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北方有座城池 清明节刚过,北方祭过祖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个城市生活,这繁华的城池里的空气,弥漫着的不同味道,北方觉得如果人有翅膀飞的高一点,就能看到自己生活的城池正散发着这样的味道。再往上飞点,周围的城池也同样如此。北方想再高一点,担心看到的全世界都是这样,怕一不小心又会被出去狩猎的人用乱枪射死枉了那条老百姓命。所幸自己没有长翅膀。幻象终究是幻象,好比当别人对你唱的歌评头论足时,不见的自己唱的能听。所以北方每次听到别人唱歌难听内心欲作,自己尝尝,还是继续闭嘴继续听。北方觉得幻想的那么好,与现实就会碰的头破血流,不如做个缄默的人,没什么不妥。 梧桐路没人走了,因为附近开了一个新国道,梧桐路就变成老梧桐路了。长时间没有联系朋友,因为认识了新的人,朋友就变成老朋友了。北方把旧车开到旧路上,倒有点诗意。北方是恋旧的人,谈到恋旧似乎每个人都是,但真的为旧人旧事做了什么的人却没那么几个。这车几近报废,曾撞倒过一棵柳树,还撞伤过一个人,现在连狗都不一定能撞得到。去年差点和一只狗追了尾,那狗只是被吓到了,回头白了他一眼。不是车没用了,就像人老了,不是人没用了,大概认为所谓的何事是没用的。经历太多缘故,没了那份冲动,只想有个好的结果,也想看别人有个好结果。 再向前开一段,就到了村委会。小时候的北方就想长大了能在村委会当村长,但前几年村长因受贿贪污被人举报,也便再也没这样为百姓鞠躬尽瘁方式的念头。清明节期间,他在祖坟遇到被举报的村长归乡上坟,北方不禁感慨清明节遗传下来了,清明却没有。 再向前,会出现一段坑坑洼洼的路,北方听说这是两头牛打架造成的,难以想象是牛的力气大,还是吹牛的力气大。过了这段路就到北方的母校,每次路过这里,北方仿佛听得到朗朗的读书声,忽大忽小,飘忽不定。如同昨日还在教室里坐着,每次路过就想朝里瞅瞅看能不能瞅到熟悉的身影。一旦下了雨,画面感就会变得更强-花花绿绿的小伞和赵婕淑的倩影就会若隐若现。他记得第一次被语文老师夸,是因为他把:一日之际在于晨,一年之际在于春改成:一日之际在于晨,一年之际在于每个晨。语文老师夸他天赋异禀,将来一定有所造诣。具体是什么造诣,老师没告诉他,好奇又难以启齿去问老师,毕竟没人会因为别人夸你一句还好意思追问为啥,北方认为这是那些领导干部的爱好,现在已经与他无关了。直到追到班花赵婕淑,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造诣在这方面。他把雪莱著名的那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改成:相遇了,相爱还会远么?写在一张精致的粉红粉红卡片上夹在情书里送给了赵婕淑,赵婕淑的脸也变得粉红粉红的,可她没答应,她觉得彼此都太稚嫩,太幼稚了。赵婕淑还是每天认真的扎着马尾辫,与北方保持着私人订制的距离和私人定制的微笑。赵欣赏他的才能,上六年级后开始准备给他生孩子,她还偷偷的想生两个。后来她告诉北方,北方说他这辈子只对她好。他想起来,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咻!刚上路,车胎就气馁了,北方还以为谁家放的哑炮,看到路人奇怪的目光,北方觉查到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他把车停在路边,拿出一堆工具一个备胎。走这样的路就应该留着一个备胎,其实走任何的路都应该留有备胎。赵婕淑的父亲曾跟他说过:别太在乎能走到哪,而是要看清楚脚下的路。他准备从这条路一直开,没想过开到哪里停下,路过长江,再到长城,到过黄河再去黄泉。 第一卷 第二章 巫松山下的传说 巫松山下的传说 铜陵县第100中学,坐落在长江中下游一带,旁边有一座不起名的山,名为巫松山。山下有个传说: 曾有一对夫妻生活在这里。男的姓门,女的姓陈。那时候男女的婚姻大都还是由父母和媒人主办,一段“陈门立约”的故事在这里流传成佳话。 在江北,陈的父亲是个农夫,她的母亲要地道一点,跟了个农夫。陈的父母不识字,夫妻俩认为不识字也照样可以体体面面的活着。于是陈就跟她父母一样,成了实实在在的文盲。 在江南,傍晚十分似以往,星星的倒影在湖面上仰望天堂。门鼻子跟门栓子是兄弟俩,虽然门栓子大门鼻子几岁。他们长得却几近一个模样。夜里不听到声音就连他们的母亲也分不清这两人。他两吃着枣坐在枣树上乘凉。他们喜欢这样吹着晚风讨论明天玩的事。母亲去外婆家了,今天应该回来了。可是没看到母亲回来,他们打算明天一早去外婆家。门鼻子说,他想听故事了,哥哥就给他讲小蓝帽的故事:从前有个小蓝帽……门鼻子认真的听完了整个故事。 门鼻子说,哥哥这个小蓝帽跟小红帽,小绿帽的故事差不多呢。 门栓子说,他们都有同样的经历啊,我只有一个故事,能说一百遍,虽然一百遍的故事没变,但这是不同的人经历了同样的故事而已,很正常啊。 门鼻子说:哥哥我想睡觉了。他揉揉眼睛向枣树的影子望去,影子拖到了湖里。 门鼻子说,哥哥你看,有一只黑猫在湖边钓鱼呢。 门栓子神情严肃说,那可不是一只猫,它是神灵化成的。 门鼻子说,神灵为什么化成猫捉鱼啊。 门栓子说,他们不是在捉鱼,他们在捉龙。 门鼻子说,龙变成鱼了。他们为什么不在江里不在海里呢。 门栓子眼神变得深邃,嗯它们犯错了,在湖里不容易被找到。 