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别坏大爷好事   正是黄昏时分,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穿着粗布长裙在寒舍前洗衣服,白色的纱裙,晾在这片夕阳下,熠熠生辉。   女子纤细的手指在这水的浸泡下变得粗糙生茧,可即使这样,她也毫无怨言,她只是寄人篱下的外人,还是在京城赫赫有名的丞相家。说得好听是丞相二夫人的干女儿,说得不好听连丫鬟都不如。她面对种种刁难,风轻云淡的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着缕金百蝶穿花云锻裙的女子迈着莲步走来,见那人正埋头苦干,不由讽刺:“哎哟,姐姐还在洗衣服呢,可要洗干净啦,妹妹及笄之年刚过,这漂亮衣服可金贵着呢。”   “不劳妹妹操心,我自会知晓。”那副玲珑的身影仍低头苦干,语气却不卑不亢。   陆婉燕见她这副受教的模样心中暗爽,“妹妹我今日去皇宫赴宴,若想去,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丫鬟怎样?”   她慢慢抬起头,一张瓜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谢姐姐好意,妹妹自知仪容丑陋,会丢了您的面子。”   见她今日如此乖巧,陆婉燕今日便放过她一回,扭着水蛇腰走了。   正是月下花开,灯火通明之际,这座小屋却漆黑一片。   林月惜背手立于窗前,在等待着什么。   一声动物的低叫声划破寂静,她抬手接住,一只小雕乖巧的站在她手上。她拿着脚上的信件,点燃油灯,只见寥寥几句便了然于心。天香楼顶楼,北边厢房,蛇王影。   夜更深,也正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大好时光,天香楼便是京城一大红楼。   “不要,求求你不要过来!”一女子半抱琵琶,泪眼婆娑,在红烛下,更惹人怜爱。   “本大爷买你不好么,像我这么风流倜傥的男人可不是任何女子都碰得到的。”面前的男子三十几岁的年纪,一身白袍看起来斯斯文文,但脸上的表情却无耻至极。   “求求你了大爷,小女子只是孤苦伶仃才来天香楼卖艺的,您就放过我吧?”女子已经退到墙角,房门已经被妈妈锁上,想逃也逃不掉了,只有求他,她知道希望很微妙,但是她只想拼命护自己的清白。   “你认为本大爷会让到手的女人跑了吗?看你这模样,我就好想尝尝你诱人的滋味呢。”说完已经到女子的面前。抓住她挣扎的两只手,轻纱花落,更加引人遐想。   女子羞愤到已经彻底绝望了,想咬舌自尽,窗户突然开了。   两人皆回头一看,窗户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乌发绾起三分之一,毫无发饰却美得除尘脱俗,无可挑剔。   “今夜本大爷艳福不浅,这是老妈子把头牌送过来了?”那男人见一个更美的女子出现在面前,眼冒金光,脑子里只剩下她身无寸缕的模样了。   窗上的女子一笑,“放她走,我便满足你!”那个“死”字留着还未说出口。   男子两下一对比,还是觉得眼前的女子身形气质更胜一筹,于是不耐烦的赶走那女子:“赶紧走,别坏大爷好事!”   那女子看了白衣女子一眼,低头向她道明了谢意便快速跑出去了。   “美人,让大爷好好来疼爱你吧?”男人嘴里的口水已经泛滥,距白衣女子越来越近。   白衣女子笑着走近,“你一路走好!”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入他的心脏,已经穿过了背面。   男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艰难的说了个“你”字便倒在地上。 第一卷 第2章:赐婚,心照不宣   她抽出刻有梨花形状的匕首,鲜血流淌到地上,泛着绿色汁液的血,他就是蛇王了。   她杏眼一眯,唤来小雕,自己则坐在一旁见小雕将那有毒的血喝掉,小雕尝到新鲜食物更加兴奋,将男子身上的肉全部啄了下来。   风起,窗户啪啪的响了几下,这间房里只剩下一对骨头,还有没有没吃完的肉,基本上面部已经看不清了。   夜里很静,所有的房客都睡得很香,这天香楼顶楼北厢房的客人也睡得很香。   第二日,便穿出了天香楼出人命的消息,死者惨不忍睹的容颜,让在场的客人忍不住呕吐,天香楼一扫而空。   听到下人们私底下传言,月惜不置一词,她的路还很长,这只是刚刚开始。   御花园内,正是百花盛开之时,花香怡人。   