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隐忍三年,终到血恨   阴风起,天雷阵阵,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无情抽打着冰冷的地面,击起无数水花溅在飞驰的铁甲上。   南越禁军统领九阙率领着三千禁军将整个皇城重重包围,隐忍三年,终到血恨之日。   恢宏大殿,琴歌艳舞。楚铭轩慵懒的倚在龙椅上,目眩情迷的看着大殿中央飞扬丽舞的凤倾歌。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剑屑的长眉下,眸光深邃如海般见不到底,黑晶石般的瞳孔内射出的光永远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此刻,楚铭轩心醉神迷,目光停留在舞动的丽影上淡淡不语。身姿婀娜,霓裳飘然,殊艳双绝的容颜仿佛有着倾倒众生的魅力,凤倾歌的美无与伦比。他宠了凤倾歌三年,误朝政三年,殿内夜明珠的清冷宛如南越众臣灰死的心。   独特的香味萦绕在凤倾歌周围,三年了,她自吞毒液,情愿受百蛇啃噬之苦,也不舍得将毒液度到眼前男子的嘴里,心脏如地狱焰火灼烧着,殷红的鲜血终于渗出嫣红的樱唇。   丝竹声嘎然而止,楚铭轩陡然起身,冲向摇摇欲坠的凤倾歌,修长玉色的手指揽过凤倾歌纤细的腰枝,深邃目光中的优雅被惊恐和慌乱取代。   “倾歌!”楚铭轩惊呼,薄唇颤抖。   “皇上……”毒液终入肺腑,凤倾歌樱唇翕动,璀璨晶莹的泪悄然而落,就这样离开了吗?真舍不得啊。   “传御医!”冰冷的声音勃然而怒,楚铭轩厉声催促。李公公闻声急急跑出大殿,却被一人影拦了下来。   “九阙将军?你……”李公公惊愕未醒,九阙却已手抬刀起,光闪般的速度,血溅大殿。   “九阙,你想造反?”阴冷寒蛰的声音缥缈悠然,楚铭轩怀抱凤倾歌,冷声开口。   “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九阙薄唇微勾,黑如子夜的眸子散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当目光落在气息微弱的凤倾歌身上时闪过一丝不屑。   “看来这颗棋子有些不听话呢,不过没关系,至少她让你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九阙有些遗憾,如果凤倾歌可以将毒液度到楚铭轩嘴里,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大殿死一样的沉寂,凤倾歌迷蒙的双眼愧疚看向楚铭轩,解释?她无从解释。黑色的液体汩汩而出,撕心裂肺的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波侵袭着凤倾歌的神智。   突兀阴恻的笑声宛如恶魔修罗般打破了大殿的冷寂,笑声是从楚铭轩薄唇中传出来的。九阙眉头轻颤,喝令殿外御林军将楚铭轩拿下,刀起,却无一人冲进殿内。   “怎么会这样?”九阙惊恐回身,却见三千御林军早已不见踪影,仿佛瞬间消失。   “你的棋子,又何尝不是朕的棋子。九阙啊,你到底是棋差一招。”幽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楚铭轩薄唇冷勾,那眼中的寒霜如利刃般狠狠刺进凤倾歌的心脏。   “你……什么意思?”九阙紧握长刀,不可置信看向楚铭轩。   “倾歌啊,这样死了也好,否则朕要拿你怎么办呢?”楚铭轩垂眸看向怀中女子,双手无情抽离。凤倾歌的身体宛如风中落叶般重重摔在天青色的大理石上,黑血喷溅,仿佛开在地狱的黑色冥花。   落地一刻,凤倾歌眼中惊愕,恍然,终究绝望。心,碎成一地琉璃。原来不管她如何付出,终究只是棋子。   “九阙,你犯上作乱,妄图改朝换代,不过朕念你曾为大越立下汗马功劳,免你灭族之罪,亦不会让你受太多苦。来人,将九阙带下去!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寒蛰的声音如潭般幽冷,楚铭轩唇角微勾,睥睨而视,俨然掌控全局的王者,浑身散发着霸者之气。   大势已去,九阙薄唇勾起不甘的弧度,在侍卫还未出手之际,身形陡然冲向凤倾歌,自袖内取出一颗解药送进凤倾歌嘴里,几乎同一时间,众侍卫将九阙反手擒获。   “楚铭轩,我真的很好奇,你会怎么处置她!哈哈哈……”九阙张狂大笑,笑声仿佛诅咒般回荡在大殿之内。 第一卷 第2章:恩爱都只是场戏   “来人!将凤妃打入冷宫,终身不得离开。”冰寒彻骨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响起,字字锥心。   夜色深重,月光戚戚,秋天的夜总透着入骨的凉意,厚厚的落叶堆积在后宫最深处的角落,阴风阵阵,自半敞的朱漆红门吹了进去。   三尺白绫,纤弱身影,凤倾歌眼中噙着泪水,凄凉的目光透着噬人的绝望。   “楚铭轩,到底是倾歌有负你在先,便用这条命还你,只是在你心里,这三年的恩爱都只是一场戏吗……”   金銮殿上。   众臣如瞻仰神邸般仰视着龙椅上的楚铭轩。   “吾皇万岁万万岁!”除了这句话,大臣们找不出其他语言来表达此刻惊喜和激动。   “平身。”楚铭轩举手轻扬,目光锐利如鹰,半点看不出这三年来的荒诞和颓废。   “老臣有罪,竟不知皇上为除大患蛰伏三年,还曾愚蠢的在金銮殿上威胁皇上,求皇上降罪。”