门鼻子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门栓子说,妈妈告诉我的。 他们的母亲,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她有一本日记本,但那个日记本,是不准任何人看的。她告诉他们只有等她死后才可以看。她在写日记时,还特定对门鼻子说,这个只能哥哥看。 他们从树上跳下来,关上门准备睡觉,门栓子对门鼻子说,不管谁晚上叫你开门都不要开。门鼻子打了一个哈欠,躺床上就睡着了。 夜里,青蛙像开了一场歌唱比赛,赢得可以找到配偶。除了赢得,裁判也能拥有配偶,且是上等的。 门栓子一直没睡意,借着月光,他趴在窗框上,看着湖面的黑猫,黑猫安详的坐在湖堤上,一条修长的尾巴垂进水里,话说猫安定的时候在算自己的命数。 但这是只黑猫。他看到黑猫的尾巴突然搅动了一下,是不是抓到什么了,他屏住呼吸,扑通一声,黑猫掉进了水里。没有丝毫挣扎,湖面瞬时恢复宁静。 朔风忽起,月朗星稀,月的倒影仰望着星空。 门栓子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时断时续。一直传来,却没有人说话。门鼻子坐了起来,欲起床开门, 门栓子眼睛一睁,按住了他,告诉他,今天妈妈没有回来,晚上不能开门。 门鼻子说,会不会是妈妈回来了。 门栓子抱紧弟弟说,不会的,要是妈妈,她会叫我们的名字,可能是门锁被风吹的撞到门上了。安静片刻,门咚的一声巨响。两人被吓得一弹,又紧抱到一起。就这样,直到破晓,什么事也没发生。 天空翻开乌色,像是抹去了眼影,所有的朦胧都在隐隐约约中展现新的美好。 邻家有女初长成,小名蘑菇,来寻哥俩玩耍。蘑菇敲了半天门,不见哥俩开门出来。于是就爬到窗台上向里面张望。看到他俩还在四仰八叉的睡觉,于是乎,她拿起一根晾衣杆从窗户捣进去,先是把门鼻子捣醒,他还酝酿着梦。没等到门鼻子叫哥哥,竹竿已经戳到门栓子的肛门上,使劲往里一送,再一拧。门栓子从梦里跳了出来。两人惊恐的看着窗台上摆着蘑菇的头。她的大眼睛呼哧呼哧的煽动着,像在装无辜,又像是在装看客。 蘑菇问,你俩今天怎么睡到现在。 门鼻子说,昨晚打妖怪去了呗。 蘑菇又说,我爸妈一早去田里了,临走时交代我,叫你俩去我家吃早饭。说完呵呵的笑着。平时这三人形影不离。 门栓子说,我这就起来。 蘑菇帮他们盛好饭菜。三个人走到湖边溜达,顺便问候浮在水草上的小虾米。还没看到虾的影子。蘑菇大叫一声,一只受伤的小猫。黑猫倒在芦苇丛中,尾巴流着血,那个血确是黑色的,可能这只猫比较笨,被蛇咬了,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了。门栓子一想,大概就是昨晚的那只猫了。 见猫没死,门栓子叫弟弟去拿剪刀,弟弟把剪刀递给他,他一剪刀,干净利落的把猫的尾巴剪掉了。剪刀放水里漂了漂,他把自己碗里的饭倒给猫吃。起初,猫连嘴都不张,蘑菇急了,扒开猫的嘴,就往里面塞饭团。猫像被电击中一样,拼死的挣扎。门栓子没逮住,那只黑猫一溜烟的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 门鼻子想问门栓子什么事情,门栓子对他说,咱们得动身去外婆家了,再执拗会儿,就会很热了。 蘑菇告诉他们,她爸妈今早又交代了,不能往东边去,东边那边有个地主,把那个山头买了下来,现在不让过去。听说那里有什么宝贝,谁都不能靠近。而去你门外婆家必须经过那里才行。 门鼻子说,那我们就再等等吧,或许妈妈绕远路回来了呢。 门栓子也没办法了,就听弟弟的。 三个人,玩了一天。又到了夜里。 第一卷 第三章 边缘地带 “一朵花儿开,就有一朵花儿……”北方关了歌,将车开进了滨江公园里。延着江岸,浪漫过堤岸,野草临着江面湿吻,东边,有一座教学楼,像是广告商赞助的,楼的四周赫然写着铜陵县第一学校。仿佛是要给老天看看这学校有多厉害。 这里是这个城池的最边缘,听说边缘地带是一个地区最落后的地方。那所学校为这里徒添了些许辉煌。放眼望去有一个老乞丐斯斯文文的坐在公园的地上,手里攥着一个破碎了的玻璃杯,不晓得是要用它,还是刚从地上捡起来准备丢弃。离老乞丐不远处,一男和一女坐在长椅上,一个抱着奶茶,一个抱着奶,疯疯语语。北方走出车门,来到岸边,看着过往的船只。心里有些释然,以往沉不进心里,总可以顺着时间流逝。想着想着,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老乞丐朝他喊到:“小伙子。” 北方没回头。 老乞丐又喊:“小伙子,能过来么。” 北方说:“我没事。” 老乞丐走到他的面前说:“小伙子,这里不能停车的。”说完便离开了。 一道道猩红的波光在江面勾勒天空炙热,又像洗过红毯,让人燥热不安。刹那间,红毯上绽放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烟火是学校放的。北方觉得新奇,难道现在的学校用烟火当下课铃用? 在这个世界,有两个地方最让人不理解。一个是爱情,另个就是学校。 刚刚还在采摘XX的两个人吵了起来。北方回到车里打开播放器。“好好的等待,等你这朵玫瑰开。”朝那座辉煌驶去。沿着江岸,浪花轮回江面,一男一女沐着夕阳舌战。 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到学校门口,北方就听说是新上任的校长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首先把他父亲改的学校名字又改回去了。