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喝醉的少女   不知道各位身边有没有这样一种人,整天阴着个脸,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阴森森好像是精神有问题。要是有点小事得罪了他,你都觉得搞不好哪天他会一刀把你捅了。   在别人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我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在我出生前,家里是做阴阳学的,给有钱的地主爷看风水什么的,还挺兴旺。不过一切都从我出生那天起,变得支离破碎。   我本该是月底出生的,结果某天,我妈忽然早产,血流了满屋。医生隔着帘子问我爸——保大还是保小!我爸撕心裂肺扯着嗓子吼“保大保大!”结果,我妈没保住,我却活了下来。   那天,正是农历七月半。   我爸从我出生就从没抱过我,我知道,他恨透了我,是我杀了他老婆。   我是二叔养大的,二叔是个好人,教了我很多。但对我爸,我基本没什么记忆。因为我7岁那年,他也死了。   然后到我外公,又到我四舅,我身边的人,就这样一个个死了。七姑八婶的都要说跟我有关系,说这孩子邪得很,没有心,亲人死了眼泪都不掉一颗。她们不知道,葬礼,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初中毕业后,我独自去了另一个城市。走的时候二叔特不舍,我说我是天煞孤星啊,可不能连累你,你就好好照顾你的小女儿吧,别担心我,等我混出名堂,再报您养育之恩。   就这样,我混过了高中,又混过了大学,大学学的医,苦逼的背了五年人体结构和各种药水,以为可算熬到头了。可到了毕业才发现,苦逼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整一个月我四处找工作,面试了不知道多少地方,简历上把自己吹得上了天也没地方要。   真是毕业才知道,文凭没什么用!高中刚毕业的小屁孩,就因为家里有点背景,随便就进了市级医院,稍微实习一下就转正了。老子辛辛苦苦读了五年的书,一句“缺少临床经验”就被撵走,扯犊子呢吧!   这事搞得我挺上火,毕业那天还跟二叔夸下海口,说以后都不用给我打钱了,我不仅要养活了自己,还要孝敬您。这下可好,眼瞅着积蓄都要花光了,再捞不着钱,只得去吃翔了。   大点的医院混不上,我打算先找小诊所之类的问问吧,无论如何,先混口饭吃。   又在外头瞎蹿了一天,返身往公寓走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这是点的夕城,沉在一片黑暗里,只有年久失修的路灯,还闪着微弱的光。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连最热闹的夜市也早早散场了。   我叼着根烟,手里握着被退回来的简历,把所有的愁苦混着廉价的香烟一起咽进肚里。烟头的火光比路灯还要刺眼,我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几乎要哭出来。   忽然远处路灯下,好像有个什么黑色的东西动了一下,吓得我虎躯一震,整个人都清醒了。那团东西像是在地上蠕动,个头却似有人那么大,散发着阵阵邪气。   妈呀!都这个点了,该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小时候听二叔说,有种灯鬼,在深夜藏在行人的影子里,吞人心智,普通人根本没法招架,基本中招即倒。第二天被人发现,法医也只能定论是喝酒喝死在路边……   我都没法往下想了,吓得冷汗刷刷往下掉。   没办法了,既然要撞鬼,起码让我见见鬼长啥样吧。我提着胆子猫腰往那团黑东西旁边靠过去。夜风吹过,我双腿抖得更厉害了。走了两步,定睛一看……我的天!什么鬼,是个人!   我快步跑过去,一个披着黑色外套的女生枕着头趴在地上,发出阵阵娇喘。我猛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把她翻过身,扶着让她勉强坐起来。   她明显是喝高了,通红的面颊,喘着粗气,全身酥软的耷拉在我身上,幽幽的吐出一声“谢谢你……”。   我滴个神呀,这阵势,我是真有点定不住了。这姑娘约莫二十出头,大白腿上套着若隐若现的过膝袜,百褶裙短的不能再短,露出白花花的诱人一大片。小脸蛋儿更是精致的不行,加上醉酒的潮红,呼出的气都湿漉漉的。   我尽可能稳定住自己急促的呼吸,问了声:“姑娘,你叫啥名啊,大晚上的怎么睡这儿啦?”   这姑娘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我啊……我叫唐雪啊,喝……喝多了,走不动,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她的声音,听得我整个人都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知是故意,还是身体乏力的往我身上蹭,一双玉臂细嫩雪白,耷拉在我肩膀上。黑色外套被风吹开,里面是一件性感到爆炸的深V低胸装,我一低头,所有的山峦美景尽收眼底。   她……她这是在勾引我吗?!   我真是有点把持不住了,声音都在颤:“没办法,这都让我遇见了,把你扔这儿我还是人吗。说吧你住哪,我……我送你回家。”   “我呀,我住在……叫什么来着,对了,江虹公寓!”   “诶!这可巧了,我也住江虹。你哪栋?”   “六栋。”   “诶!巧诶,我也住六栋。你哪间?”   “好像,211吧。”   “诶!巧……那不是我隔壁吗?!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我昨天才搬过来的,我……我……”唐雪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星点泪花在眼里打转,模糊了眼角的淡妆,看得我一阵心疼,“能借我肩膀靠一下吗……”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直接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少女胸前的温暖也瞬间让我酥麻。她接着说道:“公司把我开除了,老板不要我了,我一个人,没有钱,住不起升升的房子了,只能搬来这边,我……要是再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啊……”   唐雪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的留下来,任由我抱着,轻抚她的长发。   哎,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呐。我叹了口气,拿上唐雪落在路边的手提包,返身把她背在背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浑浊的夜空里,月光被一层层的工业污染笼罩的透不出一丝光亮。从一些宏伟的建筑,不时有着装妖艳的女人走出来,她们推着疲惫的身子,眼神空洞,看来是干完了工作,终于能回家了。一些环卫工人也陆陆续续出现,轻扬着扫帚,清理着这钢筋水泥的猛兽,吞吐金银后留下的零零碎屑。 第一卷 第二章:同窗好友   唐雪睡着了,头靠在我肩上,长发垂在我胸前。对一个陌生人,她能信任到如此地步,我想,她也许已经对这座城市,失望到想要放弃了吧。   “喂!傻妞,到家了,醒一醒回家再睡。”   “噢,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   “施戈。”   “哈哈……真……真不要脸,谁要认你当哥……”   “行了行了,别管我叫啥了,赶紧开门回家,洗把脸醒醒酒……”   “诶呀,糟了!”   “干嘛?”   “我钥匙忘房里了,没拿,要不……先待你家吧,好不好嘛……施哥哥……”   唐雪撒起了娇,双手握着我的手臂晃了起来,胸前摇摇晃晃呼之欲出。妈呀,我鼻血都要喷出来了。这姑娘,该不会给我整一出仙人跳吧……不管了,总之只能先带她进来了,这要让邻居看见,可说不清了。   唐雪进了房门,嚷着头疼要睡觉,没办法,我只得拉着迷迷糊糊的她走进卧室。唐雪看见床,二话不说直接倒了上去。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湿润的呼吸,我苦笑一声,真不知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啊。   “诶……施哥哥……”   “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你不困吗……”   “困啊!还不是赖你,我睡沙发去了。”   “对不起噢,要不我们挤一下吧……”   唐雪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扯了一把。一不留神没站稳,我直接朝唐雪怀里栽了过去,把她盖在了身下,压得唐雪“啊”的一声喘息。   我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到这份上,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我蹭过去吻着她带着丝丝凉意的唇,双手也是不得空闲,我浑身发烫,她微凉的身躯也朝我贴过来,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夜晚……   “叮——”   一声电话铃响让我瞬间如梦初醒,吓得心虚的我赶紧挣脱唐雪,逃出了房间。定了定神,我拿起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施戈吗?”电话那头响起粗矿的男声。   “是的,请问你是……”   “施戈!是我,强子啊!”   我努力回忆着自己记忆里哪里有一个叫强子的名字,忽然一闪,原来是这家伙。他是我一高中同学,叫曹强。这家伙当时还挺混的,高中没毕业就退学了。   “嘿,曹强!是你啊。这久没联系,找我贵干啊?”其实我想说这么久没联系,好容易联系一回,你妹的就来坏我好事!   “噢,也没啥。听说哥你是学医的,我这正好有点活,缺人,你看有没有兴趣,钱不会少你的……”   “你这家伙,混着呢吧,直接说啥活吧,分尸迷药什么的我可干不了啊。”   “嘿嘿。哥你哪里话,只是做点小手术而已。同学一场,我不能坑你的。”   其实刚提到钱我就已经心动了,我这都快要没饭吃的人了,管你干啥,只要给钱,老子啥都干。   于是我假装犹豫了一下,又推脱了一下,然后“看在同学面子上勉为其难”先答应了。   等我放下电话想回房间道个歉时,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唐雪从里面反锁上了,估摸着她大概也挺尴尬,无奈我只能先沙发上凑活睡了。   当天晚上,不知是不是睡沙发的原因,我的睡眠质量简直差到了极点,一夜噩梦。隐约中,我还梦见了另一个自己,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却留着及腰的长发,他穿着件红色的衣服,衣服长的一直落到地上。他眼眶里黑洞洞的,没有眼珠,但我却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似乎很是焦急。他走过来,伸过手来拉我,狠狠的拽。我才发现,原来自己陷在了一滩黑水当中。他似乎想把我拉走……吓得我直接像是穿越过几层梦境的惊醒。   这个梦好清晰,清晰地甚至不像是梦境。   这另一个我,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了,记得头一次,那年我7岁,父亲过世,而且好像每一次,我要么会要大病一场,要么身边会有亲人离世。   而这个梦,又来了……   我从沙发上返身下来,想要坐直了身体,却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浑身乏力,四肢像是灌了铅。糟了糟了,我心里一紧,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对了,唐雪!   我半走半爬的来到卧室门口,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没有锁,被我一推直接打开了。而唐雪,并不在里面。   卧室里焕然一新,平时我基本不整理的床单被铺的平平整整,毯子也叠了起来,端正的放在一角,甚至书桌,柜子,地板都干净整洁。那不用想,一定是唐雪走之前收拾的了,这让我对她顿生好感,本来还以为她只是个随性的江湖女子,没想到还有如此细致入微的一面,挺温暖的。   不过这房间虽是整洁,但我待着,怎么就觉得有些难受呢,头痛也愈加严重。难道我是心理变态,住不得干净地方?   容不得我多想,客厅里的闹铃响了起来。我走过去,拿起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差不多得去赴强子的约了。我使劲对着自己脑门砸了两拳,稍微清醒了点,不过整个人的状态还是糟糕得不行,便走进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洗了把脸,换身衣服出门了。   公交车坐了20分钟,我踩着点赶到了约见的地点,强子已经到了。这家伙又比高中那会儿壮了一圈,黑衣黑裤黑皮鞋,手臂上全是纹身,还带着好几个大金戒指。我真不怀疑他裤带上别着把砍刀什么的。   “呦,施戈。好久不见了。”   “是挺久了,几年了吧。看你这样子混得不错啊,以后可得罩着我。”   “嘿嘿,说笑了。我大哥牛,我也就跟着蹭口饭吃。”   “哈,你这也会谦虚了,看来是不简单,那咱们接下来上哪?”   “直接去做事了呗,可能耽误你晚饭,不好意思啊哥,我们混的都没点的,办事为大。一会完事,宵夜我请!”   “哦呦,哈哈。成!” 第一卷 第三章:叫我医生   想起高中那会儿,强子也算是学校里的霸王,属于那种“城南城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的角色,从没认过怂。如今叫别人却是一口一个哥,搞得我也是挺感慨,但即便这样,我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强子真的混出点名堂了,起码比其那段年少轻狂的日子,现在客气谦逊的他,要牛的多了。   我坐上了强子的本田,一路飞驰,往夕城的最西边开去。一直开了一个多小时,出了城又走了好久。一路上和强子聊了很多,进入社会之后的高中同学,真的就像是亲人一样,即便许久不见,即便当时也没那么铁,但多年之后的这会儿,绝对是铁打的哥俩。   车停了,我和强子下车,眼前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小诊所,大门紧闭,窗户上都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我环顾四周,除了强子再没有半个人影,唯有遮天蔽日的树林。   “我的天,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说真的我已经开始紧张了,不断用余光关注着曹强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哥,地方是破了点,不过我们也没法,毕竟这勾当见不得光,还得躲着点不是……我先带你进去准备准备吧,一会就会有人来的。”曹强一边说着,一边满脸抱歉的领着我往里走。   这荒山野岭的,没办法,曹强这家伙,我现在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便扯着胆子快步跟上了他。   进了诊楼,七弯八拐,我们拐进了一间格外整洁的房间,顿时我眼前一亮。妈呀,这破地方,原来里面别有洞天,中间手术台上方一盏刺眼的医用灯,旁边摆放着崭新的各种医用器材,也是一应俱全。以前进手术室,都是跟着老医生,在一边看看,递东西什么的,这一下要我就要自己操刀了,想想都有点激动。   我刚把手术服一换,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相当落魄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大汉,这汉子明显也是混子,进屋就跟强子热情的打招呼,还客客气气的叫我“医生”,搞得我有点受宠若惊。映像里,混子不都得谁谁骂吗,怎么如此有礼貌。看来原因只有一个,强子这帮人,已经相当不简单了,这言谈举止,这弄来的诊所,分明就是一帮训练有素,有根有底的黑社会嘛,看来,我是摊上大事了。   不过,怎么感觉有点不对。我指着那个躲在后头瑟瑟发抖的年轻男人,说道:“这位是……”   “哦,忘了说了,医生,麻烦你给这家伙动个小手术,拿他个肾出来……”   “什么!”我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我我我……我还以为是你们有兄弟不方便去大医院手术,请我来做,结果……这……偷肾是犯法的啊大哥!”   那大汉听罢瞬间脸一沉,那不怒自威的气场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双腿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畏畏缩缩的往后退,生怕他一个不爽把我灭口了。   