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梦醒 已是沧海桑田1 “你们可要想好了,动手之后有什么后果!” 看着面前手拿管子道具的几十号人,李建军面不改色。 黑仔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眼前这人在闹哪一出。 黑仔领头的大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李建军, “我们这片有两个军哥,一个是南片区的,一个是管北片区的,你跟的是哪个军哥啊。” 李建军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两个大哥都叫“军哥”?这也太巧了吧!不管了,拼一把!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不是对就是错!眼睛一翻,“哼”了一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道:“还能是哪个, 北片区的军哥啊。” 黑仔大哥一听,连忙换了一副脸色,热情地对李建军道:“哦,失敬失敬,原来是军哥的人啊?!” 李建军心里一喜:吼吼,竟然蒙对了!装作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一拍脑袋:“哎哟,你看我这记性,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办!兄弟,下次再聚!小弟我先走了!”既已瞒天过海,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说罢,李建军转身就走。 黑仔大哥不紧不慢地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到了地上,扬声道:“你先等等,让你走了吗!” 李建军心里一紧,回头做焦急状:“兄弟,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还等着去办事呢!” 脸上竟没露出破绽。 话音未落, 就被黑仔大哥一脚踢翻在地:“草泥马,北边的跑我们南边地盘上收‘管理费’,你特么脑子长猪身上了?真当劳资第一天出来混的好糊弄啊!草泥马,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脚丫子和拳头像雨点一样肆无忌惮地洒落在李建军身上。 李建军只管把脑袋护住,双膝蜷缩护住腹部重要的脏器,其他的就管不着了。 草泥马的,点子真是背,一下子出来两个大哥!名字一样也就算了,还泥马是对立关系!这次估计又得在家躺上半个月,真泥马晦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军缓缓醒了过来,身上还是断断续续地有人招呼着。鼻子抽抽深吸了几口气,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什么味啊这是,这么臊! 随便抹了一点在手上,放到鼻子前闻闻。 “呕!”草泥马,是尿! 耳边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马的,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劳资这身高仿特步休闲运动衣也得一百多块钱好伐!弄脏了你们赔的起吗! 李建军一跃而起,仰天大吼:“劳资受够你们了!劳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突然愣住了,这谁的声音啊?这么稚嫩? 看看四周,李建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林,不远处是一大片电视里的那种上个世界的农村小院。看看脚下,周围尽是些泥土地,上面站着一群小孩子,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 这群狗曰的,未免也太狠了吧,直接把我扔郊区来了! “看什么看,滚回家玩去,小屁孩!”李建军吼道。 小孩子们受了惊吓,回过神了,“哇”地一声一哄而散。 臊味又飘了起来,熏得李建军直作呕!李建军嘴上骂骂咧咧的,马的,谁说小孩子尿不骚的! 摸了几把没摸到拉链,李建军低头一看,愣住了。 “草泥马的,还给劳资换一身古装!你们是不是变态啊!” 这塔马要怎么脱啊! 李建军研究了半天怎么也无法将衣服脱下来,心里有些烦躁。 草泥马的!不脱了!直接找个地方洗洗算了!正巧旁边有个池塘,李建军就走了过去。 哟,水还挺干净的嘛! 李建军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赞美道:“诶哟,兄弟,你可真塔马的帅啊!真不巧,小弟我跟你一样帅……” 李建军夸人的话还没说完,却先看清了水中的自己,脑袋瓜子“嗡”地一下就炸了。水中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无数的影像像是放电影般在眼前极速闪过。短短的几分钟,李建军的脑子里多了一个人的记忆! “啊!” “啊!啊!好痛啊!” 李建军抱着脑袋在地上胡乱打滚,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此时的李建军觉得脑袋仿佛要炸了一般。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 许久,李建军爬了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思考人生:人为什么要活着,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我吃饭了吗,我要吃饭吗,人为什么要吃饭,人吃饭是为了什么…… 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李建军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当月亮爬上树梢,倒是有人一路喊着找来了:“寄儿,你在哪儿啊!寄儿,是爹啊!寄儿,出来吧,爹不揍你!寄儿,别藏了,爹看到你了……” 听了呼唤声,李建军呆呆地想,这是谁的倒霉爹啊,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儿,鸡儿鸡儿,咋不叫狗儿呢! 一个女人看到了发现了李建军,惊喜地喊叫: “寄儿他爹,找到了!娃在这儿!” 借着灯笼的亮光,李建军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身材不高,应该还没有一米六。眼睛不大,眼角隐隐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皱纹,看起来很温柔。;鼻子小小的,鼻翼旁的脸颊上分布着一些淡淡的雀斑。皮肤白白的,总体看去倒是挺清秀的。身着土黄色小褂,蓝底裤子,挽着一个丸子头,上面插根筷子。 男人也过来了,一米九多的身高,李建军看他还得仰着头。还没等李建军细看,男人一巴掌把李建军呼倒在地上。 “草泥马的,劳资白天干活累成狗了,晚上塔马的还得出来寻你这个狗崽子!你塔马的就不能让劳资安神一会儿?” 见男人又要有所动作,女人连忙挡在男人前面,并把李建军抱住,劝道:“好了好了,别打了。找到了就好!先回去吃饭吧,饭还在锅里热着呢。” 男人没再说话,回头自顾自地走了。 女人看了李建军一眼,又看了男人一眼,叹了口气,牵着李建军的手跟在男人后面。 李建军安安静静地一点都没反抗,任凭女人牵着自己。 (未完待续) 卷一 第二章 梦醒 已是沧海桑田2 男人回到家,自己去灶台拿了个脸盆大的碗,盛了满满一碗饭菜开始埋头苦吃,时不时地抬起眼睛瞄一眼李建军,又赶紧盯着饭菜。 女人拿了两个小碗盛满了饭菜,自己留了一碗,递给李建军一碗,李建军也不接。 女人这才发现李建军有些不对劲,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对李建军说:“你爹也是担心你,不要记恨你爹。寄儿听话,吃饭。” 男人瞅了一眼李建军,道:“诶哟,赌气不吃饭是吧。”说着,放下自己的碗筷走到女人身边,一把打掉女人手里的碗筷,对李建军吼道:“不想吃你塔马就别吃了!吓唬谁呢!” 女人呆呆地看了一眼男人,叹了一口气,蹲下去收拾残局。刚蹲到一半就定格在那里了。 “寄儿,你没事吧?”喊了几下没得到李建军的回应,女人有些慌了。 “鸡儿他爹,你看看娃是怎么了,一滴眼泪都没流。” 男人是知道自己儿子脾气的,不耐烦地说:“干了啊,这还用问?!” 男人嘴上这样说,但见李建军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也是有些不放心,就把李建军的脸掰过来看了看,愣了:“哟,还真是,连个泪痕都没有。” 女人有些忍不住了,对男人道:“寄儿他爹,我们要不要找大夫给他看看啊,别真出了毛病。” 