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离去 轰隆轰隆一连串惊雷炸响。 本来漆黑的屋子里面顿时被闪电照的煞白一片。 十几具黑色木头的棺材,在我眼前晃过,最后又归于黑暗之中。 我爹的咳嗽声就像是破了的风箱,呼啦呼啦的,我惊怕的翻身下床,摸着黑点了蜡烛,跑到他床边去拍他的背。 我爹又咳了几下,说了句:“几更了?”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面的表,声音微哑的说:“三点钟,三更了。” 他沉默了一下,说:“还不赶紧去扫棺。” 我犹豫了片刻,声音沙哑的说:“爹,打雷闪电,怕是要下雨,下雨天,惊魂夜……能不能今天不扫了……” 我爹顿时又呼啦着咳嗽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声音很嘶哑的说:“不行!忘了我怎么给你说的了么?赶紧去!” 我被我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敢再停留,端着蜡烛,快步的回头往屋子外面跑去了…… 中途撞到了棺材角,疼得我双眼发黑,还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门。 风,吹灭了蜡烛,油溅到了我的手上,疼得我松开手,蜡烛掉在了地上。 我叫做秋生,我家是世代的义庄守尸人…… 可能义庄这个词汇,在现在已经几乎没人说起了,至少在我们村子,甚至是方圆百里,我知道的地方,就我家这么一个义庄…… 并且,我们家收的尸体,都很特殊…… 安安稳稳,活到老,正常死亡的,都不会往义庄送。 反倒是死的不明不白,或者出什么意外,冤死枉死的那种,村子里面,临近县城的,都会送到我爸的手中。 我爸告诉我,这些尸体,都随时会诈尸,闹鬼,死了有怨气,阴差都不一定抓得住,我们守住了,就能让他们少害人。 我小的时候问过我爸,说我们凭什么要做好事儿,帮别人看尸体? 结果我爸劈头盖脸的就揍了我一顿,让我不准乱说话,说这是在赎罪,以后他走了,我就要看着义庄,什么时候想跑,就得生个儿子,养到十八岁,把义庄给他! 我无法理解,什么叫做赎罪,我爸之后才告诉我,那是祖上做了孽,我们必须每代人都守在这里,要是都不管义庄了,姓秋的人,都会暴毙而死,根本走不掉。 他当时喝了酒,眼睛都是红的,低声还说当年他有个喜欢的女人,知道他家是看义庄的,吓得直接就跑了。 那天下暴雨,她出了意外淹死在了村口的河里面。他恨死了我爷爷,也就是他爸,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个担子。可是他也甩不脱,走不掉。最后买了个丑女人生下来了我,连丑女人也跑了。 我听了我爸的过去之后,也心里面清楚了,他没骗我……逐渐的,我也认命,把这件事情,当做以后唯一要做的事儿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拍打着手背上的蜡油,我也顾不上捡起来蜡烛了,就跑到院子西头的一个小房间外面。 推开了房间门之后,一股子凉气迎面而来,我冷的打了个哆嗦。 屋子里面光线很暗,不过勉强还能看见东西。 我小心的关上了门,接着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忽明忽暗的火光微微晃动着,一具红木棺材进入我的视线之中,脊梁骨都在冒起来寒意,我小心翼翼的提起来墙角的扫帚,蹑手蹑脚的走到红木棺材旁边,开始扫棺材周围的灰尘…… 每走动一下,我都觉得背后发凉,就像是屋子里面有一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似得。 这具棺材,是在三年前送过来的,至此之后每天,我爸都会让我来扫棺。可是他却不说原因。 而我总觉得,这里面的尸体,肯定闹了鬼,不然不会一靠近,就让我那么冷,那么害怕…… 极快的扫了一圈棺材,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出什么事儿。 放下了笤帚,我吹灭了油灯,就要推开门离开房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咔嚓一声轻响,就像是棺材被打开了盖子的声音似得。 我头皮一阵发麻,猛的低下头要往屋子外面走。 可肩膀的位置,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 我吓得就要大吼出声音,可是嗓子眼里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得,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并且下一刻,另外一只手也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拼命的挣扎着,却被她拖拽着往后走。心里面的恐惧已经将我完全吞没了,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完了,雷雨天,诈尸夜,红棺木又是大凶,我今天要把命丢在这里了。 恐惧的同时,冰冷和刺痛同时在我身上弥漫,我慢慢的觉得意识开始模糊,最后已经无法挣扎了…… 躺在冰冷的一个狭小空间之中,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手紧紧的掐住了脖子…… 意识模糊到了极点之后,我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觉得脸上有些温热,慢慢的又变成了熨烫。 身上的刺痛,让我闷哼了一声,然后我挣扎的睁开了眼睛。 进入眼帘的,是刺目的阳光,我猛的挣扎了一下,接着抬起来了头。 我惊愕的左右四看,却发现自己是躺在院子的地面之上,地面已经干涸了,没有雨后的迹象,我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上并没有丝毫的伤口……甚至我都没觉得,身上有疼痛…… 我捂着额头,怎么会这样,难道昨晚出现幻觉了?可我又怎么躺在地上? 深吸了一口气,我快步的回头跑进了义庄堂屋里面,同时我大声喊我爸的名字。 可我的声音,却在喊出第一个字之后戛然而止…… 堂屋之中和院子里面完全不一样,冷的像是冻库似得。 并且所有的棺材,竟然都已经打开了盖子。 而且里面的尸体,全部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他们脸上贴着的黄纸,正在微微的晃动着。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强忍着心头的惊慌,又喊了一声爸。 屋子里面有点儿回音,我也看见了在我爸的床上,空空荡荡,早已经没有了人。 与此同时,那些尸体咣当了一声,全部躺回去了棺材之中…… 正文 第二章 寡妇 我在原地僵住了很久,才忍住那股恐惧,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所有尸体一起诈尸……还有我爸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脚步哆嗦的跑到了床边的位置,床上整理的很干净,就是因为太过干净,所以让我更加不安。 我爸从来不收拾自己的床铺,我每天是要去读书的,走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睡觉,回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喝酒。床铺永远是脏乱的。可现在却换上了干净的被单。 并且在被单上面放了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老子走了,你自己守好庄子,把学辍了,什么时候你养大了你儿子,就能滚犊子了。” 我把纸条拿了起来,脑子里面有些发蒙,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猛的趴在了地上,从床底下抽出来了一个黑木头箱子。 打开之后,里面放着捆尸绳,桃木钉,符纸,各种家伙物事全部都在…… 我也清楚了,我爸是真的走了,不然的话,绝不会出门还留下这些东西。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开着的棺材,这些都是预兆吗?我爸离开之后,尸体都诈尸了,他守了他们那么久,他们在送我爸?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敢怠慢,把所有的棺材都合上了盖子,重新上了钉子。 做完这些之后,已经到了中午了。 没了我爸,总觉得空荡荡的不习惯,昨晚的事情一直在脑海里面回荡着,我也不知道是梦还是什么?或者是我爸救了我? 正准备去做午饭,结果我家的院子大门,却被人砰砰砰的砸响了。 快步的跑过去打开了门,一个脸色跑的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胖子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同时他声音急促的喊道:“李亚,你爸呢,赶紧帮个忙,出大事儿了。” 我挣脱开了他的手,说让他别着急,先说出啥事儿了。 这个胖子是村长的儿子,李竹,名字是个竹子,可自己胖的得有200斤,他平时胆子大,敢和我说几句话,基本上村子邻村有哪家人户需要赶尸,送尸体过来,都是他来叫我们的。 李竹拍着胸口,面色有些煞白的说:“村西头的寡妇你知道吧?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了,被人玩儿死了的,衣服都脱光了吊死在了房梁上头,报警了,但是她没个家属的,警察让我爸这个做村长的安葬尸体,这不,我爸让我赶紧过来,请你爸过去一样,把她给收回来啊。” 我紧皱着眉头,不自然的说:“我爸不在。” 李竹哭丧着脸说:“这可不行啊,村里头的老人说了,这寡妇一辈子没个男人,死这么惨,天黑了马上诈尸的。” 他说完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一直说着完了完了。 看着李竹的样子,我心里面也犹豫不定,我爸之前和我说过不少次数,现在走了,他恐怕也不会回来了,以后义庄的事情……都得让我接手了……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跟你去。” 李竹猛的抬起头,他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接着说了句:“你……行吗?” 我瞪了他一眼,说:“行了皆大欢喜,不行了我翘辫子,都跟着倒霉,我爸不会回来了。” 说完之后,我回头就进了院子,快步的去取出来了那个黑木头箱子背在背上。 可是离开的时候,我总觉得肩膀有些发沉,就像是有只手一直拉着我,不让我出门似得。 李竹在院子门口,没敢进来,我出去之后他就追着我问,说我刚才是啥意思,什么我爸不会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咋解释,就直接说了,以后义庄都是让我守着了,我爸养老去了。 李竹就一直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 很快就到了村子的西头,这边是旧村,一直没新建,房子都破破烂烂的,还有很多土砖做的墙,很快就到了刘寡妇的家门口。 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看不见警车,应该已经走了。 村民几乎都认识我,他们就像是躲瘟疫一样给我让开了条路,还指指点点的说怎么我爸没来。 我一直没说话,闷头就直接进了屋子里面,李竹也紧紧的跟随在我的身后。 进屋之后,先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堂屋,左侧的位置有一个门洞,上面挂着一个布帘子,正在微微晃动着…… 从帘子和门洞的缝隙之间,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一个物体,正在摇晃。 李竹走到我前面,掀开了帘子。