又改成铜陵县第100学校。像他父亲那时被火烧了一样,不顾学生和大部分老师的屁事,把原来的100学校改成第一学校。他儿子第一天就把它名字改回去了。他说搞教育要以历史为根基。他爹说,搞教育就是一个噱头,请把搞字去掉。 今天是第一天,新校长有好多话说。他说只说三点,可是每一点中都补充了三点,每一点讲半个小时,每半个小时世界上就有3240个人死掉。他不知道时间有多宝贵。当他慢条斯理的说完第一点后,他老爹在后面用一个破碎了的玻璃杯捅他,并告诉他,再不快点结束,就拿这个捅死他。他连忙做最后的补充,学校就是搞教育的地方,这里是文化开始的地方。 老校长在后面又用碎玻璃杯捅他说,搞教育的地方不是文化开始的地方,而是文化最边缘的地方。 北方从人群中挤了进去,老校长,一眼看到了他。老校长挤进了人群当中,他儿子也跟了进去。一个女人一个劲的推着北方,骂他该死踩了一封给他孩子在这里上学的介绍信。北方连说借过,终于挤到了台上,但是台上除了话筒就是群众的目光。北方走到话筒旁边。刚拿到话筒,学校主任就来夺过他手里的话筒。老校长问他,是不是有话说。新校长问他,是不是从这里毕业的。北方问老校长,能不能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老校长说,当然能。新校长说,当然不能,除非能代课。他是上过本科,且是研究生。于是被留任下来担任英语老师。 新校长说:为了能为学生创造一个新颖的感觉,就说你是韩国人。 北方说:我不会韩语啊。 新校长:那就说你是日本人。新校长就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 北方不愿意,他说:我可以说我是瑞典的么。 新校长:华裔?华裔!就这样。verygood! 第一卷 第四章 小兔子乖乖 星空斑斑点点,旷野中沉睡着很多神秘。 像昨夜一样,门栓子对门鼻子说,晚上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门鼻子打了一个哈欠,倒床就睡着了。门栓子也打了一个哈欠。 檐外,枣树叶在暖风中亲昵的打着架。万家灯火悄然熄灭,萤火虫无声的自照。偶尔几声狗叫,回荡回来的是脚步声。 与亲近的人分开太久,定会在梦里相见。门鼻子门栓子的母亲还没回来,快到思念的日子了。 在两人入眠的时候,门被敲的“咚咚”两声。充满期许的敲门声很动听。门栓子醒了,也把弟弟叫醒。两人在黑暗中默默的祈祷。敲门声断断续续,像是每敲一次,在等待什么。因没人回应,门声失落的停了。 兄弟俩以为可以安稳的睡了。门又响了,不是上次那种鬼鬼祟祟,这次是门环碰撞发出的声音,很清脆。 门栓子说:是谁唉。 外面传来:是妈妈,快开门。门栓子却听出来声音不像母亲的。 门栓子说:我们兄弟俩叫什么,你知道吗。 外面传来:你们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晓得,你叫门栓子,你兄弟叫门鼻子。 门鼻子说:你会唱小兔子乖乖么。带着期许向窗外张望。门栓子对他使了一个眼神。门鼻子不再说话。 外面传来:门鼻子,门栓子,你们快出来给妈妈开门。 门栓子说:我听你声音不像妈妈的声音,我妈妈声音没有这么尖。 外面传来:门鼻子乖,你们把妈妈的声音都忘了么。 门栓子说:妈妈出门交代过,如果晚上不是妈妈,不能开门。 外面传来:那是说白天,白天心瞎眼明。晚上眼睛看不到,但心知肚明。你们心里想着妈妈的。 门鼻子和门栓子,大眼瞪小眼。这一定不是妈妈,妈妈从来不说这样他两听不懂的话。 外面传来:门鼻子晚上要出来尿尿的。妈妈给你唱小兔子乖乖。 哥两没有说话。 外面传来:门栓子最爱吃什么,妈妈给你带回来了,妈妈好想你。 门栓子在门鼻子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门鼻子说:你不是妈妈。我妈妈去外婆家了。明天就回来了。 哥两开始马拉松式沉默。 外面渐渐没了声音。 门栓子给弟弟盖着薄毯子,叫他快睡觉,两人面对面的闭着眼。 一只落单白鹭的嘶叫划破了天空,外面的世界也随之进了梦里。 梦里门鼻子看到妈妈带了他最喜爱的红薯干回来。他开心的抱着红薯干,开心的抱着妈妈。 伴着青草的芬芳,一只丑燕衔着艳花,卷向远方。 门鼻子开了门,看到黑猫从窗台上跳了下去,回头盯着他。他用不屑的语气问他,黑猫你洗脸了么。 黑猫叫了一声,一脸严肃的转过身。窜进了树丛里。门鼻子弯着腰找猫的身影。蘑菇带着满面的笑容出现了。她每天都很开心,生龙活虎的走到门鼻子跟前。 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呢。 门鼻子说:哥哥一早就去找妈妈了,我一个人也不想睡。 蘑菇说:门鼻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门鼻子说:什么秘密啊。他揉着惺忪的眼睛。 蘑菇说:我今天一大早来你家门口,就听到小猫唱歌。 门鼻子:别瞎说了好不。 蘑菇:真的,我今早听到它在唱,小兔子乖乖。 第一卷 第五章 我就是我 老校长说:我们是见过的。 北方:当时我把车开进公园里了。 老校长说:我以前也把车开进去过。 北方说:为什么看到你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老校长说:因为学校的人才相见恨少。 北方被安排在靠巫松山的那栋楼里。那里人少,也就一些保洁职工住着。偶尔会有几只珍珠鸟疾过,几只晃晃悠悠的斑鸠站在屋顶冥想,有的小孩“偷偷摸摸。” 