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浴血重生 大雨冲刷着地面上的罪恶。 “小姐，快回去吧，这对身子有害啊！”光鲜的陈府外面，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子，看上去不过豆蔻，只是脸色苍白，指尖滴血，混在了雨水里。 旁边是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给她撑着伞，那小丫头流着眼泪不断的恳求这个女子，但这个女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小丫头还想要再劝那个女子，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陈府的侧门被打开了。 一直站着的女子，忽然跪下，原本已经灰暗的眼神中迸发出希望光彩。 只见一个英俊的男子，携手带着一个眉眼温婉、活泼娇俏的女孩子走了出来。 陈光清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淳儿，当心脚下。”语气温柔至极。 秦明娇恍惚了一下，他好像从未这样对过我？ 但是她没有办法再去纠结这些事情了，她爬着到了陈光清的面前，不断的磕头，“求求你相公，救救秦家，救救我父亲母亲吧！求求你了！” “你不在房里呆着，这是作甚！”陈光清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脸上带着一丝被人指指点点的尴尬和羞恼。 “相公，你帮我去求求皇上好不好，求求丞相，求你了！你怎么能看着我父亲母亲去死啊，是他们救好了你，给你钱，让你上京赴考，若不是我的父亲母亲，你怎么会……”秦明娇情绪激动，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光清打断。 “住嘴，你日日提起，夜夜不忘在我耳边向我提起你秦家给我的小恩小惠，我告诉你，秦家犯得是私通敌人的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没有将你一块儿定罪已经很不错了！”陈光清看着她充满泥泞混着血的手拉着自己的衣摆更加厌恶。 “我不可能为了已经铁板钉钉的事实再去搭上我陈府上下一干人等去冒险！”陈光清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姐姐，你可说的是那世代行医的秦家？”旁边的林仪淳开了口。 秦明娇斜瞟了她一眼，“与你何干？” 林仪淳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即又带着一丝怜悯的语气说道：“你可知，在三天前，有一个世代行医的秦家，男的在菜市广场上斩首示众，女的便沦落为官妓，我记得你的二嫂是不是还有身孕来着？她啊，去做军妓了！” 貌似漫不经心，句句无辜，却都像刀子一样捅在了秦明娇心上。 秦明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陈光清，想要他否定这小贱人说的都是错的。 但是陈光清却只是呵斥了林仪淳一下，没有否定，没有解释。 “啊！！！”秦明娇在这瓢泼大雨中凄厉的叫着。 “陈光清！！我秦家用自己的人脉打通一切去让你做官，纳妾，纳了这个小贱蹄子让我这个正夫人的地位形同虚设，这些我都忍了。”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全部力气，“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救救他们，连说上一两句话都不行吗？” “相公他不是故意的，他这也是为了保全陈家为了陈家好呀！”林仪淳看似善解人意的劝解着，只是她的“善解人意”都是给陈光清看得。 “住嘴！还有你，林仪淳，未出阁的时候仗着表妹的名义，三天两头到这里来慰藉你的光清表哥，趁我还在病榻上就爬上了你表哥的床！真是善解人意！真是好啊！”秦明娇就像是疯了一样说着这些话。 “姐姐，你怎…怎能这样诋毁我！”说着便一下子投进了陈光清的怀里，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陈光清忙拍着林仪淳的后背，搂着她的纤腰，一声声的安慰着。 秦明娇冷眼看着这对狗男女，“陈光清，你还记得你当初饿的和狗抢饭吃的时候吗？你跪在我父亲旁边，求我父亲给你一碗饭吃！” “要不是…要不是我喜欢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父亲也不会举全家之力，打点人脉，一路保你升官发财，迎娶美妾，只求你能知恩图报，对我好一些。”秦明娇不带一丝感情说着， “只可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明娇像是疯了一样，坐在地上狂笑了起来。 “住嘴！”陈光清十分恼怒，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即使是身居高位，秦明娇的存在也是时刻提醒他：他的过去是多么不堪！！ “我要咒你，子孙满堂，但你却终身不孕……” “啪！”秦明娇的话音还未落，陈光清就赏了他一耳光，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纸片一样飞了出去。 “还不快扶你家小姐进去，她累了。”陈光清的声音没有带着一丝的感情。 趴在地上的秦明娇忽然想到了什么，爬起来拽着陈光清的衣摆：“我父亲母亲的尸骨呢？！” “哈哈哈哈哈哈，尸骨？犯下如此重罪的人，怎么会有人给他们收尸？早就丢到乱葬岗让那些野狗吃了吧！”陈光清有些丧心病狂的笑着，这真真是能血洗他那不堪经历的好方式。 “女儿不孝，女儿不孝啊！不孝……”秦明娇不断重复着这些话。 陈光清搂着他的淳儿渐行渐远，只剩下秦明娇呆呆的坐在雨中，旁边还有一个一直在劝她的小丫鬟。 秦明娇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的房间，醒来就一直睁着眼睛盯着床帐，也不说话。 “桃夭，去我柜子里面拿我母亲给予我的剪刀，在最底下还有二十两，都拿过来。”一张嘴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脆，只剩下嘶哑。 名唤桃夭的丫头闻言，流着泪拿来了这些东西，跪在地下。 “桃夭，你唯一一个跟在我身边的人了，听说你要嫁给你的阿牛哥哥了是不是？” 桃夭点头，擦着泪，“奴婢不想离开小姐，小姐不要赶我走。” “这二十两是我现在所有的银子了，拿给你压箱底吧，嫁出去好歹风光些。”秦明娇却没有接她的话。 “小姐！”桃夭接过银子不住的磕着头。 “你的卖身契我也早就还给你了，以后，让你孩子当一个好人。”秦明娇慢慢的说着，好像又回到了往日的温柔，但又像心死的冷寂。 桃夭还想说着什么，秦明娇却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在桃夭走后，秦明娇慢慢拂过这把母亲给她留下的金剪子。 狠狠把自己的头发剪了下来，用头发盖住自己的脸。她对不起家中的族老，对不起母亲父亲，她没有办法救他们。 明娇曾经以为能和林光清一生一世一双人，父亲曾说陈光清这人不可靠，可那时候的明娇已经陷入到了所谓的爱情之中无法自拔。 陈光清在婚后不久便纳了他的表妹为妾。 兄长曾说：“妹妹，我一路护着你，不让那陈光清欺负了你去！” 兄长知道陈光清纳妾之后，上门就是对陈光清一顿打，还是明娇拦着，直到说出兄妹决裂的话兄长才不可置信的停了手。 只是……终究是错付了人，甚至连一族父老都辜负了！ 她秦明娇在黄泉路上再无颜面对父母、兄长以及族中父老。 秦明娇仰到在床上，拿着剪子，带着恨意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明娇眼前一片黑暗，只是耳边不断响着人说话的声音。 “还救她做什么，反正她这姑娘爹不疼娘不爱的……” “话不能这么说，好歹是正经出生的小姐，虽然天可怜见的，亲娘死了。” “要照顾你照顾吧，我可是要找个好去处了，跟在这样的小姐身边，什么也捞不着！” 好吵…… 不断有说话的声音传到秦明娇的耳朵中，她只觉得聒噪。 她努力的开口想要旁边的人安静一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已经上了年头的屋子里面。 环视四周，头顶上是一个破漏的房顶，屋子里只有一个板凳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角落里还杂七杂八的放着一堆杂物。 正文 第二章 中毒与回府 “这是地府？感觉好破烂……”秦明娇看着这眼前的一切感觉十分不真实。 忽然秦明娇的脑子像是遭到了打击，一阵剧痛袭来，大段大段的记忆都涌入了秦明娇的脑海之中。 这些记忆是属于姜明娇的。 姜明娇是当朝礼部郎中姜获的女儿，其母在生下她后，在一次“意外”中没了性命，只留下姜明娇一人。 而姜明娇在其母去世之后，脸上和手上长出了许多难以愈合的痘，在她年级还小的时候不小心抓烂了脸上的痘子，结果不仅从痘子中流出了脓水，更是变成了烂疮一样的东西。 姜获对于这个前妻留下的唯一的女儿还是比较上心的，请了好多名医大夫，用了好多药，但是就是不起效。 不过一年之后，姜获便续弦，娶了现在的夫人王氏。 在这个地方没有男人是要给女人守丧的，一年也就算这个男人相当长情了。 明娇没有恨，也没有怨，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那个时候，只是害怕，这个后母会不会对她不好，像不像戏文里说的那样，从此她就过不上好日子了？ 明娇忐忑的等待着后母王氏的到来，让明娇以外和惊喜的是，王氏很温柔，笑起来很好看，还经常带她去玩！ 她有点儿喜欢后母了。 每次有人说后母坏话的时候，她都会反驳，就算是她祖母也是！ 但是王氏是一个心机颇深的女子，在表面上，对姜明娇很好，也在周边的圈子里面有了相当好的名声，但实际上，王氏在给姜明娇每天都要服用的补品之中放入了许多难以让创口愈合的东西。 而且对姜明娇实行捧杀，要什么给什么，造就了姜明娇的性格喜怒无、自私自利，还时常传出打骂奴仆的事情出来。 而姜明娇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在明州盛传着一句话，嫁人莫嫁永昌王，娶女莫娶姜明娇。 永昌王据说是断袖，而且之前已经死过三个王妃，大家都说，永昌王命硬，克妇。 因而姜获就算再对这个闺女充满愧疚想要护她，但是也不能容忍她的名声败坏，给家里蒙羞，顶着那样的丑脸出去见人，把她终日锁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自生自灭。 