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重生宋朝 徐浚亭凑到铜镜前照了照,只见其中浮现了一个脸色极为苍白的瘦削脸庞,有些熟悉,又很陌生。 “……” 徐浚亭在看到铜镜倒映出的那张脸庞的瞬间有些发愣,还不等他开口把到了嘴边儿的那句芬芳言语吐出来,大量陌生的记忆一股脑的挤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没有丝毫心理防备的徐浚亭被这突然出现的大量记忆撑的脑子都要炸了,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哀嚎一声便直直的朝后跌去。 …… “这……不是梦啊!” 徐浚亭就那么大咧咧的躺在地毯上,一双眼睛瞪的溜圆,脸上满满的匪夷所思。 那些凭空出现的驳杂记忆全部挤进了徐浚亭的脑海之中,让徐浚亭痛不欲生的同时,也帮他认清楚了一个现实。 自己竟然特么的穿越了?! 徐浚亭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在乎自己现在穿的是开叉的长袍,就那么半蹲在地上喃喃自语起来。 “我穿越了?真的假的?” 他扭头看了看房间的装潢,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忍不住的心脏开始狂跳。 自己上辈子穷的连叮当响都做不到了,老天爷忽然就让自己穿越了,这不是等于给了自己一个重来的机会吗? 而且看着房间的装潢,自己好像还重生到了一名贵公子的身上! 徐浚亭皱紧眉头开始在脑海之中仔细搜索了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大宋王朝,而现任的皇上名为赵煦。 有些巧合的是,他穿越到大宋鸠占鹊巢的那个可怜虫竟然也叫徐浚亭,是江宁首屈一指的富商徐御翔的独子。 徐御翔就徐浚亭这么一个儿子,对他疼爱有加,徐浚亭想要天上的月亮,徐御翔就不敢摘星星。 还别说,之前的那个徐浚亭的确是配得上徐御翔的宠溺,自幼便喜欢读那些儒家的圣贤书,七岁就可以吟诗作赋,很是为徐御翔长脸。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那个徐浚亭读书读的太多,把脑子都给读傻了,为人刻板刚正的很,就跟那儒家老先生手里的戒尺似得。 徐御翔是江宁地带有名的富商,手里的钱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 在他这种有钱的商人眼中,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这不,前几天徐浚亭满心欢喜的去参加州试,想要借此飞黄腾达考取功名,担心独子落榜的徐御翔便花钱买通了本地的知府,让徐浚亭顺顺利利的拿下了州试头名。 可怜的徐浚亭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头名是老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还春风得意的收拾东西准备去参加春闱。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徐浚亭偶然间听到了自己父亲与本地知府的谈话,这才晓得自己的头名是掺了水分的。 于是乎,这位刚正的小夫子徐浚亭便愤然以头触柱自杀身亡。 了解过了情况之后,穿越而来的徐浚亭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说那家伙可真是读书读傻了,竟然还真的信奉儒家的那套说辞,想要当什么君子贤人。 这小子啊,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从小以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就把自己现在拥有的当成了理所应当,完全不知道外边儿世界的残酷。 依徐浚亭看,他老爹都已经为他铺好了路,乖乖的把那条阳光道走到头就行了,犯得着自杀吗? 君子贤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幻不切实际的,现如今的社会那么的残酷,生存压力那么大,谁还会有心气儿去管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徐浚亭正在这里摇头感慨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还是太不成熟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吓得徐浚亭赶忙跳回床上去继续装睡。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随后便有人推门而入,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小丫鬟。 她手里端着一个比自己身体还要宽大的盘子,显得有些吃力。 “少爷,该吃药了。” 小丫鬟并没有转头去看床的方向,转身一边儿关门一边儿说了一句。 若是放在平时,她怎么敢在最重视儒家礼仪的少爷面前如此表现,显然是料定了自己家少爷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之中没有苏醒过来。 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进门的时候起,苏醒约莫半个时辰了的徐浚亭正透过幔帐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啧啧啧,这小丫头长得真水灵,难道是我的贴身丫鬟吗?嘿嘿嘿……” 想到这里,徐浚亭眼眸眯的更紧了几分。 好生俊俏的小丫头,瞧瞧那身段,正好是少女身材抽条的时候,充满了青春的诱惑…… 小丫鬟端起一个小白碗,坐在徐浚亭的床边,先是用勺子舀了一些放在红唇边上轻轻吹了几口气,之后才小心翼翼掀开幔帐,把手中勺子递向少爷的嘴边。 “我特么……” 徐浚亭正在眯着眼睛全神贯注的打量着这名小丫鬟,冷不丁被她往嘴里塞了一口味道浓郁至极的中药,霎时间满嘴腥苦,直接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咔嚓一声,小丫鬟手中的白碗应声落地,而她则是瞪大那一双秋水长眸,用一种满是震惊的眼神看着徐浚亭。 “少爷你醒啦?” 还不等徐浚亭应话,小丫鬟便惊喜的冲了出去,口中不断大喊着‘少爷醒来了’的言语。 “这中药也太苦了,是人喝的吗?” 徐浚亭只觉得口中苦涩难耐,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去给自己灌了好几大口茶水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真是性格跳脱的小丫鬟! 徐浚亭迈步上前拉开房门,却没料到此时正值正午,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来,刺的徐浚亭噔噔蹬后退了好几步。 躺在床上那么长时间,徐浚亭现在的身体很是虚弱,一时间无法适应那么强烈的阳光。 他眯起眼眸尽力往外看去,入眼的是一处充满江南柔美风光带小院。 小小的院子缤纷多彩,各色花卉争相怒放、花团锦簇,假山凉亭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几尾硕大鲤鱼在其中摇曳着尾巴缓缓游动。 徐浚亭看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我的天,这就是有钱人的院子吗?这些该不会…… 徐浚亭正处在震惊之中,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男人凄厉的哀嚎声。 “亭儿,我的亭儿啊,都是爹的错……我的亭儿在哪儿?” 随即便有少女特有的轻灵嗓音响起:“家主,少爷才刚刚苏醒,自然是在屋子内。” 还不等徐浚亭反应过来,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身材宽厚的徐御翔便冲了进来,口中更是发出震天响的呼喊:“我的亭儿啊!” 徐御翔一个箭步窜到徐浚亭的跟前,一把把他搂在怀里:“亭儿,你可算是醒来了,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这事儿都是爹的错,都怪爹糊涂啊,不该给那丁知府送礼,污了你的名声啊。 不就是功名吗?我们不要了,明年的春闱咱们不去考了,亭儿,以后你要是心里不舒坦,只管和爹说,可不许再像上次一样寻短见了!” 徐浚亭闻言一愣,随后就有些急了。 “爹,我好不容易才考取了头名,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亭儿,你……” 徐御翔有些哑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打量着面前的儿子。 这还是自己的那个读书读傻了的儿子吗? 可他盯着徐浚亭看了许久,却始终都没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错啊,那眼角眉梢都是那么的熟悉,是自己的儿子徐浚亭没错啊! 可自己的儿子不是因为得知自己功名是花钱买来的才愤然以头触柱吗?现在怎么又说这种话? 再三打量之后,徐御翔总算是确定了眼前站着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他转头挥退了小丫鬟,等到关上房门之后才拉着徐浚亭坐下。 徐御翔一脸的惭愧:“亭儿,爹知道你不喜欢爹靠钱财关系为你铺展仕途,刚刚之所以会那么说,只是因为生气才和爹唱反调…… 哎,爹不该贿赂张知府,不该用钱财这种俗物来为你谋求功名,都是爹的错,是爹给你身上泼脏水了。” 说到这里,徐御翔一脸的痛心疾首,继续说道:“亭儿,咱们明年不参加春闱了,等到这次的考试结束,我们再重新参加一次州试,我相信凭我儿子的十年寒窗苦读,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中状元的!” “……” 徐浚亭此刻一脸的惊愕神情,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徐御翔一样。 “爹,你别这么说。” 兴许是继承了那个家伙全部记忆的缘故,徐浚亭对于眼前的男人生不出讨厌的情绪。 “亭儿,爹对不住你啊!” 看着面前一脸惭愧神色的徐御翔,徐浚亭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儿又说不上来。 