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断锋烛龙 初见他,他是微蓝天空下的一方冰山。 冰山寒,即使不靠近,冰冷的气息也会寒彻心骨。 惊艳,华丽的衣饰,冷漠的眼神,孤漠得不可一世地站在飘渺的山峰上,迎风而立的样子和君临天下的气势所散发的逼人的神采,一瞬间能把落日融化。 一直,他都以最强者的姿态生存战斗,所以他骄傲;的确,论力量,他无须怕任何人,也无须任何人的帮助,所以无人与他同行。 一方断锋,一袭烛龙,便是他的全部。 百千年来,四方尘世中关于他的传说不知凡几,不过,那些仅仅只是传说罢了,就像传说中六大强者尽数湮灭一般。 悠悠时光穿越千年,凡世中沧桑已变,昔日的沧海已不是中州皇室的宠儿,几千年的赫赫辉煌化作了宫殿倒下的坯土,沦落为二流之地。 谁能预料权宗会成为了中州皇室的新宠,就像当初谁也不能预料到一个经脉闭塞的废人成为了当世的强者一样。 修道之事,就和尘间事务般一样不可妄加揣测。 四方尘世,中州独大,北戎次之,南狄为后,东奴最小,各拒一方。望东乃无量法海,朝起之地,天地尽头,从辟世至今传闻能渡大海者便能大乘,飞升仙界;看南则无尽凶林,莫说一般道者,就连当初强大如斯的火帝姬炎也是陨落丛林深处,尸骸无处可寻;往西耸立巍巍昆仑,高不可越,无数强悍道者为看山西之地,不惜耗尽全身法力一搏,可悉数葬于天阙崖; 向北是莽莽雪原,据闻北尽之地有数万上古凶兽栖息于此,为求至上法宝,无数道者前往此地,有湮灭者,也有生还者—— 中州之地,往北之郡,名为:尚书。尚书郡千里山峰,多为奇异俊美,乃天地灵脉所在。因而四方界中修道之风为甚,各大修道门派往往择其灵山妙水开造宗门,这天地灵脉之所,便成中州大派沧海所地。 沧海建筑,倚在最奇骏山峰之下一座小峰,白色建筑之群,铺盖整座峰峦,气势恢弘磅礴,好似皑皑白雪,又好似叠叠波涛。 沧海之内往北一座小山峰上,蓬蓬杂草和剖竹构筑而成的小屋格外显目。 第一卷 第2章:天资之辈 “道者,乃是天资之辈,以炼其心,感悟天地诸端灵气变幻,心有成而道有成;所谓道术,便是由心念所致,合天地灵气,而动天地之变……”草屋前,传来朗朗读声。声音清脆,就像是山泉中那滴下的泉水一般清冽,毫无半分的杂陈。 一名十六岁的面容端秀少年端端正正坐在草屋前的巨石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已经页页翻起卷皱的入门道籍,朗朗念道着,不时的还会皱起如同奇险刀峰的剑眉,闭上那似璨黑瞳,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唉。”许久,那少年缓缓的睁开眼,看了一眼还是毫无动静的手心,盯看了片刻,终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脸色黯然,藏有掩不住的失望神采。 “师姐!”就在他刚刚准备再试一次,欲达意通天灵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朗朗喊声,清音甜美。他不由侧过头去,看见一名身穿粉红冠群的少女从林子的小道转角处跳了出来,步伐轻灵,落地宛如翼鸟掠水,只沾浅足,衣袂飘飘。而紧紧随着她的,是几名和她一般大小的少年,步伐也多为灵活,不过比起那少女,都要逊上几分。 他们都是一脸的欢喜,连目光都不曾向石头那里看上一眼。偶尔不经意瞥过,都是露出鄙夷不屑之色,转过头去又簇拥着少女,极尽媚言。 那少女众星拱月,听得他人赞美之词,不住“咯咯”直笑,笑靥如花,论起风姿,倒也能让这山野盎然景致顿失光彩。而那巨石上的少年,就像是被人敝弃的破履,无人问津。 十年来,他都是一个被遗忘在角落中的人,何曾有人注意过他半分? 坐在巨石上少年别过头去,剑眉微微而皱,似乎不喜这番场面,又低低的默念道籍上的句子,一字一句,节奏不急不缓,念得十分的入心。 “来来,我们就在这里比试,这地方师父不会来!”少女挣开那群少年,跑到空地前站定,取出背后的那柄做工极为精巧别致的蓝色长剑来,冲着那几名跟随来的少年们高声喊着,一言道出所行目的。 长剑之上,镌有展翅翔空的雪鹤,长口彖如剑,仰天鸣啸,珠毫毕现,宛同活物,随时都要冲出那长剑一般。 第一卷 第3章:落难子弟 嗡嗡佐鸣,那声音之中还夹杂着飞禽欢快叫声,坐在巨石之上的少年闻声别过头看去,眼眸中流露出掩不住的羡慕之色。 若有此等宝剑,纵横天地之间,那该有如何恣意洒脱? 这长剑乃是沧海七名剑之一,名为雪羽,封印有仙禽雪羽鹤于其中,原本是雪羽堂堂主南宫鸢所行宝物。此剑贵重,就不必多说。而落在这仅仅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之手,可见其在沧海之中地位、这份修道天资。 几个跟来的同门深知少女脾性,立即闭口不言,露出了一副苦瓜脸,脸上的欣喜逃逸四去,摇头四顾,好似没有听到那少女的话声。 一时寂静,看的那少女黛眉皱起,美眸流光,满是娇怒。 “人之阴阳,所谓两仪;化之地火风水,谓之四象;变幻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来言八卦;八卦不过阴阳,四象不过二物,太极动生阴阳,天地不过一阴一阳!……”坐在巨石上的少年纵然羡慕,可想到自己所状,怅然回神,扭头又专注起膝盖《观道》一书,剑眉微皱,小声念道。声声入耳,就像是一只聒噪的青蛙在哪里不知世务的制造着噪声。 “轩逸,嚷什么嚷!”一名少年像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借口来逃避和师姐的比试,脸色掠过喜然后转成阴沉,匆匆走到坐在巨石上的少年面前,随意的一挥,就一把拍开了少年摊放在膝盖上的道书。 破旧的道书化作零零散散的书页,朝着巨石下的悬崖落去。 这个叫做轩逸的少年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眸子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却也不言语。眼前的少年名叫楮览,也是落难子弟,按照辈分来算,轩逸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呦呵,这个废物还想动身揍我呢。”楮览一脸的鄙夷,不屑的张狂大笑起来,满陈鄙视的笑声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刺在了轩逸的心头。 说罢,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同门众人,眉毛轻轻一挑,很是得意。 那少女和一群少年立即哄然笑了起来,比起刚才的读书声,更加的聒噪、刺耳。 轩逸紧紧的捏起了拳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眼眸中的怒火,更甚一分。 第一卷 第4章:纵剑堂堂主 “休得胡闹!”一声威严的喝声响起,一名身着天仪道袍的中年男子踏剑而来,短短几瞬之间,便已到近处而定,睨视众人,不怒自威。 除轩逸之外,所有的弟子在这积威之下,不由自觉的低下头去,噤若寒蝉,心中隆隆作鼓。 “尔等回去禁闭三月。”那男子踏剑落地,将那方诛邪收入背后的鞘中,冷声道。 “是,师父。”众弟子不敢违背,连忙应答,本来的欢喜一扫而去,垂头丧气的缓缓往回走,就连那少女撅起了樱口,心中咒骂,但嘴上也不敢有任何话语。 这中年男子正是这群少年的师父,名为侯慕,是沧海一堂纵剑堂堂主,身负破嬴九道的道为,在沧海中排名第七,仅次于掌门和五大长老。 