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楔子 轩辕国,墨皇十三年,皇帝弱冠,按祖制广宣秀女,充裕后宫。 然,后宫空余,后位虚悬,故而凡十三岁至十八岁未婚女子,皆可参加选秀,以伴君侧。 “这墨皇虽是少年天子,却是少有所成,何况有东方朔天宰相和东方子涵将军父子协助,国事如何不强!”某茶楼内,说书人手中的堂木一拍,口若悬河的讲述起东方家的神话传奇来。“话说,东方宰相力辅两代君王,东方将军七岁封将,文韬武略。这轩辕天下若有千斤重,东方一家八百重!” “放肆!”突地,清脆的声音自二楼的包厢里传了出来,虽然看不清女孩的容貌,但听她如若黄鹂出谷的声音,便惹人浮想联翩。“一个说书先生,也敢妄论朝政,仔细你的脑袋!” “这位姑娘教训的是。”那说书人被吼了一嗓子,到也不恼,就连酒客们起哄也不见怒意,而是恭敬的点了下头,继续说书道:“如今四海升平,君主同心,百姓安居乐业。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这少年天子选妃记!” 说书人话音一落,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皇帝选妃的事宜还未正式启动,但这已然是轩辕国举国关心的话题,尤其是家有待嫁女! 啧了口茶水,那说书人继续说道:“自古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但天子却至今未有一侧妃,传言皆说天子心有所爱。而这所钟爱之女子……”有意的顿了下话,说书人给听客些许猜测议论的时间。 须臾,说书人堂木一拍,继而说道:“人人皆说此女乃宰相之女——东方紫晴,但又有谁知一入宫门深四海,千古帝王无良人啊!” 说书人一声叹息,好似是在为东方紫晴而悲叹,又似在为这段百姓津津乐道的缘分所悲叹。 又是一阵利害分析,最后那说书人叹一声,道:“深宫之中所云心,云心所明百年身。既是缘浅,怎能情深!” ‘啪!’二楼的雅间内,瓷杯破碎之声传来,却淹没在酒楼的议论之中,唯有那说书人眼神淡淡的瞟了过去一眼,嘴角留下不着痕迹的笑痕。 二楼雅间内,女子低头怔怔的看着碎裂的茶杯,轻声呢喃道:“既是缘浅,怎能情深?” “小姐呀!你别听那说书人胡说八道,自小皇上便与小姐亲近,这皇后之位若不是小姐的,还有谁更有资格呢!”丫头不忍的看着满脸愁容的小姐,这可是第一次见她皱眉呢! 然而,就在这间雅间的隔壁,却是另一双男女也在重复着这句话。 许久,对视着的两人各自别开脸去,眼神里盈满了苦涩。半晌,才听女子带着哭腔,低柔的开口道:“雪儿会遵陈墨哥哥的话,请陈墨哥哥放心。” 就算真的是缘浅,她也无法做到不情深!谁让,她的心早已给了这少年天子,而能做他皇后却只能是名叫东方紫晴的女子,并非是与他相爱的自己啊! 第一卷 第2章:血染宫闱 一踏进腊月门里,过年的气氛就很明显了,前门大街的楼子,天桥的摊儿,应景的食品什物,办年货的人潮,外城热闹得不得了。喜庆的气氛,无处不在。 但是,在这临近年关之际,轩辕国内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呢? 很多人以为是皇宫,因为那里住着皇帝、皇后、嫔妃和皇子们,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所集居之地,是天下最奢华之地。若往年也的确如此,但今年却有所不同。 原因无他,当朝宰相东方朔天的独生爱子——东方子涵,年仅七岁却献策打败了邻国的百万雄师,皇帝亲执御笔颁下圣旨,册封东方子涵为无双将军!太子伴读!赏赐万金、万银、良田千顷,奴仆百人! 莫说东方朔天已经权倾朝野,单是东方子涵七岁便能为国分忧,这份才智与拳拳赤子之心,又怎能不让东方家成为神话? 一时间,宰相府门可罗雀,礼不胜收……东方朔天大悦之际,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宴,与万民同喜、同乐! 如此喜庆的时刻,自然是不能只有流水宴而已,戏班子前来助兴更是必不可少。 