徐御翔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自家儿子极为推崇儒家的君子一说,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能够和那些正人君子一样为国出力,现如今得知自己的头名竟然是自家花钱贿赂了江宁张知府才拿到手的,那还不得跟自己拼命? 生怕自己儿子再像之前那样以头触柱寻短见,徐御翔忙不迭的说道:“亭儿,爹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日后定然痛改前非……爹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不能再寻短见啊!” 徐浚亭嘴角抽动几下,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正文 第2章 穿越之后的生活 会因为这种事情寻短见的,怕是就只有那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 自家老爹肯花大价钱为自己铺展仕途,别人求还求不来呢,深知社会险恶的现任徐浚亭怎么可能放弃现在来之不易的州试头名呢! 徐浚亭眯起眼眸看向面前一脸担忧神色的徐御翔,有些无奈。 看这样子,自家老爹好像是误解了自己的话,以为自己是在和他置气。 徐浚亭刚想要开口解释,却忽然愣住了——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家老爹这样做,岂不是可以…… 想到这里,徐浚亭双眼发光,计上心头。 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之后,徐浚亭故作担忧的摇头叹息一声。 “爹,依孩儿看,明年的春闱我必须要参加。” 徐御翔一愣:“为何?” “爹,想必你也知道,孩儿在州试中取得头名,江宁的那些学子本来就颇有微词。 如果我们真的放弃了明年的春闱考试,那岂不是就等同于是昭告天下,说我的头名有问题吗? 到时候,朝廷若是追究这件事情,那爹你必然是要吃官司的,说不得还要牵连江宁的张知府。 张知府为官几十年,手眼通天,若是因此对我们家怀恨在心,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这……”徐御翔显然并没有想这么多,闻言有些愕然。 徐浚亭眉头紧皱,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咬了咬牙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爹,孩儿决定了,明天的春闱要去参加!” 他挺直腰杆一脸正气凛然:“虽说孩儿并不愿依靠那些腌臜手段谋取功名,但是为了我们徐家,孩儿可以忍受!” “亭儿……” 徐浚亭这一番正气凛然的言辞,听在徐御翔的耳中如同惊雷一般,刹那间便让他热泪以你概况,整个人如同那泥塑一般僵在了那里。 我的亭儿啊,你长大了,知道为爹分忧解难了! 在那一刻,徐御翔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骄傲和欣慰。 天底下的父母,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扬名立万,成为那全天下人人称赞的君子贤人? 徐御翔虽然是商贾出身,但内心之中依旧在为自己那个以正人君子为楷模的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 现如今听到儿子说出这般体恤自己的话,徐御翔简直感动到了肺腑深处,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徐浚亭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旬时间了。 在这一旬的时间里,徐浚亭的孱弱身体渐渐好转,并且也多多少少熟悉了这边的环境。 州试之后就只需要等待春天到来,通过州试的学子前往京城准备迎接春闱考试。 州试和春闱之间的这段时间是专门留给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准备盘缠路费的,好在徐浚亭并不需要担心这些。 以前的那个书呆子徐浚亭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不管家里的生意如何,现如今,鸠占鹊巢的徐浚亭细心了解了自己的家境状况,发现自己家里富得流油! 徐御翔白手起家,在这富饶的江宁迅速崛起,从一开始的货船生意到现如今的各种商铺酒楼,身价一路飙升,到现在已经稳坐江宁首富的交椅了。 徐家的宅邸位于江宁中心地带,占地并没有徐浚亭想象之中的那么辽阔和惊人,反而相比较起其他的有钱人,显得有些不起眼。 之所以会这样,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徐御翔发迹时间短,在江宁地带并没有太厚的底蕴,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家人丁稀少,撑不起太大的宅邸。 徐御翔的妻子,当初在生下徐浚亭之后便因为大出血死了,徐家除了徐御翔和徐浚亭二人之外,就只剩下一些长工丫鬟了。 宋朝是一个不兴奴隶的时代,朝廷严令禁止买卖人口,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商贾人家,都不能豢养奴隶,顶多是花钱雇人在家里做事。 此时已经渐入深秋,秋风送爽极为宜人,庭院之中的那些花草都已经渐渐枯萎,徐浚亭则是躺在院内的藤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本圣人典籍。 宋朝的考试是要从这些典籍之中摘取只言片语作为试题,让学子细细解析其中的韵理,在这之后才演变出了八股文章。 书中写满了之乎者也,徐浚亭倒是能看得懂,毕竟自己前身是一位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只不过,这些东西看的徐浚亭有些头大。 无聊,是真的无聊! 徐浚亭这时候切身感受到了古代学子读书是多么的枯燥乏味,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前身会读书读傻了。 天天看这些之乎者也,没病也要被逼出病了。 自己明年还要去参加春闱,徐浚亭自然不希望到时候出丑,所以这才会在院子里读书,可这是一个娱乐项目极为匮乏的时代,读书人的家里除了笔墨纸砚之外,连一本小说志怪都找不到,徐浚亭都快无聊死了。 既然如此,徐浚亭便把手中的书籍摊开放在脸上,脑子里开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他正在这边儿无聊至极的幻想着自己现在是有钱人了,等有机会一定要去宋朝的勾栏酒肆好好玩上一场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一串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哪儿去?” 根本就不用看,徐浚亭用脚指头都猜得出来这人是伺候自己起居的丫鬟慧儿。 微微坐起身子,脸上的书本滑落下去,站在身边的果然是丫鬟慧儿。 这小丫头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筐,身着一件盈盈淡紫的短袖长裙,脑袋上还顶着一个简单发髻,颇为可爱。 听到徐浚亭的询问,慧儿不得不停住脚步,转头讪笑一声:“少爷,你没睡着呀?” 慧儿在面对徐浚亭的时候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之前的那个徐浚亭是一名以君子贤人为榜样的读书人,说话做事都极其讲究规矩二字,徐家上下都对他极为敬重,可是这位专门伺候他起居的丫鬟却并不怕他,有的只是一种对待兄长的仰慕。 听到丫鬟慧儿的询问,徐浚亭故意板起脸冷哼了一声。 “你这是要去哪儿?” 丫鬟慧儿答曰要去采莲子,徐浚亭一听,双眼顿时熠熠生辉起来。 采莲子啊,肯定要比在院子里看那些枯燥乏味的之乎者也要来的有趣! “要步行着去吗?”徐浚亭起身问了一句。 慧儿点了点头,坦诚说道:“慧儿之前并不知道少爷也要跟着一起去,就没有做准备。” 把手中竹扇别在腰带上,徐浚亭下意识的抬手捏了捏慧儿脑袋上那个有点儿像包子的发髻,温声说了句:“你家少爷什么身份,怎么能走着去呢? 你快去通知府上管事备马车,我们坐车去采莲子。” 慧儿从来都没坐过马车,闻言顿时雀跃起来,脚步欢快的转身去备马车了。 徐浚亭抬头看了看头顶,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心说自己穿越来宋朝也有一旬时间了,终于要出去看看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江宁城外不远便是西湖,此时正是莲花最后盛开的一段时间,湖面上浮着碧绿莲叶,不远处还有文人骚客泛舟赋诗,好一副优美风景。 徐浚亭翘着二郎腿坐在船头看着西湖的美景,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慧儿和杏花不敢打扰徐浚亭的雅兴,便弯下那少女特有的纤细腰肢去采莲子,没多久便装了小半框的莲子。 “徐兄!” 隔壁的游船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徐浚亭并没有反应,那人便一直喊了下去。 徐浚亭转头看了过去,见那人兴奋的冲自己招手示意,这才醒悟过来,古代的时候喊人都是什么兄什么兄的。 不难看出,之前的那个徐浚亭虽说是个书呆子,但人缘还是不错的。 这也难怪,人家家境殷实,而且徐浚亭本人也不吝啬,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也一直都是嘴不在乎钱财的那一类人。 再加上之前的那个徐浚亭以君子贤人为榜样,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更是常态,说话做事极为讲究规矩礼仪,别人就算是想讨厌他,也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两条游船在西湖中心汇聚,徐浚亭带着丫鬟慧儿登船。 环顾四周一圈儿,发现这条船上已经聚集了不下二十人,有歌女舞姬,有本地官吏,更多的是那些刚刚参与州试的学子聚集在一起赋诗赏景。 那些学子全部都围在一名儒雅中年人的身边,见徐浚亭登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立刻就有人冲他招手。 徐浚亭认识那个中年人,他便是江宁的知府丁谓。 别看这家伙现在衣冠楚楚的样子,将来可是要做奸臣的人。 明知道某个人将来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自己是不是应该趁早做些什么? 少冷灶啊! 想到这里,徐浚亭双眼一亮。 徐浚亭快步上前,顾不得和那些同窗闲聊,直接按照儒家礼仪,对着那大奸臣丁谓便是一揖到地。 “学生徐浚亭,见过知府大人。” 都说人不可貌相,徐浚亭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丁谓这个人长得极为忠厚,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丝毫权奸之臣的样子,徐浚亭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家伙以后差点儿把大宋王朝掀翻天。 正文 第3章 奸诈老狐狸 丁谓正在和周围的那些同僚谈笑风生,见到徐浚亭对自己行此大礼,也并没有多想,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徐浚亭,你不用这么客气,这一次州试你是头名,将来还要参加春闱,我们江宁学子就等着你高中状元,为我们扬眉吐气了。” 徐浚亭站起身来笑着自谦道:“知府大人过奖了,学生何德何能,实在是担不起知府大人如此美誉。” 嘴上说着客套话,可徐浚亭心里却是已经把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 丁谓身为江宁地区的知府大人,将来自己如果想要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必不可少的要寻求这个权奸之臣的帮忙。 说实话,忠臣或者奸臣,徐浚亭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对方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和好处。 之前的那个徐浚亭只是想要效仿历史上的那些君子贤人,在朝堂之上当一名两袖清风千古留名的清廉官员。 可他不知道的是,像他这种读书人,全天下多的都数不过来,他一个文弱书生,说不得连朝堂的大门都迈步过去。 等到宋朝后期大战开启,身为官员却手中并没有实际的权势,剩下的就只有像文天祥那般以死明志了。 可人活世上,为的不仅仅是一个好名声啊! 所谓乱石出枭雄,徐浚亭可不想自己将来只能够以死明志,留下一个千古不朽的美名在后世——那样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徐浚亭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学生才疏学浅,当不起知府大人如此美誉,不过学生一定会尽全力为我江宁莘莘学子长脸。” 闻言,丁谓眼神深处有异样神采闪过。 以前听说这个徐浚亭是个书呆子,如今见面才知道,这小子还挺会说话的! 徐浚亭抬头打量了一眼丁谓的神采,随后缓缓的继续说道:“学生听闻当今圣上十分器重知府大人您的文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将来时日必定会重用知府大人,学生在这里先行祝贺了。” 刚刚还在说明年春闱一事,徐浚亭话锋一转便提起了知府丁谓的仕途,显得极为突兀。 丁谓闻言心头剧震,拿着扇子的右手都开始微微颤抖,看向徐浚亭的眼神里多出了几分别样光彩。 在那一瞬间,丁谓心中念头百转,却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个州试头名为什么忽然会说这件事情。 丁谓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年轻人。 心中念头百转,但是丁谓为官那么多年,早已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他微笑着自嘲一笑,开口说道:“当今朝堂之上的人才多如过江之鲫,哪儿能轮的上我一个小小的知府为圣上出谋划策。 徐浚亭,你不要胡言乱语,当心惹来麻烦。” 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眼眸深处却有着一抹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下去的狂热。 据了解,这个徐浚亭一直都遵循圣人教诲,现如今怎么如此突兀的说出了这番言论? 难道……这个徐浚亭有门路,可以让我丁谓飞黄腾达? 丁谓双眼死死地盯着徐浚亭,恰巧徐浚亭抬头。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心有灵犀的分开视线。 徐浚亭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转身之后便怼丫鬟慧儿说了一句:“你现在就回去,让我爹为丁知府准备一份大礼,就说我今天夜里要亲自去拜访知府大人。” …… 夜幕降临,江宁却没有被黑暗笼罩,华灯盏盏,昭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喧闹。 采莲回去之后,徐浚亭在自家门口看到了一辆马车。 “亭儿,你回来了。” 徐御翔走了过来,一脸古怪笑意的看着徐浚亭,显然是早就在此等候了。 徐御翔双腿关节有顽疾,不能久站。 徐浚亭眉头一拧:“府上丫鬟怎么这么不懂事,也不知道给爹搬一把椅子。” 徐御翔连忙摆手:“爹只是站了一小会儿,不碍事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即重重叹气一声。 “哎,亭儿,是爹不好,给你身上泼了脏水不说,现在还逼得你不得不放下读书人的身架,亲自去摆放那丁知府,爹……爹心理不好受啊!” 听到徐御翔说这种话,徐浚亭心里一阵无奈。 拜访丁谓一事,是徐浚亭为了将来的仕途做准备,徐御翔却以为这是自家儿子为了之前自己贿赂考官的事儿擦屁股。 徐浚亭摇头无奈苦笑,心说这具身体正主给人的刚正不阿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就连自家老爹都会误会自己。 这算不得什么坏事儿,毕竟声望这种东西是越高越好,尤其是在现在这种乱世之中,声望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若是没有足够的名声让人来拥戴自己,赵匡胤如何能反? 徐浚亭现在没心情跟自家老爹解释什么,转身掀开一辆马车的车帘,只见车厢内放着两个大箱子,里边儿满满当当装的全部都是金银珠宝。 啧啧啧,徐家最不缺这些东西了。 徐浚亭转身对老爹告辞,开口说道:“爹,孩儿这就动身,您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即可。” 说完,徐浚亭转身上了另外一辆马车,裹挟着浓浓夜色直奔知府大人的府邸而去。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的模糊轮廓,徐御翔喟然长叹一声。 一名管事模样的老人缓缓的走到徐御翔身后,声音沙哑的问了一句:“老爷,少爷他……” 徐御翔摆了摆手:“我本来是想花钱为亭儿买一个功名傍身,让他能够一世无忧,可如果亭儿心中有着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磅礴气势,我们做那送他上去的狂风又如何?” 知府大人的府邸距离徐家府邸并不是很远,穿过几条街道便到了。 根本不用门房通报,听到来访的是这一届的头名考生之后,门房直接便带领着徐浚亭走了进去。 不用说,一定是丁谓那个老狐狸提前叮嘱过了。 徐浚亭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丁谓这个老狐狸,白天和自己谈话的时候表现的古井不波,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开始翻江倒海——这家伙对于滔天权势的追求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 门房管事带着徐浚亭穿梁过栋:“这位公子,我家老爷现在在书房。” 不管暗地里如何,徐浚亭现在可是当之无愧的州试头名状元,只要事情不败露,将来是铁定要入朝为官的人,即便是白天没有和丁谓相谈甚欢的事儿,来到知府的府邸也会得到恭敬对待。 门房管事只是带着徐浚亭来到书房门口便停下,那意思是让徐浚亭一个人进去。 书房里,蜡烛把四周墙壁映照的通亮,墙壁上还挂着不少书法字画。 还别说,抛去权奸之臣这个身份,丁谓的书法和画画还真不是盖的。 若是他没有立志要把那大宋的权势握在手中,只是平平淡淡的做一名文人骚客,以他的能耐,日后说不得还能成为被后人敬仰的书法家。 “徐浚亭,你怎么来了?” 丁谓穿着一件居家的白色长袍,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显然是刚刚才沐浴更衣。 徐浚亭赶忙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转身对着丁谓一揖到底。 “学生徐浚亭见过知府大人。” 丁谓迈步上前搀扶起徐浚亭,笑着问了一句:“徐浚亭,这深更半夜的,你来找我是有事儿吗?” 这老狐狸,演技真不错! 徐浚亭心中暗暗唾骂了丁谓几声,脸上却不露分毫。 他作出很恭敬的样子,开口说道:“此次学生深夜前来拜访知府大人,是特意来恭贺知府大人即将在我大宋朝堂之上平步青云。” 听到徐浚亭的言语,丁谓不但没有表露出激动神色,反而面色阴沉了下来。 “徐浚亭,白天的时候你便当众议论国事,现在你又专门跑到本官的府邸说这件事情,你到底居心何在?” “知府大人明鉴啊,学生并无他意,只是单纯的来恭贺知府大人即将重回朝堂为官而已。”徐浚亭赶忙诚惶诚恐的又低下头去。 丁谓眼神阴冷的盯着徐浚亭,冷笑一声:“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本官尚且还没有得到朝廷的诏书,你怎么就知道本官即将重回朝堂为官?” 书房内只有两名贴身婢女站在丁谓的身后,徐浚亭抬眼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知府大人,有些话学生不知该说不该说……” 丁谓何等机警,立刻就明白了徐浚亭的意思,转头挥退两名贴身婢女。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之后,丁谓这才重新把视线放回到徐浚亭身上。 “学生此次得以在州试之中脱颖而出,不过是依托知府大人的庇佑,学生心中对知府大人感恩戴德,若是日后有幸同朝为官必定誓死追随知府大人。” 丁谓挑了挑眉,对此并没有作答。 徐浚亭看了看他的脸色,知道这老狐狸看起来风轻云淡,实际上就等着自己提及他的仕途一事。 “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任免童贯为大供奉,几日后便会来到江宁地带为当今身上寻找名人字画,这是知府大人的一场大造化!” 丁谓皱眉沉思,并没有急着回答。 眼前此人先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随后又抛出了一个天大的诱饵,所图谋的竟然和自己一样。 