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马桶式穿越 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老娘不就手气背,见兜里的旅行金费所剩无几,玩麻将的时候抽了下老千,结果就很不巧地被人发现还很暴力地遭到追杀了。 我勒个去,怎么跑到男厕所里去了,咱生来什么沟沟坎坎没迈过,居然第一次被这么不痛快地逼上了绝路。 “闷骚千,别以为你躲在厕所里面我就拿你没辙。你们把门给我撞开,我非剁了她的手不可,敢在我的地盘抽老千。”对方那八婆的怨念好重啊。 他奶奶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鸡肋的危险?我心酸酸地,望着厕所里比巴掌大不了几分的透气窗真想哭:那群王八蛋简直是没人性,连条活路都不给我留,早把窗户封得严严实实!? 老天啊,你现在打雷劈死我,下人民币砸死我算了,我不想活了,要是我没有了双手,今后还怎么嗑瓜子打麻将啊? 我听着门外“一二三,二二三”很有节奏的撞门声,突然感到肚子难受,想方便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糌粑吃多了的关系?眼下什么办法都没空想了,因为我所有的聪明伎俩面对这个封死的空间,唯一的出路就是等死。 反正横竖也是死,肚子又胀痛地难受,不如方便之后再说。于是乎,我先用拖把把厕所的大门卡死后,才脱掉裤子坐在了马桶上,却苦于门外那群王八蛋撞门的得瑟劲儿,搞得我连点水星子都拉不出来,只好戴上耳塞听《青蛇》,坐在马桶上一边酝酿,一边哼歌:“人生如屎,便秘如斯,欲仙欲死,谁知,谁知?不该贪吃,忘带手纸。何许?何处?” 排泄出肚子里的赃物,我彻底得到舒坦后就伸手去拽厕纸,结果悲剧的事情发生了,盒子里居然没纸!?我无比地怨念,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今天可真是诸事不顺啊。 接下来漫长的三十秒里,我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再找手纸擦屁股,伸手按下马桶水箱上的按钮,伴随着轰隆隆的水声,我突然听见头顶似乎有谁轻笑了几下,周围的空气也莫名其妙地发颤,好似波浪在缓缓起伏? 我一阵愕然,浑身哆嗦了一下,还没有搞清楚刚才那种错觉是不是自己撞邪了?就发现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很诡异地突然间缩小了,手和脚都没有了知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细微的东西正在被分解? 然后,我那渺小的身躯像失去了地球的引力悬浮在半空中,被一股无比强大的旋风吸进了马桶里,顺着白花花的水流冲到了黑沉沉的地底,撞在了一种又硬又尖锐的东西上,脑袋短时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睁开眼时,首先映入我眼眸里的是,用稻草编织而成的两扇稻草门。 我顿时就懵了,半晌才转动眼珠子左右瞄了瞄,发现四周都是稻草,而我正坐在一个陶瓷罐上,罐子里装的全是粪便。奇怪的是,我身上还披着一件,分明在古时候才该有的衣裳。 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不正常了,赶紧把眼睛给闭上,然后再睁开,再然后就像弹簧一样猛然从罐子上站了起来,抬起手重重地往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中枢神经传来的痛感顿时让我泪流满面,这绝对不是在做梦啊…… “碰——”我身前的两扇稻草门不知被谁很用地推开,吓得我条件反射地坐回马桶上,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走进来的小姑娘,对方差不多有十四、五岁,穿着浅蓝色,有点像韩服又有点像唐朝宫女服,着实让我震惊了一下。 小姑娘来到我的身边,伸手一把将我从“马桶”上提了起来,掏出粗糙的草纸对着我的屁股就是一阵蹂躏,嘴里还唠叨着:“今天是第十次了,难道先生这次药加重了?等回头跟崔妈妈说说看……”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我坐下的马桶其实是时空穿梭机,还是我被那群王八蛋不仅剁了手还碎尸扔到山上,正巧外星人路过复原了我,结果正当我欢喜若狂把家还时却被雷劈中穿越了? 我纳闷,头脑也胀痛地厉害,眼前竟是飘动着的雪花点儿,身子骨仿佛就跟缺少锻炼,尽是跑过马拉松过后遍及全身的酸胀感。我努力回忆着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就想起抽老千躲在厕所里面的事,难道我真的是被马桶冲过来的? 第一卷 第2章:打造俊男后宫 我赶紧仔细嗅了嗅全身,发现衣服上并无臭味时,那小姑娘就突然把我放开了,然后她自顾自地蹲在罐子前,从地上捡起一根棒子伸到罐子里面搅啊搅的。 “静儿小姐这次的排泄物居然是黑色的,好像还有绿色……” 我雷叉啊,这小姑娘的做法让我这个资深抗雷人物,被雷的差点内出血,真看不出来她还是女中豪杰,对排泄物有着这么崇高的精神,居然乐不思蜀地正分析着粪便的成色,这是哪国人啊? 我浑浑噩噩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智稚,“喂喂,你是哪国人啊?是棒子思密达,还是高卢雄鸡?或者东洋鬼子?” 小姑娘浑身一僵,赫然转过头来盯着我,像见了鬼般脸色骤然一变,黑眸内闪过万分惊恐、惶惑和紧张的神色。 “用不着被吓成这样吧?现在又不是晚上,我也没有去制造阴森恐怖的场面,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也没有阴森森地对你说,吾对排泄物也情有独钟……”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姑娘猛地站起身,用双手一推,完全不管摔倒在地的我就朝着一旁跑去,口中直呼着:“老爷……三夫人……祖宗显灵啦……静儿小姐能……好像能正常说话了……静儿小姐……她她她……好像不傻了……” 我眼睁睁看着这小妮子像踩了滑板一般逃得无影无踪,这才反应过来要去追她,不小心却自己绊了一跤,屁股着地痛死我了,脑袋里也嗡嗡乱响,才猛然想起真正导致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抽老千之前,我随旅行团去了一趟哲蚌寺观光,把脑袋伸进阴风惨惨的墙洞里,看着那面据说能照出自己前世今生的魔镜,还一不小心许了个可能会引发天怒人怨的愿,大概内容是如果真有前世的话,希望本尊能以一种特立独行的方式,穿越回前世吃遍天下美食,泡尽天下帅哥…… 然后就是我意外发现本次旅行经费超支,迫于经济压力抽老千被人发现,逃到厕所想从窗户跑走,结果…… 我勒个去,本大小姐真的回到自己的前世了?!早知道会有这种待遇,我之前就该科普下历史,学点武功,学造飞机大炮火箭筒的,然后打造俊男后宫…… 想到此,我施施然从地上爬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思索着刚才那个小妮子说什么来着?一个老妈子打扮的美妇人就从一旁走了过来,撞入我的视线里。只见她一身白色素服,绾起的发髻中插着几朵明艳娇美的菱花。 她静静杵在那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柔情纷涌,而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有什么喜事般,噙着笑。 我呆了呆,见她一直不说话,就犹豫着开了口,“嗨,美女,你忙不忙?不忙的话,帮我科普下这是哪个时代如何?” 我的话一说完,那美妇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两眼一翻,四肢一伸就倒在了地上。 不会吧?这也太不给面子了,说抽风就抽了? 我赶紧走过去,伸手拍了拍美妇人的脸蛋,“美女姐姐醒来,美女姐姐快点醒来啊,再不醒来我就脱臭袜子捂在你的鼻子里了哦。”我说出这么有威胁性的话语,美妇人却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我只能狠下心用大拇指去掐她的人中。不一会儿,美妇人就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直起身子一把将我抱住,低呼着,语调轻柔中挟带着一丝惊喜和一分忧伤,“我的静儿真的恢复神智了,静儿真的恢复神智了……” 美妇人的举动实在太惊人了,我感到一阵愕然,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只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起来。 美妇人放开我,眼中热泪盈眶,“静儿不要怕,我是太高兴了,才会落泪……”美妇人幽幽地把话说完,就扬唇一笑,用手捧起我脸亲了几下,吓得我紧紧地咬住嘴唇,脑中顿时蹦出:“此女疯了”的字眼。 “你不要动不动就抓着我又亲又啃的,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当我是玉米棒不成?叫你不要亲我啦,你会辱没了我惊艳的容貌,长癣的。”我挣开她的身子,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 美妇人顿时一阵惊讶,两眼的热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十个百分点。 第一卷 第3章:脑残小姐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沉默着。许久,美妇人见我额上虚汗直冒,好像很心疼般,这才回神儿急急忙忙从怀里取出一张带有兰花淡淡香气的白色绢帕为我擦拭,目光又变得如水般温柔起来,“虽然我不知道方才静儿你在说什么,但是见你说话如此顺溜,看来你的病恢复得超出了我所预料的时间。” 我说的话她居然听不懂?难道我脑残了,需要补脑去?不过她的话,我也听不懂。 美妇人浅笑,续道:“当时我还担心药性乃至寒至毒之物,若加重药量,你会挺不过去的。但现在看来,是我静儿福大命大,有菩萨保佑……” 菩萨保佑?我眉头轻蹙,“美女,你说的话我真的一句也听不懂,你还是别说了,先告诉我你是谁吧?” 我的话音一落,美妇人的眼神就突然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双手握着我的肩膀上,一脸失望地摇晃着我,那个速度可以把人搞成脑残荡了。 “静儿,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你怎么连娘都想不起来了?” 我一惊,“虾米?” 美妇人一脸的茫然,“什么?”显然不懂虾米是什么的意思。 我忙改口,“你是我娘?” “是啊,难道静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拼命点头,被美妇人的身份雷得有点儿不轻,因为她跟我的年龄看起来相差无几,但实际上她却是我的老妈?我风中凌乱了,趴地不起浑身抽搐,打算装失忆,就听见美女老妈(美妇人)低低地说道:“唉,也罢,慕容先生说了即使你能恢复正常,也会对任何人、任何事,没有一点记忆。” 这么说来,我就不用装失忆了?我赶紧一整面容,可是对眼前的美女老妈暂时亲热不起来,也就没有多余的话要对她说,直接当枪匹马地问道:“我是谁啊?” 可是美女老妈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压根就无视我的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静儿恢复了神智,理应先去见见你爹。但是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就直接去大厅跟大娘,四娘还有你爹一起用膳吧,今儿你爹不用上朝,你可以跟你爹多说说话。” 话音一落,美女老妈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好似春风拂面的笑容。 我却郁闷了,因为我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突然冒出那么多个人来,不仅要跟对方碰面不说还要一起吃饭?而且我这一世的爹会是怎么样一个人呢?如此风流,娶了四个老婆,果然够强大。 我无奈摊手。 “来,跟娘走。”美女老妈无视我脸上的表情,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里,然后她转过目光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崔妈妈,秋菊,进来给静儿梳洗。” 这阵话音一落,一个老妈子打扮的人和先前那个小姑娘就捧着一叠衣服跟一个铜盆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将我从美女老妈的手中牵走带到一旁,动作又轻柔又熟练地将一件翠绿色带小白花儿的衣衫穿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在我胸前系上一根红色的丝带,最后又罩上了一件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长狐短袄。 我恍恍惚惚地伸手摸了摸身上的长狐短袄,觉得好舒服,应该是真皮的吧?不过,这种服饰还真是奇怪,但我庆幸不是拖着金钱鼠尾的满清,不然我会崩溃的。 我咋着舌,仍由崔妈妈(老妈子打扮的人)牵着手来到妆台前坐下,心想着要是这个地方的情形不好,帅哥又少的话,我可不可以CRTL+Z?眼睛就和面前的镜子一触,瞧见镜中的人儿一副病怏怏,洁白的面颊上有一层乌色,忍不住就问了一句:“这谁啊?”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我吗?促使我忍不住“啊”地一下就叫出声来。 第一卷 第4章:热血沸腾 吓得崔妈妈老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放下手中的白玉花木梳,惊慌地跪在地上对美女老妈说:“三夫人,静儿小姐她?” 美女老妈赶紧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不要淘气似的,轻轻地蹙起了眉头,眉宇间却有抹笑意。然后,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边为我梳着长长的秀发,一边对崔妈妈说:“没事没事,崔妈妈你快起来,是静儿太高兴了,十几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所以就嗷嗷。” 美女老妈说话真是幽默,怎么可能是会是那样,我是被镜中的自己给吓到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 我一个吃了二十五年膨化食品的人,突然间缩水变成了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幼女,而且这一世的我跟在二十一世纪的相貌完全就是天壤之别,让我一时之间很是热血沸腾啊。 