看到自己这些不长气的弟子狼狈的逃开,候慕把目光转移到轩逸的身上来,看到轩逸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便朝小屋内走去,登时有所感想,低头暗暗的叹了口气。 陡然,他眼眸一缩,纵剑冲起朝着那巨石之下的悬崖落去。 天空中燃着几团诡异的黑色火焰,在山风的打压下却是没有半分熄灭的征兆,反而能够顶住狂风,缓缓下落。 “天道归一,破!”候慕脸色凝重,双手在胸前快速的翻了几个手印,嘴中低念了一声。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冲出,转眼就撞上了那几团黑色的火焰,轻轻一击,便将那黑色的火焰击溃成星星点点,消弭于空气之中。 身在茅屋之中的轩逸自然不知道他所制造出的这番景象,他手臂枕头躺在竹榻上,看着屋顶随风而动的茅草,正在那里出神。 时光在他恍惚中回到了十年前。 那一年,南狄天王策挲亲率十万铁罴骑兵及数千名癸道,由鼓关出兵,讨伐中州青帝姬方,一路攻克函关、煌关,直入中州腹地,于九汝郡大败中州大将伏波将军达奚越七万狻猊铁骑、两千仙道,尔后于上尧郡再败席楼将军铸启麾下五万貔貅骑兵、一千仙道。 中州上下举国皆惊。 青帝姬方闻讯大怒,亲自点兵点将,领十万貔貅骑兵、五万狻猊铁骑及五千仙道出王城南下, 两军在朔原郡大战三日,整个繁华富庶的朔原郡几乎被夷为平地,数十万人在战争中丧生,百万人流离失所,逃往他乡。 第一卷 第5章:百万逃难大队 轩逸就是这百万逃难大队中的一员。 在他逃往一个山镇的时候,约有百名癸道突然出现,截杀了和他一同逃命的人群,就在一名道者将要杀他的时候,又是杀出一行百名仙道,和那群道人混战在一起。 在混乱中,一名中年男子将他救起,这名男子就是他现在的师父——候慕。 三日旷世的大战最后以中州胜利、南狄天王策挲大伤狼狈逃回南狄而告终,但胜利也是胜的惨烈:青帝姬方在混战中战死,五千名仙道也是战死半数,十五万兵甲几乎丧失一半。 这场大战,史称“方出大战”,这“方”字人人都知这指中州、南狄两方尘世,而“出”字却无人知晓,至今人们还在津津乐道这个话题。 大战之后候慕将轩逸带回沧海之后,便丢在沧海后山的这一小山峰上,不闻不问。 这一过,便是十年的时光。 而十年内,整个中州已然变了一副光景:赤帝姬典即位,贬沧海为二甲,原因他无,只因沧海在那场大战中掌门和四大长老皆战死,剩下的一名长老晋为掌门,但沧海的整体实力不能为济,不足冠绝中州诸大门派。随后掌门飞升仙界,这无疑让沧海雪上加霜,彻底失去争雄一甲的实力,而门下弟子,大多也看到沧海前途渺渺,纷纷投靠其他门下,若不是念着沧海几千年对皇室之恩,现在的沧海连二甲都毫无可能入列。 沧海一夜之间走下了神坛,取而代之的是权宗。 方出大战之后,中州正道损伤惨重,沧海又实力降至最低,魔道纷纷出世,扰乱中州大地,一时间乌烟瘴气。权宗虽为一甲,实力乃中州之冠,但远不如战争前的沧海,对付魔道,可谓是收获甚微。魔道隐隐与正道相抗衡,这可是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局面。 整个中州大地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北戎东奴趁中州大伤元气之时,领兵出战,曾经兵锋一度临近王城,迫于兵威,赤帝与北戎可汗、东奴单于签订城下之盟,各割两郡于两国,方才平息了这场战争。 尔后至今,东奴、北戎时常有兵肆扰中州边境。 轩逸幽幽的醒来,抬起头呆呆的凝视着窗外的繁星似璨的星空,想起白日那一干同门奚笑,又联想起自己身世惨楚,心中不免殇然,轻轻的叹了口气,怅然不已。 第一卷 第6章:仗剑飞行 十年擦指而过,相比同年而入别堂的师兄姐弟,最差者也有铸基的修为,而自己却是入道都没有,何时,才能像师父那样仗剑飞行啊! 或许,我真的不该修道吧。 “道者,以炼其心,心有成而道有成;所谓道术,便是由心念所致,而动天地之变……”他黯然错乱的想着,可又觉得不甘这般落寞,不经意间习惯的又开始低声的念起《观道》一书中开头篇章。