丁谓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低着头的徐浚亭,心中暗暗地想:“这徐浚亭若是将来能够为官,说不得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心中这么想着,丁谓看向徐浚亭的眼光便柔和了许多。 正文 第4章 童供奉 他收敛起脸上的冰冷,放缓声音道:“徐浚亭,依你看的话,我应该如何把握住这次机遇?” 在来这里之前,徐浚亭便已经想好了计策,闻言笑了笑。 “知府大人,将来您若是要入朝为官,声望是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 当然,这事儿不能让您亲自策划。” 徐浚亭小心上前几步,凑到丁谓的跟前,压低声音说:“知府大人,家父是江宁地带的商贾,家境还算殷实,这事儿只要知府大人点头答应,我们徐家即便是拼的倾家荡产,也一定要为您寻得几样拿得出手的宝贝!”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徐家哪儿是家境殷实这么简单,简直就是富可敌国! 丁谓在这江宁地带当了那么多年的知府,对于那个徐家自然是有所了解。 听到徐浚亭这么直言不讳,丁谓微微点头。 有了江宁地带的徐家帮忙,自己省心省事不说,事情还能办好,何乐而不为? 丁谓之所以会来江宁地带当什么知府,不过是当初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所以才被圣上贬谪到了这里。 一名被贬的官员想要重回朝堂,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几幅文人字画而已。 不过,徐浚亭并不担心这些。 丁谓这老狐狸如果不会得到当今圣上的恩宠,那他就不是丁谓了。 这家伙注定是要翻江倒海的,徐浚亭要想在这大宋朝有所作为,必定是要提前巴结丁谓的。 徐浚亭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丁谓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始和徐浚亭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对。 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徐浚亭这才笑着起身。 “知府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们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学生这就告辞了。” 丁谓并没有挽留,而是亲自起身送了出去。 临了的时候,丁谓这只老狐狸还满脸恳切的抓着徐浚亭的双手说道:“徐浚亭,我与你相谈甚欢,那童贯童供奉的事情就……” “知府大人尽管放心,学生定然会让那童供奉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闻言,丁谓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开口说道:“若是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将来我丁某人重回朝堂,定然不会忘了徐老弟你!” 好嘛,畅谈之后,身份年龄悬殊的二人,竟然成了哥俩。 徐浚亭说了那么多,等的就是丁谓这句承诺,忙不迭作诚惶诚恐状,再次对着知府大人行了一礼,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车厢内的徐浚亭握紧拳头一脸的兴奋。 据他了解,再过几日,那童贯就会来到江宁地带,自己在这个时候烧丁谓的冷灶,时机把握的再好不过! 等到丁谓重回朝堂之后,他定然会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而提拔那些自己信得过的人。 只不过,丁谓这只老狐狸贬谪到江宁地带那么多年,朝堂之中早就变了风云,哪儿还有他的亲信? 自己这个时候上门表明忠心,到时候丁谓第一个想起来的,说不得就是自己了。 心中如此想着,徐浚亭一时间有些激动难平,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徐家府邸门口。 徐御翔依旧在门口等待,只不过,这一次他坐在了凳子上。 见马车远远地行来,徐御翔赶忙站起身来。 等到徐浚亭下车,徐御翔一脸焦急的询问道:“亭儿,知府大人怎么说的?有没有为难你?” 徐浚亭笑着摆了摆手:“爹,你连夜调动家里所有的钱财,让所有的店铺都放出话去,说我们徐家要高价收购名人字画,年代越久远,作者越出名越好!” 徐御翔一愣,随后便愤愤然的跺脚骂道:“那厮好不要脸!之前明明说好了是三万两银子一个头名状元,现在怎么又要钱? 我的亭儿不管是文采还是样貌,都丝毫不比别人差,这个头名状元给的又不亏,他丁谓为何如此贪得无厌……” 徐浚亭赶忙制止了自己老爹的骂街,笑着解释说:“爹,知府大人可没有管我们要钱的意思,这次啊,是我主动提出要给知府大人花钱的。” “亭儿你……”徐御翔一脸的茫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那个一身正气的儿子怎么会主动勾结官家干这种事? “爹,上次你花钱为我买了一个头名状元,这一次啊,我们花钱买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状元那么简单了。” 徐浚亭微微眯起眼眸,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将来你儿子我能否平步青云,就看这一次了!” 可能是因为徐家就徐浚亭这么一个少爷,所以他的话分量极重。 虽然徐御翔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何忽然之间就转变了性情,主动的去干那贿赂官家的事情,但也不好刨根问底,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 江宁,自古以来便是富饶的地区,大宋王朝时期的江宁更是如此,每日城门口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商贩的叫卖声更是数之不尽。 只不过,今日的江宁北边城门便来了一队官兵,高声说着什么今日北门关闭,让来往行人换道而行。 人群顿时哗然,虽说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和官家闹腾,骂骂咧咧的便折返去西门了。 没过多久,以良好社马车在一队兵马的护送下来到被变成们,停下之后,丁谓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徐浚亭紧跟其后,二人一路小声交谈着,最终迈步来到河畔。 江宁多水运,水路蜿蜒辗转数千里,可通往各个州郡。 不远处,一艘小船缓缓飘来,隔着老远就看到船头站着一个高大身影。 丁谓抬起下巴指了指那个身影,对身边的徐浚亭说道:“那人便是童贯。” 徐浚亭眯起眼眸看了过去,只见船头站着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头,胸口高高鼓起,体魄雄健异常。 这特么是宦官!? 徐浚亭一脸吃了屎的惊愕表情,丁谓看到他的神情变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压低声音打趣道:“徐浚亭,是不是很讶异?” 徐浚亭嘴角抽动了几下,不管胡言乱语。 毕竟那人可是传说之中的大宦官童贯啊,若是自己说话不得当惹得人家不高兴,以后自己的仕途可就废了! 小心斟酌言语之后,徐浚亭苦笑一声,开口说道:“不得不说,童供奉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学生甘拜下风!” 史书上对于童贯的描述有三,第一是是下巴生有胡须,要知道,这位六大奸臣之首的童贯可是宦官,做太监能够做到长出胡子,这也算是千古第一奇人了。 第二便是这名宦官长得极为雄壮,双目炯炯面色黢黑,一眼看过去,阳光之气异常明显,实在不像是一名被阉割之后的宦官。 徐浚亭之前还以为这些描述是古人在吹捧那个大宦官,现在一看,竟然全部都是真的,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那艘小船行的极快,没过多久便临近岸边。 见徐浚亭还在发呆,丁谓干咳一声以示提醒。 等徐浚亭回过神来之后,那名历史上有名的大宦官便带着几名随身扈从上了岸。 丁谓带着徐浚亭上前迎接,姿态语气都摆放的极低。 “供奉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那名大宦官爽朗大笑,丝毫没有阉人的阴柔,甚至要比丁谓还要有男人气魄。 “丁知府实在是太看得起杂家了,杂家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宦官,丁大人竟然亲自迎接,这让杂家如何受得起?” 一旁的徐浚亭忽然惊呼出声,用一种满是压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童贯:“这便是传闻之中的童供奉吗?” “你认识杂家?”童贯寻声看了过来。 徐浚亭赶忙低头行李,开口说道:“徐浚亭见过童供奉……如果不是丁知府介绍,学生还以为是某位杀场将军前来了。” 这话说的有些不礼貌,但这却是徐浚亭思考良久之后做出的选择。 童贯是太监之中的变态,可以丝毫不在乎别人说自己是太监,但是男人嘛,总还是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 童贯最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熊武有力的体魄了。 果不其然,徐浚亭一番不甚礼貌的言辞,不但没有惹得那位大宦官生气,反而还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童贯哈哈大笑几声,看向徐浚亭的眼神也多出了几分欣赏:“这位公子有些面生,难道是丁知府的公子?” 丁谓赶忙解释说:“童供奉,这位是咱们江宁地区此次州试的头名状元,名唤徐浚亭。” “原来是徐状元,生的果然一表人才!” 三人一路谈笑风生,从官兵封了的北边城门进了江宁城内,径直前往了徐御翔提前准备好的院落之内。 徐浚亭之前放话说让自家老爹不要吝啬钱财,要尽可能的往豪奢方面搞,自家老爹也会花钱,买下了江宁风水最好的宅院,还请了城内的头牌歌姬舞娘前来助兴。 除此之外,徐御翔还花了大价钱,请了方圆百里有名的厨子上门制作了大量的精美菜肴。 可以说,为了给大宦官童贯接风,徐御翔可谓是下了血本,能想得到的,能做得到的都尽力了。 带着童贯赏过了院子的风景之后,三人依次落座。 