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穿越 “你确定,从未见过那人的模样?”   慕珺晔指着时熙染的方向,朝着赵太医再三确认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快要发怒的前兆。   “三皇子,微臣真的不认识这人啊,他突然出现,救回了无数重伤的将士,微臣还以为这是您请来的奇人异士,没想到……”   没想到连您自己都不认得这人,后面这半句,赵太医自然是不敢对着慕珺晔说出口的。   “这人对本王,打的可是你赵太医关门弟子的名号,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根本不认识这人?”   慕珺晔语气中的危险已经到了让人不能忽视的地步,他年少便纵横沙场,少有败绩,就算是被敌军俘虏九死一生之时,也没有如今被这女人戏弄来得恼怒。   没错,眼前在伤兵营四处游走的黑脸小子,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娃娃,慕珺晔看着,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比起他可不就是个女娃娃嘛。   “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听到任何风声。”   赵太医悄悄看了慕珺晔一眼,三皇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默许这人在伤兵营的存在了,只是对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如此放任,可不是三皇子的性格呀。   时熙染只觉得脑后一凉,不用她回头,就知道肯定又是那皇子将军在打量自己,可她现在也只能在这里呆着,看吧看吧,只要别砍自己的脑袋就好。   想到这里,时熙染晃了晃肩上的脑袋,确认自己的脑袋还长得好好的,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里的伤兵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伤口上都沾上了毒骨草的粉末,正是那南蛮军的手笔,毒骨草虽然没有致命的毒素,可一旦沾到伤口,必定会使其反复溃烂难以愈合,直到腐蚀入骨为止,所以才有了“毒骨”之名。   两军交战,南蛮军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着实令人不齿。   这已经是时熙染到这里的第十五天了,半个月前,她随身的医疗系统被博士强行升级,一阵白光闪过,她便出现在了这儿——一个并不存在于历史中的时代。   更加可气的是,强行升级后的医疗系统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智慧,时熙染甚至隐约觉得,自己穿越到这里都跟这破系统脱不了干系。   奈何无论时熙染如何软磨硬泡,系统只要她连续救人攒够积分,才能为她打开医疗系统取出医械,在攒够基础积分之前,时熙染甚至都不能离开系统规定的“伤亡地”,委实憋屈。   “谢谢时兄弟了。”   时熙染收了工,刚刚救治的士兵便立刻上前感谢道,这些日子,时熙染一直守候在这里为他们疗伤救命,一视同仁,他们个个都是感激不尽。   “这只是我该做的而已,大伙不必客气,只是有一点你们要注意,记得好好休息,避免伤口感染,才算是对我辛苦一番最好的感谢。”   时熙染收好了手里的东西,这些日子积攒的积分,已经足够她兑换出一些简单针剂了,只是使用时她都会用布包起来,从外面看着,就和普通的银针并无两样。   她的系统是和现代的医疗库连接着的,只要积分足够,时熙染就能取出无穷无尽的药物和器械,至于现代的医院那边会不会缺斤少两,就不是时熙染能够操心的问题了。   做好了收尾工作,时熙染默默地退了出去,慕珺晔还在伤兵营门前杵着,时熙染也不行礼,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别以为她刚才没有看见,这厮不相信自己,找来了赵太医来问话,那自己的谎话只怕也是被拆穿了,既然如此,时熙染还不如过得随意些好,动不动就屈膝行礼,她的膝盖可受不了。   自从慕珺晔发现时熙染的医术可以解决毒骨草,便命人为她准备了单独的营帐,不得不说,就善用贤士这一点,时熙染还是很佩服慕珺晔的,不然换了别的将军,只怕早就把自己当做奸细拖出去斩了。   只是……时熙染总要憋到夜半才能溜到小溪里擦洗一番,夏日天热,一天下来,时熙染身上的兵服早就被汗浸了个透底,不洗她会别扭死的。   月光下,美人如斯,绰约多姿,溪水间隐约可见的风光,更是灼灼动人。   时熙染刚入了水,就听到树林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时无风,能发出的这种动静的,定是哪个偷窥的小人。   迅速将身子缩进了水里,时熙染冷声喝道:“是谁?再不现身,我可不客气了!”   指尖微动,时熙染已经快速的摸出了系统里的强效麻醉剂,藏在水中只等着来人现身。   “慕珺晔?!”   那黑影犹豫了一下,慢慢的站出身来,时熙染瞳孔一缩,不禁叫出了声来。   “大胆,你竟敢直呼本王其名!”   慕珺晔皱了皱眉,理直气壮地回道,仿佛只是散步时碰巧见到时熙染一般,没有丝毫自己正窥视女子沐浴的自觉。   此时天黑,时熙染看不出慕珺晔脸上的神色,只能凭借那一身锦袍认出他的的身份。   只有慕珺晔自己知道,无意间看见的风光,只一眼便让他的脸悄然红了起来,生平第一次,就连耳梢,也有些温热,只仗着时熙染没有夜中视物的能力,装作十分镇定的样子。   “你你你,谁能想到堂堂三皇子,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竟然有偷窥女儿家洗澡的孟浪习惯,我叫你慕珺晔,又算得了什么!”   时熙染第一次见如此厚脸皮的慕珺晔,眼下她身上不着衣物,虽在夜色的掩护下,但溪水清澈,保不齐慕珺晔这有内力的古人能看到什么,若此人不是慕珺晔,时熙染就要一针扎到慕珺晔身上了。   “……本将军恰巧路过,念你是个女子,今日你直呼本王的名讳,我且不与你一般计较,至于偷窥之说,简直是荒谬之言,我堂堂一国将军,又岂会干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话音刚落,人却是慢悠悠的离开了,若不是刚才他碰到的树枝还在晃动,时熙染简直要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 正文 第二章 南蛮国师 时熙染不知道的是,慕珺晔今晚,原本是想趁她沐浴之时,前来查探下她的衣物,白日里他可是看见了的,时熙染用了一个奇怪的小管子给那些伤员治病。 