白发已出的皇帝和太子下着围棋,父子二人不仅容貌相似,且都心思缜密,治国有方,为世人所赞叹。这一局棋又下了两个时辰,且数不清是多少次以和棋为终。   “钰儿,今日来恐怕不是为了找父皇下棋的吧?”皇帝眉眼的威严仍在,透着精明神色的他早就知道千慕钰有事相商。自己的儿子可是了如指掌,不然当初也不会将他立为储君。   千慕钰爽朗的一笑,更俊逸非凡,白衣款款,温文尔雅,处事精明果断,且少近女色。从丫鬟到各位千金,早就在作为皇子时对他倾心。“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父皇。”   皇上起身,不待他出口便先挑明:“让父皇来猜猜,肯定是为了太子妃人选之事来找父皇。”   千慕钰微惊,脸上却无尴尬之色,直言道:“知我者莫过于父皇,只是父皇……”   “你是想说父皇怎么会知道吗?”千慕桦回头眉毛一挑,带着戏谑的笑意。   “恕儿臣愚钝。”千慕钰低头表洗耳恭听之态。   “昨夜钰儿酒过三巡便再不拿杯,父皇细观之,一窈窕女子于丞相身边浅笑盈盈,钰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父皇可有说错?”   第一次为女色动容的千慕钰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略带尴尬道:“父皇神机妙算,儿臣自叹弗如!”那笑未达眼底,暗带着谋算得逞之意。   “你今日来求取父皇的赐婚圣旨,未免有些迟吧?”皇帝也不是昏庸之人,他怎会相信一个多年不立正妃的儿子仅凭一面之缘便想要立为正妃。   见五十上下的皇帝深谋远虑,他倒也不怕被拆穿,“儿臣只是不知丞相之女可曾到及笄之年,怕在宴会上唐突了丞相,昨夜才派人去查问一番的。”一席话说得无懈可击,倒也没什么毛病。   皇帝未曾再计较什么,只着太监准备好纸笔,传旨立丞相之女为太子妃人选,父子二人各怀心思。很多事也心照不宣。   丞相府内,接到圣旨的陆丞相喜笑颜开,他早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叫他失望的,昨夜便是为了赢得太子心。向来被百姓传为京城第一美人的她,只能坐上母仪天下的凤位。   一家人欢欢喜喜坐在一起吃饭,这话题当然也成了下人们的饭后热点。   “老爷,咱家燕儿可真是为家族争光了!”大夫人张氏一脸炫耀的笑容,坐上未来皇帝丈母娘的位置自然该俯瞰一切。 第一卷 第3章:争宠的戏码   陆丞相能做上丞相之位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当前太子的确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但一日没登上皇位,就不能急功近利,高兴的太早。“燕儿果真是爹的好女儿,爹没白疼。”   陆婉燕面容娇羞,得意的看了眼正在埋头吃饭的月惜,你就去羡慕嫉妒恨吧丑女,等我做了太子妃,第一个就把你带到太子府去,省得留在相府帮着秋素锦那贱人跟我爹争宠。“女儿天生丽质也是因为有了美貌的娘亲和玉树临风的父亲啊,说到底这还是父亲的功劳。”她一直都是说话三分恭维的女儿,乖巧的女儿,只有这样才会得到爹的宠爱,她娘也会好过一点,在丞相府的地位也高一点。   “老爷,那圣旨上可注明是让燕儿做太子妃吗?”一直被忽视的秋素锦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   张氏以为她说的是怀疑那圣旨有假,于是百般嘲弄的笑了。“老爷。您看看妹妹这副见识浅短的模样,老爷您做了这么些年的官,难道还认不出圣旨的真假吗?”   陆丞相看了看秋氏一眼,淡淡道:“圣旨的确这么说的。”这会儿陆正的目光已经转到他女儿身上了,哪会在意秋氏被冷落或者被奚落。   “老爷,您误会了,妾身只是想说,如果圣旨上未指名道姓说的丞相之女是陆婉燕的话,那说明这丞相之女有可能是月惜。”尽管两个人都在嘲笑她,好脾气的秋素锦却不为所动,她所期盼的只有月惜能有个好归宿而不是跟着她在丞相府受苦,怪只怪她是个甘做妾侍的二夫人,无权无势护不了月惜。   “什么?”大夫人张氏脸色顿变,“丞相之女从来都只有燕儿一个,月惜本只是你自以为是的干女儿,论相貌才情她哪点比得上燕儿,况且太子根本就不曾看过她一眼。”听完这句话的张氏顿时咆哮,这种可能几乎是不可能的,林月惜永远埋在那破屋洗衣服的贱婢怎么会选去当太子妃?   见她们这么羞辱,月惜根本不当回事,她对太子妃一点兴趣都没有。“娘。你不要争论了,月儿对太子妃这个位置从来不会妄想。”月惜见自己被侮辱,也司空见惯了,当务之急是让她姨娘停下来,免得受更多的侮辱。   