我瞳孔紧缩了一下,也看清楚了那个晃动的东西…… 这是一个赤条条的女人身体……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双手,双腿被紧紧的绑住,悬挂在了木梁之上。 散乱的黑色头发,很多都打结在了一起。从我这个角度,能看见她的侧脸,双目紧闭,整个脸颊都泛着一股青白色。 李竹捂着嘴巴,冲出去了房间。 我死死的盯着尸体,捏紧了拳头。 此刻尸体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旧中山装,他快步的走到了门口,朝着外面张望着。同时他声音有些急促的说:“李亚,你爹呢?” 我吐了口气,声音沙哑的说:“就我一个人来了,我爹没来。”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李竹他爸,也就是我们这个村子的村长。 李村长猛的就回过头来,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说:“这不是胡闹吗?赶紧去把你爹叫来啊,这刘寡妇死成这个样子了,晚上铁定诈尸啊。” 我放下手中的箱子,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张白布,直接铺在了地上,同时又拿出来了一把精巧的黑色剪刀,接着说道:“我爹不会来了,以后他也不会来了,守尸的活儿,我接手了。” 李村长明显打了个哆嗦,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说了句完了,完了。 我眉头微皱了一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我对他们来说,还是个孩子呢,不过这么多年跟着我爹,他那套活计早就交给我了。 把白布铺好了之后,我又取出来了一双手套带上,接着我把剪刀递到了李村长跟前,声音平静的说:“我就一个人,没办法接着尸体又剪绳子,你帮我剪,放心,我爹敢把事儿给我,我就能做,不然我还翘辫子了呢,我爸不得断后啊?” 李村长的手有些哆嗦,将信将疑的看着我,不过他的动作倒是跟着我说的做了…… 将刘寡妇的尸体平坦着放在了地上,我呼吸难以压抑的有些急促……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这么没有遮拦的看到女人的身体。 刘寡妇虽然叫着寡妇,但是她的年纪实际上并不大,约莫只有27,28岁左右。 她老公以前是村子里面的老赖,花钱把她买回来的,结果刚结婚几天,人就淹死了。刘寡妇又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哪儿都去不了,就留在了村子里面。 当时村子里面还是出了点儿乱子的,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长得真的很不错,虽然不会说话吧,但是声音是能发出来的,她刚结婚的那几天,听村子里面的长舌妇说,这女的骚的很,晚上叫的别人家都没法子睡觉了。 她守寡了以后,家家户户都把老公盯得严实,生怕他们钻了刘寡妇的床。 回想着这些的同时,我从箱子里面取出来了一张符纸,贴在了刘寡妇的脑门上面,遮住了她那张精巧漂亮的脸蛋……紧跟着又用笔点了朱砂,在她的胸前,腹部,还有大腿内侧画了几道。 人是死了,可是她的好身材是尽收眼底,并且我也看见,她隐私位置的地方,上面的毛发是有些散乱的,还有些青淤痕迹……怪不得李竹说是被人玩儿死的,她死之前,还在和人做那种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我低声和村长说找件衣服来。 李村长就很快就拿来了衣服,我给刘寡妇穿上之后,她才像是个死人。 李村长面色不自然的看着我,试探着问了句:“我说李亚,你没和叔开玩笑吧,你爹是喝醉了?还是出门办事儿了?” 我对他笑了笑,说:“没喝醉,没办事儿,就是把这摊子事情交给我了,村长,以后再有啥事儿你就直接找我吧,这个刘寡妇诈不了尸,都贴上符了,对了,警察抓到凶手没啊?” 李村长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说:“谁知道谁干的王八事情啊,这女人也是可怜,老公那么早就死了,现在也被搞成这个样子。” 说着,李村长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多说也没用了,就希望我能把义庄看好了,不然我们村子可都完蛋了。 我点了点头,接着给尸体套了个头套,直接背在了背上就出了院子。 外面的人吓得都散开一条路,李竹也惊怕的没敢靠近我。 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低着头,就往回走了…… 只是走着走着,我背上的尸体,突然就僵硬的动了一下。 我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却让我没有丝毫的暖意…… 这是大白天啊,我还贴符了,怎么可能诈尸? 同时,人群中也传来了惊恐的叫喊,说诈尸了! 我猛的抬起头,回头看背上的尸体,果然,尸体的头已经立起来了,并且她的头套也掉落在了地上,刘寡妇脸上的符纸被风吹得晃动,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 我看见那个方向,有个人,正在朝着路尽头仓皇而逃…… 正文 第三章 诈尸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将她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也就是这么片刻的时间,她也突然低下头,双目闭合了…… 随风晃动的符纸,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遮住了刘寡妇的脸。 周围的村民,加上村长和李竹,同样的跑的没了踪影。 我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盯着刘寡妇,并不敢怠慢,而是取了捆尸绳,严严实实的把刘寡妇的关节给绑了一遍…… 心里面也没有刚才那么觉得轻松了,反倒是有种深深的压抑。 大白天,艳阳高照的,竟然就这么诈尸了? 她看的是谁?害死她的男人? 我也没给刘寡妇遮脸了,背上她之后,迅速的朝着义庄的方向跑去。 回到我家门口,进了院子门之后,凉气渗透我的脚底,我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儿。 把刘寡妇的尸体背到了放棺材的堂屋,接着将其立在门后面的墙上放着,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把手套给摘了下来。 屋子里面光线阴暗,棺材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刘寡妇之前赤裸身体的模样,也彻底在我脑海中消散了。 义庄坐南朝北,墙挡光,门进阴,尸体一直在阴气里面很难腐烂,符纂挡了眉心天灵,不会让他们化鬼诈尸,另外就是将尸体放在门后的原因,就是因为,门还能挡一次阴气,毕竟她刚死,魂魄还不稳,万一怨气太重,冲开了符纂,就成怨尸了。 同样,尸体会僵硬,站着的话,那种速度更快。 把箱子放回了床底,家里面的东西都没被动过,我爸没回来过。 喝了口水,缓解了下干燥的喉咙,我揉着肩膀,出了堂屋后,进了院子。 阳光照得不太能够睁开眼睛,我一手挡着光,一边到了院子侧面的位置…… 这里的房檐下,放着五口棺材,平时风吹日晒的,上面都落了灰尘。 我把其中一口棺材给拖到了院子中间,打了水,将其擦得一尘不染。 守尸人每天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打理棺材,不要沾上灰尘,清扫义庄,等新的尸体来。 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之后,不知不觉,天色已经过了晌午正热的时候。 我肚子饿的直叫唤,丢下东西,就去煮了一大碗面条。 结果刚吃下去两口,我家院子门又被砰砰砰的砸响了。 我愣了一下,喊了句谁? 走过去开了院子门,结果院子门口,却放着一个大包裹,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我不自然的把包裹捡了起来,左右看了两眼,却也没看见别人。 谁给的东西? 把包裹带进了院子里面,我给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套红嫁衣,首饰,还有一封信。 我皱眉开了信,结果从里面哗啦就掉出来了几十张毛爷爷。 当时我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和我爸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多毛爷爷,以前我爸去别的地方收尸,不乏有给他钱的,他从来不拿出来用。 压着呼吸,把钱捡了起来,我才注意到钱里面还是有一张信纸。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大体意思就是,让我帮刘寡妇把这套嫁衣穿好,别让她一直待在义庄里面,把尸体安葬了,这里只是一个前期报酬,后面还要给十万。 看到十万那两个字的时候,我几乎都难以呼吸了…… 紧紧的攥着信纸,看了一眼嫁衣之后,我又去看了一眼堂屋的门…… 刘寡妇的尸体,此刻就在门后。我心跳越发的急促,埋了这具尸体,就还能拿十万啊? 我一辈子恐怕都赚不到十万了…… 心里面顿时艰难挣扎了起来,刘寡妇尸体有诈尸的征兆,埋她的话有风险,可是这个风险我能解决,我爸可不只是教我守尸体,守尸人也是要安葬陈年旧尸的,那些尸体,要么已经真的成了烂骨架,要么就是很凶煞的尸体,稍不注意就能跳出来掐死守尸人…… 刘寡妇刚死,我要是那样对她的话……她铁定诈尸不了。我还能赚了这十万…… 心跳越发的快了,几乎都要到了嗓子眼,现在我爸不管我了,书还不知道读不读,我也没个经济来源的,总不能吃光了米缸就吃糠咽菜? 百般挣扎之后,我把信纸捏成了一团,跑到院子门口,扯着脖子喊了声:“你可是说好的!十万!” 刚喊完这句话,就听到院子里面有点儿动静,我回过头,就看到了里面丢了一个钢镚。 极力让呼吸缓和下来,我也明白了,那个人就在这里守着呢。 想着即将赚十万块钱,还是难以平静下来。 要埋刘寡妇的,是她那个情人?可对方也害死了她啊? 我觉得这里面乱糟糟的,也没去多想了,我只是个守尸的,埋个尸体而已。 把地上的红嫁衣都捡了起来,我回到了堂屋里面。 拉开了门,刘寡妇的尸体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符纸也一动不动的。 我依旧先戴上了手套,地上铺了白布,将尸体放平之后,把她衣服脱了下来,将嫁衣套了上去。 这时的刘寡妇,一丝不挂也没有美感了。 因为进了义庄,阴气上了身,加上死的有一段时间了,她浑身皮肤都成了暗青色那种。 给她穿了红嫁衣,鲜红鲜红的颜色,有点儿让我一直泛鸡皮疙瘩。 有句话是红色冲煞,很多人都以为死人不能碰红什么的。实际上这里面有很多弯弯道道,大部分人不理解而已。 人死的时候穿红色的,或者周围有红色的,的确会直接冲煞了魂魄。 可人死后的话,就不会这样了。红色依旧有煞气,不过却能够略有镇压作用。 否则就不会有什么红绳,朱砂,还有符纸这类东西存在的必要了。 那些都是红色的,符纸还是红颜料呢。 嫁衣换完了之后,我擦了擦汗水,心里面略一琢磨,在义庄后面,也就是村子后山了,那边是有不少坟地的。 也有一片埋尸地,是埋葬陈年旧尸的地方。 这刘寡妇刚死,埋进去那边之后,怕是魂魄都会被那些老尸给压散……我毕竟收了十万块,虽然不知道是谁给的,但是总不能缺德干了坏事儿。 唯一的选择,就是把刘寡妇埋在普通的坟地了…… 我一个人又抬不起来棺材,一边思索着,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没有停顿,我立刻就从家里面出去了,准备去村长家里面…… 结果走到院子里面的时候,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就摔了一个狗啃泥,我整个人都差点儿被摔懵了。 爬起来之后,我浑身疼得跟骨头断了似得。 骂了句脏话,我又赶紧扇了自己一耳光,念了几句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踢了地面一脚,我总觉得怪怪的,又有一股被人盯着的感觉了。 