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严刑逼供 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刺鼻难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地牢,此处关押的犯人并不多,简单破败却重兵把守。 颜竹心是被一瓢冰凉的污水泼醒的,渗入伤口的水刺激着她的感官神经,嘶疼辛辣的痛觉让她醒了过来。 她茫然地抬头看向四周,一个拿着鞭子穿着暗灰色侍卫服的男人正站在她的左侧,皱眉嫌恶地看着她,围着她的还站着几个一样服饰的人,余光瞥见两边似乎有一排木桩围起来的牢房,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手腕处的撕裂感却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她全身破烂不堪,全身上下都是酷刑留下的痕迹,粗大的玄铁链子将她固定在架子上,动弹不得。 咦?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在封皇大典上吗? 颜竹心猛地一个灵激,不对!她穿了! 在她终于梦想成真成为二十一世纪夜之女皇,准备戴上皇冠的时候,一束强烈的光将她包围,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再然后,她凭空出现,砸在了人家的菜地里!在菜地主人家里一躺就是两天! “醒了?”冰冷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颜竹心一愣,条件反射地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墨色蟒袍的男人走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让人战粟的冰冷气场,男人墨色的长发用金色发带束起,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唇轻抿,一双细长深邃得看不到底的墨眸冰冷无情,毫无温度地盯着她。 颜竹心眉头轻蹙,这个男人…… “哼,想不到勾泽上将军却是条真汉子,朕折磨了你这么久,仍是不肯透露半字!”冷峻的男人又上前了几步,一双墨眸仍是冷冷地盯着她。 “江陵国已经被灭,你何不交出江山密令,朕也能看在这个份上,饶你一命!”男人一句一句的威胁,落在颜竹心耳里,却将她所有的记忆都勾了出来。 她想起来了!女扮男装的她告别了救她的大婶,没走多久,就被错认成江陵国的上将军勾泽抓了起来! 擦,折磨你妹啊,分明就是他们使强不行,对她使了迷药! “如何?”见她不说话,男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不如何。”颜竹心冷冷说道。 竟然敢迷晕她然后对她用刑!看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一股火气直往胸口里冒!此仇不报她就不姓凌! 元霁延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也沉了下去。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冷哼一声,就打算继续对她用刑。 “谁说的?”她又说了一句。 他丫的什么时候敬酒给她吃了?她怎么睁大眼睛也没瞅着! “你……”一时接不上她的话,又被她抢了去,噼里啪啦就喷道:“你什么你!你什么你!你对一个昏迷的人严刑逼供能逼问出什么?毛线吗?还是天线?你丫脑子抽了还是脑门给夹了,这种常识都不懂,居然还有脸来逼供,逼供你妹啊逼供!你丫昏迷不醒给我试试能不能让你吐个字啊!” 元霁延被她一段抢白下来,直接被呛住了!一张俊脸又黑又青又白! “给你江山密令,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颜竹心却一改刚刚的语气,眉头轻扬,一双清明的桃花眼瞥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刚刚那一顿骂她不曾说过,那语气就好似她才是这里的王,而他倒成了求人的人! “朕放你一条生路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元霁延脸色阴沉下来,竟然还敢跟他讲条件! “哼呵呵……”颜竹心顿时一阵哼笑,仿佛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 刚刚一通乱骂之后思路也很快清晰过来,现如今她就算说她不是勾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了,反而女儿身的身份暴露,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对待,俘虏的身份终究讨不到好处,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就装下去! “你笑什么!”元霁延不悦地看她,浓密的剑眉微微蹙起。 “笑你愚!”颜竹心笑得更厉害了,两扇睫毛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虽然蓬头垢面的,一双桃花眼的光芒却是异常的绚烂。 “你……”元霁延脸色已经黑了起来,额前的青筋跳动着。 “江山密令的价值竟然只是我一条命而已吗?哈哈……那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就让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何?”看到他越发阴沉的脸,想到这几天来的对待,她顿时一片舒畅! 世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而她就是这难养的女子! “你这是找死!”元霁延被她激怒,一双墨眸波涛汹涌,大手一挥,生生钳住她的脖子,将她缓慢提了起来。 脖子被死死掐住,窒息的感觉比身上的伤还要痛苦百倍,她却仍是笑容张扬的样子,仿佛掐住她脖子的大手并不存在,除了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而已。 “堂堂一代君王,竟要掐死被玄铁困住动弹不得的俘虏吗?你也不过如此!连和本大将军一较高下的胆量也没有!哈哈哈……咳咳,哈哈……”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窒息的感觉似乎要将她淹没,她要死了吗?可恶,莫名穿越一场竟是来找死的吗? 元霁延瞳孔咻的撑大,翻涌着滔天的怒意,他堂堂滕月国的皇帝,何时怕过!他今天便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嘡啷”一声,掐着她脖子的手突然松开,她顿时软瘫地跌下来,围绕全身的玄铁链子托着她,将她卡在中间,连倒地的奢望也没有。 呼吸也重新回到了胸腔,她低垂着头,表情隐在了乱发后,头顶传来那人恼怒的声音:“松开她!” 接着,她就听到有人走过来,帮她解开了绑着她的玄铁,铁链嘡啷掉地,她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元霁延嘲弄地看着软瘫在地的人,几步走过去,蹲下冷冷道:“怎么?脚软了?不敢……”比字没出声,他的下颚猛地遭到一次重击,整个人被撞开后退了几步,剧烈的疼痛立刻从下颚蔓延开来。 人还没站稳,刚刚还软瘫在地的颜竹心突然一跃而起,身形快如闪电,朝他冲来,在他出拳之前突然一个侧身,险险躲过,一双手却猛地抓住他的手,往肩上一顶,弯腰,发力!狠狠地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抓着他的手没有放松,颜竹心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腕用力一拧,咔嚓的声音伴随他的抽气声传来,她已经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膝盖压在他腹上,一把锋利的格斗刀紧紧地抵在他的脖子上。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谁也没想到情形会如此逆转,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怎么?你们想他死吗?”颜竹心冷冷的声音传来,手中的刀子当真往下一压,顿时惊得所有人一动也不敢动! “喂,你还真是不过如此呢!”嘲弄的声音从她鼻腔哼出,带着三分挑衅七分张狂,那双桃花眼里哪还有半分柔弱,分明涌动着好战的光芒! “你!”元霁延横眉怒瞪,却只一动,抵在脖子上的刀便划破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顺着刀子徐徐滑下。 “哼呵!”颜竹心冷笑一声,唇角轻勾:“这刀子,在主子身上才好使!不会用的人,不过就是一把装饰。” 自他从暗处出来,她便看到他腰间那把跟着自己来到现代的格斗刀,心里主意便定了下来。 眉梢轻扬,颜竹心笑得异常灿烂,慢条斯理道:“现下还是先算算总账。” 说完,突然起身一记膝盖撞击到他的小肚子上,表情邪恶地哼道:“这一记,是报你张家村暗算我的仇!”说着,抬手往他脸上又狠狠轮了一圈!那张小脸笑得又灿烂又解气:“这一记,是报你趁老子昏迷对我私用酷刑!”接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地又往他另一边眼睛轮了一圈,郎笑道:“这一记……送你的!” 周围传来的一次次抽气声她恍若未闻,眼中似乎只有身下这个害她累了一身伤的人! 元霁延额前的青筋暴动不已,要不是脖子一把刀子抵着,他一定将眼前这个人撕个粉碎! “去!给老子准备一匹千里马,一千两银票!”颜竹心打够了,将他从地上一把揪起来,锋利的眼神射向战战兢兢的侍卫,盛气凌人地哼道。 她虽然放肆,却也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时间拖得越久,她逃跑的几率就越小。 “皇……皇上。”看似官职比较大一些的侍卫求救地看向元霁延,目光在看到他那双黑了一圈的眼睛时,面部表情一阵扭曲! 元霁延的表情又黑了一圈!不等他答应,挟持他的颜竹心已经不悦地嘲笑道:“怎么?你们家皇帝小子还不值一匹千里马和一千两银票?我还高估他了?” 那侍卫顿时一阵语塞,看到皇上整张脸都黑了,连忙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颜竹心微微挑了一下眉,拽着元霁延往地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含笑说道:“藏着的那几个人动作可要小心点,我这刀子虽然不能削铁如泥,这削脖子倒是绰绰有余!” 她的话音才落,黑暗中细微的波动果然一下子沉寂下来。 “你觉得你逃得出去吗?”元霁延沉声哼道。 颜竹心却是悠然一笑,面上无丝毫紧张感,带着几分不恭扬声道:“机会,没试过,谁也不知道。” 元霁延虽看不到她,却也因为她这句话脸色变了一下。 “本来呢,我还想跟你谈谈条件来着,不过很不幸,你是彻底惹怒了我了!”她像聊家常一样,拽着元霁延就走出了地牢。 离地牢不远的地方,他们果然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匹马,赤身黑足,倒是一匹好马!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搜捕 颜竹心挟着元霁延退到马匹后,将背后靠在马匹上,挡住了身后的空缺。 她斜了一眼旁边的布袋,里面放着一根绳子,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膝盖突然发力朝元霁延的脚一顶。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猝不及防,差点跪在了地上,压抑恼怒的声音脱口而出:“你!” 趁着那会儿功夫,颜竹心的手里多了一根绳子。 这时候她还笑意盎然地看着元霁延哼道:“喂,劳烦了,帮我拿住绳子的这头!”说着,还真的把绳子塞到他的手里,一边威胁道:“别动什么歪脑筋,要是我一不注意,还真可能把你大动脉给割了,到时候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元霁延阴沉着脸,僵硬地将绳子的一头拿在手里,从没受到这样威胁的他,青筋在额前狂跳,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绑好了元霁延,颜竹心含笑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瞪着她的士兵,勾唇哼道:“都给我背过身去!” “大胆!你休得得寸进尺!”领头的似乎是个校尉,愤愤地瞪着她,却又顾忌她手里的皇帝。 颜竹心眉梢一挑,语气也瞬间冷了下来,面上却是笑靥嫣嫣“怎么?我还不能得寸进尺了?”抵在元霁延动脉上的格斗刀往前推了一分,对面的校尉脸色立刻苍白起来,下唇直颤,愤愤然刮了她一眼,才不甘不愿地下命令:“转身!” “要是让我发现谁转身过来,这家伙的头我就送给他!”她冷哼一声,知道这话出口绝对没人敢转头,转身便抓起黑着一张脸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元霁延一使力,甩上了马背,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将本就肮脏不堪的衣服浸透,她也仅仅拧了一下眉,快速跃上马背。 “你们最好五个时辰后再追出来,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们还能见到你们的皇帝。”