南越老将军纪鸿扑通跪在大殿中央,惭愧至极。   “蛰伏三年的又岂止是朕,魏爱卿,九阙现在如何?”楚铭轩清楚纪鸿的忠心,不予追究。   此刻,那双黝黑的眸子在看向殿下宰相魏谨时越发深了几分。他不相信城府如此之深的九阙会坐以待毙。   “回皇上,九阙已押入死牢,重兵把守,断无逃跑可能,午时到即刻正法,府上财物充归国库,家眷发配边陲荒蛮之地。以九阙之罪,本该灭其九族,皇上轻判,仁慈之心实乃大越之福。”魏谨恭敬回应,花白如雪的发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精明和睿智,作为南越三朝元老,魏谨从一开始便知道楚铭轩的计划,亦是他在楚铭轩的旨意下调兵遣将,令九阙最终功亏一篑。   “嗯。”楚铭轩微微颌首,若有所思。   “启禀皇上,老臣已依圣意,命窦靖将军于昨日入凤府,其财物收归国库,府上连同丫鬟在内一百三十人已押入天牢,今日午时,与九阙一起斩首。”魏谨垂首禀报。朝堂之事不足以为百姓知晓,将所有罪名归结为红颜祸水四个字最为恰当,而凤倾歌被打入冷宫亦不能平愤,所以抄家灭族在所难免。   “做得好。”龙椅上,楚铭轩面色无波,清冷俊颜看不出一丝动容,朝堂众臣暗自舒了一口寒气,如此看来,皇上对凤倾歌毫无留恋,亦有些许人暗自唏嘘,皆道帝王无情,此话未必空穴来风啊。   优雅恬静的房间,烛光摇曳,香熏缥缈,微敞的窗吹进轻风瑟瑟,平添几许秋凉。   床榻上,女子淡雅清纯,白玉凝脂的肌肤弹指即破,峨眉淡扫,睫羽如蝶,唇没有一丝血色却柔软芬芳,全身散发的清冷气质宛如仙子般世让少有。   “还没醒吗?”床榻边缘,男子身型笔直如剑,在昏黄烛光的笼罩下让人感觉如梦幻一般,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流动着绚烂的莹光。紫裳轻扬,风动,人欲仙。此刻,男子冰晶般的眼底透着一丝质疑和不解。   “回神医,月儿一直守在这里,不见她有醒的迹象。”洛月儿垂眸低语,据实禀报。   “是吗?”清越的声音宛如天籁,如珠落玉盘,字字珠玑。就在男子俯身探查之际,一阵劲风忽然侵袭,男子明眸陡眯,长袖轻扬,紫裳翩然舞动,修长如玉的手指赫然多了三根闪着寒光的银针。   “上吊没死,留有三分元气,十二个时辰居然没醒,神医顾子兮也不过如此呢。”伴着娇嗔的声音,一身着浅绿华裳的女子施然踏进房间,眉如弯月,凤眼含春,露在外面的肌肤细滑如雪,桃唇微嘟间百媚众生。   “以银针刺她膻中穴会伤及五脏,急功近利非医者所为,鬼医不怕就此坏了名声?”顾子兮五指绷紧,银针已然回到女子手里。 第一卷 第3章:一百二十八具尸体   “媚娘只道宫主希望凤倾歌半个时辰内出现在正殿,既然神医怜香惜玉,那媚娘只好做恶人了。”媚娘美眸斜睨向榻上的凤倾歌,柔碎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寒意,她不喜欢顾子兮看着凤倾歌的眼神,那如月光般的温柔是她自见到顾子兮第一眼时便一直奢求的。   见媚娘再欲出手,顾子兮陡然转身挡在榻前。   “半个时辰,子兮自会带凤倾歌去见宫主。”清越的声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你想自损真气救她媚娘管不着,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如果凤倾歌还没有醒,到时候可就由不得神医了。”美如蝶羽的眸子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媚娘说话间玉指紧攥银针,心底多少生出些许怨念。   待媚娘离开,顾子兮命洛月儿守在门外,继而回到榻前,看着凤倾歌苍白如雪的倾国之色,心底漾过一抹极浅的疼……   幽冷的玉砌路上,凤倾歌茫然跟在紫裳男子身后。   这便是地狱吗?似乎没有传说中的恐怖,眼前的鬼差也不似那般凶神恶煞,不止如此,甚至还有些玉树临风。   凤倾歌抑制自己不去想过往的不堪,被九阙当作棋子,是她的无奈,被楚铭轩当作棋子是她的悲哀,殿前一幕重现,凤倾歌柳眉蹙起,下意识将手抚在胸口。原来不能想呵,只是想想,心便似被人剜的鲜血淋漓。   “不舒服?”感觉到身后的低吟,顾子兮止步侧身,忧心开口。俊美挺拔的身姿,如乘风踏月般的潇洒俊逸。看着那张宛如神邸的俊颜,凤倾歌竟有片刻的失神。   意识到自己失态,凤倾歌垂眸不语,此刻,她只想快些到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记一切。   月光昏暗,夜色清冷,幽冥殿三个字在月光的映衬下阴森骇人。凤倾歌跟着顾子兮踏入正殿。若遇阎王,她想许下一世不再为人。   殿内光线昏暗,四处角落的夜明珠散着幽冷的蓝光,让人莫名生畏。   “想来神医损耗了不少真气呢!”媚娘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目光落在凤倾歌身上时多了几许寒意。顾子兮并未理会媚娘,默然走到一侧。   凤倾歌茫然看着周围,最终将目光落在面前束手而立且背对自己的身影上。   “你是阎王?”凤倾歌狐疑开口,心生敬畏。   黑色披风随意扬起,在空中留下惊鸿的弧度,那抹身影陡然转身,几乎顺移至凤倾歌面前。   “真就那么想死吗?不在乎生养你的父母?不在乎凤府一百三十条人命?”低戈的声音散着嗜血的气息,男子脸上的阎王面具如这大殿般阴森冰冷,没有丝毫表情。   “你……你说什么?”