做这行的……很多时候都有心理作用,可我觉得被人看着,已经是两次了。 不安的看了一眼那个放着红棺材的屋子门,门关的好好的……没什么其他的变化。 我咬了咬牙,对那个屋子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觉,不管那晚上是什么……应该都是它给我的心理作用? 正文 第四章 嫁衣 甩掉了脑海之中的思绪,我从院子里面跑了出去。 离开院子以后,也没有背着尸体了,阳光总算让我舒服了不少。 很快的进了村路里面,此刻路上也有不少孩子在玩儿,有的人家开着门,在门口做活儿。 也有的妇女就站在院子门口,和临近的院子里的人聊天。 不过这一切……都终止在我走到路中间之后…… 这些人跟见了什么似得,全都躲回了屋子里面,甚至有的小孩儿还被吓得哇哇大哭。 我觉得一阵不爽啊,我是守尸人,他妈的也是为了村子里面人的安全,结果还成了人人躲避的对象了。 踹了几块石头,撞了几个院子门,而我也走到了李村长的家门外面了。 这时,李村长院子门是开着的,他正在院子里面抽烟,李竹则是在旁边干活儿。两百多斤的体重,拿着个斧头劈柴,怎么看都是滑稽的。 我敲了敲门,李村长就抬头了,他面色一阵惊慌,然后跑了过来,声音有些不安的说:“咋的了李亚,出啥事儿了吗?” 李竹没敢跑过来,他看我的表情有些惧怕,不过还是笑了笑。 我心里面早就想好了措辞了,先是眉头往下一皱。 下一刻,李村长哎呦了一声,说完了完了,村子要遭罪了,你赶紧把你爸请回来啊,他去哪儿了? 他那副惊怕的模样,让我心里面觉得很搞笑,不过随即,我就收敛了,沉声说了句:“倒是用不上我爸,就是我过来,想借几个人手帮忙的。” 李村长哭丧着脸说:“帮什么忙?村里面没有能帮忙的啊,那寡妇可是诈尸了啊。”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说让他放心,要真的诈尸了,我还能来这里么?还不被她掐死了。 这时,李村长的脸色才好了点儿。 而李竹则是畏惧的喊了句:“爹,你倒是听李亚说事儿,老打断人家。” 李村长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出气筒,他瞪着李竹骂了句:“王八犊子敢教训你爹了?等会儿看我不把你嘴巴打烂了!” 说完之后,他才恭恭敬敬的问我,要帮什么忙。 我告诉李村长,刘寡妇的尸体我得处理一下,不能放在义庄,要埋了,入土为安,为了不让她诈尸,就要埋在普通的坟地,不能进义庄的埋尸地。借给我几个人,我拉去抬棺材。 李村长的脸色,慢慢的好看了不少,又再三问我真的没事儿吧? 我摇头,说不会有事儿的。 他揉了揉眉心,接着说了句:“找几个劳力,这都好说,好说。李竹,带你李亚哥去拉几个汉子,然后就回家,听见了没?” 李竹啊了一声,接着他不情愿的看着李村长,又喊了句爹…… 李村长瞪了他一眼说:“你李亚哥都说了没事儿了,你他娘的刚才不是还让我别打断人话么?装孙子了?行,你小子跟着一块儿去抬棺材吧!练练你那怂蛋!” 说完之后,李村长就去踹了李竹一脚。 李竹哎哟了一声,就朝着院子外面跑去了。 我也赶紧跟在后面,离开临头前,我还是对李村长感激的说了句谢谢。 他反倒是恭恭敬敬的对我赔笑,说让我以后有麻烦尽管找他帮忙。 从李村长家里面离开之后,李竹就带着我去找了几个人,基本上他找来的,都是村里面的混子,地痞流氓一类的玩意儿,不怕事儿,也不怎么怕尸体的。 他只是这些人跟着我身后面,眼睛咕噜咕噜的转,让我怎么都是一股不舒服的。 李竹显得比较惧怕,一直问我,会不会诈尸。 我也没吓他,怕把他给吓尿了,就说啥事儿都没了,埋了棺材就行。 李竹也就没多怕的表情了。 回到我家义庄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 我让这几个痞子在院子里面等着,同时自己把棺材先打开了,紧跟着就去了堂屋里面。 尸体静静的躺在堂屋的地面之上,和我离开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我有些心中打嘀咕,就是之前我竟然忘了,没把她立起来……这样的话,她也吸了不少阴气了,还好是白天,晚上可能就要出事儿。 把尸体背了起来,一直进了院子,放在棺材里面,最后还关上了棺盖,定了钉子。 李竹在旁边一直看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声音很沙哑的问我说:“李亚哥……感情着寡妇死了……你还要给她找个鬼老公吗?” 我噗嗤笑了出来,说找个蛋蛋。 他不自然的说:“那干嘛穿个嫁衣?” 我心里面一僵,就敷衍的说了句:“不算上找鬼老公,但是毕竟死前是寡妇,穿个嫁衣,等到时候下去了,说不定能找个男人呢,对吧?” 李竹点了点头,还说对对,还是李亚哥周到。 院子里面有些安静的吓人,那几个痞子都没怎么多说话,闷着抽烟,同样有两个人眼珠子在扫我家的屋子,我心里面也不怕他们做什么……现在家里头也是没钱,没东西,他们还敢偷义庄不成? 这时候,李竹又说了句:“哥,那啥时候埋?”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六点多了,最多一个小时也就要天黑。 心想着不要夜长梦多,我直接就说了句:“现在就抬过去,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完事儿!” 说完以后,我就找了绳索,竹竿,绑好了棺材之后那几个痞子就动手抬棺材了。 我也怕出现紧急情况,就把箱子也背上了。 抬着棺材出了门,一路就直接往后山走去…… 义庄这边房子旧,没修水泥的村路,去后山的那条路更是不好走。 期间好几次险些摔了棺材。 李竹在路上一直哎哟着喊着,十几分钟的小路,我们愣是走了整整一个小时。天色都漆黑下来了,才走到坟地…… 圆月高悬,高高的挂在夜空之中,凄凉的月光洒在地上。 坟地里面三三两两,不知道有多少坟头…… 我们的声音,就像是破坏了这个寂静之地的安宁,有乌鸦从坟头上飞起来,嘎嘎的叫着远去…… 棺材被放在了地上,这时,其中一个痞子声音干涩的说:“李亚,埋哪儿?” 我也有些不太心安了,打开箱子之后,拿出来一个罗盘,顺着指针找了个阴气较少的地界,让他们开始挖洞。 五六个人一起动手,片刻之后,就挖出来了一个大坑,我在坑底垫了符纸,撒了朱砂,最后还牵了朱砂绳,才让他们把棺材放了下去。 放下棺材之后,我又把绳索绑在了棺材正面。 做完了这些之后,算是完事儿了一半。 以前卖老尸,我爸也是这样做的,这刘寡妇也没那么凶,还没真的诈尸呢,应该也没什么事儿了吧? 心里面想着,手上也往泥土里面混进去朱砂,还有黑狗的毛发,同时我让痞子们开始填土…… 填着填着,突然我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我当时吓得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却看见李竹苍白的脸庞,正哆嗦的看着我。 我强忍着不安,说:“咋了?人吓人,吓死人的。” 李竹还是哭丧着脸,接着说了句:“李亚哥……你没发现啥地方不对劲吗?” 李竹这么提醒,我心里面登时就咯噔了一下。 回头看了一下左右……我的确发现一件不对劲的事儿了…… 之前埋棺材的有五个人。 现在在月光下面干活儿的人,只剩下四个了…… 正文 第五章 李虎失踪 起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仔细一查的确就剩下了四个。 我额头冷汗直接下来了,这是要出事。 李竹在旁边早就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眼泪都快出来了,抓着我的一只不松:“李亚哥,这,这是见鬼了,咱们还是快跑吧!” 我瞪了李竹一眼,让他不要说话,老实待着,接着我走到了墓坑旁边,往里面看了看。 棺材稳稳的躺在墓坑里,并没有一点动静,而且棺材上缠上的红绳也没有任何被破的样子。 从村子来到这里那么长时间,棺材一直挺平稳,没出现诈尸和闹鬼的情况。 这可就奇怪了,那另一个人去哪儿了? 这人命关天的事马虎不得,眼看着棺材上找不到线索,我把注意力放在了填坑的几个人身上。 “你们四个停一下!”我冲着他们摆了摆手。 那几个痞子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并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我咽了口唾沫,问他们:“咱们少了一个人,你们有没有见到?” 提起这个,他们才注意起周围的人,却都摇了摇头,表示没见到。 这可让我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这几个痞子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但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并且还是我叫来帮忙的,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没法交代。 仔细一想,我叹了口气,让他们先在这埋着,我回去看看。 李竹一听我要走,急忙拦住我,提出要跟我一块去,他在这儿害怕。 我同意了,但为了安全起见,我给剩下的四个痞子一人一些糯米糕,让他们带在身上,要是出什么意外,就往村子里跑。 说完这些,我带着李竹沿着来时的路往村子里赶去。 一路小跑,结果直到村口也没有见到丢了人的踪影,这可把我急坏了。 旁边李竹也是被吓到了,一直紧紧的攥着我的手,直到我停下,他才哆嗦着说:“李亚哥,你说他会不会回家去了?” “不可能!”我当即反驳:“从村子出来,一直到墓地人还是够的,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怎么可能会回家?” 李竹也觉得不太可能,脸上的恐惧神色更甚了,我看他马上都要哭了。 “那咋办,要不我去找我爹帮忙吧!发动村子里的人找找?你看行吗?” 我想了想,并没有同意,现在把大家伙给惊醒可不理智,我这才刚刚接我爹的班,就出了事,要是让乡亲们知道了,那谁还相信我。 恐怕以后都没人在找我弄尸体了,我们老李家的义庄不能毁在我手里。 我让李竹先回家,自己重新回到了山上。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回去后,那失踪了的人又出现了,正拿着铁楸在铲土。 我特意数了一下,的确是五个人,除去已经回家的李竹,人数没错。 我长舒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同时安慰自己可能这小子去上厕所了,当时没注意而已。 人够了,我心里也着实踏实了起来,等把棺材给埋好之后,我也没有逗留,招呼着几个人回了村子。 我直接回了家,也让那些人早点回去休息,躺在床上,心里不由得窃喜了起来。 现在那神秘人让我做的已经做好了,他说要给我十万块钱,就等这钱入手了。 窃喜的同时我又觉得我爸很傻,这行业那么赚钱,我爸干了几十年依旧是穷困潦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 要是让他知道我赚了十万块,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想想我就激动。 不知多久才睡着,脑子里既激动又不安,激动的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不安的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在骗我,是否真的会给我十万块钱。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我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深夜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伸着手让我救他。 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烂了,露出了里面的肌肤,而整个胸口被血给染的透透的。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助与挣扎,我很想走上前去问他怎么回事,可始终挪不开脚步。 