光研究着突围计划。   “我主攻,吸引鬼子的兵力,然后你从后背突围,突围之时,你再派一支小股部队,偷袭鬼子后翼,击溃鬼子,然后我也顺势突围。突围后,我们把部队分散,潜伏入山区,最后再会和,寻找大部队。”王成对章禅光说。   章禅光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两人开始着手计划。   趁着天黑,章禅光整顿部队,让每个人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击。   凌晨,炮火声突然响起。这是王成的信号,章禅光立刻命令部队出发,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悄无声息的到达鬼子后背。但出乎意料的是,章禅光并没有替王成解围,他仅仅是看了王成的部队一眼,便命令部队逃亡山区。   这让王成大为诧异,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是这样的阴险狡诈,他感到了绝望,没有章禅光,他一个人根本顶不住柜子的进攻,无奈,他下令全军撤退。   章禅光,带着部队,迅速的逃亡山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隐蔽点,章禅光开始计划下一步。   没有救援王成,章禅光在没有一点损失的情况下,突破了鬼子的包围。现在,找到大部队是首要任务,但是电台已经损坏,要想找到大部队,必须去长沙。但是,突围时为了达到最高的作战效率,补给带的非常少,靠这点补给到达长沙是不可能的。   “走一步是一步。”章禅光再次对自己说这句话,这句话,曾经帮他度过多次的困难,他觉得,这次也一样。   章禅光暂时抛下所有烦恼,躺在行军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李马躺在地上,透过一片片树叶,看着残缺的明月。暂时,自己将没有生命危险。李马不知道,连队胜利突围是由王成连队付出生命而换来的,他更不知道连长在突围时那不仁义的行为。   李马只是在遐想,遐想自己以后的命运。他摸摸身旁的大树,总觉得自己会死在这种地方,这种杂草丛生,树木参天,并且死的无声无息,最后尸体慢慢腐烂,生蛆,成为一具森森白骨,被人遗忘。   李牛突然走到李马身边,问:“大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马为了掩饰着内心,开始转移话题,“武汉陷落了,你娘怎么样?”这句话好像触动了李牛,李牛那舒畅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低谷。   “我娘还在武汉。”李牛的声音极其微弱,“她说她要留在武汉。”   “为什么?”李马问。   李牛看了李马一眼:“我娘说,她老了,不想再奔波了,留在武汉挺好的。”说着李牛的脸颊划过两行泪,声音渐渐梗塞。   李马拍拍李牛的肩膀:“顺其自然。”   就这样,两人的话题很快的结束。   天很快的亮了,大多数人还没有休息好。但章禅光严格的命令,所有人只好强打着精神,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慢前行。   一望无际的大山,方向难以辨别,章禅光依靠着学过的野外求生的知识,艰难的带着部队前行,有时太阳被乌云遮住,他只好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但更要命的是,给养已经要耗空,开始有人饿倒。   章禅光绝望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种鬼地方。   “这也许是报应吧!”章禅光仰天长叹,“这就是我背信弃义的报应!”   没有地图,部队在这茫茫大山中乱闯,好多次濒临城镇,但都擦肩而过,失之交臂。章禅光下令:每个人自己找食物吃。   随着这个命令的下达,整个连都疯狂了起来,只要遇到猴子,豹子,老虎等动物,战士们就立刻开枪,每个人都饿疯了,有些人连杂碎都不放过。   情况总算开始好转,每个人都看到了一丝的希望,那股向上的劲头也渐渐上升,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章禅光一直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呵呵,我还不应该死呢!”章禅光再次自言自语。 战争 第九章 受伤   继续走了将近三天,章禅光在一座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小镇,一个偏僻的小镇。人口稀少,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菜市场。   “哈哈——————”章禅光仰天长笑,发疯似得跑下山,一路笑声不止。也许是跑得太快,章禅光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滚下了山。   众人见状,甚是慌张,赶紧跑下山扶起章禅光。周围的村民似乎也发现了章禅光,都跑过去围观。   李马率先跑到山脚下,他扶起章禅光,拿出水壶,拧开盖子,用清凉的泉水往昏迷不醒的章禅光的脸上不停倾倒,并且不停的拍章禅光的脸。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反应。   众人陆续赶到,围着章禅光,不知所措。忽然一个少年推开拥挤的人群,冲到章禅光身边。