结果这样的住房连下人都不愿意住，又潮又闷热，加上晚上姜明娇又看到房梁上好似有什么鬼魂一般，又惊又吓，发了一场高热，无人医治，一觉醒来，里面的灵魂变换成了现在的秦明娇！ 秦明娇在床上承受着头疼的痛苦，浏览完了姜明娇短暂且充满坎坷的人生，心情相当……复杂。 她的记忆和心绪的波动全都是她临死前的场景和对父母的歉疚。 明娇现在没有那个心思再去追究身体原来的主人究竟去了哪里。 她的脑海中全是自己的家人被株连九族，自己怀孕的嫂嫂更是被人充当了军妓！ 明娇痛苦的流着眼泪，眼泪划过烂疮，更加的疼痛，也在提醒明娇，现在她已经获得了重生！ “吱扭” 门外进来一个小姑娘，拿着一盆热水。 看到明娇醒了，惊喜异常：“小姐，你醒了，诶呀，小姐怎么哭了？是不是脸上的疮口又疼了？还是想老爷了？” “无事，你把水盆拿给我。”明娇对红缨说道，这个小姑娘从明娇给了她一口饭吃，就自愿留下来照顾她、伺候她，现在更是在府里面不给月例而干活养着她。 “诶。”红缨把水盆拿了过来，明娇透过清亮的水看到了自己的脸。 饶是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半边脸都是烂疮，烂疮上还不断的往外渗脓水，还有满脸的痘子，这幅尊容，真难为原主了。 不过……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生病，而是……中毒！ 明娇出生医学世家对于医人有所继承，但更多的学习的是制毒和解毒方面。 从明娇的脸上的痘疮和脓水来看，她中毒的年限不短，而且这个药是慢性毒药，日日夜夜寒暑从不间断！。 那得是明娇很小的时候了，大概得在她母亲去世之后，不过时间太久远，明娇现在也没有办法预估准确的时间，不过和那继室王氏进门的那段时间差不离！ 不过一个女童何其无辜！ 明娇拿着帕子简单的擦了擦脸上的脓水和疮口，“红缨，我一会儿给你个方子，一会儿去给我买一些药来。” “小姐……”红缨有些为难，“小姐，咱们现在穷的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哪儿来的钱买药啊！” 明娇擦脸的动作一顿，她忘记原主到这里发热都没有人拿钱医治，更何况是买药。 明娇自嘲一笑，拿出胸口前的琉璃玉：“把这个拿去当了吧。” “小姐，万万不可，这琉璃玉可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遗物啊！”红缨吓得都跪在地下向明娇磕起了头。 “命都没有了，这死物留着有何用处！”明娇眼中皆是恨意。 红缨在一旁满是惊惧的低下了头。 从前小姐虽然喜怒无常，但是也没有外界传言那种虐待奴仆，相反，本质上是心地善良，要不然也不会看他可怜给她一碗饭吃了。 但是现在…… 哎，终究是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了吧！不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用生命去追随她！ 红缨拿着琉璃玉，换来了珍贵的药材和食物。 明娇每天泡在她自己炮制的药浴之中，大口大口地喝着那些难以下咽的汤药。 她要活着！ 一个月后 坊间传出了一个传言：姜家大小姐外出游玩，幸得遇到蝴蝶神医，不光烂疮全部好的完全，而且脸上更是生出了像蝴蝶一般的印记，成为那位神医的关门弟子！ 百姓们议论纷纷， 明娇端坐在车上，撩开帘子，便看到一辆马车上，也端坐着一个穿着墨色长袍，有一张甚至要比那长安街上那花魁还漂亮的脸，但是却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质，不苟言笑。 要是有人知道明娇将这为“恶名在外”的永昌王与那花魁相比，肯定觉得明娇是嫌自己的命太好了一些，不想活命了！ 明娇心一颤，便不敢在看。 放下轿帘，准备迎接那些姜府的那群牛鬼蛇神！ 明娇闭目养神，因为王氏的缘故，明娇被养成了好吃好喝，而且不求上进蠢的样子，回想起在姜府下人的样子，眼中哪有对主人的敬畏之心，大多数都是想要看明娇出丑、倒霉的样子。 明娇小的时候，王氏刚刚进门，那时候明娇还小，对这个新来的母亲相当害怕，但是王氏却是在明娇出错的时候处处袒护她，也不告诉父亲，让父亲责骂她，想要什么吃的喝的用的都往她那里送，就算是不去念闺学也无关紧要。 甚至在她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只有先帮明娇先尝了汤药，才会给明娇喝，只是有一种汤药王氏从来都不喝，那就是明娇的补药。 以前明娇还问过：“母亲为何不喝我的补药？” “那是因为想要让你快快好起来呀，母亲喝了你的补药，你就好的慢了。”王氏慈爱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明娇当时很开心，把自己的一颗心，完完全全向王氏敞开了。 当时明娇对她相当感激，慢慢的也在心中彻底接受了这个母亲。 现在想来，真是一种不入流的捧杀。 不过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连几个大字都不认识，而且也无人教她闺阁礼仪，难怪被人嗤笑。 “小姐，小姐。”红缨在一旁轻声唤着明娇。 明娇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配上右眼角的蝴蝶，一下子生动又明丽，“何事？” “小姐，我们到了，该下车了。”红缨看上去很开心，她觉得明娇终于有出头的日子了。 正文 第三章 碎瓷片后面隐藏的心机 姜家的婆子将脚凳放好，撩开帘子，红缨先下了车，然后扶着明娇下了车。 婷婷袅袅，仪态万千。 那放脚凳的周婆子一看，果然明娇的烂疮和痘子全都好了，而且整个人与过去都大为不同。 不仅仅是气质，更多的是容貌上！眼角的蝴蝶栩栩如生，而肌肤也是更加的细腻光滑，举手投足更是展现出明娇相当自信的感觉。 那婆子只是暗暗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在明娇走后，立马去禀报了王氏。 姜府不大，却也不小，一路走过去都有许多的丫鬟跪下行礼，明娇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再像原主那样傻的要她们站起来，平等对人。 在这里，哪有什么人人平等，有的只是上下尊卑。 “大小姐变漂亮了！” “是啊是啊，那些烂疮消下去以后，感觉大小姐就跟天仙一样！” “仪态也变好了，那眼角的蝴蝶栩栩如生呢！” 明娇对这些议论没有特别大的感觉，走到了正房，一旁立着的丫鬟立马迎上来“小姐！”把帘子撩开，明娇对她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原本应该大闹一通的明娇却毫无波澜，沉静的走上前，娇憨的行礼，“祖母好，母亲好！”展现出明娇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烂漫和天真，看上去甚是讨喜。 坐在上位的蒋氏点了点头，“回来了就好，只是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说完就接着捻动佛珠，一副万事不理的样子。 王氏一副欣喜且慈爱的样子，“真是菩萨保佑，之前生病的时候性格还有些浮躁，没想到出去养病，把病养好了，性格也沉静了许多呢！那个地方可真真是个养病的好地方呢！ 养病？好地方？这可是个笑话！原主都被毒死了！明娇暗自冷笑，不过这面不改色的样子，真是叫人佩服！ 明娇暗自不屑，面上却不显，而是还如往常一般亲近王氏：“母亲说的是呢，若不是母亲菩萨心肠，把我放到了那个地方，我也就不会遇到我的师傅。我的病也就不会好了。” “师傅说，要是我再晚几天可就是大罗金仙都难救了！” “所以，我师傅让我谢谢母亲，把我送到了那个养病的好地方，我才能好全的！” 王氏把明娇送到那个穷地方，不过是想让她不要死在家里面，免得带来晦气，那段时间，她连月例都没给，连照顾明娇的丫鬟婆子都跑了回来，就剩下一个红缨。 听到这话王氏原本笑的嘴角一僵，“哦？是你的师傅治好了你，他可有说过什么？” 这是害怕自己下毒的事情败露？ “并未说什么，不过说了些人心险恶之类的话罢了，我也听不懂。”明娇一脸天真的看着王氏，甚至还亲昵的搂着王氏的胳膊。 “那就好那就好，你的妹妹们可是很想你呢，还有你表妹也来了。”王氏慈爱的抚摸着明娇的手。 “我会和妹妹们好好相处的！”只要她们没事不惹她就行。 王氏看她还像当初那样一般听话，便略微放下了心。 王氏看到明娇身后只有一个红缨，便慈爱的说道：“你身边只有一个还未张开的红缨，她也不好伺候你，我给你我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头，莺歌，翠环，快，和小姐问好！” 两个长相俏生生丫鬟齐齐向明娇行礼。 “只是你现在还有两年便要及笄，这两个丫鬟在身边一定是不够的，等这会儿年关一过，就再去人牙子那里买上两个丫鬟，给你补上！”王氏笑盈盈的看着明娇。 蒋氏捻动手中佛珠的动作一顿，但是又接着捻动。 明娇却暗自冷笑，家里是家生子不够了才会在外面买吗？现在她大张旗鼓的要在外头买丫鬟，不就告诉众人，因为之前的丫鬟被她折磨怕了，所有的家生子都不敢伺候她，现在都要沦落到买外面的丫鬟才能找到人伺候她嘛！ 明娇却将这些想法按下不表，只是展现出欣喜异常的样子，“谢谢母亲，我就知道母亲对我最好了！” 只是看这两个丫鬟好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翠环眼波流转，站在那里活脱脱就像是一根水葱似的，而那莺歌抬着头，似乎不是很愿意去明娇那里，看得出来眼中还有嫌弃和不满！ 王氏做的真是好！塞这两个人来恶心她！若是到了明娇及笄，定亲，这两个丫头可是要一起陪嫁的，一个不安分，另一个眼高于顶，她还怎么过安生日子？ 不过从外面采买的也好，一来能自己重新调教一个衷心耿耿的进来，二来安插一些自己的人。 她现在只有红缨一个人！红缨也不是万能的，能帮她做任何事情。 现在欢欢喜喜的接受了这些东西，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估计还会嗤笑明娇虽然容貌变了，但是内里还是一个傻子，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众人放松下来，最后，逐个击破。 “可怜的孩子，怎么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说话的是一旁王氏的弟媳，孟氏。 每一件像样的首饰都能用来还钱，明娇就全都换了，就连原主母亲留下的香囊，她也当了，她就是为了活下来！ 