一声鸡鸣声,把我从睡梦中给惊醒,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是个噩梦而已。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由得调侃了自己一句:“李亚啊李亚,你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这点小事都能做噩梦!” 苦笑一句我也没有闲着,从床上下来,我穿上鞋子正准备出去洗漱一番,结果不经意间一扫却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在我的床头旁,板板整整的放着一摞子百元大钞,摞起来比我的枕头还厚。 这一幕让我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伸出手去拿那些钱发现全是真的。 算下来十万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钱的出现彻底的打消了我之前的顾虑,但不知为何钱到手了,我心里非但没高兴起来反而有点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在作祟。 其实仔细想想,仅仅是埋一具尸体,就给十万块钱这未免也太扯了。 况且这个神秘人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不敢现身,是怕暴露还是有其他原因,这些都不得而知。 这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望着那钱,我长叹了口气并没有乱动,拿起布条包了起来,之后放进了床头的柜子里。 将这些做好,我心里才踏实了不少,从屋里出去,来到院子,我开始刷牙洗脸,打算吃完饭去山上看看,看看刘寡妇的坟有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结果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身,还有一个略显慌乱的喊叫声。 我一听就听出来了,是李竹,这么早他来做什么? 我漱了两口水,走过去将大门给打开,谁知大门刚打开,从外边就涌进来了一群人。 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衣的老头儿拿着耙子就朝我拍了过来。 幸亏我反应够及时,并没有被他打到。 “李叔,你干嘛!” 这李叔叫李华强,住在村尾,是我们村的,平时为人蛮横,是村子典型的恶霸! 曾经给过我爸一些脸色看,在帮他们家处理尸体的时候一分钱没给不说还撵着我们走,嫌晦气。 当时我就火了,但奈何我爸的神威没敢发作,也因为那次事,我对他就没了好感。 平时见面几乎也是不打招呼的,李华强还有一个儿子叫李虎,就是昨天抬棺挖坑的几个痞子之一。 这一点李虎倒是继承了他爹的优良品质。 若不是看那么多人在,还有村长在旁边,连李叔我都不会喊。 被我这么一吼,那李华强火气更大,举起耙子就朝我又打了过来,一边打一边哭:“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我打死你,你还我儿子!” “你说什么,你骂谁野种?”我当即火了,根本没听到前面的话,注意力全放在了野种的词身上。 从小就没娘,一直跟着我爹生活,小时候就被村子里的孩子这么说,我心里对这个词有天生的排斥感。 今天这老东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野种,我哪里忍得了,去他妈的李华强,我当即就抄起拳头冲着李华强冲了过去。 可这么个时候村长突然站了起来,挡在了我和李华强的身边,怒斥道:“够了!李亚,你难道还嫌不够乱吗?” 村长的眼睛里似乎在冒火,被他这么一斥责,我身上的火气才消散了不少,握着的拳头也松了开来。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李竹站了起来,把我拉到了一边,趴在我耳边小声告诉我:“李亚哥,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李虎丢了!李华强来兴师问罪来了,你还是收敛点吧?” 我没好气的道:“他儿子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把他弄丢的,这老东西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李竹让我消消气,同时告诉我这事跟我还真有关系,李亚是昨天晚上丢的。 自从出去跟我挖坟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要不然李华强也不会跑到这儿要找我报仇! “你说什么!”我抓住了李竹话里的重点,他说李虎昨天晚上丢了,这怎么可能。 我承认昨天晚上少了一个,可之后不是又回来了吗?我记得回到村子后,我目送他们离开时还专门数了一下确实是五个,没错,怎么会丢呢? 这突然间的消息,把我之前的怒火全都打消了,我看了一眼李华强,正哭的死去活来,村里的几个婶婶正在安慰他。 而村长死死的盯着我抽着闷烟一句话也没说,看样子这不像是开玩笑,而是真的。 在事情没有搞明白之前我也不敢在多话了,走到村长旁边,我让村长进屋说。 进了屋,我给村长搬了个凳子,村子摆了摆手让我不用麻烦了,还是说正事吧。 他把李竹也给叫了过来,对着我们两个道:“昨天挖坟抬棺是你们两个一块弄的,你们两个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会丢,李亚你不是说不会出问题吗?” 我此时知道自己理亏,村长的责备也不敢有意见,只是低着头不言语。 李竹在旁边道:“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昨天在村子分开时人还是够的,谁知道那李虎是怎么丢的?” “放屁!”李竹刚说完,村长便骂了他一句:“在村子分开时丢的,难道你想告诉我李虎是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丢了?” 正文 第六章 奇怪反应 李竹双手一摆,很无所谓的表示自己可没说。 我听着李竹的话,知道他在有意帮我隐瞒什么,昨天我们分开的时候李虎还是失踪状态,根本不存在什么在村子分开的情况。 他这么说就是想替我撇开关系,省的老李头一直揪着我不放。 在心里对李竹感激的同时,我心里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李竹虽然说了假话,但这确是事实,昨天在村子分开的时候人一个不少,分开后我就不知道了,李虎能去哪儿呢? 我一直不说话,村长也没了耐性,敦促我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里有鬼,不知道怎么说。 我看了一眼村长,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躲是躲不掉了,也实话实说,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分开时人还是够的。 “不相信你可以其他几个人,他们可以替我作证!”我补充了一句。 昨天分开时虽然李竹不在,但其他几个痞子是在的,他们应该能替我作证! 村长眉头一锁思考了起来,没在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对李竹道:“你去把其他几个人给我叫过来,我要当场问问是不是这样的。” 李竹一听却没敢直接去叫,而是看了我一眼,估计他以为我也在说谎,人一来就露馅了。 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让他放心去,我有信心,李竹才跑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便回来了,昨天挖坟的四个人都带了过来。 村长见人到齐了,也把李华强给叫了过来,他要当着李华强的面来询问,看是不是真的。 村长表现的很严肃,声音也故意压低了不少:“我问你们,李虎是什么时候跟你们分开的?” 村长一问,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回答。 村长眉头一皱,沉声道:“我警告你们几个,最好实话实说,不然别怪我把以前你们干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抖出来,看到时候你们在村子还怎么待!” 村长一威胁,那些家伙当即就招了,回答倒是和我与李竹一致是在村子分开的。 这倒是让我长舒了一口气,幸亏这几个家伙没故意要害我。 但庆幸的同时,我心里却也纳闷了起来,这李虎怎么会失踪呢?会是谁所为呢? 刘寡妇的棺材被封印的足够严实了,按理说不太可能在从棺材里出来害人。 我下的咒不仅是防止他尸变,同时也有阻止他灵魂出窍,不太可能是她。 那不是她还会是谁?或者是李虎的仇人所为,故意栽赃陷害在我身上。 以我对李虎的了解,他招惹到的人是不少的,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村民,我觉得村民应该做不到把一个大活人给藏起来吧?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华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提着手里的拐杖,就朝着那几个人的身上打了过去:“你们胡说!是不是这李亚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故意让你们这么说的,亏虎子还把你们当兄弟看待,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眼看着李华强又要发疯,村长只好叫了几个村子里年轻汉子把李华强给拉了出去,自己开始询问。 他也重申了一下李华强刚刚的话:“我可告诉你们,你们最好说实话,任何事我都可以给你们做主,如果你们为了某些利益在这说谎话,被我知道了,定不轻饶!” 那些人都知道村长不是在开玩笑,一个个异口同声的表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假话可以拿祖宗发誓。 “那李虎是怎么失踪的,难不成在村子里摸差了路,你们觉得有可能吗?” 村长的话又把气氛给搞得凝重了起来,没有人在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痞子站了出来,看着村长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村长,我有一件关于李虎的奇怪反应不知当讲不当讲。” 村长正愁着没头绪的,有人这么一说,当即像是看到了希望,急忙站起来道:“快说!” 那痞子想了想,之后道:“就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从山上下来和李亚分开后,我们五个也一块回家,回去的路上,我们四个聊天但李虎一直没接话。” 这痞子一提起这个引子,其他痞子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的补充道:“对,是这样的,当时我还问了李虎一句你怎么不和我们聊天,结果他说了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 “什么话!别拐弯抹角的快说!”村长敦促道。 那人看了一眼周围,接着神神秘秘的伸长着脖子对着村长道:“他说他不喜欢和人说话!” 这人额话音刚落,又一个人也补充了一句:“对,我想起来了,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们四个还取笑他,他不是人吗?但当时他没回答,我们也没在管。 ” 我像是抓到了什么希望,一把抓住那个痞子,追问:“后来呢,他还有没有其他怪异的反应?” 那痞子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表示没了,就这么多,从说完那句话后,他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刚刚李竹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李虎失踪了。