第一天上班,北方比早起的鸟儿起的都早,仿佛生命里又注满了活力,汹涌澎湃。他看到比鸟还早的老校长,佝偻着身躯,舞动着一个大扫帚,在校门口练书法般投入,神情凛然。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校门口,车刚停稳,车门就开了。一位仪态端庄的少妇抱下她的孩子,给他背上书包。这是一个小学,初中,高中在一起的校园。有的爹妈已经把在上小学的孩子的起跑线直接拉到了高中。女人给小孩一张红色的纸钞,摸摸他的后脑勺。小孩摇头晃脑的走进校门。 女人目送着她的孩子,像在目送一位大学生任职当官。 女人摇下车窗忽然朝老校长叫到,老头! 老校长看向她。 女人说,他鞋带散了,帮他系一下。她用纤细的手指着小孩的幼足。眼珠抵着下眼皮,撑出几缕血丝。 老校长问,你是孩子他妈? 女人说,我是。 老校长说,我不是。 说完走向侧门,继续练他的书法。 北方目睹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教育。《忽有故人心上来》的感觉。 今天是周一,学校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学生要派代表在国旗下讲话。讲话的内容是关于校长讲过的话。 下面是六年级一班的马同学在国旗下讲话。六年级在小学部,算是高年级组,有些事需要明白的人做。显然,这个马同学不是明白人。 他张口第一句话是:“亲爱的同学敬爱的老师大家早上好,我今天国旗下讲话的主题是《用青春追求梦》。” “他真的在演讲,这货居然这么的高估自己演讲水平。”马同学的班主任捶胸顿足,恨不得跳到马背上去。 北方很诧异,第一天就遇到一个人才。学校还是挺会挖掘人才的嘛。马同学说完后,没人鼓掌。北方好奇怎么没有人带头鼓掌。于是他就带头拍起来,没人理他。一个人的时候,一只手叫拍不响,一群人时,一双手叫颤抖。 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新校长该上台了,他拍拍马同学的肩膀,下巴朝人群摆去。马同学知趣的走进了人民群众之中。老校长紧随其后。 新校长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但个性不同于性格。个性是可以随人的心智改变的。而一个人的性格是天生的,且会决定他的愚钝程度,濯足濯缨。大家都认识我,“我就是我,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们请刚刚上任的六年级2班主任北方老师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他。 北方上台,拿着话筒说:“我就是我,我是能炸死人的烟火。”全场躁动起来。 第一卷 第六章 门神也是神 门栓子回来后,门鼻子把蘑菇听到黑猫唱歌的事情告诉了他。门栓子觉得这些离奇的事似乎不是那么凑巧的发生。 他对门鼻子说今早他在路上遇到的一件怪事。在向东山去的途中,周围一直弥漫着浓郁的雾气,在雾中看不清东山,但能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他继续向前走着。一位步履轻盈的老奶奶现身在眼前,老奶奶穿着一身黑色,头上押着一顶青色草帽,时不时的朝身后看去。门栓子想真是长白山的人参,世间少有。这大清早的,不知是不是人。当他路过老奶奶身边时,莫名的感到心跳加速,果不其然老奶奶叫住了他。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门栓子惯以礼貌的回应老奶奶,他现在需要穿过东边那座巨山,到他外婆家去。老奶奶说,这不是难事,难的事是你去了可能什么也做不了。随后诡异的笑了笑。门栓子很诧异,这老奶奶可能不太正常。他想离开,却又想从老人那里得到一些讯息。 于是就问老奶奶,你能算出来,什么人晚上去我家敲的门。 老奶奶叵测的说,你应该去问你家的门。 门栓子准备继续朝东边走去,老奶奶又叫住了他。告诉他东边的那个财主刚刚死掉,那座山头现在是他的儿子的了,他儿子看到谁靠近就会杀掉谁。门栓子早前听过蘑菇的妈妈说过,觉得是挺恐怖的。定神想了想还是应该回去,顺便问老人家在哪,老人说她的家就在东山那边。一个转身老人消失在雾霭之中。 说完,门鼻子提醒门栓子,我们去问问门试试。门栓子可疑的看了一眼老天,这是一个怎样的世道。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样光怪陆离的事情。是不是长大了,就能看到妖怪了。妖怪是大人还是小孩变的? 兄弟俩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问,你能开口说话么。 门说:当然。 兄弟俩吓得不轻。门栓子的脸骤然变青,门鼻子严重一点,变的铁青。在兄弟俩魂未附体之前,传来蘑菇的声音。 寻声望去,一只喜鹊登上了槐树的枝头,面朝四方,在夏色里不语。 蘑菇说:你俩没事吧。她翘翘自己的小嘴巴,仰面背手的走过来。 门栓子说:我家门会说话。 蘑菇说:你家猫还会唱歌。她不以为然的说。 门鼻子说:不是我家的。 门说:是你家的。我叫门乾。他叫门坤。 门栓子说:昨晚谁敲我家的门。 门说:前半夜是一个男的。后半夜是门坤敲的。 门栓子说:那男的是谁,他又为什么敲自己吓我们。 门说:那个男的是村里游手好闲的狗芋。门坤因为无聊才敲你家的门。 