声音由近到远,等马蹄声小得几乎消失的时候,众人才敢回过头来,仅看了一眼,便齐齐看向中间的校尉。 张校尉一张黑脸涨得通红!该不该追上去!要是因为追上去,皇上出了事,他就罪该万死了,可要是不追上去,皇上出了事,他也会死得很惨! 正当他纠结得肠子都搅到一起的时候,身后突然跃出几道黑影,纷纷落在马上,眨眼的功夫就骑马飞奔了出去,领头那人让他眼前一亮,是他们!他脸上紧张的表情也暗暗放松了下来,转头看着众人交代道:“两个时辰后出发!” 幸好她在现代的时候,去马场学过骑术,要不然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逃! 快马加鞭的颜竹心抽空扫了一眼趴在马背上从头到尾没再说一句话的元霁延,想了想,还是说道:“放心,不会颠簸多久,三个时辰后我就放你离开!” 本以为不会出声的他却是出声了,语气如同万年寒冰:“你觉得你逃得出去吗?” 颜竹心微微一怔,眉头不自觉凝起,侧耳去听身后,却听不出什么,难道他们真的不怕她会杀了他?不管了!先跑远了再说! 两个时辰后,他们的马明显速度放慢了下来,果然驼两个人还是太勉强了!正想着要不要在此放下他,两边的林子却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有鸟飞过,又似乎不是! 颜竹心的眉却是凝了起来,不由握紧手中的格斗刀,警惕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有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 正当她所有注意力都在两边林子的时候,突然,大腿传来一阵剧痛,颜竹心吃疼地低头看过去,一张小脸顿时气得不行,那家伙居然看自己没有拿刀子抵着他,竟反咬自己一口! “可恶!”她恼怒抬手就想给他一拳,左耳侧却突然袭来一股劲风,颜竹心反应过来立刻回头,右手腕一转,刀锋转向左边,却还是迟了一步! 只见一抹黑影突然从林子里袭来,出其不意地挥掌打在颜竹心的左肩上,硬生生将马背上的她震飞。 颜竹心只觉得左肩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顾不得犹豫,飞出的瞬间左脚大力踹向马的臀部,右脚狠狠一扫踢在了元霁延脸上。 闷哼传来的同时,她右手迅速抓住那人还没收回的手,用力一扯,借力阻住惯性飞出的身子,扭转方向,一个翻身,闪到了冉悦的身后。 两人同时摔向地面,那个偷袭她的黑衣人硬生生地垫了底,反应过来忍痛想爬起来的时候,锋利的格斗刀毫不留情地抵在她的颈间大动脉处,刺入半分,鲜红的血顺着刀身滑下来。 “青天白日竟干偷袭这档龌龊事,算什么英雄好汉!”她吼完这句话,胸口一股闷血才是喷了出来,锋利的目光却死死瞪着地上的人!该死的,竟然着了他们的道! 那人被她这么一吼,显然愣住了,回神一双细长的眼睛噙满寒冰,面无表情地道:“你中了我的散魂功,逃不了了!” “逃不了你妹!”颜竹心愤然一喷,抬手毫不留情地拽住他两只手往后一拧,生生将他的手臂拧脱臼,无视他略带女气的痛呼,愤愤从身上扯下一块烂布塞到他的嘴巴里! 这才忍着肩膀火辣辣的疼痛,趁着刚刚飞出去的另外两道黑影急着去救那皇帝小子,拎起地上的黑衣人往路边的坡一甩,任其滚下去,自己则坐着滑下去。 她就不信邪了!今天她非得逃出去不可! 颜竹心那一脚也真是使了力气,前来营救元霁延的两个暗卫追了一路才追上那匹马,将面色阴郁的皇上从马上解救下来,在看到皇上右脸上那明显的脚印和一双熊猫眼时,面部顿时扭曲到了极限。 等他们返回找颜竹心时,早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皇上,冉悦……应该被抓了。”池良低着头禀报道,怎么也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 元霁延面色一沉,更加地阴郁了! “给我搜!”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池良一颤,答了一声“是”,立刻搜人去了。 元霁延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就不信,他能逃出他的地盘!他要把今天的屈辱十倍偿还到他身上!江山密令,他势在必得! 降临的夜色将整片深林笼在黑暗中,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狼嚎,后面追来的士兵也加入了搜寻的队伍当中,却因为夜晚的原因,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林子深处一处藤蔓遮挡住的山洞里,颜竹心瞥了一眼被反手绑住坐在地上的冉悦一眼,才站起来将手里捣碎的草药拿过去。 她在她面前蹲下,目光仔细看她脸上因为那一摔加一滚而划破的斑斓伤口,盯得脸色怪异的冉悦染上一层更加怪异的红色。 冉悦不自在地侧头看向另一边,却听到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说道:“仔细看还真像女的!”顿时一张脸阴沉了下来!她到底是有多像男的! 脖子处突然传来一阵凉意,冉悦浑身一颤,扭头就看到颜竹心正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草药抹到她的伤口上,顿时愣住了,那张污秽不堪的脸被他随意擦拭,一双桃花眼此时专注在她的伤口上,没了今日在地牢里的张扬,多了几分认真,让人不自觉就被吸引了去。 颜竹心没注意,一边帮她涂伤口一边说:“毒已经吸出来了,涂点犁头草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抬头却看到她脸色染着一层红晕,随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却也没解释,只淡淡地说:“你活着,我逃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大。” 点到为止,她知道她听得懂。所以她忽视掉她有些难堪的脸色,帮她涂好脸上的伤口后,就走到旁边去休息了。 找到这个洞口的时候,颜竹心没注意看洞内的情况,让人质被毒蛇给咬了,救她是理所当然的事,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女儿身。 袭击她的时候,怎么看都像个男人! 暂时的放松,让她可以静下来好好想想近段时间发生的事。 她究竟是怎么穿越过来的?要想回去,她就必须得弄清楚这个问题。 而现下,最紧要的问题是如何逃出去,在这个陌生的大陆生存下来。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也问了李大婶关于这个大陆的情况,却也只了解了一些。江陵国在她到来的时候已经被灭国,而真正的上将军勾泽下落不明,她倒了霉运被错认,当时她所处的位置是江陵帝都,那现在呢? 想着,她便开口问道:“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 空荡的山洞沉默了一会儿,在她以为冉悦不会开口的时候,她却淡淡出声:“砚山。” 颜竹心一怔,脱口而出:“竟不在帝都?” 回应她的是冗长的沉默,而她的沉默,却让颜竹心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了解不多,却也听说江陵国附近的雨墨国向来与滕月国不合,难道他们之所以不入主江陵帝都,是因为雨墨国……如此,一切就想得通了…… 她穿越过来,落的地方是江陵帝都,想了解情况,她就必须去帝都看看。要如何才能轻轻松松去帝都,而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 “你逃不掉的。”一直沉默的冉悦不知为何,突然开口。 中了她的散魂功,不及时治疗,只怕他坚持不了多久。 “呵呵呵……是,逃不掉……呵呵。”冉悦吃惊地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颜竹心,刚刚还凝神沉思的她已经敛去了一脸的愁容,笑得越发的欢畅,地牢里那肆意张狂的笑容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一双透亮的桃花眼噙着满满的自信张扬,竟让冉悦差点失了神,回过神来,神色越发地凝重起来。 这个男人,果然不能小瞧了…… 她哪知,颜竹心因为她的一句话,心里已经生了别的主意……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合作 天还未亮,颜竹心就带着冉悦离开了山洞。 身上受刑的伤口用草药简单地处理了一遍,但冉悦那一掌的伤害仅靠一点草药是不够的,拖了一晚,反而更加严重了。 左肩蔓延到胸口的阵阵刺痛都被她咬牙忍住,除了面上苍白一些,连冉悦都看不出她身体状况到底如何。 难道那一掌没对他造成伤害?不可能啊!她明明用了七成功力!要是一般人,现在早就已经倒下了! “快走!”颜竹心注意力一直在周围的环境上,昨晚虽然吃了些野果,但对饿了好几天的她来说,并不能果腹,必须要尽快离开那人的搜捕范围,想方设法补充体力才行!而且……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极度不安! 想着,她已经将腰间的格斗刀握在手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眼睛、耳朵都打起十分的注意力,观察周围的情况。 突然!从四周的林子里传来沙沙的响声,由远及近,呈包围圈向她们靠拢。 旁边的冉悦也注意到了,脸色划过一丝异色,看向她时,一股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跑!”颜竹心突然喊了一声,扯着冉悦便跑了起来,语气异常凝重,却谁也没注意到她脱口而出时,嘴角轻扬的弧度。 “咻……”三枚银针自林中射出,带着凛然的杀气,直逼颜竹心的面门,直取她的性命! 她完全没看清那些暗器,只凭着多年的直觉往后一仰,银针擦面飞过,脚下同时发力一踢,三颗石子受力“咻”地飞了出去。 浓密的林子深处传来三声闷哼,什么东西落地的闷声随之传来。 颜竹心身子一稳,手中刀锋一转,抵在了冉悦的脖子上,清晰洪亮的声音自胸腔溢出,向四周波荡而去:“要死人,还是活人,各位好生掂量!” 急速朝她袭来的风齐齐一顿,从林子中唰唰窜出几个黑衣人,稳稳呈包围阵营停在离她约三米的地方,手中利剑直直指着她们,目光冷森。 “哼,还算明智!”颜竹心笑哼一声,一脸从容镇定,仿佛眼前随时爆炸的厮杀氛围完全不存在,目光随意一扫,最后停在不远处缓缓驶来的身影上。 一匹赤红烈马上,元霁延一身暗紫色金纹长袍,面色阴沉,眸光冷然如万年寒冰,从出现到停下,目光始终定在颜竹心身上,似要将她撕个粉碎! 颜竹心只是眉梢挑起,迎上他杀人的目光。 昨天被自己揍的那双熊猫眼已经消肿不少,虽没那么明显,却仍是很滑稽,脸上暗红那块大概就是她给的最后一脚,想到这儿,颜竹心不由一笑,哼道:“看来你也不是只会咬人,追踪寻迹的本事倒和狗有得一拼!” “放肆!”面色阴沉的元霁延还没出声,左侧拿剑的黑衣男子大喝一声,挥剑朝她刺来。 颜竹心眸光划过一道寒光,抬脚狠踢一脚地上的石头,收腿换脚再踢一脚,两颗石头咻咻前后射向挥剑的男子,一颗准确无误地打在他的手腕上,长剑落地,一颗打在他的膝盖上,生生将他打趴在地,重重跪在了地上。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眼前的情形让围着的几个人都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剑,不敢再小瞧了颜竹心。 “哈哈……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爷爷,兄台为何跪我呢?”颜竹心朗笑出声,好不张狂! 出尽洋相的男人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又想朝她冲去,身后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住手。” 元霁延无视掉不甘不愿退回来的手下,翻身下马,冷眼看她,沉声开口:“放了冉悦,交出江山密令,朕可以对你前面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饶你一条贱命。” “哈哈哈哈……”颜竹心却因为他的话,再次大笑出声,桃花眼肆意张狂,语气傲慢无比:“即是贱命一条,又如何能换得了江山密令和手中美人的命呢?你这笑话也太好笑了!” “你……”元霁延顿时气结,为了江山密令和冉悦,却还是将汹涌的怒意压了下去,沉声说道:“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 饶他一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事不是罪该万死千刀万剐的!竟还想讨价还价! “我若想逃,谁拦得住我!”语气嚣张轻狂,眼波流光四射,她如王者般自信满满,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些所谓的高手,仿佛自己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最后却话音一转,她语调活跃轻佻地道:“不过,我突然不想逃了!” 众人均是一怔,元霁延一双冷目划过一丝狐疑,便听到她继续说道:“你要江山密令我要命,不如咱两合作如何?”她说得轻松,好似完全不将眼前紧张的情形一回事。 “如今的情形,你觉得你有资本跟朕合作吗?”元霁延怒极,冷哼一声。 他屡屡以此为由要挟,次次挑战他的忍耐限度,他以为他还是以前的军神上将军吗? “哈哈哈哈……你要我说你蠢还是说你笨呢?现今看不清局势的人是谁?” 她无视掉元霁延越发阴沉的脸色,目光锋利如刀,冷声提醒道:“江山密令在何处,只有我一人知道。你虽可能不在乎我手中这位美人的姓名,却不得不顾及江山密令。当然!