东方家的大院中,临时搭建起了戏台子,各家戏班子的头牌纷纷献艺来贺。 端看那些平日里票价百两的头牌们在台上表演着,从江南丝竹乐声悠扬有舞飞叉、拖毛竹爿的;有走高跷、玩杂耍的,有变戏法的;还有手臂上吊铜锣蜡扦、点身灯的……应有应有,又舞又唱的好不热闹。 这三天所开的流水席,少说也有数百桌穿着蓝衣的小厮、粉色裙装的丫环也有数百人的穿梭在觥筹交错的客人间场面惊人。 然而,与宰相府喜悦气氛截然不同的,却是皇宫内苑! 白玉打造的玉阶上,雪花飘洒在上面无人打扫,而雪白上却处处可见殷殷的血红! 一七八岁的男孩手持龙纹宝剑,剑尖指天,剑身上血渍斑斑,一路蜿蜒至他握剑的小手上,血红染红了他的手,仍止不住的向下流淌着,染红了他绣着龙腾的衣袖,也浸湿了剑柄缀着的金黄剑穗! 一身浅黄滚着金边小袍的少年立在寒风中,年纪虽小,却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而此刻身上沾满血渍的他,更是有着足以毁天灭地的阴霾之气! 只见少年的脸部棱角分明得犹若刀削斧刻,浓墨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略微斜挑的眉峰似剑锋般的锋锐,眉下那双如琥珀般明亮的眸子,明明带着天真,也该充满天真,可此时却有着难以形容的沧桑与恨意! 然而,这个小男孩,却是当朝太子——轩辕狂墨! 而他手中的剑,上面所沾染的血色,多数来自于这座宫殿的宫女和太监,也有少数妃嫔的。但是,最灼痛他双眼的红,却是来自于当朝皇帝和皇后的血液! 第一卷 第3章:女人都是祸水 可杀死了皇帝和皇后的人,却正是轩辕狂墨本人,一个只有八岁的当朝太子,皇上与皇后的骨肉! 静静的立在死人堆里,轩辕狂墨定定的看着死了也要相拥在一起的帝后,缓缓的流下眼泪来,猩红的双目犹如被血水灌注了般,红的似火,红的恐怖! “就这么想陪他一起死吗?”轻轻的开口,轩辕狂墨的声音略微沙哑,问着那早已断了气息,却美丽依旧的皇后娘娘。即便是失了血色,那张倾国的容颜上,仍是透着让人不能忽视的美。 果然,女人都是祸水,而漂亮的女人,更是极品祸水!很不幸,他的母后,就是这样一个美到让女人都会驻足的美人儿! 可是……她不该的,真的不该啊!若她没有背叛他,自己这个做儿子,又怎会逼她至死! 但是,身为皇后,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连天也难饶! “既然你这么不舍得和他分开……”望着皇后死后仍泛着淡淡笑意的容颜,轩辕狂墨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脚下咯吱的雪声是这个夜晚唯一能够与他相伴的声音,冷清而惹人心烦。 “那么……”定步在皇后身边,轩辕狂墨忽然换成冰冷的笑容,狂喝一声,手中高举着的长剑随着他的视线而落到早已断了气的皇帝身上,每砍下一剑都用足了全身的力气,阴狠至极。“就算死,你们也绝对不可以在一起!我诅咒你们,让你们在地下也难以团聚,让你们生生世世相见不相识!” 手中的长剑起起落落,眼前翻飞的衣袂与皮肉皆皆溅落在净白的雪地上,不消片刻,那身穿龙袍的皇帝,已经面目全非,身上早已血肉模糊!但这些,仍不能让轩辕狂墨住手,已经杀红了眼的他,像是一头被久关在牢笼里的野兽,再也不能受自己控制的尽情的发泄着半个月以来,一直在隐藏着的仇恨! 随着手中的长剑挥舞,轩辕狂墨的眼神也变得越加的猩红,此刻的他不该叫轩辕狂墨,而是轩辕狂魔!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抵消这一切吗?不够,就算是用你们的命来赔罪,还是不够!啊!”狂吼一声,面对已经是一堆白骨的皇帝,轩辕狂墨不再有凌虐的兴致,转身望着被他踢到一旁,就算是死尸,也要把他们分开的皇后,轩辕狂墨举起手中的剑,含泪刺下…… 然而,漫天飞舞的雪花着,原本该只有轩辕狂墨一人气息的宫苑里,却飞来一抹娇小的身影,飞快的扑倒在已死的皇后身上,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剑。 