这真的就是我的前世吗? 十指尖尖像白嫩的茅草芽,皮肤白润像脂膏,眉细如蚕蛾触须,牙齿排列整齐而又亮白,笑起来一双双眼皮的大眼睛就像两弯月亮,再配上厚重的齐刘海和娘梳的发髻,简直让我觉得自己像脱胎换了骨般,有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 美女老妈满意地望着镜子里的我,歪着脑袋比我还自恋地欣赏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我的静儿好美,跟其他管家小姐比较起来,让人无法轻易小瞧。” “是啊,静儿小姐一直都很美,长得就跟三夫人一样,若不是静儿小姐以前是个痴儿……”话说到这儿,崔妈妈乐呵呵地笑出声来,就把后面的话给带过了。 美女老妈听崔妈妈说自己女儿是痴儿也没生气,反而跟着笑了起来,看样子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好嘛?!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想着刚才美女老妈说要跟什么大娘,四娘吃饭来着,肚子就有点饿了,便起身跟在她的身后朝着门外走去,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搞清楚这里是哪儿,那个朝代,今后才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伸手扯了扯美女老妈的手,望着她乐呵呵地笑道:“娘,这是哪儿啊?你一定要告诉我哦。” 美女老妈微微一怔,蹲下身来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这是唐府,丞相府啊。” “丞相府?”意思就是说我爹是丞相?而唐府?那么我不就是唐静了?这下子我总算明白,美女老妈张口闭口就是静儿长静儿短的,原来我在这一世叫唐静。 我勒个去,多么恶俗的名字,还好不叫唐泡菜,不然我连死的心都有。 “静儿。”美女老妈柔声呼唤我。 “嗯?”我眨了眨眼睛,望着她。 她说:“你现在的病才刚好,不宜多动脑,什么都不知道没关系,等你身子完全康复之后,娘再一一告诉你。” 我看着美女老妈眼里的那抹怜爱,感激涕泠地点了点头,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就来到一间很大的屋子,应该大厅吧?阳光透过梅花,从雕花棂子窗外洒入,被割得碎碎地扑满了一地。 里面原本细细碎碎的交谈声也随着我跟美女老妈进入的那一瞬间都突然停了下来,大伙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了我。 第一卷 第5章:太过敏感 这场面太严肃了,一家人见个面吃个饭搞得就跟开会似的,造孽啊,鄙视所有利用眼神来制造气氛疯涨的人。 第一个就是坐在左边穿着红艳艳衣衫的女人,对方瓜子脸,丹凤眼,年龄差不多有三十来岁,梳着凌云髻,带着玛瑙做的小挖耳子簪和珠花簪,妖艳得让人不能忽视她的存在。我的字典里,小三一般都是这样打扮的。 而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姑娘长得跟她妈妈一样漂亮,但可惜的是她那双眼睛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深沉,我姑且就先叫她深沉妹。 深沉妹直直地盯着我,直到我停下脚步她才把目光收回,跟着她的娘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我以及我的美女老妈福了福身,脆生生的说道:“给姐姐请安。” 美女老妈笑了笑,算是回应,然后对正前方的两张太师椅,坐着的一男一女福了福身说道:“老爷,姐姐,我们来晚了请恕罪!”紧接着,一屋子的仆人齐齐下跪,脸庞逆了光,让我看不见他们脸上的神色,只听他们口呼:“给三夫人,静儿小姐请安。” 我感到惊讶,这么大的阵容还是第一次见到,也纳闷他们整天都要这样请安吗?真是搞不懂。 我伸手抹了一把额上飙出的一排虚汗,心中忐忑地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前面的两人。 男的不过就四十岁,肤色黝黑,满脸风霜,双目藏神,一身深蓝色的贴身长袍,头戴黑纱宽沿幞头,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色,有种超卓不群的神威。 女的身材微胖,显得很富态就跟一富婆似的,高高的发髻中戴着蝙蝠金簪,两侧用翡翠承托。本来我没有理由不爽她的,但是她那张樱桃小嘴,所用的粉色唇彩,就使我有种想自戳双目的冲动,让我看了很不顺眼啊,使我当场就赠了她两个字:雷母。 “静儿!”爹那一阵洪亮的嗓音,在我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响起,惊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惶恐地将目光移了过去望着他,心中止不住地埋怨:爹,你老是在叫人还是准备吓死人啊?就瞧见他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不敢,不知怎的心里有点怕这个爹,总觉得他就像我那阴晴不定特难伺候的顶头上司般,使我顿生惧意。特别是他那双唬人的眼睛很阴森恐怖,吓得我一下子就退到了美女老妈的身后躲了起来。 美女老妈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慢语地开导了我一番,“静儿别怕,他是你爹,快叫爹啊。”还牵着我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我眉头轻蹙,心想叫一下又不会怀孕,于是才弱弱地喊了出来,“爹……” 爹听了好生欢喜,呵呵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着我的肩膀,一连说了几个:“好好好,只要静儿的病有起色,爹就放心了。” 坐在爹身旁的大娘眼底情绪变化多端,笑吟吟地强行插入,开口说:“都说雾春谷的慕容先生医术高超,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静儿如今吐字清晰,看来这病是完全康复了。” 爹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口气一下子严肃起来,“那是,慕容先生乃前朝朝廷中的神医,不可小觑,静儿的病如今好转,我看子逾的病差不多也会有所起色!?”说着,他将目光越过美女老妈的肩头望向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我愣在一旁,神情总是恍恍惚惚好似未睡醒般,也不知是错觉还是自己太过敏感,总觉得有一道犹如碧水波光流转的目光老是盯着我瞧,可是我又捉不住,感觉着实诡异,心神也顿时不安起来。 第一卷 第6章:各自回房 这时,大娘的目光突然斜了过来,咯咯的笑着说:“静儿的病好了,我看差不多也是时候安排先生教静儿识字、诗词歌赋之时。” 我皱眉,心想学什么诗词歌赋啊?我堂堂丞相千金又不行街乞讨,要学就学实际点的东西嘛,比如说武功这类的,最好是轻功。因为我已经做好不能回去的心理准备,在这儿找个帅哥嫁给对方的打算,所以今后万一我跟我的老公发生口角,我还可以仗着自己一身绝世无双的武艺,让对方铭记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于是,我正想跟爹提议我的好办法时,就瞧见他老人家端起红木雕花茶几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说:“学习诗词歌赋固然是好,但唐家乃书香门第之家,礼数方面可不能给人落下话柄。”话说到这儿,他将目光转向了美女老妈,语声甚是温柔,“静儿大病初愈,不免对府上的人有些生疏,而她一直都呆在你的身边,性情、习惯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事就交由你来做吧。” 美女老妈缓缓抬头,笑嘻嘻地福身回应。 大娘见状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容,眼角眉梢处浮起了一丝不屑和鄙夷的神色,但面上却有些讪讪,这顿时令我心中感到十分的不爽,也当下明了美女老妈在唐府的地位,而那些所谓什么寂寂深宫中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我倒想说,只要一个家里,女人多了一样的不太平,果然是无间黑。恐怕,今后我行事得悠着点了。 我无奈叹气,伸手扯了扯拉美女老妈的衣袖,想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真的有点饿了,就瞧见一个下人打扮的男人从门外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老爷,陈将军跟世子前来拜访,说是有要事商议。” 爹的脸色顿时一沉,做了个仰天长啸的姿势,“有请。”然后,起身对各位夫人说:“你们先各自回房吧。” 爹的一道命令下来,谁也不敢说不,要知道在古代男尊女卑是没办法的事儿,就各自散去各回各的住所,早膳由仆人送到房里。 这正合我的心意,见过爹跟大娘和四娘,混个脸熟就行了,真要跟她们一起吃饭,我会觉得很不自在有种被强、奸的挣扎感,因为大娘的眼神儿和妆容一直让我很不顺眼。所以,还是我的美女老妈好啊,就跟朋友一样,完全没压力。 我一边喝着粥吃着鸡腿,一边深入挖掘了一下美女老妈的内心,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四个国家,东面是东域国,西面是西域国,北面是北域国,南面是南域国。 而我所处的地方是东域国,最繁华的锦城,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首都。美女老妈说锦城可繁华了,遇上节庆会很热闹,不仅有烟花还有很多花灯跟耍杂技的,特别是过年那会儿,会看见宫里的礼炮大师做的飞龙在天,那是最美的。 呃……飞龙在天是什么,我还真没见过也很期待。不过东域是哪儿啊,我虽然历史不好,但还能略略记得唐宋元明清的历史背景。可东域就从来没有听说过,难不成这是一个异时空? 天啊,我需要消化一下,不然会感到十分的恐惧,便放下手中的筷子托着腮,望着雕花棂子窗外飘落的粉色花瓣,就听见美女老妈仿佛耳语般,介绍着丞相府里的重要人物。 我爹叫唐博清,不知是仇人太多,还是人真的很倒霉,三个孩子中没有一个是正常的,而且还死了一个老婆,排行老二。 大娘叫殷缃兰,是东域刘咸齐帝姑爷家的外侄女,皇后的姨妹。本来大娘生了个女儿,可惜那孩子不足月就是病死了,后来她由于常年吃含纤维的食物,想控制身材却导致不孕不能再生孩子,所以爹才娶了二娘李馨媛。 二娘为爹生了一个儿子叫唐子逾,只可惜二娘命薄头胎就小产所以很不顺利,宫中御医保得住孩子却保不住二娘。爹当时很伤心,但没过多久心伤就好了,抱着子逾开心得合不拢嘴,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结果子逾长到十一岁跟着爹去郊外狩猎时遇上了山贼,被刺伤了双脚的筋脉就此便不能再自由行走,宫中御医束手无策,被爹骂得狗血淋头。 四娘董琳彩生了个女儿叫唐婉(深沉妹),平日里唐婉不怎么说话,也没见她怎么笑过,或许是我对她的不了解,总觉得她是个很阴沉的人。 接下来就是我的美女老妈,陈咏艺。 她生了我,但是这一世的我天生弱智不说,还又聋又哑。不过好在吃了大半辈子的药,病情有所好转,慕容先生就让我爹加重药量,结果搞得我上吐下泻在茅厕里拉稀,拉完之后一切疑难杂症就都好了。 并且这丞相府里有四个得宠的丫鬟,分别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平日里很少见到她们,她们都呆在各位夫人的身边。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嘻嘻一笑,丫鬟我是没什么兴趣,对那个叫唐子逾的人倒是起了一丝好奇心,刚才在大厅没有见着,现在倒想去看看子逾到底长什么样?便起身就朝院子里走去,却觉得胸前空荡荡地,毕竟人家在二十一世纪穿惯了塑型内衣,突然间穿肚兜还真有点不习惯。 第一卷 第7章:初遇美男 我头上还带着繁复的假髻跟发簪,重的我整颗脑袋都要底到埃及去了。不过呢,还好这个地方的人都不用裹脚,我感到很幸运。什么古人都喜欢三寸金莲,我总觉得那是古代人没事找虐受,让身体自然成长不好吗?! “静儿。”美女老妈来到我身边,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你要去哪儿?” 我伸了个懒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说:“我想在院子里走走。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忙你的去吧。” 美女老妈犹豫了一下将目光转向天空,见今天天气不错,是一个很适合谈情说爱的好天气,好像也不碍事就叮嘱了我两句:“你大病初愈,不宜操劳,可别走远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美女老妈就嫣然一笑,转身回房里继续做女红去。 我站在门外放眼望着西苑带着神秘而又幽静的花园,薄雾缭绕下假山和凉亭忽隐忽现,给人一种疑似登上仙境的错觉。加之墙角的几颗梅树,现在正是梅花怒绽之时,香气幽馥,使我突然想起王安石的那首:墙角数枝梅,却怎么也想不起后面的便过略了,用手指拨弄着腰间的丝带,就朝院子外走去。 这唐府可真大,我跟美女老妈住在西边的西苑里,大娘住在东苑里,二娘死得早,所以住在南苑里的是子逾,而北苑就是四娘的。 可是我出了西苑,就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到处都是花粉犹香的梅树,也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索性就顺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下去,没走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圆形的拱门,上面刻着“春晖园”三个大字。 我赶紧往前踏了一步站在门槛上将自己垫地高高地,抬目向里望去,看到四周山石突起,有流水从山间蜿蜒而下和四周点缀的花儿,托着起伏不平的山石简直美妙极了,顿时给我一种清幽的感觉,暗叹这会不会就是陶渊明所说的世外桃源呢? 这么想着,我心中就欣喜若狂,唇边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疾步往里边走去,瞧见花海中还有一座长亭,亭下是错落有致的拱桥,桥下还有一群群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激起一阵阵涟漪向四面八方徐徐地荡开。 