男人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啊,走啊!” 李建军却突然站了起来,盯着男人,一字一顿道:“劳资不叫鸡儿,劳资叫李建军!” 男人莫名其妙地道:“你不叫李建军叫啥?” 接着又带着哭腔对女人道:“完了,娃真出毛病了……”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照亮了整片大地。蛐蛐和青蛙“叽叽”“呱呱”地合鸣着。微风拂过,为盛夏的夜晚带来一丝凉意。感受着这一切,是多么的惬意。 月光下,一个一个男人“砰砰砰”地拍门声打破了这片祥和宁静的气氛。 “砰砰砰”。“喂,开门啊!” “砰砰砰”。“大夫在吗,我要看病!” “草泥马的给劳资放开,劳资没病,看什么狗屁医生!”这是李建军愤怒的抗议。 女人心疼的道:“寄儿他爹,娃是真的出毛病了,说起胡话了。” 在她心中,自己的儿子从来都不讲粗话,更不会讲脏话。这一点,男人也很清楚。哪怕自己说了再多粗话,儿子也从来都没有学会过一句。 男人此时万分焦急,心里烦躁起来,手上里力度也不自觉加重了。 “砰砰砰,砰砰砰”。“人都死了吗!没死的赶紧起来开门啊,我有病要看啊!” “草泥马的给劳资松开!劳资又不是你儿子,你们凭什么限制劳资的自由!来人啊,有人绑架了啊!” 男人一听,又急又羞又恼,儿子连自己爹娘都都不认识了! 一掌下去,门板轰然倒地。 男人回头看了看女人,面露尴尬之色。 门没了,就没得敲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这时,屋里也终于有了动静。 “谁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在说,大半夜的过来惊扰我的好梦,可得加钱啊。”接着便是窸窸窣窣起床找家伙点灯的声音。 不多久,大夫举着烛台出来了,一瞧门板倒地了,门口站着一个男的,凶神恶煞,面带杀气。这架势,不用想也能明白了。大夫连忙低下头,心道:这人不是打家劫舍的强人,就是欺男霸女的悍匪。我可得小心伺候着!丢钱事小,别把自己小命丢了!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大夫当下也不急躁,把烛台往地上一放,顺势就跪在地上了,坦然道:“大爷看上什么了随便拿,我从来没见到大爷。望大爷高抬贵手,留了小人的小命。” 男人听了这话,急了。“我哪里像匪徒了?!我是来看病的!” 大夫仍跪在那里,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知道你们的规矩,见到你们的面相,我的小命就没了。大爷放心,我今个真的没见过大爷。大爷随意,随意。” 男人急了,一把把这人拽起来,同时把李建军往他面前一送,说:“就这个,你给好好瞧瞧,不知道是失心疯还是什么,突然就傻了!你看看该怎么治怎么治!钱不是问题!” 大夫这才知道男人后面还有人。仔细一看,二男一女三个人。 大夫半信半疑地伸出三个指头搭在李建军的手腕上,半响,开口道:“此人脉相平和,不像是失心疯。或是本人医术不精,二位可另寻高明。” 夫妻俩面面相觑,仔细瞅瞅李建军,眼睛骨碌碌地转,满是灵气,哪里像是惊吓过度? 李建军心里舒服极了。 “都泥马说了,劳资不是你们的儿子,还偏不信!绑着劳资就来看医生了。这下满意了吧,尴尬了吧!诶,你这个大夫也是,真泥马怂,一个人就能把你吓成这个叼样!” 想到这里,李建军又有些得意,曾几何时,劳资单挑几千号人都面不改色! 屋内一片寂静。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提着李建军出门了。女人赶忙把手中的东西塞到大夫手中,说道:“谢谢你啊,大夫。”说完就追男人去了。 大夫借着烛火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一篮子鸡蛋,鸡蛋上的鸡屎看上去还是新鲜的。 大夫哭笑不得,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叫什么事嘛,大半夜的来两个强人,带个孩子说是失心疯来调戏于我。” 又看了一眼门板,道:“唉,天亮了找个木匠修一修吧。” 大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候还早,还能再睡一会儿。就把门板重新竖起来,找了张桌子抵住,就又睡觉去了。 回到家,女人看了下男人的脸色,紧张地说:“你下手轻点,别把娃打坏了。” 男人“嗯”了一声,说:“我有分寸。”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李建军,眼神里充满了怜惜。李建军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了看男人铁青的脸色和袋鼠一样的肌肉,咽了咽口水。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 李建军心里发怵,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几步。 李建军靠在墙边,和男人对视了几秒。不知怎么的,李建军双腿开始颤抖,频率越来越高。没多久就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人看到李建军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好受:我堂堂镇国将军嫡后,怎么出了这么个软蛋!男人越想越气,目光也越来越不和善。 李建军心里拔凉拔凉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很习惯地就抱头蜷缩起来了。 男人看到李建军这个样子,怒气一下子被点燃了!一脚踹在了李建军身上。 剧痛让李建军愤怒了,破口大骂起来。 “我草泥马的,你麻痹有病啊!乱认儿子就算了,现在还拿我出气!我大哥来头很大的!” 男人怒极而笑,连说几个“好”,彻底爆发了。 “咚!”李建军飞了出去,房子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男人挥拳把洞口开大,挺着腰板也出来了,看了看二十米开外的李建军,自嘲一句:“好久没活动了,力气都变小了。” 话音未落,男人猛然发力,瞬间冲到李建军面前,一脚把李建军踢飞七八米高。 下蹲,起跳,一记的漂亮侧踢,李建军被踢出三十多米远。 还没等李建军落地,男人又是一脚,李建军又飞了。 李建军刚要落地,男人又是一脚,李建军就又飞了。 月光下,树林里尽是男人的残影。 这样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李建军终于被一棵树挡住了。男人也不踢了,开始挥拳。 左直拳,右直拳,左直拳,右直拳……男人极速地挥舞着拳头,连续打击! 此时,女人呆呆地盯着墙上的大洞,心里有些担心…… 明天去哪找个师傅把洞给补上,留着洞多难看呀。 (未完待续) 卷一 第三章 梦醒 已是沧海桑田3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脸上,李建军眼皮动了动,猛然睁开双眼。 “哦,吓死我了!幸好只是个梦!” 李建军刚想起身,还没怎么用力就痛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 卧草,这是真的?!不不不,这一定是梦! 李建军欲哭无泪,为何身上的疼痛是那么逼真,痛得直入心扉!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牵动着周围的肌肉,痛到甚至想停止呼吸和心跳!就像全身上下的骨头全部碎了一般! 短短的一瞬间,李建军就把能想到的脏话全都骂了一遍!虽然还是不解气,却又无可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女人看到李建军醒了欣喜异常。 “你醒啦?都睡了一天多了,担心死娘了!饿坏了吧,娘这就去给你拿吃的。” 女人的声音特别温柔,这让李建军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不多久,女人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过来了。 “来,娘扶你坐起来吃。” 李建军一听暗道不好,心里大叫着“别动”! 可为时已晚,女人已经把他扶起来了,并在李建军背后垫了一个枕头。女人一手托着碗底一手拿着调羹,慢慢地把稀饭吹凉,递到李建军嘴边。 李建军脑子里一片空白,疼痛已经超过他大脑的计算范围了。眼泪就像小溪一样从李建军脸上淌过,“啪嗒啪嗒”地滴在床上。 女人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别怨你爹,他也是为你好。别生气了,来吃吧,吃了才会好得快。” 李建军这会儿哪还有心情吃饭?心里疯狂地呐喊着。 来个人把我杀了吧,我不想活了!太塔马难受了!