第一卷 第4章:一下就不痛了! “哥,哥哥……”小娃儿的脸瞬间发白,可他还是转过身去,对握着刺在他身体里长剑的轩辕狂墨说道:“痛,痛痛……” 说着,泪水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小脸痛的惨白,似乎也忘记了他一心要保护的母后为何不为他呼痛,为何睡着了似的躺在地上,也忘记了这个原本充满笑声的院子里,为何到处都是躺着的人,到处都是鲜红…… 定定的望着与自己有九成以上相似的小男孩,轩辕狂墨血红的眸子逐渐的恢复了正常,可当他看到平日里自己极为疼爱的弟弟——轩辕陈墨身上插着他的宝剑之后,理智又悄悄的离去。 他不可以对任何人手软,他们是兄弟,他们长得太过相似,就像……所以,他们兄弟俩只能留下一个,只能留一个! “闭上眼睛,一下就不痛了!”抽出长剑,轩辕狂墨不去看轩辕陈墨那吃痛的表情,对他呼痛的声音也充耳不闻,手中的长剑再次举起、刺出,动作如行云流水,寒光一线! 可是,当剑尖抵在轩辕陈墨的喉咙之际,却没能挑开他的动脉。 “哥……你要杀了我吗?”良久,惊恐之中的轩辕陈墨才勉强的挤出声音来,颤抖的问道。 虽然他只有四岁,却也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危险。但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心痛,因为要杀他的人,是最疼爱他,也是他最敬爱的哥哥! 听着软软的童声,轩辕狂墨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受伤的黑眸,看着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弟弟,却无法回话。 他的确是要杀他。可是,他真的下的了手吗? 剑,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砸的雪花翩翩起舞,骇的地面嗡嗡作响! “从今而后,你再也没有哥哥!”既然无法下手去杀轩辕陈墨,那么就只有让轩辕狂墨消失了! 转身,强迫自己将视线自轩辕陈墨那惊骇的眼神中移开,轩辕狂墨一步一步的,踏着血色的雪地朝宫苑之外走去。 这里,就算是做棺材都不适合!从今而后,无论生死,他轩辕狂墨都再与这个皇宫毫无瓜葛! “哥!”地上的小小人儿,用力的大喊着头也不回的轩辕狂墨,声音肝肠已断,声声悲凉。 虽然是个四岁的小奶娃,可轩辕陈墨却不知怎地,为这个即将要走出他生命的哥哥感到心痛。他并不明白一向是父皇母后心中骄傲的大哥,为何变成杀人狂魔,连他这个弟弟都要杀! 但是,看着轩辕狂墨的背影,轩辕陈墨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凄凉和无助,甚至无奈…… “不要丢下我,哥!”直到轩辕狂墨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轩辕陈墨才喊出了这句不知哥哥能不能听见的话,小小的身子也随之倒在血泊之中…… 若干年后,每每当轩辕陈墨梦到今晚的情景,都会冷汗涔涔,惊恐的像个孩子般,却无处可躲。 因为,那时的他,已经把自己的心囚锁,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第一卷 第5章:白衣少女 转瞬,十年已过又三载。四季更替,朱颜改。 轩辕国墨皇十三年初,墨皇生辰、弱冠前夕。 初春未至,御花园内白雪皑皑,只有梅林苦争春,为这苍白的季节添了淡淡的芬芳与升级! 梅树下,一袭金色身影树下而立,蹙眉望着绽放红蕊的寒梅,刀削斧刻的俊颜上呈现着淡薄的寒意,一双明亮的眸子深邃的不似十七八岁的年纪,让人无从猜知他在沉思些什么。 而少年身旁,则立着一白衣少女,少女面如凝脂,眉若远黛,唇如红樱,眸如点墨,浑身散发着与寒梅相近的气质,冷傲而清幽。 只是,她身边的少年却不知道,她是因为他爱梅至深,才将自己塑造成这寒冬中的梅花。 但是,她这支梅花,可在他心上烙下了痕迹?她,不知道,他,也不曾说过。 “陈墨哥哥,回去吧,雪儿有些冷了。”自称雪儿的少女上前一步,摇了摇少年的手臂,语音柔软如雪,一如她的名字。 “真香。”回首,少年俯身在少女耳畔说道。见少女双颊绯红,又补充一句,说道:“这个月份的梅花,真是清香怡人啊!” 说着,还折下一支梅花送到少女身边,望着女子失望的深情,略带得意之色。 他与她,自小相识,自小相交。他的心,如她的心,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已不需要言语来表达。 譬如,她是担心他受寒,才说自己冷了。譬如,她知道他会万事都依从于他,才敢开口左右帝王。 “陈墨哥哥说的极是,雪儿不扰陈墨哥哥赏梅了。”低垂着头,少女略使性子的转身离去,却撞进了少年结实的胸膛。“陈墨哥哥总是欺负雪儿。” 略微不满的嘟起嘴来,少女难得展露少女心性,却惹得少年眸光晶亮。 “雪儿是希望陈墨去欺别的女子?”张开双臂,将少女困于面前,少年故作不悦的反问,只听女子忙否认道:“当然不是!” 抬起的眸子,正好对上少年那炙热的目光,少女羞答答的转首,不敢再看。 每每两人单独相处时,他都会用如此热的能将她融化的眼神看着她,看的她脸儿红红,心儿跳跳,就算是真的被欺负,也说不出话来。 “雪儿……”执起少女的手,少年深情脉脉的看着她,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低头,寻那红樱而去…… “皇帝哥哥,你在哪!晴儿来找你玩哦!”就在唇与唇即将相接的一刹,一声清脆而娇蛮的声音传来,隐约还透着怒气,显然与话里的那个‘玩’字极为不相符。 无奈的低叹一声,少年尴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终是退后了一步,清咳了一声,略带歉意的说道:“雪儿,我不知道她回来。” 第一卷 第6章:丫头就爱戏君王 “没关系。”勉强的牵动了下唇角,少女垂首,望着被她紧紧捏攥着的锦帕,语气里难掩酸涩的说道:“陈墨哥哥赶进去吧!雪儿这就从密道离开。” 说着,少女便提裙转身,却被少年一把拉住手臂。“雪儿……”少年紧皱着眉头,让好看的俊颜上添了几许的忧郁。 抬眸望着少年,却不见他再说些什么,少女了然的垂下了眸子,苦涩的滋味只能自己体会。“雪儿不会让陈墨哥哥为难,快些去吧,别让宰相千金等的急了,江山为重!”说完,拨开少年的手,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踏雪而去。 心里却是想着,若她是宰相之女,那该又多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沉默哥哥在一起了,也不必心痛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却奉迎一个时常无理取闹的小丫头。 但是,少女却忘记了,若她是宰相之女,那她所深爱着的少年君主,还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和她在一起吗?会因为她,而改变已经下定了的决心吗? 望着白衣少女离去的背影,少年的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一眼,不愿移动。 身为帝王,他已经坐在龙椅上十三年。可到如今为止,那象征着帝王的玉玺却只是寄放在他这里而已,一切的国事,无分大小皆是由东方一族定音。 如此的皇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做来何用!现在,就连想和喜欢的女子在一起,都要掩人耳目!难道他轩辕陈墨就要如此的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或是一辈子如此的窝囊下去!? 不!随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假山之后,轩辕陈墨的眼神渐渐狠戾起来,双拳紧握的咯咯作响。猛然回头,瞪视着悄悄走到他身边的粉红色身影,眼中的暴戾之色来不及掩饰。 “皇……皇帝哥哥!”