恰巧这时一阵暖风刮过,带来一阵缥缈的笛声,宛转悠扬,辗转难歇……如午后的艳阳照在肌肤上,带着一种微甜的花香味,充盈了唐府的整个天整个地。 这般优美不带任何浮躁的笛声,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以至被它吸引着,循着笛声向前方走去,瞧见一个衣着华丽,大概有十七、八岁的男子,手中捏着一枝梅花,慵懒地斜倚着身后的枝干,望着湖水中游动的鱼儿也在静静地聆听着笛音,透出一种疏远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息。 我没听美女老妈有介绍府上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懒得向对方打招呼,想好好欣赏下春晖园的景色和听听那阵笛声,就直接将对方无视掉,从他身侧走过,笛声却骤然停止了。 我微微一愣,扭过脑袋左右瞧了瞧,除了身侧的男子之外,并无其他人存在,但是我能肯定刚才不是他在吟笛。 我沉默了一瞬,将视线转移到对方身上,在唇边挂上很有礼貌地微笑,询问道:“嗨……刚才你有看见是谁在吟笛吗?” 男子缓慢地转过头来,缄默不语地凝视着我…… 第一卷 第8章:帅哥的狼爪 那目光在湿润的水汽中,迷离而又荡漾。而他手中的那枝色泽娇艳的梅花,在他手指的轻抚下,花瓣似要渗出水来一般,盈盈欲滴。 令我的脸瞬时就抽住了,心也跟着变得不平静起来,暗暗地惊叹,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太太太帅了。 对方也直直地盯着我瞧,瞧得我的脸颊一阵发烫,浑身很不自在,但我的一双眼睛就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跟着了魔般,谁叫他长得实在是太帅了呢。 他不仅有着古铜色的肤色,而且俊朗的外表下,穿了一件用白色丝线绣着鳞身脊棘的蛟龙劲装,给人一种狂野不拘,邪魅的性感,非常抢眼。 在看他那如绸缎般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的发丝,束在头冠中,头冠的两则垂下两根绣着团云图案的带子,随着四周刮过的风,卷席着他的长发飘飞起来。 其实这些都是其次,要知道人都是靠衣装的,所以这位帅哥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他那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就像一个磁场一样,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他的世界里似的,更别提他那高挺的鼻以及薄薄的唇片。 看到这儿,我就有种快招架不住对方的诱.惑的感觉了,因为对方实在是太高贵太冷艳太帅了,害我的心里都开出了一朵花来,也不知这帅哥整日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地,会不会引来一阵阵腥风血雨啊? 我心中阴暗地想,先把他收了吧,然后再盖座行宫把他安顿在里面,等哪天我想结婚了,就在行宫里挑选对我最好,长相最帅,最有本事的男人跟对方云游四海去? 敢情我的大脑皮层竟然这么诡异? 我无奈地摊手,犹豫着用何种方法上前去跟帅哥搭讪时,却赫然醒悟这么一件事来,就是帅哥从一开始看我的那个眼神,很不对劲儿也,带着一种厌恶、反感以及不悦…… 我感到十分地奇怪,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对方的拽样和冷酷的神情,就硬生生地把我从花痴他,掰成看到他就想抽他了。 我瞪他,“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啦?竟然用那种眼神儿瞧着本姑奶奶?” 帅哥不语,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直起身子向我靠近,带动一簇晶莹娇嫩的花瓣,随风盘旋飞舞,缥缈得像空中的浮云。 而他每走一步,脚下都发出一阵轻微的细响,好似在警告死神正在逼近般,他的眼神也始终冷冰冰的。 “我问你话呢,你嘴不利索吗?”我撇嘴不悦道,心中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你是从阴沟里跑出来的生物吗,不说话不怕会被憋死呀?” 就在快接近我时,帅哥突然停下了脚步,犹如鬼魅附身般抬起右手缓慢地向我伸了过来,修长地手指以一种戏调的方式拂过我的下颌,让我想起毛茸茸的爪儿,透出无限的诡异使我躲闪不及,只能任由他的手指一直往下游移,滑过我的颈,停留在我的锁骨上摩挲着。 我登时就呆了,他刚才还讨厌我来着,现在摸得还挺起劲儿的?这男人是中邪了还是精神失常? “喂喂喂,施主,万恶意淫为首,你摸什么摸啊?你自己还是剁了吧,你内心老是隐藏着这种邪恶的梦想是不对的。”我说,用目光撇着他的手,给他暗示。 这帅哥挺会装二的,始终都不说话,嘴角反而在这时微微地扬起了一个魅惑地弧度,令四周明媚的光影一下子竟变得朦朦胧胧起来,使人神智恍惚间,生出了一丝旖旎的遐想。 我微微的向后缩了缩脖子,心下暗自揣摩,他到底想干嘛?究竟是什么人?他跟我很熟吗?难不成是我这一世的姘头?但是他为嘛又要厌恶我呢?很多很多的疑惑就像隐藏在土里的树根般,纠结缠绕在了一起,乱成一团麻似的难以理清。 也使我整个人再难淡定的同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从新打量了他一番,发现这男人啊,从头看到脚,他的狼子色心就跟着我的目光往下流,简称下流,要是他不下流,老摸我干吗? 我眉头浅皱,心想,古代人不是都挺保守的吗?这帅哥老是摸我,就不怕我露出悲催苦逼的表情赖上他吗? 正想到此,帅哥就眨了下眼睛,嘴角不知不觉间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而那摩挲着我锁骨的手指,在我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很突然地开始往上游移…… 第一卷 第9章:太禽兽不如 猛地一下就卡在了我的脖子上,抽紧了骨节分明,僵硬如铁的手指,箍得我的脖子有些生疼起来。 “咳……”他什么人啊?当真打算想掐死我? 我被对方不断抽紧的手指给吓得当场愕然失色,第一次感受到人们口中所说的那种“逐渐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恐怖”,小心肝也跟着猛烈的跳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惨了”的表情,被吓得冒出了一阵冷汗,娇小的身躯也随之不住地颤动起来。 我越是呻吟,帅哥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残酷,连同眼神也变得好冷,犹如一块寒冰。而且他的力气也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岁小男孩该有的,简直大得快把我给掐闭气了。 我脑中顿时一片混乱,使出浑身的力量拼命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束缚,希望自己能发出一点声音来求救,召集一群妇女用胸器来杀死他。 可惜的是,当我长大嘴巴想喊话时,喉咙就跟吞下了一团火似的,黏膜都粘在了一起发出火辣辣地刺痛,呛得我十分地难受,脑中登时闪过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中的某个情节,赶紧伸手扣住对方的大拇指,向前压去。 帅哥手指一吃痛,力道登时减弱了不少,我便趁这个空当提起断子绝孙脚就向他胯下踢去,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命根子上,但是力度不够啊,比蜻蜓点水要重那么一点点而已。 但是人家帅哥脸上的表情瞬息间就变得无比愤怒起来,身形猛地一转,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那只手,用双手护住要害,脚尖轻点湖面,落在我左侧的一颗树下。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想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离开春晖园,找个地方藏一藏。但是我全身就跟被抽走了力气般,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只能有气无力地靠着身后的枝干,缓慢地把头抬起,以确保自己呼吸通畅了,才睁大眼睛瞪着对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提拳对他一顿猛揍。 帅哥此时眉梢一扬,半眯着眼,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漫不经心地勾了勾薄薄的两瓣唇片,冷言道:“真是遗憾啊,你若真的就此死掉,小王或许会喜欢你一点点。” 这帅哥的话令我内心不断的开始抓狂起来,目光不屑之极地道:“你丫这个小畜生,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丞相府里如此猖獗,仗着自己有几根手指头就欺负我这个小女子,你是缺心眼,还是舒坦的日子过腻了,想被姑奶奶蹂躏?” 帅哥唇角浮起讥诮,不屑地看着我,有种真恨不得我快点从这个空间立马消失掉一样,也不回答我的问题,继续吐出他想说的话,“不过,现在也不迟,快去死吧!” “死?你长这么大个脑袋,就成天只会想着死死死死吗?自己做错了事,还不给别人道歉,张嘴就死死死死死死的,你看你看,还跟我瞪眼,你了不得也。” “你——”帅哥涨红了一张脸。 我决定了,不给他说一句话的机会了,因为我打不过他,气也要气死他,于是我打断他的话道:“你什么你,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除了会欺负女人你还能干什么?说你两句就不高兴得想跟我比谁的眼睛瞪得更大吗?” 我话音一落,帅哥彻底怒了,身形突然一展,不疾不徐地向我走了过来,好像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掐死我似的,目光无比的坚定,使我身子猛地一阵哆嗦,无比怨念地暗忖自己怎么就遇到如此彪悍的货色,而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我挠着脑袋东张西望了一下,希望能在短时间里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来作为武器跟帅哥对抗,就陡然瞧见一颗梅花树的枝丫长得不高不低,正好我伸手便能触到,便赶紧把枝干拉了下来,如弓般弯曲着。 帅哥脸色不由地微微一变,斜睨了我一眼,“想反击了?” 我撇了撇嘴,挺起胸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以挑衅地口吻反问他,但是我的心里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地愤怒,正画着圈圈诅咒他,誓死非把他掐我脖子险些让我闭气的这笔账记上不可,有朝一日一定要加倍奉还! “你觉得呢?都说狗逼急了会跳墙,更何况是人给狗逼急了?!如果你不想被我用树枝菊爆的话,你就快给我滚出丞相府去。” “噢!听说你终于不傻了,如今一看果然属实,倒是恭喜你了,”帅哥瞳孔一缩,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但不知怎么却变得更讨人厌了,特别是你那副嘴脸,还是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吧!” 我勒个去,这位哥门儿的话永远都是冷笑冷讽冷嘲,我也不知自己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一出西苑就遇上这厮?见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没准这人的专长就是那种无事生事,小事变大事,大事变祸事的人,真是了不得,最后还不是害人又害己?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刚才那事之后,我倒有点怕他,但是绝不束手就擒,即便是死,老娘也要啃他一口。 我手一松,那根被我弯曲成弓形的枝杆,如同脱手的长鞭朝着帅哥斜斜地打了下去,带起了一阵劲风,惊得枝上的叶片如展翅的蝶悠悠地在风中飘曳。 哪知就在这时,春晖园的门外传来了一声“放肆——”就犹如滔滔江水,来势凶猛,震得我耳膜直发痛不说,整小心肝都跟着猛地颤了一下。 作孽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金嗓子吃多了吗?我怒了,将一双足以召唤出地狱火焰的双眼转向身后,看看究竟是谁胆敢阻拦我修理人,一道剑光就很突兀地从我眼前闪过,在空中盘旋三匝威猛至极,朝着枝条直劈而去。只听“喀嚓”一声,枝条应声而断,断枝如陀螺般旋转划出几弯弧光向帅哥逼近。 紧接着,一个大约三十五岁穿着灰色长衫的大叔,人如旋风般而来,一下子就握住了那根断枝。 我看得不禁呆了,那大叔脸上那副‘忧国忧民’的神态,要是塞把羽毛扇给他,他完全可以直接上三国剧组去了。 大叔走到帅哥的身前,毕恭毕敬地询问着他:“世子,未受惊吧?” 帅哥一脸的黑线,抿唇不语,目光紧紧锁在我的身上,使我瞬间看到了惊悚片里,经常会出现在角落里的眼睛。 我顿时回神儿,心中忍不住把对方叽叽喳喳地骂个昏天黑地后,才一整面容将眼波一转望向身后,瞧见爹他老人家从一米远的长廊上走了过来。 但是他却不看我,一直注视着帅哥。 丞相老爹,好样的,我俩一起用眼光射死他。 我赶紧跑到爹的身边,爹侧头撇了我一眼,神色显得很古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只见他目光中露出沉吟之色,半晌才对帅哥说:“小女年龄尚幼蠢钝,不知事,加之大病初愈未学礼数,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世子见谅!静儿还不赶快给世子认错道歉?” “要我向他道歉?”我的避雷针太弱,经受不住雷度太大的话,“爹,你是带了烤地雷来的吧?” “静儿——”爹一阵怒吼。 我也跟着怒了,虎啸狼嚎道:“我又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只是对某些自作孽的人小惩大诫而已。” “你……”爹眉头紧皱,脸色微变,促使四周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不必了,方才之事小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帅哥脸色突然一变,竟然严肃起来,“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关于官粮被劫一事就等明日上朝之后面了圣上再作商议,小王就现行一步,不再多做打扰,告辞。”