只是慕珺晔在那营帐里搜不出东西,才会想着翻一翻时熙染的衣物,没想到仍然一无所获,还被她发现了行迹,才有了刚刚那微妙的一幕。 被慕珺晔一搅和,时熙染也没了沐浴的心思,迅速出了水穿好衣服,恨恨地回营帐去了。 只是今晚夜色正好,看到不该窥探的美好的某皇子,终是辗转反侧,只觉得身子燥热,生平第一次在军中失眠了——难道,时熙染那妖女给自己下了什么迷药? 带着这种微妙的心情,慕珺晔直到天色初晓的时候才入了眠,只是不到半个时辰,擂鼓的号角就响了起来,正是南蛮的军队,又攻了进来。 “现在军中是什么情况?” 慕珺晔看着远方逐渐逼近的南蛮军,朝着一旁的副将吴康峰问道。 “回禀将军,南蛮子挑着这个时候来,只怕是算准了此时军中毒骨草发作的差不多,若是按照他们的估计,现在军中的战力,不足三成。” “不足三成?那毒骨草竟有如此的威力?” “不错,但好在时医师妙手回春,这些日子大家都恢复得不错,所以现在的战力,应是五成,对阵这南蛮军队,应有七八分的胜算,将军,臣请求领兵出战。” 慕珺晔并没有同意吴康峰的请求,南蛮的人诡计多端,此次歇了半月之久才再次出征,只怕还有别的陷阱,当机立断传令下去,死守城门,并不出城。 边城之外,左等右等也不见慕珺晔率兵出城的南蛮将军铆兴鞅顿时急躁了起来,朝着一旁的国师问道: “国师,这慕珺晔实在是狡猾,我们已经缩减了兵力,他却还是不敢出战,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埋伏?” 果然,南蛮国师另有打算——只等着慕珺晔领兵出城落入陷阱,如此一来,他们抓住了慕珺晔,那大盛朝的皇上就不会也不敢拒绝他们的和谈。 只是如今,慕珺晔并无出城的打算,国师的这一番计谋,自然落了个空。 国师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了黑袍之下,没有人知道这国师的来历,不过这人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毒术及卜算之法,南蛮军的毒和诡计皆是出自他之手。 “不急,你且听我说……”国师俯身到了铆兴鞅耳边说了些什么。 “妙,妙,妙啊国师,我看这次慕珺晔,如何能逃得过去。” 铆兴鞅听罢,顿时拍手称赞道,示意手下去做了些别的安排。 国师并未接话,只是抬头看向了远处慕珺晔的方向——大盛朝,迟早会被他夺下。 想到这里,国师拉了拉帽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先回营帐去了,大计已成,剩下的,就看慕珺晔的造化了。 铆兴鞅听从国师的建议,早早的收了埋伏,领兵来到了城下。 战场风沙肆虐,一场大战也即将展开…… 果然,慕珺晔见南蛮军安然走了过来,才下令准许吴康峰领兵出战,慕珺晔就留在城上,这等规模的战役,还轮不上他亲自出手,只是…… 慕珺晔看在在大盛军中肆意残杀的铆兴鞅,只觉得这人分外碍眼。 “去取我的弓箭来。” 慕珺晔的弓箭是慕皇命人特制的,一般人无法轻易拉开,现下到了慕珺晔手上,却是不会有丝毫滞涩的。 引弓,搭箭,只短短的两个呼吸,慕珺晔手中的箭便直直朝着城下的铆兴鞅射了过去。 常年征战的直觉救了铆兴鞅,感受到身后的凉意,他下意识的扑向了一侧,才险险的避开了要害,只是胳膊还是受了伤。 城墙上的大盛军顿时欢呼了起来,擒贼先擒王,慕珺晔这一手,着实令人佩服。 只是,城下的铆兴鞅却似没受到任何影响,转而向慕珺晔这边打了个奇怪的手势,慕珺晔心下奇怪,却听到身后有人急报,“不好了,不好了将军!” 慕珺晔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被一只箭直直的射中了心上,出手的,正是另一旁墙头上的士兵。 “不好,有奸细!” 慕珺晔身旁的亲信立刻扶住了慕珺晔,示意抓住那人,只是还未到身前,那人却是高呼一声,“南蛮军必胜!” 嘴角毒血渗出,那人已经咬破了口中的毒囊自绝了,再看城下,得手的铆兴鞅早已扬长离去,慕珺晔的伤口已经隐隐渗出了黑色的血迹。 “不好,箭上有毒!” 今日两军交战,时熙染没了用武之地,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营帐里,她虽算是个医生,但战场厮杀的场面,她却是难以忍受的,上次只看了一眼,便吐得七荤八素,还被那副将好生的鄙视了一番。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时熙染的心里,总有种毛毛的感觉。 “这是收兵的号角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号声再次响起,时熙染顿时紧张的朝身边的赵太医问道。 “不错,只是不知道今日,又有多少士兵会牺牲性命啊!”赵太医捋了把胡须回道,随着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两人俨然成了忘年交的关系。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中箭了!” 果然,时熙染的心还未放下,传信兵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心中一紧,时熙染跑出了营帐,就看到吴康峰一行人抬着胸前满是鲜血的慕珺晔赶了过来。 “快快快,赵太医,快给将军看看。”吴康峰身上也染了不少血迹,刚把慕珺晔放下,便着急招呼赵太医道。 事情紧急,这毒箭的位置只在胸口不远,南蛮又最擅用毒,吴康峰便直接抬着人到了赵太医这里,营帐内的一应准备都是齐全的。 “好了好了,人放下,你们都出去吧,人聚在这里,对慕珺……对将军的伤势并无益处,反倒会影响赵太医的诊治。” 时熙染稍稍定了定心神,将那些围着的士兵都赶了出去,唯独吴康峰,倔强的站在帐门前不肯离开。 “那你就待在这里吧,给赵太医和我打打下手。” 时熙染也不再纠结,吴康峰是慕珺晔一手提拔上来的,又是一根筋的性子,这时候若非要赶他出去,等于是白费力气。 “赵太医,怎么样了?” 时熙染本以为赵太医已经着手治疗,哪想回身一看,赵太医还正对着那箭身不停地比划着,竟是不知从何下手。 “三皇子的伤势离心口太近,我只能简单的为他抑制了毒素,但若要拔出箭头,我只有一成的打算。” “怎么会这样?” 