被轩辕陈墨的眼神所骇到,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惧色。 “我以为是有刺客来袭,你怎地也唤我一声?”像学过变脸似的,轩辕陈墨脸上的寒意瞬间消失,温和而雅的一笑,随手摘下一朵梅花簪于粉衣少女发间。 “原来皇帝哥哥如此淡笑啊!回去后,我叫爹爹多给你安排些侍卫,随身而行,这样皇帝哥哥就不用怕有刺客了!”嬉笑着靠近了轩辕陈墨身边,粉衣少女嘻嘻的笑着。 却不知,她刚刚的话有多伤轩辕陈墨的自尊,而这句话也成为轩辕陈墨坚定除去东方一氏的信心。 微微的扬起唇角,轩辕陈墨看着面前娇笑的小女孩,纵然心中恼意丛生,却仍是一副浅淡的笑意,那笑柔和的像是春风般,看过的人都会记在心头。只是,若你够仔细,没有被他所迷倒,就会发现这份笑意不曾深达眼底,笑的虚假至极! 这个只有十三岁的东方紫晴,竟然敢公然的挑衅他的皇威,难不成是东方老贼授意? “咦?”爱玩的东方紫晴转首在梅树下嬉戏,却发现这里还有着别人的足迹,而那足迹的大小,好像是女孩子的呢!“皇帝哥哥,这里有别人来过?” 第一卷 第7章:无法忘却的日子 东方紫晴随意的开口一问,不过是没话找话,宫里的宫女太监多的是,有皇帝的地方就会有人伺候着,也没什么稀奇的。可她的话听在轩辕陈墨耳中,却是一种质疑,甚至是在监视他的举动。 视线瞬间落到正踏着脚印玩的东方紫晴身上,但碍于她的身份,轩辕陈墨只能将杀她灭口的冲动压下,跨步上前,一把拉住东方紫晴的手腕,朝梅林外走去,可脸上却笑意不减的说道:“这里寒气太重,咱们去别处吧!你不是说找我玩嘛,可是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晴儿只是想皇帝哥哥了嘛!”很是大方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东方紫晴快步跟在轩辕陈墨身边,笑嘻嘻的看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小手,一脸的娇羞。 也只有在此时,东方紫晴才会有女儿家的羞态,收敛顽皮的性格。 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走出梅林后,见东方紫晴不再追问脚印的事,轩辕陈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松开了东方紫晴的小手。太过着急的他,甚至没有感受到这只手与梅园里消失的那支有何不同。 “晴儿不必学女红了吗?”缓步的向前走着,轩辕陈墨状似关心的问话,实则是在想着该如何的把东方紫晴给送走。这个小丫头,从小时候就爱黏着他,想赶都赶不走! 吐吐舌头,东方紫晴俏脸泛红。女红这两字,她听听还好,看看也行。可是做起来……不自觉的把双手背在身后,将红肿的指尖缩回到云袖里,东方紫晴低声的开口道:“晴儿来,是想告诉皇帝哥哥,晴儿已经给皇帝哥哥准备好了生日礼物,皇帝哥哥也要记得准备给晴儿哦!” 生日礼物!?轩辕陈墨薄唇一挑,心里发出不屑的哼声来。 真的是巧的很呢!他和东方紫晴虽然相差四岁,可他们却是同一天的生日,而他们的生日这天亦是十三年前宫变的日子,是他所有的亲人都离去的日子,是他想忘却终其一生也无法忘却的日子! 但是,那些人却要逼着他记得这天,只因他是帝王,帝王诞辰不可弃! 轩辕陈墨恨死了这个日子,也恨死了这个日子里所出生的人,而东方紫晴就是他最恨的那个!因为每年提醒他记得这天的人,除了东方朔天,便是东方紫晴! 十三年前,那场宫变差点要了轩辕陈墨的命,也差点让轩辕国引发政变!好在,是东方朔天稳住了朝局,并且排除众议的立正在生死关徘徊的轩辕陈墨为皇帝。让年仅四岁的他,走上了帝王之路,成为第一个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在昏迷中穿上龙袍登基的皇帝! 可是,随着他的长大,而东方朔天的不肯放权,且东方家的权势日益扩大之后,让他如何还能感恩,如何不恨! 第一卷 第8章:第一千金初长成 “皇帝哥哥还没有准备吗?”久久等不到轩辕陈墨的回答,东方紫晴抬起失望的眸子,却没有表达出失望的情绪,而是很大度的说道:“没关系,晴儿现在就走,不缠着皇帝哥哥了,好让皇帝哥哥有给晴儿准备礼物的时间哦!” 