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看了一眼村长,发现村长也在看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给一个解释。 “辛苦你们几个了,下去吧!”村长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可以离开了。 这些人都怕跟此事扯上关系,巴不得早点走呢,村长一开口,四个人立刻一溜烟跑没影了。 一时间整个堂屋只剩下了村长李竹我们三个,村长径直走到我旁边,对我小声道:“这事因你而起,李虎失踪虽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却有间接关系,你给我查明白!李华强那边我来做工作,明白没有?” 我诧异的看了村长一眼,真没想到他会帮我,这已经算是给我减小了不小的压力了。 要是让李华强知道自己儿子跟我挖一次坟,抬一次棺材就邪乎了,还不得跟我拼命。 如今我爸不在家,我不能乱惹事,所以村长提的建议我很快就答应了。 村长也给了我一个人,作为我的帮手,这事情看着不简单,我一个人估计也忙不完的,找个帮手更容易。 他找来的是李竹,李竹倒是没什么意见,还很惊喜的表示昨天晚上太刺激了,能继续跟我办事是他的荣幸。 我苦笑一声,敢情李竹是把这当成探险来看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提醒了一下李竹这事太邪乎,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爸又不在,我也不敢保证安全,他可要想好,不要到时候和李虎一样,神秘失踪了。 李竹一听,之前的惊喜消散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显得很是尴尬。 “李亚哥,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逗我吧?”李竹咽了一口唾沫,满脸希望的看着我。 我很严肃的跟他双目对视:“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这么一来,李竹心里彻底没底了,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把目光看向了村长,谁知村长直接一脚飞了过来。 “瞅你那怂劲,还有点男子气概没有,我们老李家可不能出懦夫,跟着李亚帮忙,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不准回家!” 说完村长扭头就走,李竹还想去商量商量,只可惜村长并没给他这个机会便出了门。 安慰了几句,就拉着李华强离开了,临走时李华强还不忘对我放狠话:“小杂种,我跟你没完!” 我并没理会他,等院子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之后,我才开始平静下来,开始思考整件事的头绪。 首先是昨天在山顶填坟的时候,李虎神秘失踪,当时询问其他人都表示没见到。 随后我跟李竹回村长寻找,却一无所获,我让李竹回家了,自己又上了山。 当时神秘失踪的李虎又出现了,并且很卖力的在填土。 当时因为其他人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认为李虎有可能是去上厕所了,以为我们知道就没通知我们。 可仔细想想却觉得不对劲,如果是上厕所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知道当时其他人在填土可能注意不到,但我的注意力一直是在四周的,如果有人离开,我肯定是能看到的。 即便非常巧,他就在我愣神的那一刹那离开了,但铁楸也会在原地才是。 我可清楚的记得,当时我还专门看了看四个人四把楸,说是少了一个人其实说白了是少了一个人少了一把楸。 我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当时因为怕事所以就没喊,要是喊几声或许就能确定那李虎究竟有没有去上厕所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李竹在一旁一直在盯着我看,我的一番反应他应该也看到了,等我收回思绪后,他小心走到我面前,小声道:“李亚哥,你想好怎么查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对他道:“此事是在埋棺材的时候发生的,跟那刘寡妇脱不了干系,天黑后跟我去山上看看。” “啊!”一听天黑了上山,李竹立刻就怂了,他问我为什么非得天黑,现在不能去吗? 我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一个死尸,你白天会出来吗?” 李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跟我表示不会,白天碰到人多麻烦,还是晚上安全,人都休息了,有动静也不会产生多大反应。 我打了个响指说:“刘寡妇也是这么想的……” 正文 第七章 神秘女人 不知不觉中已经中午时分了,我跟李竹简单的吃了点后,我便让李竹先去睡会儿了,养好精神晚上好做事。 而我倒是没急着休息,而是尝试着跟我爸联系,这事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想看我爸能不能解决。 但让我死心的是,我爸这次走的是真的够决绝,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想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找到他哪怕一个脚印。 到最后我差不多也死心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自己来吧。 一下午的时间我画了几张符,然后准备了一些捉僵尸用的东西,虽然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刘寡妇是不是已经诈尸了,但多留一手总有好处。 忙完这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我把李竹给叫醒,之后做了些饭,吃饱喝足之后,便在堂屋里坐着等了。 李竹性子是比较稳的那种,但干坐了两个小时后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苦着一张脸问我:“李亚哥,咱们什么时候上山啊,这都做两个小时了。” 我本来在打坐,被他这么一吵也静不下心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道:“急什么?还早,你不是害怕吗?还那么着急的去上山,怎么,一觉睡醒胆子壮了?” 李竹一听急忙摇头,跟我解释:“不是,是我觉得越晚越危险,之前村子还有亮灯的人家,现在亮灯的都没了,你说要是我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连个喊的人都没有。”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要是害怕可以不去,在家里等着我就行了。” “真的?”李竹一脸兴奋,不过很快那兴奋就没了,转而纠结了起来:“不行,我爸让我跟你来壮胆子的,要是让他知道我偷懒,不得打死我,我不能做一个懦夫,我是一个男子汉!” 我拿他也没办法了,任由他在那给自己打气壮胆。 过了一会儿,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把李竹吓了一跳。 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八仙桌上的石英钟,当即对李竹道:“凌晨到,鬼出窍,可以上山了,走吧!” 我将我爸留下来的那黑木头箱子挎在胸前,带着李竹出了门。 凌晨的村子静悄悄的,不知道为何连常见的狗叫声都不见了踪影,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给本来就黑暗的天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时一阵风吹来,六月的天竟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旁边的李竹打了个寒颤,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惊慌的道:“李亚哥,这风怎么那么冷!” 我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在看天之前还是皓月当空,此时竟然蒙上了一层阴霾。 我曾听我爸说过,子月盖,有尸埋,这句话的意思是子时月亮被盖住,就注定会死人。 今天会不会死人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个好的兆头。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退缩的了,兴许这就是我的一个坎,必须得过去。 我安慰李竹不要怕就是起风了而已,没什么事的,他抓紧我跟着我就行。 我们两个从村子里出来,直接沿着昨天的路一路往上,向刘寡妇的坟地赶去。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着,我后背怪怪的,有点发麻,就跟被人压着呢一样。 我下意识的扭头一眼,结果眼前的一幕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看到我好像背了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血红血红的红嫁衣在对着我笑。 更加诡异的是,她明明带着盖头我却能看到他笑,但却看不到脸,别提有多诡异的。 但当我稳住心,在去看的时候后背却什么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沉重感也消失了不见。 而一直紧紧攥着我胳膊的李竹被我的反应明显吓到了,他抓我的手更紧,哆嗦着问我:“怎么了李亚哥,你看到什么了?” 我差不多已经平静了,而且刚刚也把周围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至于那红嫁衣以及女人,我只能当成幻觉来看了,安慰自己可能是太紧张导致的。 对于李竹我是万万不能告诉他实话的,要是让他知道,我见到了穿着红嫁衣的女人,他还不得直接吓晕过去。 我告诉李竹没事,就是他抓我抓的太紧了,不通血,手有点发麻。 李竹一听,急忙把我的手给松开了,之后又觉得没安全感又攥了起来,不过倒是没之前那么狠了。 “李亚哥对不起啊,我,我太害怕了,手里抓这点东西心里才踏实,你不要介意啊!” 我摆了摆手,继续走,十分钟后我们两个总算是到达了刘寡妇的坟地。 令我没想到的是刘寡妇的坟并没有任何反应之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就连村里人兑钱买的花圈都还盖在上边。 和昨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一样,按理说刘寡妇要是诈尸从棺材里跳出来,肯定会将坟头给打出一个洞来。 可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这也就是说明,刘寡妇并没有诈尸,她的尸体还在棺材里面。 这倒是让我踏实了不少,只要不诈尸就好,在我眼里鬼在怎么说都没僵尸难对付。 我把黑箱子从怀里给拿了下来,之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符递给了李竹。 “把这玩意贴在你胸口上,能保命!” 李竹一听连是啥都没问,就急忙贴在了自己的胸前,把他给安置好之后。 我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守株待兔。 如果李虎的失踪是刘寡妇干的,那么她没有诈尸就说明是魂魄在搞事。 