你可囚我对我严刑逼供,但……” 她神情一凛,眉梢一横,沉声说道:“你觉得我勾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众人均是一顿,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深深刺入心里,留下阵阵余波。 看着神色难看的元霁延,颜竹心学着他当初的语气狡黠说道:“以江山密令和手中美人的性命谋求与你合作,已经是我能给的莫大的恩赐了!” 见他额前青筋暴起,她笑得更加欢乐了。看来这次莫名穿越,也不是如想象中的那么无聊嘛! 元霁延不说话,没人敢开口。 而本应慌张颓然被众人包围的人却笑靥嫣嫣,很是欢乐!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异常诡异。 暗流汹涌的诡异气氛也只持续了一会儿,一直沉默的元霁延终于开口:“好!”声音压抑着汹涌的怒火。 不得不说,他说的是对的。 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江山密令重要。 而他想要得到江山密令,就不能动他! “你想要怎么合作?”元霁延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江山密令到手,他再跟他好好算一算总账! “我要你拟写一道圣旨。” “圣旨?”元霁延眉头紧蹙,狐疑地盯着她。 “是的!圣旨上要写,没拿到我手中的江山密令之前,不能伤我性命,还要以待客之礼待我。拿到江山密令之后,亦不能伤我性命,还要放我离开!” 元霁延一听,一脸的森然:“这根本是霸王条款,于朕无半点好处,让朕如何应你!” “哼!于你有好处我还要来干什么!你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会求一道对你有好处而不是有益于我的圣旨吧?你觉得我像是脑门给门夹到的人吗?” 元霁延顿时语塞,脸色阴沉,却无话反驳。 想不到军神勾泽竟是如此伶牙俐齿之人,怎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过想求一道保命符,难道……在你心里,我比这江山密令还要重要?你就如此担心我逃了?”颜竹心戏谑哼道,一双桃花眼狡黠地朝元霁延抛了一记电眼。 登时,那张本来冰冷的俊颜边裂开了一道缝,青筋炸了个满额,她心里顿时笑翻了天。 看来这皇帝小子是个直男,哈哈哈…… 被挟持的冉悦斜了一眼颜竹心,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又抬头看向对面脸黑的不能再黑的元霁延,视线再回到颜竹心的脸上时,表情轻微地扭曲了。 他该不会是…… “好!朕答应你!”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颜竹心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笑得分外欢畅! 果真如自己所想,看来这江山密令对他很重要! 虽然她不知江山密令是什么东西,不过有它作筹码,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昨夜经冉悦一点醒,她思路便清晰起来。 一国之帝的元霁延对江山密令如此宝贝,那别人大概也是如此。 与其自己一人上路,不如与他合作,既能避开那些把她当作勾泽而妄想得到江山密令的人,又能好吃好喝不必露宿野外,何乐而不为? 那她便将这上将军勾泽好好装下去! 所以,他们才能这么快找到她们! 她眼中算计得逞的光芒一闪而过,便隐入了眼帘。 心里虽然对身份被识破有所顾忌,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那个真正的勾泽能够好好地藏起来,不要再出现! 合作协议已定,元霁延并没有再为难她,给了她一匹马,让她随他们回去。 她安全起见,仍是挟持冉悦,同坐一匹马。 没拿到圣旨,说什么都是枉然。 到了砚山城,颜竹心和冉悦换乘了马车,一行人避开人多的街道行走。 感觉到体力的透支,颜竹心不敢掉以轻心,直到马车停下来,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夜黑黑闹哄哄 下了马车,一座挂着“柳府”二字的府邸出现在眼前,两边摆着两个威武的石狮子,看起来很是气派! 说起这柳府,乃是元霁霆未灭江陵国之前的安身之地,彼时身份不便暴露,便冒充了这柳府的少主,如今,用来暂住倒也正好。 柳府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跑出来一堆人,分两排站在门口,恭敬地叫道:“欢迎少主回来!” 一个白须斑发的老头小步迎上来,看着元霁延唤了一声:“少主。”目光看到颜竹心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恭敬道:“厢房已经准备好了,是……” 元霁延只是斜了她一眼,冷声道:“带他过去。”然后便大步走进柳府。 那管家模样的老头也只是愣了一下,便走过来朝颜竹心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客气道:“公子请。” 颜竹心倒不客气,完全当作自己家一样,大步流星走进去。如果她手里没有挟持着冉悦的话,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那老头带着她拐过正厅模样的房子,往里走去。 一路过来,都能看到青翠的竹林和嶙峋的假山,优雅中多了几分肃穆,整个柳府布局优雅气派,让人赏心悦目。 颜竹心眉头却微微蹙起,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看着似乎没什么人的柳府,暗处却藏了许多高手,就连带路的管家,都不容小觑。 沉稳的步伐和醇厚的呼吸,一看便知是练武之人! “公子,到了!”那老头在一处厢房停了下来。 “嗯,谢了!”颜竹心仍是挟持着冉悦走了进去,四处随意扫了一眼,房间里摆了一张圆形紫檀木桌子和几张椅子,挂着一幅山水画,雕花木窗旁放着一盆小榕树,往里便是一张约莫两米长的床,床旁边是一个红木衣柜和梳妆台,该有的东西都有了。 颜竹心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便听到那老头说道:“公子一路奔波劳累,想来也饿了,我这就下去吩咐下人准备饭菜。” “去吧!”颜竹心摆了一下手,她也确实是饿得不行了。 那老头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有些为难地扫了一眼被颜竹心挟持的冉悦,似乎有话要说。 颜竹心看得明白,淡淡开口道:“你先下去吧,她不会有事的!” 那老头犹豫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他人刚走,颜竹心就直接放开了冉悦,大大咧咧地坐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完,才呼了一口气。 冉悦见她那么轻易就放开自己,显然有些愣住了。 回神正好看到颜竹心扭头过来看自己,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挤满了戏谑,张口就道:“怎么?还不走?舍不得我吗?” 冉悦脸上一阵尴尬,扭头无视掉她,快步离开。 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抬手一记黑点朝她袭来。 颜竹心抬手一抓,便挡住了她射向面门的东西,张开一看,是一颗黑灰色的丸子。 “这是还你山洞吸蛇毒救命之恩!”颜竹心抬头的时候,她已经离去,只留下这话。 她捻起那颗丸子,凑到鼻尖闻了一下,有淡淡的药香味。 呵,看来是个不错的人! 张嘴便将那颗药丸抛入嘴里,淡淡的苦味蔓延开来。 本来还想去哪儿找药治她那一掌的伤,看来是不用了。 没多久,说好的圣旨就送到了她手上,金黄色纹双龙圣旨被她扫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因为,饭菜来了! 吃饱喝足,颜竹心赶走侍女洗了个热水澡,清理了伤口,便关门上床睡觉! 因为实在太累,刚躺下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黑风高,好办事! 她从床上跳起来,到衣柜那里翻了半天,没找到能做夜行衣的衣服,索性套了件墨色的袍子,将下袍撩起绑在腰上,袖子用绳子扎了起来,一件颜竹心自制便衣横空出世! 准备好一切,她猫腰从床底拿出今天洗澡时换下来的裹胸布放入怀中,轻手轻脚地走到雕花木窗旁,往外睃了一眼,侧耳听了会儿,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快速地将脚搭在摆放盆栽的桌上,轻轻一跃,落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将身子挡在旁边的盆栽后。 她瞟了一眼两旁的竹林,除了风吹过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就没别的了,才轻手轻脚地往假山那边闪去。 她记得白天走的时候,除了这条路通往大门,在客堂那边有一条分岔路,似乎是通往后院那边,白天的时候虽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但她却发现那边的围墙似乎比正门这边要矮一些。 暗卫似乎也比较少。 想着,她的身形已经往另一条路拐去。 正要往对面围墙摸去,却见小路走来两抹淡色身影,颜竹心连忙停下来,侧身躲在假山后。 “又去厨房那边拿燕窝粥?”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 “是啊,那小姐还真是娇生惯养,每天晚上都要喝!”想来是觉得大晚上没别人,那丫鬟也没压低嗓音。 “你可别让人听去了,告你一状,说不在背后说那人坏话。”另一个似乎比较胆小,劝道。 “怕什么……”那丫鬟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后面的声音却还是小了一些:“听说那女的也不咋的!自己男人死了就来勾引我们少主,要不是一张脸蛋够漂亮够惑人,咱们少主才不会看上她呢!” “嘘!这话你可真不能说!少主现在如此宠她,让人听了,你我可就死定了!”另一个人连忙打断她,似乎还刻意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有没有人。 那丫鬟有些不服,还想说些什么,大概自己也有些担心,只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便没再说什么了。 等那两人走远了,颜竹心才从假山后出来。 原来皇帝小子出来打仗,还带了美人金窝藏娇在这里,还真是风流! 没多想,她快速走到对面,在离围墙还有两米的时候突然加速,脚下一瞪,在墙上连踩两脚,跃上了围墙,快速落到柳府的外面,隐入了巷子中。 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她从怀中取出裹胸布和火折子,点燃那块血迹斑斑的裹胸布,直至燃尽,才离开。 她得尽快找到一块新的裹胸布才行!虽然今天借包扎伤口跟丫鬟要了一些布料,却有些小了,一点也不合适,又担心引起那人的怀疑,便没再要,寻思着晚上再自己出来找找看。 颜竹心照着今天在马车上看到的印象,拐了一条巷子,终于找到了一家挂着“丝绸”二字的布店。 夜晚街道上并没什么人,所以她轻轻松松地就攀上了围墙,爬上了布店的屋顶,从屋顶另一侧跃进了院子里。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内侧的房门只是简单地掩过来,并没扣锁。大概是觉得围墙高,盗贼进不来,所以就没太防范,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进了店里,她借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微弱月光,找了一些浅色布料摸了一遍,挑了个手感不错的拿在手里,又找了一张暗色的布料包起来,才原路离开。 明天店家起来看到少了一捆布,大概就要全部都上锁了! 为了不那么显眼,颜竹心专挑小巷子走,袭袭夜风吹来,格外的凉爽。 还没到柳府,便听到嘈杂的喊声和兵器相交的声音,颜竹心身形隐入黑暗中,探头警惕地看了过去,只见柳府的门口,一帮黑衣人拿着长剑动作利落地和元霁延的人纠缠在一起。 似乎是想要往柳府里冲,却因为力量悬殊,被挡在了门口。 奇怪,什么人,大半夜竟硬闯柳府? 颜竹心本想继续看热闹,想了一下自己还带着捆布,还是算了! 柳府乱了,她回去就容易多了。 果然,一路回到厢房,暗卫比原来少了不少,看来都去正门了! 放了布她也看热闹去! 才进到房间,一股不寻常的凛然之气直径朝她后脑勺袭来,颜竹心心下一惊,什么人? 脚下却快速做出反应,稍稍一侧,身子往旁边躲去,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同时挥出手里的布匹,狠狠地砸在偷袭的人脸上,身形往下侧蹲,右腿踏地回扫,一股大力直接将偷袭之人绊倒在地。 “嘭”的一声传来的同时,颜竹心随之跃起的身影压在倒地的人背上,膝盖狠狠地砸在那人的脊梁上,右手划过腰间抽出格斗刀,快如闪电地往那人脖子一划,只听到“啾”的一声,偷袭之人连叫一声都来不急便血溅当场! 动作快、狠、绝!几秒钟的时间,便要了一人性命。 颜竹心面露嫌恶,将刀子往已经断气的人身上一擦,捡起掉落在旁边的布匹塞到衣柜里,才回到那人旁边扫了一眼,脚尖挑起地上的长剑握在手中,掂了一掂。 哼,看来那些人注定不让她旁观了!很好,她也正好陪他们玩一会儿!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压低的叫声:“如何?” 哈?还有同伙? “嗯!”