正文 第三章 杀无赦 时熙染一直都知道古时医术低级,却没想到连这样简单的外科都解决不了,可眼下她虽有器械,吴康峰在一旁虎视眈眈,实在是没法下手。 “警告,警告,见死不救,即将扣除全部积分。” 时熙染还在纠结着,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她辛苦了半个月的积分。 “你快给我闭嘴,救救救,我又没说不救,我现在就救!” 情急之下,时熙染竟是喊出了声音,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一旁的赵太医和吴康峰早就凑了上来。 “时小子,你说你有办法救下三皇子?” 时熙染年纪虽然还小,可这些日子治疗毒骨草的手段早就得到了赵太医的肯定,现在听到时熙染的话,是丝毫没有质疑的。 “时医师,只要能救下将军,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旁的吴康峰看出了时熙染的犹豫,竟是干脆的跪在了地上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没有慕珺晔,就没有他吴康峰的今天,区区黄金,自然舍得。 “别别,吴副将无需行此大礼,要我出手的话,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们都需要退出营帐,只留我一人为他治疗,否则,也只能请你们另请高明了。” 吴康峰还倔强的站在帐前不肯离开,时熙染的态度又是别样的坚定。 在赵太医的一再劝说甚至生拉硬拽之下,吴康峰才慢慢的退出了营帐—— 赵太医说得不错,眼下他对慕珺晔的伤势束手无策,若是时熙染不出手,慕珺晔恐怕是九死一生。 既然如此,还不如给她一个尝试的机会。 营帐中,时熙染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剪开了慕珺晔的外袍,在那毒和赵太医方才的解药压制之下,慕珺晔只怕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不需要麻醉剂也是可以的,这一个麻醉剂就占了她半个月积分的一半,她才不舍得这么浪费呢。 慕珺晔战袍之下的身材极好,时熙染看着,险些分了神,立刻逼自己集中了注意力,剪下了那毒箭的箭身,做完这些,就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了—— 时熙染稍稍侧过了身子,从系统中取出了特制的手术刀,她需要用这个才能将慕珺晔胸前的箭头挖出来,这伤口离心脏极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伤及心脏无力回天,这也是赵太医不敢出手的原因,谋害皇子的罪名,他担不起。 箭头虽小,却足足花了时熙染半个时辰的时间来处理,连带着后续的清毒,也一并做了。 “慕珺晔呀慕珺晔,你这一个小手术,可足足用掉了我半个月的成果,唉,还是让我取点利息吧。” 时熙染嘟囔着,用手指戳了戳慕珺晔的脸,顿时满足的笑出了声来,君子如玉,慕珺晔这厮长得实在是绝色,剑眉英挺,薄唇轻抿,还有这堪称完美的身材比例。 只可惜时熙然穿越到这里这么久以来,几乎不曾见他笑过,要是慕珺晔笑起来,不知道又是何等美色。 “啧啧啧,我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人昨晚还偷窥自己洗澡呢!果然,长得美的没一个好东西!” 时熙染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慕珺晔不知何时才醒,她要提前收拾好这些手术刀械才好。 “你在说谁不是好东西?” 只是她一转身,身后就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一只手悄然抓住了时熙染的胳膊,时熙染只觉得一股寒意,陡然从脚底升了起来,顿时打了个寒战,这厮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你,你怎么醒了?” 时熙染将东西藏在了身后,努力如常的挤出一抹微笑,对着慕珺晔问道。 “准确的说,本王从未昏过去过。” 榻上的慕珺晔目光清冷,褪去了平日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此时的慕珺晔就好像画上的谪仙一般,不过时熙染可不会这样觉得,这个男人,年少成将,又怎么会是个简单的。 “不可能,刮除手术这么疼,没有麻醉根本撑不下来,更何况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一动不动,你一定是在骗我!” 时熙染还在努力的挣扎着,这话倒是不假,如果慕珺晔不曾昏睡,那刚刚的手术全程他都是清醒着承受痛苦的,怎么可能? “刮除手术是什么?不过这等伤情,我早就习惯了。” 慕珺晔慢慢咀嚼着时熙染口中的新鲜词句,可话中的意思,却是他早已对这些痛苦习以为常,少年将军,又哪里是这么好当的。 时熙染心中一震 ,这人是受过多少次伤,才磨出了这般坚忍的性子,不过现在她可顾不得那么多了,趁着慕珺晔出神,她要把这些不该出现的东西统统收回去。 慕珺晔假装昏睡,为的就是搞清楚时熙染的手段,又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手上一紧,时熙染只觉得胳膊一热,整个人竟是动弹不得,另一只手上的刀械也都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时熙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胸前伤口刚刚才被缝合的男人缓缓从榻上坐了起来,捡起了地上那些银闪闪的东西。 完蛋了,她一定会被当做妖女抓起来的,要知道,赵太医和吴康峰离开之前,营帐里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你就是用这些东西来治病救人的?” “危险情况下出手治病,积分奖励叠加一倍。” 慕珺晔的声音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时熙染的白眼已经要翻出天际了,自己的脑袋都要没了,还要这些破积分有什么用处。 话说,自己在这个时代死了,还能不能回到现代呢,说不定还能和博士分享一番这次的经历。 “不可能的。” 简单冰冷的四字响起,这是系统第一次回答了时熙染与救人无关的问题,无情的断了时熙染最后一丝念想。 “……” 慕珺晔已经大致弄清了那些刀械的用处,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时熙染身上。 “你到底是何人,如实到来,如若再有隐瞒,杀无赦。” 此话一出,时熙染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到慕珺晔眼中的杀意,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正文 第四章 三皇子毒发 “哗啦啦……” 营帐内传来了金属落地的声音,守在外面的吴康峰立刻站了起来,正要进去,却被慕珺晔叫住了: “本王无事,你们都在帐外守着,不准进来。” 确认慕珺晔已无大碍,吴康峰在彻底的放下心来,远远的带着赵太医守在帐外,不容任何人靠近,殊不知帐内已经是怎样的剑拔弩张之态—— 迫于慕珺晔的压力,时熙染赌上最后一次机会,拿着麻醉针朝慕珺晔刺去,就算慕珺晔这厮能忍得住剧痛,她就不信这伤对他的行动没有一丝影响。 只一瞬间的事情,时熙染还未近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回了地上,刚才吴康峰听到的那个声音,正是慕珺晔手上的器材因此掉落的声音。 “你可知,谋害本王,是该五马分尸的死罪?” 时熙染跌在地上,暗暗叫苦,已经快要被慕珺晔周身释放出细密的压力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只可惜她不是生在这里的古人,连内力之说都不懂得,实在是憋屈。 没有听到时熙染的回答,慕珺晔已经被时熙染手上掉出的麻醉针管吸引了注意力: “这便是你要谋害本王的毒药?还是说,你本就是南蛮军队派来的奸细?” 拜托,要是我真想害你大可以不费力救你就可以了啊,你这人是个傻子吧!时熙染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疯狂吐槽。 不是她不想回话,而是慕珺晔的压力实在太强,她连张嘴都很困难,又哪来的力气说出话来。 吴康峰没等太久,慕珺晔就已经掀开了帐帘走了出来,顿时惊喜的叫道: “将军,您没事了?” “嗯。”慕珺晔看起来心情不佳,并没有多说的意思。 一旁的赵太医却已经看出来不对劲,慕珺晔下了这样的命令,时熙染只怕是凶多吉少,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三皇子,微臣敢问,时医士怎么没有出来?” 此话一出,慕珺晔的气压再次阴沉了起来,没有回答赵太医的问题,只朝着吴康峰吩咐道: “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这个营帐,如有违者,杀无赦!” 帐内的时熙染清楚的听到了这三个字,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她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慕珺晔为了证明那针管内不是毒药,直接全用在了她的身上。 眼下时熙染全身无力,慕珺晔又下了这样的命令,难道是要自己把自己活活饿死吗? 下一秒,时熙染已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另一边,慕珺晔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帐内歇息,赵太医还想再问时熙染的状况,却被吴康峰紧紧的拦住了。 “赵太医,眼下将军伤势未愈,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时小子可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怎生三皇子一醒来,就把他留在那里不许任何人靠近,时小子生死不明,我难道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赵太医心下着急,语气也不好了起来。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赵太医早就把时熙染看作了自己的晚辈来爱护,他也相信,时熙染绝不会是南蛮军的奸细,三皇子可不要错杀良士才好啊! “赵太医,三皇子的脾气你还不知吗?何必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来冒犯将军?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不要徒惹事端。” “什么叫徒惹事端,吴康峰,你哪个手下没受得时小子的恩惠?这些日子他诸般辛苦下来,竟是全都喂了狗吗?” 吴康峰默然,赵太医说的没错,时熙染这些日子的辛苦他也看在眼里。 但他是一名将士,听从将军的命令便是天职,哪有质疑的道理。 “赵太医,时……那人并无性命之忧,你大可放心,至于她的身份,三日之后,自有分晓。” 慕珺晔将两人的动静听得分明,赵太医医术不凡,性子忠厚耿直,才会被父皇选中随军,时熙染能得他的看重,倒是不简单。 只是话一出口,慕珺晔才发现时至今日,他连时熙染的名讳何为都不知,只能改口她“那人”。 赵太医倒没想到慕珺晔会主动解释,得知时熙染无事,一颗心才算是松了下来,倒是没留意到这点,施礼离开了。 “将军,那南蛮军以为您中箭必定会危及性命,眼下正是松懈的时候,既然如今您伤情无碍,我们要不要……” 吴康峰的声音放低了一些,身手做了个拔刀的动作,却被慕珺晔摆手拒绝,“今日是本王大意了,没料到他们会在军中安插细作,既然如此,我们更该要反其道而行之。” “将军的意思是……” 当晚,慕珺晔伤势再次发作,吐血昏迷了过去,赵太医又被急急的召回,直到天亮,都没再离开一步。 这个消息一出,军中人心立刻浮动了起来,他们都是跟随慕珺晔多年征战的手下,眼下慕珺晔生死不知,自然难以安心。 “怎么会这样?都是那该死的南蛮探子,如果没有他将军也不会中那毒箭。” “唉,南蛮军的毒一向强横难解,之前多亏了时医士,哎,难道时医士也解不了将军的毒吗?” “快别说了,难道你没发现这一天都没见过时医士的影子了吗?说不定啊,他就是南蛮派来的细作,现在将军中计,就功成身退了呗!” “你们在说什么?” 吴康峰突然出现,面色不善的看着这些议论的士兵,“如今将军中毒,你们还有闲心在此处闲聊,一人杖责三十,自己去领板子去吧!” 