门鼻子说:我妈知道你么。 门说:我是门神,当初你妈给你两取名字,为了给你们消灾延寿所以把我“门”字放在了名的前面。 门栓子:这么说,我妈早就认识你了。那你告诉我,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门说:你妈走的时候没告诉我,只是不让我放别人进来。 门栓子说:对不起,我把你兄弟门坤尾巴剪了。 门叹了一口气:门神是没有尾巴的,你剪掉的是他的宿命,从此以后,他只能化成猫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了。他是负责清理你家附近对你们有伤害恶龙。我是负责看护你们。世道无常,江湖凌乱。不说了,今晚东山下有一只恶龙会被门坤抓住,我得去帮门坤。切记,不要告诉别人我们两今晚都不在门上。说完,门庆化成一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一只青蛙跳进了湖里,湖面无数个月亮想掩饰内心的黄。一剪过客乌云明白它的心,湖面湖上一片漆黑。蘑菇一个人消失在夜色里。 门鼻子对门栓子说,今晚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啊。门栓子震惊的笑了笑。 门鼻子扑到床上,佯装睡着。 夜也是有故事的,不然在那么多夜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梦做不完。 “快开门,快开门。”窗外传来焦急的声音。 门鼻子惊起:是蘑菇么,怎么了。 蘑菇:我爸妈还没回家,家里好黑,外面也好黑。我一个人不敢在家里,我想来你家跟你们睡。 门鼻子把蘑菇放了进来。 三个人挤在一起,没人有心思像白天那样打闹。房间的气息原本是平静的,一个人的紧张,一个人突然颤抖,一个人的翻身都能清晰的被其余的人感应到。 “砰砰砰!”门响终究不期而至。这次不同以往,门直接就被打开了。兄弟俩蹲在床上,蘑菇蹲在兄弟俩身上。脚步声传来的很清晰。 “门栓子,门鼻子睡着了么。妈妈回来了。” 门栓子说,是妈妈回来了么。 门鼻子说,妈妈我们在这里,快来睡觉。 她妈妈抱着他两,拍着他们,哄他们入睡。 门栓子,一直睁着眼睛不敢睡。他摸着妈妈的手,指甲很长且硬。 白天的喜鹊,失了眠,飞到枣树上,观望星象,在夜色里不语。 夜还在犹豫要不要变浅,黑暗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门栓子问妈妈,妈妈在吃什么呢。 他妈妈说,我在吃京枣,从你们外婆家带来的。 门鼻子说,我也要吃。 他妈妈从衣兜里掏给他几个,门鼻子给蘑菇一个。蘑菇一摸,忽然就哭了,头埋在枕头上发出嘤嘤哭声。 门栓子问,你怎么了。 她说,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他妈妈说,门栓子带她去厕所,我最讨厌小孩哭声了。 然后门栓子带着蘑菇就出去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还没回来。 他妈妈手里的京枣吃完了。问门鼻子,你哥哥和妹妹怎么还没回来? 门鼻子说,我去看看哥哥和蘑菇。 他妈说,催一下。 门鼻子走到厕所旁边,就被门栓子捂住了嘴。 门栓子,快爬到枣树上去。 门鼻子说,再不回去睡觉,妈妈要生气了。 门栓子说,呆瓜,那是妖怪,不是妈妈。蘑菇泪眼汪汪在枣树顶看着他。 门栓子搬来一桶油,等着屋里的“妈妈”出来找他们。 门鼻子,你们怎么知道,她不是妈妈。 蘑菇说,她吃的不是京枣,那是手指头,我妈妈的手指头,我摸出来了。 门鼻子吓得眼瞪的像铜铃。 门栓子说,我们把油倒在枣树上,她就爬不上来。然后我们用枣子砸死她。 果然,她出来寻找来了。妖怪喊到,门鼻子门栓子快回来睡觉。 门栓子说,妈妈我们在这里。 妖怪说,你们在枣树上干什么。 门栓子说,枣树上的枣子真好吃,妈妈要不要。随手扔了一个给她。 妖怪说,好吃,我也上来了。 门栓子说,从这里爬。你爬我来拉你。 但是这个妖怪怎么爬也爬不上去。门栓子也没拉她。 三个人就在树上喊加油。 妖怪每爬一段就掉了下去,如此反复的又爬又掉。她太累了,跌倒在地上。显出了原形。门鼻子门栓子,就拿着枣子往她身上砸直至天亮。 朦胧的月影下,昨天的喜鹊扑腾到屋檐上,在晨色里哑了。 第一卷 第七章 怪才也是才 北方说:在我上来之前,校主任跟我说,只有7分钟时间演讲,希望我展示最好的一面。我想,从一个人的演讲中无非可以了解到一些新的知识,后者是得到一个新的启迪。我向大家保证,从我的演讲中可以让在站的各位的生命延长7分钟。因为我要为大家节约这7分钟,所以我的演讲到此结束。 语音刚落,草场上响起剧烈的掌声,如果允许欢呼,学生一定会出现缺氧,导致意识模糊,全身皮肤,嘴唇,指甲发青紫;血压下降,瞳孔迅速散大;甚至导致昏迷,心跳停止,缺氧窒息死亡。 北方接着说:开个玩笑。我给大家讲三个事件。第一件事,发生在1979年,那一年韩国第3任、第5至第9届总统遇刺身亡。这件事无关你我,但我是想告诉大家,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你想杀的人,但不能有想杀你的人。第二件事,“不要嘲笑你的朋友长得黑,因为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你的敌人想看你的笑话无可厚非,你的朋友其实也很想看到你的笑话。有时是为了让你明白他有多重要。有时候就是想笑你,找些平衡。