强子看这架势,赶紧站出来说了两句:“施戈,这也不算是偷了,黑市的肾价比外头值几倍价钱,他也是自愿的嘛。”说着,一把扯过那小年轻的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到我面前,话里开始渗出阵阵杀意:“说给医生听!是不是自愿的!”   “是是是。我自愿,我没钱了,拿个肾,换点钱……”年轻人被拎着,不知是有点呼吸困难还是害怕的不行,牙齿打着颤,话都说不利索。   “大家都冷静点,听我说一句。”我努力平复心情冷静下来,恢复思考,“取肾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啊各位,电影里那是假的!首先换肾需要配型,不是随便两个人的都能换着用的,其次活体器官取出后只能存活几个小时而已……”   “呵呵,看来是被你小看了,医生。”那黑大汉说着,从身后的皮箱里拿出了一个浅蓝色的器皿,“老美五年前的发明,里面的水能让你取的肾多活半年,植肾我们也自有办法,这活你也干不了,所以……你能干就干,不能干,留下一根手指,给老子滚。”   这家伙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完全没带任何语调,却听得我恐惧的几乎要窒息过去。这家伙的眼睛里,分明是外乎生死,杀人如麻。他对我的客气,仅仅只是因为,我有被利用的价值。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也许,曹强也是这样的,也许,他在和我称兄道弟之后,也在背后冷着脸叫我傻逼。   我的心都凉了,也没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把小年轻扯到手术台上,带上白手套,头也不回的让他俩滚出去,别打扰我。   手术不是很顺利,大概我确实不是学医的料,不过反正人没死,肾我也取出来了,之后这家伙是死是活也跟我不再没关系。   手术完成,我也没急着出去,看着自己满身的血,忽然心里堵得难受,冲到水池边,甩掉手术服,手术帽和白手套,赶紧洗了个干净。仿佛自己满身的罪孽,都能被水流一洗而净了。我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比起床时更加憔悴,我也没心思考虑了,这会儿心情真是糟透。   我推门出去的时候,强子和黑大汉正趴在窗边抽烟,看到我出来,那汉子又恢复了一张客客气气的笑脸,看得我一阵恶心,抬手把蓝色器皿甩到他怀里。   “接下来如何啊?”虽然不爽,我也没胆子摆一张臭脸。   “一会还有两个人要来,马上到了。”汉子说着,又塞给我两个器皿。我接过来就往手术室走。   “我先去准备。”   “辛苦了,医生。”   没过多久,果然如他所说,又有两个黑大汉,一前一后带着两个年轻人过来。这两个卖肾者的眼神,几乎和前面那位一模一样,空洞无神,对生活充满了绝望。我没有和他们做任何交流,只用手势示意他们躺倒手术台上,然后用最大剂量的麻药,让他们失去意识,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器官被取走的过程,大概是我作为医生最后的良知了。 第一卷 第四章:危险   手术一直进行到晚上十一点,本来状态就很糟糕的我现在是又累又困。冲干地上的血迹,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曹强还在窗边抽着烟等我。他看到我出来,笑呵呵的说“辛苦了,医生”,我听得心里一紧,果然对他来说,我也不过只是个医生,是个帮他生财的工具。   曹强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也不再和我说话,只是上车后塞给我三千块钱,然后问我“要去夜宵吗”,我说“算了,今天太累,改天吧。”他犹豫了一下,顿了几秒,还是开口:“明天……还来吗?”   我也楞了。明天……   “可以。”   “行,那老时间,老地方,我来接你。”   我点头,之后一个小时的车程,一路无言。   到了地方,我跟曹强道了声谢,转身下车,没有再回头。此时已经到了凌晨,空荡荡的大街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头疼,乏力,昨夜的梦仿佛还在眼前,我走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进去叫了份盖饭,提上便往家里走。   小小的一块地皮,七栋偌大的江虹公寓,像七座墓碑一样,拥挤错综的塞在一起。地域偏远,设施简陋,但是,租金低廉。住在江虹的人,没有一个不在想着有一天能搬出去,可是我们,依然像是蝼蚁一般,唯有劳苦和蔑视可以品尝,稍作咀嚼,咬着牙咽下肚。然后像只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挤出笑脸,等待着站在金字塔顶的富人们,赏我们一口残羹冷炙。   终于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体上了楼,掏钥匙,开门,回这个依旧冰冷的家。门弹开的瞬间,我呆住了,家里灯……亮着!   我出门忘记关灯了?不可能!那……只有一种可能了……该死的贼!   真是孤漏偏逢连夜雨,我抡起鞋柜上一根棒球棍冲进家门,大喝一声:“谁!给老子出来!我……”   “啊~对不起,对不起……”穿着睡衣的唐雪一脸惊恐的从厨房里蹦了出来,“我……我……”   看到这姑娘我真是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招贼了,那就比什么都好。诶?不对……   “唐雪……你怎么在我家?”   “我……我……”唐雪说着哽咽了起来,眼眶一下就红了。我最看不得女孩子哭,赶紧过去把她抱在怀里里,感觉有点不太合适,又赶忙放开……   “别哭,你说怎么回事嘛,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啊。”   “那……那我说了……呜呜……你……你不要赶我走……”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赶……赶你走?”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住在你隔壁,我是骗你的。那天……那天我是真的想来租那间房子,可是我没有钱了,我才发现我的钱连这里的房子都租不起了,看房子的时候我有看到你……我没有办法,直到昨天,我又看到你,我只能……呜呜……”唐雪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   “你别哭啊,我不赶你走,对了,昨天下午呢?我起来还以为你走了,你干嘛去了?”   “我……我去买菜,我想我可以帮你打扫屋子,帮你做饭,我,我真的……”   我听得真是哭笑不得,像唐雪这样亭亭玉立,貌美倾城的女子,也能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世态炎凉啊。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唐雪见我叹气,以为我生气了,哭哭啼啼的挪过来握着我的手:“施戈,你先收留我好不好,等我找到工作马上就搬走,真的,我……我什么都能干的,你……你想……你想怎么样都行……”   唐雪一边说着,一边通红着脸就要脱衣服,吓得我赶紧把她即将要滑落的松软睡袍又拉了起来。   说真的,我不是不想。说句俗的,像我这样的弱鸡废柴男,此生能和唐雪这样的女生有所交集,就已经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从唐雪的身上很容易看出来,她一定是个千金小姐,举手投足都气质非凡,如今只是她人生的低谷,我怎能趁人之危。   “老天爷已经给了我太多的磨难,我知道社会底层的生活有艰难,这不是你的生活,所以,等你擦干眼泪,戴稳皇冠,就走吧。在此之前……我的卧室是你的。”   唐雪略带怀疑的嘟囔了一句:“你……不赶我走了。”   “你说呢?”   “耶!施戈!你真是个好人!”   唐雪破涕为笑,扑上来一把抱住我。不过对于这张好人卡,我也就只能无奈呵呵了。   唐雪,在你找到王子之前,就让我,来做你的骑士吧。我从曹强给我的钞票中分出一般塞给唐雪,转身去吃买回来的外卖。   唐雪见状,一把夺过我的盖饭:“诶呀,你怎么吃这个。”   “不然呢?我很饿啊。”   “等着!”说罢唐雪蹦蹦跳跳的进了厨房,端出来一叠又一叠精致玲珑的菜式,看得我真是惊了个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所以每个两个小时把菜热一次,可能不太好吃了,你凑活一下……诶,你怎么哭啦……”   “啊?”