帅哥哇啦哇啦地把话一说完,转身就走了。 大叔望着他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心中似是觉得帅哥的所作所为太禽兽不如,而开口说道:“世子平日里再怎么稳重,但到底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看来他一直对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啊?!” 三年前? 我勒个去,原来我跟帅哥在三年前就有勾当了?不过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我很想询问大叔我跟帅哥之间到底有何渊源?但是,一旁的爹还在怒头上,一直没有表明态度,我怕会火上添油就不敢发话。 许久,爹一整面容,伸手捋了捋颌下的长须,轻叹了口气道:“静儿,回西苑去。没有我的允许,今后不得踏出大门一步。” 听完这话我神色如常,没有一点感觉,反正能不能踏出西苑大门对我来说倒也无所谓,但是我能感觉到,爹在外人面前有心想保护我,但不想做得太过明显,因为他好面子。而且西苑是女儿家的闺房,即便那个被称为世子的贱人想再找我麻烦,也不能随便进入。 我便垂下头去低声嘟哝着,“是,静儿先回西苑。” “嗯。”爹沉沉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我赶紧退下,一面往西苑的路走去,一面扯下裙摆的一角,围在脖子上遮住被帅哥掐得青一块红一块的脖子,以免我的美女老妈看见拉着我问长问短,却突然听见一阵呵呵呵的笑声,紧接着就是大娘的声音,“还是傻了好,不傻就闯祸!” 这不明摆着是在说我吗? 我怒,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垂着脑袋就回了西苑,遇见前来找寻我的美女老妈,被我捕捉到她眼眸里那一抹担忧地神色。 她拉住我的手,左瞧瞧右瞧瞧,见我毫发无损才总算松了口气似的,可是眼泪却总是比话语来得还要快,扑簌簌地就流了下来。 我纳闷,她怎么老是爱哭,要是去二十一世纪演苦情戏,绝对不用带眼药水了,说不准还能拿奥斯卡奖呢。我略略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娘,你怎么又哭了?” 美女老妈摇了摇头,牵着我的手往暖阁走去,坐在罗汉床上,嘴角挽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伸手摸着我的发髻说:“刚才娘听人说,你跟世子发生了冲突,娘很怕……现在看到你平安回来,娘就放心了。” 说起这个人,我的心情就跟便秘了一样,厌恶之情也溢于言表,“娘,那个世子是什么人啊?” 美女老妈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不慌不忙地说:“他是康亲王的儿子刘文轩,你将来的夫君。当年你爹在你未出世时,给你定下的这门婚事……” “额滴个娘啊!”我瞳孔骤然一缩,被美女老妈的话惊得一愣,从床上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睁得都快要掉出来了般,你们就知我所受到的惊吓有多大了。 也瞬间醒悟,原来刘文轩……噢,我不能这么亲切地称呼他,得跟他起个绰号才行,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个新意的,索性就叫他小刘子吧。 原来小刘子与我曾经订过娃娃亲,虽然像他这么一个有权又优势的男人,不会娶一个傻子成为自己的原配,但是这也不能构成他想杀我的动机吧?那么他杀我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的钢化玻璃心有点乱麻麻的,脸色也微微泛白。 美女老妈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期盼,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她像在思考着什么,许久,伸手前来拉我的手,让我坐下又续道:“不过后来这门婚事,因为世子不喜欢,再加上你的病就给取消了……而且……” “而且什么?”我用催促般的语调问道,觉得美女老妈应该知道大叔所说的三年前的事。但是美女老妈却有些迟疑,沉默了很久问我,“你还记得旭贤吗?” 旭贤又是谁?我摇了摇头,美女老妈又接着说:“旭贤跟世子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兄弟,当年旭贤怜惜静儿的病情,似有爱慕之意所以常来唐府做客。有次他约了世子去郊外狩猎,可是那时的静儿就中邪了似的非要跟去,结果遇上了意外,旭贤为了救你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从那之后世子跟你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十分的微妙。” 我囧,原来小刘子想杀我的动机,是想让我给他的兄弟陪葬?! “静儿啊,若你跟世子之间的误会能解清,续上这段姻缘,真是件好事,只可惜……事隔了这么久,世子好像都难以释怀。” 听完这话,我脸上瞬间就没了表情,扁了扁嘴说:“娘,你知道什么是家庭暴力吗?就刘文轩那种大脑进过水的人,八成以后嫁给他的女人,不出三天就会被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所以,我这么贤良淑德温柔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才貌双全,德才兼备又足智多谋出泥而不染的人,如果死在了刘文轩的手上,全世界的人都会哭的。” 美女老妈满脑袋的问号,用略带迷悯的眼神儿望着我。 我努力无视,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道:“娘我跟你说,我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人,要是真想嫁人了,那么就让我自己去挑选,嫁给我喜欢的男人。像刘文轩这种人才中的极品,还是留给其他女人好了。” 我估计美女老妈总算听懂了一两句话了,开口向我说道:“静儿,婚姻之事因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可不能依着你的性子来。” “规矩?娘你知道吗,规矩是死人定的,但我们是活的,所以我们不能按照死人的思想来做事,就像他们懂什么是自由恋爱吗?懂什么是离婚吗?懂什么?”我自问自答,“他们懂个毛。”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想着这些古代女子,十五、六岁连恋爱都还没谈就要被父母嫁掉,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老公的品性,爱好是什么。若遇上小刘子这种人渣,这一辈子就完了,还不可以离婚不说,窝在巴掌大的房间里,不是刺绣就是弹琴,不是吟诗就是画画,多么枯燥而乏味啊。 所以,我唐静要嫁就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我还要开辟一片女人的天堂,将她们从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里面解救出来。 这话我说得倒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但是我要如何开辟解救她们呢?我皱起了眉头想了许久,不一会儿就觉得用脑过度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噩梦,一整晚我都梦见小刘子那厮,拿着剑来追杀我,场面十分的惊险残暴。 次日,灿烂的阳光洒满了整个丞相府,几只雀鸟就像定了时的闹钟,每到这个时候就立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走了下来打开房门,一股梅花特有的香气夹杂着一种檀香味儿,顺着一缕暖风钻入,使我精神倍爽儿。 而一旁,秋菊跟崔妈妈不知在暖阁外等了多长的时间,只见她俩捧着衣衫跟铜盆,见了我就向我请安,然后为我梳妆打扮,引着我来到大厅。 远远地,我就瞧见美女老妈坐在雕花红木桌前,等着我一起用早膳。 我便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心中浮起了一种家的温暖,促使我瞧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温柔,端起还冒着徐徐青烟的茶盏啜了一口清茶,想起一个事儿来就问她,“对了娘,我需要跟大娘还有爹请安吗?” “我已经去过了。而你现在身体不好就暂时不用去。”美女老妈一边为我盛着粥,一边说道。 我微微颔首,“哦,那你们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跟大姐聊了聊这个月东西南北四房的开销。” “这样啊,那……娘我们不如请爹来跟我们一起用膳吧?你看看这一桌的菜,我们哪儿吃的完?再说一家人就应该坐在一起吃饭啊?!”我冲美女老妈眨眨眼。 美女老妈眼中却闪过一丝豫色,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爹今早到南州去了,估计后天才能回来。对了静儿,等会儿用过早膳,我就教你做女红,你看如何?” “好。”我欣然答应。可是等我用过早膳,拿着针线和丝绸,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块料,片刻钟都没到十根手指头就被针扎得鲜血淋淋,搞得我内心极度纠结起来,暗叹刺绣原来也是有技术含量的高科技东西啊。 美女老妈见了心疼,眼眶竟不知不觉有些红了,安慰我道:“静儿不会女红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等静儿以后出嫁时,娘让秋菊随你一同过去。秋菊手巧,在丞相府她的绝活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是三夫人太抬举秋菊了,秋菊的女红也是跟三夫人学的,三夫人可是锦城第一巧手。”秋菊嘴角噙着笑一边说,一边绣着花。 美女老妈不语,伸手摸了摸秋菊的脸蛋,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目光望着我,“静儿,不如娘教你学作诗吧?” 我更不是那块料,韵都押不来,还作诗?盗取唐宋元明清那时候的诗,激情感慨装下诗人还差不多。 美女老妈见我不喜欢,也没兴趣学,没兴趣那就算了,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安慰我道:“静儿没关系,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用沮丧。” 我点了点头,觉得美女老妈真好,好得下一秒就开始要教我画画了。 我皱紧了眉头,对画画实在是感到心有力而力不足啊,打小我美术顶多六十分就是最高分数了。 但女子总得有一门特长吧,“那学弹琴如何?” 我越来越无法容忍了,美女老妈怎么就那么喜欢让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呢?我想吐槽得很,但是她对我真的很好,而且眼下又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把那双带着期盼神色的眸子对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再说没兴趣了,只能点点脑袋。 美女老妈顿时喜出外望,眼底光芒四射,很欢乐地转过目光望向一旁的秋菊说道:“秋菊去房内把琴和琴谱取来。” “是。”秋菊放下手中的活儿,对美女老妈福了福身就离开了。没过一会儿拿着一把古琴就走了出来,放在案桌上。 美女老妈走过去手指轻佻琴弦,给我讲述弹琴过程中应该注意的诸多问题,比如手型、如何识谱、手指功夫、节奏等等,举手投足间尽显她浓浓的母爱。 “其实学琴绝不仅仅是学会弹奏那么简单。因为他跟人的心灵是相通的,所以静儿你懂吗?” “懂。”我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 “那静儿就先从这首曲子学起。”美女老妈指了指琴谱上一首名为《鞠奏》的曲子。 我点了点头,就随便弹了一下,美女老妈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神情复杂地凝视着我,目光中闪过惊讶,诧异,疑惑……像有千言万语堆积在她的心中,促使她蹙着眉感慨道:“静儿……你……我的静儿果然天之聪慧,初次学弹琴就能将琴声和心境掌握的如此的好。” 我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告诉美女老妈其实我作弊了。要知道,我小时候可是有上过少年宫学琴,俺二十一世纪的老妈还希望我将来能成为一名教师来着。 如今想起,我就不免黯然销魂起来,好想二十一世纪的老妈,还有我的爱车,我的床,我的宠物小黑,想着想着华丽丽的悲伤就逆袭了我的心坎,激得我一阵鼻酸,有种想哭的感觉,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挑起琴弦,将和平之月的那首《望乡》弹奏了出来,那低沉的琴音就如同连绵细雨,把空气都侵湿了,透出无限地惆怅。 就在这时,我神思缥缈间骤然听闻一阵笛声传来,也不知是谁竟然用笛音附和着我的琴音,将那种伤感发挥到了淋淋尽致的地步,我怕我会忍不住一下子哭出来,就赶紧停手,转过目光,正想开口询问美女老妈,这笛音是谁吟奏时,发现她已泪水盈眶,似是被方才的琴笛之音所感染。 我一阵愕然,轻轻地蹙起了眉头,手指无意识地饶着垂落在肩上的一缕青丝,说道:“娘,你知道这笛音是谁吟奏的吗?” “是二爷。”美女老妈伸手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珠说道。 我微愣,待情绪平静了一些,才开口道:“二爷是谁?” 美女老妈露出一个笑容,轻启嘴唇,声音轻柔地说:“是子逾。” 我挑了一下眉梢,想起上次本来说去拜访子逾,结果遇见了世子刘文轩这个瘟神,现在正好没事,不如就去见见这个哥哥吧? 这么敲定注意之后,那分喜色悄悄地爬上了我的眉梢,唇边也荡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对美女老妈说:“娘,至从静儿的病好了之后,也没有见过哥哥。静儿现在想去看看哥哥,可好?” 美女老妈伸手抚摸着我的青丝,浅笑,“去吧。静儿以前被病魔缠身就跟子逾走的比较亲近,常得到他的照顾,如今病情好转,是时候去看望下他。” 得到美女老妈的允许,我便让秋菊引路,可人还没有走出房内,两名东苑的丫鬟就从门外盈盈走来,对美女老妈以及我福了福身道:“三夫人,静儿小姐。” 美女老妈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未减:“春桃前来西苑不知有何要事?” “下月就是赏花大会,大夫人想了解一下各房的才艺准备得如何了。