以前听人说坏人死了就会下地狱,我还以为地狱是无尽黑暗,一群牛头马面会在眼前瞎蹦哒,一个头戴王冠帝王模样的老头坐在高堂之上,听判官宣读堂下之人生前的罪行,最后一声令下,该上刀山上刀山,该下油锅下油锅,完事再打入十八层地狱。劳资现在宁愿去十八层地狱啊,疼啊,疼啊! 是了,这里肯定就是地狱!这两个人就是牛头马面假扮的,否则活人哪有那么大的气力,能一脚连人带墙都能踢飞!李建军内心有了一丝明了,看着嘴边的调羹,彻底绝望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女的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自己死了,死的也要有尊严一点,不吃她的东西! “咕叽,咕~”李建军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 这让李建军有些纳闷了,人死了肚子也会饿?看着嘴边的调羹,李建军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调羹再也移不动了。 “嗯!好吃!” 看着女人一口一口地吹着调羹,那温柔地动作,让李建军的精神有些恍惚。这人是自己的娘? “慢点吃,别噎着。跟你爹一个样子,也不怕呛着。” 女人每天变着花样给李建军做好吃的,各种山珍野味。看着李建军狼吞虎咽,女人坐在床边满目都是温柔。 男人只是每天站在门口瞧一瞧,也不说话。 起初李建军不敢正眼瞧男人,总觉得看上男人一眼自己身上就会疼得厉害。后面见男人没啥动作,胆子就放开了。女人给自己喂饭喂水,李建军只管张嘴,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谁让你们把我搞成这样,这待遇是我应得的,你们就该这样伺候我! 这种生活过了几天,李建军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他们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整理了一下,又没什么头绪。先是被一群小孩围殴,接着被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父母的人带回,又莫名其妙地被带去看医生,回来就被打到床上躺着了。自己根本无招架之力! 看着男人那张欠揍的脸,李建军就有些牙痒痒!不管怎么说,这些仇我一定要报! 门口的男人适时回头看了李建军一眼。李建军吓得一哆嗦,费力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这个人的仇就先不报了,谁让我这么感恩图报呢,他老婆也伺候我好几天了,这些就当利息吧。 想起那些小孩子,李建军又是火冒三丈,马的,小屁孩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这个仇必须得报! 恼怒的同时,李建军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又或是我真的失忆了,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只是我记不起他们俩了?看他俩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逗我玩的。开玩笑,实力这么强的人会在乎我这种小角色?想着女人对自己的无微不至,李建军的内心有些动摇了。 李建军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先看看再说吧。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李建军竟恢复地七七八八了。这期间,李建军过得好不自在,即便他脸皮厚如城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想都不敢想!黑仔的大佬们也不过如此! 李建军也渐渐想明白了,管他的在梦里还是现实,该怎么过怎么过。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两人有什么阴谋,自己还不得乖乖地陪着笑过去?再说了,自己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觊觎的啊?这样一想通,李建军也就默认了二人是自己父母的事实。 这天早上,李建军正在房子附近转悠着,伸展着四肢,仰头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心情格外的愉悦。 山上的空气就是好,呼吸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刚一转身,李建军就瞥见男人向自己走来。 不行,得赶紧溜,离他远点比较安全。不,越远越好! 李建军对那晚的事心有余悸,虽然心里承认了这个男人,却还是非常怕他。 开玩笑,这谁顶得住啊!我可不想在床上再呆上一个月! 男人见李建军想要开溜,无名火又起,大喝一声:“你给我过来!” 李建军冷不丁听了此话,如遭雷击,双腿打颤,再也走不动了。 男人仰首而立,睥睨天下;李建军含胸勾背,独腿支撑,摇摇晃晃,如同贼人偷溜的模样。俨然就是官兵抓贼图。 李建军回头不是,不回也不是。回吧,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打怵;不回吧,搞不好惹他生气了,又免不了一顿暴揍。虽说躺在床上有人照料吃喝,悠然自得,却也没有现在能到处闲逛,自由自在。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李建军缓缓转过身,装作惊奇道:“呀,是您啊。”随后小跑到男人旁边,点头哈腰起来,小心地问:“爹,叫我什么事啊。” 男人见了李建军这等模样,好气又好笑,有些惭愧又有些惋惜。 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想到全家被灭门,仅年幼的自己幸免于难,男人神色黯然,看李建军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心道:你天性懦弱怕事,这样也好。起码不会丢了小命。能把香火延续下去,我也不算愧对祖宗。这仇,就我一个人扛吧! 这里静悄悄的,蟋蟀的声音格外响亮,“不羞,不羞”地鸣叫着。突然窜出一只锦鸡,吓得蟋蟀闭了嘴。锦鸡看到了相对无言的二人,扑棱扑棱翅膀,啼鸣一声“不羞”,就钻进了草丛。不远处的树枝上,一只杜鹃也发现了这有趣的一幕,“姑姑,姑姑”的笑着,可它就没有锦鸡那么走运了。男人左手动作了一下,光秃秃的杜鹃就从树枝跌落到了地上,只留下空中一蓬鸟羽慢慢散开,打着旋下落。 “聒噪。” 微风浮动,掀起了他乌黑的长发,露出菱角分明的脸庞。即便容颜沧桑,却不见一条皱纹。两叶剑眉更平添一分英气。黝黑的皮肤闪现出迷人的光泽,包裹着鼓鼓的肌肉以及蜿蜒的青筋。男人站在林中,如铁塔般屹立在那里,不怒自威。 (未完待续) 卷一 第四章 翠微阁1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已过六载。 李建军提着刚打的猎物,兴冲冲的回家去。半山腰那一垦平地上,有一座竹院。往日里,这个时候该是炊烟袅袅。今天竹院却大门紧闭,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李建军推开竹门,喊了一声,“娘?” 并没有人回应。 李建军走进厨房,未曾看到娘忙碌的身影。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爹娘出去了?今天打了几只兔子,刚好给他们露一手,盐烤兔肉!李建军开心地想着。 弯腰放下猎物,未尽的灶火一闪一闪地现着红光。 咦?娘做过饭了? 揭开锅盖,热腾腾的饭菜就在其中。 李建军有些纳闷,便去了正堂看看。 走进正堂,一张纸条搁置在桌子的中央。李建军好奇地拿了起来,嘴里读到: “寄儿已然成人,甚是欣慰。留你一人,不辞而别,虽于心不忍,实是难言之隐。吾儿须得保重自身,勿让爹娘挂念。十年之后,白水城外,不见不散。” 字条终究还是没有拿住,在空中左右飘摇了几下,落在地上。 娘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李建军眼前,“寄儿,回来啦?别用手拿,脏。快去把手洗洗。” 爹的凶神恶煞烙印在李建军心间,“怎么这么笨!基本功教了你几遍还是错!今天别吃饭了!” 无尽的失落冲进了李建军的胸膛,占据了他的心房。此时,他的内心却依旧是空落落的。 李建军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西山日落。 这一夜,无眠。 李建军昏昏沉沉,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二十余里外的白水城内。 一个小贼像往常一样蹲在街边,如狡狼般注视着过往的行人。