本想秋素锦会就此罢休,她却一反常态的站了起来,“老爷,妾身只想对自己的女儿公平一点,如若您不想问皇上,妾身的儿子也可以代替的。”秋素锦虽然没有女儿,但也生过两个儿子,虽然不怎么得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陆丞相闻言惊骇不已,她什么时候来这份胆量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离席,再也不当这是个笑话。   次日,陆云果然很听母亲的话,在朝堂之上表奏。   陆云虽然为正五品官职,但起码也是一个官衔,他为人宽厚老实,不喜兄长巴结权贵,以父亲的名义升官,终得不到陆丞相的赏识。   “皇上,微臣有事要奏!”陆云一身青色朝服显得风度翩翩,卓尔不凡,语气上虽谦卑,但骨子里却透着一种坚韧。   “哦?陆爱卿有何事要奏?”皇上见百年不发一言的陆云此刻能主动请奏,加之为相府之人,也给他几分薄面。   听到此,陆正的脸都绿了,他竟然毫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亏他苦口婆心的劝他别闹出笑话,置相府脸面于何地?相府两个女子争先抢后的嫁入皇家,这不是攀龙附凤的意图吗?这个逆子一点都不像话。 第一卷 第4章:捅了大篓子   “微臣今日为赐婚一事启奏,皇上昨日赐婚丞相之女为太子妃,却不知皇上是赐婚于陆家二女儿还是大女儿?”陆云低着头,不理睬他父兄传达给他的警告信息。   千慕桦听完一愣,他倒从来没听说过相府家有个二女儿。“是朕含糊了,丞相,朕从来不知你有两个女儿啊?”他一脸笑意,并没有急着说明太子昨夜看见的那位才是太子妃人选。   陆正无奈的走到中间,拱手道:“皇上,微臣的确是有两个女儿,但是大女儿却是臣的远房亲戚之女,认做的干女儿,所以没公布于众。”   千慕桦听完若有所思,亏得你有两个女儿,干女儿也是女儿呢。   今日太子未上朝堂,不能加以辩论,正合他意。千慕桦大手一挥,“既是如此,那么朕就再下一道圣旨,丞相二女双嫁,一个嫁给太子为正妃,一个嫁给……”他故意顿了顿,看见众臣吃惊有好奇的表情,他得意的笑了。“一个就嫁给凌王做凌王妃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丞相二女一个为王妃,一个为未来国母,本就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陆丞相这回可是权倾朝野了。只是那凌王妃恐怕是不好当啊……   众臣皆知,凌王娶过两位正妃都活不过二十岁,一向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战神却因失去至爱,从此不迈出王府大门一步,终日在书房内呆着,恐怕已经有些疯掉了。如果把丞相的女儿嫁过去,这不是送死吗?众臣都明白这一点,却没人敢说出来。   “微臣……谢主隆恩!”这回连陆正都呆住了,但这样却对他百利而无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然是嫁给太子啦,本就不讨喜的月惜就算死在凌王府也不关他的事。况且嫁入皇家也是荣耀,他只需得到这份荣耀便好了。   陆云见皇上这么一说,都不知道他有何用意,但是月惜到了凌王那的话,至少不会像在相府一样受苦。他曾劝过月惜,让她出府另择地而活,月惜却说:“姨娘待我如亲女儿一般,我想在她身前尽几年孝道再做打算。”有这么个妹妹也就够了,他一直都把她视为亲生妹妹,至少不会像陆婉燕一样欺负娘亲,自月惜来相府后,娘似乎少了很多烦忧,不再日日郁郁寡欢了。   “月惜,月惜!”一声焦急的声音传来,是娘来了。月惜起身擦擦手便出去了。   “娘,何事这么慌张?”月惜扶着她气喘吁吁的身体。   “你快走,今日你哥和皇上说了赐婚的事,皇上指婚让你嫁给凌王呢,那凌王娶过两任王妃,都猝死王府,都是娘惹的祸,不然也不会捅这么大的篓子了。”秋氏掩面而泣,悔不当初。   月惜蹙眉,这皇帝明明可以说不是她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将她嫁给凌王?这凌王是传说中的克妻命,本是征战沙场战无不胜的风云人物,现在是闭门不出,若她嫁过去…… 第一卷 第5章:亲人,以命相护   “娘,您不用担心,月惜的命好着呢,我若是逃走了,背上抗旨的罪名,整个相府可都要跟着遭殃。”月惜借口道,心里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秋氏听后,一脸惨白。