由于刘寡妇死的还没有七天,回魂之夜还没有到,他的三魂七魄还停留在体内。 这七天尤为关键,直接影响到她是能去地府投胎还是在世为鬼。 找鬼的本事我不会所以只能守着,不管这刘寡妇是诈尸还是鬼,到了白天她都得回到这里休息补精,我就不信等不到她。 李竹则对我爸留给我的木质箱子提起了不小的兴趣,不止一次提出让他看看,我拗不过他,只好妥协,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提醒他只能看不能碰。 李竹同意了,只不过并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我刚打开他就从里面拿起了一面镜子打量了起来。 我刚想要夺,他却躲开了,我心里一气,爬起来就去追,结果李竹突然尖叫了一声,直接把镜子就给扔了。 他这一扔不打紧,倒是把我吓了一跳,这是镇尸镜专门用来镇尸的。 做我们这行少不了每天要跟尸体打交道,这就产生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诈尸。 自打我记事起,我爸用这个东西的次数数不胜数,也一直当成宝贝看待。 平时我想看一下都是珍贵的,这李竹倒好,直接给我扔了,这要是摔坏,我可没办法向我爸交代了。 所以在他扔下的第一时间我便跑去查看镜子,有惊无险的是并没有坏,也没有裂。 落的地方正好是一片草丛,要是什么尖锐东西石头上,这镜子指定废了。 长舒了口气后,我将镜子收了起来,在去看李竹的时候就有些不爽了。 我都跟他说了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他出尔反尔,这可太气人了。 我虎着一张脸走到李竹的旁边却发现他在不停的打着寒颤,就像是遭受了什么惊吓了一样。 我也没管他只是认为可能是以为镜子被自己摔坏了吓得了。 但我并没有因为此就饶了他,对着他不满的道:“要死啊!你知不知道这玩意有多重要,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俩都得歇菜!” 被我骂,李竹也不反驳,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刘寡妇的坟头,身上还不停地打着颤。 我眼神一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仅仅是摔了一下镜子他不至于会吓成这样,这是看到什么了吗? 带着疑惑的心思,我也顺着李竹看的方向往刘寡妇的坟头上瞅了瞅,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坟头和我们刚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并且此时天上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走了。 月光倾泻而下,把整个山顶都照的亮堂堂的,连刘寡妇的坟头都被一缕透过树叶的月光照射了进来。 之前的鸦雀无声也在一刹那的功夫消失不见,仔细去听,能清楚的听到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彷佛整个夜又活了。 反观李竹却并没有因为环境的变化有任何反应,还是一副吓到了的样子。 我径直走到他旁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他却咯噔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见鬼了是不是,你看到什么了,吓成这个样?”我拍了拍胸口,喘了两口粗气质问李竹。 李竹看着我,当即就朝我抱了过来,直接就哭了,我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哭了一会儿,可能将心里的委屈给抒发出来了,他才停住了哭声,也松开了我。 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搞明白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也清楚他情绪没稳定之前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所以只能干等,等他稳定了再问。 稍微顿了一会儿,李竹便恢复了正常,这次不等我询问他便对我道:“刚刚,刚刚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女人!” 正文 第八章 又死人了 李竹说话断断续续的,很明显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不过听他说话,我却吓了一跳,他说在镜子里看到咯一个女人,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刚刚一直在注意着周围,根本就没人,哪怕是个鬼影子,李竹说见了人不会产生幻觉了吧。 我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问:“你确定看到了一个女人,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李竹很坚定的告诉我没有,就是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着一件血红色的嫁衣就站在坟头上看着我们偷偷的笑。 很诡异的是,那女人明明是带着红盖头的,他却能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可长什么样却记不得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李竹说完,整个后背刷的一下就凉了。这血红色的嫁衣,带笑的表情,看不见脸岂不是在说之前我在半路上见了那个趴在我背上的女人一样,难不成我跟李竹真撞鬼了。 为了验证虚实,我又将镇尸镜给拿了出来,之后壮着胆子往坟头上照了照,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根本没有李竹所说的穿着血嫁衣的女人。 这可着实把我打蒙了,来之前我专门用了我们老李家自制的牛眼泪,就是怕见不到鬼。 虽然我们经常跟尸体打交道,身上煞气重,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术士,对付看的见摸得着的东西还好,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就不好说了。 我爸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事,就是闹鬼,当时我爸用的也是这种牛眼泪都没有问题,怎么到我这儿就有问题了。 我看着李竹,此时的李竹还明显有些后怕,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头却埋在了我的肩膀上,连看都不敢看了。 我不得不推翻之前的结论,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我跟李竹撞鬼了。 并且还被这鬼羞辱了一番,她能看到我们,而我们却看不到她。 结合她的装扮我基本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刘寡妇。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本身将刘寡妇葬了就犯了禁忌,如今又闹起了鬼,我发现自己被那个神秘人给坑了。 当时只以为他是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我一直以为这人是杀了刘寡妇的人,可现在来看,事情似乎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而且是个大错。 为了十万块钱,却做了忌讳的事,我开始后悔了,要是我爸知道,估计会打死我。 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点斗志都没了。 扭头拍了拍李竹告诉他回去了,李竹才把头抬起来。 “这就回去,不是还没等到刘寡妇的鬼魂吗?”在说话的时候,李竹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我告诉他不用等了,已经见到了,刚刚他在镜子里看到的就是刘寡妇的鬼魂,她其实早就行动了,并且从村子出来一直在跟着我们,但我们却并不知道。 “啥,一直跟着我们?”我这么一说,李竹两条腿都有些发软,差点没一屁股瘫在地上。 在我的搀扶下才勉强稳住身形,我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这次我们恐怕是遇到了一个大麻烦了!” 收拾收拾东西,我跟李竹往村子里赶,离刘寡妇的坟头远了点后,李竹才敢睁开眼睛。 我们两个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家,进了堂屋,李竹在端了一盆洗脚水后,才敢问我:“李亚哥,这刘寡妇已经成了鬼,可咱们一直看不到她该怎么办?” 我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了,看不到刘寡妇的鬼魂,这对于我们而言非常被动。 本身对付她我就没把握,现在又出现了这事,可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我突然就想我爸了,他在的时候有啥事我都还有个依靠,而现在只能靠我自己。 我没回答李竹的问题,李竹估计也看出来了我的为难,倒是没有在继续追问。 洗完脚后,我们两个便躺在床上睡了,李竹心还是挺大的,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而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刘寡妇鬼魂的影子,挥之不去。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我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做了个梦。 这次梦和上次不同的是,我梦到了一个女人,可我却看不到她的脸,可以说从膝盖以上都看不到。 她整个人彷佛被一张布给蒙上了,除了能看到她在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之外,别的就全是模糊的。 我在梦里不停的追问她是谁,她却不理会我,在走到我面前后,用脚递给了我一个小瓷瓶。 这小瓷瓶非常精致,上边印着青花,有点像景德镇的东西。 她将这东西递给我后,便对我说了一句话,说这里面的东西能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离开了,也没告诉我里面是什么。 我去喊她,她却不回应,我索性从床上下来,跑去追她。 结果掀开帘子,一身红嫁衣映入了眼帘,把我吓得直接就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脸,不过不是红盖头,而是李竹。 但我印象还处在梦里,下意识的就朝李竹打了过去,一拳过去,李竹猝不及防,直接被我打出了鼻血。 他哎呦一声,立刻就躺了下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醒来了,从床上爬起来,看到李竹那流的鼻血,我赶紧给他找来了几张草纸。 整个人都变得尴尬了起来:“那什么,对不住啊,我做了个噩梦,梦里就是被一张脸吓到了,一睁开眼你那大脸就在我面前,我没控制住!” 李竹擦着鼻血,可委屈死了,说我做梦就做梦,干嘛要说梦话,他就是听我说梦话,所以才看我的。 我可倒好,直接一拳过来了,得亏他吨位够稳,要不然我这一拳可能直接把他给干地上了。 我被说的一阵尴尬,一边给他递纸,一边道歉。 李竹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在发了两句牢骚后,就没在说什么了。 