正文 第5章 真醉假醉 “好一处风景优美的宅邸,不仅有着北方山河的浑大气魄,同时还夹杂了江宁的修为端庄。” 童贯笑着转头看向丁谓,由衷称赞道:“丁知府的宅邸竟然如此考究,杂家佩服,佩服!” 原来是童贯误以为这处宅邸是丁谓的财产,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艳羡,说的丁谓一阵尴尬。 徐浚亭起身招呼等待在那里的婢女上菜,顺势为丁谓解围,开口笑着说道:“童供奉,家父正是江宁地带做小生意的商贾,家境还算殷实,这处宅邸买来许多日了,奈何一直没人居住。 此次得知童供奉要来,家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让学生恳求知府大人,说一定要留童供奉在此居住下来,也好让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沾染一些您的贵人之气。” 说到这里,徐浚亭微微顿了顿:“童供奉,您可别生气啊。” 兴许是觉着这个江宁地带的头名状元很会说话,童贯看着徐浚亭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大袖一挥豪气的说道: “既然徐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杂家便斗胆住下来,只不过,杂家不过是圣上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哪儿有什么贵气可言。” 见童贯并没有直接拒绝,丁谓和徐浚亭对视一眼,心头大定。 徐浚亭知道,这名大宦官没有直接拒绝,那便是答应了下来。 这处宅子是徐御翔刚刚花大价钱买下来的,说是让童贯暂时居住在这里,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地产房契,只需要找个机会把这些东西交给童贯即可。 这便是古代官场之中的潜规则,大家心照不宣,并不需要直白的说出来。 有了这处宅邸打基础,三人的关系直线上升,吃饭喝酒都亲近了许多。 别看童贯是一名宦官,可正是因为这层关系,童贯才得以天天面见圣上,时不时的还可以在圣上耳边吹吹风。 徐浚亭和丁谓的锦绣前程可都寄托在了这名宦官的身上,所以在酒桌之上,二人玩儿了命的给童贯灌酒,劝酒的时候专挑他爱听的说。 酒杯交错纵横间,两位未来大宋王朝的权奸之臣便醉醺醺起来,隐藏起来的嘴脸也渐渐的浮现。 大宦官童贯在醉酒之后,粗着嗓门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蛮撮鸟,把当今朝堂之上的忠臣都骂了个遍,丁谓则是在旁边笑颜如花的不断附和着。 一个是当今身上身边的大红人,另外一个是即将要重回朝堂的大奸臣,二人丑态毕露。 徐浚亭始终都坐在旁边对此冷眼旁观,时不时的还会出言附和几声。 眼前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可要把大宋王朝的灭亡归咎在这两个人的身上,那也是在是太抬举他们了。 如果当今皇帝换成别人,估计这俩心怀叵测的家伙早就坟头草一丈高了。 说来说去,还是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所以才会让奸臣当道。 就算是徐浚亭今天当场斩杀丁谓和童贯,那日后也定然会蹦出来李谓赵贯之流。 固然,徐浚亭现在可以凭借个人喜好写一些尖酸的诗词来辱骂这两名奸臣,说不得还可以青史留名。 但是这样有什么用呢?愤青的笔是没办法拯救国家的。 徐浚亭微微眯眼,看着眼前滑稽的场面不断冷笑。 如果想要在这大宋王朝有所作为,那就必须要像那童贯学习,手里掌握有足够大的权势,那样才有能力扭转乾坤。 熟读历史的徐浚亭知道,眼前二人看着滑稽可笑,可在将来的岁月里,二人将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崛起,如同那冉冉升起的红日一般,将大宋王朝照耀的明亮无比。 徐浚亭要把自己和他们捆绑起来,让他们带着自己一起权倾天下! 想到这里,徐浚亭坐直了身子,开始加入到童贯和丁谓的话题之中。 此时,徐浚亭眼神浑浊,任谁也分辨不清他是真醉了还是在装糊涂。 徐家府邸之内,徐御翔唉声叹气不知道多少次了。 “哎,让亭儿受苦了。”徐御翔站起身来不断的在院内踱步,显得焦躁不安。 “亭儿自小饱读圣贤书,立志要做一名清廉官员,最看不得的就是贪官污吏,现如今却为了我们徐家,不得不和那贪得无厌的丁知府做在酒桌上觥筹交错,一想到这里,我这当爹的就心头堵得慌!” 一旁恭敬站着的管事早就已经对此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的点头附和道:“少爷长大了,知道忍辱负重了,这是好事儿,老爷不必太过担心。” 徐御翔在家里忧心忡忡,而此时的徐浚亭却在酒桌上放声大笑,哪儿还有读书人的样子。 三人均都是醉醺醺的模样,童贯满口的脏话,把能骂的人祖宗十八代都拉了出来,丁谓则是坐在地上,背靠着桌腿色眯眯的看着一旁站立的俏丽丫鬟,时不时的还会蹦出几句轻薄言语,气的那名少女脸颊通红,但是却不敢擅自离去,免得惹祸上身。 不得不说,大宋王朝风流异常,那些读书人以青莲居士的风流不羁为榜样,一多半的诗词都是在描述大宋王朝的风流韵事。 不远处的凉亭之内,几名擅长音律的大家在拨弄琴弦,高音如雄鹰蹄鸣,低柔时又如流水潺潺,婉转动听的很。 那些江宁城内勾栏酒肆的舞娘身子摇动生姿,光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醉酒之后的丁谓更是看的直流口水。 这些舞娘正值青春年华,舞姿柔媚,一般人就算是花大价钱都请不到。 别看她们出身不好,可却和青楼里的那些姑娘们截然不同——她们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卖艺不卖身。 虽说如此,但她们却时不时媚眼流转,就连身为太监的童贯都看的津津有味。 徐浚亭看着丑态毕露的二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谁能想得到,平时自诩风流的丁知府竟然会在醉酒之后想要勾搭府上丫鬟? 谁能想得到,已经成为阉人,没了男人传家宝的童贯竟然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俏丽舞娘看个不停? 徐浚亭起身冲那些舞娘招手,把童贯和丁谓最喜欢的二人叫到身前。 不用吩咐,两名舞娘便巧笑嫣然的主动为二人贵人倒酒。 “徐浚亭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了州试的头名状元,长得又是仪表堂堂,刚刚那些舞娘们大多把媚眼抛给了徐浚亭你,害的丁某人好生羡慕啊!” 丁谓搂着怀中舞娘,口中含糊不清的打趣着徐浚亭。 “知府大人,您可不能这么说,刚刚我们姐妹二人的眸子就没离开过您的身上。”丁谓怀中的舞娘娇嗔的轻拍丁谓胸膛一下,嗓音简直酥到了骨子里。 徐浚亭恰到好处的拍马屁说:“恩,不错,这满院子的姑娘,就你们二人眼光好。” 他表面上不露分毫,实际上心头痒痒的厉害,心说这大宋王朝就是好啊,美娇娘说话的时候都能勾人心魄,等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和这些美娇娘大战三百回合,让她们好好见识见识自己的胯下宝剑! 两名舞娘又和童贯与丁谓聊了几句,莺声燕语之后,徐浚亭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起身敬了一杯酒,说道: “童供奉,之前顾着喝酒了,还不知道您要在咱们江宁待多久。 知道了具体的时间,学生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听到徐浚亭的询问,童贯这才把手从那舞娘浑圆的翘臀之上挪开。 “皇上等的着急,限杂家半旬之内折返回去,时间不算多。 若不是看在丁知府与徐公子盛情难却的面子上,杂家今天就要动身办正事了。” 他口中的正事儿,无非是给当今圣上搜寻那些名人字画和有趣的玩意儿。 徐浚亭笑着点了点头,总算是把自己的真正意图说了出来: “不瞒童供奉说,咱们江宁什么都没有,就是好玩儿的多,名人字画、奇技淫巧多如过江之鲫。” 说到这里,徐浚亭微微一顿,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童供奉,学生乃是江宁土生土上的人,对这里也熟稔,若是您信得过我,不如就让学生来助您一臂之力,如何?” 钱是徐御翔的,花钱的时候,徐浚亭可不会心疼。 再说了,现在花钱算是投资,将来妥妥的都会十倍百倍的拿回来,有什么好吝啬的? 童贯闻言微微沉吟起来,他最在乎的不是谁去办事儿,而是能不能在期限之内把任务完成,让自己满载而归。 这事儿毕竟关乎到丁谓的仕途,听到徐浚亭开始说正事儿,赶忙也参与了进来。 “对呀,童供奉,不瞒您说,徐家的生意几乎遍布江宁,但凡是江宁有的奇珍异宝,徐家定然可以为童供奉搜罗到手!” 沉吟过后,童贯一拍大腿,直接便敲定了这件事情。 随后,他又借着酒劲儿详细至极的描述了一遍当今圣上的喜恶癖好,徐浚亭把这些全部记在了心头。 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徐浚亭已经疲惫不堪,不过好在丁谓和童贯都已尽兴。 丁谓和徐浚亭上了同一辆马车,二人一同回去。 正文 第6章 小偷与小怪物 车厢内,丁谓看似醉酒,实际上却仍旧保留有理智。 “徐浚亭,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童供奉的事情,那就务必要尽心尽力。 这是在为圣上做事,稍有不慎可是会掉脑袋的。” 虽然最近几天的相处让丁谓觉得这个花钱买来头名状元的家伙和传闻不太一样,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万一这小子到了关键时候掉链子,那可是要捎带着自己一起掉脑袋的! 徐浚亭笑着点了点头对此满口答应下来,说绝对不会出问题。 丁谓此时格外的啰嗦,不断的为徐浚亭出主意,听的徐浚亭一阵头大,只好借口说要去书院探望先生,送丁谓到府邸门口便不进去了。 丁谓又说要让自家车夫送他去书院,徐浚亭赶忙拒绝了。 和丁谓分别之后,徐浚亭走在这江南的大街之上,当真是看尽了十里长街的风光。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小贩叫骂声络绎不绝,不远处的运河之上一艘艘画舫穿梭而过,还有手执竹扇自诩风流的文人骚客立在船头赏景……说不尽的曼妙风光。 清爽的秋风裹挟着丝丝凉意吹拂在徐浚亭的脸庞之上,吹散了他的醉意,也让他加快了几分脚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天色,一层层的乌云仿佛要压在行人的心头,让人有些气闷。 因为担心接下来会下雨,徐浚亭便挑选了一条小巷捷径往家里走。 