特派春桃前来邀静儿小姐前往东苑。”叫春桃的丫鬟说。 美女老妈下意识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忧心忡忡地说,“静儿的病虽然如今已康复,但智力还达不到十四岁。”话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吁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看就不必去了。” 春桃暗暗颦眉,“三夫人,可是大夫人说了静儿小姐必须得去,明年此时就是静儿小姐举行及笄之礼之时,若错过了今年这次机会,就得等明年了。” 我听了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美女老妈在担心什么?当她听完春桃的话之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脸欲言又止地表情。 我不忍心见美女老妈如此焦虑,也听不惯春桃那丫鬟寸步不让要我必须去东苑的语气,再加上她那种恶心得我排山倒海,快吐血的表情,我真想上前抽她几耳光,警告她好生说话,别没大没小的。但顾忌到美女老妈在,她心肠好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就压下心头的怒火,呵呵一笑,打破空气里的紧绷,说:“娘,赏花大会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很多好看的杂耍吧?虽然静儿无才亦无德,不过也很想去看看,眼下大娘要了解下大家的才艺准备的如何,我们也不能让大娘久等,我过去看看妹妹跟哥哥的才艺也好啊。” “静儿……”美女老妈轻轻地抬眼看向我,眼神闪了闪,脸不由地绷得紧紧地。 我扯了扯嘴角,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必为我感到担心,她眉目间的那一丝忧心才渐渐消失。 “静儿,一切多加小心!” 我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春桃就走了出去,绕过长廊来到了东苑,刚进入花园便瞧见一个穿着白衫,围了一块至今我见过最高级的皮草围巾的男子背对着我,坐在木头做的轮椅上,欣赏着满园的桃花。 此时,一阵暖风没有来由地缓缓吹过,四周的梅花如雪般轻盈地纷飞着,宛如无数只蝶,伴随着他黑发上的绸带在风里轻舞着,使四周的光影都变得朦胧起来,像罩上了一层薄雾般,太过梦幻而不真实起来。 我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暗自思量,他应该就是唐子逾吧? 而我身旁的春桃也看见了他,赶紧走过去福了福身道:“二爷。” 果然是唐子逾! 我轻启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喊他?就看见他转动轮椅的轮子,缓慢地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并没有看清子逾五官的我,心莫名其妙地似是被一种柔软地东西所被触动,像一波波涟漪般从远处缓慢地往四周荡开。 好奇怪的感觉,我从来都不曾有过,感到有些慌恐,目光也不敢跟子逾接触,而飞快地把头垂了下去。 “静儿。” “嗯?”我被他浑厚而又低沉地嗓音,唤醒了神智,木讷讷地抬起头看着他的面孔心中又是一震,真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真的就是我的哥哥??我的意识都被震停顿了。 只见眼前的人,青丝三千束于白玉冠中,身穿锦绣对襟长袍,腰系丝绸宝带。 他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雅致,恍若未染烟尘的君子般。特别是他那一双像朝露,在阳光下透着清澈迷人光芒的眼睛,只需瞧上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很有亲和力。 再加上他一笑,腮上的两个酒窝就着实迷人,整个人完美得就像先生笔墨中毫无瑕疵,神秘恍如仙的美妇人。 如此俊美又不失温柔的男人,我想即使他双腿不能行走,还是会有官家闺秀喜欢的吧?! 正想到此,我就瞧见子逾抿唇一笑,用一种饱含深邃意味的眼神看着我,随即伸手前来摸了摸我的发髻,指尖碰触到我的肌肤时,我觉得他的手好温暖。 他定定地瞅着我,柔声道:“如今见你的病情好转,我就放心了。” 我垂下眼睑,心想他怎么就是我哥哥呢?不是该多好,失去了泡他的机会了,真是可惜啊。但又突然间忆起爹那日在大厅时所说的话,不禁浅笑道:“恩,所以哥哥只要每天按时服下慕容先生开的药,很快就能行走了。” 子逾苦笑,语调甚至有点伤感:“我此生能不能行走,倒也无所谓,这种清闲的生活是所有人都向往不来的。” 听完这话我并没有任何感觉,毕竟我跟他是头一次见面,所以我就不说话了。 子逾倒是并不在意,又开口说道,这次语气平平,目光却变得有点悠远,“方才听见西苑有琴声流荡而来,不知是不是三娘又作了新曲?曲声悠远而怅惘。” 我有些发呆,愣了五六秒的样子,才用力地点点头,眼角的余光恰巧瞄见唐婉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衣裙飘飘来到我跟子逾的身边,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喊了一声:“二哥。三姐。”那声调里夹杂着一种陌生,让人完全听不出一丝温度,就好像她在背台词一般,囧死我了。 “二爷、三小姐、四小姐,大夫人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请各位前往内厅。”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丫鬟从屋里走了出来,说道。 我们不敢怠慢,直接就往里面走去。 布置幽雅而又不失华丽的内厅里,大娘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太师椅上,那气势十分地逼人就一BOSS样,令人不敢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吧?大娘果然气场十足啊。 她闲闲地翘着兰花指端起茶盏轻吹了一口茶沫,说道,语气里夹着一种不爽,好像是因为我们姗姗来迟的缘故。 “都到齐了?那我就说说今年下个月的赏花大会。” 厅下鸦雀无声。 子逾和我都是一副我们来打酱油的表情,但唐婉就不同了,显得十分地紧张,连垂在身侧的小手都紧握成了拳头。我替她感到可怜,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种强悍的女人不说,还要在她的眼皮底下生活,不得病也会时常抽风吧?! 大娘轻挑媚眼,续道:“你们到时候绝对不能丢了我们唐家的脸面,让皇后失去面子。要知道这次的赏花大会,太子和各位殿下以及亲王的儿子,世子们都会前去,若有个什么闪失,唐家的脸面今后往哪儿搁?” 厅下依旧鸦雀无声,我有种开会的感觉,忍不住想掏手机出来玩游戏。 大娘双眉一扬,“婉儿,锦城里能跟何小琴的琴艺一决高下的也只有你,你如今可有作新曲?” “回大娘,有。曲名叫《追月》。” “噢?弹来听听。”大娘这话一出口,站在她身旁的春桃立马就递了一个眼神儿跟其余几位丫鬟,她们大脑的反应就像雷达一样,接收命令的速度那才叫快,点头转身,从帘子后面取来古琴就放在了琴桌上。 唐婉徐徐上前,从我身前走过时,我瞧见她眼神闪烁地厉害,虽然表面上强装淡定,但是却难以遮掩心底的慌乱和那不断膨胀的恐惧。 这就好像硬逼着一个小学生去参加高中考试似的,知识还没提升到那个程度,所以哪儿行啊?!我暗暗地为唐婉捏了一把汗,神色平常地扯了扯嘴角发出低若蚊呐的声音,道:“加油!” 唐婉猛地转过头来,带着一脸的困惑瞥了我一眼,嘴角抽搐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坐在了琴凳上,手指轻佻琴弦,悦耳的琴音从她的指间流荡而出…… 前半段还不错,犹如满园梅花随风飘动,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空中。可是到了后面,就显得杂乱无章,宛如万丈突崖下泻般,一直泻到了一个死潭里,无法翻身了。 大娘的脸色也由晴转阴,柳眉紧皱,眼底尽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手掌重重地拍在案桌上,将上面的茶盏挥了出去,茶水全泼在了唐婉的脸上,吓得唐婉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任何东西都学而不精,我养你来做什么?如今赏花大会迫在眉睫,你拿什么才艺去跟别人比?”大娘一脸不满地斥责。 吓得唐婉离开琴椅跪在了地上,做声不得。 我微微蹙眉,望着唐婉那娇嫩的脸庞上,一颗颗眼泪潸然而下,哭的真是梨花带雨啊,就令我起了一丝恻隐之心,将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握,正想上前发话,却没料到子逾伸手前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惹祸上身。 “去年你棋艺上输得一败涂地,让你爹脸面无存,今年你还想重蹈覆辙吗?你娘难道除了教你不三不四之外,就没有教过你才艺方面的东西?” 这话说得真是难听,虽然唐婉非她所生,但也该留点面子吧?用毒辣的语言把人攻击得体无完肤,有意思吗?真是缺心眼,欠抽也。 而眼下,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扬声说道:“大娘,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输赢来兵家常事,赢了不必张狂,输了也该拿得起放得下。” 我抿了抿唇,淡淡地瞥了一眼子逾脸上略带吃惊的表情之后,转回目光淡漠地盯着大娘瞬息间变得十分难看的神色,皱起了眉头。我可不怕她,要知道我已经百炼成钢了,所以完全藐视大娘,继续说道:“而琴棋书画这种东西,本来就只是健身休闲的一种乐趣,何必拿来攀比呢?那些喜欢拿这种东西来打压别人的人,都是群品性低下的黑心人,表面上才高八斗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实际满肚子的坏水,私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烧杀抢掠坑蒙拐骗着呢,如果我们跟他们较劲儿,只会贬低我们的高贵和纯良。所以,还请大娘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大动肝火。”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大娘烟波一转,那眼神犹如脱弦之箭,御风疾飞,气势逼人地向我射了过来。 我小肚子里能撑船,才不虚她。 “哦,我想起来了,你娘那张嘴最会说话了,当年若不是靠那张嘴,怎进得了唐府的门?” 大娘身份高贵是皇后的姨妹,只要比她矮一截的人,进入她眼中都变得十分的卑微似的。而这话我也不爱听,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的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一家人还搞排斥,就不怕传出去丢人现眼的吗?我真想搓炉石回二十一世纪去,这个家太令我失望了。 我靠,现在还敢跟我比谁的眼神儿凶悍?面对如此强大的我,真不知她是临危不惧还是视死如归啊?大娘你要想清楚啊。 我眨了眨眼,顾虑到她大娘的身份,就不拿她来当炮灰,便低低道:“静儿在此说了什么话惹大娘不高兴,还请大娘饶恕,不要把怒火以及话题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大娘脸上顿时闪过一种受辱的表情,冷笑,起身来到我的身前扬手一巴掌就想打下来。 我怎么可能让她打,赶紧闪身躲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大娘,你这一巴掌打下来,要是静儿的痴病复发难治,爹从南州回来问起,那可是好?” “你?”大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紧咬着嘴唇,眉宇间充满了急躁。 这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子逾突然开了口,“静儿一直被病魔缠身,如今好转却难免有些愚钝,口无遮拦起来。大娘也别跟个小孩计较,罚她去静思斋面壁思过便是了。” 大娘缄默不语,眼瞳半眯着。 唐婉低眸,神色不明。 子逾将嘴唇抿成了一根沉默地线条,一脸的黯然。 而我眉头微蹙,我们四个人就这么立在各自的领域里,各自想着心事,令气氛瞬间变得相当微妙起来。许久,大娘很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脸色冷冷地道:“就依子逾说的,静儿去静思斋面壁思过,没到用膳时间不得离开。都散去吧。” “是。” 我不语,咽了咽积压在喉咙里的口水,一脸平静的离开了东苑的大门,正准备在春桃的引领下前去静思斋,就听见子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静儿。” 我怔了一下,满脸疑惑地转过头去望着他。 他眉峰轻蹙,说了一句,“那个……”之后又有所犹豫似的,慢悠悠地瞥了我一眼才续道:“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顶撞大娘,不然下次不见得就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默然不语,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着子逾是太过软弱还是太有孝心,就转身随春桃来到了静思斋。 我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除了有一尊刷了金漆的菩萨,以及几个蒲团,一张案桌和椅子之外,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难怪会叫静思斋了,要是有个尼姑或者和尚坐在蒲团上唠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就更像斋院了。 我坐在一旁,趴在案桌上望着墙壁发神,也不知过了多久,由于我的坐姿不对,导致脖子一阵酸痛,直起身子正想伸个懒腰,眼角的余光就瞄见窗外,残阳如血往西边移去,将整个唐府都罩在一片模糊之中,静谧而不乏温馨。我略微算了一下古代的时间表,差不多是时候回西苑吃饭了,就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我一打开房门,就瞧见春桃杵在外面,笑盈盈地对我说:“静儿小姐,还未到用膳的时间。” 气得我砰地一声甩上大门,震得整个静思斋的雕花窗户一阵摇晃。 好在过了三十分钟的样子,春桃就在外面扯着嗓子说:“静儿小姐可以回西苑了。” 