凤倾歌美眸瞠大,花容失色。男子无语,黑袍再起时,整个大殿亮如白昼。   凤倾歌下意识以袖遮眼,再睁眸时,眼前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凤倾歌心脏骤停,脸色惨白如纸,全身似陷入冰窖,那股寒彻噬骨的冷,如潮水侵袭狠狠冲刷凤倾歌的理智。   “爹!娘……”凄厉哀嚎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凤倾歌泪如雨下,拼命冲向尸体,却因体力不支踉跄着跌倒在地,纤弱的身形忍着痛,疯狂的爬到两具尸体前扑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爹!娘!你们醒醒啊!”凤倾歌全身颤抖发狂尖叫,神情崩溃,泪如洪水决堤。那两具尸体头身分加,脖子上赫然有缝过的痕迹。凤倾歌只觉胸前一阵翻滚,腥咸之气上涌,‘噗嗤’一声,殷红的鲜血自凤倾歌樱唇中喷溅而出,血染素裳,鲜红如梅。   一侧,顾子兮剑眉凝蹙,深邃的目光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想上前,却终究没有抬步。   “能做到如此绝情,也就是楚铭轩呵!”幽冥宫主冷笑着开口,阎王面具下,那双眼黑如幽潭。   “楚铭轩……是楚铭轩杀了我爹娘?”心仿佛被千条毒蛇狠狠啃噬着,鲜血迸流,凤倾歌绝望抬头,充盈泪水的眸生出无尽怨怼,她摇头,不相信楚铭轩可以无情至此。好歹三年情谊,他全然不顾吗?   “妖孽魅主,祸国殃民,抄家灭族,平了民愤,稳了人心,弃车保帅,也在情理之中。他没做错!就是太狠了些。”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幽冥宫主扬起长袖,正对着凤倾歌的墙壁陡然分开,当凤府余下那一百二十八具尸体出现在凤倾歌面前时,纵是身侧的媚娘都有些骇然。 第一卷 第4章:面具下的真实面目   “不……”歇斯底里的哀嚎声后,凤倾歌只觉眼前无一丝亮光,身体如断了翅的蝴蝶般重重摔倒在地,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   “宫主该是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昏迷吧?”媚娘说话间眸色陡寒,正欲出手之际,顾子兮却抢先一步将凤倾歌护在怀里。   “欲速则不达,若再刺激她,难保她不会气急攻心,子兮先行带她离开。”未等幽冥宫主开口,顾子兮已然揽着凤倾歌离开正殿。见顾子兮如此袒护凤倾歌,媚娘心生怨恨。   “宫主,顾子兮也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媚娘不甘。   “他何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若非欠本宫主一个人情,他岂会甘心留在幽冥宫一年!”幽冥宫主淡声道,眸色渐冷。   “宫主打算如何处置凤倾歌?”一年?那顾子兮岂不是要走了?媚娘心底陡沉。   “她这辈子注定是颗棋子,九阙怎么样了?”幽冥宫主冷声道。   “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抄家灭族是免不了的。楚铭轩还真是虚伪呢。”媚娘挑眉,嗤之以鼻。   “帝王之术,无可厚非。想办法将洛月儿送进宫。”幽冥宫主吩咐道,遂转身离开。看着那抹冰冷的身影,媚娘不禁唏嘘,入幽冥宫五年,她从不曾看到那阎王面具下的真实面目,只道他是一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人。   深灰色迷云笼罩在南越皇宫的上空,蒙蒙夜空悠远无垠,残破的朱漆木门在萧萧秋雨中瑟缩不宁,不时发出吱呦的声响,在这暗夜里,越发慎人。   冷宫内,那抹纤弱的身影双手环着膝盖,将头埋在双腿之间蜷缩在角落里,凌乱的长发披散着落在肩上狼狈不堪,冰冷的寒意自心底滋生,蔓延到整个身体,纵是身处千年冰窖,却不及她心寒万分之一。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幽冥宫主用他一惯的口吻质疑道。   “我只想报仇!”这是凤倾歌自幽冥宫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可以帮你回到冷宫,至于接下来……”   “已经足够。”   失了色的朱漆木门被风刮开发出‘砰’的声响,阴风侵袭而至,凤倾歌陡然抬头,美如蝶羽的眸子里铺天盖地的恨意汹涌澎湃,嗜血的光凌厉如刃,樱唇勾起的弧度让人心底生寒。   楚铭轩!作为九阙的棋子,倾歌先是自吞毒液,后悬三尺白绫,以命相偿,于你,凤倾歌再无半点愧疚!可作为你的棋子,我得到的却是父母残缺的尸体和凤府抄家灭族的悲剧。   如果不将你食肉寝皮,碎尸万段,不让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我如何对得起冤死的父母,他日纵下地狱,又如何面对白白死去的一百二十八条亡魂!既然是妖孽祸国,我凤倾歌便将这罪名作实,让你成为亡国之君!   细嫩的玉指不知不觉中紧攥成拳,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迹凤倾歌却浑然不知,恨意入骨,充斥着她身体的每根神经。   