江宁的小巷纵横交错很是狭窄,徐浚亭一个眼睁睁看着对面冲过来一个瘦弱身影,却根本没地方躲避,只能任由对方撞在自己胸口。 这一撞之下,徐浚亭整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之后,他皱着眉头张嘴想要训斥几声,低头之后看到的却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 是个小孩儿。 “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起,天阴着急赶路,不小心冲撞了您,实在对不起。” 对方这么客气,反倒搞得徐浚亭不好意思训斥了,再加上看对方蓬头垢面一幅小乞丐的模样,徐浚亭心头生出几分怜悯,便挥了挥手说道:“不碍事,记得下次小心些。” 小乞丐道谢之后便和徐浚亭擦肩而过,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徐浚亭露出笑脸。 转身跑开之后,小乞丐从怀里摸出一块食指长短的玉石,举过头顶看了看之后,小乞丐嘿嘿一笑:“发达了!” 若是这一幕让徐浚亭看到,定然要惊呼出声,因为小乞丐手里的玉佩正是他系挂在腰间的和田玉。 身为富家子弟,徐浚亭并不在乎钱财,出门从来不带钱财,那块和田玉还是丫鬟说带着好看,徐浚亭才勉为其难的系挂在腰间当摆设的。 徐浚亭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和田玉被偷,带着一身酒气便回家去了,而那偷了东西的小乞丐却是在街道小巷左拐右绕了半个多时辰,最终来到了城郊的一处破败龙王庙之中。 这处偏僻的龙王庙年久失修,早就已经被人们所遗忘,现如今则是成了那些流落街头乞丐的聚集之地。 小乞丐脚步匆匆,怀揣着和田玉进入其中,神色隐隐有些不安。 尽管小乞丐已经把脚步压到最轻,但依旧瞒不过耳朵灵敏的恶犬,突兀响起的狂吠吓得小乞丐浑身一个机灵,脸上的不安更加浓郁了几分。 龙王庙破败不堪,但是其中却是摆着一张八仙桌,四周还围着几名满脸跋扈的年轻男人。 桌面上摆着各种酒菜,小乞丐进来之后始终低着头,有些不敢去面对那些正在快意吃肉喝酒的年轻人。 见小乞丐迈步走了进来,其中一名脸上有痦子的男人斜眼瞥了过来,恶声问道:“娘的,怎么早就回来,是不是又没收获? 我告诉你,要是还没钱给大爷,小心我把你剥光了丢进运河里!” 小乞丐被吓得有些缩头缩脑,却也不敢反驳,忙不迭用颤抖的双手递上了刚刚到手的和田玉。 “今天从一位公子哥的身上得了这块玉,特地拿来孝敬几位爷。” 男人劈手就夺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光晕,顿时由衷称赞了一句:“和田玉,好东西啊!” 这家伙倒是认得好东西,徐浚亭佩戴的可是上好质地的和田玉,是徐御翔花了小三千两银子才买来的,质地柔腻如水,温润玲珑的很。 几名男人对视一眼,均都是面露欢喜。 拿了玉佩的男人随手抓起一块巴掌大小的肉丢在脚下,哈哈大笑道:“干得不错,大爷向来赏罚分明,这是给你的奖励。” 小乞丐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肉,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屋内只有几名男人狂野的大笑声回荡。 离开龙王庙之后,小乞丐找了处水源,把沾染了灰尘的肉拿出来清洗一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在手心里折返回龙王庙里。 小乞丐来到一处破旧偏房门口,轻轻推开已经斑驳不堪的房门。 在小乞丐进来的一瞬间,里边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仿佛有什么动物畏惧生人而躲了起来。 “宝儿,是我,你别怕,我这儿有肉。” 一个孩子模样的身影缓缓的从雕像后面探出头来,见到是小乞丐之后,这才放心凑到近前。 这小孩儿身材矮小,看模样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却十分恐怖,浑身上下竟然长着一层动物一般的浓郁毛发。 小乞丐蹲下身子,把手心的那块肉递给那浑身长满毛发的小怪物:“来,宝儿,你一定饿坏了,快吃吧。” 像是一只小猿猴的怪物双手捏起那块肉,一口便咬掉了大半,开始疯狂的咀嚼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小乞丐瞬间红了眼眶,但是却又怕哭出声来,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小怪物刚要把剩下的肉也塞到嘴里,却动作一滞,抬头看向小乞丐,竟然口说人言: “姐姐,吃,吃……” 小乞丐摇了摇头,含着眼泪摇了摇头:“姐姐吃过了,你吃吧。” 小乞丐摘下了覆盖在头上的破布,蓬头垢面的很,却依稀看出是一名女孩儿。 她恬静的看着面前的小怪物,并没有感到害怕,时不时的还会露出甜蜜的笑容,仿佛能让这个小怪物吃上东西,这便是她的幸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正文 第7章 自己看吧 徐家府邸之内,徐浚亭百无聊赖的躺在藤椅上,看着下人们从外边儿搬进来的一件又一件珍奇古玩,忍不住咋舌感慨了一句:“有钱真爽!” 最近几天,徐浚亭一直都和丁知府混在一起,二人一起陪同着伺候那位京城来的大宦官童贯。 儿子在那边游山玩水好不开心,可怜的徐御翔却是召集了手下所有的人,高价收购江宁城内所有珍奇古玩。 尤其是当徐御翔在得知这些东西都是要进贡给当今圣上的时候,他干活的时候爆发出了比当年白手起家更要澎湃的热情。 要知道,徐御翔的生意几步遍布了整个江宁,这样的大型商贾一旦全力以赴做一件事情,那是非常可怕的是一件事情。 “少爷,当今圣上为什么要这些东西呀?也不是很好看嘛……” 丫鬟慧儿站在徐浚亭的身边,满脸幽怨的抱怨着。 徐浚亭没心情搭理她,只是满脸痴傻的看看整齐摆放在院子里的那些个宝贝。 这些可不仅仅是古玩字画那么简单,可是关系着徐浚亭将来的仕途。 慧儿见自家少爷看的这么入神,都没时间搭理自己,小嘴一噘满脸的委屈。 前些天的时候,她在收拾少爷衣物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那块和田玉了。 虽说徐浚亭向来不在乎这些身外物,但那毕竟是一大笔钱买来的,身价比自己这个活人还要高很多倍呢! 就在慧儿还在考虑着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徐家的一名下人忽然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少……少爷不好了,门口来了一堆衙门捕快,看样子……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衙门捕快是干什么的?抓人啊! 虽说徐浚亭近几天和丁知府来往频繁,徐家上下对于官府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像今天这样,衙门捕快直接上门的,这还是头一遭! 徐浚亭闻言一愣,虽说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迅速起身说道:“把他们带到客厅,我稍后就去,记得好生招待,万万不可怠慢。” 下人赶忙去办,而慧儿则是一脸激动的问了一句:“少爷,你说那些捕快是不是来帮我们抓偷了和田玉的小偷的?” 徐浚亭无奈一笑,捏了捏慧儿的发髻说道:“你别闹,少爷我要去办正事儿了。” 见自家少爷迈步就要离开,慧儿气的直跺脚,小声嘀咕了一句:“少爷别不信,那些捕快肯定是要帮忙抓小偷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赶忙跟在自家少爷身后。 客厅内只有两名捕快装束的男人站在那里,并没有落座,显得有些拘谨。 按照常理来说,官家的捕快绝不至于对商贾人家如此恭敬,可风水轮流转啊! 现如今,全江宁的人都知道,徐家人今时不同往日,徐浚亭高中州试状元,入朝为官指日可待,而且这位状元郎还和丁知府关系莫逆,就算是给这些捕快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儿造次。 见到徐浚亭到来,两名捕快赶忙转头抱拳道:“徐公子。” 徐浚亭笑着招呼二人坐下,话里有话的问了一句:“两位捕快大人,不知道造访寒舍所为何事?” 有下人送来上好的茶水,两位捕快喝着茶水与徐浚亭闲聊,不由得对面前这位年轻人更加恭敬了几分。 “徐公子,我和李兄弟在当铺抓到了几名贼子,竟然要把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当掉。 我们兄弟二人认出了那块和田玉是徐公子你随身佩戴的物件,这才赶忙抓了那贼子去衙门。” 说到这里,他起身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徐浚亭:“许公子请看,这玉石是不是你前些日子丢失的物件。” 听闻两位捕快这么说,跟着前来的丫鬟慧儿顿时欢呼起来,看向徐浚亭的眼神满是邀功意味,结果却惹来了徐浚亭的一记白眼。 见到捕快手中的那块和田玉,慧儿好了伤疤忘了疼,抢先一步上前拿在了手中细细端详。 “没错,这就是我们家少爷的东西!” 徐浚亭无奈的摇头苦笑一声,对那两位捕快歉意说道:“我家丫鬟不知礼数,让两位捕快大人见笑了。” 两名捕快抱歉一笑,并没有纠结这件事,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东西是徐公子的,还请徐公子挪步,去衙门指认那贼子!” …… 江宁衙门牢狱之中,一名身着华丽的男子蹲在角落里,正是前几日在龙王庙中胡吃海塞的一人。 只不过,此时的他遍体鳞伤狼狈至极,显然在这之间遭受过了毒打。 牢狱之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道,几名身着官差服饰的满脸横肉男子正坐在那里闲聊。 其中一人抬起手中鞭子指了指那牢狱之中的男子,冷笑着说了一句:“看样子,这厮是惯犯了,身上肯定还藏着许多事儿。 待我缓口气,待会儿定要他把所有的事儿都吐露出来!” 被丢在牢狱之中的男子的确如那衙役所说,除了盗窃一事之外,他还有着更多的罪名。 他之所以一直扛到现在不说,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的讲究兄弟义气,而是因为他们所犯下的那些个罪责太过天理难容,一旦说给官家听,到时候必然是秋后问斩的下场。 没办法,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只能咬紧牙关死命挨着那一轮轮仿佛无休止的毒打。 若是一般的盗窃罪则,那些个官府衙役顶多是把他关押起来,可偏偏这贼子不长眼,偷东西偷到了江宁第一商贾徐御翔独子身上了,这些衙役哪儿敢不上心? 另外一名衙役斜眼瞥了那贼子一眼,狞笑一声说道:“不说?咱们有的是办法折磨他!” 