现在的明娇虽然样貌大变，可是身上却异常寒酸，而王氏像是忘记了一般，也没有给明娇送去衣服，看来就是想要明娇在回府让她丢脸吧！ 孟氏才是真正的搅家精，无事不起早，无利不贪图。 “弟妹不说我还真是忘记了。”王氏说着从手上退下了一个玉镯，身为行医世家出生的明娇小时候都会见到相当多人带着各种各样奇珍异宝来去求取他们给他治病，对于宝物的鉴赏，明娇自然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玉镯而已，说白了，就是比地摊上成色稍微好点儿的玉镯。 王氏身上的一套衣服都要比这个玉镯珍贵的多！ 很明显这个就是王氏提前准备好，拿在众人面前做好人情的，正好孟氏跳出来，既打了孟氏的脸又体现出自己是多么慈爱可亲。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手段！ 王氏在打脸孟氏之后，便有下人向她禀报今日的管家之事，王氏面上看起来略带着一些歉意，“不能再陪母亲和娇儿了，不过一会儿我做完了事，就带你去看你的父亲。” 明娇行礼：“是，母亲。” 蒋氏点点头，挥挥手就让王氏出去了， 孟氏有些失望和鄙视的看了明娇一眼，按照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受了那么多苦不应该搅得家里天翻地覆么！ 便也跟着走了。 明娇在地上磕了头，准备向蒋氏告别的时候，却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明娇还未说什么，地下的衣裙便已经渗出一片血迹。 蒋氏一旁的赵妈妈一惊，而明娇却是像强忍着什么痛苦一样，眼泪不住的流下来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赵妈妈连忙禀告了蒋氏，蒋氏让赵妈妈去赶紧张罗着让明娇起身，并且让一个小丫头偷偷去请外面的大夫，特别叮嘱了：“不要让大夫人知道。” 明娇身上的衣裙被换了下来，上面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皮肉外翻，隐隐还能见到骨头。 很快大夫过来了，给明娇包扎好了伤口。 大夫说很幸运，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修养一段时间便好。 当然了，明娇可是避开了自己的要害跪的，她看到了那些碎瓷器，却还是跪了下去。 蒋氏一来，明娇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只是不断的念叨着：“我想母亲了。” 正文 第四章 靠山和掌家权利 蒋氏听了不由得眼眶也红了，明娇的母亲，可真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只可惜去的太早，原本她也想照拂这个已经丧母，在府中无所依靠的孤女，但是不曾想王氏将明娇的心笼络的太快，对蒋氏还生出了敌意，最后明娇一步一步变成了那种顽劣不堪的样子却无力回天。 蒋氏带着一丝怜悯，一丝愧疚，当晚就让明娇住进了她的翠微阁里面，并通知了王氏明娇暂时不用去向她请安了。 至于理由？哪里需要编什么理由！ 明娇在翠微阁里面出了点儿什么事情恐怕王氏一清二楚，应该也知道蒋氏想护住明娇的决心了。 “这个老太婆，之前我给那明娇下了多少毒，捧杀成那个样子也没见她出手，现在倒是好，看她懂事儿了，有模样了，倒出手护着她了，可不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呐！”王氏冷哼，“也不知道人家领不领这个请！” 王氏的奶娘刘嬷嬷在一旁说：“小姐，小心隔墙有耳啊！在这个姜府里面经营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因为大小姐的回来就毁于一旦呀！” “现在这姜府上下，哪个不是我的人！”王氏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将声音降低了。 “且行且看吧，现在不是还有她哥哥在我手上么！”王氏看着手上朱红的蔻丹，轻描淡写的说着。 蒋氏这么做确实是出于自己对明娇的愧疚，当年没有护着明娇，却是明娇自己拒绝的。 明娇的母亲，蒋氏还记得，是一个笑起来极温柔的女子，在侍奉婆婆方面更是一丝不苟，像是对待自己亲娘一般。 蒋氏很喜欢她。 但是之前明娇一直清醒不过来，甚至将毒害自己的王氏奉为自己的母亲，每当蒋氏想要提醒明娇的时候，明娇总是会反驳。 “母亲是个好人！” 如此几次之后，蒋氏便不再愿意管了，不想再自讨没趣。 但是现在，蒋氏双手合十，总算是上天保佑，明娇不仅病好了，而且脑子更清醒了一些，看清了许多事情，只是她的内心也是无比凄凉的吧！ 刚一进府，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心中是无比的委屈。 蒋氏把明娇搂在怀中，握着明娇微凉的小手，正想要说什么，姜获却来了。 原来是姜获听到自己的大闺女出了事情，倒是也赶过来看自己的女儿。 尽管明娇以前做出了那么多的混账事儿，但是毕竟还是和自己第一任的爱情结晶，还是有点儿感情的。 “爹爹！”明娇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这也是因为明娇想到了自己已经死去了的父亲，在这里，倒是也哭出了几分真情。 姜获看到明娇的脸上的烂疮好全了，而且和她母亲的脸如此相似，心中更是柔软了几分。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回来就受伤了？”姜获焦急的问着。 明娇垂泪：“不过是我自己磕着、碰着了，不干旁人的事儿。” “说！连你父亲都要哄骗吗？！”姜获有些生气，他觉得是自己家住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明娇身旁站出来一个新的丫鬟碧丝，这是她祖母蒋氏给的丫鬟，目的就是为了防王氏，而且还要在明娇出现困难的时候冲在第一线。 “老爷，小姐这是跪倒了地上尚未清扫干净的碎瓷片伤到了，大夫说并没有大碍。”碧丝清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碧丝！住嘴！”明娇擦擦泪，“不碍事的，父亲，这些伤很快就能好了。” “王氏是怎么看管下人的！如此大的纰漏都能出现。”姜获冷哼两声，却又在房中宽慰了明娇两刻便也走了。 明娇暗笑，虽然这一招有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是让王氏吃吃苦头倒也不错！ 只是以后不能再这样做了，这样做还能清清余毒，只是以后不能再这样做了，好疼！ 姜获是这个府里面的主人，却也是没当多久的主人，因为在此之前她还有两个哥哥，他是最小的那个，平常也不需要他管事，他身上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只是，在他的哥哥们死后，家里的重担仿佛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身上，姜获有些承受不来，同时还有着身为一府之主的膨胀感，这样的膨胀也表现在他对于王氏的态度上。 姜获不紧不慢的走到王氏的院子之中，今日是他们固定要圆房的日子，王氏也打扮的比今日间明娇时候更加青春靓丽一些。 姜获将王氏搂在怀中，王氏红了脸，低着头，只是她没想到，姜获的一句话却让她陷入到晴天霹雳之中！ “把你的管家权分点儿给小王氏吧！” 小王氏是王氏的亲妹妹，不过这两姐妹并不对付。因为小王氏比王氏年轻、漂亮太多了，为人又好诗文、风雅，相当对姜获的胃口。 “为什么老爷，可是我管家管的不好？”王氏垂泪欲滴。 姜获推开了王氏，“你还说！今日娇儿回来，连个地面洒扫的你都管不好，更别说这个家了！” 王氏又羞又气：“老爷！我为您生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还兢兢业业、辛辛苦苦的打理着姜府上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能这样污蔑我！” “好好好，是我错了，可是，你瞧着那娇儿的腿，要不做出点儿什么事儿，怕别人嚼舌根。”姜获也是想到自己的子女，怕他们对自己生分了，还是哄着点儿王氏好。 “我看老爷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老爷你还是走吧，我这里可是放不下老爷这尊大神！”王氏一生气，专门挑那种难听的话说，这也是王氏的一个毛病。 姜获被这样的话一刺，去找他的“白月光”小王氏去了。 只留王氏在身后空流泪。 王氏眼中闪过怨毒，好啊，这小王氏不是想要掌家权利么，我就给她！ 当然，王氏没有想到是明娇告的状，因为明娇白天的样子可真是太软弱可欺了，而且和从前一样亲近王氏。 因此王氏就将所有的帐，算到了小王氏的头上。 今夜，注定是西厢房的笙歌和东厢房的不眠之夜 经过一晚上滋润的小王氏，春风得意的到了王氏的屋子里面，和她要管家的对牌和账本。 让小王氏惊讶的是，王氏居然没有一丝拖沓的把厨房的账本和掌家对牌都给了她。 厨房是什么地方？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王氏看到小王氏眼中的欣喜，只是淡淡的说道：“妹妹可要拿好了，莫要出现了什么岔子！” “不劳姐姐费心，那么妾身告退。”小王氏标标准准的行了个妾礼之后，拿着账本和对牌便婷婷袅袅的走了。 只是……这姜家上下都是王氏的人，小王氏又如何能够插得了手？ 在吃晚食的时候，小王氏的差错就出来了。 蒋氏本是信佛，因而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茹素，但是放在蒋氏面前的菜居然是那种油腻的大猪蹄膀！ 姜获肠胃不好，根本不吃辣，可是放在姜获面前的菜都是辣子鸡、辣白菜一类的。 其他的就更不必说，姜获大怒。 在饭桌上便质问起了王氏：“你这管家越管越回去了！让厨房这都是做的什么！” “老爷，可不要忘记了，我的管家权可是让你分给小王氏了！这都是小王氏做的，与我何干！”王氏冷哼。 王氏的第一个姑娘，府里的二小姐兰娇，站起来劝慰姜获：“父亲，先把事情查明较好，不要责怪母亲了！” 至于王氏生的第二个姑娘墨娇，则是慌里慌张，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这里哪有小孩子说话的份儿！”姜获拂袖，更是将桌子上的碗摔倒了地下。 正文 第五章 不欢而散与绸缎 兰娇委屈，嘤嘤哭泣了起来，墨娇也跟着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老爷！