颜竹心嘴角含笑,身影快速闪到门口,将手中的长剑握紧,饶有兴趣地等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到里面的人低低的应声,门外的人有些莫名,也没注意到声音已经不同,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悄无声息地伸个脑袋进来,小声地问:“找到了吗?” 话音才落,脖子传来一阵凉意,他不由瞪大眼睛,连挥剑的人是谁也没看到,脖子便受到一记撞进,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至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颜竹心猫腰钻出房间,四下扫了一眼,没再看到别的奇怪的身影,才又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沉思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一双明亮狡黠的桃花眼在漆黑的夜里光芒四射……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刀双砍敌人 正堂上,元霁延直腰坐在椅子上,慢慢品着手中的茶,旁边站着刘管家。 过了一会儿,派去查看情况的池良匆匆走了回来,在他前面两米的地方停下。 元霁延抬眼看向他,只见他脸色怪异,欲言又止,他才放下茶杯,认真地问道:“什么情况。” 池良顿了一下,才如实说道:“两具尸体,人不见了。” 元霁延眉头一拧,皱成“川”字,人已经站起来往外走去:“派人去找!务必找到!” 江山密令没到手,决不能让他逃了! 池良半张着嘴,看着已经走出去的主子,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柳府门口,十几个黑衣人仍然和元霁延的人胶着在一起,进退不得。 元霁延出来便看到这样混乱的场面,面色阴沉。 旁边的刘管家看他脸色,上前一步看着那些人,中气十足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夜闯柳府!” 声音一出,刚刚还纠缠在一起的两拨人立刻分开,各站两边,形成敌对阵营。 黑衣人中,领头模样的男子上前一步,嚣张地道:“交出勾泽!否则,我们就血洗柳府!” “好大的口气!”刘管家睥睨哼了一声,一双浑浊的眼睛阴狠一闪而过,那模样完全不像普通的富贵人家的管家。 “只要你们交出勾泽,我就饶你们一命!”那男子似乎全然不将柳府的人放在眼里,语气张狂。 “找死!”池良咬牙一哼,抽剑就想飞身上前收拾这帮杂萃,头顶却先他一步闪过两道影子,闷闷两声砸在他不远处,阻了他的步子,那东西惯性往前滚了几圈,停在了那叫嚣的黑衣人面前。 突发的情况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定定地看向地上两个圆乎乎的东西,在看清那东西的真实面貌之时,脸色均是一变,惊恐万分。 这不是派去找江山密令的人吗?怎么…… 这时,诡异张狂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们是在找我吗?” 众人又齐齐看上去,只见柳府大门的房顶上,一个墨黑色的人影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手中把玩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暗淡的光线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全貌,唯独那双明亮清澈的桃花眼闪闪发光,皎洁明亮。 回过神来,领头的黑衣人凝眉喊道:“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房顶上的人朗朗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奇了怪了!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竟然还嚷嚷着要抓我吗?” 黑衣人一阵迟疑,不确定道:“难道你是……勾泽?”再想到地上那两个头颅,脸色已经大变。 “你猜?”那含笑的声音一出,一道红光自黑暗处朝黑衣人射来,来着凌冽的剑气直逼领头人的眼睛。 同时,一抹墨色身影从房顶跃下,落在石狮子上,又一跃而起,朝黑衣人逼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黑衣人险险避过那把射来的长剑,身形才侧开,却撞到自称勾泽的人眼前,恼怒地挥剑就想砍去,却刚抬起手,就感到手腕和脖子上同时一阵冰凉,温热的液体汹涌地流出来…… 怎么可能…… 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领头就被人斩杀刀下,其他人惊恐地就想避开突然闯进来的人影,动作却无论如何都慢了一步,只来得及看到旁边的人一个个血溅当场! 骇人的场面让他们全然没了刚刚的嚣张气势,只见到一个墨色的身影手中青光交错,身形快若闪电,在别人挥剑而至的时候已经闪到身后,短刀一滑,又一个倒下…… “啊啊啊……噗!”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骇得一动不动,一阵阵寒意自心尖扩散开来,目光骇然地看着站在一群死尸中间缓缓抬起头来的人,那双眉目弯弯,嘴角轻扬,邪魅而张狂。 现场的气氛顿时一片沉寂。 颜竹心微微皱眉扫了一眼地上十几具死尸,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再移向另一边的格斗刀,果然还是短刀好使! 她抬起头来,微笑地朝沉静看着她的元霁延开口:“不好意思,弄脏你的门口了。”说完,抬脚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走到元霁延身边时,突然想起什么,叫了一声,吓得几个侍卫条件反射地握紧手中的长剑。 “我房间也有些脏了,麻烦让人过来清理一下。”她好笑地瞥了一眼那几个涨红了脸的侍卫,打了个哈欠,嘀咕了一句:“看来这柳府也没有想象中的安全嘛!”才转身进府。 刘管家见她离开了,小心翼翼看着因为她那句话而阴沉着脸的主子,小声道:“暗卫没看到他离开……”顿了一下,接着问道:“还要派人跟着吗?” 元霁延皱眉瞪了他一眼,凝重地沉思了一会,看向门口的十几具死尸,冷声道:“让人收拾干净,脏死了。”也没回答刘管家的问题,转身离去。 刘管家看着主子的身影,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交代剩下的人收拾尸体去了。 等颜竹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房间,那两具尸体果然被处理走了,似乎为了除去那股血腥味,还特地点上了檀香。 躺在床上,颜竹心又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 她才住到柳府没多久,就有人叫嚣着来找她。明着从柳府正门闯,暗地里却派了人进来找东西,结果却被她误打误撞给搅乱了。 消息传得如此之快,看来柳府里有奸细。 这事她倒是不愿细究,她能想到的,元霁延肯定也能想到,反正是他的人出问题,只要自己没事,何必管别人闲事。 只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又是谁呢?和元霁延敌对的雨墨国的人?这个可能性很大。 为了安全起见,看来她还得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大陆的格局,以及元霁延,免得到时候吃了亏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她索性就趁这个时间好好补一补这个大陆的知识! 许是听到动静,守在门外的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看到正起身的颜竹心连忙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书房在哪里?我想看会儿书。”颜竹心站起来,一边系腰带一边问。 那两个丫鬟显然愣住了,没想到她大晚上的要看书,回神连忙说道:“公子想看什么书,奴婢去帮你拿过来。” 颜竹心摆了摆手,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不用,我就随意看看。”突然又想起什么,她又问:“对了,你两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惜花。”刚刚说话的清秀丫鬟低头说道。 “奴婢叫惜月。”另一个也低着头回答。 “哦,那告诉我书房在哪里吧。”颜竹心放下茶杯,看向她们问道。 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两个人均是一阵战粟,惜月咬了咬下唇,最先开口道:“让奴婢带你去吧。” 颜竹心眉梢一挑,看来今夜一战,倒是让他们不敢对她放肆了。 只是,她们分明就怕她怕得要死,却还要跟着吗?她心中一阵好笑,脸上的笑容也挂了出来,哼道:“怎么?你们主子让你们监视我?” 两人听她这话,猛地一阵哆嗦,连忙跪了下来,慌张道:“公子你误会了,主子只是让我们照顾好你。” 颜竹心冷笑了一声,照顾?那家伙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吧?要不是有江山密令,他怎么可能待她如客。 “说吧,书房在哪儿?还是……你们要我整个柳府一间一间地找?” 两人一听,又是一怔,惜花连忙说道:“不是……书房在正堂后面,越过湖心亭便到了。” 得到了回答,颜竹心也没再跟她们多说,转身就走。 却又在出了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笑靥嫣嫣地朝里面的人道:“想死就跟上来!”视线一转,看向烛光照不到的暗处,轻翘嘴角:“当然,你们也是。” 黑暗中,幽幽竹林如同万千鬼影,在她落下那句话的同时,陷入片刻的死寂…… 柳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许多,从正堂到书房绕过湖心亭竟花了半个时辰,还好夜风凉爽,她也只当是散步。 去到书房,却遇到了个想不到的人,冉悦。 冉悦听到动静,看到她的时候也很意外,不过那惊讶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平静,沉默地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 倒是颜竹心,大大咧咧走到她旁边,凑头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书,漫不经心地问:“原来你还对医药感兴趣。” 冉悦沉默,并不打算搭理她。 他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使毒的高手吧?就算她一出山就直接跟着皇上了,但在江湖中的名声却也不小。 颜竹心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自顾自地说道:“我也对医药方面有些兴趣,哪天闲着咱两可以探讨探讨……”一边说一边在书架上找自己想要的书,嘴巴也不自觉地哼出声:“大陆山河图,大陆山河图……” “第二排第五列!”冉悦平静的嗓音响起,颜竹心照着她说的,果然在第二排第五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她将书抽出来拿在手里,目光继续在书架上游离:“兵器的,兵器的……” “第四排第七列,武经集。”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颜竹心微微一笑,从那人说出的位置抽出一本泛黄封面的书,嘴里继续念叨…… 等她怀里抱着一摞书,才心满意足地道了一声“谢谢”,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自此,两人便没再说什么话了。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皇上接招 花了两天时间,颜竹心才将那天从书房搬回来的书看完,也大概地了解了这个大陆的情况。 这块大陆一共有滕月国、雨墨国、江陵国、凤谨国、轩辕国、姬辛国六个大国,江陵国被灭后只剩下滕月国、雨墨国、凤谨国、轩辕国、姬辛国五国争雄,周边还有许多小国,整块地图和她印象中的大陆相差不多,只是地名完全不一样而已。 所用的兵器还是冷兵器,并没看到有关火药的武器,比方说火铳。 翻了一遍,她却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兵器,因为她不会轻功,上房揭瓦比会功夫的人弱许多,如果配上自己稍微改良的飞爪就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还有软鞭,方便携带,也挺适合她的! 第三天,她就找来了刘管家,让他照着自己连夜赶工画出来的飞爪和长鞭造出一样的一副来。 元霁延对她这个“客人”并没有太多限制,基本有求必应,那刘管家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照实去办了。 那天离开书房的时候,冉悦又给了她一颗药丸。服用之后,休养两天,那一掌留下的伤竟完全好了,只是身上留下的伤疤,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全好。 自那晚在门口见过元霁延之后,她在柳府就没再见过他了。 他不来烦她要江山密令,她倒也乐得自在。 只是今夜,她却是有些呆不住了。 缘由是白天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几个侍女闲聊,说是有人送了元霁延一盆名贵的花,淡紫色花瓣,共六叶,呈喇叭状开放,花蕊三根,均是大红色。