呵笑一声,东方紫晴转身跑掉,可跑了几步之后,却又转了回来,一头撞进了轩辕陈墨的怀里。 “忘记给你这个了,皇帝哥哥。”略微的喘着粗气,东方紫晴从云袖里取出一个物什来,交到轩辕陈墨手中,转身就跑,不忘嬉笑喊道:“陈墨哥哥,不要来宰相感谢晴儿哦!这个可是晴儿寻了好久的宝贝呢!” 站在原地,目送那粉红的身影跳跃着离开,轩辕陈墨不曾发现自己的眸中竟是难得的温柔神色。 东方紫晴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总是爱惹祸,爱整人,可她的快乐却可以传递给每一个人,那是与她宰相千金的身份无关的。 待再也看不到那粉红的身影,轩辕陈墨才低首,看着手中所谓的宝贝。 “东方紫晴,你又找到什么来整我了。”明知着带着梅花香气的锦帕里不会包着好东西,可轩辕陈墨还是动手打开,并做好了随时丢弃手中的玩意,大步开逃的准备。 随着修长的指尖缓动,轩辕陈墨的心跳速度也逐渐在加快。可当他真的打开锦帕之后,却连呼吸都忘却了。只见粉红色的锦帕里,趴着一个分不清是活物还是什么的白色物体,上面还有着晶莹剔透的冰珠。虽然是冬季,可这沁心的凉却是让人感觉到舒服。 “丫头,这次怎么转性了?”自言自语的说着,轩辕陈墨低低的笑着,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去抚摸那块冰晶,可他的手刚刚搭上,原本像是冰雕的冰晶,却噌的跳了起来,并且有一对赤红的眼睛,定定的望着轩辕陈墨。 一瞬间,轩辕陈墨的血色尽失,脸色苍白的可以身边的血色融为一块。 曾经,这片梅林是一座奢华的宫殿。而这宫殿的主人是个非常温柔漂亮的女人,那时的他是个很幸福天真的孩子,还有宠爱他的父皇,疼爱他的哥哥。可是,就在十三年前,这一切都在一场血泊中结束了。 而那时,就是一双这样充满血色的眸子在望着他,举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不!”大吼一声,轩辕陈墨发狂似的甩掉手中之物,可身子却软软的倒了下去,眼前如有一片漆黑的网将他笼罩…… 腊月二十九,隆冬寒雪之时。再过一日便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门前都倒贴着红福字,寓意红运当头,福先到。喜庆、吉祥的对联门柱上贴,姑娘媳妇皆是身着新衣逛大街。 第一卷 第9章:会有幸福可言吗? 然而,这份喜庆却与十三年前不同,已是当朝第一门庭的宰相府,此时却是阴雷阵阵,寒气直逼入骨。 烛火通明的祠堂内,一排排的牌位正享受着香火、果篮、糕点的供奉,而供桌前,却有一粉衣少女嘟着娇艳欲滴的小嘴,正跪在那里,好不委屈的看着面前捋着胡子的大老爷——东方朔天。 “爹……”娇柔的声音自粉衣少女——东方紫晴的唇里逸出,透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却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被手拿藤条的东方朔天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晴儿知道错了。”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东方紫晴很清楚老爹的性格,若是她敢嘴硬,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所以,这一十三年来,在她记忆中,只被爹爹惩罚过一次。 “老爷,晴儿已经知道错了,就……”一旁精装打扮的东方夫人见女儿认错态度良好,立即开口求情,却被东方朔天瞪了一眼。 “慈母多败儿!”哼了一声,东方朔天似失望、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是低叹一声,手中的藤条掂了掂,却始终舍不得朝女儿打下去,但又不得不罚闯了大祸的女儿,只得冷哼一声,道:“在祠堂里面认真的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身!” “可是……”东方紫晴一听要被幽禁,顿时夸了一张娇俏的小脸,嘟着嘴想要抗议。