女儿可是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凶她！”王氏一听姜获这样对待她的女儿，气得毛都炸了，孩子可是她的逆鳞！ “啪！”蒋氏拍了桌子，“胡闹，这是干什么！让下人和外人看笑话吗！” “获儿，你跟我进来！”蒋氏让身边的赵妈妈扶她进去。 姜获忍了忍，也跟了进去。 “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进来？”蒋氏沉声问道。 “儿子不知。”姜获闷闷的回答道。 “你是不是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蒋氏气急：“你错就错在宠妾灭妻！居然把掌家的权利还分给了小王氏！” “还有，你不该在孩子和下人面前来下王氏的面子！”蒋氏拿着拐杖敲打着地上，一声一声像是敲打着姜获的心。 “你可知她是当家主母？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别听那小王氏给你吹着枕边风，一传出去，你的官声、你的官位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蒋氏有些恨铁不成钢。 姜获是蒋氏最小的孩子，从小宠着，本来想着有他大哥、二哥在前面顶着，他无才，做个闲散官职也就算了，可没成想，他那两个哥哥一次和永昌王去剿匪，这一剿，却把命搭上了，没有办法，只能对让姜获撑起来这个姜家。 蒋氏恨铁不成钢，她知道王氏为人无趣，富有心机，但是在着已经快要风雨飘摇的姜家来说已经这些都是动不得的。 再向外一传，姜获宠妾灭妻，这官声和名声，这下人风言风语一传，这前途就该全毁了！ “儿子知错了！”姜获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劲儿磕着头。 “罢了罢了！你应该要和王氏去说对不住，王氏如此辛苦，为你省下两女一子，还帮你打点家务，你要谨记她对你的好！” “少去你那小王氏那里！！”蒋氏又补充了一句。 姜获确实听进去了，有大半个月都是留在了王氏那里，就算是小王氏装病，求他来，姜获也当做没有看到似的，接着在王氏这里留宿。 王氏这大半个月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面色红润，眉眼带春。 只是这姜获也就是老实了大半个月，在一天深夜之中，小王氏抱着琴，双脚打着赤足，两眼泪汪汪的在雪中弹奏了一曲长相思。 姜获见状，原本已经被蒋氏敲打的心蠢蠢欲动，而且他觉得，小王氏都这样了，肯定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长相思一曲还尚未奏完，姜获就抱着小王氏回到了西厢房中，又是一夜笙歌，男女之间的欢声笑语整夜未停。 小王氏春风满溢，但王氏那边却不好受了，当时她已经叫来了她的儿子晗哥儿，姜获说要给过问过问晗哥儿的功课。 王氏喜出望外的等待，却没有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为何父亲还未曾来？”晗哥儿问母亲。 王氏只是眼中含泪，并未说什么。 王氏知道，她这一生，只能依靠她自己！只能依靠她儿子！ 幸好她的晗哥儿聪明上进，只是前面还有一个姜晁，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她孩子们的绊脚石！ 明娇也回来了，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心眼可是比谁都多！不过现在，明娇已经靠上了老夫人这座大树，现在还动他不得！ 王氏眼中的一抹狠辣旁边的晗哥儿并没有放过。 “母亲，孩儿受到孔孟之道的洗礼，明白何为仁、何为礼，母亲也应该知晓，孩儿并不希望您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姜晗对王氏说道。 “你还小，还不懂为娘的良苦用心！”王氏却不以为然。 姜晗见状也不好再劝什么，毕竟是他的母亲，只能在他母亲做错的时候，帮助母亲悬崖勒马，可能还能保住一条命！ 王氏没有在意姜晗的态度，只是想着明娇腿伤，该送点儿什么东西。 明娇看着王氏送来的一大堆绸缎和首饰，只是淡淡的让红缨收了起来，便不再去过问。 明娇的腿也在这大半个月中终于修养好了，虽然还不能疾跑，但是好歹能走路了。 明娇带着红缨和碧丝去了姜府后山之中游园，她听说她现在的哥哥姜晁在此居住，自己的亲妹子受了伤，却一直不去探望，这让明娇对她的哥哥相当好奇。 走到后花园，便能看到一片劲竹，在劲竹之中伫立着一个小竹屋，里面有人大声吟唱：“我辈岂是蓬蒿人！” 明娇挑挑眉，这个哥哥心气还挺高傲。 只是不知道他的才学能不能支撑他的这份傲气。 “哥哥。”明娇走到竹屋之中，行了个礼。 姜晁眼皮子都没有抬，“去去去，无事不要打扰我的清净！” “我是明娇啊哥哥。”明娇摇摇头“可是忘记你的妹妹了？” “没忘，但是也不想记得，你让我这么丢脸，我为何还要记得你，你让我出去被同辈嗤笑，还这般丑！”姜晁冷哼一声。 明娇也不生气，毕竟这么多年生分的如此厉害，“你是我血浓于水的哥哥，我才这般和你好声好气的说话。”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身上可是被下了毒的！”明娇冷哼，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姜晁虽然没有像明娇的症状那样明显，但是性格差，四肢无力，说几句话都要冒上一大头冷汗，这都是身体虚弱的表现，平常请平安脉的大夫也只是说他有些虚弱而已，并没有身体上的任何异常。 但是只需要看王氏每日送到的补药便可知道是不是真的下了毒！ 但是明娇都被下了毒，作为长子，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明娇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房间走，任凭身后的姜晁怎样震惊，都无动于衷。 快到了明娇自己的房间，忽然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里面传来了两个声音。 “莺歌，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这可是大小姐的箱笼，万一被发现了，我们那不是糟了？” “就拿一两个，有什么的，这么好的料子，让她放在这里落灰也是白白浪费，不如就让我们拿了也好！” 翠环还是有些害怕，看劝阻不住莺歌，跺了跺脚便跑出去了。 “真是个没胆的小蹄子”莺歌撇了撇嘴，拿出了一件她最喜欢的绸缎，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 “想要和我说啊，何必自取自拿呢？”应声走来的却是明娇。 莺歌一惊，连忙跪下，盗取主人家的财务可是能让主子打死或者是发卖出去的！ “小姐……”莺歌刚想开口解释，就被明娇打断。 “这个缎子……就送给你吧。”明娇的语气和神态仿佛是送了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莺歌心下一喜，拿着缎子连忙告退。 “小姐，就这样放她走吗？”红缨有些着急，这样的话莺歌肯定会再来第二回、第三回的！ “不急，山人自有妙计！”明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感染了红缨和碧丝，二人便低下头去，不再过问。 莺歌果然如红缨说的一般，三天两头的进来拿点明娇的东西走，之前是绸缎、这两天就是碗碟、甚至将明兰的首饰也拿了不少走！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明娇第二天一头素净的给王氏和蒋氏请了安：“见过祖母，母亲。” “乖孩子，快起来。”蒋氏慈爱地拉着明娇到跟前来，却注意到了明娇的打扮的相当素净。 旁边的红缨忍不住了：“老太太，你可要为小姐做主呀！”一边磕头，一边哭着。 “住嘴，红缨，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明娇斥责着红缨，脸上却一脸担忧，眼泪更是在严重打着转。 “红缨，你速速道来！”蒋氏怒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缨将这几天莺歌的所作所为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全程没有提到一句王氏。 正文 第六章 莺歌的结局与永昌王的到来 但是王氏的脸还是青一阵红一阵，毕竟莺歌是她送出去的，莺歌这样做，无异于打她的脸！ 最后明娇还要补充上一句：“我知道母亲选的人都是极好的，可能是我那里风水不好，让原本极好的人都变坏了吧！” “哼！那是那人原本就烂到骨子里，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烂！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蒋氏的话有些刺激到王氏。 王氏虽是羞臊，但是还是很镇定：“明娇，你放心，这个莺歌是从我屋子里面出去的，我一定会查明清楚，严惩不待！” “来呀，把莺歌带走，我要亲自审问！”王氏向蒋氏告退，走前还不经意间剜明娇一眼。 王氏终于明白，这明娇哪是真傻，是装傻呀！ 莺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氏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莺歌。 “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呀？”王氏笑盈盈的问道，旁边伺候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氏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的那种！ 显然跪在地上的莺歌也懂这个道理，鼻涕眼泪一下都出来了，连连磕头 “大夫人，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饶了你？当初你偷拿那些东西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这种下场！”