“我真是老糊涂了,可是这如何是好啊,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啊。”   “娘,月惜只有您和表哥几个亲人在世了,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害了你们啊,再说了,月惜的命硬,任凌王再怎么厉害也克不死的。”她面如陶瓷的脸上动容的闪着晶莹,八年前的事她未亲眼目睹,但是她发过誓,一定要为全家人报仇,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奋战,她也要撑到最后一口气。姨娘,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她的人,她必以命相护。   “月惜,娘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没人陪我说话了,枕边人已经不在枕边了,除了儿子成天忙碌偶尔说上几句话,已经没人在乎她了,她所受的,只有欺凌。   “娘,我会找人来陪你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她保护你的。”月惜身材比较高挑,拥她入怀,格外暖心。   夜幕降临,月破苍穹,几许不正常的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兰,我现在有任务交给你。”黑暗中的她从来不用猜想,凭气味就可闻出。   “宫主请说!”那女子走到她的跟前,恭敬的站在一边。   “你代替我照顾我娘,梨花宫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宫主,这……”想她励志成为梨花宫最厉害的女杀手,套取情报的的方法也是一流,现在突然什么都不做了,让她去陪一个妇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刺破空气。“梨花宫的宫规可是忘了?”月惜面无表情道。   她是梨花宫最优秀的杀手,这是她挨得第一个耳光,但是挨得心甘情愿。“弟子知错,请宫主责罚!”   月惜久久不语,她打人打习惯了,从她们进宫起,就一直在教育她们,自己的良心都到哪去了?   “明日乔装进相府……”简单的一句命令,那人说了句“是”便消失在这静谧的夜里。   自圣旨下来,月惜便不再继续仆人的生涯,待字闺中,与妃位只有一步之遥,而当事人却并未因这段滑稽的姻缘有新的看法。   “诶?你听说了吗,上次在天香楼死的那个可是毒门的蛇王啊?”一家酒楼的俩人窃窃私语。   “哪能没听说这个啊,前些日子那毒门的花王还被抛尸死渊呢,比蛇王好不了多少!”一市井喽啰得意的炫耀着他更多的消息。   “你说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动毒门的人,而且杀人手法凶残?”   面前同样对此事赶兴趣的人突然不说话了。   一把匕首正抵在他的腰后,一个冰冷的男声低沉:“再敢说一句毒门的事,我便把你抛到死渊去!”   那市井喽啰早就冷汗直冒,听到死渊二字更是忍不住打寒颤。“是是是,大侠饶命,小……小的不敢说了,再也不敢说了!”   抵触的尖物随即离去,他颤抖的转过身,却不见那男子的身影。   “都怪你,刚刚说这么多干嘛?”小喽啰忍不住暴跳如雷,要不是他开的好头,也不至于险些丧命。   “我哪知道毒门的人就在那坐着!”对面的人也忍不住后怕,他们毒门的人随便下个毒便能让人生不如死,这要是落在他手里……   楼上,一绿衣女子将所有事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下一个目标出现了呢。   “站住,不要跑!”两个年轻男子一脸杀气,在森林中飞速的跑着。   女子一路跑一路跌倒,身上的衣服已被荆棘划破,手上还有丝丝血痕。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弱女子,怎能跑得过他们?焦急的脸庞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再往前跑,两名男子已一前一后将她包围。   “见着美人长得这么水灵,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奸后杀呢?”面前年纪略小的男子对着娇躯颤抖的女子垂涎三尺,看着便不是凶手,何不尝尝鲜?   那身材较魁梧的人不屑道:“你难道还不吸取蛇王的教训么?我们今日是为何而来?