今天是皇帝哥哥的生日,她怎么可以不去祝福啊!但望进父亲严厉的眼神中,东方紫晴知道撒娇是不顶用的,连今天她是小寿星都不能免罚,还能期望什么呢! 知道是不可能离开祠堂,而面壁思过是最轻的责罚,东方紫晴只得愤愤然的说道:“晴儿知道了。但是,晴儿想求爹爹帮个忙,给皇帝哥哥带去,不为过吧!” “你还敢送东西给皇上?!”原本对处罚东方紫晴有些不忍的东方朔天,一听到她的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送了什么给皇帝,竟然把皇帝给吓出大病来,高烧了一整晚,连生辰也无法庆祝!若非他是当朝宰相,东方紫晴说不定会被定下什么罪名,就算是脑袋搬家,祸连九族也说不定! “这次不会啦!”虽然不知道她送了那么好看的礼物给轩辕陈墨,轩辕陈墨却为那个好玩的小家伙而大病一场,但是东方紫晴还是明白老爹为何不让她再送东西的原因。抢在东方朔天拒绝之前,东方紫晴忙从袖中掏出一个用料精细,但做工极丑的香囊来,双手举起,恭敬的托到东方朔天面前,乖巧的说道:“爹,这个礼物绝对是安全的哦!” “你!”看了一眼绣工超差的荷包,东方朔天心里的气却消了一半。向来讨厌做针线的东方紫晴,竟然绣了代表着定情的荷包,看来他的女儿长大了呢!只是……爱上皇帝,会有幸福可言吗? 第一卷 第10章:终是躲不过 伸出手,将荷包拿在手中,东方朔天仔细看了下分不清上面绣的是什么团的荷包,蹙起的眉头渐渐松了开来。 也罢!不管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是否会发生,一切都随缘吧! “爹爹是答应帮女儿喽?”见东方朔天将荷包接过去,东方紫晴立即展露笑颜,笑的眯起来的眼睛,像月牙儿似的晶亮迷人。 “这么丑的东西,竟然是我东方朔天的女儿所绣的!”板着脸,将荷包揣入怀中,东方朔天迈步朝外走去,但走到东方紫晴身边时,却小声的嘟囔道:“养女儿这么大,也没见给我这个亲爹做过什么东西,倒是让那皇帝小子抢了先去。” “嘻嘻……”听见老爹抱怨的话,东方紫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很是慷慨的说道:“晴儿明儿个就绣个比这个好看的给爹爹!” “这还差不多。”虽然东方朔天已经走到了门口,可东方紫晴的话还是让他的脚步顿了下,说了句不算沉声的话。 只不过,再好的也不是第一个啊!叫他这个做爹的,如何不心痛呢! 待东方朔天走了之后,东方夫人立即走上前来,将东方紫晴扶了起来,叹息的拉着东方紫晴的手,满眼的忧忡与怜爱。 其实,东方朔天的担心,又何尝不是她的呢! 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若她的宝贝女儿真的钟情于帝王的话,只怕以后就难以有幸福可讲了。而且……想到东方朔天无意间对她说过的话,东方夫人高雅的面容上,又添几分愁绪。 “娘,不要为我担心啦!爹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哪舍得真罚我啊!”嬉笑着松开东方夫人的手,东方紫晴在祠堂里蹦蹦跳跳的哼唱着小曲。 连对女红挑剔至极的老爹都想要她做的荷包,那皇帝哥哥看了之后,也定会十分的喜欢吧!想到这里,东方紫晴呵呵的傻笑出声。 “是福是祸,终是躲不过,随缘吧!”望着女儿那开心的模样,东方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起步追东方朔天而去。 或许,这是他们的缘分吧!若十三年前没有发生那件大事,皇帝也不会和相府来往如此密切,而东方紫晴也不会有机会同皇帝一起长大,继而产生了感情。若这真的是天意,不管结局怎样,他们都无力逆天。 只不过,晴儿对皇帝是一片真心,而皇帝对晴儿究竟是存着怎样的心思呢? 这点,无人可以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