细碎脚步声渐近,一身宫装的洛月儿赫然出现在凤倾歌面前,简单的发髻干净利索,娇巧的容颜透着同龄人鲜少的睿智和机敏。   “娘娘可还记得月儿?”洛月儿反手将宫门紧闭,急步走到凤倾歌面前,神色肃然。   “你是幽冥宫的人?”凤倾歌樱唇轻启,长翘的睫毛下精光一闪而逝。   “奴婢洛月儿,现在是宫里的人,娘娘叫奴婢月儿便是,奴婢打听过,娘娘不在冷宫的三日,冷宫不曾有人来过,甚至……连负责膳食的宫女都不曾出现。”洛月儿有些犹豫后并没有隐瞒。   彼时凤倾歌荣宠至极,后宫佳丽尽失颜色,却不曾想一时天变,昔日风光无限的凤妃如今竟落得生死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的地步,洛月儿暗自唏嘘。   “就算有人来,相信幽冥宫主亦有安排。”清冷的声音不存半分质疑,凤倾歌不在乎所谓的幽冥宫,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依旧是颗棋子,只是这一次,她心甘情愿。深邃的眸子无喜无悲,凤倾歌的平静让洛月儿有些愕然。 第一卷 第5章:死人,才最安全   “娘娘若有用得着月儿的事尽管吩咐。”避开凤倾歌的话题,洛月儿恭敬开口。明为相佐,实则监视,洛月儿谨记自己使命。   凤倾歌不作回应,而是双手抵住墙壁吃力起身走向冷宫角落的书案,提笔写下字笺后递到洛月儿手里。   “想办法将这字笺交到谨妃董璇芯手里。”凤倾歌肃然开口,此时此刻,除了洛月儿,她无任何人可用。洛月儿接过字笺,没有多余的疑问,微微颌首后转身离开。   看着洛月儿的身影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凤倾歌樱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自入宫以来,后宫嫔妃中就只有谨妃董璇芯曾在楚铭轩面前与自己起过干戈且大打出手,为此,楚铭轩还曾杖刑董璇芯三十,她很清楚董璇芯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若想复仇,第一步便要离开冷宫,若要离开冷宫,便少不得此人。   夜渐近,秋风瑟瑟,寒意袭人。   跟在楚铭轩身后的周公公下意识紧了紧领口,怀中拂尘如他身体般猛的抖了一下,抬眼看向身前那抹明晃的身影,自凤妃被打入冷宫之日起,皇上已经连续几日刻意绕过凤栖宫,今日却是例外。周公公暗自感慨,皇上登基以来,他便一直伺候在其左右,唯独出事那天,自己身感恶寒才会让李公公代劳,却不曾想逃过一劫。   凤栖宫前,楚铭轩陡然止步,目光转向身侧宫殿,俊冷如铸的容颜透着一抹让人无法捉摸的神色,没有喜怒,更多怅然。身侧,周公公亦随着楚铭轩的目光转向凤栖宫,彼时莺歌燕舞,热闹非凡,宫中皆传凤妃狐媚转世,可周公公不以为然,纵是绝世容颜,凤妃却从未涉政,若皇上不想,谁又能逼他误政呵,只是这样的话,周公公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对外人道。   “今晚去哪里?”感觉到周公公失神,楚铭轩侧目睨向身侧之人,冷声道。他不喜欢周公公现在的眼神,仿佛透着些许眷恋。   “呃,回皇上,是谨妃的熹宸宫。”周公公闻声登时收回视线,惶恐回应。无语,楚铭轩不再多看凤栖宫一眼,踱步离开。他没错,就算凤倾歌没有将毒液度给自己,可她分明知道九阙作乱,却知情不报,依罪当诛,如今留她一命,已是法外开恩。   入夜的熹宸宫灯笼高悬,幽红的光芒将整个宫殿笼罩其中,煞是唯美。南越后宫内,熹宸宫的奢华仅次于凤栖宫,在凤倾歌未入宫之前,素有南越第一美人之称的董璇芯充当着凤倾歌的角色,尽揽王宠,风光无限,后宫妃嫔无不巴结恭维,董璇芯更以准皇后自居。待凤倾歌出现,董璇芯仿佛顺间从天堂跌进地狱,那种备受嘲讽奚落的日子对董璇芯来说简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晴儿,这金步摇插在这里可恰到好处?”娇柔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铜镜前,董璇芯对镜梳妆,纤纤玉指捏着光华璀璨的金步摇美态尽显。   “娘娘天生丽质,就算没有金步摇也无妨娘娘倾国之姿。”被唤作晴儿的丫鬟吹捧道。事实上也算不得吹捧,若没有凤倾歌相称,董璇芯的确倾国倾城,芳华无双。   “你说皇上今晚会来吗?”董璇芯犹豫许久,终将金步摇戴在发髻上,她需要更美。   “奴婢打听了,皇上今晚翻的还是娘娘的牌子,自那妖孽被打入冷宫之后,皇上夜夜都来咱熹宸宫,可见在皇上心里娘娘的位置占大部分呢。”晴儿发自肺腑回应。   “本宫要的不是大部分,是全部!”娇媚的容颜顺间冷却,董璇芯凤眸陡眯,樱唇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只有尝过地狱滋味的人,才会懂得拥有的重要,哪怕不择手段。凤倾歌现在的下场绝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要看到的,是凤倾歌的尸体,只有死人,才不会成为她的威胁。 第一卷 第6章:冷宫里的暗涌   “皇上驾到……”周公公尖细的声音自宫外传了进来,董璇芯闻声收回思绪,继而起身迎了出去。   宫门处,董璇芯玉手侧于腰际,恭敬施礼。   “臣妾璇芯迎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楚铭轩不语,深邃的目光落在董璇芯身上。