蛇王正是死于她手,你想做下一个亡灵?” 第一卷 第6章:妹妹上门讽刺   女子跑得跌倒在地上,畏惧的后退着:“我没有杀人,你们放过我吧!”   “那夜蛇王就是进了你的屋,而你却逃走了,蛇王死在那儿,不是你还有谁?”   “是……”女子睁大了眼睛,难道是她?她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怎么能把她说出来。她咬唇呜咽道:“我……我不知道!反正不关我事。”   树上一抹白影咧嘴一笑,看来宫主果然没看错人,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刚烈女子。   “哼!”身形高大的男子轻哼一声便举起了手中大刀,女子吓得大叫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过去,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再睁眼,一白衣女子手中还拿着一朵粉色玫瑰,而刚刚那两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上堆满了粉色玫瑰,满身是血。   “你……谢谢女侠救命之恩。”女子擦去眼泪感激道。   “哼。”女子轻笑,从来没人叫过她女侠,她只会杀人而已。“我救你是宫主的意思,你要是想报恩,可以去凌王府服侍未来的凌王妃。”   “凌王妃?”女子诧异道,她压根就不知道凌王妃是何许人也,“女侠……”再抬头,白衣女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相府。   月惜正擦拭着她心爱的软剑,门外的声响让她警觉,将剑藏起来便出去了。   “哼,林月惜,你是走了什么运?皇上竟让你做凌王妃?”陆婉燕一身湖蓝色嵌宝石拽地长裙,已经正式进入太子妃的绝色,已经够张扬了,还不忘来打击加讽刺她。   “圣旨已下,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是月惜沾了相府门楣的光才有这份殊荣。”月惜并不想跟她浪费口舌,当你越说好话时这人便越容易快点走。   陆婉燕捏起帕子掩面娇笑,“亏得你这丑人还有自知之明,若是有那本是说服凌王跟太子站在同一条线上,以后可会有好日子过了。不过……前提是你能活过二十岁。”   二十岁?哼,她的命只有她自己掌控。陆婉燕什么时候有了做说客的潜质了?   “喂,你听到没有?”陆婉燕见她想自己的事,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怄气恒生。   月惜慢慢走近她,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冰到极点,没有人可以威胁她,更不能左右她的事!   陆婉燕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冰冷的眼神,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你,你想干什么?”   “做好你的太子妃即可,其余的事,轮不到你插手!”从头到尾,月惜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明明很平静的说这句话,却有一种月怜要杀她的感觉。   “你……”陆婉燕看着她进屋的身影顿时傻了眼,这丑八怪竟敢这么跟她说话?   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在这黑夜中凌乱。她是飘荡漾在血上的梨花,注定满身鲜血。   毒门,冰夕宫,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要让她们死无全尸,也不解她心头之恨,谁曾知道紫枫山庄还有一个枫落梨的存在?   “啪”的一声,翅膀拍到桌子上,月惜拿起雕儿脚上的纸条。绿枝这丫头可好久没来消息了,不禁嘴角一笑,那小女孩年纪最小,却很好强。   蛊毒之王,正往苗疆而去,是继续跟随还是动手诛之,请宫主定夺!   月惜想了一会儿,婚事将近,她亲自去苗疆肯定不可能了,若是绿儿动手肯定会以失败告终,不仅打草惊蛇,还会有性命之忧,而兰又被自己安排在娘身边,这会子恐怕…… 第一卷 第7章:凌王的力量不容小觑   月惜迅速拿出纸笔,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绿儿,你先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切不可轻举妄动,苗疆一带蛊毒甚多,让雕儿在前面带路,往没毒的方向走,人没跟踪到就回来,一有紧急情况马上禀报。   