只要没有对朋友红眼,笑话就能地久天长。第三件事发生在1982年,那一年我出生了。我是一个好人。同学们如果有哪些重要的问题,现在可以提问了。废话不要说。 前排的一位红领巾同学若有所思的站出来,问北方:你怎么能改我们校长的话呢。附带着的眼神瞟向新校长。 北方说:很好,这位同学问了一句废话。不用回答。换下一位。 红领巾同学不依不挠,你没有说一些感谢老校长给你工作的话。 北方说,你在学会感谢之前,得先学会感恩。一千个把感谢放在嘴边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人会用心感谢。一千个会感谢的人中间,大概只有一个人会感恩。一千个会感恩的人中间,大概只有一个人会明白活着是干嘛的。 一个女同学战战兢兢的问北方,老师在哪上的小学。 北方拧了拧抬头纹说,我忘了。 女同学说,好波。 最后马同学问:北方老师,你觉得我刚刚的演讲怎么样。 北方说:是你的演讲么。 马同学说:是的。连标点符号都是的。 北方说,如果有一天你背别人的演讲你就知道自己的好不好了。 马同学说:是我的演讲,如果我看了别人的演讲,那就是复述没有意义。 北方说,有一天,别人会背你的演讲的。 马同学说:我懂了。 结束后,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翠鸟点过水面,水面悄悄映下翠鸟的剪影。 问过问题的那个女同学找到北方。 她说,我想去六年级二班,我想听你讲的课。 北方说,我才到你们学校,你不一定适应我上的课。 女孩说,老师以前是教学的不。 北方说,教一些生活在“80年代”的人们。 女孩说,老师好棒棒哦。我就是想听你的课。 北方说,你们班主任同意么。 女孩说,不可能不同意。 北方说,为什么这么说。 女孩说,我叫白箐。 北方说,我看你的衬衣这么白,就叫你白衬衫吧。 白菁说,好呀好呀。 北方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班主任为什么一定会同意。 女孩嘟着嘴,我忘了。 马同学被老校长安排了一个班长的职务。一个星期后,他就被班主任逐出师门。原因是他擅自决定一些班主任还未安排的事情。 之后的马同学遭受到有的同学排挤和无视。常言道:英雄识英雄,怪人爱怪才。北方知道马同学的遭遇,把他拉进六年级2班,并重用他担任班长。很多琐事都由马同学自行安排。随着他转到六年级二班的还有一位女同学。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能够发现这个地方的优势,和缺陷。比如这个学校的优势是车比人多。缺陷是车位比人还少。一旦到学生放学时间,学校周围就变成了停车场,水泄不通。下班的老师看着公交车只能望尘莫及。解决学生家长和学校老师出行方便的任务,就交给了北方。 第一卷 第八章 72度仰望天空 蘑菇嘤嘤的哭着。门鼻子72度仰望天空,天色无非是从灰蒙蒙变的白茫茫,有梦的人在黑暗中不会一直迷路,没有梦的,即使白昼里有十个太阳,也迷失如故。 他们带着蘑菇一起出发,目的地是外婆家。 三三两两的老麻雀,佝偻身体,在斜风细雨中颤悠。 到了芙蓉桥上,蘑菇望着桥下的绿叶粉色,大珠大珠的眼泪掉了下去,汇聚在荷叶上,摇摆,荡悠,盘旋,久久落定。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蘑菇还穿开档裤那时会,蘑菇的妈妈抱着她站在芙蓉桥上,她看着爸爸划着偷来的船在铺满荷花的水道中采她家莲花。爸爸不时的抬头逗她玩。孩子的眼里,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天堂。 门鼻子牵着蘑菇,离开了这个刻有斑驳记忆的地方。 门栓子问蘑菇,你饿了么。 蘑菇抬着眼,勉为其难的说,有点。 门栓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外婆家,他们并没有走以往的路,他们选择绕开东山,从东山的一角绕过去。 孩子的思想是没有边际,也没有着落的。 他们走到东山的东南角,看到炊烟袅袅的人家。心情颇为激动。 门栓子说,门鼻子还记得以前我们在去外婆家的路上遇到的一位老人家么。那位老人还送过梨给咱两吃。妈妈把她最爱的一顶油纸伞送给了她。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妈妈还想着送她回家。老人说,他家就在东山的东南角那边,在她家屋檐下仰头72度就能看到流、氓星。后来老人是流着眼泪离开的。母亲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门鼻子说,别开玩笑,我那时才1岁半,说的还是“婴语”。 说着说着他们三个人快走到那座袅袅炊烟的小屋了。 刚到门外,门就自动的开了,像是专门等候他们的到来。一位满头白发的人走了出来,除了她的头发,她的皮肤也是白的,整张脸像是雪地里的白兔,在看似没有生机的地方,续添了灵气。 门栓子,奶奶您的样子没变啊。 白发老人捏着门鼻子说,你的样子也没变啊。 门栓子,奶奶你看错了,他是我兄弟。白发老人惊愕的放开手。 白发老人说,你们随我进屋吧,你妈妈告诉过我,你们会来的。我等候多时了。白发老人边走,边回头说。 白发老人的家挺大的,连穿过好几间侧门,才到白发老人家的厅堂。 门栓子,我妈也是从东山这边绕过去的么。 白发老人,可不是么。你妈还在这里住过一宿。 门栓子说,我们也可以住着一晚上么,明天我们就去外婆家。 