说话的那几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吴康峰在众人间环视一圈,沉声说道: “赵太医已经在认真诊治将军,在此期间,军中要时刻处于御敌状态,若是再有散布流言惑乱君心者,杀无赦!”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吴康峰是将军的亲信,如今他这般样子,只怕慕珺晔的情况也不会太好。 一时间,军中士气并没有因为吴康峰的命令有所改善,反倒越加的低沉下来。 唯有角落处的二人,偷偷溜回了营帐,再出现时,空中正有两只鸽子朝远方飞去…… 正文 第五章 粮草被烧 时熙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这个该死的慕珺晔……” 勉强站直了身子,时熙染朝着帐门边走了过去,却被两把剑挡在了身前,“将军有令,无令出入此营帐者,杀无赦!” 慕珺晔治下有方,眼前两个将士守在帐前,时熙染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两人的佩剑逼回了营帐。 “也不知道将军这次能不能撑过来……” 帐外隐约传来了士兵议论的声音,时熙染仔细靠过去听着,就听到慕珺晔毒发垂死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解了他身上的毒了,怎么现在还会发作起来? “滴滴滴,系统治疗方案被质疑,选择惩罚措施,封锁,三日。”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时熙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再也联系不上兑换库了,看来这系统也是有脾气的。 只是…… “两位大哥,我有救治三皇子的办法,求你们通融一下,只要带着我去了他的营帐,我就有办法帮上他的,可以吗?” 时熙染再次扑到了帐门前,苦苦的哀求道。 虽说方才她还有所犹豫,可现在系统自行封锁,也就意味着慕珺晔的性命和系统的任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能不管。 “这……”那守卫对视一眼,显然对时熙染的提议有所心动。 “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请示将军。” 其中一个守卫迅速的往慕珺晔的营帐那儿赶去,时熙染被守在帐前,只能等着回信。 “什么?你确定这是慕珺晔的意思吗?” “将军现在还在昏睡,这是吴副将下的命令,我们自当遵从,还请时医士回到帐内,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时熙染还没从那人的话中回过神来,连被重新推搡回了帐中也不自知—— 自她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系统救治失败的例子,可偏偏,就是他慕珺晔,一军之将。 若是慕珺晔真的挺不过去,那此次边疆之役,胜利就会属于南蛮军。 想到这里,时熙染不禁打了个冷颤,虽然她从未和南蛮人打过照面,可仅凭那些蚀骨的毒药,也可以看出那些人的狠毒。 生平第一次,她被笼罩在了战败的惶恐不安之中,如果慕珺晔败了,她一介女子,又能何去何从呢? 在这样的心绪不宁之下,今晚的时熙染终是扛不住身体的虚弱,昏了过去。 而此时的大盛军中,人心已经浮动得更加厉害,不知是谁泄漏了慕珺晔此时的状况,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们大盛朝的三皇子,威名远扬的少年将军,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浓重的夜色中,一支军队正悄悄的前进着,领头的,正是铆兴鞅。 “将军,眼下那大盛军中乱作一团那慕珺晔却还是不曾露面,只怕他就算是还活着,也只有一口气在了,我们何不直接给他们来个包抄,一举围下?” 副将有些不满的问道,在他看来眼下便是突袭的最好时机,可铆兴鞅偏偏要听从国师的意思,只派了一队人马,实在难以让他信服。 “嘘……你懂什么?国师的计谋岂是你能质疑的?再说了,我们的人马本就比不上大盛,就算是此时突袭,只怕胜了也会损兵折将,倒不如等到明日,慕珺晔彻底归西,到那时,大盛军粮草被烧,主将身殒,哪有什么士气可言?定要乖乖做我南蛮的手下败将。” 铆兴鞅不耐的回道,时机差不多了,他们今晚的任务,就是要烧了大盛的粮草,断了他们最后的后路。 直到后营火光四起,值守的士兵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好,是突袭!”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引水来?!” 军中粮草都在一处,一旦被烧,很少有挽救的机会,一听到哨兵的呼喊,连一日未见的吴康峰也从慕珺晔的营帐内跑了出来,加急指挥道。 此时的铆兴鞅一行人,早就偷偷渡河回到对岸去了,看到那边火光四起,都得意的笑出了声来,大盛这会,是彻底输了。 倒是那慕珺晔,一生只吃过这一次败仗,便把性命也都赔了进去,一想到这里,铆兴鞅更加兴奋了起来,却还是谨记国师的吩咐,先行领兵回营去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们半月的军粮,如今只留下这不到一个营帐的分量,这可如何是好啊?” 军营的火好不容易才被熄灭了下来,有人看着浓烟过后的景象,绝望的坐到了地上呢喃道。 “你给我闭嘴,就算是粮草一分不剩,我们也必须守在这里,不然,南蛮能肆意欺凌的,就是我们城后的百姓!” 吴康峰狠狠的抓在了那人肩上,揪着他站了起来,现在最不能乱的,就是军心,他决不允许自己手下的将士们未战先败。 “对,吴副将说得不错,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守护城中的百姓,明日,我们就要和他们决一死战!大盛必胜!” 不知是谁先喊了起来,军中的人好像又重新有了主心骨一般,就算是将军不再了又如何呢?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好好守护他们大盛的子民,无论如何,不能让南蛮成功来犯。 “对,大盛必胜,大盛必胜……” 一时间,无数人的呐喊声汇集在一起,拧成了一股异常坚定的力量,吴康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将军他,想到这里,吴康峰快速的安排了善后事宜,就抓紧回到了将营内。 