喝了一大碗酒水之后,几名衙役起身再次把那贼子提了出来,绑在架子上开始新一轮的鞭打。 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顿时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 终究是肉体凡胎,哪儿能经得住几名衙役连番的鞭挞。 “我说,我都说,别打了!” 衙役拿开即将要烙印在那贼子胸口上的滚烫烙铁,狞笑着说道:“赶紧的!” “我们几人干的是贩卖人口的勾当,先是去外地拐骗孩童,喂他们吃下了药的糖果。 把这些孩童带到咱们江宁之后,若是有女童姿色尚可,等她们长大一些,我们便直接卖给窑子,卖不出去的直接打成残废,让她们上街乞讨为生,赚来的银钱足以供我们几人吃喝玩乐……” “蛮撮鸟!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怎的就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一名衙役气的双眼通红,直接夺过同伴手中的通红烙铁烙印在了那贼子的胸口。 高温灼烧着肌肤发出呲呲的声响,一股焦灼难闻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呔,其他罪行还不速速招来!” 贼子受不得那严酷刑法,把自己和同伴统统招供了出来。 “我们拐来的大多是四五岁的男童,打小便刺穿喉咙,使其无法言语,随后丢进滚烫的开水之中,趁着皮开肉绽的功夫,我们便把新鲜剥离下来的牲畜皮毛覆在其上。 这样一来,任凭是孩童的亲生爹娘来了,怕也没办法认出这是自己的孩子。 到时候我们再教这些孩子一些杂耍的本事,带着他们四处卖艺赚钱……” “大胆贼子,你竟然……” 纵然是见过了穷凶极恶歹人的牢狱衙役,听到这里也是气的双眼通红浑身颤抖。 另外一人与他耳语几句,随后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再说徐浚亭,出了自家府邸之后便来到了本地衙门的后堂之内等候,牢狱之中的事情很快就由衙役传到了这里。 徐浚亭抬头看了一眼那手拿刑书的捕快,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催促道:“捕快大人,不是说要让我指认那贼子吗?” 那名捕快低头看着手中已经画了押的刑书,面色有些难看。 迟疑再三,他还是把刑书递给了徐浚亭:“这事儿……徐公子,还是你自己看吧。” 正文 第8章 徐一 徐浚亭愣了一下,接过了衙役手上已经画押的批文,低头细细查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整个人都蒙了,这上面都写的什么鬼东西! 贩卖人口,把幼女送进窑子,打断人腿送去乞讨,简直就是畜生才能够做出来的事! 他的脸色瞬间变黑,扭头问着衙役:“敢问衙役,可有问出他们的地点在何处?” 衙役连忙点了点头,说着:“回徐公子,那贼人已经老实交代了,地点就在龙王庙,而且好几个人,知府已经派人去抓了。” 徐浚亭对着衙役道了声谢,就出了衙门,天气十分暗沉,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大宋明令禁止贩卖人口,这群人简直就是在皇帝老子头上动土,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 叹了一声气,向路人问了路,就去了龙王庙。 刚到龙王庙的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恶心的气味儿,这让养尊处优的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脚下挑着干净的地方,走进了龙王庙,一进去就看到了满桌子的残羹冷炙,散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里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夹杂着贼人的哭喊声。 十几个衙役压着几个衣着华贵的贼人出来,对着徐浚亭行礼,徐浚亭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带走贼人。 他并不在乎这些贼人,他想要寻找的是被拐卖的孩子,他虽然以后会进入朝堂之内,但是发展势力也是必要的,而毫无疑问,这些被拐卖过的孩子,只要给他了机会,他们就会努力的往上爬,回馈着他。 带着几分怜悯和几分利用的心思,他细细的寻找着龙王庙的里屋,果然,在一个小小的暗室里面,有着一个厚重的铁门。 徐浚亭还没有走到门前,就闻到了一股子恶臭,他屏住呼吸,解开了锁链,一推开门,更加难闻的气息传了过来,差点让他眼前一黑,当场就晕了过去。 徐浚亭好久才回过神,就看到角落里面躲着十几个小孩子,有的身上披着畜生的皮,有的跛脚断腿,还有一个蒙着头巾不知性别的小孩儿。 小孩子们一看见他,畏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徐浚亭还没来的里说什么,就听到那个没了一条腿的小男孩儿说话了。 “你是来救我们的对吗?”语气里面都是自信。 徐浚亭点了点头,说着:“我可以救你们,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跟我回去,为我所用,第二,各自离开。” 几个小孩子眼里都燃起来了希望的火花,十分盼望的看着他。 断腿男孩沉吟一会儿,说道:“我们可以跟你走,你的身份。” 徐浚亭挑了挑眉头,眼前这个断了腿的小男孩,居然有着和旁人不一样的沉稳,有着大人一般的谨慎。 不过也好,他正需要这种人才,小小年纪就能够这么的谨慎和聪慧,那以后肯定会更不得了,做他组织的军师正好。 “徐浚亭,江宁首富独子,怎么样?” 他对着小男孩看去,断腿男孩思考了一会儿,对着他点了点头。 “可以以,我们可以为你所用,但是你要提供足够的资金,保证我们的衣食无忧。” 他说的话里面有着十足的把握,就像是知道了徐浚亭会答应一样。 徐浚亭有些疑惑,这个小男孩明显看着就不像是一般的人,尤其是他的长相和他的气质,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百姓,更像是一个贵家子弟。 啧,说不定长大了,还是皇帝流落在外的儿子呢。 “我提供资金,和一切资源,条件是绝对的忠诚,我也不要废物。” 说完,徐浚亭瞥了一眼他的独腿。 他耸了耸肩,没有一点小孩儿的模样:“我靠脑子就行了,你别那么多事儿。” 徐浚亭笑了一声,这小娃子毛都没有长齐,竟然学会了威胁他?还真的是有勇气。 “跟我走吧,我给你们买个宅子住。” 徐浚亭数了数人数,正好十二个人。 “按年龄排序,你就叫徐一,最小的叫徐十二,别磨蹭了,走吧。” 随即,那个头上裹着布的小孩脱了自己的布,露出了清丽的面容,搀扶着徐一。徐浚亭愣了一下,这大宋的人,就算是小女孩儿都这么好看? 虽然脏了一些,但是清丽的面容让徐浚亭多看了几眼,随即就移开了目光,年纪太小,没兴趣。 徐浚亭还是喜欢身材火辣的女人,后面的人缩在一起慢慢的走着,徐浚亭快速的走出了龙王庙,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感觉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过路的人看着我的样子,有些惊奇,随即看到徐浚亭身后的一堆孩童,嫌弃的摇了摇头,迅速的离开了。 徐浚亭挥手找来了附近的衙役,说着:“衙役,我给你一些银两,去给本公子买个宅子,这些孩童是我救下来的,无家可归,我只好收留了。” 衙役接过银子,看了一眼孩童们,看着徐浚亭的眼神变了,这徐浚亭徐公子,不仅有学问,心肠还如此好,以后肯定是能做大官儿的! “徐公子您放心,小的一定办好这事儿,顺带给他们买些衣裳回来。” 徐浚亭点了点头,这个衙役还挺上道,根本不用他多说,就知道该做什么。 衙役很快就办妥了事情,宅子很大很宽敞,足足有十二个房间,徐浚亭把徐一等人安置在了宅子里,留下一些银两,就离开了宅子。 徐浚亭回到了徐家,就看到自己的丫鬟慧儿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公子,您回来啦,贼人的事情处理好了吗?真是大胆,就该放在集市上杀头。” 徐浚亭随意的应了一声,走到了正厅,正好看见自己的父亲在喝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爹,我回来了。” 徐御翔睁开眼睛,看着他满目慈祥:“亭儿,你被人偷了和田玉都不知道,还真是多亏了知府大人,才能找回来和田玉。” “多亏了知府大人,不然还真找不回来呢,改日我定会上门对大人道谢的,爹在大厅等着孩儿,可是有什么事?” 正文 第9章 夜明珠 徐浚亭的父亲只有有事找他的时候,才会在正厅等着他,不知道会是有什么事。 徐浚亭和颜悦色的道:“亭儿,方才下人通报我,说是你买了一个宅子,这是为何?” 果然,到处都有爹的眼线,身为富甲一方的江宁首富,肯定要有一般人没有的手段,虽然仅仅只是个商人。 徐浚亭如实招来:“爹,我发现那群贼人,竟然拐卖人口,虐待孩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带他们走了,准备培养。” 他的话让徐御翔有了兴趣,坐直了身子:“亭儿,你准备怎么培养?” 他的亭儿好像自从上次撞柱的事儿后,就改变了许多,身上没了那股子书生味儿,也聪慧了不少,难道生死之间真的可以让人改变的这么快? 徐御翔的心里闪过一丝惊讶,随机就是铺天盖地的欣慰之色,亭儿成长了这么多,也知道为自己分忧了,终归是件好事。 只见徐浚亭回答道:“爹,我想成立一个江湖组织,收集情报,让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内。” 他说的话可以说是带着巨大的野心,徐御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亭儿有这个心就好了,需要什么爹大力支持你!过几天爹给你那个宅子,送去几个大夫和会武功的,好好调教调教那些人。” 说完,徐御翔就满面笑容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徐浚亭自己一个人。 徐浚亭摇了摇头,他这个爹说风就是雨,唯利是图的性格改不了,他若是不说要利用孩子们,他爹恐怕不会养一群废人,还亲自出手请大夫和武师。 叹了一口气,挥手让慧儿进来,说着:“慧儿,去给我端来一些糕点来,要甜的。” 慧儿行了个礼,就去端糕点了,不多时就送了过来,嘴里嚷嚷着。 “公子,您以前不是最讨厌吃甜食的吗,怎么突然改了口味?” 徐浚亭不在意的说着:“鬼门关走了一遭,发现众生皆苦,我不如多吃点甜的,让自己愉悦。” 慧儿一脸的感动:“公子说的真的是好深奥。” 徐浚亭翻了个白眼,他瞎扯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掩饰他爱吃甜食的事实。 