白发老人,当然可以。西边那个房你们三个人住吧。切记晚上不要出来乱看哦。 门栓子领着他两,吃过饭,准备去西房。 蘑菇说,这里屋檐抬头真的可以看到流、氓星星么,我还没看过。 门鼻子说,哥咱们出去看看吧。 三个人鬼使神差的出去仰着脖子看天。 天上,确实有一颗比较亮的星,但那时北斗星中最亮的一颗。 此时白发老人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三个在屋檐低声细语,便悄然靠近。当三个发现她时,白发老人面色又转为和蔼。她大概是孤独久了,把她的故事倾倒给这三个初出茅庐的小孩。 门栓子问,奶奶,我们没有看到你说啥流、氓星啊。 白发老人诙谐的笑了笑说,哎呀,那是骗你们的啊。 蘑菇问,是不是奶奶又啥故事啊,我们超想听的。 孤独的人最欢喜有倾听者。蘑菇是不是真的想倾听,不知道,但是白发老人一定想倾诉。 白发老人把他们三个领到她家的祠堂,那里有祠堂的正中央有一个灵位。 白发老人说,我叫秦桂花,呐,碑上写着呢。 蘑菇很是诧异,为什么人没死却有了灵位。 白发老人说,这是他儿子给她立的,她儿子以为她死了。 门鼻子说,秦奶奶您的年纪是不是没有您相貌凸显的这么老呢。 秦桂花,没有这么老么,我今年35岁。 蘑菇想到自己的父母亲,越想越伤心,终于忍不住开始嘤嘤。 老人说,我早已看淡生死,更无谓年华。失去的永远在积累,想永远得到欢乐,只在永远的梦象当中。“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她说的那句佛语就挂在祠堂的中央。 老人说,我只是把信念放在远空,不会忘记,也不愿时常提及。进了脑海里的,就保持一样的体温。进了心里的却偶尔寒心。 门栓子问,秦奶奶是不是有心结。 秦桂花,心结很多。 门栓子,说您的爱情吧。 秦桂花,不知道我是有过爱情,还是爱情曾有过我。他曾经问我:桂花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勇气向你表白么。我故作羞涩的说不知道。他说,有一天他收到我父亲给他的信,上面写着:如果你真的爱桂花,就放弃她吧。而那次,我们才正式通信第二次。他看到后,暗自窃喜了一宿。 蘑菇瞪着眼睛说,没听懂。门栓子疑惑的回头看了看蘑菇。 秦桂花,其实我也没想明白,他看懂了什么玄机。 门栓子说,爱情的玄机。 秦桂花说,是他教我72度抬头,能看到流、氓星。而我站在他的身边,72度抬头刚好看到他的眼睛。后来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就不要我了。她说话的样子很坦荡,却很深沉。很简单,却有些粗暴。爱情就是这样,简单点最好,命运没有不粗暴的。 门栓子问,他还活着么。 秦桂花,活的好好的呢。还娶了一个更年轻的。 门栓子,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秦桂花,因为爱。 蘑菇说,秦奶奶,我要为你讨回公道。 秦桂花,人终究有报应的,他新娶的那位,一、夜之间也成了老妪。成天戴着个青色的斗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巫婆呢。还有别叫我奶奶。 门栓子领着他两回房睡觉,她看出来这个女人的有点神秘。 夜里没有月光,星星隔着亿光年的距离直射它的心火。 第一卷 第九章 孤星 北方站在最高17层的综合楼的楼顶,如踏在捣入蓝天白云瘦骨嶙峋的奇峰之上。放眼望着动人心魄的放学场景。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有理想的人是看着全世界,没有的理想的像是被全个世界看着。 学校的中心以前是个墓地,学校后面现在是个墓地。地势开阔,如今矗立着的礼堂描龙也画凤,富丽还堂皇;超市大楼有5层,线条明快,落落大方;校体育馆更是庄严素雅,在东大门独占鳌头;四座厕所分别以金,木,水,火命名位置优越,别有情趣。出了校东门就能瞅到对面的“twooneone”饭馆就像玉皇大帝的灵霄殿,隔着车流遥遥相望。校游泳馆内的池子也是别具匠心的设计不仅形状各异,有正方形、三角形参差错落,远近有致水低里还倒映着美女老师的身影。西边的后花园,有庙宇般小巧玲珑的平房。南边的植物园里是砖木结构的瓦房,飞檐挑角,镂花窗棂。北边的生态园建筑呈圆、方、菱、扇等形状,古色古香,就连四厕之首的金厕也坐落在内。天渐微暗,万盏路灯大放斑斓,幢幢高楼大厦顿时披上了宝石镶嵌的遮羞布,条条街道也变成了皓光闪耀的星河。这里,不会有人刻意的在放着光彩的黑暗中寻找快感,因为这里的快感无处不在。 次日,北方开始着手策划方案。第一个方案是设立保安蹲点,到放学的时间,每辆车必须按照规定有序排队。第二个方案是,让不同年级的学生在不同时间放学,避免路段交通被行人堵塞。不过北方还是想出了第三个方案,问别人。 北方特意找到东大门年纪最大的保安,恭恭敬敬地问,请问大叔,学校以前有没有对学生出行方便采取过什么措施啊。 他颤颤眉头,有吧。随手倒掉饭盒里的残羹。 北方,什么措施。 他转过身,就现在这样。 北方说,具体点。 他说,不清楚,你问问西门的那个小伙子。他呆的时间比我长。哦,他叫九蛋。 北方来到西门,走进门卫室,一个衣着比自己还没品位的男人正朝他招着手。 “你好,我叫九蛋。” “幸会,我是……” “我听说过你,我们一起来讨论一下。” “你知道我来你这的目的?” “当然,我等你两天了。” “怎么见到你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因为学校的人才相见恨少。” 