眉如远山墨黛,眼似深水明珠,樱唇红润饱满,娇艳欲滴,虽是董璇芯,可楚铭轩看到的分明是凤倾歌的容颜。   “皇上……”意识到楚铭轩失神,周公公下意识唤道。   “平身,爱妃如此盛装打扮迎接朕,何罪之有。”楚铭轩淡淡开口,目光重新落在董璇芯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漠然。三年里,凤倾歌从不曾锦衣华服,一身素白长裙已是倾天绝地,令日月无光,再多的装饰在她身上都显多余。思及此处,楚铭轩心中微震,遂闭眼,再睁眸时,那双眼再无半点情愫,或许,他该杀了凤倾歌一了百了,楚铭轩如是想。   董璇芯闻声起身,眸光落在那张俊冷的容颜上有着片刻的失神,彼时入宫第一眼,她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除了后位,她更想得到这个男人全部的爱。   “皇上近日操劳国事必定累极了,让臣妾来伺候皇上歇息吧……”轻柔的声音愈显体贴,感觉到楚铭轩的心不在焉,董璇芯眸底的怨怼一闪而逝,终有一日,她会将这个男人的心全部虏获,让他在午夜梦回时唤出的不是‘凤倾歌’三个字。   芙蓉帐下,两个交织在一起的身体疯狂着,粉色幔帐在不停的荡漾,巅峰一刻,楚铭轩依旧将锦被蒙在董璇芯汗水淋漓的娇颜上,寻找熟悉的感觉。   看着身侧楚铭轩沉睡的容颜,董璇芯玉指紧攥锦被,指甲因用力过度劈裂,殷红的血渗进锦被上宛如艳红的梅花般扎眼,亦如董璇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的心。凤倾歌怎能不死呵……   在凤倾歌递出字笺的第三天,董璇芯如其所愿的出现在冷宫。待其吩咐晴儿在外面守着之后,便一个人推开朱漆木门。   “妹妹这冷宫住的可还习惯?”伴着瑟瑟凉意,董璇芯柳眉微挑,优雅走向凤倾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唇角的笑带着不言而喻的嘲讽。   “倾歌虽入冷宫,却不代表谨妃便可取代倾歌的位置回到往日的风光无限。”没有理会董璇芯的奚落,凤倾歌开门见山。真话往往最伤人,闻听此言,董璇芯脸色骤变,脚步移至凤倾歌面前,手掌扬起,‘啪’的一声脆响,凤倾歌左侧面颊赫然浮现五个指印。   “凤倾歌!当日凤栖宫,你让本宫受了三十杖刑,这笔帐是不是该算算了!”看着凤倾歌脸上的淤紫,董璇芯眼底抹过一丝狠绝,心底无比畅快。面对董璇芯突如其来的发难,凤倾歌似早有准备,清丽的容颜没有半点幽怨。   “如果打我可以让娘娘得到皇上的独宠,倾歌倒不在乎这点痛呢。”凤倾歌的冷静让董璇芯有些愕然。   “本宫很想知道,你如今已是冷宫弃妃,会有什么能耐让本宫稳坐皇后宝座?”如果不够诱惑,就算董璇芯再恨自己,凤倾歌也很难保证她会在这风尖浪口时来找自己。   “倾歌自然没这本事,不过魏谨可以。”凤倾歌一针见血,清冷的眸子让人有种深不可测的幻觉。   “本宫不明白你的意思。”董璇芯挑眉看向凤倾歌,质疑道。   “如今后宫出了我这个魅主的妖孽,虽已被打入冷宫,可为防皇上重蹈覆辙,相信前朝大臣们正迫在眉睫的暗中商议立后一事,介时有皇后整顿后宫,如我这般的狐媚想要惑主也难了。魏谨作为三朝元老,他说的话不管是在群臣或是皇上面前都几分重量,所以谨妃只要把握住魏谨,便可如愿以偿。”凤倾歌针砭时弊的分析让董璇芯恍然。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是狐媚么。”董璇芯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凤倾歌即便洗尽铅华仍芳华绝代的容颜时暗生嫉妒。这样的美对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她很清楚,所以在她心里,已然给凤倾歌定了死罪。   “谨妃若一再纠结这个问题,那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凤倾歌肃然开口,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那双眼静如平湖,对于董璇芯的一再讽刺她并不在意,身负血海深仇,若连这点屈辱都不能忍,又何谈报仇! 第一卷 第7章:心,烈火灼烧的痛   “本宫不觉得魏谨会站在本宫这边。”董璇芯敛了眼底的怨怼,不以为然道。她太了解那些迂腐的前朝大臣们的心思了,在他们看来,选后当选贤德,相貌越是妖娆就越被他们鄙视,自己的美足以让他们将自己排挤在外。   “魏谨的确刚正不阿且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成为三朝宰相,不过是人就有弱点,魏谨的弱点便是他的孙儿魏荣祖,据我所知,魏荣祖自出生便患有不治之症,八年来魏谨遍寻名医都未曾治愈,如果谨妃可以解他心结,以魏谨的个性,他断不会欠谨妃这个人情,封后一事,他自会为谨妃尽心。”凤倾歌淡声开口却在董璇芯心底击起千层巨浪。   “遍寻名医都不曾治愈,本宫会有这个本事?”董璇芯一直醉心后宫之事,从不知道魏谨还有这样的软肋。   “这颗丹药可帮谨妃成事。”凤倾歌樱唇微抿,说话间自袖内取出一紫色瓷瓶递到董璇芯面前,看着董璇芯眼中的错愕,凤倾歌清澈的眸光坚定的没有一丝闪烁。   “这药可以让魏荣祖痊愈?”董璇芯狐疑看向凤倾歌,心生芥蒂。   “倾歌敢以命担保。”凤倾歌决然回应。   “若真如此,你大可将此药直接交到魏谨手里,或许他还能帮你重回皇上身边呢!”董璇芯斜睨向凤倾歌,对其动机深表怀疑。   “立后是皇族之事,魏谨尚能办到,让倾歌重得皇宠是南越之事,以魏谨作风,就算舍了孙儿,他亦不会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况且皇上抄杀凤府,显然对倾歌无半点情谊,倾歌已无奢望。”心,隐约传来被烈火灼烧的痛,自虐后极悔,若知今日,彼时她必会将口中毒液度到那人嘴里,毫不犹豫。   “你倒是有自知知明,只是本宫很奇怪,后宫嫔妃众多,你怎会选择本宫?”董璇芯将信将疑,她不觉得凤倾歌会对一个无恩有过的人如此大方。   “娘娘千金贵体,天命所归。”凤倾歌显得极为恭敬。   “本宫想听实话。”董璇芯侧眸睨向凤倾歌,看似温和的眸子里冷蛰的光芒一闪而逝。   “若他日谨妃坐稳后位,我想求谨妃放倾歌一条生路。”凤倾歌微微颌首,直言不讳。   “你似乎太看得起本宫了,而且皇上既然打你入冷宫,便不会多此一举再要你性命。”董璇芯忽然觉得可笑,自己连做梦都想她死的人竟然求自己放过她,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倾歌想离开皇宫。”凤倾歌肃然道。   “若本宫做不到呢?”董璇芯秀眉微挑,美眸试探性看向凤倾歌。   “在倾歌眼里,谨妃是首选,若谨妃不愿帮倾歌这个忙,倾歌还可以找……”未待凤倾歌说完,董璇芯陡然开口,打断道。   “本宫应你!”董璇芯说话间已然将凤倾歌手中的紫色瓷瓶接了过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尝过失败的滋味,她不能赌这个万一。至于凤倾歌,作为后宫的女人,信守承诺是大忌。   “那倾歌静待谨妃佳音。”看着董璇芯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视线,凤倾歌收回空无一物的玉指,唇角微勾,心底渐生出一抹诡异的情愫。   宫门再次开启,洛月儿轻移莲步至凤倾歌身侧。   “娘娘信她?难道不怕反咬一口吗?”在宫中这些日子,洛月儿对宫中人事多少有些了解,据她所知,董璇芯对眼前的凤倾歌恨之入骨,当然,除了董璇芯,几乎所有妃嫔对凤倾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嫉妒和怨恨,只是彼时碍于楚铭轩的龙威没所作为罢了。   “本宫谁也不信!”凤倾歌似有深意看向洛月儿,用命爱了三年的男人都可以绝情至此,这个世上,还有值得她相信的人吗?感觉到凤倾歌的言外之意,洛月儿眸光清澈,直言开口。   “娘娘对月儿心存质疑是情理之中的事,月儿无从解释,但请娘娘相信,月儿入宫的使命便是辅佐娘娘,所以只要娘娘开口,月儿便是丢了这条命,也一定全力以赴。”感觉到洛月儿的真诚,凤倾歌神色有些许动容。 第一卷 第8章:心底杀意陡起   “想要报仇,第一步便是离开冷宫,否则一切都是虚幻,本宫可以赌的只有楚铭轩一丝不忍。”凤倾歌幽然启唇,浓密的眸子渐生出一抹嗜血的寒意,洛月儿不禁遍体生寒,该是多深的仇恨,才会迸发出这样冰冷骇人的的利芒。   “若如此,娘娘为何不直接引起皇上注意,而是退而求其次去助董璇芯封后?”洛月儿不解,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两件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件事。   “楚铭轩可以用三年时间设计一盘棋局且胜券在握,纵然九阙准备如此周密,结果还是落得个身首异处,可见此人城府极深。一般伎俩只会事得其返,而且……”而且她亦没有把握楚铭轩会有那一丝不忍,初入冷宫若起波澜,难保楚铭轩不会怀疑,她不怕死,可就这么死了,她岂能甘心?又如何面对九泉之下冤死的一百三十条人命,若真有下地狱的那一天,她必带楚铭轩同行!   “娘娘思虑周密,若月儿没猜错,娘娘等的就是董璇芯反咬一口的那天。”洛月儿心领神会。凤倾歌微微颌首,能被幽冥宫主派入宫辅助自己,想来洛月儿定然是个角色。   月光清冷,秋风寒凉,落叶随风在空中盘旋,宛如无根浮萍缥缈无依。   风起,紫裳猎猎作响,卷起如墨长发轻扬出绚美的弧度,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月光拉的斜长,腰间玉佩下的流苏流转着细碎的波浪,眉峰淡如烟雨,肤色如玉,白的几乎透明,清澈的眸子璀璨的如夜间繁星,此刻,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神色肃凝。   “神医好兴致呢!”阴柔的声音悠然响起,媚娘脚踩柳枝,如丝魅眼落在顾子兮身上时难掩艳慕之情。见顾子兮不语,媚娘的眸光顺着顾子兮的方向望去,只见半掩的窗棂内,凤倾歌独坐桌边以手抚额似入浅眠,仅是侧面,已是倾国无双。   “果然有惑主的本事,连一向自命清高的神医顾子兮都被迷的丢了魂魄呢。”媚娘的语气有些酸意,顾子兮依旧无语,许久后轻叹。   “无情打算拿她怎么办?”清越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怜惜,与幽冥宫主一年之约已了,顾子兮离开幽冥宫后第一时间便到了这里,至于原因,顾子兮说不清楚,亦不愿深究。   彼时,当顾子兮回想此刻心境时,暗自痴笑,清新寡欲如他竟也会一见钟情。   “神医想宫主拿她怎么办?”