一旦发现落了单的猎物,行动便会开始。突然,他眼睛一亮,盯上了李建军。 此时的李建军漫无目的地游荡,身边又没有人陪同。在这小贼的眼里,李建军很可能就是个带着宝贝的有钱人,穿着朴素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 “哟,小羊羔啊,这个不能放过喽。”这样想着,就向李建军靠了过去。 这小贼叫薛怀源,是白水城三人帮的人。三人帮,顾名思义,三个人组成的帮派,帮主兰和,副帮主高子程,帮众薛怀源。虽说这三人帮人丁不旺,但在白水城却小有名气。 白水城的居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三人从小就是惯偷儿,五次三番的被抓进监房,打得皮开肉绽。可人家没犯什么大错,还能一辈子关着他们不成?出来后依旧我行我素。居民们对此都头疼不已。 三人一起呆在监房的时间久了,竟惺惺相惜,拜了把子,成了帮派。妄想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他们有时候真能搞到好东西。得了手,就卖到城里的黑市。久而久之,黑市老板也就认识他们仨了。兴致来了就提点他们几句。 “你们不要逮谁偷谁,要注意分人!想要在白水城混下去,就少偷本地人!城里人防着你们,你们也难下手。外地人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警惕心强但也最迷糊,即便丢了东西也想不起来丢哪儿了,保证十拿九稳。条子那边我会帮你们打招呼,不过有个条件,好东西都得卖给我。” 三人帮听着有理,就这样干了。监房的条子收了黑市老板的“爽快”,就对这三人帮特别照顾,不偷本地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诶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薛怀源不小心撞了李建军一下,连忙点头哈腰地跟李建军道歉。 李建军却如没有知觉一般,继续浑浑噩噩地往前走。 薛怀源倒是一愣,这人怎么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薛怀源见李建军没什么反应,便快步向反方向走去,闪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此时已是正午,李建军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当他走到一家客栈门前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将李建军惊醒。 四周都是高楼大厦,一个男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肚子“咕咕”地响。李建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身临其境,仿佛那个人就是自己! 看看四周,李建军不由得苦笑,怎么不知不觉走到白水城里来了。 白水城李建军是来过的,以前父亲打了过多的猎物,就带上李建军到白水城来卖掉,换些生活必需品。 回过神的李建军正要去细想刚才的情景,却忘了刚才在想什么了。 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也罢,也罢,先吃饭吧。李建军转身就进了身边的“翠微阁”, 寻了个桌子坐下。 小二见来了客人,迅速跑了过来,拿袖子在桌子上抹了一遍,同时问道:“客人,想要吃点什么?” 李建军道:“随便来几个小菜,一碗面条。”小二记下,便去了。 不多时,饭菜便已上齐,一天未进食的李建军狼吞虎咽,如秋风扫落叶般消灭了所有的食物。看得店内的食客们直摇头。 吃饱喝足,李建军微乏,想到父亲母亲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天大地大竟无自己能安身的地方,又有些悲从中来。 小二见李建军吃完了,便过来问道:“客人,您吃完了?” 李建军“嗯”了一声,又继续思考着人生。小二见李建军并无掏钱的动作,便微仰扬声道:“小菜三道,面条一碗,合一千文。”又低头提醒,“正好儿一两银子。” 李建军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尚未结账,忙赔笑道:“不好意思,不还意思。” 摸了身上几下,李建军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了。道:“小哥,你看我这出门走得急,钱未带在身上。我先记在帐上,待我回家拿了钱,就回来销账。通融通融。” 小二这种情况倒也遇到过,直接就叫了掌柜的。掌柜的到了之后,小二对掌柜的道:“看他穿得破破烂烂,模样倒还俊秀,以为他只是装穷,没想到是真穷。现在没得饭钱,想要记账。” 掌柜的瞪了小二一眼,问李建军:“客人当真没钱?” 李建军有些尴尬,自己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哪里还记得有没有带钱。平时被母亲照顾惯了,也从来没想过钱的问题。如实回答道:“确实。不过我记账。回去取了钱,立马过来销账。” (未完待续) 卷一 第五章 翠微阁2 掌柜的听了,摇头道:“本店概不赊账。”说罢,转了身喊道:“刘五,刘五。” 刘五听到掌柜的叫自己,连忙从后院窜了出来,“掌柜的,你叫我?” 掌柜的道:“你去把那几个也叫出来。”指着李建军,“这穷酸想吃霸王餐,咱们店不兴这个。让他把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又嘱咐道:“拉远点,别碍了客人们吃饭。” 刘五得了令,回头喊叫了起来。 李建军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心道:先跑了再说,等我回去拿了钱再还上。 正准备趁机逃跑,被小二拦了下来。 此时,刘五也带着打手们走了过来。李建军暗叹一声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了。 刘五欲先发制人,一脚踢了出去。李建军一闪,刘五踢了个空。还未等李建军站稳,又一脚朝李建军下身踢去。这一脚端的歹毒,若是踢实了,李建军想传宗接代就没戏了。这自然是需要躲过去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同样的招数还给了刘五。刘五堪堪躲了过去,胯下一凉,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无耻,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其余的打手见状,一拥而上,想要把李建军抓住。李建军身体苗条,找准了空子,从一人的腋下钻了过去。众人扑了个空,跌撞在一起。 刘五本来想先玩玩,又怕下手太重死了人不好交代,就没用上内力。没想到李建军却是如此灵活,竟快要逃出门外。回头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面无表情。刘五咬咬牙,心想得动真格的了,否则抓不到人,自己丢了颜面,饭碗就保不住了。当下调整呼吸,暗自运功,带上七分功力,朝李建军打去。 李建军刚要逃将出去,听到掌风声,知道来着不善,这下如果不能躲开,恐怕得受重伤。回头就和刘五对了一掌。 这一掌刚接上,刘五就觉得不妙。对方的手掌如同烧红的钢板一般,自己的手倒成了名副其实的铁板烧人掌。刘五像个破口袋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上。刘五有些后悔,平日养尊处优惯了,武功竟荒废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五,既往店里无事,公子小姐,老爷夫人,前来吃饭,又有哪个是缺钱的主?若真是有权有势的人来吃白食,也轮不到他来管事,掌柜的堆上一脸笑意就把人和和气气的送走了。刘五这样安慰自己后,这才放心的昏死过去。 店里的客人们刚才就已经被打斗吸引住了。平日里大家和和气气的,哪里见得到这种情况?这会儿更是被李建军的掌力所震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可谓英雄出少年啊!顿时叫好声就响了起来。 和众食客的激动相比,楼上有一人就显得比较淡然。李建军躲过刘五连续两次的攻击时,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过分关注,继续细嚼慢品美味的菜肴。等到李建军一掌将刘五打飞时,终于引起了他的兴趣。菜也不吃了,开始观赏这场打斗。这人手执一只小杯,里面装满了美酒,提手放在鼻尖荡了荡,嗅到了其中的香醇,这才满意地倒入口中,缓缓咽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即便如此,眼睛也未曾转移视线,一直放在李建军身上。 身边伺候的人见杯中已空,又为他续满了。 