我心里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一溜小跑回到西苑时,秋菊瞧见了我,就一边催促着其他人赶紧去厨房把饭菜呈上来,一边拉着我问东问西,使我觉得好古怪,在心中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娘呢?” 秋菊愣了一下,目露惊慌之色,闪烁其词地道:“夫人啊……夫人……说有点不舒服就先安寝了,让奴婢告诉静儿小姐,用完膳之后就回房休息,不宜操劳。” 听完这话,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以抑制住脑海里突然蹦出来各种奇怪的想法,在心里询问自己,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可是,不管美女老妈再累再忙每天都会跟和我一起吃饭的,因为我记得她曾说过,“能跟静儿在一起时间,越发觉得短暂了,过了明年等静儿举行及笄之礼之后,就会离开娘的身边。” 所以我的心里感到很不安,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我去看看我娘。”就往里走,却被秋菊挡住了。 她不看我,活像我脸上长满了痤疮,惨不忍睹一样,将目光撇向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静儿小姐,夫人她现在已经休息了,你这一去不是打扰到了夫人的美梦吗?” 我扫了她一眼,心里越发不安起来,觉得今天西苑的人好奇怪,他们越是拦着我,不准我进去见我的美女老妈,我就越想进去,最后干脆直接伸手推开秋菊,推开挡在美女老妈房门口的崔妈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就瞧见红木雕花床外的重重纱幕被放了下来将床团团围住,使我看不清楚床上的人儿。 不过见她好像真的睡了,我才松了口气,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将美女老妈叫醒,让她吃了晚饭再睡,不然会得胃病的。如果真不舒服就让大夫看看,怕小病拖成大病以后难治就麻烦了?却听见一种很奇怪的声响,像美女老妈在床上剧烈扭动,震得木头发出吱嘎吱嘎地的声音。 “娘?”我忍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走上前去。 但是床上的人却一阵沉默不语,我心里就充满疑惑,轻咬了一下唇片,皱起眉头犹犹豫豫着走了过去,掀起纱幕看见美女老妈将整个身子都裹在被子里,好像很冷般,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又似是不能控制般,越抖越厉害了。 我大惊,汗毛都竖立起来,立刻冲了过来坐在床边拉扯着美女老妈身上的被子,问道:“娘,你不舒服吗?不舒服我们去看大夫?你可不要为了省几两银子,把小病拖成大病啊。你知不知道感冒严重起来就会嗓子痛,咳嗽,发烧,最后说不准还会烧成脑振荡的。” “没……”美女老妈说,声音很微弱,“娘就是觉得有点冷,有点困而已,静儿你先回房去吧。” 我没有答话,心中感到诡异无比,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猛地将美女老妈身上的被子拉开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中了似的,一身地冷汗,连同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这真的是我的美女老妈吗?只见她那白得就像窗户纸般的脸上,纵横交错着鲜红的手掌印,嘴角边还残留着血迹。她的目光有些涣散,表情极其痛苦,一头黑色的秀发蓬乱如麻地散落在肩上,有点让我认不出这个她就是我那美丽而又温柔的娘亲? 她看到我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了下来。 第一卷 第10章:黄花大闺女 我吸气,我感到自己的眼眶灼热地难受,不知不觉间眼泪圆滚滚地流了出来。 “谁干的?难道是大娘?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了几次一模一样的问题,可是美女老妈却一直沉默不语。 这时,崔妈妈跟秋菊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眼眶一红,哽咽着说道:“静儿小姐,一个时辰之前大夫人将夫人叫去东苑,说夫人教女无方,说夫人身份卑微乃小小县令的女儿,若不是当年施展浑身妖术,靠着……”说到这儿,崔妈妈的情绪太过激动像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劲儿地抽搐着。 我痛惜地看着美女老妈,气得将手指猛地抽紧,感到指甲仿佛陷入皮肉,传来了一种刺痛才松开手,心中无比怨怒地暗骂着:“大娘,你打我美女老妈打得很嗨皮嘛,总有一天,你要让你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娘,我这就去……” 我的话还未说完,美女老妈突然伸手前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打断我的话道,声音中透着一种慌张和害怕:“静儿,不要……不要去找大娘……” 紧接着,一旁的秋菊也跪着走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呜呜咽咽着,“静儿小姐不要,千万不要啊。静儿小姐你若是为夫人好,以后就不要去招惹大夫人了。我们西苑的人惹不起的,夫人从小身子骨弱,经受不住这般折腾……” 我满脑袋飘起问号,感到疑惑和奇怪,她俩这是干吗啊?我可没有想过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找大娘算账,我只是想跟去拿药,亲自为美女老妈敷脸罢了。 并且,要知道眼下的情形大娘她可奈何不了我,却能控制住美女老妈。而不管我犯了什么错,对美女老妈的局势都会不利,所以我不会那么蠢,抬石头来砸自家人的脚。 只是我不知眼下该说些什么才好,扯了扯嘴角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瞬息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之中,极力控制着像筛子般颤抖不已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静儿。”美女老妈望着我,像咽下了什么似的,对我说,但嘴角隐隐带着的那一丝幽怨却落在了我的心头。 “今日之事就忘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有隔夜仇,知道吗?” 我蹙眉不语,美女老妈不禁焦急起来,额上也沁出细细的汗来,“静儿你倒是说话啊,你性格就跟你爹一样,太过倔犟,是不是要娘跪下来求你,你才肯答应?” 美女老妈越是逼我,我就越是说不出话来,犹豫了许久才发话道:“好好好。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我转过头吩咐秋菊去把药取来,亲自给美女老妈敷了药,见她躺在床上睡着之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可是这一晚,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都说古代的女人,命运坎坷曲折常受人支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而经过这件事之后,我终于发现自己不能老装作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在唐家蹭饭吃,是时候该为我的美女老妈做点事,以及为避免自己那很有个性的性格牵连到整个西苑的人,就只能先耐住性子,扮演淑女接受丞相千金接下去的命运,活到阳寿已尽为止。 也暗中观察大娘,发现她这人不禁张扬跋扈,还是一个腹黑的高手,令唐府上上下下的人,避之惟恐而不及。在加上她身份特殊,人前人后又是两张脸,就特别惹人生厌,唯独爹在家时,才能看见她母爱的那一面。而且,她这个人最善用的把戏不是将她皇后姨妹的身份随时摆弄出来吓唬别人,而是空穴来风突然袭击,总是让人防不胜防,抽查大家为今年的赏花大会所准备的才艺,但每次轮到我就直接跳了过去,连瞄都不瞄我一眼。 不瞄就不瞄呗,省得我转动脑袋瓜子去盘算着。 而平日里,我无聊实在找不到可打发时间的乐趣,就跟着美女老妈学刺绣,学画画,然后又转战地方去找子逾让他教我吟笛,下棋,使我顿悟:人TM都是被逼出来的。 这样的日子一晃也就过去了。 翌日,又是一个阳光如水般湿澈的天气。 我老早就起了床,连早膳都没顾得上吃,就跑到院子里,蹲在花坛上看前段时日埋在土壤里的红豆,经过昨夜一场春雨的浇润,今儿已冒出了嫩绿的新芽,使得我整个人都变的有活力起来。 崔妈妈拿着小铲子从一旁走了过来,脸上却是淡淡地,跟我说道:“到了明年四、五月份,这红豆差不多就能开花结果了。静儿小姐,你也别怪老奴多嘴,像这种植物种植在院子里,总觉得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不是都说此物最相思吗?”我还等着明年接豆子的时候,摘几颗送给看得上眼的帅哥,以表示我很重视对方的心意呢。要是对方不懂,我就再多送点豆子,若对方还是不懂,老娘就将整个树砍去给他,让他激昂下。 后半句话我在心底嘟囔完之后,就贼贼地笑着往屋内走去。 崔妈妈跟在身后,清了清嗓子说:“据老奴家乡人说,豆子是情人泪水落在树下,难以化解,最终凝结而成的,是有暗喻爱情难以圆满,最终只能将相思寄托在红豆上。而明年此时就是静儿举行及笄之时,夫人和老奴都希望静儿小姐能找个好婆家,和姑爷一直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我皱了皱眉头,“我也想啊,不过女人的容貌经受不了岁月的摧残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上自己喜欢的人?只希望自己迈入剩斗士的行列中时,能碰到心仪的金龟,然后火速把自己嫁掉。” 我的话音一落,崔妈妈脸上的表情像被冻住了一般,许久才缓和过来,然后摇了摇头道:“静儿小姐现在要用膳吗?老奴现在就去为你安排。” 我呵呵一笑,点头之际突然发现桌上有个竹编的篮子,里面全满了上坟用的东西,不禁感到奇怪,连忙把崔妈妈叫住,“崔妈妈等一下,这个……莫非今天要去给祖先祭祀?” “不是给祖先,是给旭贤少爷。今天是他的忌日。”崔妈妈转过身来,微微颔首,轻声道:“静儿小姐跟旭贤少爷关系一直都尚好,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跟夫人一起去祁连山为旭贤少爷上三柱清香。不过方才夫人跟大夫人还有三夫人去寺庙给老爷祈福去了,静儿小姐等会儿用过早膳,就由秋菊和周总管陪同前去。” “……?”囧里个囧。 虽然如今已进入春天,但是气温却依旧寒冷,更别提山上了,不被冻僵才怪。我心中虽有不愿,但想着这个旭贤当年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因年早逝,说不准我生来就是他的克星不说,还克得对方没妻没子。 我不能淡定了,真是罪过,真是罪过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出去走走倒也不错。毕竟我来这里都有一个月之久,连外面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也不知道,整天窝在家里看满院的风色,日子久了不免感到乏味。今天能走出丞相府到外面瞧瞧也蛮好,就没有多说话,坐在椅子上等崔妈妈安排一切。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周总管已经准备好马车,停靠在大门外。 秋菊回房给我拿了件袄子,就随我上了马车。 一路上,我闲得蛋痛就问了问秋菊,“旭贤少爷的家人今日也会去吗?”一会儿大家见了我这个罪魁祸首,也不知情绪会不会依旧激动不已? 秋菊摇了摇头道:“林家自从旭贤少爷走后,全都离开了锦城,没见他们有回来过。或许他们有回来,秋菊不知吧。不过,倒是世子每年这时都会去看旭贤少爷。” “什么?”秋菊的话雷得我好销魂,霍地一下就睁大了双眼,心也跟着一颤一颤地。 秋菊不明所以,纳闷地眨了眨眼,说:“世子今日也会去祭奠旭贤少爷。静儿小姐,你怎么了,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我摇了摇脑袋,浅浅一笑,表面上装着没什么一样,轻描淡写地说:“世子跟旭贤真是兄弟情深啊。”但我心里却暗自思量,小刘子也会去祭奠旭贤?正好,本姑奶奶正愁着上次那笔旧账不知道该如何找他算,今日就算他倒霉了。 秋菊笑嘻嘻道:“是啊,世子跟旭贤少爷一直都情同手足。不过,今儿夫人特别叮嘱秋菊,一定要告诉静儿小姐,若是小姐跟世子碰上一定要谨言,以免惹得世子不开心。” “我勒个去,是他谨言还是我谨言啊?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知道就行了。”小刘子不开心,我说不准会有苦头吃。若我不开心,他也不见得就有好日子过。想到此,我嘴角不禁逸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正准备询问驾车的周总管,什么时候能抵达祁连山时,车子就在那一瞬间竟颠簸起来。 我微微一怔,脸上掠过一道阴霾,暗忖不会遇上打劫的土匪了吧?而稍稍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掀开车帘,问周管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周总管不慌不忙地道:“静儿小姐不必慌张,估计是昨夜下雨的关系,在加上祁连山道路崎岖,所以地面出现了大量的水洼将车轮陷到了泥土里。依老奴来看,恐怕得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才能动弹。” “原来是这样。”我抿了抿唇,抬目看了看天色,此时一轮朝日已慢吞吞地从雾霭中探出了个脑袋,将稀薄的阳光慵懒地洒在了地上,让我有种想要沐浴阳光的冲动,便询问周总管,“那现在离祁连山还有多远?” 周总管回答:“我们已经在山脚下了,静儿小姐要是觉得在车里难受,左侧一米远有个茶寮,不如去茶寮歇息一下?” “不必了,我看我就跟秋菊步行上山吧,周总管你留在这儿,要是马车能动弹了,就到茶寮一边喝茶一边等我们吧。” “这……”周总管有所犹豫,但见我心意已决,就没敢再多说。 我让秋菊将东西带齐,就朝着山上走去来到一片林子,这林子不大却分外寂静,偶尔几只雀鸟在枝杈间跃动带动几足曙光从眼前晃过,使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儿。 那便是等会儿我跟小刘子那厮碰面了,估计不出三句话我跟他之间就会发生冲突,而最糟糕的是他有武功,我光嘴巴厉害是没用的,在恶斗上他很明显地就占了很大的优势。 我就搞不懂了,这古代人怎么个个都像身怀绝技似的,最要命的还数轻功了。