吃完了糕点,徐浚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得去找丁渭一趟,扭头看着慧儿说道:“慧儿,我今天带了几个孩子的事儿,可不能张扬,而且要下封口令,跟爹讲这是我说的。” 慧儿乖巧的应了下来。 徐浚亭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房内,拿出来一套绿色的长袍,换了上去,十分的儒雅,透过铜镜查看,发现自己竟然长胖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好,显得更加有男子的气概,之前的一副书生样像什么样子。 徐浚亭走到了库房之内,挑选了几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让下人驾驶着马车车把我送到了知府大人的府上。 此时街上的人很少,就连过路的人也寥寥无几,徐浚亭走到了府上,府外面的侍卫对着里面通报了一声,很快就把徐浚亭给放了进去。 徐浚亭走到了大厅之内随机就看到了,丁渭正在把玩着一件宝物,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还翘着二郎腿。 徐浚亭上前对着丁渭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参见丁大人,丁大人许久不见神色越发的好了,这让我十分的艳羡。” 丁渭摆了摆手说到着:“哪里哪里,我这只不过是这几天睡得比较早,神色也就好了,倒是你反而和以前大变不少。” 徐浚亭的心里面猛地一阵惊讶,难道说丁渭调查了自己? 那么以前的徐浚亭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一个穷酸书生,自以为是的书生。 徐浚亭没有多想,丁渭肯调查自己,说明想要和他自己长久的好好合作,一起进入官堂之上。 不过丁渭也真的是老奸巨猾,竟然把一切都打理得十分好,甚至把以前的原身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 然而徐浚亭并不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陪着笑:“这不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猛然就发觉自己以前太过愚蠢,人活着一辈子,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在官场纵横!” 一番话说的十分的热血,让丁渭有些刮目相看。 “好,说得好!快快快,坐在这里,我们两个人不醉不归!” 徐浚亭心里嗤笑一声,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这丁渭竟然想要透露出拿他当知己的味道? 这可免了吧,他只想顺着丁渭往上爬,借着丁渭的手做事,到时候再把丁渭给踹了,他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徐浚亭坐在了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即给丁渭的酒杯倒满酒水,端起来双手敬给了丁渭,说着。 “丁大人,不知童供奉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丁渭瞥了他一眼,假装不经意的说着:“还能传来什么消息啊,就是童供奉在不停的挑选宝物呢,你送的那些他有不少看上的。” 徐浚亭眉头一挑,这丁渭明显就是有了消息,倒是不肯告诉他啊。 不过这也足以。 徐浚亭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盒子,神神秘秘的递给了丁渭。 丁渭有些好奇,什么东西能让江宁首富独子这么宝贝着?肯定是不一般的宝贝! “徐公子,敢问这里面是何物?” 徐浚亭微微一笑,说着:“不瞒大人,里面是一个夜明珠,在夜间可以发出特别亮的亮光,放在房间里面,就仿佛是白天一般,若是您盖上一层布,那便是如同傍晚一般。” 丁渭来了几分兴趣,这夜明珠真有这么好用?他伸手接过去盒子打开,里面的夜明珠在幽幽的散发着光芒,透露着一股子温和的气息。 丁渭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暴躁消失不见,只剩下了祥和,看着眼前的徐浚亭也越发的顺眼起来了。 “丁大人,我准备把这个送给童供奉,让他呈现给皇上。” 丁渭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可惜。 正文 第10章 真龙 徐浚亭看出来了丁渭也想要这个夜明珠,徐浚亭笑了一声,说着。 “丁大人,这个夜明珠可是要呈现给皇上的,但是不瞒大人您说,徐浚亭还有颗夜明珠。” 丁渭一听这话,立刻就高兴了起来,说着。 “你把另外一颗拿出来,让本知府瞧瞧罢。” 徐浚亭从怀里掏出来了另外一个夜明珠,脸上带着谄媚:“大人,您看,这夜明珠丝毫不比方才的差,若是大人您喜欢,这夜明珠我就送给大人,就当是感谢大人的提携了。” 徐浚亭话一说出口,他的脸色变的慈祥,面带笑意,接过来夜明珠,道:“浚亭啊,要给皇上一颗夜明珠,我身为一个臣子,怎么能拥有和皇上一样的物件呢?” 徐浚亭心里暗暗笑着,这丁渭明显就是想要让自己夸他,说他和皇帝一般的地位,既然如此,那徐浚亭就好好的夸夸他。 “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讲,之所以给皇上一颗,是因为他贵为皇上,至于送给丁大人您,则是因为丁大人您为官清廉,也可尊称为圣人,这两者怎么可以相提并论了?” 丁渭点了点头,示意徐浚亭继续说下去。 “大人有所不知,这夜明珠天底下只有两颗,一颗送真龙,一颗送您,以浚亭来看,这是正好的搭配,大人您早上会如愿以偿的坐上想坐的位置。” 丁渭的心里念头一动,徐浚亭这意思不就是夸他为真龙吗?可以和真龙肩并肩的,也就只有真龙! 既然都为龙,那就不妨一步一步往上爬,看看最后到底谁赢! 若是他丁渭可以坐上了这个宝座,那天底下的美人,岂不都是归他了? 他越想越觉得美哉,身手把夜明珠给放进了盒子里,转头放进自己屋子里,准备仔细的观察着。 又伸手摸着准备送给皇帝的那颗夜明珠,心思不明。 这夜明珠,早晚都是他的,皇帝只不过是暂时保存罢了。 徐浚亭看着丁渭的神色,心里面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糊弄过去了,而且丁渭越发的欣赏徐浚亭了,看着徐浚亭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 “浚亭啊,我记得你也不小了,你可有心仪的女孩儿?徐浚亭可以帮你牵一下姻缘。” 徐浚亭愣了一下,这丁渭话题转的太快,一不小心就提到了他的姻缘大事,徐浚亭哂笑着。 “丁大人,浚亭还未有喜欢的人,若是有了,定然会告知丁大人。” 徐浚亭心里面已经有了数,这丁渭家里估计是有什么女性,想要拉拢自己,和他结为亲家,到时候徐浚亭就上了他的船,不帮他也不行,只能和他一条路。 这也正合徐浚亭意,抱上丁渭的大腿,一开始就在徐浚亭的计划之内,娶一个美娇娘,做着官儿,这是徐浚亭意想中的生活。 徐浚亭穿越到了大宋,无论是知识还是计策,这里都没人比得过徐浚亭,所以这是徐浚亭的优势,徐浚亭要加以利用。 徐浚亭扭头看着丁渭,突然说着:“丁大人,浚亭听说皇上最近正在为水灾发愁?” 丁渭叹了一口气:“是啊,每次到这个季节,民间就会发大水,造成严重的损失再改,皇上经常就为了这个事发愁呢,浚亭,莫非你有什么想法?” 徐浚亭摇了摇头,迟疑的说着:“浚亭不敢当,浚亭只有略微的一点思路,既然这洪水挡不住,那我们为何不疏通?” 徐浚亭没有直接说明白,而是让丁渭自己去猜测。 果不其然,丁渭略微思考,就领悟了徐浚亭的意思。 “浚亭的意思是,把河流引流到其他地方?” 他看着徐浚亭的目光中带着惊奇。 “大人,这明明就是您自己说出来的法子,怎么成了徐浚亭说的呢?大人可莫要乱讲。” 徐浚亭立刻改口,把功劳推在了他的身上,丁渭听懂了徐浚亭的意思,随即就大笑了起来。 “对,是本知府想出来的,浚亭,徐浚亭能借着这个要再上一层楼了!” 徐浚亭在一旁恭维着:“大人,依浚亭看,不如您立刻修书一封,快马加鞭把信送到皇上手里,早点解决这等大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您救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丁渭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他本来就是脸颊肥胖,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着。 “对,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本知府救命呢,本知府立刻修书一封,浚亭,你就在一旁看着。” 徐浚亭站在一边儿,看着丁渭叫来了丫鬟,拿来了笔墨纸砚,小丫鬟长得十分的水灵,乖巧的磨砚,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徐浚亭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小丫鬟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身材却是发育的极好,看得徐浚亭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小丫鬟仿佛看到了徐浚亭在看她,羞涩的瞪了徐浚亭一眼,脸颊变得粉红起来。 徐浚亭的大脑一空,此时的脑子里只想起来了四个字,面若桃花。 丁渭认真的拿着毛笔写字,写出来的字十分的工整,带着几分笔锋,由浓转淡。 一边写一边脸上笑开了花,仿佛已经想好了自己扶摇直上的场面,顺手揉了一把小丫鬟的腰身,说着。 “玉儿,你真美。” 玉儿低低的应了一声,羞涩的看了徐浚亭一眼。 徐浚亭愣了一下,这丫鬟原来叫玉儿,还真是像玉一般干净,徐浚亭的目光在玉儿和丁渭的面前来回移动。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玉儿跟了丁渭,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徐浚亭正想着呢,就看到玉儿搂着丁渭的胳膊,不停的撒娇。 徐浚亭噎了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他徐浚亭真是嫉妒的要死。 两个人丝毫不顾及徐浚亭的感受,开始了腻歪,让他看的恶心反胃,徐浚亭连忙对着丁渭说着。 “大人,家中有事,徐浚亭先走一步。” 丁渭对着徐浚亭热情的挥了挥手:“浚亭,慢走啊,徐浚亭还有事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