发出声音,我才发现自己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泪水已经不争气的哗哗往外流,“知道吗,雪,上一次……有人给我做菜,有人这样对我好……已经快要十年了……”   “你喜欢啊,那我天天给你做啊!快尝尝好不好吃!”   在得到我的肯定后,唐雪笑得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女生。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唐雪就是我的妻子,仿佛生活没有那么艰难,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天被闹铃吵醒,我一看时间,又是下午三点半。我的老天,怎么又睡这么死,而且此时的我后背已被冷汗浸的透湿,而且……又是那个梦!我从没见过梦中的另一个自己如此的焦急,他踢着我,扇我耳光,不断地拉扯我,仿佛在告诉我,我此刻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第一卷 第五章:命要紧   但我没空想那么多了,我不愿意让唐雪跟着我吃苦,曹强那边还能赚上不少,这活儿我可不能耽误了,于是翻身从沙发上下来,谁知身体软得像面条一样,“砰”地一声栽到地板上,脑袋沉的像个铅球,抬都抬不起来,视力也变得模糊,心里莫名的慌乱,仿佛自己大限将至一般。   我半趴着来到洗手间,镜子里的那个人憔悴的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瞳孔无神,眼袋快要垂到鼻梁,额头眼角满是褶皱,仿佛一下苍老了五十岁。刚想刷牙,刷毛触到牙床的瞬间,牙龈像撕开了口子一样哗哗的往外淌血,吓得我整个人都慌得不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阵干呕。打开淋浴喷头,把水对着自己脑门猛冲才稍微平静下来。   没空管自己了,我稍作整顿便出门去,唐雪不知干嘛去了并不在家。下楼,去公交车站等车。其实我挺奇怪为什么曹强不直接来这里接我,他解释说不想给我带来麻烦,我也没太听懂,总之这会儿我也就把他当老板而已了。稍作等待,车来了,我刚要挪步子,忽然身旁想起一个声音——“这位朋友,请在此稍作停留,你今天身上有卦,别怕,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回过头去,是个挂着算命旗的糟老头,其实他要不说这话,我还以为他是要饭的。   “呵呵,一命二运三时辰,四积阴德五读书,老子也会,江湖骗子,想骗我还弱了点。”   被我碎了一句,那老头也不生气,接着道:“恕我直言,你如此憔悴,是有人对你下了狠咒,令你寝食难安,令你心智涣散,若不退咒,只怕……”   “只怕什么?!”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只怕是不死,也要折尽阳寿咯!”   听到这里我差点直接给这老头跪下!   “大师,你说的一点不错!拜托请你一定救救我啊!”   “给我看看你的手……嗯……诶呀,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有搬家过?”   “没啊,我就住在江虹,住了好多年了。”   “那……你是不是换了工作,是不是和新认识的朋友待在了一起……”   “是!没错,大师。是我一高中同学给我介绍的工作。怎么了?”   “小伙子,有人想害你哟。只怕啊,就是你这个老同学。”   “什么,他害我……不会吧,我们没有过节啊。大师,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我不愿把工作丢了啊!”   “这样啊。那,你的手,再给老夫瞧瞧……”   老头拿着我的手看了半天,又有模有样的拿出个阵,算了半天,然后叹了口气,冲我摇摇头。看他摇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塞到老头手上。谁知老头没接,把钱原封不动还了回来——“老夫惭愧啊,真是没本事退你的卦,这家伙是个行家,小伙子,你还是多加小心,要么听我一言,工作别要了,命要紧啊!”   我谢过大师转身,转身就上了公交车。这不义之财,我还真非要不可。眼下,不跟着曹强干活我根本没有其他的生财之道,而唐雪……想到她,我更坚定了信念。也许,公主知道王子曾为他冒险,却不知骑士以为她送命。   但是,我愿意,从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在我肩膀哭泣开始。也许我是被她魅惑了,我不知道。我施戈从小到大都是个天煞孤星,没朋友,没帮过别人,带给别人的只有灾祸和死亡。这次,我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帮一次别人,像我二叔那样。   又是踩着点见到曹强,他似乎又是早早就到了。打过招呼,我们上车,一路飞驰。一路我都在偷偷观察着曹强,这家伙……想害我?要是他真想置我于不利,昨天那么长的独处时间,他该下手早就下手了,何必这么麻烦。我以前听长辈说过一种巫术,是养蛊道家的不传秘术,食人精血,偷人阳寿,让中蛊者生不如死。优秀的养蛊人,能在合适的时间收蛊,到时候,这蛊便有大用,可施长寿续命之法。   我拍拍脑袋,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人家背后的帮会如此强大,随便抓两个倒霉的人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还用得着设这么大一个局来弄我一个小人物?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总之有一百种可能我想了一百种可能,结论是,曹强根本没理由害我。何况这种阴阳家的东西,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懂。所以这样一来,该不会……   这个想法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更加的不可能,我很快又否定了。   到了目的地,已经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诊所前,一个面黄肌瘦的老男人靠着车在抽烟,看样子是在等我们。   曹强停好车,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冲着那老男人点头哈腰——“呦,狗哥!您怎么来了?”   那老男人头也不抬,斜着眼睛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我浑身难受。他吸干最后一口烟,随手把烟头一甩,又把烟盒从裤兜里掏出来,往我这边走来——“你是医生?”   “是。”我感觉自己说话有点颤,也不知是身体太过不适还是狗哥的气场实在太强。身为医学生,我看过太多的医学高人,他们居高临下,轻挑刀尖之中决定他人生死。而狗哥,居然也有这种眼神。   “抽烟吗?”   我本想拒绝,不过发现是红塔山之后还是很不要脸的接了一根,别在耳后。狗哥自己也弹出一根叼进嘴里,然后找曹强去了——“强子,烟。”   “谢狗哥。您这是……”   “嘿嘿,逮着一骚娘们,不从老子。老子就爱喝烈酒,骑烈马。最恨别人不服老子,妈的,先拿她个肾!强子,上我车,把人扛下来。”   我在旁边听的心里一惊,看着曹强二话不说钻进车里,扛着一个巨大的麻袋下来。麻袋袋口用红色的布料扎了起来,看样子,那布料应该出自女人的里衣,那袋子里……不用想了,肯定是那个女人。 第一卷 第六章:善者已死   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当着狗哥的面,把他给我的红塔山砸到地上,壮着胆子吼了句:“卧槽,这犯法的活我可干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我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也许,是因为我想到了唐雪吧,如果那天晚上她遇到的不是我,而是我眼前这种人……   “法?呵呵,你他娘的,昨天的活合了法了?”   我被问倒了,一时语塞,不过由不得我多想,一记重拳已经砸在了我脑门上,本就身体虚弱的我哪里吃得下这招,那一瞬记忆都真空了两秒,回过神来,我抱着头倒在地上,只有刺骨的疼痛,我觉得自己眉骨都要断了。   “医生,我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我干不了!你还是……啊!”   话没说完,狗哥一脚踩在我脸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你还真说啊……”   “狗哥!”曹强不知从哪窜出来,拽着我把我从狗哥的脚板底下拖了出来,“狗哥,人是我带进来的,我担保的,全责在我!”   狗哥听到这话,脸一沉:“强子,这事我不怪你,你别往身上揽。”   “狗哥……我是认真的……”   从他俩的神情里,我已经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了。   “操!”狗哥破口大骂一声,蓄了一口浓痰,隔着曹强朝我吐过来。“得得,强子,我知道你是条汉子,那咱就按规矩办。”   我希望曹强能看我一眼,能告诉我到底要发生什么事,可是,他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来,像个勇士一样,把一切一肩扛起。   曹强吸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把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小指关节处。   我忽然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   “等一下!!!”我几乎是用尽毕生力气喊出了这三个字,“这活我接了,曹强你快给我住手!”   锋利的刀刃扎进皮肤,献血像涓涓水流淌过刀刃,从刀尖滑落。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   曹强的小指,没有落下来。   “你想干嘛!”我从地上弹起来冲过去,握住曹强的手,他的小指露出森森白骨,“进来!先帮你医!”   我拖着曹强冲进手术室,拿着针线给他缝合包扎。曹强就是再爷们也是凡人,伤了皮肉也会疼。我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又忍不住朝他吼:“靠!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   曹强楞了一下,没答。空荡荡的手术室只剩下针尖穿过皮肉的声音。   “施戈……”曹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接着说:“哎,咱哥俩不是一路人,你从高中那会儿成绩就好,理科成绩给班上长脸。我不行,我……哎,我知道你不愿意,没什么的,让我吃一刀行了,我的命……没你的值钱……”   “曹强。”   “诶。”   “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医吗?”   “这个……因为啥?”   “我从小就没妈,我爸在我7岁那年死了,之后是我外公和四舅,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而我呢?我只能在一旁睁着眼看。七姑八婶都怪了我,要赶我出施家,我读了十年书没人敢跟我走得太近,没人敢和我称兄道弟。强子,我好羡慕你。说真的我不是学医的料,毕业一个月连工作都没有这才只好跟着你。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真的。我好想在我身边的人痛苦的时候,能帮他们一把。这个天煞孤星,我真的当不下去了。”   “施戈,那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生活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被别人当狗使唤。为什么,因为我要钱。我是奶奶带大的,现在奶奶病了,每个月的医药费都上万。我爸不管她,奶奶另外俩儿子也不管她。我心疼啊,可我没办法,我只怪自己没好好读书,怪自己没本事!当年那个没低过头的强哥,现在连命都是别人的……呵,呵呵……所以,我没啥好羡慕的……”   ……   那天晚上,我和强子聊了很多,我知道,从强子拿起水果刀的那一刻起,我俩的关系,是铁打的了。   直到狗哥拖着麻袋,阴着脸踹开手术室的门,我才意识到我今天是来干嘛的。狗哥把麻袋扔到我面前,然后带着强子先出去来了,临走还说了句:“嘿,医生,你小心别把她弄死了,这娘们还有几分姿色,让她活着,我还有用。”   说罢他俩出去了,留下我小心的用刀片把麻袋划开。里面的女人赤身裸体,面色惨白。看她的样子也就十六七岁,乌黑的头发,精致的面容,定是个好人家的孩子。可此时的她却是满身的淤青,喉咙处有明显的勒痕,私处红肿,塞满异物。   你说我忍心对她动刀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可是,这刀,我必须动。我忽然想起fatezero里圣杯的问答——如果一艘船上有三百人,而另一艘船上有两百人,两船同时遇难而只有你一人能修船,你救哪边?   无疑,我选择更多人。   那如果你在这艘两百人船上,他们不让你走,怎么办?   大概,会杀了他们。   那如果按你选择的做了,三百人船再次遇难,破成两百人和一百人,你救哪边?   如果……   如此反复。   是的,人非圣贤,我救不了所有的人,我只能,尽可能的保护我在乎的人。这一次,我必须要用刀划开眼前这洁白细腻的肌肤。   从未有一次手术,我如此冷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木偶,在支配下活着,我感到我的心,已经死了。   手术过后,又有两个年轻人被带到我面前,一个醒着,是个自愿的卖肾者,另一个昏迷着,连呼吸都很薄弱,全身上下都是被砍刀划开的口子,还有血在往外渗。我只是机械般的戴上手套,用干练的手法将他们的肾脏取出。手术过后,他们也许能继续苟活于世,也许会被杀死在这偏远的树林里。这些,都与我无关。   那个多愁善感的施戈,已经死了。 第一卷 第七章:救人   干完活才九点多,我果然熟练了不少,出手术室的时候狗哥已经走了,曹强照旧靠着窗户抽烟。看我出来,曹强把烟掐掉,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施戈,宵夜吗?”   “你请吗?”   “那还用说,请啊!怎么样?”   “那还用问,走起!”   那晚我和曹强喝了半醉,但我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刚一瓶下肚就哇哇的吐了一大片,把曹强吓得不轻。   我说:“曹强,狗哥似乎挺看重你。”   曹强叹了口气,仰头把酒一干,说道:“你别看狗哥这样,其实他人挺好的。他是两年前入会,来投奔我们原来那大哥的,那时候这家伙叫狗子,面黄肌瘦的,岁数也不小,干不了啥重活,会里没人看得起他,谁见了都要踩两脚。我那时候也不咋地,入会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我和狗子,还有另外几个兄弟,算是患难之交。不过狗子和我们不一样,这人表面上忍气吞声,其实暗地里下了许多功夫,打通了好多人脉。半年前一次大行动,会里出了内鬼,我们差点被条子一锅端了,是狗子用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不过当时知道是狗子功劳的,只有少数几个大哥的人。于是大哥就把功劳全部揽了下来,估计是怕狗子功高盖主,还要把狗子踢出会。狗子吃瘪吃了一年半,这回就忍无可忍了,当场拿出砍刀一对四把大哥的头砍了下来。从此江山易主,狗子成了狗哥,再没人不服他了。”   曹强说完,又是一杯酒灌了下去。   对于狗哥这个人,我也算是重新认识了,这故事真他妈励志,于是我也感慨了一番,强子喝了酒,话匣子也打开了,谈天说地的扯起来。   忽然想起公交车站那老头的话,我现在觉得,即便要害我的真是曹强,我也认了。   到了晚上十点半,我头疼的几乎要炸开了,身子也沉重的摇摇欲坠,只好与曹强道别,赶紧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这个时候家里有个人在等我,忽然觉得好温暖,似乎疲惫也不算什么。走进残破的江虹建筑群,上楼,敲门……   没有回应。   再敲,还是没有回应。莫非唐雪先睡了?于是我拿出钥匙推门进去,家中一片漆黑。开灯,走进厨房,卧室,都没人。只有餐桌上的一杯热水,看样子是唐雪为我准备的。看来这姑娘是出去了吧,不过这么晚了,她……   正想着,忽然发现茶几上有一张字条,我赶紧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施戈,谢谢你两天的照顾,我下午的时候已经找到工作了,一个大叔给了我一份在一品茶楼的工作,就是每天给客人倒倒茶,收拾桌子什么的,挺简单,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包吃住。