写完这些话,她叹了口气,以后办事的话更麻烦了。   那一夜,她彻夜不眠,因为次日就是成亲之日,她无喜无悲。   几多白梨花从天而降,她于窗前静立,不禁欢喜的跑出去,“师傅,你在哪,快出来。”恩师季舒弦,四十岁的年龄却容颜未老,依旧如二十几岁的书生,气度不凡,仙风道骨,而且……像父亲一样疼她。   “月儿还是这么溺人呢?”一句温柔的话语,包含了多少宠溺,看着她长大的人,早已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他白衣玉带,乌发脂冠,不笑自有三分柔,一笑倾得美人愁。   月惜如久别重逢的父女一般抱着他,脸在肩上蹭了蹭,如受了许多委屈的孩子。   “月儿,几年来苦了你了!”季舒弦捂着她的乌发,淡淡的哀愁攀上眉头。   “月儿不苦,师傅,一日不报仇,月儿心里不安,他们……”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季舒弦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慰着,“好孩子,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师傅知道你的苦,幸亏八年前没有告诉你,不然你会做傻事的。”   “师傅……我爹我娘,他们明明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我双亲,还有整个紫枫山庄的人。”   毒门,冰夕宫,两大门派联手才能胜得了这天下第一庄,在他的印象里,三大派之间是各自独立,没有纷争,但这突如其来的灭门血案,让他也无法理解。   “月儿,凭你一己之力是很难报仇的,你必须找人帮你。”季舒弦劝导着她,她的事他都知个大概,经她亲传的弟子,在江湖上也可排的上一二,但是毕竟势单力薄,就算倾尽这一生也未必报的了仇。   “师傅,月儿明白,但是月儿举目无亲,又有谁能够助月儿一臂之力?”月惜仰起头,哭花了本就化得丑陋的妆容,一片白一片黑,在灯光下看得不是很真切。   “傻月儿,你不是要嫁给凌王了吗?让你的夫君帮助你,他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额……“夫君?”月惜吃惊道:“师傅,月儿这一生怕是注定与仇恨相伴,怎能有姻缘?”   “月儿也没见过他,怎知你会不喜,而你又何以断定他不会倾心于你?”季舒弦认真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凌王,对这个人的理解仅凭传言,知之甚少。本来不把这桩婚事当回事的,师傅却让她利用?   “师傅,我该怎么做?”   季舒弦去妆镜前拿来水和毛巾,轻轻擦拭着她伪装的面容。月怜不明其意的看着他,“师傅,这是?”   “要想让一个人爱上你,而且还是一个受过伤的男人,必须以真心相待,毫无隐瞒。你的隐瞒只会让人觉得虚伪,不管有再多的理由,你仍然有欺骗他的事实!”季舒弦语重心长的告诉她,他也曾爱过一个女子,一个痴情的女子,而他的隐世,只为了守护她安息的净土。   “这样就行了吗?”她不是一个会谈情说爱的女人,不懂得如何去爱。   季舒弦摇摇头,“爱一个人是本能的想去为他做某些事,这些不是师傅所能做到的,一切就看你自己了,到了一定的时期你才能告诉他你的身世。”   月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徒儿知道了。” 第一卷 第8章:拜堂,新郎不在   季舒弦满意的点点头,一抹沁人心脾的香味顿入口鼻,月惜闭上了有些红肿的眼睛,季舒弦扶她躺下,温柔的捻了捻被子,“乖徒儿,好好睡吧,一切你自会明白的。”   天未亮一些丫鬟婆子就来小屋为她梳妆打理,当他们看见卸去扮丑妆容的月惜时吓了一跳,“小姐,你……自己化妆了?”那黝黑的皮肤瞬间变白,一张白净无暇的脸上未见丝毫斑点,双瞳剪水,顾盼流兮,青丝未绾出尘脱俗。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咋一看比婉燕小姐更夺目三分。   “我未曾化妆,你们快点吧。”月惜坐在梳妆台前淡淡道,丝毫不理会她们絮絮叨叨。   “让我来吧!”一声不卑不亢的女声打破沉静,她穿着丫鬟的服饰却全身透着冷冽的气息,后面跟着的还有相府二夫人。   