我自知理亏,决定弥补,打算去厨房做饭,但刚走两步,李竹突然拦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不会反悔了吧,我刚刚可道过歉,他也说不追究了。 李竹瞪了我一眼,说他啥时候那么小心眼了,跟这无关,他要我跟他解释一下一样东西。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举在我面前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在你床头上,晃了晃,里面好像还有水,昨天我在你那个黑木头箱子里怎么没看到?” 我盯着那瓷瓶,却觉得眼熟,脑子灵光一闪,当即就想到了什么,我走上前让他把东西给我,李竹却攥进了里往口袋一塞。 让我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他在给我。 我一听立刻就急了,对着他大声道:“快给我,这东西可能是那刘寡妇留下的。” 一听是刘寡妇,李竹愣了一下,随后不等我去抢,立刻就扔给了我,手不停的擦,嘴里嘟囔着让那刘寡妇别找他,有什么事找我好了,孽都是我做的,他是不知者无罪。 我没管李竹在那自我安慰接过瓷瓶后便开始仔细打量,这瓷瓶上边有很明显的青花印记。 我当即就想到了梦里那个神秘的女人,她当时就递给了我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瓷瓶,还对我说了句话,说的什么我记不太清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家绝对没有这种瓷瓶,难道说梦里的东西成真了?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两天他娘的什么邪乎的事都让我碰上了。 做个梦都做不踏实了,做出了一个瓷瓶,要是下次有人送给我一只鬼,会不会第二天一早一只鬼就在我床头躺着了。 我盯着那小瓷瓶,忽然想到刚刚李竹所说的这里面似乎装的是水。 我也摇了摇,发现里面的确传来了响声,将瓶口的塞子给拔掉,我小心往手上倒了一些,结果却发现竟是血。 凑进那瓶口上往里面嗅,能清楚的嗅到一股子相当浓的血腥味差点没把我搞吐了。 李竹一直在盯着我的举动,在他看到血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心里更加相信这是刘寡妇送来的了,在那将所有的神仙都求了一遍,让他们保佑他。 这瓷瓶别的我不敢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刘寡妇送来的,而是一个我没见过的陌生人送来的,会是谁呢,我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友是敌也是个未知数。 我将那塞子重新塞上,就把瓷瓶塞进了口袋里,也没怎么管他。 跟李竹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后,我便提出在去刘寡妇的坟头处看看,这次李竹倒是没有异议,大白天的他倒是不怎么害怕了。 我俩收拾收拾刚准备出门,门口就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心里立刻就生起了一股子不安感。 这几天我都被敲门声给敲怕了,一有敲门声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来人是村长,告诉我村子出事了,有人死了,让我赶紧去看看。 我跟李竹顾不得在去刘寡妇的坟处了,只能跟着村长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死的人是我们村子里的李癞子,这李癞子和李虎一样都是村子里有名的痞子。 他父亲在外边工作,自己却在家吃喝嫖赌,样样都占,典型的啃老。 正文 第九章 来自李华强的阻挠 在村里挺不受待见的,但由于此人心狠手辣,村民们虽然对其不怎么喜欢,却也不会说什么。 一直是跟着李虎的,也是前两天跟着我一块去挖坟的痞子之一,他这突然暴毙,确实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我们跟着村长来到李癞子家的时候,李癞子家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村子里的人。 村长替我们扒开了一条路,到了堂屋才看到李癞子的尸体。 此时的李癞子已经用茅草将身子给盖住了,只留下了一个头在外边。 我来了后,周围的几个管事的便让了开来,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我走上前蹲下,先注意了一下李癞子的头部,发现在脖子处有一道很严重的伤口。 这伤口已经被血给浸透了,有巴掌大小,不同于常见的刀伤这伤口杂乱无章,并且粘连着碎肉,乍一看有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而掀开茅草席子,在李癞子的胸口处有三道很深的划痕。 这三道划痕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腰处,差不多有一尺,我长那么大也没有见过这么长的伤口。 从李癞子尸体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昨天晚上死得,我想不通这李癞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被咬成这样? 我看了一眼村长,对他说:“村长,让村民们都回去吧,留下几名李癞子的邻居就行。” 在处理死人这件事上,我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村长听完便点了点头,之后便走了出去。 等村长出去后,我让李竹把门给关上,接着将茅草席子给掀开,李癞子的身子就整个的裸露到了我面前。 我特意检查了一番,发现除了脖子处的撕咬伤就是肚子和胸口那三道抓痕。 其他位置并没有伤口,这只能证明有可能是野兽闯进村里伤了人。 我们这里靠近山林,基本出了村长就是茂密的树丛,小时候我就经常听到我爸对我说,不要往林子里去,有狼。 我爸的话我是记住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单独往林子里去过,这李癞子兴许是命不好,被狼给啃断了脖子。 李癞子并非寿终正寝,属于横死,这种人怨气极重,不能直接带回义庄,得先在太阳下面晾晒几个小时,清除一些体内的煞气才行,不然就容易诈尸。 没多久,村长回来了,院子里的村民都被他支走了,只带了几个李癞子家的邻居,其中一个就是李华强。 这老东西自从我来就没给我好脸色看,现在更是冷嘲热讽的说我是扫把星,从前我爸在的时候有人能镇住我,现在我爸不在了,我就开始祸害村子了。 还跟村长提出应该把我给逐出村子,永远不得回来才可以,不然这种事还会发生。 村长并没有理会他,只是问我怎么样,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我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初步判定告诉了村长,村长听完也对着李癞子的尸体打量了几眼,最后算是相信了我的这个判定。 “村长,这李癞子属于横死,怨气深重,不能直接入义庄,需要晾晒,咱们还是先把尸体给抬出去晒晒吧!”说着,我便去抬。 李竹也眼疾手快的去抬另一头,正在我们要出门的时候,李华强突然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说什么也不同意。 他认为我们这样晒会把尸体给晒坏,这六月的天正热,外面太阳都火辣辣的,人都受不了更别提死人了。 晒一中午尸体可能就臭了,到时候这责任谁负责,以他看,还是等李癞子的父亲李富贵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村长也在一旁说情,表示老李头说的对,这外边阳光那么毒,晒一天把尸体都晒臭了,要是李富贵回来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都臭了,他没法交代。 我看村长很是为难,便先将李癞子的尸体给放了下来,之后拍了拍手,对村长说:“李癞子能不能放还不得知,我拿符先试一下在做定夺,李竹,去我家帮我把黑木箱子拿过来!” 我跟李竹接触的这两天,差不多有了默契了,李竹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已经多了个箱子。 也接过黑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符,是我昨天下午画的,本来是打算对付刘寡妇的,现在只能用在这上面了。 我将符纸掐在手里,快速的念了几个口诀,都是我爸教我的。 随着我一声“敕!”那符纸轰的一声就着了,我赶紧将符纸打向李癞子的身上,令我没想到的是那符火刚碰到李癞子的尸体当即就灭了。 连带着还没有碰到的也灭了,这可把我吓了一跳。 我长那么大,也没见过能那么快把符火给灭了的尸体,以前跟我爸接尸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横死的尸体,我爸通常是提出晾晒。 但有些尸体可能不便于晾晒,就得用符火看看他的怨气有多少,严重的必须晾晒,不严重的倒是可以用其他方法除戾气。 而通常判定严重不严重就是看符火碰到尸体后能坚持多久,坚持的越长说明怨气越浅,相反则越重。 我记得我爸接过戾气最终的一句尸体,那符火在身上好歹坚持了两三秒,这倒好,刚碰到就灭,估计连我爸都没有见过。 这我就不明白了,李癞子被狼给啃死为何会那么深重的怨气,这很明显不对啊。 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村长走了过来,他见我一直没有动静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样?能不晒吗?”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把利害给村长说了一下,并且很坚持的表示必须得晒,这怨气我爸也没见过,如果不晾晒,今晚就得出事。 村长被我一说,也吓到了,着急忙慌就要帮我把尸体抬出去,可这个时候那李华强又来找事了。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尸体晾晒,还威胁村长今天只要他在这就别想将尸体抬出去,除非从他身上压过去。 这老东西原形毕露,开始耍无赖了,我还没说话李竹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凭什么,你说不晒就不晒,你算老几?” 李华强冷哼一声,大声道:“论辈分,我是这李癞子的堂叔,你说我算老几?” 李华强的一句话把李竹给堵的一时语塞,他说的没错,他跟李癞子的爹李富贵是堂兄弟。 不过别看两个人是堂兄弟,但做人确是天壤之别,李富贵在村子里还是比较淳朴老实的,基本没跟别人家拌过一次嘴。 这李癞子能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李华强这个做堂叔的功不可没,小时候我记得李富贵外出打工就把李癞子托付给了李华强,也正是如此,李华强教出了两个无赖。 他这明显是在向村长施压,我知道村长不好驳他的面子,便走向前对他很严肃的说:“这样的尸体不晾晒,今晚可能就会出现诈尸的情况,到时候危及到村长,这个责任你负的了吗?” 李华强见到我劲头就来了,让我别假惺惺的,怎么可能说诈尸就诈尸,他吃的米比我吃的面都多,不要以为没干过这行就对这行一无所知。 这尸体诈尸没那么快。 还讽刺我,这李癞子死说不定跟我就有关系,为什么别人没事,跟我挖一次坟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我有什么资格来替李癞子选择。 他这个做堂叔的绝对不允许我胡来。 李华强今天是打算跟我死磕到底了,他的一席话也彻底打消了我心底的那一丝念头。 我点了点头,指着他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管了,如果诈了尸你来负责!” 说完这句话我绕过李华强就出了屋子,李竹急忙跟了过来,劝我消消气别跟这么个老不死的计较。 