王氏冷哼，这丫头做什么都不要紧，送过去就是给明娇添堵的，但是这丫头能蠢到这个地步，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大夫人，查出来莺歌把这些东西全当了，现在已经都赎回来了。”刘妈妈站出来说道，刘妈妈是王氏得力的管事妈子，基本上出去跑腿办事都是由刘妈妈去办。 “把这些东西卖出去的钱到了哪里了？”王氏人问道。 “都给了哥哥还赌债和娶媳妇儿了，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大夫人饶了我吧！”红缨磕在地上的头“嘭嘭”响，血顺着她的额头划了下来。 “嗯，把这些东西赎回来可是花了我不少的钱呢！该怎么办呢……”王氏慢慢的嘬着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一旁的刘妈妈站了出来说道：“大夫人，听说最近有个人口租赁的活计，这可是个好去处，卖身契还是在咱们手上，但是人嘛……” 王氏饶有兴趣看着莺歌，“接着说，人怎么样？” “人就会租给那些没有钱娶妻子的汉子，或者说是勾栏里面，到了时间，他们就会把人送回来，价钱也合理，五十文一天！”刘妈妈小笑眯眯的说道，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说什么大好的事情！ “这真是太残忍了。”王氏摇摇头。 莺歌心下一喜，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但是王氏下一秒的话却让她陷入到无底深渊。 “就送去勾栏吧，好歹有个地方遮雨。”王氏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莺歌的命运。 莺歌瘫在地上，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王氏跟前，死死抓住王氏的衣裙下摆。 “求求你了大夫人，我不想去勾栏，求求你了大夫人。”莺歌哭着喊道，嗓子都有些嘶哑。 大夫人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到了莺歌的心窝口子上，“什么东西，居然碰我的衣裙。”大夫人抖了抖衣服，“真是晦气，紫苏，和我回去换一趟衣服！” “是”紫苏垂下眼帘，把眼中的同情全都收了起来，努力不去看莺歌的样子。 莺歌被拖走了，地下划过一条被拖拽的血痕，下人们一清理，就什么也没有了。 明娇的东西都拿回来了，除了那些原本莺歌拿走的东西，居然她的琉璃玉也在里面！ 明娇小心地将琉璃玉带在脖子上放好，思索了一阵，便不再去想。 再知道莺歌的下场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莺歌被租到最下等的勾栏里面，除了吃饭、喝水和上厕所之外，就是在接客。 这里的环境简陋成什么样子呢？ 露天的，周围有一个遮羞板，还有一个用稻草铺的木板床。 据说莺歌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挣回来那些钱，甚至还有盈余！ 只是莺歌好像是傻了，整天都呆呆的，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做。 王氏为了展现出自己的善良和慈爱，做主给她配了一个老婆死了很多年的鳏夫。 鳏夫老婆死了很多年，身上邋里邋遢，还浑身有味儿，但凡是一个好点儿的姑娘都不愿意和这鳏夫接触。 但是莺歌傻了呀！而且之前出的那些事情，能配上这个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那鳏夫也不嫌弃莺歌，终于在鳏夫的不懈努力之下，莺歌怀上了身子。 就在生产的那一天，难产，大出血，莺歌的孩子被活生生的闷死在肚子里面，莺歌也失血过多而死。 明娇听了这些事情不禁一阵唏嘘，她知道王氏狠，但是没有想到王氏狠成这个样子，活活把莺歌折磨成这个样子，最后连命都没有了。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晁气喘吁吁地跑到明娇的房中，他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对，但是就是他的房间到明娇的房间走过来也相当费事，让他冷汗涔涔。 “快，那我那杯参茶来！”明娇吩咐碧丝，有让红缨拿来自己研制的解毒丸。 “哥哥，信我，你便吃下这颗解毒丸，可保你暂时无虞，若不信我，那哥哥，我会在你每年这个时候拿着你最喜欢的东西祭拜你！”明娇说出的话毫不客气。 姜晁想要发怒，但是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的举不起来，而且呼吸也更加困难，他在这个时候他好像只能相信明娇了。 姜晁艰难的点点头。 “快，给哥哥喂下去！”明娇有条不紊的吩咐着碧丝和红缨。 喂药，喂茶，一气呵成。 而姜晁也因为吃了解毒丸而感觉自己心气平顺而且刚刚出现的手抖的现象也消失了。 还未等姜晁高兴，明娇便淡淡说了句 “哥哥，既然没事了，便请回吧！” “我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姜晁不可置信的看向明娇。 “哥哥？我腿受伤的时候哥哥在哪儿？我在被人陷害的时候哥哥又在哪儿，如今居然是我回府之后，哥哥第一次来我的屋子呢！”明娇的一声声质问，让姜晁陷入了无比的尴尬。 正当姜晁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前头正厅来了个小厮，说让明娇收拾收拾，准备去见贵客。 “你可知那贵客是谁？”明娇示意碧丝给那小厮一把铜钱。 小厮接过铜钱，笑嘻嘻的说：“听说是永昌王！” “永昌王怎么会来？”明娇记得姜获的职位并不高，应该接触不到这个身份的人。 “哦，是这样，之前老爷的哥哥们保护永昌王有功，以身殉职，现在永昌王是来道谢的！”小厮拿了钱，嘴巴像到糖豆一样，把话全都说了出来。 “好，谢谢这位小哥儿了，红缨，你去再拿点儿点心给这位小哥。”明娇吩咐了下去。 便带着碧丝去换了一身衣裳，预备出去见客。 “哥哥还在这里做什么？！换件衣裳准备回去见客了！”明娇的语气平淡，但是姜晁却察觉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姜晁脸一阵青，一阵红的走了，他确实也需要去准备一下，去见永昌王。 “选最普通的，不要特别出彩的那种。”明娇吩咐碧丝。 拿着钗环的碧丝手中的动作一滞，又按照明娇的吩咐开始给明娇打扮了起来。 而红缨却是一脸担忧，“小姐这样做岂不是和大公子决裂？” “不给他最重的一剂猛药，他怎么还会知道自己是姜晁？！”明娇轻笑着说道。 虽然红缨和碧丝还不甚明白，但是她们都坚信，明娇做的都是对的！ 明娇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眼角的蝴蝶都被碧丝用头发遮住了不少，看上去平庸了很多。 明娇带着碧丝和红缨出门，在路上就碰到了王氏所生的兰娇和墨娇。 “大姐姐安好。”两个娇向明娇行礼。 “两位妹妹安好”明娇回礼。 两个娇看起来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兰娇更显娇憨，墨娇更显柔弱温婉，真是相当美丽。 正文 第七章 王珂此人与永昌王 “两位妹妹想必也是去见贵客的吧，如此便一起吧。”明娇笑着拉着两个娇一块儿走了。 正走着，后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未闻其人，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哎！等等我！”来人便是孟氏的女儿王珂。 “王家表妹”三娇齐齐行礼，但是那王珂却满不在乎，就是摆了摆手，连礼都没有回。 墨娇的脸上有些尴尬，兰娇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都没有说什么，明娇也只是微微一笑。 “你那小米簪不错，借给我带两天吧！”王珂看上了墨娇头上的一支米珠簪，这么小的珍珠而且个个饱满圆润，很不容易集齐。 “王家表妹，这样不太好吧！”兰娇站出来，并用身子挡着墨娇，皱着眉头说道。 墨娇性子柔弱，被王珂欺负墨娇也只是哭，连还击都不会，每次出了什么事情，也都是明娇上前帮助。 只是，这王珂连兰娇都很难招架。 “我就借两天，又不是不还！”说罢，居然要直接上手去拿墨娇头上的米珠簪！ 明娇见状，上前一把抓住王珂的胳膊，“王家妹妹，请你自重！” “我怎么不自重了！就借两天，又不是不还！”王珂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上次拿走我的衣服还回来的时候全都被搅烂了！” “还有你借走的我蜀绣的鞋子，还回来的时候后脚跟也全都磨破了！” 墨娇和兰娇躲在了明娇身后，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说着王珂做的事情，越说声音越大声，看着明娇在他们身前，仿佛心中就有了更多的力量！ 王珂越听越生气，“不借就不借，说这么多干什么！”说完嘴一瘪，“我要去告诉姨妈！” “你去告吧！我要跟母亲好好说说你做过的事情，母亲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墨娇大声的说道。 明娇却是心下一沉，那王氏在姜家的眼线遍布，墨娇和王珂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她根本就不想管，因为王珂就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管那么多吃饱了撑的，那王珂和孟氏都是那种搅屎棍，说上他们两句都能搅的家里天翻地覆。 为了息事宁人，王氏也就不愿意管。 现在要去告王氏，她不一定会管，反而会告诫墨娇、兰娇他们不要去惹王珂。 这样一来，王珂的嚣张气焰就更旺了。 明娇眼珠一转，“王家表妹风风火火是要去哪里呢？这么着急，怕是赶不上了吧！” “诶呀！都让你们弄得！你们不也是要见去永昌王殿下嘛！我也去！”王珂不依不饶。 墨娇和兰娇还想说什么，却被明娇打断。 “既然如此，那边一起走吧！”明娇一下答应下来，只是墨娇和兰娇看起来还是一脸担忧。 明娇拉着墨娇和兰娇的手捏了捏，示意她们安心。 墨娇和兰娇看着明娇，心中的忐忑不安也逐渐平复。 以前明娇生病的样子，让墨娇和兰娇敬而远之，基本上三个人就没有什么交集。 现在明娇生病好了，不仅人变得更加漂亮，而且变得更加和蔼可亲了。 墨娇和兰娇反手握住明娇。 明娇微微一笑，没想到王氏教出来的女儿如此的好，这就是传说中的歹竹出好笋？ 王珂在身后孤零零的看着她们姐妹情深，自己被忽略了心理及其不好受。 “我也要大姐牵我的手！”王珂撅起嘴巴，把手伸到了明娇的面前。 明娇摇了摇头笑道：“王家表妹，我只有两个手，牵不了你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几个可是都没有办法见到永昌王殿下了。” 王珂一听，也没有再纠缠着明娇，直奔前屋了。 明娇暗笑，这君如晦可是真好用。 到了前屋，三娇与王珂齐齐向姜获和永昌王行礼，只是明娇在不经意的抬头间，忽然与永昌王的眼神对上了。 一刹那的眼神接触仿佛要夺人心魄。 再见一面，明娇依然要感慨永昌王的样貌，真真是极好的。 就连她这样已经再活一世女人，都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 不过明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儿自制力还是有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旁边的墨娇、兰娇还有王珂，都痴痴的望着永昌王，墨娇、兰娇还好，只是看一会儿，便低下了头，害羞的不敢再去看。 王珂却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和占有欲！ 蒋氏本是在与君如晦说话，但是一看到三娇和王珂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就已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王氏又在自作主张了！ 蒋氏将心中的愤怒，按下不提，接着与君如晦寒暄。 君如晦察觉到这令他不舒服的眼神，便笑着看着明娇说道：“这是明娇妹妹吧！在坊间略有耳闻！” 明娇暗道不好！ 果然，王珂的注意力已经全都集中在了明娇身上。 王珂眼中冒火，凭什么她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为什么君如晦的目光都在明娇身上！ 就在这时，王氏呵呵一笑：“不过是坊间夸张罢了，来来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女儿们，儿子们都去念书了，正在召他们回来。” 明娇暗自松了口气，只是王珂估计要把她当做那种莫须有的情敌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王氏介绍到王珂的时候，明显眉头皱了一下，只是下一瞬就又恢复了正常。 听说把女儿们召来，是王氏的主意。 恐怕是想要让某一个女儿当着君如晦的妾吧！ 不论是哪一个当上了，都会带来相当大的好处。 只是王氏没有想到王珂也过来了，现在王氏的眉头上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她怕永昌王不长眼，看上王珂。 姜晁和王氏的儿子姜晗也过来了，尽管姜晁和姜晗的年龄尚小，但是已经在准备童生。 而君如晦也将话题转向了科举考试之上。 有意无意的谈到了当今时事的几个热点。 边疆打仗，贪腐问题还有水利问题。 当谈到这些的时候女人们也没有都在君如晦身边，而是推到了屏风之后，她们对于这些国家大事的谈论不能参与，但是在屏风后面偷偷看一眼君如晦还是可以的。 王珂就是这么做的，她把唯一的“观眼”堵住，而且一直都不让三娇去看。 墨娇和兰娇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因为怕被外面发现，所以没有和王珂吵起来，只是心中对于王珂的厌恶不断加深。 她越看越迷醉，在她心里，没有人比君如晦再好看、地位再高的人了，简直就是她心目中完美的“丈夫”！ 明娇冷眼看着，王珂的心理想什么在脸上摆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想嫁给君如晦？恐怕王珂的身份连做个侧妃都不够！做什么春秋大美梦！ 外面在商谈一阵之后，君如晦便要告退，王珂与三娇都要出来送贵客走。 王珂的眼中带着脉脉春情，明娇一阵扶额，行礼送别的时候行云流水，而动作异常标准。 宾主尽欢，只是王珂“不小心”摔倒，顺势要倒在了君如晦的怀里。 王珂的含情脉脉，君如晦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接收着，像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往旁边一闪，王珂趴了个狗啃泥。 钗环也乱了，裙子也脏了，在王氏的“关心”下，嘤嘤哭泣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在走之前，君如晦的眼神不经意的瞟到了明娇身上。 明娇低着头，阳光打在了她的侧脸上，显得柔顺又光辉。 君如晦勾出一抹浅笑，这个小女孩的心中肯定不像是她外表这样这么无害。 那只琉璃玉她应该也拿到了吧！ 正文 第八章 王氏被训与姐妹情深 姜获和王氏看到君如晦笑了，以为君如晦对他们家很满意，心下也十分开心。 君如晦回去之后，让人查了姜府的一干人等，尤其是明娇。 明娇上次君如晦在大街上就已经见过，而且有所耳闻，毕竟名声基本上和他一样臭。 只不过听说是一个丑人，而且满脸长满脓包，怎么会一下子就好了呢？ 暗卫回报了姜明娇有关的一切资料，姜明娇年龄不大，因而一生的经历的事情也不过写了半个卷轴，片刻君如晦就看完了。 君如晦突然来了很大的兴致，他的心疾……好像有救了！ 若是简简单单的抓过这姑娘来，没准人家也不愿意治，慢慢来，他现在还有时间。 俊朗飘逸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神情，头发垂下一绺也不曾管，不显邋遢，反而增添了一股风流气度。 君如晦就像是猫在抓到老鼠之后那种玩乐的心态，把明娇看成了能逗他开心的小老鼠。 若是明娇知道了君如晦心中的想法，肯定会说：“谁是猫，谁是老鼠还不一定呢！” 伴他半生的心疾可能再也不会复发了！ 姜家灯火通明，挂在屋檐上的两个灯笼是为了预备春节到来的时候挂的，伴着寒风吹着摇摇晃晃。 在君如晦回去之后，蒋氏却大发脾气，蒋氏拿着拐杖一下敲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你以为姜家的女儿是上赶着要去人家做妾吗？”蒋氏拿着拐杖敲打着在地上跪着的姜获，“一点儿掩饰都没有，就这么大喇喇上去让人瞧让人看，你以为姜家的女儿们都是货物吗？” “娘！我这不是让人家王爷看看嘛，咱们姜家的女儿都不差的，做个侧妃也很好啊！”姜获认为做妾不好，但是如果是皇家的妾就不一样了。 “那你可知，你若是将女儿嫁给永昌王，就是将自己和永昌王绑在一条船上！那些太子党不会去攻击你吗？”蒋氏恨自己小时候对姜获太放任，没有好好管教，到现在一点觉悟都没有培养出来。 不过这话看着是在骂姜获，实际上是在敲打着王氏，让她乘早歇了那个心思！ 王氏没说话，她觉得她没有错，做王爷的妾室有什么不好？飞黄腾达，做皇家的人，没准生下了儿子之后还能捞个正妃当当呢！ “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这个老婆子说错了？”蒋氏冷哼，这王氏心理想什么，她都知道，现在还在不服气着呢。“而且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家嫁人更要考量！是要高嫁，可也没有跨过自己身份太多的！而且嫁人就是一场联姻，亲家和咱们家联合，互帮互助！”蒋氏又说道，生怕姜获不知道。 “而且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觉得着姜家的女儿是赶着上去做妾的！”蒋氏气极，又拿着拐杖敲打了姜获两下。 姜获吃痛，连忙告饶，“娘，不会了，我们在也不做这些事情了！”姜获摸了摸头，好像被打起了个包。 “你出去，我和你媳妇单独说说话。”蒋氏对姜获说道。 姜获一头雾水的出去了，外面的风有些大，姜获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家对永昌王有恩，就能利用这个恩情让他娶咱们家闺女做妾？”蒋氏嘬了一口茶，慢慢的问道。 王氏不说话，心里是默认了。 “咱们家的官职有多大你知道吗？不过五品！那些女儿们进去能靠着咱们家吗？随随便便来一个家族势力大的，都能弄死这些女儿们！”蒋氏声音不断拔高，一句句话刺进了王氏的心里。 王氏是想要让女儿飞黄腾达，让她自己也能沾到这个光。 但她也是一个母亲。 她也希望女儿能够幸福，她做这么多的坏事全都是要给女儿和儿子铺路的。 若是女儿的命都没有了，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氏不是一个非常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能够一直把持着姜家这么多年。 王氏流下眼泪，蒋氏也知道王氏这是听进去了，苦口婆心的劝道：“好好的女儿家，跑去做妾干什么，做正妻，能够抚养自己的孩子，能掌家，让所有孩子叫她一身母亲，而不是叫姨娘。” 王氏抹着泪点点头，蒋氏长叹一声：“去吧，好好教导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王氏行礼告退，蒋氏又将明娇叫来。 明娇尚未换下去今日见客的衣服，便来见了蒋氏。 蒋氏看着明娇身上的衣服和配饰，满意的点点头，把明娇揽入怀中。 “好孩子，看见你这般聪颖我就放心了。”蒋氏摸着明娇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你亲生母亲已经去了，我估计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还不知道能护着你多少年。” 明娇红了眼眶，这个样子像极了她的奶奶，奶奶也是这样这么和蔼、慈爱的把她搂在怀中，细声说着话。 蒋氏在灯光的照映下，脸上岁月经过留下的皱纹，每一条都是那么柔和，散发着慈爱的光辉。 “你在这个家里面，要懂得韬光养晦，能不去招惹别人，就不去招惹。”蒋氏顿了顿：“你也快及笄了，奶奶给你找一个好亲事，虽不说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好歹，能护你周全，把你放在心间上。” 明娇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蒋氏的肩头嘤嘤哭泣了起来。 再一抬头，小脸哭的通红，满脸泪水，泪水慢慢从脸颊划过，惹人怜爱。 这段时间，仇恨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蒋氏又给她在仇恨的冰冷之中带来了温暖和关爱。 