北方觉得这样的对话好熟悉。 他们讨论出了两个方案,但都被新校长否定了。他两甚至都没有收到对这两个方案作出的任何评价。 北方感到一种莫名挫败。他开着他的车,驶出了校门,直往人潮的地方开去。路过灵霄宝殿看到九蛋正仰面望着头顶的饭店。他下了车,跟他聊了聊,聊起劲了,北方问九蛋为什么叫九蛋。九蛋说他妈生他的前两天什么都没吃,生他的的那天一口气吃了7个鸡蛋。北方若有所思。 九蛋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任职。北方说,只是暂时逗留。 北方又问,你对这个饭店有感情? 九蛋说,他考大学之前,梦寐以求想来这里吃一次饭,但是家里穷…… 北方说,这个饭店谁家的,经常看到新校长过来。 九蛋连忙介绍,新校长叫段乘峰。老校长叫段舞。 北方,那你呢? 九蛋,你的车出不去了。 不到一刻钟头,因为北方的车,北京时间18点半,铜陵第100学校周围交通再次瘫痪。 九蛋问北方,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条路还这么容易堵车么。 北方说,这次第,怎一个窄字了得。旁观者迷,当局者清。 他们随后想到了一个极端有效的方案。 取消掉所有车位除了灵霄宝殿,这是九蛋特意更改的。“车没地方停,就不会有车开进来了,这个方法好。”想必段乘峰对这个方案很满意。 第一卷 第十章 柳暗有花香 “呱,呱。”一只黑乌鸦放着自己诡异的声线。屋外还传来了一声巨响,只有一声,空气又迅速冰结,瞬间的安静像沉入大海的死鱼。 门鼻子跟门栓子都醒了。次日,天未微亮,露水在草尖上结着了姻缘。 秦奶奶挎着一个紫竹编制的圆底菜篮,迈着清幽的步伐,从一堆欢快沸腾的露水中趟过。她赶去东山北面脚下的阑珊园。回到家的时候,天依旧微亮,家里的三个人早早等候着她。 秦奶奶告诉他们,东山下的阑珊园里,有一棵无花果树,这棵果树每天都会结果,它的果实遇到露水就会长大,遇到阳光,就会破开。这个园子是她的祖母留给她的。而且只有女人可以进去的地方个,我怕你们乱跑进去,就没敢叫你起床。听说没到过这个地方的人,会看到阑珊园上空有金色的光,并诱,惑着你们进去。但是这里还有一棵小巨人树,这棵树上的果子叫小巨人,听说人吃了就会变的越来越大,没有止境的往上长,最后炸掉。秦奶奶说话的时候,很专注。似乎眼神里都有她所说的事物。 门栓子说,早上你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乌鸦的叫声了。门鼻子点点头,蘑菇点点下巴。秦奶奶说,乌鸦的叫应属于司空见惯的事,有乌鸦的叫声,不一定就有不好的事发生,就像没有乌鸦的叫声不见得就有好事发生。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几声哀嚎。秦奶奶说:不管别的,我从阑珊园里摘来了的无花果,你们应该还饿着肚子吧。她把手里的篮子摊开放在了石桌上,石桌就变成了木桌,下面生了根,开始发芽抽枝。 门鼻子和门栓子带着蘑菇,告别了秦奶奶,三个人准备越过东山。他们回头看到秦奶奶已经回进了屋里。看着她家的上空,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长发垂地,颜如舜华。蘑菇说,秦奶奶。门栓子说,是她么。当他们赶回那里,房屋已经消失。 他们听到的哀嚎声是从地主家传来的,地主死了,他的仆人们在哭泣。而他的后代们却没有踪影。门栓子和门鼻子好奇,决定看个究竟。他们本在门外,蘑菇看到一只七彩的蝴蝶掠过她的发梢,就跟着蝴蝶一直追了进去。 门鼻子:蘑菇,你干嘛。 蘑菇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门栓子看看周围的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刀械。他看蘑菇被叫无果,拼命冲进去,拽着她就往回走。蘑菇就被哥两活生生的拖了出去。三个人,已经预知到后果。但是屋内跟屋外判若两个世界。屋里的人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门鼻子说,难道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们?蘑菇说,对不起,你们是被吓傻了么,都是我的错,然后她就哭了。此时屋里几个大汉走了出来,围绕着三人,转悠。并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听到哭声,没看到人呢。门栓子捂住蘑菇的嘴,大汉缓缓的接连离开。蘑菇又嘤嘤两声,大汉又突然转身。 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地主的家。 其院中和着纸烧糊的味道异香扑鼻。院内有块池塘,岸上有柳树苇叶,池内翠荷香菱,似摇落,似追忆。池塘边缘有一素碑:池塘夜夜香风冷,吹响荷珠摇星云。不见经传人初面,花露无声种桔梗。 伴着脚步奇花异石,平坦宽豁,无边辽阔。 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看的到过最大,最奢华的家,现在这也不是地主的了,地主只有一个三米不到的木盒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