除了床上躺着的慕珺晔,帐内再无一人,吴康峰顿时皱起了眉来。 “赵太医?赵太医?” “来了,来了,我在这儿呢!” 赵太医的声音由远及近,却是从帐外赶了过来,“老夫只是去出了趟恭,吴副将莫要焦急,这就来了。” “都什么时候来,赵太医还是快些看着将军吧!明日,只怕又是恶战。” 赵太医没再接话,转身投入到了解药的研制中去,吴康峰说得不错,眼下正是要紧的关头,容不得一丝出错。 正文 第六章 你在担心本王 赵太医真的是去出宫了吗?当然不是。 方才粮草起火,军中一片混乱,时熙染营前的守卫也被调去救火,他就趁着这个乱子,溜了进去。 这才发现了晕在地上的时熙染,从脉象上来看,是虚弱和劳累导致的高热,只是…… “想不到你这个小娃娃,竟还是个女儿身。” 赵太医花了些功夫,才把时熙染扶到了榻上,又给她喂了些退热安眠的药,才悄悄离开了。 又是一夜过去,只是这次的黎明,显得异常的沉重。 “今日,你们将代表我们大盛出站,我问你们,可曾怕过?” “回副将,我们不怕!” 吴康峰站在帐前,做着战前最后的号召,出于一种特别的默契,没有人问过如今的慕珺晔情况如何, 先前往南蛮军中飞鸽传书的的探子都已经被吴康峰一一处理掉了,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大盛最为忠诚的将士们。 “喝下最后一碗酒,今日,就是我们和那些个南蛮子的决战之日!出发……” 战鼓声起,铆兴鞅也早早的领了此次南蛮能拨出的所有兵力守在城外,饶是如此,还是比大盛这边少了一万人马。 不过,如今慕珺晔已死,大盛人心不安,铆兴鞅可没有分毫的退缩之意,今日,就是他南蛮版图扩张之日! 俗语有云,哀兵必胜,不需要任何的部署,大盛军便直直的和南蛮军厮杀了起来,两军交战,硝烟四起。 铆兴鞅正和吴康峰激烈的缠斗在一起,之前他手上的箭伤,早就被国师用了特别的法子治好,现下和吴康峰交手,却是看不出半分的影响。 ”哈哈哈,吴康峰,你们那战无不胜的小将军呢?到底是个小娃娃,也敢跟老子我逞凶,怎么样,还不是一命呜呼了?哈哈!” 铆兴鞅语气嚣张的喊道,吴康峰越是激动,他就笑得越发的嚣张。 只是渐渐的,铆兴鞅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吴康峰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眼下这般被他刺激,也只是稍稍动了怒,根本没有他想象中歇斯底里的样子。 而周身大盛将士的打法,虽然看着毫无章式,却是满满的将南蛮军挤到一处,形成了合围之势。 “吴康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故弄玄虚吗?没了慕珺晔的指挥,你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我才不会怕你!” 铆兴鞅恶狠狠的说道,努力压下了心头的那一丝不安,对面的吴康峰躲开了他的大刀,却是没再接话,又是一剑向前刺去。 “铆兴鞅!” 正当这时,有些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铆兴鞅下意识的躲开了剑身抬头看去,却是正被一支利箭贯穿了胸膛。 站在那城楼之上的,正是这几日不曾露面,身披战甲的慕珺晔。 “怎么会……” 慕珺晔的箭法向来精准,只是一击,便足以要了人性命,铆兴鞅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直直的倒了下去,再没了呼吸。 南蛮国师想不到的是,他的计划虽然精妙,但没算到时熙染这个意外的存在,早早的解了慕珺晔身上的大半毒素,剩下的根本无法伤及性命。 他更想不到的是,慕珺晔会选择将计就计,不仅一举揪出了军中南蛮的奸细,还借此降低了铆兴鞅的戒心,要了他的性命。 就连大盛的其他将士,也是在今日出征前的前一刻,才得到慕珺晔平安无事的消息,自然士气大振,再加上慕珺晔的细心部署,今日这一战,早就注定了结果。 现下铆兴鞅已死,慕珺晔只命人放了一波火箭,南蛮军众人就陆续归降,至于那些负隅顽抗的,也都被吴康峰杀了干净,免得日后再生出什么别的隐患。 倒是赵太医,被慕珺晔拘着演了一天一夜的戏,早就在将营中憋得不行,听到大胜的号角声响起,才放心的累倒在了椅子上。 “对了,还有那丫头,现在三皇子总该相信她不是奸细了吧?” 想到这里,赵太医打定主意,要先把时熙染从那帐中领出来再说。 “丫头,丫头快醒醒,别睡了丫头……” 守门的士兵被赵太医寻了个理由打发了,毕竟现在大胜的号角已经响起,这两人才算是松懈了下来。 “赵太医?” 时熙染被晃得醒了过来,甚至顾不上他唤自己丫头,便紧张的问道: “怎么样?慕珺晔……他是死了吗?” 赵太医倒没想到这丫头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本还以为是因为时熙染被慕珺晔关起来的缘故还在生气,可看到她眼里不容作假的担心,赵太医才隐隐明白了过来,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三皇子他,唉……” “你别叹气啊,你快告诉我,慕珺晔他怎么样了?难道他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因为毒发就,就没命了吗?” 时熙染心急得紧,可无论她如何哀求,赵太医就是不肯张口,只是一直在叹气而已。 纠缠了这许久功夫,外面已经传来了回营的动静,时熙染听见了,索性直接跑出了营帐,往慕珺晔的将营赶去。 只是那里除了榻上的些许血迹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时熙染想要再走,却是撞上了正要回营的吴康峰,“是你?你怎么跑出来了?” “吴副将,先别管这么多了,慕珺晔呢?慕珺晔他人呢?他是不是出事了?他……” “你这是,在担心本王?” 时熙染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吴康峰身后不远处的慕珺晔,不巧的是,刚才的那些话,都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吴康峰皱了皱眉,看着慕珺晔和时熙染,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随后赶来的赵太医强行拉走了,“来来来,吴副将,老夫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啊,我们去那边详谈……” “你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看见本王平安无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慕珺晔心底悄然荡开,和时熙染相处的这些日子,他见过她或殷勤,或恼怒,或开心的各色模样,今日这个焦灼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到。 