那个少年,长得面容清秀,略带泥土的脸上透露着天真。   “连长!连长!”少年对章禅光大喊道,见没有反应,便从跨在身上的箱子里拿出酒精、纱布和棉签。   少年把棉签粘上酒精,仔细的清理章禅光头部的伤口,在棉签接触伤口的那一刻,章禅光光的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周围的人露出笑容,这微微的抽动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清理完之后,那个少年动作轻柔往昏迷的章禅光的头上包扎纱布,他那动作让李马想到了他的妻子,让李牛想起了他的娘。   这一切是那么的迅速,又是那么轻柔。   少年包扎完毕之后,匆匆的跑走了,消失的无声无息。   “真是个奇怪的人。”李马嘀咕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周围的几个战士坐了一个简易担架,抬着虚弱的章禅光,寻找住宿的地方。   幸好这个镇子的居民还算热情,连队分散的住在居民家中,而虚弱的章禅光在几个战士的陪同下,住进了一个地主家。   章禅光被安排在一间极其幽静的房间,李马则被安排在隔壁。   第二天清早,镇子还没有醒来,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李马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似醒非醒。忽然他隐隐约约的听见章禅光房间内有声音,李马立即清醒过来了。   “莫非是连长醒了?或者是。。。”李马不敢往下想,他立刻翻身起床,提起枪,冲到章禅光的房间。   “哐!”李马一脚踹开门,眼前的人正是那个少年。   “我在给连长换纱布。”少年未等李马开口,就回答道。   李马呆滞了一下,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看李马,转身继续换纱布:“我叫周骁。”   “哪里人?”李马继续追问下去。   周骁替章禅光换完纱布,将手洗净,不紧不慢:“上海人。”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周骁反问道。   “我叫李马,东北人。”李马打量着周骁,语气随意地说。   周骁听完,就走了没有理李马,对李马的态度冷淡,一副不屑地样子。   李马望着远去的周骁,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叹了口气,转走到章禅光身旁。坐在床头,李马发现章禅光已经比昨天好多了,脸庞有了血色,嘴唇渐渐红润,呼吸变得有力。李马走出了章禅光的房间。   “只要连长活着就好。”李马心想,对连队来说,章禅光是支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紧急的时候。   太阳从东山升起,金黄的光洒在山谷中,透过窗户照在章禅光的脸上,透过树叶照到了倚在树上的周骁,穿过小巷照到李马身上。   未来会怎样,他们都不知道。   李马闲逛在小镇中,随着太阳的升起,小镇逐渐热闹起来。菜市场开始人满为患,行走在狭小的街道,每个人都摩肩接踵。   在这样的环境中,空气有些浑浊,呼吸有些困难。鸡叫,狗吠,混杂在一起,小镇居民都向李马投向奇异的目光,李马被看的有些尴尬,他不想再这样的目光之中行走,他想要逃离,李马开始加快脚步。好多人都被奔跑的李马所撞到,他们也想李马投向奇异的目光,李马受不了,他开始越跑越快。   一脚踹开地主家的大门,李马停止了奔跑,他气喘嘘嘘,他平生从没有跑过这么快,哪怕是在拉黄包车的时候。李马靠在门旁,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他决定再去看看章禅光。   早晨,虽然小镇热闹如火,但是大院内却非常幽静,偶尔能看见仆人穿梭在个个房间,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就是鸟笼中百灵的鸣叫,走进章禅光的房间,一股酒精与药的气味扑鼻而来,很明显,周骁又来过这里。   章禅光已经醒来,这让李马万分高兴。   “连长,你还好吧?”李马兴奋地问章禅光。   章禅光有气无力,说话有些缓慢,但依然打趣道:“还可以,还死不了。”   “那就好!”李马笑了笑。   “你应该认识周骁了吧?”章禅光突然将话题一转,显得很唐突。   李马点点头   “周骁是我的朋友。”章禅光继续说,“他是从德国军校毕业的,学历比我高多了。不过什么西点,什么弗吉尼亚,在中国都没有黄埔军校管用,毕竟是天子门生。本来周骁才是这个连的连长,但是他年纪太小,而且受到我的排挤,所以才落得个医疗兵。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当然其实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所以态度对你有些傲慢。”   “周骁多大了?”李马觉得在自己的印象里,周骁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之前的几句话好像让章禅光用了力气,他积蓄了很久,才继续说:“他十九岁,比我小六岁。”   李马表示明白。   “五天之后我们就走。”张禅光将话锋一转。   李马惊讶万分:“你脑子撞坏了?就你这伤,一个月都恢复不了,你现在居然想五天后就走?”   “我意已决。”