柔美莹动的眸子微微眯起,媚娘转眸看向顾子兮,这样温润如玉的男人令她第一眼便沦陷至无法自拔。   或许意识到自己失语,顾子兮不再多言,足尖轻点,那抹华丽的紫裳倏的跃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惊鸿的弧度后消失不见。   看着顾子兮消失的方向,媚娘沉溺许久,终将目光转回到冷宫之内。眼见爱慕之人心有所属,媚娘心底杀意陡起,对顾子兮,她势在必得,遇神诛神,遇魔弑魔,何况于她而言,杀死凤倾歌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泪,无声滑落,宛如琉璃般晶莹闪烁,凤倾歌只觉背后一阵寒意,身体轻颤时自浅眠中惊醒。睡梦中,她分明看到父母疼惜的目光,醒来后,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就只剩下双亲身首异处的惨状。寂寥的冷宫突然传来小兽般的低泣,凤倾歌双手紧攥着木桌,那么浓烈的恨只有血才能化解。   御书房内,楚铭轩正襟危坐,剑眉紧蹙,握着奏折的手指力道越发收紧,朝臣们推举董璇芯为后让他始料未及,只是这样的质疑只持续了一秒,楚铭轩便以狼毫笔在其上面批下‘准奏’二字。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今晚还去谨妃那里?”夜色渐浓,周公公有些心疼提醒道。三年闲散习惯,如今看到楚铭轩这般操劳倒有些不适应了。楚铭轩闻声抬眸,继而搁下手中玉笔,伸展双臂多少有些疲惫。   “回……御雄殿。”刚刚一刻,凤栖宫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楚铭轩心中暗恼,分明是颗棋子,怎配他这般挂念,本以为路经凤栖宫而目不斜视便证明自己忘的彻底,偏生这些时日,脑海里时常会出现凤倾歌的容貌。 第一卷 第9章:自有帝王的骄傲   楚铭轩原想杀了凤倾歌一了百了,可身为帝王,他自有帝王的骄傲,他相信自己只是一时情迷,过些时日他自会将凤倾歌从脑海里彻底抹去。只是这样的相信毫无根据,最终令他追悔莫及。   封后的消息一经传出,熹宸宫顿时人满为患。   一身瑰红色金凤盛装的董璇芯优雅坐在正位,烟眉秋目,凝脂腥唇,娇美容颜恢复了往昔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气势。此刻,董璇芯阴柔的眸子正睨向一脸殷勤小颠进来的平妃夏玉莹。   “玉莹恭贺姐姐大喜!”细长的丹凤眼笑的只剩下缝隙,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夏玉莹此刻毫无美态可言。若非钱可通天,她如何也入不得后宫。   “本宫何喜之有?”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董璇芯屈指端起茶杯,玉指掀开茶盖,杯盖撞击的声音有些突兀,整个熹宸宫的气氛越发怪异起来。   “呃,这后宫谁人不知姐姐被下诏封后一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妹妹没什么值钱的玩意,这块玉如意是妹妹家传之宝,还请姐姐不要嫌弃才是。”尽管感觉到董璇芯的极不友善,夏玉莹还是厚着脸皮亲手将怀中玉如意递了过去。   “本宫陋颜之姿,狐媚之态,充其量不过是鸡窝里的野鹤,这辈子都不可能攀上枝头做凤凰,所以这玉如意,本宫还真是配不起呢。”董璇芯的声音变得阴恻幽冷,凌厉的眸子下意识瞥向站在面前的夏玉莹。   “姐姐怎还记得玉莹的那些浑话,当时玉莹定是鬼迷了心窍,否则定然不会对姐姐出言不逊,姐姐您大人大量,莫要与妹妹一般见识呵。”夏玉莹脸色透红尴尬道,却没有收回手中的玉如意,如今董璇芯即将成为后宫之主,自己此番来不求巴结,只求董璇芯能不计前嫌,否则她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若本宫就要与妹妹你一般见识呢?”董璇芯说话间搁下手中茶杯,樱唇勾起的弧度透着一丝诡异。   “呃……”熹宸宫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夏玉莹无语噎喉,一时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回应。沉寂片刻,董璇芯忽然掩唇轻笑,继而起身走向夏玉莹,玉指接过玉如意。   “果然晶莹剔透,难得之物。”夏玉莹本以为董璇芯收下玉如意,却不想董璇芯把玩片刻后竟又搁回到自己手里。   “姐姐若不满意,妹妹这便回去重新准备。”夏玉莹诚惶诚恐。   “身为国母,妹妹觉得本宫很缺这些东西?”董璇芯眸波清幽,似有深意看向夏玉莹。   “玉莹愚钝。”夏玉莹垂眸受教,怒气隐忍于胸。   “听闻凤倾歌在冷宫孤单的很,本宫有心探望,奈何分身乏术,封后一事已让本宫无暇顾及周全。”董璇芯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这等小事交给玉莹就是。”董璇芯已经指出明路,夏玉莹岂有不明白之理。   “那就有劳妹妹了!”董璇芯樱唇微勾,笑意甚浓。待夏玉莹离开,一直候在一侧的晴儿盈盈走至董璇芯身侧。   “娘娘是想让平妃去教训凤倾歌?”晴儿狐疑问道。   “是,也不是!让夏玉莹去,凤倾歌自然会吃不少苦头,舒了本宫一口怨气,不过本宫亦会在适当时机出现,卖凤倾歌一个人情,也算是与她赠药之事扯平,不拖不欠。