大叔让我今晚十点去上夜班,我觉得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我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本来就疼得不行的头稍微思考一下更加难受了。不行!冷静!施戈你必须冷静下来!   我掏出手机拨通唐雪的电话……   占线!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一品茶楼?我好像听说过,应该在夕城西边,具体我也不太了解,不过总感觉不太对,那边……似乎是红灯区!   等等!茶楼的夜班!十点以后!   越想越奇怪,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猛烈的不祥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唐雪出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拿出手机翻遍通讯录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求救的人……忽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曹强!妈的,真是救命啊大兄弟!   我拨通过去,电话那头曹强一副风尘仆仆的声音,估计还在忙。不等他开口问完,我已经几乎咆哮了起来:“强子,你知道一品茶楼吗?”   “那还能不知道吗,可名气了!那里的倒茶姑娘都可好看啦,而且,只要你想……就可以……嘿嘿,你懂得。诶,你干嘛问……”   “谢谢。”   不等曹强说完,我挂了电话就往门外冲。砸门而去,一路狂奔,我钻进一辆出租车冲着司机狂吼“开快点”。我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冷汗像下雨一样湿透了我虚弱不堪的身体。   我施戈是个诅咒,一辈子都在害人。但我真的真的好想保护别人,哪怕是一个人。   唐雪,等我。   夕城算是个大城市,但由于地域靠北,夜生活少得可怜。我把车窗摇下来,呼呼地晚风灌进车里,寒意刺激得我一阵咳嗽。头疼再次发作,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找不到唐雪自己都要先死在车上了。   夕城西边是比较乱的,车开了一阵,空荡的街道上开始出现一些光着膀子的混混,抡着酒瓶,勾肩搭背的在跟朋友吹牛,我越发担心起唐雪来。司机从我上车说要去一品茶楼就是一脸鄙视的眼神,不过我也没心思管这种闲杂人等,只是不断催促着“快快快”。   时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终于到了,我塞给司机一张红钞票就冲下车开始狂奔,但我太高估自己的体质了,刚跑两步,直接两腿一软就跪在了自上。被冷汗浸湿的衣服经风一吹,刺骨的寒意袭来,一阵呕吐。   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我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呕吐,食物吐干净了,开始吐胆汁,刺鼻的酸味难受的我几乎晕厥,我努力地用双手撑着地,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我想站起来往前走,但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僵硬的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双臂也快要支撑不住了,我几乎要一头栽进自己的呕吐物里。   我感觉……   我要死了。   “妈的,哪来的醉鬼,要死死远点,别他妈在这吐,影响我生意!”   伴随着这个声音,我感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身体失重般的从地上弹起,又落下,在地上滚了好远。我才意识到被人踹了一脚。 第一卷 第八章:组织   我抬头,隐约看到了一品茶楼四个大字的招牌。刚想说话,感到脖子被勒住了,一只大手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拎了起来,我腾空了一阵,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躺在地上,再使不出一丝力气,感觉自己的筋脉都被打断了,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一股胆汁涌上来,我却连返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感到天旋地转。   “嗷”一口,我吐在了那只又要伸过来拽我的那只大手上。   “卧槽!你,活腻了是吧!”   我闭上双眼,头疼让我无法进行任何的思考,我只感到自己的躯体正在被肆意的蹂躏……   恍惚间,梦里那个另一个我又出现了,他披头散发着,有泪水从他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悲伤到了极点。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但我似乎能猜到点什么,那就是,我……   “住手。”忽然响起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我瞬间从幻梦拉回了现实,“别碰他,这是我朋友,我这就把他带走。”   这声音是一个女人的,话里带着阵阵寒意,像是个司令在指派人手,冷静至极,语言里不带任何感情。   但这个声音,我今生也不会认错的,分明,是唐雪。   之后我彻彻底底的昏死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有另一个自己在梦里陪伴着我,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焦虑。他就这样蹲坐在我身旁,拉着我的手,轻抚我红肿的脸颊。红色的大衣轻飘飘的的盖在他身上。我们就这样静静对视着,对视着,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梦里。   这个梦,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仿佛我都不会再醒来了。   忽然,我惊醒了。   眼前的一切把我吓了一跳,此时的我回到了自己江虹的公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的茶几,熟悉的沙发,还有,我面前的唐雪,可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了。   唐雪穿着那身我第一次见她时的衣服,性感的过膝袜,可爱的百褶裙,可我却从没见过她有这样的神情。她双手交叉,面无表情,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神,好熟悉,我只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一次,我管那人叫狗哥。   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有一股杀人如麻的寒气。可我也分明看见她满脸的泪痕,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结果正中我脸颊上的伤口。看来,这是真的,我还活着。也看来,我昨晚被打的不轻。不过……   我昨晚糟糕至极的体质,已经完全恢复了!完全没有了头疼干呕的症状,四肢也有力起来,只是满身留下了被揍的淤青。   “施戈。”   唐雪一开口我吓得浑身一颤,没错,就是昨晚的声音,语调中不带任何感情,却听的人毛骨悚然。   “唐雪,你……”我刚要开口询问,谁知这一刻,唐雪再也没能忍住,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小姑娘。   “施戈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我都几乎要下定决心了,你为什么要对我做到这种地步!施戈你混蛋!”