李建军也没料到这一掌的威力如此之大,竟能把人击飞出去。只是想保全了自身,顺道借力一跃,逃将出去。登时愣在哪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剩下的打手见刘五被拍飞,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心生怯意。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掌柜的站在柜台旁,暗骂一声“废物”。从账本上撕了一个角捏在手里,信手弹出,“啾”地一声,李建军便跪倒在地。 正当食客们兴致勃勃地叫好时,李建军突然“啊”地一声跪倒在地,喧闹的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人只是虚张声势,接了刘五一掌也受了内伤,刚才强撑而已? 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咻”和“啊”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发出,细小的“咻”声便被慌张的“啊”声遮掩了。楼上之人察觉到了,微微一笑,放下正要倒入口中的美酒,玩味的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冰冷的目光向楼上看去。二人对视了一眼。 李建军也听到了“咻”的破空声,无奈暗器来的太快,并未来得及反应,就中招了。 打手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李建军跪倒了,皆是一喜,一拥而上,把李建军制住了。 李建军使劲挣扎,想要挣脱束缚,腿上却剧痛无比,根本无法逃跑,叹息一声,只能任人摆布了。 打手们拖着李建军正要往门外去,楼上之人起了身,叫了一声“慢着”,下了楼。 掌柜的没料到这人会为李建军出头,却也挥了挥手,让打手们先停下。并问道:“田庄主,你认识这人?” 其实掌柜的刚才和田庄主对视的时候,便猜出来田庄主与李建军并不熟识。但既然别人发话了,自己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田庄主摇头道:“不认识。” 掌柜的道:“既然不认识,田庄主为何要管我店内的事,未免有些主客不分了吧?” 田庄主笑道:“以前不认识,但马上就认识了。张掌柜给田某一个薄面,放了这个小兄弟,他造成的损失,田某来负责。” 张掌柜听了田庄主的话,也不答话。 田庄主的手下知道主子的意思,上前去递给张掌柜一个十两的元宝。 张掌柜瞅了元宝一眼,也不接,悠悠道:“他吃霸王餐,还打伤了我的人。区区十两恐怕不够吧?若是不严加惩治,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我这吃白食,我这店还开不开了?恐怕医药费都得让我赔的关门大吉了。” 田庄主会了意,给了手下一个眼色,接过一百两银票,递给张掌柜,道:“这是自然。张掌柜治店有方,生意蒸蒸日上,大家有目共睹。不过我对这小兄弟一见如故,还望张掌柜行个方便,让我带回去代为惩治。” 张掌柜接过银票,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挥了挥手,示意打手放人。“田庄主不言而信。这事就托与田庄主了。” 田庄主抱拳道:“感谢。”说罢转了身,走到李建军面前,道:“在下田参军,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未完待续) 卷一 第六章 通源钱庄1 在张掌柜和田参军对话的当儿,李建军已把腿部的内力流转,这会儿腿部只是微麻,行动倒是并无影响。当下站起身,抱拳道:“在下李建军,多谢恩公相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张掌柜,又对田参军道:“恩公代为支付的一百两银子,他日定当奉还。” 田参军见李建军小小年纪内功深厚,早起了爱才之心,否则也不会帮助脱围了。这会儿又见其态度极为诚恳,田参军暗自赞叹,心里便打定了主意邀请李建军加入通源钱庄。 田参军大笑道:“好说好说。”又道:“你我名末都是‘军’字,已是有缘;今日相识,更是大大的有缘。小兄弟可否赏脸,去我庄内一叙。” 李建军初识此人,心里有些防备。但见田参军身材魁梧,一身华丽锦袍,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谈吐动作,颇为豪迈。心里也有结交之意。又转念一想,心事郁结,无处可去,倒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便道:“承蒙恩公美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田参军道:“别恩公恩公的叫,叫的生分了。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叫我田大哥好了。” 李建军见田参军性格如此,叫了一声“田大哥”。田参军欣然答应。 跟掌柜的告了辞,二人有说有笑,三人回通源钱庄了。 食客中有人羡慕道:“这通源钱庄庄主田参军,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这穷小子入了他的眼,这下该草鸡变凤凰,一步登天了。” 众人点头附和。 张掌柜阴阳怪气道:“王林,你若是有能耐,一掌将刘五打晕,也能草鸡变凤凰。” 正巧刘五醒了,坐起身来,摆摆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这叫王林的食客本来还要说些话反驳一下,眼睛瞅见刘五定在那里,立马安静,不再言语。慌张拿筷子夹菜吃,作为掩护。哪知仓促之下,没有夹稳,掉在了地上。又夹了一次,才放进嘴里。 众人觉得奇怪,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闭口不言了?动作还如此奇怪。顺着王林的目光看去,登时哄堂大笑。 刘五刚醒来,脑子迷迷糊糊,以为是在笑他。刚准备发怒,在看看掌柜的,面色也是怪异。想着这次被一个后生打晕了,脸上无光,刹时底气弱了几分,气都没敢喘,灰溜溜的进后院了。 食客们见刘五如此,又是哄堂大笑。那“草鸡变凤凰论”的食客王林却没笑,他怕刘五突然杀个回马枪。别人不知道刘五的武功境界,他可是清楚得很。当年自己挑战过刘五,未出十招,便被打断了肋骨。为了活命,只得跪地求饶。想到这里,王林胸口还是隐隐作痛。 二十年前刘五还是个市井泼皮,一日出城帮人办事,路上看到一个大肚子孕妇倒在路边。本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想一走了之,当作没看见,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贱荆。自己平日里喜欢喝酒,喝醉后就对其打骂,怀胎八月依旧如此。贱荆心灰意冷之下,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讯。此情此景,刘五突生内疚,竟不知不觉走上前去将孕妇扶起。 细细一看,孕妇面色泛白,嘴唇干裂,气息喘急,想必是口渴中暑所致,便解了随身的水囊,一点一点喂给孕妇。 这些刚做完,忽听得一声“放开我夫人”,便挨了一脚,飞将出去。腾空之时,瞅见孕妇已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抱住。顿时暗骂自己为何多管闲事,无端挨了一脚。 孕妇神志迷糊中知道有人给自己喂水,还当是自己的丈夫。饮了水神志慢慢恢复,却又听见丈夫的声音,心里觉得奇怪。好不容易悠悠醒来,发现丈夫抱着自己的同时,却警惕地看着某处。回过头去一瞧,是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联系刚才的感知,这才知道出了误会,连忙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丈夫并催促向人道歉。 幸好丈夫怕伤着孕妇,下手并不重,也幸好路边枯叶堆积,地表泥土松软,刘五这才没有大碍。 孕妇体弱,声音细小,刘五也未听到二人对话。此时见男人站了起来,还以为要找自己麻烦,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要偷袭打倒这人。 心念刚动,正在等待时机,只见男人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刘五身前三尺处。速度之快,如同鬼魅一般。 刘五脸色煞白,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道:眼前这人是一等一的高手,今天自己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唉,罢了罢了,我命该如此! 也就闭上了眼睛,放弃抵抗。面对如此高手,无谓的抵抗就是以卵击石,毫无用处。 