明娇真心被感动了。 明娇暗自决定，一定要护着祖母，让祖母能够平平安安、无忧无痛。 明娇渐渐在蒋氏的身边哭着睡着了，蒋氏唤来赵妈妈，让她带着明娇去自己榻上睡着。 还仔细嘱咐着明娇平常睡觉的习惯。 灯火摇曳，蒋氏瞧瞧着着一闪一闪的灯光心里却想着明娇的事情。 赵妈妈看着蒋氏，一脸笑意：“小姐对这个孩子可是放心不下？” 蒋氏嗔了一下，“只是觉得这孩子怪可怜的，没了亲娘，还被那样伤害，哥哥成了那种不成气候的样子。” “小小姐总会出头的，奴婢看小小姐可是个有福气之人！”赵妈妈笑着说道。 蒋氏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活着一天，总是要护着她周全的！” 夜灯如豆。 王氏这边却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儿今天和王珂发生的事情。 王氏唤来墨娇和兰娇，问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兰娇极为兴奋，将今天的事情一一说了，并且还无比美化了明娇。 王氏一听，有些不高兴，只是说，“你们怎么这么亲近你们大姐？以前不是不亲近她的吗？” “我感觉今天大姐对我们很友好啊，而且和我们站在一起，向着我们，没有向着那个王家表妹！”一直没有说话的墨娇开口了。 王氏无语，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被哄过去了？ “可是你们以前不是很不喜欢大姐嘛？万一你们大姐是骗你们的怎么办？”王氏循循善诱，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地方能够突破这姐妹三人的防线。 兰娇和墨娇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王氏，“不是讨厌大姐，而是不敢亲近，感觉大姐不喜欢我们。” 小孩子总是会喜欢和大一点的孩子玩，虽然大一点的孩子还有可能会嫌弃他们。 在他们心中大孩子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孺慕之情除了对父母之外，也有可能是弟弟、妹妹对哥哥、姐姐产生。 王氏无语，自己的亲女儿怎么和自己不对盘呢？ 不过再长大一些就会好很多了，现在只是还小，王氏这么安慰着自己。 又给了墨娇和兰娇一个新打的首饰，每次王珂在和墨娇、兰娇起了冲突之后，王氏都会这么补偿他们。 墨娇和兰娇都相当开心，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只是第二天，又听到让王氏吐血的消息。 这俩姐妹把自己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搬到明娇住的点苍斋了。 王氏扶额，而且年关将至，王氏要做的事情和准备的东西相当多，也没有很多的时间去管他们。 罢了，先就这样吧，等以后再慢慢打算！ 正文 第九章 礼物与姜晁读书 王氏忙着年关的事情，倒也没有来找明娇的晦气，在年关之时，王氏除了打点府中上下、送礼之外，给永昌王府也送了礼。 王氏这还是第一次送礼给这么高身份的人，心理不由得惴惴。 但是令王氏惊喜和意外的是，永昌王府竟然派人回礼了！ 而且还要邀请女眷们去参加梅花宴！ 回礼倒是小事，关键是这梅花宴…… 这可是一个极好的，能够打入上层社会的好时候，能给女儿们寻到一个好亲事，还能…… 王氏不由得眯着眼笑了。 正高兴，刘妈妈来报，说是永昌王府回敬的礼品中有一个是指定要给府中的一位小姐的！ 王氏又惊又喜，永昌王这是看上她的哪个女儿了？虽然上次被蒋氏说了一顿，王氏也就放弃了想要把女儿送给永昌王做妾的念头，可是架不住永昌王自己送上门呀！ “这是送给我哪个女儿的？”王氏的声音尽管已经表现的很冷静了，但是还是抑制不住内里存在的得意。 刘妈妈看出了王氏的念头，不禁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王氏拧眉，难不成是给那个王珂的？王氏压根没有想到是明娇，在她看来明娇原来的名声，还是样貌都比不过自己的女儿。 “是……是大小姐。”以往伶牙俐齿的刘妈妈也不由得嗫嗫出声。 “什么？”王氏震惊到无以复加，甚至把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倒了地下！ 地上都是杯子的碎瓷片和茶水，满是狼藉，桌子上原本一套的茶具已经不完整了，王氏未曾叫人过来收拾，所以下人在王氏愤怒之下也不敢乱动。 “还有，那送礼的小厮说，王爷吩咐了，这件礼物不必经过您手，直接交给大小姐！”刘妈妈又说出了让王氏极为愤怒的事情。 这是在挑战王氏的权威！ 在这个姜府，除了姜获之外，她已经认定了自己是这个姜府最大的女主人，就算是老太太蒋氏，也不能例外要给她三分薄面！ 进府和出府的东西都要经过她的手，哪有直接越过她就给了，而且还是给的明娇，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可是……可是这永昌王，直接就越过她给了那个小丫头礼物！ 王氏冷哼，眼中的狰狞慢慢显现，看着手上新做好的朱红色的蔻丹，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她动不了永昌王，可是她还动不了一个丧母的孤女吗？ 只是在府中不能下手，毕竟还有她那祖母给她撑着腰呢！若是下了手，她们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所以她现在只能是按兵不动，至于非要想对明娇做什么事情，就让那孟氏母女俩去做好了。 明娇那里已经收到了君如晦给她的礼物。 看着这个礼物，明娇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是当初她被扔在那个破旧的地方，荷包里面并没有剩下几个钱的时候的时候，典当掉的香囊。 这个香囊据说是原身最喜爱之物，里面还绣着她母亲一直叫着她的小名：囡囡。 明娇想起，永昌王君如晦是在京城中最名声最具备两极分化的人物。 有人说他俊美无比、俊逸倜傥。 还有人说他是天生的丧门星，即使是皇家贵胄，还是克死了三个妻子。 更有人说是君如晦就像是他的名字一般晦气！ 明娇摇摇头，这都不是她应该关注的，想罢，就把那个香囊用火烧掉了，烧掉的香囊一点点成了灰烬，这些灰烬随风飘散在这寒冷的冬夜之中，悄无声息。 她现在身份低微，与君如晦牵扯上关系，绝对不是一个好事情，现在王珂已经对她记恨了，这香囊是她自己的，相比兰娇与墨娇也没有，王氏那边…… 明娇苦笑，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查明家族覆灭的真相！其他的羁绊，决不允许存在！她要为家族复仇！ 就在明娇快要准备休息时候，红缨进来了 “小姐，大少爷来了，您见他吗？”红缨小心翼翼的问着。 “见！当然要见，快请我哥哥进来！”明娇将已经卸下的钗环重新戴上，整理好了妆容便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到姜晁一脸纠结的站在那里，喝着茶。姜晁继承了姜获的相貌，脸上的轮廓和线条分明，并且个子也相当高，穿着一身月白长袍，站在那里颇有一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之感。 “妹妹！”姜晁有些脸红，弯下腰向明娇作了个揖，明娇轻巧侧身，只接受了半礼。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明娇有点吃惊，却感觉又在情理之中。 “谢谢你在白天的时候救我！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是妹妹救了我，老师说，救命之恩，当涌水相报！” “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番话不禁让明娇笑了出来，可是下一秒，明娇却有担忧了起来，姜晁的学问真的是太差了！ “哥哥，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等以后，我会将王氏的一点一滴慢慢告诉你的，我怕你一时没有办法完全接受。”明娇有些神伤。 “我……我觉得我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子，母亲……母亲她请的都是最好的大儒，而我，却无一直无法听得进去课。”姜晁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听说那个老师相当好，姜晁相当认真的听了好几节课，无一例外的都是睡着了。 “想来也是！请的那些老师都是七老八十老先生，讲课不知变通，而且枯燥无味，你的老师换了不少，但是每一个都是从最基础的三字经开始教起，这样下去，换再多的好老师你也没有办法做好学问！” “那该如何是好！”姜晁有些着急，他并不是一个完全不闻窗外事的潇洒行者，他的内心也有着报效国家、为国家出力的理想，奈何自己始终学不会任何东西。 “哥哥别急，我跟你说……”明娇在姜晁身边一阵耳语，姜晁有些怀疑，但是向明娇告别之后还是回去照着做了。 永昌王府中，君如晦手底下的探子飞鹰将明娇所作的事情告诉了君如晦。 君如晦现在的脑中都是明娇一颦一笑的样子，眼睛里不经意流出的淡淡坚毅之情，尽管明娇并没有说任何话，但是却依旧凸显出明娇的美丽的不可方物，而她身上的气质更是给她的相貌提升了两三分。 君如晦身边并不缺乏那种美貌的女子，而是这种能够让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子。 “哦？是么？”君如晦勾勾唇，“这小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坊间传闻其病症大好的原因是因为她遇到了个神医？可是谁又能知道那个莫须有的神医可是从未出现过，而且这姜明娇过去可是被那王氏养成那样的蠢笨样子，却一夜之间学会了医术，而且韬光养晦……”君如晦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一扣一扣。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君如晦的笑容灿烂，但是那飞鹰却吓出了一身冷汗，上一次，见到自家主子露出这样的笑容还是在一年之前。 当时在朝堂之上有人弹劾君如晦，并且说君如晦乃天生霉运之子，充满晦气！ 