花虽好看,却有淡淡的腥味。 她总觉得这花她貌似见过,似乎还是一种药用效果很不错的花。 只是她没能看到,故而不能妄下断言。 人一旦好奇心被挑起来却不能得到满足,就会变得很烦躁,在听说元霁延出去办事以后,她整个人就完全呆不住了! 纠结了再三,不,准确地来说,她完全没有纠结,天一暗下来,借口困了要睡觉,便将惜月惜花赶了出去,换了一身便装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房间,摸到了元霁延的住所。 此时趴在元霁延房顶的颜竹心睥睨地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守卫,暗暗鄙视了元霁延一通,人明明都出去办事,还要这么多侍卫守着房间,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好东西!要是她姑奶奶看上了,就顺手兜怀里带走! 颜竹心从腰间抽出一根细绳,绑在房檐处,试了一试,确定绑好了,才蹑手蹑脚走到一处停下,轻手轻脚地掀开几张瓦片。 这古代的瓦片还真够大的,只掀了四块,就容得她穿过了。难道那些江洋大盗那么容易进屋偷盗而不被发现。 颜竹心没多想,顺着绳子慢慢滑入元霁延的住处,落地仍是悄无声息。 她下落的地方是主卧,青帐软卧,一把软卧大椅,一个衣橱,一面铜镜,没了!除了床看起来奢华一些,别的也太普通了吧!怎么跟她想象中的相差那么大!她该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颜竹心视线又寻了一边,确定真没什么看头了,才往前面寻去。 出了主卧,她这才看到了富贵人家应该有的东西,一排架子上摆满了宝瓶陶瓷,还有各种名贵的玉石,架子两边放着两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两盆盆栽,颜竹心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花,奇怪,那几个丫鬟明明说摆在这里的,难道移走了? 这处寻了半天没发现,她顺手捞了一块青色玉石塞到怀中,又往前面摸去。 这一伸头,眼尖的她立刻看到那盆摆在窗旁正沐浴着月光的紫色花朵,心下一喜,轻手轻脚就快速闪去,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看着那盆栽。 啧啧……居然是番红花,哈哈哈…… 制成药丸可以活血祛瘀,还能做简单的清毒解药,似乎对祛疤也有一定疗效! 正高兴得忘我的颜竹心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心下一凛,警惕心顿起,连忙往右快速挪步,惊险闪过那迎来的一掌,还没站稳,下一掌迎面袭来! 该死的!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的,她怎么没注意? 颜竹心往后一仰,再次险险躲开劈来的掌风,却不想那人竟同时扭转掌风往她胸前奋力挥上一掌,只听到一阵裂石的声音传来,那人手掌微顿,颜竹心忍痛右手撑地,双脚快速抬起一收一踹,狠狠地揣上那人的肚子,将那人踹得踉跄倒退了几步。 她一个收身跃起,胸前碎石落地的声音随之传来! 擦!居然把她顺的玉石给打碎了!找打! 颜竹心身形一稳,右手抽出腰间的格斗刀,朝对面的人欺去,却在近前时看清了那人的面目,眼睛不由瞪大! 擦!他不是出门办事了吗? 余光瞥见他敞开的胸襟,再睃一眼全身! 她又低低骂了一句“擦!”这皇帝小子不会刚刚洗好澡出来吧! 同样的,元霁延也看清了颜竹心那张因为恼怒而显得有些发白的脸,动作稍稍一顿,一双狭长的墨眸危险的眯起! 他怎么会在这里? 颜竹心可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被他看清了样子,索性将错就错打他一顿! 手中刀子一转,刀背向下朝他胸口击去,却被他险险躲开,脚下不停一跃而起,左脚不客气地一扫,直往他一张黑脸踢去。 没有刀子挟持的元霁延哪容得她如此嚣张,抬起右手稳稳一挡,左手朝他胸口挥掌!掌风凌冽霸气,丝毫情面也不留! 这时外面的人也听到动静,慌张地跑过来敲门,紧张地叫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属下可以……” “不许进来!”恼怒的吼声一出,顿时阻住了池良的脚步,心里却是紧张得不行。 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打斗的声音?皇上会不会有事? 他自然不知道因为他的声音分神,元霁延被颜竹心狠狠踢了一脚。 “哈哈哈……皇帝小子,让你拍碎老子的玉石!看招!”颜竹心朗笑一声,好看的桃花眼光芒四射,动作步步紧逼,想要再给皇帝小子一次教训。 元霁延也不是省油的灯,因分心受了一掌已经很恼火了,掌风也跟着越发凌厉起来! 呼啸而过的掌风迎面袭来,颜竹心没有躲闪,而是双手抓住元霁延的手腕,快速转身,闪到他身前,只听到他冷哼一声:“你以为朕会在同一招里……” “绊倒”二字还没出口,一声闷哼已经先一步从他胸口溢出来。 只见颜竹心并没有给他来一个过肩摔,而是给他侧腰狠狠来一记手肘,同时突然弯腰抓住他的脚踝往上一提,元霁延猝不及防,摔了个四脚朝天! 肆意畅快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哈哈哈哈……皇帝小子,你刚刚想说什么?” “你!”一股怒火自胸腔喷涌而出,元霁延愤怒地两手往旁边一撑,身子从地上跃起,五指张开成爪,凌厉朝颜竹心抓去。 只听到“嘶”的一声,颜竹心躲闪不及,左肩被他的利爪抓到,划破了一层布料! 她却是丝毫不在意,仍是笑语连连道:“哎呀!皇上呀!你赔我衣服!”单脚一瞪旁边的凳子,跃起翻身跳到了元霁延的身后,抬手毫不客气就是一掌! “该死的!”元霁延双手撑在椅子上,后侧翻身躲开她的攻击,一张脸因为她故意说得暧昧的话而气得又青又黑! 颜竹心哪能给他喘气的机会,一击不中,又助跑跳上椅子借力跃起朝还没站稳地元霁延踢去。 元霁延避之不及,条件反射伸手去挡,登时被一脚踢得后退了几步,几番折腾下来,身上的里衣大半敞开,狼狈得不行。 “皇上的衣服不错!就拿这个赔吧!”谁知还听到她这么一句暧昧的话,顿时一阵气结,挥掌就像拍死侧身出现在他旁边的颜竹心。 哪知她速度竟是奇快,不但闪到了他身后,还伸手就抓住他半挂的里衣一扯,只听到一阵裂帛声传来,他身子登时就凉了半截。 “哎呀!破了!”某人幸灾乐祸道。 “勾!泽!”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从房间里传来,本来只能听到声音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一张脸又红又扭曲!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还互撕衣服了? “嘭!”的一声,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互绊摔在了地上,元霁延很悲剧地垫了底,一张脸本就阴沉,此刻狰狞得似乎要吃人! 颜竹心则快手快脚地钳制住身下的元霁延,两腿紧紧地压在他的腰上,让他动弹不得,淡淡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皇上,地板凉快吗?”颜竹心眼中流光溢彩,带着戏谑和狡黠,在夜里反射出迷人的光芒。 元霁延看得一阵失神,眼中划过一丝异色,回神咬牙切齿道:“从朕身上下来……” 站在门外偷听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骇在了当场! 什么情况……主子,在……在上将军身下! “我偏不呢!”颜竹心眉梢一挑,挑衅哼道! “找死!”元霁延愤愤骂了一声,手腕突然一转,抓上颜竹心的手,用力一推,突然翻身而起,两脚一撑,局势瞬间扭转,将她反压在了身下。 一双墨眸怒海滔天,嘴角紧抿,抬手握拳以雷霆不急眼耳之势朝颜竹心的脸蛋打来! 颜竹心心里一震!这一拳打中,她就算不毁容,脸也肯定歪了!心里一阵急切,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屈膝给他来个防狼必杀技!膝盖不客气地砸上他的下面! “哼!”一阵压抑住剧烈痛苦的闷哼传来,那一拳在离她的脸仅一毫米的地方停下,头顶元霁延那张黑脸霎时僵成了猪肝色,浑身僵硬地往旁边倒去。 颜竹心松了一口气,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脸色苍白发黑的元霁延,再配上他那滑稽的动作,本来那一丝不忍顿时被突然爆发的大笑冲淡:“哈哈哈……皇上,男人的豆腐不是那么好吃的!”她狡黠地朝他眨巴了一下眼,朗笑着走了出去。 “勾!泽!”咬牙切齿的怒吼自身后爆发出来,她笑得更欢快了。 一开门,几个身影猝不及防差点冲了进来,一看到她,面面相觑,脸色通红,表情扭曲,欲言又止! 原来人的脸上还可以表现出那么多种表情! 顿时逗得她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抛下一句“快去看看你们的皇上吧。”果断地遁了。 池良一听,带着众侍卫就想往里冲,又一阵怒吼传来:“滚!不许进来!” 几个人的脚步又生生顿住,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皇上的声音这么痛苦……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安蓉 “听说了没?主子昨晚发了很大的脾气。”一个端着盆子的侍女小声说道。 “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另一个侍女小声八卦。 那侍女大概摇了摇头,小声道:“好像连那女子也被迁怒了。” “啊,是吗?”另一个侍女显得很吃惊,最后嘀咕了一句:“虽然得宠,但终究是个亡国女人……” 脚步声渐行渐远,假山之上,颜竹心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本来忍笑的小脸渐渐收敛,眉毛微微拧了起来。 亡国女人? 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那几个侍女离开的方向。 该不会是…… 深夜,颜竹心一身便服隐在黑暗处,等着厨房那一碗燕窝粥。 白日里侍女的对话,让她想到了一个人,江陵国的王后安蓉! 江陵国被滕月国灭,侍女口中的亡国女人,能够对的上号的,便是江陵国的王后。 要想知道江山密令是什么东西,就得了解真正的上将军勾泽的事,而目前最好的人选便是这个江陵国的王后!说不定还能通过她,了解一点这个世界的格局,这样以后要是不能马上回到现代,也能防患于未然,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 等了许久,才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女端着一碗东西从厨房里出来,颜竹心眼前一亮,连忙跟了上去。 那侍女七拐八拐,往柳府深处走去,越往里,环境越发幽深,而暗卫也越来越多了! 好几次,她都差点被发现了,还好以前混黑道的时候,训练过这方面的知识。 进了柳府深处,没走多久就看到一栋独立的阁楼,二楼处亮着灯,在漆黑的夜里,那阁楼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晕色,从远处看,显得有些不真实。 阁楼的入口站着两个侍卫,送燕窝粥的侍女进入阁楼需要检查。 颜竹心看了一圈,最后决定从另一侧攀上阁楼,身影隐入黑暗中,朝另一边摸去。 等她攀上二楼的时候,那侍女已经拿着燕窝粥送了进去。 她小心翼翼地猫腰在暗处,只听到里面传来那侍女的声音:“小姐,燕窝粥来了。” 接着,就听到细碎的声音,似乎是放下纸张的声音,然后一个细如涓涓流水般的美妙声音响起:“放着吧。”只听声音,便知那定是个绝世美人! 颜竹心伸头猫了一眼,这位置一点都不好,什么都看不到。 她四下寻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左侧有一个敞开的雕花木窗,目测是跟这个房间连在一起,她顿时一阵喜悦,连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巧地翻身跃进了房间。 这真真切切是个女子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味,一张挂着粉色纱幔的窗靠在左边的墙上,对面放着一张圆形的红木桌,铺着上好的绸缎,一套精致的朱砂茶具安静地放在上面,一把古筝安静地放在角落。描绘着青山碧草的屏风将闺房分成两半,到处都透着一种精致婉约的气质。 这时,楼下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颜竹心一惊,这个时候谁还会过来?本想立刻逃跑的颜竹心在听到那侍女一声“主子”时,立刻停了下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两个真的…… 这一迟疑,便失去了逃跑的时机。 外面那两人竟往房间里走来,颜竹心四下看了一下,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擦,怎么没有衣柜? 余光扫到床底,来不及犹豫,几步侧身滑了进去。 她身子刚进去,外面两个人就走了进来,安蓉在前,元霁延在后。 颜竹心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不让元霁延发现自己,趴在床底下使劲往外瞄,想要看一眼传说中的江陵国王后,却只看到了一些裙角。 元霁延走进来直径坐在椅子上,左手拿起桌上的朱砂茶杯在手中把玩,微微侧头去看走到古筝旁边正欲抱起古筝的安蓉,漫不经心地道:“你对勾泽了解吗?” 