十年来,入道未成,但这《观道》却是背得熟记于心,倒背如流。 “轩逸!”门外传来一声低喝,听那雄浑低沉之声,正是师父候慕。不过,师父为何半夜前来? “师父。”他不咸不淡的回了过去,翻起身来,随意的穿起蓝色衣衫,走出门外。单薄的衣服远远比不上他眸子中的冷漠。 既然十年来丢下一本破书后对我不管不问,在众人的眼中毫无道资,废物一个,为何我几番想要下山却不让我去,在这里受着人家的冷眼嘲讽,受尽了白眼? “随我来。”候慕看到轩逸走出来,好似没有看到他眸中的冷芒如锋,目光随意,冷冷的说道。说罢,展开拂袖朝着屋侧高耸的悬崖轻轻的一挥,那悬崖竟化成了无数白色星光斑点,须臾间便消失在空气之中,黑暗星空之下,竟露出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来。 他凭空朝着莲花踏去,衣袍在悬空中鼓舞,猎猎作响,踏天而行。每走一步,身后便显现出一方白色石阶。 轩逸愣愣的看着候慕在空中踏过,面色惊诧,所有词语都不能表达出他此刻的惊然,一时间忘了所有的动作。 “随我来。”候慕扭头看着还在发愣之中的轩逸,低低的喝了一声,又转身一步一步的踏空而上。 轩逸回过神,面色激动而欣喜,匆匆忙忙踏上那石阶,连片刻的时间都不放过,一步一步坚定的走着,用力之深,在那石阶上都印出了浅浅的脚印。 他每走过一步,必然身后就会消失一段石阶。 惊喜、诧异、骇然、坚定,这些表情竟然能够同一时间的存在他还是稚嫩的脸庞之上,望着浮在黑暗之中白色巨莲,回想起十年来所受委屈,一时间心中错乱纷杂,惊喜交集。他知道,通往修道的大门,就像这朵巨大的莲花,向他敞开了,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第一卷 第7章:巨大莲花 “原本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凡尘之中的,可是凡尘之大,唯有修道才能让你有着立足的地方。”候慕走到半空,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巨大莲花,低眉喃喃的说了一句,随即这话声在空中随风消散,好像莽莽苍天用了另一种行动来作为了回答。 轩逸已经被候慕甩在身后很远的地方,他没有听到,候慕也不会让他听到。 也许,是用了一天的时间,也许没有一天的时间,因为天空上还是朗朗星空。总之,轩逸终于一脚踏在了白莲巨大的花瓣上,也一脚踏进了修道的大门,而那些背负在他身上的称呼,也随着身后阶梯消散而消弭于空气中,无处可寻。 站在这白色莲花花台之上,轩逸才发现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大,仅仅只有方圆百丈的大小。莲花的中心处,一坛莲蓬坐台上正盘坐着一名身披白袍的老者,衣袂随风自舞,是若苍龙云游,威严而超然入圣。因而又是背对两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更显神秘。 留给轩逸的,只是一袭随风飘扬的背影,还有,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好像,那里空荡无一物,根本上没有一个人,可见人影之后的璀璨星空。可是真真切切的有人啊! 轩逸惊诧不已,迷惑丛生,想到这定然是修道之中的大神通,转而又是敬佩万分。 “夔主。”候慕走到老者的身后不远处便站住了身形,作揖恭敬的说道:“您需要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 那老者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便宽大衣袍间冲天而起,直达汉宵,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了这黑夜,那一瞬照亮了整个天空,令所有星辰在其下黯然失色。 