唐雪哭成了一个泪人倒在我胸口,她几乎是在咆哮,还不断地用小粉拳捶着我的胸口。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嘿嘿。”虽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但一间唐雪哭鼻子我瞬间就心软了,先安慰了再说。   “你为什么还在护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被派来杀你的!”   “你说……什么!”我吓得浑身一颤,忽然想起了车站老头的话。恢复了头疼我思考变得敏捷了许多,这几天的一幕幕电影般在我脑中闪过,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这个蠢货,能不能动脑子想想,真的以为路边有可以白捡回家的女生吗?!”唐雪哽咽着,“你真的以为真的那么巧,我可以提前知道你住哪?!你为什么中了噬魂卦,都不会以为是我在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信任我,我本来都下定决心了,决定不再救你了,你干嘛要对我那么好,刚认识几天女生的安危,比你自己的命都重要吗……”   唐雪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我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梳理着唐雪所说的,努力的让自己接受这简直让人无法接受的一切。   唐雪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任由我抱着,在我胸口哭泣,就像……我们第一次相见那样。但这一次,我相信是真的。因为我知道,若像她所说,她是被派来害我的杀手,那现在她不但没完成任务反倒救了我,那她,一定摊上大事了。   我现在心里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但我知道现在没时间梳理情绪了,因为看来是真的,有人在暗地里要我的命。可我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再次袭来,压迫的我呼吸都急促起来。但是施戈,现在必须冷静,冷静才能保命。   “唐雪,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我从没如此硬气的和别人说过话,但现在大难临头,我必须自救。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咯,反正我完不成任务,是要死的。”唐雪软趴趴的在我怀里蹭,“真是倒霉啊,老娘活了二十多岁,连男人都没摸过,居然就要死了……诶,施戈,要不就便宜你了,我们……”   “别……别说傻话!”我赶紧把目光躲开,把口水咽了回去,“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现在,换我保护你。乖,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你是认真的吗?”唐雪忽然从地上窜起来,言语凛冽,又变回了那个只手遮天的女强人,“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但你要是知道了组织的事情,这辈子就只能在逃命中度过了。我劝你什么都别问,别管我,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第一卷 第九章:不要回来   “如果前提是扔下你,那不可能。”   唐雪听到这话明显身子一颤,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过在半秒的踌躇后立马又变了回去。   “老娘十岁就用刀划别人脖子了。想攻略我,你还嫩了点!”   “唐雪,虽然很想,但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和你调情了。现在大难临头,能不能快点告诉我写有用的信息,我好计划下一步。”   “你!!!我……行,你听着,我从小是个孤儿,是组织把我养大的。因为我能力不足所以职位很低,对于公司内部几乎没有了解,只是接任务,然后干活。”   “我想想……也就是说,是有大人物要置我于死地,先不论原因。如果你迟迟不回话,那所谓的组织迟早会知道你失手了,那到时候便会有能力在你之上的杀手来调查,对我补上这刀。是吧?那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用卦杀人?”   “组织教我的呗,其实我真没什么本事,算是‘噬魂卦’一招鲜吃遍天,法医验证会是自然死亡,干净无后患。不过说起来,噬魂卦对一般人都是一周时间的慢性死亡,像你这种撑不过两天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先不管我,按你的意思,那你的组织其实是个做阴阳的大班子。而且还有纯养的杀手……我的天,这对手也太可怕了点。好。那最后一个问题,但也是最关键的问题,目的,杀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我们接任务只管动手,没资格过问的。”   “纪律严明,条理清晰,存在至少十五年以上的地下组织……为什么对我动手?我想想……懂了,应该没别的原因了……”   “是什么?!”   “这么说吧,其实我是出生在做阴阳风水的大家庭,但我八年前就离家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鼻子一阵酸楚,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心都揪了起来。唐雪看到了我狼狈的样子,蹲下身来抓住我的手——“会好起来的,我和你一起扛,别忘了,姐姐可是杀手啊!到底怎么啦?”   “施家出事了。”   “啊?”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有你说的组织要灭了施家,而且我极其怀疑,他们已经几乎成功了,所以才能杀到我头上来。这是,要斩草除根呐。”   “天哪!不会吧!”   我强忍住眼泪,叹了口气,抓起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在心中祈祷着,终于,电话接通了——“二叔!家里没事吧!”我几乎是咆哮着过去的。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终于,想起了一个女孩的哭声。我一愣,是二叔的小女儿施芮!   “芮儿!是你吗?我是施戈,你别哭,快告诉哥哥怎么了!”   “施戈哥哥,太爷爷去世了……呜呜……还有,爸爸他们,可能是太难过了……呜呜……他们最近好奇怪,我好害怕,施戈哥哥我真的好害怕,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听到芮儿的哭声我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果然如我所料,这回施家,出大事了。   “芮儿你别怕,听我说,哥哥马上就回来,我现在立刻启程往回赶,大概今晚七点能到,在这之前,你哪也不要去,乖乖待在家里等我。行吗?”   “呜呜……好,哥哥,快一点,芮儿好怕……”   “芮儿,等我!”   挂了电话,我转身拿起个空背包就往房间走——“唐雪,你有行李吗,给你两分钟时间收拾,我们马上出发!”   “啊?人家干吗听你的?”   “因为……”我停住脚步,吸了一口气,返身走到唐雪面前,一把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双眼坚定地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双眸,“我几乎是被赶出家门的,我比你更知道知道被亲人抛弃的痛苦,我们两个弃子,现在几乎只有彼此了,所以唐雪,今生,请让我守护你。”   唐雪听完脸蛋又是“唰”的一下烧得通红,憋了半天,问出一句:“去哪?”   “施家。”   我施戈,阴的不能再阴的阴命,出生就克死了母亲,施家里几个远亲全都排斥我,可我依旧有一个和正常孩子一样的童年。为什么,只因为是太爷爷一直护着我。我十岁那年,太爷爷曾把我拉到身边,偷偷跟我说——“施戈啊,你现在懂事了,太爷爷跟你唠唠。你大概也发现了,你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有些事吧,现在还不到时候告诉你。你太爷爷我是个罪人,年轻时结下许些因果,我用精血卦卦得施家在我年迈之时必出灾祸,所以才有你。