等了半晌,未见男人动手,也未听见男人说话。刘五奇怪地睁开了眼睛。男人正浑身上下到处摸,像是在找着什么。 男人见刘五睁开眼睛,神色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道:“兄台侠义,救了我夫人,甚是感激。情急之下,伤了兄台,还望海涵。如今身上未带银两,又见兄台……”又不好说刘五身体单薄,便省略了这一句,继续道:“愿授兄台十七式武功路子,用以防身。” 刘五得了这十七式,起初不觉什么,后来与人对战,勇猛无比。从此如获至宝,日复一日勤加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刘五武功境界一日一阶,和其他泼皮无赖街市上打架,以一当十还游刃有余,打遍白水城无敌手,从此名声大噪。后来被张掌柜看中,高价招进了翠微阁。 刘五回了后院,坐等右等不见掌柜的前来训话。想到之前这场战斗,刘五又怕又惊。怕的是自己战败,丢了自己的颜面不说,还丢了掌柜的的颜面,掌柜的定当不会饶恕自己,赶出翠微阁可能都是对自己的恩赐了。以掌柜的在白水城里的威望,其他地方未必肯收留自己,恐怕又得过回市井泼皮的生活。惊的是那人年纪轻轻,内练功力竟在自己之上。他若存心置自己死地,自己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对那人的武功路数细细琢磨一番,又觉得那人的武功路数似曾相识。 苦思片刻,刘五惊叫一声,“是恩公传与我的十七式!” (未完待续) 卷一 第七章 通源钱庄2 走了一刻钟,便到了通源钱庄。客堂内,主客分次落了座。 田参军饮了一口茶水,问道:“小兄弟年纪轻轻,武功境界却是不低,不知师从何人?” 李建军老老实实回答道:“未曾从过师,只是跟父亲学了些粗鄙的功夫,若是在山上遇到虎豹豺狼,也好有个自保。” 田参军听得李建军说虎豹豺狼,以为他拿刘五等人做比,心有戒备,才不愿说出师门。心里倒也释然,便没再追问。 “我田某人一向直来直去,今日倒是拐弯抹角起来了。”哈哈大笑起来。话锋一转,问李建军:“不知小兄弟可否愿意加入我通源钱庄?” 李建军一愣:“加入通源钱庄?” 田参军道:“小兄弟武艺高强,若能加入,实乃鄙庄之福。” 李建军起身抱拳道:“愿为庄主效劳。” 李建军回答如此干脆,倒是出了田参军预料之外。田参军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又与李建军聊了聊经历。休息片刻,饮完了茶水,带着李建军熟悉庄内环境去了。 李建军听到田参军邀请自己加入通源钱庄,本想推辞,话已到了嘴边,转念之间,却又想到了父亲母亲。自己没什么别的本事,能被邀请在城里做事,日后倒是方便打听父母的消息。此时若是拒绝了,以后再想这事,恐怕倒是人家不答应了。这样想着,便改了说辞,应承下来。 “贤侄,你看我这通源钱庄如何?”田参军一脸傲然道。 李建军心里还想着父母的事,并没有细看,只是机械地跟着田参军走,这下被问了,才回了神迅速扫了一眼,回道:“钱庄格局大气恢宏,建筑条理分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田参军看出了李建军有心事,故意问他的。却没想到李建军反应迅速,引用了先唐•杜牧的《阿房宫赋》。通源钱庄不及阿房宫,倒也让自己脸上有光。哈哈大笑起来,又带了李建军去瞧花园。 李建军远远地看到一位黑衣女子,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腰间,体态均匀,婀娜多姿。侧颜看去,犹如天仙下凡,一时竟看呆了。问田参军道:“这女子是何人?” 田参军昂首挺胸,自豪道:“这是小女美玲,今年正满十八。这园内的花卉植草,多半也是她养的。” 李建军“哦”了一声,便没再看了,心里倒是印上了这个女子的影子。 晚上,田参军摆了酒宴,其中尽是钱庄老人或身处重职,诸如钱庄掌柜、账房先生、护卫头领之类。田参军一一给李建军做了介绍。 席间各位见有新人,倒是有些惊讶。这些人都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个年轻人大有来头,否则庄主也不会此时开宴。照惯例,若无重大事件,开宴大多是欢迎新加入的精英人才。这年轻人既然能被庄主看中,日后定大有作为!于是频频向李建军敬酒。 李建军平日里没有饮酒的习惯,突然有这么多人给自己敬酒,受宠若惊,即便自己不胜酒量,也不好意思拒绝,强行饮下。不多时,便面色潮红,头晕目眩。 田参军和众人聊的正开心,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建军趴倒在桌子上,头部撞击的声音。连忙起身,想要查看一二。 旁边之人察颜观色,先了田参军把李建军扶起,一看李建军的脸色便明白了,笑道:“庄主勿急,小兄弟只是喝醉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钱庄守卫长齐小红乐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酒量没练出来,这点酒就醉倒了。” 田参军也是一脸笑意,心想这小兄弟武功不低,酒量倒是不高。初来乍到,不善言语,我倒是疏忽他了。 随后命令下人送李建军去客房休息了。 众人继续畅饮畅谈,没了生人,气氛竟更加欢乐。 李建军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悠悠地醒了,仰望着帐子暗自出神。其实,即便李建军很少饮酒,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醉倒才是。全因心郁烦闷,真气未走所致。 从下午见到那黑衣女子,李建军的心思便没放在寻找父母上了。满脑子全是那女子的婀娜身姿,伴着满园花香,彻底沉沦了。《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在李建军黯然伤神之时,突然听得房顶有异响,原以为是老鼠之类,没想管它。细听之下,猛然醒悟,是人踩着瓦片的声音!半夜到钱庄来做房上君子,目的一定不单纯!正准备轻声翻身下床一探究竟,又听到有人暴喝一声:“有贼!” 房上之人见行踪已经暴露,便施展轻功,迅速离开。 李建军见此,也顾不得轻手轻脚了,抓贼要紧!当下翻身下床冲了出去。 屋外钱庄护卫依照各自分工,警戒的警戒,追缉的追缉,一切井井有序。李建军随便找了一人问道:“那人逃向哪里去了?” 这个护卫认得李建军,知道他是庄主请来的贵客,便如实告知道:“向东边去了。” 李建军纵身一跃,便在七八米之外,随即调整呼吸,真气暴起,如同飞燕一般,向东边极速飘去。 护卫看李建军年纪轻轻,本还对他有些轻视,以为他应是口才极佳,哄的庄主开心,才能被庄主引为宾客。此时见到李建军施展武功,如同鬼魅。刹时轻视之心顿消,取而代之的是羡慕、钦佩、诚惶诚恐。 李建军用了八九成功力,很快就追上了房上君子。定睛一瞧,那人一身黑衣,头部也用黑布包裹,只能看到这人身高约七尺半(古尺:一尺等于二十四厘米)。 此时齐小红也追了上来,看清楚李建军在自己之前,心里一惊。心想这小子不过二十出头,轻功竟与自己不相上下,难怪庄主如此看重!眼睛微微一缩,面色阴沉下来。 李建军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齐小红。便道:“齐守卫长,我们包抄上去。” 齐小红见李建军回了头,连忙换了一副脸色,大喝一声:“好!”提起九成功力瞬间超过李建军,向黑衣人的右侧冲去。 李建军见此,也连忙赶了上去,去堵截黑衣人的左侧。 (未完待续) 卷一 第八章 黑衣人1 黑衣人回头见了齐小红,眼神里竟现出笑意,施展千斤坠落进了漆黑的巷道。 李建军见此,未曾犹豫,也施展招式,落了下去,继续追缉。 倒是齐小红,落在屋顶,思索了一下,有些举棋不定。巷道乌漆墨黑的,不知黑衣人是否在其中安排了埋伏。 正在齐小红探头探脑犹犹豫豫地张望时,突然瞥见远处巷道探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衣尤为显眼。齐小红顿时大喜,还想瞒过我?施展武功闪了过去,到了白衣人身后。白衣人似乎未曾察觉到齐小红,只管自顾自地往前走。齐小红看准了位置,猛然拍出一掌。 这一掌距离不远,可以说是一击必中。白衣人若是挨了这一掌,便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齐小红的重掌即将落在白衣人身上,白衣人大喝一声:“哪个鼠辈偷袭!”转身一拳化解了这次危机。 齐小红见偷袭不成,左手化掌为拳,朝白衣人面门打去,白衣人此时也转过了身子,一掌接住拳头,二人僵持不下。 待看清了对方的面貌,二人都是一惊,同时叫道:“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齐小红抢先开口,冷声笑道:“指挥使可真有兴致啊,深夜出来散步。” 白衣人道:“齐守卫也是雅兴足啊,半夜出来练拳。” 这时李建军也赶过来了,看清楚面前之人后,一掌拍向白衣人。