闪电之后,一方由英招为其形、精美至极的黑色长剑不知何时斜斜的插在了轩逸身前的莲花瓣上,没入了一半的剑锋,长剑周围的花瓣石面轰然龟裂而开,像蛛网一般蔓延开去。 崩裂口下,清楚可见其中山石,白而无暇,隐隐之中还泛着白色光芒,也定然不是凡品。 “拿去吧,孩子,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老者的声音在各个方向猛然的炸开,就像是无数道惊雷在轩逸的周遭绵绵响起,声威之下,就连空气中都绽开无数的透明四并花瓣,像是雨中水帘倒挂。 第一卷 第8章:梦幻金乌 轩逸只觉得这一切如同梦幻,沉溺之中还未回过神来,尚未明白发生什么,只觉眼前若同醉酒般恍惚,杂影错乱纷陈,抬起头来欲将这些杂影抛却脑海,不料竟然看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金乌! 三爪赤足,翎毛霞红,雄展庞大,遮掩星空,长啭一张一合中,赤红火焰吞息自如。 什么?!他登时大惊失色。 “噗!”骤然间,只感觉喉咙一咸,一股热流禁不住撬开嘴唇,顿时喷出一口乌黑鲜血,眼前慢慢的黑了下去。 “啊——”轩逸猛然的惊醒,抬起手抹开了额头的冷汗,环眼四顾,只有这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的屋子,哪里还有那巨大的莲花?哪还有巨大的金乌?哪还有那个怪异的老者? “做梦罢了。”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翻起身来,看着窗外依旧满天繁星的星空,这时那种怅然的神色才爬上了还是稚嫩的脸庞,低低的叹了口气,“那不是一个梦该有多好啊。” “道者,以炼其心,心有成而道有成……”他又开始念起《观道》书中的第一篇,可是念到了一半,戛然止住。 他的目光放在静静靠在门边的一方长剑上。 这是一柄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长剑,看上去就像是哪个铁匠一不小心打造的半成品或者也可以说是废品:剑柄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麻布,剑翼只是随意的镌刻着两朵模糊不清的云彩,长长的剑身两刃而开,光泽驳杂,而且根本上就没有剑锋,比起修道者的精美到细致如同艺术品一般的长剑相差甚远,想比之下,如同破铜烂铁。 长剑下,摆放着一本厚厚的浅蓝封面书籍,看上去极为古朴,略显陈旧,想必也是年代久远,他人不要之物。 他的目光最终钉在了那本书籍上,眼神渐渐的灼热起来。 封面中央的独独两个大字:“入道”格外的显眼,足以让周围的一切从轩逸的眸子中消失。 《入道》,有了这本书就可以真正的踏入了修道之路了!《观道》是看其是否有修道的潜力,而《入道》就是修道的入门篇! 不过,自己看《观道》都有十年了,却从未出现过书中所说“静观其道,心由念至,聚气于丹田,行走于掌心”,也就是说自己并不能修道,而为何丢下这本书? 第一卷 第9章:剑亡人亡 这书与剑,又是谁丢下的? 望着那长剑与书,轩逸眸中灼热,心思错乱,又惊又喜,抖开盖被欲冲向两物,可想到自己并不能修道,顿时狂热之火被当盆冷水浇透,脸色沮丧。抬起自己的手掌,可手心中依同往常,并未光彩,大失所望,只好放下。 片刻之后,他却抬起手掌,惊喜的叫道,面上狂喜不遏,嘶喊之声以若癫狂:“成了!成了!” 掌心之中,正有一团淡淡白芒,虽如针芒,细不可辨,但那分明就是《观道》书中所说的真元! “成了!成了!”他惊喜喊道,恨不得此时仰天长啸一声以泄自己心中喜悦,可又看见了长剑与道书,当下不做迟疑,匆匆下床扑去,心之急切,就连鞋子少了一只都没有发觉。 “仙道者,乃聚天地之灵气为己用,贯天地灵气于经脉,汇于丹田。心念所至,灵气出体。改天地之变,所谓道。修道者,第一入道,第二铸基,第三固元,第四摄天,第五破嬴,第六纵世,第七渡劫,第八大乘……” 正在他刚刚看了不久,候慕突然从门外走了过来,看见他正在朗朗诵着书上的内容,神色迷醉,丝毫不觉自己进来,脸上欣慰的一笑掠过,转眼变成冰冷:“轩逸!” “啊!”轩逸被这惊喝吓得浑身一震,匆匆忙忙的丢开了手中的《入道》,转过身来,撅起脸庞冷冷的看着候慕。 随即,将那长剑和书籍一把抓起,紧紧的搂在怀中,不肯松开一分。 身体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候慕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随意的看了一眼轩逸,转过身拂袖便往门外走去:“这书与剑是我留下的。日后修道,切记,这剑绝不能离开你一丈之内,人在剑在,剑亡人亡!” “谢师父!”轩逸愣了一愣,随即两行热泪涌出,朝着候慕远去的方向作揖拜道。 从今以后,我是一个道者!我决不能让废物的名头再次背负在我的身上! “破!”轩逸朝着身前不远处的一丈方圆的山石轻轻一喝,展开右臂轻轻勾指,顿时那山石中蹦出无数道白芒,四迸散射,一道长剑从山石中飞了出来,空中盘旋片刻,这才嗡嗡的震鸣一阵后插进了背后的剑鞘。 第一卷 第10章:不长眼的废物 “又破了。”看着一块石头从自己的茅草屋中贯穿而过,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负起长剑,连忙跑过去修补那破开的地方去了。 “呦,这个废物还在修屋子呢,滚走吧!”轩逸刚刚从屋后抱出几根竹子,便撞上了赶来的一行人。 这些人面露火色,步履匆忙,看到正在抱着竹子的轩逸,不由发出阵阵低声讥笑,脸上的火气也消散了一些。不知道有人哪里惹了他们,想起到这里撒气来了。 这是两年前来这里却被候慕关了三个月禁闭的一群人,不过,此时的队伍中并没有那个娇蛮的师姐。 轩逸抬头看了那领头的少年楮览一眼,面色冷了几分,很快便想起师父曾说“不可好斗”的戒言,自嘲般的一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朝着那破开的大洞走去。 轩逸不想多事的行为在楮览的眼眸中却变成对他的不屑和藐视,顿时怒了,一把抽出背后的长剑,指着轩逸喊道:“今天就让我代师父教训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废物!” 楮览身后的一行人本来低沉的讥笑声骤然的抬高,笑的恣意,似乎被别人所嘲弄的白眼都要在轩逸身上讨来一般。而这放肆的讥笑声也像一把大火将轩逸的愠怒彻底的点燃,已经被淡忘了的两年前的一幕,再次清晰可见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师父的戒言,因为年少气盛,也是被丢在了一边。 “滚!”轩逸轻轻的放下的怀中的竹子,冷冷的喝道,声音冷厉,丝毫不讲情面。 “呦呵,这个废物还知道骂人呢!”楮览的笑声却是更大,更加的张狂和盛气凌人,带着无以复加的鄙视和不屑,而语气中,显然也多了一股森然的狠意! 身后的少年们又是一阵哄然的笑意,两两成团,只等着好戏。在他们的心中,轩逸的冷言相对是与找死的猴子一般无异,不过想到这样傲然的人竟然只是一块废料,心中那扭曲了的满足感就更多,也更加的期待楮览的手段。 “灭剑式!”语音刚落,楮览将手中的长剑扔向天空,双手在胸前快速的翻了几个手印,飞舞在空中的长剑发出阵阵低低的嗡鸣,尔后,向前一刺,便看到一团银色的流光朝着轩逸缓缓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