伸向古筝的手顿了一下,才将古筝抱起,转身时安蓉一张绝艳的脸上挂着平淡的微笑,淡淡反问:“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元霁延眼中闪过一丝恼色,却很快消失不见,只见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手肘撑在桌上,两指弯曲顶着脑袋,一双深邃的墨眸平静地看着安蓉,嘴角却轻轻勾起,平静地说:“朕听说,你两有些交情。”虽是笑着,却让人感到一股冷意。 安蓉脸色变了一下,并不明显,手中的古筝已经放下,婀娜的身姿朝元霁延摇曳而来,一侧身,竟直接坐在他的腿上,抬手五指轻轻落在他胸膛上,一双媚眼轻轻朝他望来,红唇微翘撒娇道:“皇上这是吃醋了吗?”软绵绵的声音打在心尖上,让人浑身酥麻。 “你说呢?”元霁延不愠不火的声音自胸腔发出,嘴角虽含着一丝玩味,眼中却是一片森然。 安蓉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喉咙突然溢出阵阵玲珑般的笑声,娇羞地嗔道:“皇上,我与那上将军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如何谈得上交情?” “是吗?”他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手突然环上她的纤腰,往怀里一收,眸光收紧,森森然说道:“那你可知他的弱点?” 安蓉微微一颤,脸色有些难看,不着痕迹地推开元霁延,干笑道:“皇上真会说笑,我与那上将军连交情都没有,又如何知道人家的弱点呢?” 说着,她突然推开元霁延站起来,走到刚刚放着古筝的地方坐下,有些闹气地哼道:“皇上这是来听我弹琴呢?还是来说那什么唠子将军的?如果想听琴,那安蓉就给你弹,如果是为了那什么将军,那就请皇上饶恕安蓉身体有所不适,就不留皇上了。” 沉默了一会儿,元霁延突然轻笑了一声,缓缓道:“自然是听琴。” 他的话才落,安蓉也不再说话,低头看向手中的琴,抬手压了上去,轻轻一拨,一串悦耳动听的琴音倾泻而出,宛若涓涓流水般沁人心脾…… 外面两个人好生惬意,躲在床底下的颜竹心却是难受了! 原来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江陵国被灭该不会跟王后有关系吧?难道是她和元霁延串通起来,才导致江陵国被灭吗? 那这江陵皇帝可还真是悲催,不但被戴了绿帽,还惨遭国破家亡的命运! 看来要想在安蓉这里问出关于真正的上将军勾泽的事是不大可能了。 一想到安蓉是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她登时对她那绝世容颜没了兴趣,只是……今夜那皇帝小子该不会留在这里过夜吗?难道她要在这里听一晚上他们颠鸾倒凤的声音吗?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 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吧…… 还好,老天爷待她不薄。 元霁延在安蓉这儿停了几首曲子,便离开了。 倒也没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 趁着安蓉出去送他,颜竹心连忙从床底爬出来,快速地离开了房间。 等到元霁延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她才攀下阁楼,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一边走路的颜竹心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西厢,才到门口,就被惜花拦了下来,紧张地道:“公子,主子过来了,正在正厅等你。” 颜竹心一怔,他怎么过来了?该不会是一出了阁楼就往她这边来吧? 颜竹心条件反射地看向自己,刻意弄成的“便服”已经被她摆弄整齐,恢复成了平常的袍子,确定没什么纰漏,她才转身往正厅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上座穿着暗紫色蟒袍的元霁延,不知为何,她脑子快速地脑补了一下他在安蓉那里时,色迷迷的样子,顿时一阵寒颤。 人不可貌相这话实在是太应景了! “上将军好雅致,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荡。”元霁延抬头朝她看来,一双墨眸冷森森的,异常骇人。 落在颜竹心眼中,却是另一番面貌。 表里不一的男人! 颜竹心暗喷了一句,面上却是笑靥嫣嫣:“彼此彼此,皇上你不也兴致盎然,大半夜晃悠到我这儿来了。”说着,随意往旁边的位置一坐,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元霁延面色一沉,想到那日之后手下们看他的眼光,顿时一阵胸闷。而八卦中心的另一个男主角,却是如此厚脸皮地当做完全没注意! “你到底何时才能交出江山密令!”元霁延索性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颜竹心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才慢悠悠地道:“急什么急?我人在这里,江山密令难道还能跑了?”说着,她眉梢一挑,好笑地看向气急的元霁延哼道:“难道皇上担心我跑了?” 元霁延眸光冰冷,压抑着汹涌而出的怒火,沉声道:“那也总得有个时限吧?” 颜竹心却是一怔,表情迷糊地看着他,愣愣地问道:“圣旨上有规定时限了吗?” “你!”元霁延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气急败坏地瞪他:“你在耍朕吗?” 颜竹心登时一阵轻笑,越发玩味地看他:“耍你有什么好处吗?” 元霁延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颜竹心已经站了起来,嘲讽道:“耍你又不得钱又不权又不得势,除了心情爽一点,没有半点好处,我干嘛没事要浪费脑细胞去做这么无聊的事呢?” 元霁延脸上一阵扭曲,虽然还没太明白“脑细胞”是什么东西,却也知道是不好听的话,拳头一握,又将怒火压了下去。 还没等他再开口,那墨衣黑发的人已经摆摆手,留下一句“困了,皇上你自便,我睡觉去了。”便径直离去。 气得他当场怒吼出声:“勾!泽!” 而他那一声怒吼,自然是没有伤及颜竹心的耳膜,因为她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真相 一大早天,睡梦中的颜竹心就被门外吵吵嚷嚷的喧哗声吵醒。 “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的?”颜竹心嘀咕了一句,半眯着睡眼从床上爬起来,随意拿了一件衣服穿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她房间的不远处,围着一群人,推推嚷嚷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精力旺盛给老子滚别处吵去!”睡不够心情极度烦躁的颜竹心冲着那帮人便不客气地吼道。 难道他们不知道睡眠不足很容易老吗?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听到声音,都安静了下来,齐双双回头看向她这边。 颜竹心还没彻底清醒,桃花眼半眯,危险地从众人脸上扫过,心里想着准备抓一个来开刷!让他们知道打扰她睡觉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泽……泽,真的是你?” 颜竹心微微一怔,循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众人的中间,站着一个穿着淡粉色五彩纷蝶拽地望仙裙的高挑女子,梳着一头十字髻,一支金珠八宝攒珠钗插在发间,在光下折射出绚烂的光芒,映照着她那张小巧的瓜子脸,说不出的诱人。 此时那女子眼眶中噙着晶莹泪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一脸的诧异和不敢置信,粉嫩的红唇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 她脚步踉跄着朝她一步步走来,而刚刚还拦住她的人却似乎忘了动作,她的步子也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过来一把扑入她的怀中,抱住她放声痛哭,嘴里不断呢喃:“不应该呀……你应该很安全啊……怎么会这样……” 颜竹心愣了一会儿,感觉到不远处一道锋锐的目光钉在身上,她抬头看去,只见元霁延站在不远处,表情冷漠地看着她们。 随即,她就反应过来,怀里的这个人是谁了。 心里虽然很是诧异,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柔小声地哄着怀里哭成一团的人,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肩膀。 “公子……”见安蓉趴在颜竹心怀里,而皇上又在不远处看着,惜月一张脸都煞白了!只得出声提醒。 颜竹心却没看她,而是直径看向不远处的元霁延,面色平静地道:“我想跟她单独聊聊。” 惜月一听,浑身一颤,整个人都苍白了! 公子啊……这可是皇上的女人啊…… “嗯!”低沉的应声传来,惜月愣在了原地。 额……什么情况? 她吃惊地回头看向皇上,却只能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了! 众人见皇上都答应了,也没再说什么,各自都散去了。 颜竹心一边安抚安蓉的情绪,一边将她往自己的厢房里带,一进屋便关上了门,将惜月惜花隔绝在门外。 安蓉在她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有所收敛。 一双噙着泪水的美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抬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哽咽出声:“他们说你受了很多苦……果然,瘦了许多……” 颜竹心心里一阵尴尬,还特别别扭,被同性这么看着,只要性取向正常,都难以接受!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还要表现出一副很心疼很关心的样子,谁让她现在是上将军的身份呢,占着别人的身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这上将军跟江陵国的王后又是什么关系? 这情形任谁看了都知道关系很不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颜竹心凝眉敛神,装作一副很关心很疑惑的样子开口问,并没有直接称呼名字,怕叫错了露馅。 安蓉梨花带雨地看着她说道:“我听他们说你被抓起来了,本来还不相信,但听她们描述了你的样貌,我便知道那就是你!”她抽噎了一下,继续道:“所以我便以死相逼,让皇上无论如何都让我们见上一面!” 原来,那天晚上元霁延离开以后,她越想越不对劲,不明白那人为何突然提起他,便跟那每日来送燕窝粥的侍女套了话,才知道她被抓起来的事,也就有了后来的以死相逼,闹到她房门口的结果。 “那你怎么会落到元霁延的手上?”颜竹心蹙眉又问,心里却暗暗想着另一件事,看来她跟这个上将军还真的很像,连安蓉都分辨不出来!也不知道她和那人有没有什么联系…… 听到她的问话,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了,再次扑到她怀里,抱住她抽泣道:“那日我明明派了人将你救走,照理说不应该出现纰漏,你怎会又被他们抓了回来呢?都怪我……都怪我……”说着,她又“呜呜”哭起来。 “好了,乖,别哭了……世事难料,就算计划再周全,也有赶不上变化的时候。”颜竹心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些明了了。 但她现在是勾泽,所以还得问:“那你……”她煞有其事地顿了一下。 果然,怀里的人立刻抬起头来,伸出手压在她的唇上,泪眼汪汪地摇头说道:“我没有爱上他……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安全……”说着,她神色便有些黯然。 “我终究只是一介女流,一个亡了国的王后,根本不能做什么……除了以身犯险,假意投诚,才可能牵制住皇上,为你赢得更多的逃离时间……” “你……”她没想到安蓉竟然能为了勾泽做到这么多。 “泽!你放心……他,没有碰我……”安蓉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说道。 颜竹心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也没反驳。只是没想到,元霁延居然没有碰她! 安蓉的容貌绝对算得上是绝世佳人,他竟然也忍得住…… “我知道了。谢谢你……也委屈你了。”颜竹心淡淡应了一声,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泽……你又何苦跟我如此客气……”安蓉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看着她,情意漫漫,颜竹心甚至都能想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出声打断她,无视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元霁延留你下来,却不动你,难道他真的……” “爱上你了”四个字,她却没敢说出口,怕让她难堪。 像她如此绝艳女子,说不定有这个可能。 只是,会不会有可能是别的目的? 