君如晦虽然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或者歧视，但是好端端这样被人污蔑，任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只是…… 君如晦并没有露出焦心或者是愤怒的神情，而是淡淡抹唇一笑。 这一笑，绝代风华，没有男子那般黏腻，但也没有女子那般阴柔，让朝堂之上的人都看呆了。 回过神的众人们，暗道：还好这妖孽不是女子，否则估计这历史上又要留下一个世人为之倾倒、为之疯狂的女子了！ 在那一笑之后，君如晦让人去把那个污蔑他的朝臣的家底信息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他祖上三代每天干过什么，吃过什么都一清二楚。 当然，也掌握了那人贪污受贿，族中有那欺压平民百姓、掠夺良家女子的证据！ 君如晦派人将这个证据秘密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震怒！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抄家流放、女子作为军妓，而男子世代作为奴隶，永不得脱籍！ 君如晦在酒楼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被流放的队伍，那人的眼睛不复往日的神采，已经浑浊不堪，在他看到君如晦的时候。 一直张着嘴想要怒骂什么，只可惜，舌头也被割掉了，众人只看到他流泪和张着嘴巴无法言语的样子。 飞鹰暗自为那姜明娇惋惜，在他看来，姜明娇的下场极其不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只希望这个女子能稍微体面一点的走吧！ 正文 第十章 梦魇与蒋氏的愧疚 明娇对这些一概不知，只是在梦中梦到了君如晦。 在梦中，君如晦俊逸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他们在靠在一颗茂盛的大树边，而明娇躺在君如晦的腿上，君如晦轻轻的用指尖逗弄着明娇的头发，明娇一睁开眼，下一秒就君如晦就变成了林光清！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是我吧！我告诉你，你是我一生的耻辱！耻辱！”陈光清猖狂着笑着，扯着明娇的头发不断向前走。 “嘭！”把明娇的头扔到断头台上，在铡刀就要掉下来的那一瞬间，明娇惊醒了！ 惊魂未定的明娇蜷缩在被子里，脸上满是惊吓和恨意。 这个梦自从她重生开始就已经不断重复，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能看到自己的家人、父亲、兄长还有其他的族人被砍头的场景！鲜血横流，尸横遍野！ 只是……这个梦和以前有些更多不一样。 君如晦…… 他的笑容还留在明娇的脑海之中。 明娇摇摇头，身份上的差距还有她心中滔天的仇恨，无论如何，君如晦和她都是不会有交集的。 明娇被梦魇惊醒的动静并不小，第二天蒋氏身边的赵妈妈告诉了蒋氏这件事。 请安的时候，蒋氏把明娇揽入怀中，一声一声地喊着囡囡。 王氏在一旁布菜，桌子上的食物并不是很丰盛，最起码和王氏那里的不能比，这也是蒋氏长期礼佛茹素的结果，她并不想浪费。 旁边布菜王氏心理很不是滋味，同样是女儿，凭什么明娇能够让老夫人这样对待，她的女儿却不能，可是王氏并没有贸贸然开口，因为她知道有的人更沉不住气。 墨娇和兰娇对此并没有说什么，他们从小都是这个样子，祖母对她们并不亲近，只是一只在捻动佛珠，她们看见祖母笑的时候都很少。 “老夫人可真是偏疼明娇啊，这些女儿都好端端的坐在下面，偏偏老夫人就只心疼明娇一个，可怜我珂儿呀，无人怜爱！”孟氏一番阴阳怪气的开口，说罢，便拉着王珂嘤嘤哭泣了起来。 王氏暗笑，却也没有说什么，蒋氏却是沉下脸。 “没人疼要你这个娘做什么！”蒋氏说话却是毫不客气，她对这个孟氏连带她的丈夫王书斌都没有任何好感，只是王氏的族亲，却一直赖在姜家不走，王氏还能给个三分颜面，这个孟氏…… 王氏也未曾阻拦，这个孟氏，她向来是看不上的，就是当成她的指哪打哪的枪…… 孟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而王珂脸上也是不好看，在她看来，自己娘丢脸就是她丢脸，像明娇、兰娇和墨娇肯定会狠狠嘲笑她的！ “外姨祖母就是偏心！她们都有最好看的衣服和钗环！我什么都没有！”王珂愤愤不平，孟氏还会遮掩一二，可王珂就不会了。 只是明娇眼尖，还能看到她手上戴着从墨娇那里抢到的金丝手钏，头上戴着与手钏相配的金流苏，耳环也是当下最流行的猫眼红宝石做的，王珂说这话居然还理直气壮！ “还有永昌王府的梅花宴，去的人也没有我！”王珂一开始还是愤怒，后来就是委屈了。 君如晦是那么好看，身份那么高贵，她的身份最多能做君如晦的侧妃，但是，日日夜夜能够面对君如晦，将所有人踩到脚底下，那她也心满意足了！ 王珂怎么会放过去永昌王府的机会呢？ 王氏一听王珂说要去梅花宴，心中不喜，面上却不显，这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孟氏的丈夫王书斌连一个官职都没有捞着，现在就是白身一个，而且还到处拿着姜家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吃喝嫖赌，有多少次都是王氏给擦屁股！ 王氏很多次明示暗示让他们搬走，可他们就是像听不懂的样子，就是赖着脸不走！ 笑话！走了谁能养孟氏一家子，靠孟氏那不中用的丈夫吗？尤其是房间里一堆一堆的女人，只要是有点姿色的女子，没有不被王书斌染指过！ 王氏没有要带王珂和孟氏去的理由和底气，也不愿意带她们去。 “永昌王府只是邀请了姜家几个女儿罢了，尤其是指明要明娇去……”王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氏打断。 “不就是多带一个人嘛！这有什么，说珂儿也是你家的女儿不就行了！说到底，珂儿也是你半个女儿呀！”孟氏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王氏心中更是厌烦，什么半个女儿，这么蠢笨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她生的。 “我劝妹妹还是老实呆在家中哪儿也不要去的好！”王氏冷眼相劝，孟氏更下不来台，而王珂一听更是不依不饶，索性大声的哭泣起来。 “行了！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蒋氏被吵得心烦，王珂一下子噤了声，孟氏脸上更是悻悻。 蒋氏摆了摆手，“下去吧，请个安也这么不安生！” “母亲，不等晁哥儿和晗哥儿回来吗？”王氏出声问道。 晗哥儿是王氏的孩子，在嫁入姜家第一年之后，便有了儿子，取名姜晗，长相随了王氏，偏向柔美，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有着男子的风流气度，这样的长相与气质相当招人待见，只是晗哥儿时常会抱怨自己的样貌太过阴柔，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姜晗和明娇的哥哥姜晁年龄相差不大，因而一同在族学中念书，今日正是族学沐休，二人从族学中回来，蒋氏也是想趁这个时间，看看自己的孙子们。 “罢了，我累了。”蒋氏摇摇头，“明娇留下来陪我吧，其他人走吧！” 见证了早上这样一场闹剧，兰娇与墨娇只想赶紧离开，对于明娇的受到祖母的宠爱，说是心里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们自己有了母亲，而明娇却是从小就没有母亲了的，因而在这样的安慰之下，两姐妹更多的是对这位丧母的大姐姐的同情。 王氏也不愿意多费什么嘴皮子，带着兰娇与墨娇向蒋氏行了一礼，便走了。 而孟氏看到了蒋氏刚刚发怒，也不敢多说什么，拉扯着一脸不情愿的王珂便告退了。 蒋氏拉着明娇：“孩子，我也不知道能护到你什么时候，所以你要谨记，这一次去永昌王的梅花宴，要韬光养晦，不要让自己光芒太盛，在那里，所有人都有可能对你不利！” 明娇点点头，但是在她心中，却是想：“前提是她们不要来招惹她才好！若是谁都能踩上她一脚，那么谁还会看重她？” “我知道你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你的母亲走了，又遭遇了那样的病，肯定是心中有所不甘的。”蒋氏笑着摇摇头。 明娇有些尴尬，心中想法被人戳破，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祖母，对你的亏欠太多了！过去你的母亲没有了，因为你的病，我却没有出手好好护着你，还让你到了那样的地方。”蒋氏叹了口气，“你一定有些怨恨我吧！” 明娇的眼睛有些湿润，原主的委屈她是知道的，但是当初也是原主的小性子发作，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下，不愿意让任何人去接触她。 “没有，祖母，能现在这样在祖母怀里，我已经很满足了。”明娇有些平静的说着，原主的委屈她知道，也能理解，但是在她看来，做法却不对，最终让自己沦落到中毒甚至香消玉殒的地步。 “祖母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最起码，让你一生平安、顺遂。”蒋氏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明娇做出了保证。 很快到了去梅花宴的日子，明娇听从了祖母的话，没有过度的张扬，也没有过度的寒酸。 唯一的亮点就是在明娇眼角上的蝴蝶，在碧丝的巧手装扮之下，更加栩栩如生。 明娇本不满意，她感觉还是有些出挑，会被人注意。 但是王氏已经派人来催，明娇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改变这个妆容。 明娇在众人面前亮相，王氏、墨娇和兰娇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明娇一身淡鹅黄衣裙，配上了眼角边的栩栩如生的蝴蝶，让明娇更显得明丽。 王氏心中有些不喜，却也没有说什么，带着兰娇和墨娇上了马车，准备往永昌王府去。 只是在她们走后没多久，有两道身影也登上了马车也去了永昌王府。 不过那辆马车更快，抢先一步就到了永昌王府。 下车的人正是孟氏和王珂。 王珂今日盛装打扮过，一身红衣长裙，手上戴着一串铃铛，脚下踩着粉色的蜀绣鞋子，头上斜插了一直玉珠流苏簪，还带着其他的小米珠钗和其他的玉翠，更显得王珂灵动与正值青春的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