一干人等本就被这丫鬟的坚定神态所迷惑,又见二夫人随后,全部让路行礼。   秋素锦见到月怜这副模样,像极了她娘年轻的时候,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她早知道月惜会长成这样,平时跟她近距离接触都能看得出来,她以为这丫头是内心压抑得很才不想被人关注,如今见她为凌王如此,便也欣慰了。   “娘,兰儿!”月怜见她们来笑了笑,那一笑让所有人都惊叹于她的纯美,那笑如水中清莲,干净明亮。   “月怜,娘来送你!”她与兰儿一同走过去,为她穿衣梳发,所有人都静默不语。她们母女虽无血肉之亲,却能在大夫人二小姐的打压下相依为命。   看着镜中的人儿,第一次化这么隆重的妆容,一张脸更加娇媚动人。凤冠上的珍珠闪烁,额前一阵冰凉,却有些喜悦。都说出嫁这天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一定会加倍珍重。   门外唢呐声,鞭炮声不断,十里红妆花香满地,两大风云人物成亲,自然比平常人更为特别。   太子一身红衣亲自前来接亲,八抬大轿流苏红花,无一不显示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路过之处百姓纷纷出来祝贺。而另一边去往凌王府的花轿却无凌王接亲,皇家礼仪用材也都是上乘之物,但是少了王爷便多了些清冷。   从拜堂那刻起,月惜就不知身旁之人是谁,他没听到过身旁的人说过一句话,没人叫过一句王爷,在红盖头之下的她也不好掀盖头观看,但整个过程都透漏着一股冷清。想他堂堂凌王没有朋友也该有属下来祝贺一番,这完全不像成亲的样子。   当一声送入洞房后,她被“凌王”牵着,走过回廊来到新房,月惜刚想开口说话,那人却开口了。“王妃,王爷让属下给您传话,今晚请您早点休息不必等他,他不会过来的。”   听完这句话,月惜整个人都呆住了。从头到尾跟她拜堂成亲的人一直是他的属下,这把她的脸面置于何地?她低头扯下盖头,一张清澄的双目不见丝毫怒意却冰冷得让人无法直视,“你去告诉王爷,今晚我会在此等他!”   冷影见到这副绝世容颜有一瞬间的惊艳,到更为惊讶的是她的坚定固执,她的气质与胆量。“属下会告诉王爷的。”随即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来将门带上,“王妃请自行用膳,不必在意规矩。”   坐在床边的月惜点了点头,她还是不够了解这个王府,说对她不屑一顾,也还有点人性,搞不清楚那未曾谋面的凌王是何用意。 第一卷 第9章:惩治,立威   自冷影离开后,月惜便一直坐在桌旁用餐。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月惜身为新娘却毫不知礼节,悠然自得的吃自己的。待敲门声久了,她淡淡一声,“进来。”   一白衣婢女模样的人低头走进来,“奴婢给王妃请安!”   看着似曾相识的身形,月惜心里了然,“抬起头来!”   那女丫鬟慢慢抬起头,略带怯弱。与月惜对视间,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奴婢该死,不知恩人在上,请恩人见谅。”   月惜早知道她会如此惊讶,一个身为尊贵的王妃,却出现在花楼,她也该是这副模样。月惜慢慢走近,步履优雅,红色喜服拖地,使整个人变得邪魅起来。   “你不必自责,是我让你来王府的,所以……以后你便是我凌王妃的人,任何事都不得泄露半句,可做得到?”   那女子由压抑而变得放松,“奴婢谨遵主义教诲。”   月惜点点头,跟聪明人讲话就是不用多费口舌。从王妃到主子已表明了她的忠诚,而不仅仅因为她是王妃而效忠于她。   夜幕降临,凌王府只有一些下人们在庆祝,红烛燃尽,仍不见凌王的身影。   “王妃,王爷到底会不会来呢?要不奴婢去催催?”那女子名叫白翩翩,人如其名,弱柳扶风,随时都可能翩翩起舞的样子,脸上一脸焦急之态。   月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叹气道:“你去问问冷影,王爷身在何处?”   月惜慢慢卸妆,繁琐的衣物,精致的琉璃珍珠,金钗首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随意绾起长发,着一身便装,今晚必须采取强势的手段来引起他的注意力了。   不一会儿,翩翩带着冷影一起过来了,见月惜没有丝毫忧伤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佩服。   “属下参见王妃!”   