安蓉脸色变了一下,似乎也不确定元霁延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情,毕竟帝王之心并不是那么容易猜透的。 颜竹心看她的表情,便知她自己也不知道,不由放低声音道:“没事了,别担心。”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语气慌慌张张担惊受怕,还不如静下心来,走一步看一步! 安抚好了安蓉,她便让上次那个侍女送她回了阁楼。 她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明说,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容易露馅,所以她心里还有些庆幸元霁延派人监视安蓉,这样她也就有理由不跟她呆一块了! 真正的勾泽应该已经被安蓉的人救了,江山密令大概在勾泽身上,因为不确定,她也没敢开口问江山密令的事。 能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只是……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做? 柳府的另一间书房里,元霁延正在看从雨墨国那边回来的情报,旁边站着池良、冉悦两个人。 着一身黑色长袍的池铭脚步稳重地走了进来,在书案前面停下,低头恭敬道:“主子,安蓉小姐已经送回阁楼了。” 元霁延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目光仍看着那封情报,注意力却似乎不在上面。 性子较急的池良将他如此平淡,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让他们两个人见面真的合适吗?” 他的话让其余两个人都抬起头来,同样疑惑地看着元霁延。 许久,元霁延才是幽幽说道:“安蓉以死相逼,如若不让他们相见,你觉得合适吗?” 池良一时语塞,有些不甘:“可……要是他们一商量,突然反悔,不给江山密令该怎么办?” “那他们也得有能力从我手心逃出去!”元霁延这时才抬头,看向池良,语气自信道:“难道你对自己还没这个信心?” 池良脸上一阵羞愧,他心里还真没这个信心。 听说暗卫没跟好“勾泽”时,他自告奋勇去监视,觉得勾泽怎么也是个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结果,还是跟丢了! 一想到那天被自己跟在后面的勾泽突然诡异地出现在自己身后时,那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只稍一动,他便连喊一声都来不急就气绝人亡!那时的恐惧森然,现在想起依然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元霁延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淡淡说道:“你别忘了,他现在手里多了一个安蓉,就更不可能逃走了。”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不过看安蓉的举动便知,绝不单纯。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勾泽再厉害,也终究是个男人! 远在西厢纠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颜竹心要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想必会大笑个三分钟吧。 池良听了,觉得有理,便没再出声。 这时刘管家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元霁延跟前一拜,立刻说道:“主子,那家伙有动静了。” 他的话一落,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齐齐看向他。 “是通过后院墙根一处缺角联系的,大概是老鼠留下的洞穴,下雨的时候塌了,连通了外面。信件在这。”说着,他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给元霁延。 元霁延展开信件,认真看了一遍,再抬头时,一脸的森然,冰冷无情地吩咐道:“池良,你今晚带人守着,别放过一只苍蝇。” “是!” “池铭,你今晚带人守着外面,把那只猫给朕抓回来!”元霁延墨眸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 “是!池铭领命!”清冷的声音恭敬道。 敢在他柳府作乱,他要让他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交代完这事,刘管家却没有出去,见他们都商量好了,才开口说:“主子,勾泽公子前些日子交代弄的东西,他们都已经弄好了,东西刚刚送到府上,要给他送过去吗?” 众人均是一怔,急性子的池良最先开口:“拿进来给我瞧瞧。” 当初那人交给刘管家的图稿,他们都看过,整整厚厚的一叠,旁边写着所需材料。其中一张比较完整的,看样子是个飞爪,却和飞爪有些不一样,他们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很好奇这些东西最后会是什么样! 连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冉悦也染上了几分好奇。 刘管家偷偷瞥了一眼元霁延,见他没有反对,就朝外喊了一声:“拿进来。” 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下人走了进来,怀里半抱半托抬进来一口小箱子,放在了地上。 池良最先上前一步,打开那口箱子。 一看到里面零零碎碎的奇奇怪怪的铁器,顿时傻了眼,不死心地翻了一翻,竟然真的没一个成品,连图上本来完整的飞爪也没看到,只翻到六条像爪又像刀的东西。 他不甘地抬头问刘管家:“这些是全部了?” 刘管家干笑着点了点头。 元霁延在池良翻找的时候,也大概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同样是一脸的疑惑。 “那要送过去吗?”刘管家见池良已经放弃翻找,将盖子盖过来,抬头问元霁延道。 “嗯。去吧。”元霁延摆了摆手,有些兴趣索然。 池良不甘心,在刘管家离开的时候,不忘了交代道:“记得好好问他是什么东西!”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搅局 下午的时候,刘管家就将她吩咐做的武器送了过来。 一小箱子的铁器零零散散地蹲在一起,上面放着一个用暗紫色雕花的布袋,颜竹心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刘管家见她倒出箱子里的东西,左摸摸右摸摸,很是兴奋,不由好奇道:“公子,你这些可都是暗器?” 颜竹心“嘿嘿”一笑,站起来推搡着将刘管家退了出去,关上门时送了一句话给他,“你猜!” 顿时堵得刘管家一张老脸一阵扭曲,这让他怎么猜啊!这下要怎么跟池良交代呢? 颜竹心自是没想那么多,关了门小跑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捣弄她的新武器。 当初虽然画了图随意交给刘管家去办,但后来觉得既然是防身的兵器,那自然是要最好的!所以便催着刘管家找了整个砚山城所有铁器铺的资料,千挑万选才找出这么几家,最后才将图稿分开送过去,让他们制作。 打算成品出来以后,再自己动手组装,毕竟有些小机关还是需要自己出马的! 所以他们每家铁器铺制造的东西都不一样,也难怪刘管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颜竹心翻看了一遍所有的材料,确定无误后,才开始动手组装。 一直到傍晚,她要的鞭子才组装完毕!剩下的飞爪,等明天再组装好了! 颜竹心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紫红色长鞭,鞭柄处云纹缠绕,紫金色蚕丝勾边,旁边随纹路微不可见地凸起一小块机关。 鞭身长七尺,五十六节,勾勒蛇纹,金边勾描,绝艳而诡异! 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看着手中长鞭,她有点跃跃欲试,只是这柳府之中,并没有人招惹了她,她总不能莫名其妙拿人开刀吧? 也不知道这砚山城治安如何,不如她发发善心?为砚山城的治安出一份力? 想着,她唇角轻扬,提步突然加速在房间里飞奔,足尖一跃跳上椅子,使力一瞪。 手中长鞭往上一抽,顿时卷住了顶上的梁柱,用力一提,她的身子便轻巧地越上了房顶,小心掀开瓦片,她便轻手轻脚地钻出了房间。 而外面的暗卫丝毫没有察觉。 出了西厢,颜竹心直接朝后院那边猫去,打算走后门。 没一会儿,便躲开暗卫来到了后院,正打算翻墙出去的颜竹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连忙侧身躲进攀上旁边的一棵柿子树上,隐入茂密的树叶中,一双贼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声源处。 只见一抹鬼鬼祟祟的黑影自小路那边贼头贼脑地走来,一步三观望,很是小心翼翼。 那身影近前了,颜竹心才接着月光看清那人的面目。 有点熟悉,却叫不出名字。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偷东西?不像啊…… 正当颜竹心胡乱猜测的时候,那人已经摸到院墙旁,蹲下来,耳朵贴着墙根,不知道在听什么。 这时,从墙根处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声,有点像什么东西摩擦着泥土的声音! 颜竹心眉梢一挑,立刻瞪大眼睛! 外面有人! 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瞪得更大了。 难道这人是…… 突然,她听到细微的带着一点节奏的……心跳声! 颜竹心神情一凛,扭头看向旁边,猛然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心里一惊,动作比脑子动得还要快,一拳直直打了过去,一下子就砸在一个实物上,只听到一声惨叫,一个黑影重重地往树下摔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到了蹲在墙角的男子,只愣了两秒,那男子便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朝另一条小路跑去。 同一时刻,从四周突然窜出六个黑影,身形快速闪到那逃跑的男子的周围,长剑直指,将他团团围住。 院墙的另一面,也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大约是外面的人也被包围了。 “勾……泽公子!误会……误会啊!”受了她一拳的人慌张地险险避开她使力抽来的一鞭,慌张大声叫道:“我是池良啊!” 颜竹心眉心微蹙,借着月光看到了那人的脸,果然是池良!手腕一转,拇指轻按了一下鞭柄,将挥出的第二鞭险险避开池良,狠狠地扫向旁边的石头。 “轰!”只听到一阵碎石声传来,池良的声音都发颤了! 这……这一鞭子要是抽在他身上,不死也残了! “怎么是你?”颜竹心身形一转,落在地上,目光一扫四周的情况,顿时了悟。 看来她搅了别人的局,一想到那人要是知道以后,肯定又是一张黑脸,顿时一阵好笑。 池良心里暗骂,他也想问怎么是他! 本来今晚布了局抓人,却见她鬼鬼祟祟摸到后院这边来,想到她听力极好,他便让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却不想她竟为了躲开那局中之人,藏到他身边来,还发现了他……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喝:“休想跑!”打斗的声音渐行渐远,想来外面那人功夫不错,元霁延的人竟没能很快抓住他! 颜竹心眼中喜悦一闪而过,没等池良制止,抬手一甩长鞭,卷过旁边的树干,借力一下子越过院墙,落在了另一边。 突然从天而降的颜竹心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却见她目光闪烁地高喝一声:“逆贼!纳命来!”身形一闪,竟硬是挤进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中间,将池铭挤到了另一边! 凌冽的鞭子携着强烈的劲风席卷而来,直逼命门,黑衣蒙面人慌忙躲过,快速袭来的鞭风还是划破了他的一角,身子还没站稳,下一道鞭风又扑面而来,依然带着凌然的杀气,他只能凭着感觉狼狈躲闪。 “勾泽公子!”池良一声惊呼,连忙奋起一跃,飞到对面。 池铭被突然挤进来的颜竹心挤到一旁,眉头微拧。 她怎么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上前帮手,才到前面,却被突然压过来的身影撞开,他条件反射躲开,一剑朝黑衣人刺去。 在快要刺中黑衣人的时候,却不想颜竹心手中的长鞭为何打了过来,竟撞开了他的长剑,余波震得他长剑差点脱手而出,耳边立刻传来颜竹心略带笑意的道歉声:“哎呀!不好意思啊!” 池铭顿时黑线,她分明是故意的! 那黑衣人见两人一齐攻他,却相互绊住了手脚,连忙转身就逃! 颜竹心轻喝一声“别跑”便追了上去。 池铭顿时怒了,这人分明就是故意要放跑他,他连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池良刚落地,只看到三个身影快如闪电地离开,也赶紧追上去! 这一切发生不过几秒之间,回神过来的众侍卫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面面相觑,默契地也跟了上去。 