白衣人见李建军来势汹汹,掌锋凌厉,不敢轻敌,一掌将齐小红震退,稳住下盘运转真气,推出一掌,接住了李建军这一掌,随即大喝一声“去”,李建军便飞了出去,移了五六米远才跌跌撞撞地落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齐小红被白衣人震退之后见是李建军,本欲再攻上去。可一提气,发现体内气血翻腾,真气竟然隐隐不能连贯。于是停止动作,边调整气息,边看李建军是否能在白衣人这里讨了好处。这一看却是一惊。白衣人下摆翻飞,全因护体罡气外泄导致。击退李建军那一掌,看去是随手使然,顶多用上了三成功力,其余全是靠罡气反震之力。 齐小红吸了一口凉气,都说这位副指挥使是大成境界。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差不离多少。如今见了实人,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不讲震退李建军那一掌,单单就说击退自己那一掌,能将自己用以护体的真气震乱,导致自己必须加以调息,否则强行运气,很可能伤及筋脉,这就已经是大成后期的功力了。否则以自己大成中期的功力,岂有不能接下之理?再看他的护体罡气,虽还未曾化虚为实,但已调动自然,未留下明显的破绽。 将李建军震退之后,白衣人起身站直,身周的无源之风顿消。 齐小红瞳孔猛缩,脑后渐渐起了凉意。这个副指挥使的罡气竟然能收放自如! 传言有误啊!他这哪里是大成!隐隐已经踏进了宗师的门槛! 李建军刚才那一击用了七成功力,眼见一击不成,提起了九成功力,想要再次攻击。猛然听到齐小红大喝一声:“住手!” 李建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齐小红。 齐小红缓缓对李建军道:“还不见过宫长陈枢副指挥使。” 李建军一愣,不知道齐小红为什么转变了态度。刚准备询问,瞥见了齐小红垂在身侧不住颤抖的手指。这只手掌,刚才与那白衣人对了一掌! 李建军明白了什么,抱拳垂首道:“见过指挥使大人。” 白衣人笑了笑,转脸过去对齐小红道:“齐守卫,深夜出来胡乱找人练拳,幸好遇到的是我,若是别人,岂不得被你打伤了?!”言语之间尽是责骂之意。 齐小红气息已经调顺当了,听了白衣人的话,真气又有胡乱游走的迹象。好啊你个宫长陈枢,借着官威压我?!虽然心里不顺,但又不得不顾及白衣人的武功境界。踏进了宗师,哪怕只是一脚,也不是自己能力敌的。若是惹怒了他,自己即便能逃回去,恐怕也得废了,只能保住性命。这样实在不太划算。况且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黑衣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齐小红道:“有一个黑衣人闯进了我通源钱庄,我是出来追缉的。” 白衣人奇道:“哦?齐护卫认为我就是那个黑衣人?” 齐小红见白衣人这副装无辜的样子,气血又开始翻腾,连忙运功压住,咬着牙道:“我们一路追来,黑衣人到了这里就不见了。正巧你出现了,我就把你当成那个黑衣人了。副指挥使大人位高权重,怎么可能去做房上君子?!肯定是我搞错了。不礼之处,还望海涵。” 齐小红垂首抱拳,对白衣人作了一揖。 白衣人故作惊讶:“哦?还有这事?难怪我刚才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想必就是那黑衣人了。打搅到齐护卫抓人了,实在抱歉。” 齐小红道:“不敢。” 白衣人看了看齐小红,又看了看李建军,稍作沉思道:“我身为天星府副指挥使,有责任和义务捉拿贼人。我们一起寻查,你们看这样可好?” 齐小红忍住心里的怒火,扬声道:“指挥使有心了!这会儿黑衣人恐怕已经逃离了!自然不会再露面。我们先回去禀复庄主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白衣人在齐小红背后喊道:“齐护卫,若是有黑衣人的消息,我会通知通源钱庄的!” 齐小红话都懒得说,回头拱了拱手,起身跳跃,施展轻功回钱庄去了。 李建军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等二人走了,白衣人低声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被姓齐的抓住,你们全家老小可就留不住活命了。幸好我及时赶到!……” 从黑暗中出来一个人,单膝跪下了,道:“谢指挥使大人救命之恩!” 白衣人叹了一声,道:“起来吧,你我二人不必如此。” 望着齐、李二人离开的方向,白衣人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手指仍在微微颤抖。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就用七成功力了。 念头一转又有些疑惑:这小子是谁,为何以前没有见过? “王林,你去查查这小子。” “是。” (未完待续) 卷一 第九章 黑衣人2 齐小红李建军二人回来之时,“你是说宫长陈枢已经踏进宗师的门槛了?!”齐小红原原本本把刚才的事汇报给了田参军,田参军惊讶地问道。 “是的,决计错不了!宫长陈枢和小兄弟交手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齐小红看着李建军道。 田参军低下头,踱了几步,心道:这宫长陈枢武功境界进步如此神速!当年和他交过一次手,确实是大成中期的境界。如今我已大成圆满,他竟先我一步触到宗师的门槛! 想到这里,田参军又有些不解:他堂堂一天星府副指挥使,三更半夜到我通源钱庄作甚?一位宗师级的人物却当了房上君子,不怕被人耻笑?又或许……是黑衣人另有其人,宫长陈枢只是帮黑衣人作了掩饰?! 不好,银库! 田参军猛然一个转身,向门外走去。大声对二人道:“走!去银库!” 齐小红心里一紧,道了声“糟糕”! 李建军走了两步,见齐小红没动静,赶紧提醒道:“守卫长,庄主走远了!” 齐小红这才回过神来,催促李建军道:“知道庄主走远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说罢,一个箭步冲出去,跟在庄主身后。 田参军不放心,又调了一队守卫,一行人匆匆向银库赶去。 快到地方时,田参军远远地看到了门外值守的护卫,这才稍加放心。齐小红见状,对田参军道:“庄主,既然这里没事,我就将人撤回去了。”田参军笑道:“不急,既然来了,看看库房也好。我正想着明天带贤侄看看库房,日后方便行事。” 齐小红听到“方便行事”几个字,脸色突然怪了起来。好在已是深夜,到处都黑茫茫的。即便银库四周灯火通明,因为离得远,田参军也未能看清。 走到近处,巡视到门口的守卫长见得是庄主,连忙迎了上来问候田参军道:“庄主好”。又看了看田参军身后的人,道:“庄主,库里的牲口、箱子并未补足,恐怕庄主白跑一趟了。” 齐小红趁机说道:“李在珂,你什么意思?你骂我是牲口?” 李在珂、田参军二人知道齐小红平日里口无遮拦,便没有理会他。 田参军转过身指着李建军道:“今日不是来调取银子的,我带贤侄过来看一看。” 李在珂看了一眼李建军,对田参军道:“可要进库房?” 田参军回道:“进。” 李在珂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建军,将他的面貌记下了。 李建军没有注意到李在珂的目光,此时李建军的心思全在院内。里面亮如白昼,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将库房围了个严严实实。李建军心里稍微数了一下,便有七八百人之多。 这不禁让李建军心里暗自咋舌:原来白天看到的并不是通源山庄的全部。 在银库附近阴暗的角落里,潜伏着数十个黑衣人,他们三更天便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等待着。 远处,一队银库护卫快要巡查到这里了。 黑衣人们连忙伏在地上,摒住了呼吸。 近了,近了!四更天了,约定的时间到了!是时候该动手了! 护卫小队突然停了下来。 黑衣人们一惊,难道被发现了? 这时护卫小头目说话了:“诶,你们听说了吗?庄主不知从哪里招纳了一位小哥,听说他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大成初期。” 护卫甲接话道:“这么大的事怎能不知?庄主不是刚到吗?他后面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啊!” 护卫小头目“吭吭”咳了两下,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道:“我怎能不知?我就是想考考你罢了。” 众护卫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头目怒道:“噤声,让护卫长听到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这才恢复队列继续巡查起来。 黑衣人头领摸了摸身后之人,身后之人又摸摸其后之人,依次摸下去,传递了动手的指令。小队刚走到黑衣人伏击范围内,黑衣人们一跃而起,一一对应捂住护卫们的嘴,用利刃扎穿了他们的心脏。