月惜并未叫他起来,而是在旁边重新燃起了一根蜡烛,“你跟本王妃说说,王爷现在在何处?”   冷影慢慢抬起头,“这……王爷他……”   未等他话说完,月惜便打断他的话,“身为属下,对主子说话是不是应该有个尊称?”   冷影听完头冒冷汗,这王妃太凶了,怪不得王爷退避三舍。“属下知罪,请王妃责罚!”   “身为属下,王爷大婚不现身,你们竟然可以独自享受寻欢作乐,将王爷和本王妃置于各地?”   冷影一个多年的侍卫,怕的最多的只有王爷,这个王妃看似柔弱,却有这么大的脾气,不禁吃惊。“属下……知罪!”   “好,既然知罪,你便带着本王妃去见王爷,王爷不来本王妃非要他来!”月惜快速向门口走去。   冷影的确第一次佩服一个女人的胆量,为洞房之事去找王爷还丝毫不脸红,理直气壮。   “王妃,王爷他……他在烟美人院内听琴,王妃最好不要惹到王爷,不然王爷会大发雷霆的!”冷影碍于礼节在地上跪着不敢阻拦,怕罪上加罪。   月惜嘴唇一勾,好,很好,新婚之夜去美人帘下听琴置王妃于不顾,这还算是痴情的男人么?   “知情不报让王妃苦等,处理内务不当让下人吃喝玩乐将主子的事抛至脑后,外加刚刚的无礼本王妃就不计较了,冷侍卫自己去领三十军棍,其余人等各领十军棍。” 第一卷 第10章:新王妃,不简单   冷影听完,自己都觉得傻掉了,新王妃果然不简单,可是这军棍还是得挨啊……王爷新婚之日全府下人挨军棍,这被穿出去该被多少人笑话。   月惜禀退翩翩自行向烟美人出,果真是花卉齐盛,水秀树青的好地方,穿得回廊假山,琴音如泉水般渗出,一曲又罢,余音缭绕。   “你……你是何人?”一丫鬟见她直往凉亭走去,想拦却跑不赢她。   月惜未回答她的话,直直往凉亭走去。风吹起薄纱珠帘,可见二人与帘内相对而坐,灯光明亮又温馨。   她掀开珠帘自行礼拜,“妾身给王爷请安!”   原本安静不语的二人都向她这一看,一粉色衣裙女子半蹲玉足,葱白的手指优雅的交叉,微微颔首却无胆怯之态。   “王爷,奴婢该死,没能拦住这位姑娘!”刚刚跑过来的婢女惊恐的跪下,生怕一个不小心王爷会砍了她。   千慕凌黑衣裹身,本闭目假寐的蓝眸猛的睁开,一张俊郎的面容上已有杀人的气息。“陆相的女儿都这么不知羞耻么?催本王入洞房不够还亲自过来请了?”本就不管自己婚姻之事的他本以为给她三分薄面让她自便,她竟执着的让他去碰她,早已不耐烦的他已经忍到了极限。   月惜抬起头,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妾身只想为自己的名声着想,王爷敢不敢跟妾身打个赌,如果妾身今夜留的王爷在新房,王爷便答应日日与妾身进餐!”   听到此话,千慕凌微怔,随即讽刺道,“王妃以为自己有红楼女子的本领让本王屈服么?如若王妃留不住本王会怎样?”   面对他的羞辱,月惜的心微微有一丝颤抖,这是她的夫,第一次见到比师傅还要俊美不凡,为什么就是不能说出一句好话?“若是妾身留不住王爷,明日王爷便一纸休书将妾身赶出王府。”   听到此话的千慕凌凤眸未眯,她承认她生得很美,美过王府所有人,但她的行为使他厌恶。“好,本王就随你去新房!”千慕凌痛快的答应。   一直不敢言语的烟美人却焦急道:“王爷,如果被下套怎么办?”柔柔弱弱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月惜回过头,这才注意到这病弱西子的烟美人,鹅蛋脸上琼鼻微勾,一双大如铜铃的美目秋波缓缓。在琴前一身白衣平添几分风韵,倒也的确担当得起美人的称呼。   “你放心。本王妃不会对王爷使任何药!”   两人一路静默无语,脚步声却出奇的一致,各怀心思的二人都在等待着今夜的结果。   刚入新房,一把铜锁便让月惜锁上了。千慕凌回头冷笑,“王妃就这点能耐么?”随即拿出剑便要斩断那锁。   月惜同样勾唇,我便来点你感兴趣的。一把软剑忽出,驳回了千慕凌的剑。   千慕凌诧异道:“你竟然……”   不等他说完,月惜拿着银剑便如灵蛇般使出,迅速而有力。千慕凌以为她是被派过来杀他的,随即想把她解决掉。   两人你来我往,明明都差一点,可是谁都伤不到谁,都是武功高强之人,闪避迅速攻击准确无误,月惜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不免使出全力,而千慕凌则先轻视她才不下狠手,现在也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就这样,清晨的一声鸡鸣结束了两人的争斗,不分胜负的她们早已累得虚脱,月惜狡黠的一笑“劳王爷配合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