黑衣人跑得急切,虽然看似东躲西闪,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追在后面的颜竹心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扬起诡异的微笑,长鞭突然一卷路旁一块碗口大的石头朝身后的人袭去。 “嘭”的一声,竟然将旁边的一排竹木砸了个粉碎,木屑横飞,阻住了身后追来的身影。 她毫不犹豫扭头追上已经有一段距离的黑衣人! 一路追着黑衣人,竟追到了郊外的树林里。 那黑衣人到了树林深处,似乎已经注意到追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速度不觉慢了下来。 颜竹心眉梢微不可见地往上一挑,手中长鞭不由握紧。 要不是有长鞭助力,她还真差点就追不上这家伙了! 突然,刚刚还在前面狂奔的黑衣人停了下来,转身一双冷眼朝她望来。 颜竹心手中长鞭一收,不再借力奔跑,落地往前小跑了几步减速停了下来。 “哈哈哈,看来只有你追上来!”黑衣人得意地大笑道,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我一人就够了!”颜竹心自信地唇角一勾,一双桃花眼肆意张扬! “嘿嘿……你确定?”黑衣人怪异地笑出声,看她的目光噙着满满的嘲弄! “确定!”颜竹心朗朗应道,话音才落,四面突然“唰唰”几声,闪出四个身影,落在她的四面,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哈哈哈……看来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了!”黑衣人得意地大笑出声,抬手长剑直指颜竹心。 “是吗……你怎确定不是你的?”幽幽低沉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呢喃声自那人胸腔溢出,刚刚还在大笑的黑衣人突然止住了笑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身子已经呈抛物线摔了出去! 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怎么可能!他的兵器明明是一条长鞭! 胸口汹涌而出的猩红温热的血迅速抽干了他的生命力,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围着她的四个人看着那人莫名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便没了声音,才察觉到不妙!连忙挥剑齐齐朝中间的人刺去! “哈哈哈……”颜竹心忍不住大笑出声,狂热不羁的小声响彻整片树林! “今天就要你们来试试老子的新兵器!”嚣张狂妄的口气,丝毫没有一丝的害怕! 她本就有些怀疑那人有同伙,所以才会阻拦了池铭,放他离开。想不到竟是真的!如此她就不用大费周章地去找人试鞭了! 四个黑衣人齐齐刺去的长剑刺了个空,中间的身影忽的一闪,竟突然跃起,翻身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背上! 那人反应不及惯性往前扑去,对面的人剑还来不及收回,只听到一声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手中的剑顿时沉重了九分,同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将他扑倒在地“啊!” 大腿根部被一根硬物穿透而过,剧烈的疼痛立刻蔓延开来! 是什么东西? 仅一瞬,她便解决了两个!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树林试鞭 另外两个人反应过来,愤怒提剑砍向后退几步的人,银光乍现,长剑“琤”的一声,打在一根硬物上,那人一怔,哪里来的兵器?他明明看到那人手里只有一根长鞭! 凌冽的鞭风狠狠抽来,他慌忙倒退几步,被鞭尾抽到了手臂,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此时,颜竹心后防空虚,另一个人趁机提剑快速袭来,凌然杀气直逼脑后,颜竹心头也不回,只手中鞭柄一转,长指一按,本来柔软的长鞭突然快速地僵直而起,出其不意地刺入袭过来的黑衣人的肚子里,穿透而过! 长剑在离她还有八寸的地方停下。 “你……”偷袭的人瞪着眼睛,一口热血自喉腔喷涌而出,气绝而亡。 “嘿嘿……看来还挺好用的。”颜竹心缓缓抽回手中已经瞬间变成长枪的鞭子,月光下,紫红色勾金边长鞭僵硬如枪,沾染了鲜艳的血色,笼着一层诡异的色彩。 唯一一个没倒地的黑衣人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地狱来的夜叉,一双浑浊的眼珠瞳孔咻的张大,一双脚像被什么钉在地上,移动不得! 他要死了……要死了……不要! “啊啊啊……”他大叫着挥剑刺向这个恐怖的男人。 杀死他,杀死他…… 颜竹心抬鞭一挡,“琤”!兵器相交的声音传来,强烈的撞击激起了一层火星。 颜竹心眉峰一凛,身形快速移动,手中直鞭变换成软鞭,缠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她收紧长鞭借力一跃,一脚踩在男人的长剑上一蹬,再次一跃,弓身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落在男人的身后。 左手短剑一扔,旋转飞出,“噗呲”一声,刺入黑衣人的脑后,瞬间了结了他的性命! 颜竹心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紫金长鞭,拇指轻轻一按,软鞭立刻伸直,僵硬地任谁也看不出这原本是一根软鞭。 可惜了,还有个功能没得试,看来得另寻机会了。 她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拔起插入脑髓的格斗刀,扯起黑衣人的衣服认真擦拭了一遍,将刀子收回腰间,又将紫金长鞭擦干净了,才站起来往另一边走去。 “你……你,你别过来……”唯一一个没死的黑衣人被她一鞭刺伤大腿,又被自己误杀的同伙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虽没看到事情的经过,但同伙惨烈的叫声还是让他吓得不轻,此时看到她过来,慌忙想推开压在身上的死人,远离她这个危险人物。 颜竹心眉梢一挑,笑靥嫣嫣哼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说着,还一边装模作样地往他那边靠近。 看着那如鬼魅般的笑容,黑衣人再也受不住,惊恐地大叫出声:“走开……走开!不要过来……啊啊啊!”两手撑地,惊慌失措地往后倒退。 池铭和池良赶到树林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勾泽”笑容满面一步步朝黑衣人走去,黑衣人则如同见到鬼一般惊恐地想要跑走,一双腿鲜血淋淋,拖出一条狰狞的血路。周围躺着四具已经断气的尸体,全都是黑衣蒙面。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听到声音时,转过头来,笑容满面地对他们说:“哎呀,你们来啦,很不巧呀,只剩一个活的了,算我赏给你们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流光肆意,绽放着摄魂的光芒,在这血腥的环境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两个人心底不自觉涌上一股寒意,身子不由就颤了一颤。 这个男人,好恐怖…… 颜竹心将人交给了他们,大步流星潇洒离开。 留下来的池良和池铭翻看了一遍黑衣人尸体的伤口,才眉头紧拧,表情凝重地离开。 柳府的大堂,灯火通明,门口站着两排黑衣侍卫,面无表情地守着。 池良两人带着唯一的活口匆匆走进大堂。只见元霁延坐在大堂内,跟前三米处,两个侍卫押着今夜抓到的男人。 听到脚步声,大堂内所有人齐齐朝他们看过来,见到他们手中的黑衣人,明显偷偷松了一口气。 池良心中也暗叹了一声,想来没追出去的人,已经把事情的大概情况跟皇上说了,所以才会如此提心吊胆,生怕回来的是一具死尸。 池铭面无表情地将断了腿的黑衣人随手一扔,甩在地上,上前三步抬手握拳沉声道:“主子,贼人逃脱后,往西郊林子和其同伙汇合,被……”池铭微顿,剑眉微拧,才继续道:“被勾泽公子全部斩杀,仅余一人生还。” 他的话,让在场的侍卫暗暗吸了一口气,连站在元霁延旁边面无表情的冉悦也抬起头朝他看来,一双平静如水的秋眸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便又平静下去。 众人不由自主便想到那夜他双刀连续砍杀十几人的画面,浑身一阵寒颤。视线又齐齐瞟向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瑟瑟发抖目光涣散的黑衣人,不禁有些同情他的遭遇。 想来是被吓得不轻。 池铭面色怪异地继续道:“属下和池良检查了黑衣人的尸体,尸体身上有多处鞭伤,皮开肉绽,入肉三分。其中一具尸体是被自己同伙的长剑所害,另一具乃利器所杀,其余两具均是硬物穿身而过夺了生命。只是……” 他迟疑了一下,眉头紧蹙,一双漆黑的眼睛布满疑惑,才接着说道:“鞭子应该已经被勾泽公子带走,只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符合伤口大小的类似枪的武器。” 一旁站着的池良也忍不住开口说道:“那勾泽公子离开时,我并没有看到他身上有能穿胸而过的兵器!” 刚刚一直在听的元霁延此刻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他自然知道那人的身手如何,只是与他交手以来,他一直用短刀,唯一一次用长剑,便是那夜在柳府门口斩杀黑衣人时见过,突然一个灵激,他猛地想到白日里那口小箱子,难道…… 池铭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主子,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心开口,语气微凝:“属下和黑衣人交手时,勾泽公子插进来,似乎有意将人放跑。” 他的话如一记闪电,劈醒了了沉思的元霁延,只见他猛地抬头望过来,一双墨眸波涛汹涌,锋芒毕露,下一秒又突然沉寂下来,如同喷涌而出的水柱,突然被人扼住了源头,沉沉落下。 “派人将勾泽请来。”他话里虽有“请”字,一张脸却是阴沉得可怕。 颜竹心被刘管家“请”来的时候,大堂内一片寂静!对,是寂静! 明明站了起码二十个人的大堂,却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管家叫得急,那会儿她正捣弄她的飞爪,身上的银针器件还没取下来完,就匆匆过来了。 颜竹心默默捡起地上的银针,重新插回衣袖上,气氛很诡异! 虽然如此,但她一没做亏心事,二没残害好人,所以心里坦荡荡,所以……她很淡定地大步走到旁边一个空位上面不改色笑眯眯地坐下来。 然后……眼尖的她看到众人本来冷冰冰的一张表情,默契十足地集体裂了。 “找我来有何事?”既然他们不主动说话,那她便主动开口吧!边说还边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光忙着组装飞爪了,连口水都没喝,渴死她了。 沉着一张俊颜的元霁延正欲开口,本来目光涣散神志不清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浑身剧烈地颤了三颤,一颗脑袋突兀地抬起朝颜竹心的方向看去。 目光在看到颜竹心那张笑靥嫣嫣的脸时,瞳孔猛地瞪大,上身突然从地上撑起,两手撑着身子惊恐地往远离颜竹心的方向爬,血流不止的大腿在地板上拖出一条狰狞恐怖的血迹。 “不……不,不要过来,不要……啊啊啊!”渗入灵魂般恐惧的尖叫声登时响彻整个大堂。 如此突发情况,众人全都骇住了。 目光齐刷刷看向坐着的颜竹心,顿时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腾而起,扩散至全身每个角落! 只见那人优雅端着茶杯,仍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双澄明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只扫了一眼怕她怕得要死的黑衣人一下,便移开了视线,淡定地品茶! 回神的池良赶紧走过去压制住惊恐挣扎胡言乱语的黑衣人,抬手点住了他全身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顿时,整个大堂又死一般沉寂下来。 “黑衣人是你故意放走的?”阴沉着脸意味不明的元霁延出声,打破了诡异的沉寂。 “是啊!”轻快的声音传来,颜竹心已经放下茶杯,面色平静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大概没料到她会如实回答,元霁延有些错愕地愣住了,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表情便阴沉下来,语气也掺杂着几分杀气:“难道你与他们是同伙?” “噗呲,哈哈哈!”颜竹心忍不住大笑出声,突然站了起来,而随着她的动作,大堂里所有侍卫的目光都划过一丝狠意,警惕地瞪她,让她更加止不住脱口的大笑。 她无视掉众人视她如虎的目光,慢悠悠走到那被点了全身穴位的黑衣人旁边,突然蹲下来,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黑衣人,看得他浑身发抖瞳孔张大,眼睛凸出……如果可以动的话,只怕他现在已经要疯掉了。 “皇帝小子,你觉得咱两像同伙吗?”颜竹心唇角轻勾,眉梢轻佻,下颚微微上扬,挑衅地看他。 如果他敢说像,她就把他往死里喷! 元霁延脸色明显更加阴沉了,这的确任谁看了都不像同伙!可不代表能抹杀她故意放走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