至于她的请求么……”董璇芯说话间,眸底顺间寒冽万分,凤倾歌呵,本宫会让你离开皇宫,只不过去的是地狱。   南越封后,兹事体大,自诏书公告天下之日起,整个后宫一时忙的不可开交,各司房各尽其职,董璇芯亦自溺其中。   “娘娘,奴婢刚刚看到平妃朝冷宫方向去了。”这些时日,董璇芯一直让晴儿注意夏玉莹的动向,如今听晴儿禀报,董璇芯唇角微抿,旋即放下手中翡翠凤冠,命晴儿取来长袍,随后走出熹宸宫。   秋风渐冷,带着几分入冬的寒意,冷宫门外堆积起的枯黄树叶许久无人清理,使得原本清冷的冷宫更显凄凉萧瑟。   凤倾歌轻倚在床栏边缘,逶迤拖地的素白长裙在自门缝吹进的秋风中翻卷轻扬,飘然欲仙。清丽舒雅的容颜即便最憔悴的时候一样颠倒众生,动人心魂。恨,日渐其增,俨然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凤倾歌紧紧锁在里面。   伴着‘吱呀’一声门启的动静,尖锐的吟笑声突兀而起。 第一卷 第10章:拉他入地狱   “冬儿,快瞧瞧这副忧郁的小模样儿,还真是我见尤怜呢!凤狐媚子,你这是想要勾引谁呢?皇上?省省吧,这里是冷宫,不是凤栖宫,你是不是该弄清自己的身份。”细眯的丹凤眼透着毫不掩饰的妒忌和愤恨,夏玉莹移莲步走向凤倾歌,不屑开口。   “倾歌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作伴的了。”凤倾歌斜睨了眼夏玉莹,淡漠回应,下一秒,凤倾歌只觉身体陡然失衡,整个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扯下床榻跌倒在地。   “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凤妃吗?见了本宫居然不下跪!”夏玉莹狠戾斥责,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阴霾。她恨凤倾歌,恨董璇芯,所有皇上宠幸过的妃嫔她都恨,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卖弄风骚,却始终换不来楚铭轩正看一眼,她不甘心,自己到底差在哪里,此刻,看着凤倾歌那张即便素色仍倾天绝地的容颜,夏玉莹突然感到一丝颓败。   激烈的摩擦在凤倾歌藕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擦痕,鲜血渗出,染红素白寒衣。   “还真是弱不禁风呢,起不来了?本宫帮你!”夏玉莹冷唇紧抿,随即俯身单手揪起凤倾歌的长发向后拉扯,另一只手则紧扣在凤倾歌几乎完美的下颚,艳红的丹蔻色指甲猛的用力,仿佛要嵌入凤倾歌的肌肤。   “看看这张惑主的脸,真是让人妒忌!”夏玉莹眸光阴蛰,手中力道加大,董璇芯说的很明白,所谓‘探望’,无非就是让凤倾歌吃点苦头,若不在凤倾歌身上留下点儿什么,她还着实不知如何向董璇芯交代,更何况,她对凤倾歌的恨绝不比董璇芯少。   “未得皇上准许,平妃不该出现在这里。”凤倾歌漠然开口,清冷的眸子如子夜般深不见底,正欲反抗之际,夏玉莹猛的朝自己的贴身丫鬟冬儿使了眼色,待冬儿将凤倾歌双手钳住,夏玉莹的巴掌已如狂风暴雨般落在凤倾歌的脸上,啪啪的声响盘旋于冷中上空,不知过了多久,在感觉手掌发麻之后,夏玉莹这才停了下来。   “凤倾歌,你真是死性不改,到现在还指望皇上来救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呆的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皇上,你会在这里!别妄想了!不是每个人都像谨妃那么幸运!”夏玉莹揉搓着自己的手掌,瞥了眼冬儿。冬儿自是心领神会,旋即自怀里取出匕首递向夏玉莹。   凤倾歌哑然失笑,红肿不堪的脸传来火辣的痛感,殷红的血自唇角蜿蜒流淌,落在素白长裙上渲染出血色的梅花。岂止如此,如果不是他,双亲岂会惨死,凤府岂会灭门,指望他来救自己?不!她只想拉他入地狱受尽酷刑!   “平妃在嫉妒谨妃?”无用的人,凤倾歌没有附和的必要,更何况平妃来意如此明显,就算她好话说尽也免不了这一顿毒打。   “你!”夏玉莹闻声惊恐看向冷宫门口,在确定无人时方才暗舒口气,若此话传到董璇芯耳朵里,难保那种睚眦之人不向自己报复。   “冬儿!”见凤倾歌眼中的鄙夷之色,夏玉莹怒气陡升,登时接过冬儿手中匕首。   “本宫现在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去勾引皇上!”夏玉莹目光冷蛰,浑身散发着魔鬼般阴森的气息。意识到危险逼近,凤倾歌本有能后退,却在下一秒被冬儿扣住双手,长发凌乱披散在地。   忍?看着夏玉莹手中明晃的匕首,凤倾歌樱唇紧抿,不到最后关头,她不能唤出洛月儿。只是她亦不能让这副皮囊毁在这个女人手里,她不在乎这张给她带来灭顶之灾的容颜,可她却要让楚铭轩记清楚,终有一日,就是这张脸会让他悔不当初。   “住手!”就在夏玉莹举起匕首的顺间,一声厉呵陡然响起,冷宫门口,董璇芯一袭艳红华裳威严而立,柳眉蹙起,目光凌厉。   “姐姐来的正好,这个贱妃竟敢出言侮辱姐姐,玉莹正准备教训她!”夏玉莹谄媚看向董璇芯,讨好开口。   在董璇芯突然出现的一刻,凤倾歌恍然,自己早该想到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