而我武功、轻功都没有,所以根本就奈何不了那厮。 还有秋菊,她也不会,更何况她还是个丫鬟,整天一口一个世子叫的挺嗨皮的,一看就知道被熏陶得不想翻身自己当家做主人的奴隶了,我也不指望她的小宇宙会突然爆发而出手帮我,所以我得赶紧想个好办法,不然等会儿会被小刘子蹂躏死的。 我咬了咬嘴唇,将脚步停顿了一下,神情异常专注地凝视着前面一颗冒出了新芽的树苗。一旁的秋菊见状,似是感到奇怪,不禁出声问我:“静儿小姐怎么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脸绷了起来,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走,咱们先下山去雇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来。” 秋菊微惊,一脸被雷到的表情,“为什么?” “保护我啊,我堂堂一个丞相千金出门,怎么能少了气场呢?你想想人家皇帝老子出游,那个气场多么的壮观,虽然我不能像他那样,但是身边至少要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才行啊。”我尽量用平常地语气说,秋菊就更不懂了,“静儿小姐,这祁连山一向很平静的,要是我们真遇上劫匪,可世子在啊。他武功高强,不会将静儿小姐你置身于危险之中的。还有你后面说了些什么?秋菊不懂。” 这话我听得直犯囧,我要是真遇上劫匪,他不将我推给对方我已算是前前前生修来的福气了,还指望他能救我?就索性问秋菊,“你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了。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去?” 秋菊委屈,缄默不语着,用行动回复了我的话语,跟在我的身后就往山下走去。没走多久,我远远地就瞧见五个穿着麻布棉衣,挑着干柴,约莫三十来岁长相十分粗犷的汉子,他们好像是住在这一带的村民,一路走来闲谈之中,话语声夹杂着一种地方口音,听得我就如同撞见火星人一样,囧那个囧啊。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怕时间耽搁久了会跟小刘子那厮错过而报不了仇。但是,也不知道这几个汉子会不会武功?而稍稍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去,叫住了他们,“嗨。” 为首的汉子转过头来瞟了我一眼,那眼底闪过一种接近嗜血的味道,吓得秋菊急忙躲到我身后,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袖,使得我心中也害怕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舔了舔发干的唇片。 “你迷路了吗?”另一个汉子问我,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倒是挺客气的。 我缓了缓,道:“我想问下几个大哥,你们之中有人会武功吗?我想雇佣你们帮我办件事。” “噢,什么事儿?” 我眨了眨眼,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编起故事来,“一年前,我本与夫君出外游玩,结果途中遇上登徒浪子想轻薄与我……”说到这儿,躲在我身后的秋菊突然伸手来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赶紧甩开,续道:“后来我夫君为了救我,被那歹人所杀害。正巧今日我前来祭奠夫君之时,又撞上了对方,可苦于我不会武功,所以想请各位出手相助。” 我说得这么肝肠寸断,可这五个汉子却无动于衷,毫无恻隐之心。我暗忖这几个人的心是钢筋混泥土做的吗?就见他们转过身去操着那一口方言又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语,我不禁感到心急,走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道:“壮士留步。只要你们肯帮我,多少银子我都认了。” 为首的汉子闻言一笑,眼底却冰凉一片,转身给另外几个汉子打了个手势,然后对我伸出了五个指头。 我略微愣了愣,“这是多少?五十两?五百两?” 为首的汉子作势就要给我一巴掌,怒喝道:“你当我们是要饭的,打发叫花子啊?滚,我们不接这种生意。”随即,将我推到一边,大摇大摆地离去。 我怒极,胸中奔腾的草泥马也跟着气绝了,嘴里嘟囔,“刘文轩啊刘文轩,你这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孙子,这次又便宜你了……” 我正在生气地吐槽间,那几个人突然调转脚步,走了回来,只听为首的男人对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事就当我们帮你一个忙,但不知小姐你贵姓?” 我觉得奇怪,这几个人刚才不是死也不愿帮我嘛,现在怎么又愿意了?但也没去多问,怕人家嫌烦转身走了,就赶紧回道:“小女姓唐。” 为首的汉子略微一愣,随即,深幽的双眸闪过一丝异色,说,“好,那唐姑娘带路,事成之后如数交给,五百两银子。” 我点了点头,十分欢畅地拉着秋菊、带着汉子们就往山上走去。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当我们来到旭贤那由汉白玉修建而成的墓地时,我感到十分的震惊,虽没有皇陵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雄伟,但至少也有如小家碧玉一般婉约,特别是白玉灵柩上的老虎浮雕,真是刀法精湛,将老虎刻的栩栩如生,如同我穿越前豢养的那肥猫一样。 不过,我并未发现刘文轩的身影,而四周也没有人前来祭奠烧过纸钱的痕迹,我便断定刘文轩这厮肯定还没有来,就索性吩咐大伙先找地方藏身。 直到过了三十分钟的样子,小刘子的身影就在半山腰下闪现,顺着羊肠小径孤身而来,腰间配着长剑,剑柄上的银饰挂坠泛着刺眼的光芒,映得他整个人如孤魂野鬼一般飘忽,脸上的神色就让人看不真切了。 眼看小刘子走进,秋菊拉了拉我的袖袍,紧张得不知所措,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问我:“静儿小姐,我们真要袭击世子啊?” 我不语,沉着脸看向秋菊,就听见小刘子那低沉而又暗哑的嗓音中,夹杂着一种悲悯之情从前方传来,“旭贤,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那女人送到你的身边……这样,你在黄泉路上就不会再寂寞了……” 这……这厮还念念不忘着想弄死我啊?真是丧心病狂! 我心中五味杂陈,一看他那威风凛凛的得瑟劲儿就受不了了,将眉头紧紧地蹙起,掉过目光看向躲在暗处的大汉们点了点脑袋。他们的反应真是极快,一下子就从树林里窜了出去,手中竟然还多了把兵器?这莫非就是古代魔术?恕我接受无能,被小小地雷到了一下,但也没有仔细去想,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小刘子接下来的惨状。 只见小刘子侧过身来,微蹙了下眉头,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地瞥了一眼大汉们,声音冷冷淡淡地道:“何许人?” 为首的大汉扬眉浅笑,也不跟小刘子啰嗦,简单地吐出,“奉命前来取你首级之人。”气氛就徒然生变,凛冽的杀气顿时弥漫了全场。 小刘子唇角逸出一摸高深莫测的笑容,拂了拂衣袖将手中的竹篮放在一旁,慢吞吞地开口说道,眼中却满是戒备,“白玉灵柩之前,小王不想见血,放你们一条活路,赶——紧——滚——” 此言一出,为首的大汉顿觉自己受了侮辱,在自家兄弟面前好没面子般,不禁怒了,大喝一声,“杀——无——赦——”他身后的那几名汉子,手中的长刀就在那一瞬间,直接向小刘子劈了过去,出手异常凶狠,刀刀逼向小刘子的要害,看得躲在暗处的我胆战心惊不说,心中矛盾迭起。 因为,我毕竟是个良好市民,从来都不会以强凛弱,所以眼下就起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我既不想汉子们在刘小子的身上戳出几个血洞来的同时,又不想跳出去叫他们停手,而感到十分的纠结。 然而就在这刀光剑影场面十分混乱之中,我心神略分的那一刹那,也没瞧清楚是哪位汉子这么强悍,手中的大刀一个斜劈就落在了一直防守迟迟不肯进攻的小刘子的肩上,带出猩红的血珠飞溅开来,在他白色的缎袍上绽开了一朵赤色的花朵,分外的妖娆。 看的我直犯嘀咕,纳闷这小刘子穿得这么厚都被汉子劈得鲜血淋淋,那汉子该不会使用的是屠龙刀吧? 小刘子脸上的神情就顿时骤变,变得阴鸷可怕起来,像勃然大怒了似的,立即调转剑头,毫不犹豫地一剑反刺,带着破空之声正要刺入其中一名大汉的胸膛时,他们的老大见情况不对,赶紧纵身而去,不假思索地将手中的刀柄往后一带,一下子就砸中了小刘子的脑袋瓜子,令他那小宇宙还未完全爆发出,就随着他手中的长剑一同倒在了地上,被大汉们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 我略一颔首,在暗处稳了几秒见小刘子真的晕厥过去,这才跳了出来,连声赞叹表扬大汉们:“各位壮士真是好身手,不错不错不错。” 为首的汉子不语,转过头来望着我,那目光之中透出一种古怪。 我正感纳闷,就忽然听见身后的秋菊小声地说,“我害怕……”将我的注意力给移开了。 我随口说她,“有什么好怕的?刘文轩倒下你又不会怀孕。”然后趾高气扬地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轻飘飘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刘子身上,笑嘻嘻地说道:“刘文轩你也有今朝啊,你不是很牛叉吗?当初掐我脖子掐得这么嗨皮,没想到会反被我蹂躏吧?壮士们,把他的衣服给我扒光,将他吊在树上,本姑奶奶要让他害瘟三天不能下床。算了,这样不够刺激,不如你们挖个洞把刘文轩这畜生放进去,再把他埋上,但是别埋实了,留个吸管口在外面,我那天心情好想起他来,再把他挖出来。” 为首的男子嘿嘿一笑,微眯双目,并未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则是握紧了手中的大刀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了过来。 我看着略感心寒,脸上的笑容也瞬时收敛,叉腰道:“你们想搞毛啊?难道不想要银子了?还不赶快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唐姑娘,世子在黄泉路上会很寂寞的,你是时候陪他一同上路了。” 世子?我被为首大汉的这阵称呼惊得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身后的秋菊将我顶住。也不知眼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而脱口问道:“你们认识刘文轩?” 为首的大汉不想再废话似的,下了一道命令,“将她跟世子的首级一同取下。”而这命令声一落,离我跟小刘子较近的大汉,便抬手将手中的大刀劈下,我心中顿时一阵惊颤,暗骂自己现在真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啊,脑中也浮起自己当场毙命没了人头的惨状,而吓得尖叫出声,被恐惧猛地一下攫紧了心脏,反手拉着秋菊就想逃跑。 可是他们有轻功,我跟秋菊不仅逃不掉不说,就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再加上秋菊一个劲儿地哭,我的心就更加慌乱无比,眼泪潸然而下,心里直发涩。使得举刀正要砍下我脑袋的那人浑身顿时一震,眼光如同痴了一般,弃刀将手扶上我的脸颊,以一种惋惜地语气说道:“这娘们儿真是美啊,杀了怪可惜的,大哥不如让小弟带回去做小妾吧?” 天呐,我的七情六欲顿时被各种雷给轰没了,我未来的夫君就这副德行?那还不如让我死掉算了。我望着对方满面猥琐的笑容,心里的一团怒火就直往上涌,将牙关咬得死紧,用拳头捶着对方,死命挣扎着不让对方碰我,却还是被对方扛在了肩上。 为首的男人哈哈一笑,道:“随你,先把世子首级取下,剩下的那个女人你们谁喜欢,也扛走吧。” “好。”其中一名大汉应了一声,举着大刀就往小刘子的头颅劈去那千钧一发间,我徒然瞧见小刘子的双目猛地一睁,随即,嘴角缓慢地逸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吓得我心中不由得一震,面色变得煞白,一时之间无数个念头涌上我的心头,使其我神智竟恍惚了起来,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眼前的视线一歪,整个身子就从汉子的肩上掉了下去,害我的整个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紧接着,立在我身前的那名汉子突然“啊”了一声,嘴里带出一口鲜血全喷洒在了我的脸上,惊得我险些叫喊出声来,内心也觉得恐怖极了,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汉子,瞧见汉子两眼登时一翻,像一截木桩一样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反正没见他动一下,也没听他再做声,不过背上却多了一根竹条贯穿了他的心脏。 为首的汉子见状浑身一震,睁大了双眼愣了一下,似是觉得此事蹊跷,自家人竟被一根竹条刺死,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颜面往哪里搁去啊?再加上对方作案之前连一点风吹草动的先兆都没有,就不禁心下暗自骇异了一样,连忙收敛起脸上的悲恸之色,冷森森地大喊了一声,“有埋伏。” 剩下的几个人一听,作势就要藏身的那一瞬间,一阵诡异而又猖狂的笑声就从前方传了过来,使人颇感意外。 “哈哈哈……” 我脸上的肌肉顿时僵住,暗忖这不是小刘子那厮的声音吗?而将目光猛地转了过去,看见他此时竟挣脱开了身上的绳索,手中握着长剑,幽黑深邃的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极是得意。 不用猜,就他那神色,也能想到躺在地上的那人是他干掉的。想必为首的汉子也想到了,神情一下子竟变得阴寒起来,将通红的双眼移往小刘子的身上,怒视着冷目一笑的他,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痛楚,似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愤怒嗥叫着,“你竟敢杀我三弟!” 小刘子的态度很是嚣张,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听似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又怎样?”可那语调里却难以掩盖住他的不屑和张狂。 “我今日定会用你的鲜血来祭奠……” 为首的汉子这话把我给吓得半死,浑身颤抖着,突然有种在拍武侠片的感觉。 可小刘子听了,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无喜也无怒。但是,只要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的瞳孔正在慢慢地收紧,使得他整个人显得十分地阴狠。 许久,他将目光瞥向我,凝视了我好一会儿之后,嘴角向两侧弯起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伸手指着我的鼻子,极为不客气地道:“等小王收拾了他们,容后在找你算账。” 天,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说出的话啊?我整个心都七上八下地,怯生生地向他说道:“你找我算账干吗?想杀你的人又不是我。你今早出门时脑子被门夹了啊?噢,不对,脑子被门挤的前提是有脑子才行,就凭你刚才说出的那番话,我可以断定你没有脑子。” “你我心知肚明,少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小刘子扬起下颌将话说完,速度极快地拔剑出鞘和大汉们血拼起来。 刀光剑影之中,我发现汉子们心中对小刘子不禁生起了强烈的憎恨,还有种想把他斩为肉泥的冲动,使得他们每劈一刀,都极为致命,令周遭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紧绷起来,而那空气中也弥漫起了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儿。 我感到十分的害怕和恐惧,紧张地思索了一下,觉得此地不宜多作久留,不然小命难保,便赶紧站起身,支撑仿如灌了铅一般的双腿,拉着还未从方才惊恐一幕中回过神儿的秋菊,踉踉跄跄躲避着飞舞的刀芒跟剑芒横冲直闯地往前方跑去。 可就在这时,我未料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一个汉子,猛然间从地面蹿了起来,好像是在搞埋伏,就等着小刘子露背给他一刀? 最倒霉的是,我离小刘子的距离就只有七八厘米的样子,那汉子见了我也不收刀,横里就砍了过来,吓得我身子晃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想抓住什么东西来抵挡,却扑了个空。我顿时就风中凌乱了,想着赶紧躲闪,可惜双腿不够迅捷根本就躲不开,导致我就这么硬生生地为小刘子挡了一刀的下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瞄见小刘子蓦然转过身来,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眼神瞟了我一眼,随即长剑斜刺,一下子就捅入了那名汉子的腹腔里。 见他为我报了仇,我却连一丁点的喜悦之情都没有,只怪我左臂肩胛剧痛无比,痛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脑袋也晕忽忽地,身子直往地上倒去。 小刘子的动作顿时就犹如脱兔般,来到我身侧将我整个人拉向了他的胸膛,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波澜,落入我的视线里。 他舔了舔嘴唇,拥着我的肩膀的手顿时轻柔了几分。 我略感惊讶,忘了左边肩胛上的疼痛,挑了挑眉梢,以为他有话要对我说,可是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从嘴巴里蹦出来。 这时呆愣在一旁的秋菊,似乎瞬间回魂了,见我负伤严重而害怕地放声尖叫起来,“静儿小姐……”我真的很怀疑她的反应能力,敢在慢点吗? 但是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我们抱头挤眼泪珠子,小刘子也不敢有半点分神,将我交给秋菊,淡淡地叮嘱了一句:“照顾好你家小姐。”语调之中顿失往日对我的讥讽,变得正常起来,但是他的目光却变得更加深邃。 随即,他将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眉宇间闪过一丝浓浓地怒色,神情倨傲地直视着最后一个敌人,领头的大哥,纵身而去和对方打得不可开交。几个合会下来,那汉子明显落了下风,见小刘子的剑芒势不可挡而自知躲闪不过,就暗中投出数枚暗器,趁小刘子略略分神的那一刹那,他反手就给了小刘子一刀,也不知那汉子伤了小刘子哪儿,总之我是没瞧见,但我心里却暗暗地骂着:你可真毒啊。 然后,那大汉抽身向后退出数步,自鸣得意,阴狠地笑着,“哈哈哈哈……世子,是否觉得伤口奇痛无比,犹如万蚁嚼食般难受呢?哈哈哈……中此毒之人,只要不出两个时辰,没有解药,必会毒发生亡而死……”这话还未说完,小刘子狂怒之下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要终结这血雨腥风般,身影一展,像终结者一样,使得神色松懈下来还在哈哈哈大笑中的大汉万万没有料到他中了毒还这么厉害,简直就是防不胜防,一剑就被贯穿了胸膛,连一声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我一时失神,忘了作何反应,直到耳边传来“哐当”一声,才慢悠悠地转过目光,瞧见小刘子的脸色此时变得越来越苍白,白得就跟窗户纸一样,向我走来的脚步也变得异常缓慢起来,身子像再无一丝力气般,如一片秋叶随着四周吹起的风向后仰去倒在了地上。 我一愣,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暗忖小刘子这么贱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早死吧?要知道越贱的人命可是越长呢。但我也不能搁下他在这儿不管,便对秋菊说:“你过去看看刘文轩的情况如何了?” “哦。”秋菊应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将手指放在小刘子的鼻息间试探了一下,眉毛就蹙到了一起,“静儿小姐,世子没有死,不过呼吸却气若游丝,好像毒性发作了?” 他果然贱命一条,乃小强中的无敌金刚啊,受那么严重的伤都还活着……想到此,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猛地睁大了双眼,忍着肩胛上的疼痛,踉跄而去来到小刘子的身边时,许是我走得太急竟忘了躺在脚下的尸体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触到了伤口,使得我胸口顿时憋闷难受一口鲜血直往喉上涌,“啊”地一声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秋菊见状,泪水汹涌澎湃,“静儿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秋菊回去肯定会被……”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哭?或许她跟我先前一样,没有将眼前的厉害关系判断对,以至我用一副再也听不下去的表情斩断了她的话说:“你不要管我,去看看刘文轩他带毒的伤口在什么地方,尝试着将他体内的毒液吸出来,若他死了,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唐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恐怕也会牵涉进去。” 秋菊身体剧烈一颤,似是从我的话语中反应了过来,压下心头的恐慌查看着小刘子身上带毒的伤口。 我吃力地从地面爬起身,蹲在小刘子的身边,看着他苍白的面颊上呈现出一层淡淡乌青,不禁皱紧了眉头,用袖袍擦拭了一下额上密集的汗珠,就听到秋菊那粘有泪水的嗓音传入我的耳中,“静儿小姐,我没有发现世子身上带毒的伤口,怎么办啊?世子的呼吸好像越来越微弱了。不如我们想办法把世子扛下山找大夫瞧瞧吧?” “这样一去一来,刘文轩说不准在途中就见阎王老子去了。”我有些微喘地说,声音低的几乎如蚊吟,“你将刘文轩的身子翻过来,我记得那个汉子当时是站在刘文轩的身侧,反手给了他一刀。带毒的伤口应该在背上吧。” 已泣不成声的秋菊,喉头像被泪水堵得满满地而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般,只能用行动回复我的话,将小刘子的身子翻了过来,那淌着黑色血液的伤口在他雪白的长袍上显得格外醒目,一眼就让我跟秋菊瞧见的同时,也把我给雷到了。 那汉子真是阴险啊,口味之重非同一般,把伤口割得太有艺术了,居然在小刘子的屁股上。 我差点没笑喷出来,还好我极力控制住,稍稍思索了一下,就偏过脑袋以一种颇有深意地眼神儿望着秋菊。 秋菊眨了眨泪眼,神色微微一变,跟我装起糊涂来,“静儿小姐,伤口我们找到了,那谁去将世子体内的毒液吸出来呢?” 我柳眉紧紧蹙起,微一颔首道:“秋菊,现在该是你表现对唐家忠心的时候了。你一定要抓紧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方法将刘文轩从鬼门关里救回来。” “为什么是我啊……”秋菊瞟了我一眼,小声嘟囔着,“人家还是个没有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救人跟出没出阁有关系吗?这小妮子难不成想我用嘴巴把小刘子体内的毒液给吸出来不成?做梦吧。 “秋菊,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见她不语,就露出一副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地表情,续道:“如果本小姐不是负伤在身,我一定会救刘文轩的。所以你放心,我唐静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说给任何人听的。” “我才不干!”秋菊一脸的倔强,死活不肯。 我挑眉,“秋菊,你一定要勇敢坚强地去面对事实,刘文轩是我们的伙伴,伙伴之间就应该共患难共寸亡,你怎么能狠得下心,见到自己的伙伴快要死了,而不出手相救呢?我告诉你,我现在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的哦,你最好赶快以最佳的手段去做。等会儿要是刘文轩死了,我就把你送去世子府陪葬,然后我在自杀谢罪。你可要想清楚啊,陪葬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儿。” 秋菊沉着一张脸,眼眸低垂着,似是在思考着问题,犹犹豫豫了许久,以一种十分不爽的语气对我说了一句:“静儿小姐不许看,你快背过身去。”才低下脑袋去跟小刘子吸体内的毒液。 我心知她不好意思,也就没有多说,将身子转向了一旁,四十五度蛋疼地仰望着略显沉郁的天空中几朵乌云飘过,不经意想起先前小刘子见我负伤,而拥我入怀时的那深邃的眼神儿……一抹笑意就情不自禁的浮上了我的嘴角。 我想,或许这事能将他心中对我堆积的仇恨化解一部分吧?就突然听见一缕轻的如游丝般细微痛苦的呻吟声,“好痛……” 小刘同志醒了? 我心中微微一怔,急忙转身查看,未料到秋菊被小刘子的呻吟声吓得猛地抬起头,一下子就撞在了我的下颌上,害我咬到了舌头,痛得眼泪珠子顿时就涌了出来,再无心思去看小刘子的情况,将嘴巴张得大大的,用手扇着风来缓解舌头上的痛楚。 哪知秋菊这小妮子,就跟吸毒液吸到心扉里去了似的,瞬间患了失心疯一样,莫名其妙地把手放在了我的肩上,也不知她想干嘛?使得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她猛地向后一拉,整个人顺势就扑在了小刘子的屁股上,蹭了一脸带毒的血液。 见鬼了!! 我愠怒,扬起脸正准备骂秋菊,就瞧见小刘子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眼眸里浮起了袅袅的雾气。 我霎时怔住,全身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喘。 他眉头微蹙,翻过身从地面坐起,凝视着我的眼睛,扯了扯唇角,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终被一种似潮水般复杂的思绪给淹没了般?令他眼眸里的雾气,突然间荡出了一种波纹。 使得四周的气氛徒然间变得沉闷起来,再加上秋菊用背影对着我跟小刘子,一直不愿转过头来,哪怕是吱下声也好啊?但是她似是觉得不好意思,死活不肯跟大家面对面,就显得气氛尴尬无比。 许久,小刘子抿了抿唇,用手撑着地面想站起身时,指尖忽然碰到了我的小拇指,而做出了一种十分夸张的举动,就像被螃蟹的钳子给蛰了一样,赶忙缩回了手去,将眼睛睁得大大地。 我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囧飞了,心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有病啊!!”然后用胳膊碰了碰秋菊,嘀咕了一句,“秋菊,走,回家了。”然后,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朝着山下的路走去,小刘子的声音这时就幽幽地传了过来,“此时未到黄昏,天色已全暗了下来,空气中也尽是潮湿而沉闷的气息,似是一场大雨要落的先兆。再加上一路到处都是水洼,若要下山恐怕会很麻烦。” 我脚下略一迟疑,转过身去望着他,发现他眼中多了一丝复杂的光。 他说:“你眼下伤口还在淌血,如不包扎估计会失血过多而亡。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大家不如过去避一避?”他见我不语,似是以为大汉刺杀他这事儿,我做贼心虚怕了他,而又补充了一句,嘴角上也逸出了一缕含意莫明的笑容,“你家丁见你迟迟未返,会来找寻你的。而小王是不会对你做出任何出阁的事,你大可放心。” 我撇了撇嘴,喉头那句:“去就去,谁怕谁啊,你来带路。”还未从嘴巴里泄出,一阵震耳的春雷就从我头顶的上空滚过,吓得我怕打雷的老毛病登时复发,一颗心都悬浮在半空无法着地,哆嗦着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身子,将眼睛闭上。 “原来你怕雷声?”小刘子问道,声音轻的宛如从天边飘来似的。 我睁开湿重的眼帘,抬头看着他俊秀却十分苍白的容颜,缄默不语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色,半晌举步向我走来,伸出食中二指碰了一下我受伤的肩胛,我的伤口就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抽住了经脉般绞疼了一下,额上也布上了一层虚汗。 我不爽他,“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封住你的穴道,暂时为你止住血而已。走吧,要是这雨落下来,我们估计就得待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