没过一会儿村长也跟了过来,让我别生气,这李华强因为我儿子失踪心里对我有怨气也正常,让我别跟一个老人计较。 同时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不晾晒还能防止尸体诈尸?可以先撑个一两天,他已经通知了李富贵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回来,到时候征求李富贵的意见,他相信把利害说了后,李富贵会同意的。 李竹也在旁边劝我:“是把,李亚哥,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为村子里的人着想啊,要真的诈尸后果可不堪设想!” 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讲着大道理,我承认说不过他们到最后只好妥协。 我告诉村长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但起不起作用我不敢保证,因为我从来没有用过,我爸也没用过。 村长此时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我刚说完他便道:“哎,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你不会给你爸丢脸的。” 我点了点头,对村长把主意提了一下,村长和李竹一听立刻就表示这个方法好,安全并且还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李竹捋了了捋袖子就准备拉着我去干。 我摆了摆手让李竹别着急,之后对着村长说道:“村长,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不想那老东西在跟我对着干,你想办法把他弄走……” 李竹一听,也附和的道:“对,爸你让老李头走吧,他在这儿除了添乱,任何作用都没有,都不如块烂木头!” 正文 第十章 以尸镇尸 李竹话音刚落,村长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他怎么说话的,在怎么说这老李头也是长辈。 不过倒是也没有否决我们两个的提议,在训斥了李竹两句后便进了屋。 等村长进了屋李竹便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爸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对这种人有什么好客气的,你说对吧,李亚哥!”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多久村长便从屋里出来了,跟着他一块出来的还有李华强。 一看到我,李华强那双眼立刻就变得阴翳了起来,我懒得理他,并没有管他,而是带着李竹进了屋。 临走到他旁边的时候,李华强还冷不定的来了一句:“村长,虽然我同意了你的提议,但你必须得给我保证这癞子的尸体不会出事,要不然我是万万不可能把尸体交给两个瓜娃子的!” 村长一听拍着胸脯保证:“老李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依村长的名义给你保证!” 听到村长这么说,那李华强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旁边李竹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我拦住了,以我对李竹的了解,他肯定会说些不客气的话,这好不容易把李华强给稳住了,可不能让他乱来。 等村长带着李华强出了大门后,李竹才很不满的对我发了句牢骚:“李亚哥,你干嘛拦着我,那老东西竟然敢跟我爸这么说话,真把自己当成个茄子了!” 我拍了拍李亚的肩膀跟他解释不是我阻止他,而是他也能看出来这李华强是个什么人,典型的倚老卖老,你能怎么样? 这世道老人和小孩都是招惹不起的,村长好不容易被他说服,他过两句嘴瘾,把李华强惹毛,除了徒添麻烦,没任何作用。 李竹一听,心里有些委屈的道,那也不能便宜了那老东西,他早就看那李华强不顺眼了。 年轻的时候欺负乡里乡亲,现在老了老了还耍无赖,真以为村长里的人好欺负。 我问他有什么想法,李竹想了想趴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还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琢磨了琢磨,寻思着对李竹说:“行是行,不过他这么一把年纪了,你在把他吓出个好歹来!” “吓死他活该,李亚哥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就是,你只需在一旁看戏就成了。”李竹拍着胸脯道。 我看李竹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好泼他凉水,在说给李华强点颜色看看,我倒是喜闻乐见,也就没有阻拦。 由于没人别人,只能是李竹我们两个来抬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并没有走多快,而是一步三歇,能尽量让李癞子的尸体被太阳照射就尽量照射到。 从李癞子家出来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被我们吓到了,一个个跟躲瘟疫一样的躲着我们。 没过一会儿,一条路上就剩李竹我们两个人了。 我提出的方法是让李癞子的尸体放在义庄的棺材里,以尸镇尸。 这李癞子的尸体刚死没多久,煞气在重也不能跟义庄比,只要我在义庄找一具比他煞气还重的死尸压着他,他就不能兴风作浪了。 当然了,由于没试过,而且我也没有看到我爸用过,只能抱着试试看,万物相生相克的概念来弄,效果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打着鼓的。 我们家离李癞子家并没有多远,在加上村子也小心即便我跟李竹走的很慢了,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到了我们家门口。 进了屋,把门关上,在前边走着的李竹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李竹扭过头往周围瞅了两眼,之后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那个李亚哥,要不把这李癞子的尸体在你家晒晒,反正那老东西也不知道,晒到天黑咱们在抬进去嘛!” 原来他还打着这如意算盘,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句:“你的想法是好,但是你确定那老东西不知道?” 李竹被我问懵了,纳闷的问我什么意思? 我让李竹往门口看,李竹侧着脑袋瞅了两眼立刻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实早在我们从李癞子家出来我就感觉到了有一双眼在盯着我们。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进了我家都没有结束,在刚刚开门的时候,我有意往后瞅了两眼,一眼就看到了李华强猫在一棵树后再偷偷盯着我们。 这么明显不用想也知道就是怕我们耍什么花招。 从李竹的表情来看,那老东西应该还没走。 我给了李竹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表现得那么夸张,李竹咽了口唾沫后倒是没说什么,主动往义庄去了。 我们一前一后,等进了义庄关上门,李竹将李癞子的尸体往棺材上随便一扔便趴在门缝上往外瞅。 我让他别瞅了,人已经走了,李竹才站直了身子,脸色相当难看。 “这老东西,起初搞他我还有些愧疚,现在一点愧疚都没了,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夕阳红了!”李竹指头捏的嘎吱响,如果李华强在这儿我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动手。 我让他先别管李华强,还是先把这李癞子的尸体给弄好才对,相比于李华强,这李癞子的尸体更可怕。 李竹这才走了过来,问我放哪具棺材里?我有没有想好。 我往整个义庄扫了一眼,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差不多有十几口棺材了,这些全是我爸接的尸,还有一部分已经平安入土了。 虽说这些尸体都不是善终,但煞气由于在义庄待的时间久,本身已经有消退,我怕李癞子要真是诈尸,这些尸体恐怕镇压不住。 扫了一眼后,我把注意力放在了义庄角落处一口红棺上。 这红棺是义庄唯一的一口有颜料的棺材,在我记事起就有了,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清楚。 平时没事的时候我爸会将义庄的尸体拉到院子里暴晒,说这样可以去除戾气。 但从来没有把这口红棺材拉出去过,我曾经也因为好奇问过我爸,为啥不连红棺一起抬出去晒。 每次我爸都会训斥我一番,说我小屁孩哪那么多问题,在多问就要揍我,所以我也不敢多问。 只知道里面有具女尸,但长什么样子却从来没见过。 这口红棺材的煞气可以说是整个义庄最重的,差不多一大半的戾气都是她身上的。 按要是把李癞子的尸体和他一起葬,绝对不会出问题,但我爸也跟我说过,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红棺,不然会有灾难发生。 如今我爸不在,我已经犯了一次错了,不能在犯第二次。 犹豫了一下,我并没有选择红棺,而是选择了一口石棺,这口棺材里的人是我们村一位富人家的少爷,叫登科,早些年摔死的,是我爸接的尸。 一直都在义庄放着,即使晾晒了几年,但煞气仍然很足,除了那口红棺,就属他最重了。 我将石棺盖给推了开来,往里面看了看,发现尸身并没有腐烂,还完好无损。 我爸说过,这登科的死尸什么时候腐烂什么时候才能入葬,现在来看,应该快了。 我招呼李竹把李癞子的尸体抬过来,之后以脚对脸的方式将尸体给放进了棺材里。 不面对面的原因是怕煞气相撞,因为死尸身上的煞气主要从鼻孔而出,这李癞子本身煞气就重,要是在吸收点登科的煞气,不诈尸都得诈尸了。 做好这些之后,我取出了三炷香点燃朝着石棺拜了拜:“登科兄,有劳您帮照看一下,万万不要出什么麻烦!李亚在此有礼了!” 鞠了三躬,才把石棺盖盖上,不放心我又在棺盖上贴了六张符,这才踏实了不少。 长舒了一口气,我拍了拍已经看傻了的李竹:“行了,没事了,我们出去吧!” 拉着李竹出了义庄,锁上门,李竹还处在惊讶中,一张脸惨白如纸。 我愣了愣才想起来,刚刚带着李竹看了死尸,这李竹不会是因为看了死尸吓得了吧。 可仔细一想不对啊,这李癞子也是死尸,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帮我抬过来,怎么还能被登科的死尸给吓到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竹便扭过了头,看着我僵硬的道:“李亚哥,刚…刚刚那是李登科?” 我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他啊!” 李竹猛的打了个寒颤,哆嗦着问我这李登科都死了几年了,怎么跟刚死似得,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知道李竹所说的变化,是尸体为何没有腐烂,这里面的学问就多了。 我告诉李竹主要是煞气导致,义庄的存在就是为那些横死之人除煞之地,那李登科的死尸不腐,就是煞气太重引起的。 李竹似乎没听懂,挠了挠头问我:“一直都听你铄煞气煞气的,这煞气到底是个啥东西啊?这么厉害?” 我告诉李竹这解释起来就麻烦了,等有时间我在跟他解释吧,他不是要教训李华强那个老东西的吗,现在可以准备了。 提起这个,李竹一拍大腿,说我不说他都快忘了,他让我等着,他去李癞子家一趟。 过了一会儿李竹回来了,手里也多了一些东西,我看到是一身衣服。 李竹将衣服扯开对我说:“这是那李癞子的衣服,今晚我就穿着这衣服去那老东西家冒充李癞子诈尸,看那老东西知不知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