拖到了一边。 这个小队的护卫全部被悄无声息地击杀了! 黑衣人甲低声道:“大哥,他们庄主都来了,我们还干吗?” 黑衣人头领低声骂道:“你猪脑子啊!我们不都干完了么!地上躺着的是什么?撤!” 黑衣人乙低声问道:“大哥,银子啊?!不拿了啊?” 黑衣人头领恨铁不成钢道:“你当银库是你家啊?银子想拿就拿?没看这里有七八百人!先不说进不进的去,就算能拿到你跑的了吗!别你马废话了!按计划行事,再不走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啊!……”一声惨叫响寂在夜空。 齐小红身体一颤,惊道:“怎么了!” 众人听了表情皆有此问。 田参军面色凝重,提气施展轻功向发声处赶去,并道:“跟我去看看!” 李在珂更是紧张,庄主刚来就发生情况,未免过于失职,恐怕责罚难逃啊!为了将功补过,便使出十成功力赶去,竟然先田参军到。 落地之后,李在珂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道:奇怪了,刚才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突然反应过来,巡查护卫小队哪里去了? 突然听到李建军惊叫,这里有人!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一看之下,皆是愤怒不已。草地上横七竖八摆了七八具尸体,都是护卫的装束。显然巡查护卫小队的人全部遭难了! 李在珂大声对田参军道:“庄主,人肯定没走远,我去追!”说罢便要有所动作。 田参军喝止道:“回来!他们若使得是调虎离山之计,银库当如何?!先行回银库查看为要!”又缓缓道:“叫几队人来,将这几位弟兄带回去。明日我让账房给他们的家属发恤金。” “走,回去!”说罢纵身一跃,施展轻功查看银库去了。 众人来到银库前,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但田参军还是觉得有些不妙,断然不可能有人来此只为了杀几个护卫?! 银库大门一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田参军一眼扫过,登时愣在了那里。 置放库银的的架子最后一排,竟空空如也!看样子,有一二十万两! (未完待续) 卷一 第十章 库银悬 李在珂看到这样的情景,顿时面如死灰。“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属下办事不利,请庄主责罚。” 齐小红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扫了一眼银架,正好空了两排,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心里暗自佩服:神不知鬼不觉弄走这么多银子,张老头还真是有一手啊! 瞅了李在珂一眼,又想:这下你还不死!二十万两银子,我看你怎么跟庄主交代!李在珂,你就乖乖地把鬼符交出来,好让我过过银库守卫长的瘾吧! 据齐小红所知,鬼符是田参军专门仿制战国时期的虎符做出来的银库钥匙。为了以防万一,田参军和李在珂各保存一半,合起来才能打开银库大门的锁。当然,田参军有没有第二套鬼符就不得而知了。 哪知还未等齐小红做完白日梦,田参军发话了:“起来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齐小红立马就傻了眼,嫉妒之心飘然而起。李在珂犯了这么大的过失,庄主简简单单一句“我自有主张”就完了? “庄主。”齐小红拜道:“李在珂守卫长严重失职,丢了这么多库银恐怕难以服众啊……” 话音未落,田参军回手就是一掌,齐小红向后滑行了三四米才堪堪稳住身形。 “通源钱庄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田参军震怒道。 齐小红惊了一身汗,田参军这一掌带上了劲力,将我击退却未让我受伤!这一手拿捏的极为精细,内力强而不聚散而不发!恐怕他也要能踏入宗师的境界了! “不敢!当然是庄主您说了算!只是这库银丢失如此之多,属下一时心急,所以才冒犯了庄主,请庄主恕罪!” 田参军挥挥手,道:“我知道你对钱庄忠心耿耿,否则句不会这么简单了。这库银丢的蹊跷,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什么吗?” 齐小红和李在珂对视一眼,“不知,请庄主明示!” 田参军看了一眼李建军,“贤侄,你怎么看?” 李建军还在四处欣赏白花花的银子呢,突然听到田参军发问,倒是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到进来之时田参军和李在珂一人拿出一块鬼头模样的东西,合在一起放进门锁,这才把锁打开。便道:“庄主,我不知说的对错与否,若是错了,还望庄主不要怪罪。” 田参军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李建军心里倒是有些想法。“没关系,你大胆的说,说错了不不怪罪你。” “进门之时,我见庄主和李护卫长拿了两个东西,合在一起打开了锁,我想那应该是银库的钥匙吧。当时因为好奇,我还特地瞧了一下,锁是新的,且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么银子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我就想不明白了。” 田参军赞许道:“没错,银库的钥匙一分为二,我和李护卫一人一半,二人合力才能打开门锁。且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想要一次运走需要数百人!这么多人动静肯定不小。即便像齐、李二位这样的高手,也得五六十人才能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弄走!一个月前还清点过,并没有丢银子!也就是说银子就是在这个月内失踪的!看货架上的积尘,也怕是有一个月了!我说的是不是啊,齐守卫长?!” 齐小红听了田参军的话,慌忙解释道:“庄主,不是我干的,这么多银子我想搬也搬不走啊!再说了,没有钥匙,我也进不来银库啊!” 李建军听了齐小红的话,差点没憋住笑意,心道:你就算心里这样想的也不要说出来啊。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对银库有想法了。 齐小红也是纳闷:一个月前银子就不见了?这么说银子不是被那么家伙弄走了?那杀了巡查护卫的是谁?难道真的是天星府的人干的?他奶奶的!不行,明天我得去找张老头问问! 田参军仰起头来,斜着一只眼看着齐小红,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我的意思是今天这并不算李在珂的严重失职,这件事却有蹊跷。追查银子的事,恐怕还是得从长计议!巡查护卫死的也是蹊跷。那些人杀了人就逃之夭夭,不知有何目的?”田参军自言自语道。 李在珂喜出望外:“谢庄主!”又看了齐小红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心道:好啊你个齐小红,原来早就看上了我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恐怕今晚这事他就是主谋! 齐小红与李在珂对视一眼,看出了他眼中的怨毒,却不以为然,心想:谁不知道钱庄里就我俩地位最高。若论实际权力,你还比我大一些。人往高处走,我想取你代之,有何不可。只是田参军这个老东西不知为何一直护着你!这次这么大的事都还包庇着你! 田参军脸色一变,阴森道:“今天这事就我们四人知晓,你们可明白?!” 三人正色道: “明白!” “明白!” “明白!” 齐小红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若这丢银子是外人干的,外人泄露了消息怎么办?” 田参军没有说话。 李建军看了看田参军的脸色,抢话道:“若是除了我们之外有消息泄露,岂不正中下怀?“ 齐小红没想明白,一脸茫然地道:“不是不让走漏风声吗?” 田参军听了这话一挥袖子,“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李在珂连忙跟上。 李建军碰了碰还在发呆的齐小红,道:“守卫长,泄露了消息不就有源头可以查了吗……” 齐小红一想,有道理!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可前面把话都说死了,现在想改口都难了。想了一会儿没憋出一个字来,干脆就不解释,直接出去了。 银库外,田参军大声道:“李护卫长,今天来了几个小贼偷袭银库未成,倒是伤了我们几个兄弟。你明日去慰问一下他们的家属,孤儿寡母的恐怕以后日子不好过,这恤金一定要厚一点!听明白了没有!” 李在珂垂首抱拳道:“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