答应太爷爷,阴阳之事,你今生都不要触碰,即便哪天施家倒了,你都莫回头,太爷爷,想尽力为施家留一颗种呐……”   当时才刚刚懂事我,哪里听得懂太爷爷的话中话。只想着如今的施家如日中天,哪里会有倒了的一天,谁知道……   这一天,就这么到了。   夕城是靠北的城市,而施家在南方,路途遥远。我看了下表,现在是清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我昨夜昏迷了几小时,也算是休息了,但唐雪应该是守在我旁边一夜没合眼。   我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把几件贵重物品塞进包里。我出卧室的时候唐雪已经收拾好了,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像个学生一样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等我。看她这样我也挺尴尬,寻思着是不是刚刚说错话了。   “都收拾好了?”唐雪看我出来,拿起一件沙发上的外套给我披上,像个小媳妇似的。   我老脸一红:“诶呀,不用啦,这会儿南方气温很高的。”   “路上冷,听我的,穿上。”   我没再说什么,接过外套,领着唐雪出了门。那一刻,忽然觉得如果唐雪真是我媳妇,那该多好啊。   一路风尘仆仆,到了火车站,买了即将发车的两张车票,一路狂奔钻上了火车。伴着嘈杂的人声和车厢里诡异的气味,我们开始向施家接近了。自从八年前离家,我就再没回去过,家人们的模样都已模糊。耳边又回想起太爷爷的话——施家在我年迈之时必出灾祸,到时候,你千万不要回来…… 第一卷 第十章:瘟疫   而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当家的太爷爷学几招本事,他就已经过世了。我想,如果所有的施家人统一起来排斥我,让我对施家只剩下怨恨,也许,我真的不会回去。可是,我还有二叔,还有施芮,还有,我一定要回去,为太爷爷上一炷香。   此时的车厢里还没有多少乘客,这个时间出行的人,大部分都是用肉身换钱的打工族,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充满对生活的绝望。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而现在……我都不确定自己能活到他们那的年纪。   唐雪贴着我坐着,头枕在我肩膀上。她拉拉我的衣角:“施戈,施家到底在什么位置呢?你说的曾县那一站,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嗯,那是个小站,一般过往车不停的,你不知道也正常。”   “那施家……是个四合院,还是……”   “哈哈,不是啦。反正你要去的我也就不瞒你了,施家其实是个在山上的小村庄,那山叫易山,由我太爷爷那一辈起的家,做阴阳风水。村庄里还有些外姓人,来自五湖四海,不过他们和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也算是施家人吧。”   “这么说,曾县很繁荣咯?”   “曾县……是一座死城……”   “啊!这……”   “呃……其实太爷爷在起家前,易山附近都是一片繁荣,可是有一天,易山下忽然起了瘟疫,曾县整整六万多人,一夜之间全死了,男女老少无一幸免,而易山上的施家却免遭祸害。之后人们都说,是施家的法术本领大,躲过了灾祸,所以之后很多外地人都慕名来此请卦。施家也就是从那一夜起,彻底的做大发了。”   唐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问,我也没再说什么。   但,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民间还有一种说法——那一夜,曾县六万人口,是死在了施家的巫术之下……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连我爸都没出生,所以我也完全的都是道听途说。   下午五点的时候,火车到站了,我们在曾县站下车,找家餐馆点了些饭菜提上,准备火速找一辆大巴往施家赶的,结果找了半个多小时,去哪的大巴都有,就是没有去易山的,眼瞅着夜幕降临,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下去,我急得直跺脚。这是什么情况啊!   此时正好一个大巴司机下车打水,我赶忙冲过去问。结果这大叔一脸不可思议,打量了我好久才说:“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去易山的车本来就不多,五年前已经全部没有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施家人有钱呗,这几年越发是做的大了,早就全换上自己的小轿车咯……诶对了,好像最近好几天都没见着施家人的车了,挺奇怪的……”   我一听心都凉了半截:“那……我现在急着要去施家,有没有其他办法啊?”   “噢!你是施家人啊。那你叫人来接你啊……”   “我……”   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回忆起早晨与施芮的那通电话,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就在这时,唐雪不知何时从我身后窜了出来,笔直的朝那大叔走去。我定睛一看,这姑娘把本就低的不行的衣领又往下拉了一把,这已经不能用酥胸半掩来形容,胸前感觉随时都要挣脱束缚蹦跶出来,看得我差点鼻血没止住。   唐雪回头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那大叔还没反应过来,唐雪直接一把把他搂住,蹭着他的胳膊,娇滴滴的说:“大叔~我们真的急着去易山,你送我们一程呗~”   “这个这个……我……”   见大叔犹豫,唐雪话不多说,直接伸出左手直奔他的下三路而去。大叔被摸得“嗷”一声爽叫。   “大叔~答应人家啦~”   大叔似乎还没爽够,伸出一只手就要往唐雪胸上去。   我已经猜到结局了,不由得闭上双眼,不忍直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啊~~~~~~~~~!”   随着大叔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等我再睁开眼时,他已经捂着自己的下体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吼着——“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求你放过我啊,姑奶奶!”   唐雪萌萌哒往旁边一蹦,笑嘻嘻的说了声:“那辛苦你啦~”   我分明看到大叔打了个寒颤……   虽然过程不太仗义起码结局是好的,于是苦逼的司机大叔就这样载着我俩出发了。   随着夜幕降临,我们离开了人群熙熙攘攘的车站,向着曾县深处驶去。自那次瘟疫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在这期间,不断地有一些贫穷的外地人,来到这死城安家落户,他们中有的是流浪的乞丐,有的是离家出走的青年,甚至有的是乔装打扮的逃犯。换句话说,只要是个正常人,没有谁会愿意到这片充满诅咒的土地上安家。   随着越走越深,路旁的人家也越来越少,视野之中只留下无数上世纪的断壁残垣,被风雨残蚀的面目全非。四处黑灯瞎火的,只有大叔破旧的大巴车,车前灯闪着微弱的光。黑暗仿佛把我们包围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施……施戈……好恐怖啊……我们能不能等明天天亮了再来……”唐雪把身子使劲的钻进我怀里,我抓着她的手,手心已被冷汗浸湿了。   “对啊对啊,大兄弟,曾县的夜路我们没有司机敢走的,听说,闹鬼啊……”司机大叔附和了几句,我看他的样子也是虚的不行。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一刻也等不了了……”   于是大叔也没再说什么,我们一路无言,随车摇曳,踏过这片亡魂之地。   一双双血淋淋的眼睛被车灯吵醒,撑开獠牙,向着我们,缓缓地靠了过来……   “到了到了,大兄弟。”漫长的车程过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易山脚下,大叔把速度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