章禅光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战争 第十章 在小镇   李马走出章禅光的房间,此时已是正午,太阳悬在头顶上。   “唉~~~”李马长叹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里,他紧紧的关上房门,把自己关起来。   周骁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身便装。他推开地主家的大门,走了出去,周骁没有选择去热闹的小镇中心,而是选择了往山中走。   山中树林茂密,高大的树挡住了烈日,行走在树林中,甚是阴凉。周骁选了一处阴凉,且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一丝微弱阳光透过树叶,照到了他的瞳孔上。周骁赶紧挪了动了身体,光照到了他的脸上。   周骁将一根草茎衔在嘴上,无聊的发呆。他经常将时间浪费在发呆。小时候,在德国读书,现在,一直是这样。   章禅光躺在床上,看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放下书,忽然有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出去走走?”章禅光自言自语,“是可以出去走走。”   章禅光整整衣装,走出了房间。   午饭时间已经到了,一个战士正往章禅光的房间送饭,没想到刚好碰到了章禅光。   “连长,你怎么起来了?”那个战士惊讶的问。   章禅光笑了笑:“下地走走,呆在房间里太没有意思了,都快发霉了。”   “那您就赶快吃饭吧!”战士把饭放到李马身旁的石桌上,匆匆跑走了。   章禅光拿起筷子,闻了闻饭菜:“做的真不怎么样。”随即开始大口大口的扒饭。   周骁觉得肚子有些饿,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掸掸腿上的树叶。原路返回到小镇。   回到地主大院,战士们正在吃饭,打了个招呼。周骁走到厨房,拿起一个碗,盛了饭菜。独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吃饭。   周骁在孤寂中,又开始发呆。虽然嘴中嚼着饭菜,但却如同嚼蜡,没有注意其味道。就在这样,周骁将饭菜一点一点的消耗完。   重新回到厨房,周骁放下碗筷,他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些什么。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良久,才想起一件事。   “给章禅光换药!”周骁对自己说,“每天这个时候都得给他换药!”周骁大步奔回自己房间。拿起药箱,跨到肩上,他又跑到章禅光的房间。一路跑来跑去,周骁开始气喘吁吁,渐渐地,他放缓了脚步,从奔跑转换成行走。   “这地主真特么有钱,修这么大的院子。”周骁大口喘气,骂道。   走到不远处,周骁看见章禅光坐在石椅,心中变得惊慌。   “你怎么到外面来了?你伤不是还没有好吗?”周骁倒豆子似得,问了一大堆问题。   章禅光看看周骁,淡淡一笑:“闷在房间里快发霉了。出来走走也许会对伤势更加有益。”   “嗯。”   “你饭吃过了吗?”章禅光问。   周骁点点头。   “对了,我跟你说件事。”章禅光想起一件事,“从今天算起,部队五天之后就走。”接着章禅光从碗中夹起最后的一颗饭粒,显得漫不经心,毫不在乎。   周骁看上去很淡定:“可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休息几天,这对以后打仗指挥会有好处。如果你这么快就走的话,以后可能会引起头痛。”   “偶?是吗?”章禅光满脸惊讶,“那我还是要走!”他的语气突然转变,好像在逗周骁。   “呃……那好吧,随你。”周骁耸耸肩,一脸无奈。   “那就好!”章禅光面带笑容,“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周骁皱起眉头,问:“什么事?”   章禅光诡异的笑了笑:“帮我从地主那弄点粮食。”   “你确定是一点粮食?”周骁不确定的问。   “越多越好,至少可以供给部队一个月。”   “晓得了!”   周骁接到章禅光的任务,叫上几个兄弟,带上几把枪,直接找地主要粮食。   “给我点粮食!”周骁推开,地主房间的门,毫不客气的向其索要。   地主结结巴巴,手脚颤颤巍巍:“这个粮食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们解决,但是这个需要时间,不能一时半会解决。”   “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   周骁听了,立刻将枪上膛,把枪口对准地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搜刮了这镇子的多少财产,你那粮库的粮食,够这个小镇吃三年的。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必须准备好粮食,能供我们部队三个月的粮食,否则你死定了!”   “好好好。”地主点头如捣蒜。   “走!”周骁,命令周围的几个兄弟。   周骁回到章禅光的房间,向他报告情况。   “粮食要来了吗?”章禅光问,语气中带着迫切。   周骁得意的笑笑:“要来了,我拿枪吓那地主。没想到地主还真答应。”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