正文 第七章 三皇子你缺吗 “你,你没死?” 时熙染指着慕珺晔问道,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来。 “本王当然不会死,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南蛮军大败,慕珺晔心情着实不错,只是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等到他们赶到南蛮驻扎的营地时,那国师早就带了几个侍卫逃之夭夭了。 不过……慕珺晔眯了眯眼睛,铆兴鞅已死,就算那国师有翻天的本领,也别想逃出去,他已经吩咐了手下分三路追踪,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倒是这时熙染,他关她三天,不过是想看看她那日拿出来的针管里是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大概只是些令人昏迷的药物罢了。 至于南蛮奸细,慕珺晔可是从来没这样怀疑过时熙染,原因无他——南蛮不会派来如此蠢笨的奸细,不过这原因要是被时熙染知道,只怕会被气得跳脚了。 “不不不,将军得胜归来,我很是开心。” 这倒是时熙染的真心话,只有慕珺晔平安无事,大败南蛮军,大盛的子民才能免受战乱和奴役之苦,慕珺晔,着实只是个英雄。 “你随我来。”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慕珺晔叫着时熙染跟自己回了将营之中,才接着说道:“你好生大胆,在本王面前还敢自称‘我’,还不跪下?” “哦。” 时熙染敷衍的应了一声,还是跪了下来——开什么玩笑,都落到这个境地了,还要什么骨气来跟慕珺晔抗争,那不是找死嘛! “那我……那该叫微臣?不对不对,是在下还是……” 时熙染轻声的嘟囔着,慕珺晔坐在堂前,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的,“你该自称民女。” “……” 时熙染瞬间没了声音——她只顾着纠结,倒是忘了这厮有内力,什么东西都可以听得到了。 不过那日他见过她沐浴,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也并不奇怪。 “你,你到底是从哪里来,连这些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难道你爹娘没有教过你吗?” 慕珺晔心中的疑惑更甚,要知道,就算是来自南蛮的奸细,这点礼仪也都是知晓的,更何况,她身上还有许多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时熙染一滞,却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三皇子英明,民女父母早亡,自幼沦落街头,靠吃百家饭长大的。”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慕珺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话中没有了方才的凌厉。 他年少便纵横沙场,见过的孤儿难民不胜其数,怎么到了这个女人面前,就会变得如此心软呢? “三皇子客气了,眼下您关也关了,问也问了,要杀要剐民女都会受着,但若是没什么事情了,就请三皇子早日放我离开,呆在这里这么久,总归是不好的。” 时熙染说这话时停顿了一下,离开了军营,下一个容身之地又在哪呢?不知道这系统能不能带着自己回去。 “名字?” ”民女名唤时熙染。”时熙染老老实实的答道,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 慕珺晔却总觉得,那晚在河边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她,才是真正的时熙染,如今的柔顺样子,只怕都是装出来的吧? “时熙染,你对大盛一无所知,就这般离开,可有通关文碟与户碟?” 这话便是一下问到了点子上,时熙染到这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东西,难道这东西很重要吗? 正想着,慕珺晔在桌上拿起了一本书册,扔到了她的面前。 里面正有关于大盛户碟的有关记载,虽然字体繁杂了一些,但就着大致的意思,时熙染还是勉强识字的。 这书上面明确说道,大盛的每位子民一出生都会有专门的府衙记载并发放相关户碟。 若是父母不明沦落街头的,就只能在出生的城池呆着,若想出城,还要在熟识人等的证明下,证明自己是大盛的人,才能办理暂时的户碟可供出行。 这倒是和现代的身份证有些相像,最底部的一条确实瞬间吸引了时熙染的注意力—— 边关征战之时,出入边关必须有官府的通关文碟证明身份,否则,一律被当作奸细处斩。 时熙染脸上的表情已经明确的告诉了慕珺晔她的答案,果然,这个女人连户碟是什么都没有听说过。 “可,可我根本没有这个东西啊,没有熟识的人,更不是外国的奸细,我……” 时熙染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下去,连跪得有些发麻的腿也顾不上了,她又不想出现在这个地方,是被系统莫名其妙带了过来的,怎么如今动不动就要掉脑袋呢? 被关了这么久,肚子也越发的饿了起来,时熙染吸了吸鼻子,眼圈已经红了一大片,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本王的随从是不需要这些的。” 慕珺晔面无表情的说道,就见到方才还可怜巴巴的女人,抬头看他的眼里瞬间放出光来。 “三皇子,那您缺吗?”这话问得似乎有些问题,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计较的时候。 “本王自然是不缺的。” “哦。”时熙染失望的收回了目光,罢了罢了,反正都要被砍头,自己还不如起来坐着。 “本王有叫你起身吗?” “没有啊,但是我跪累了,反正我没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迟早都是一死,还不如对自己好点呢!” 时熙染大咧咧的坐到了一旁,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时熙染!” “民女在。” 两人对视一番,终是慕珺晔先收回了目光,他才不要和这个蠢女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过看在你曾救过本王的份上,只要你把你的身份如实说出来,我就可以给你这个身份。” 慕珺晔谆谆善诱道,却是也不计较时熙染的无理了,若换做以往有人对他这般不敬,早就没命了,她,倒是个例外。 时熙染显然被诱惑到了,低着头认真的思考着。 她的来处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来,听着就好像在戏耍孩子一般,慕珺晔真的能接受这个答案吗? 正文 第八章 国师意外发现 “时熙染!” 赵太医和吴康峰就在营帐不远处守着,听到慕珺晔发怒的声音,立时赶到了帐前,就感到一股摄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都给我滚出去!” 两人身子一顿,也不再停留,走得远远的去了。 时熙染当面站着,感受到的压力都没那么明显,只是仍旧一脸真诚的看着慕珺晔。 明明是慕珺晔非要打听自己是从何而来,她都如实说了,这人就气成这个样子,着实小气。 画面回到刚刚,时熙染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答应慕珺晔的条件。 于是,慕珺晔就在十分认真的状态下听到时熙染口中的从另一个平行空间穿越而来的荒谬言论。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这故事,连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慕珺晔收了怒意,不是他不相信,而是时熙染口中的故事实在太过离奇。 时熙染明明就是自己眼前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像她口中说的那般? 想到这里,慕珺晔周身的气压越发得低沉了起来,时熙染见状,立刻收了话头,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明明是你叫我说的,现在又一副不接受的样子,这算是什么嘛!” “本王就是不接受,时熙染,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说出你的身份,本王留你一条活路,第二,没有户碟,死路一条,本王也可以帮你一把,现在就上路。” “别,你可别,我当然选第一条,第一条!”时熙染当即回道,慕珺晔却没了声音,显然是在等她的答案。 “咳咳,我刚才就是有些夸大了,但我的确从小父母双亡,是一位不世出的爷爷将我带回了家,我身上的这些东西,也都是他传授于我的,只是一次意外,我就来到了这个地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去,就是这样。” 时熙染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至于她口中的爷爷嘛,自然是那个把她坑到这里来的博士了。 “不世出的?” 慕珺晔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接受了时熙染的说法。 时熙染瞧着,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刚刚说出那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好在慕珺晔没有再多问,不然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那我的户碟?” “你且先拿着这个令牌,跟在本王身边,不会有人敢多问什么。” 慕珺晔随手拿出了一道玉牌交给了时熙染,这玉牌小巧,入手温润竟是没有丝毫寒意,她倒是喜欢得紧。 身份的问题已经解决,时熙染敷衍的行了个礼退了出去,正好和进帐来的吴康峰擦肩而过,“启禀将军,南蛮国师已经抓获,只是……” 接下来的话被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时熙染没有窥探军务的习惯,并不在意,却不知道她错过的这些话,对她的未来是怎样的意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如何?” 赵太医从老远的地方迎了上来问道,显然对两人的谈话颇为感兴趣。 “还能有什么,”时熙染苦涩的瘪了瘪嘴,才接着说道: “我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通关文碟一说,慕珺晔说我把来历告诉他,他就能帮我帮助性命,我就都告诉他了,就换来了这个小牌子。” 时熙染拿起袖中的玉牌朝着赵太医晃了晃,依稀还能看到阳光下透出的“晔”字的轮廓。 “这,这是三皇子交给你的?”赵太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惊讶的喊道。 “是呀,难不成是我自己偷出来的?他说这玉牌可以证明我是三皇子随从的身份,至于通关文碟自然也好应付得过去了,难道这玉牌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是皇上赐予每位皇子的身份象征,能不重要吗? 赵太医在心中疯狂的喊道,面上却是不显,既然三皇子要诓着这个小丫头,他才不会做那个揭发的罪人。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你的小命保住了,咱们也该回京城了,老夫这腰再在军营里呆着,迟早不能要了。” 赵太医才不会告诉时熙染,当作他的太医学徒,也是可以免掉官府的身份查验的。 他跟在三皇子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哪个女子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往后这京城,只怕要热闹喽。 铆兴鞅战死,南蛮军尽数投降,就连着逃走的国师,也被慕珺晔遣人抓了回来。 三日后,便是回京的日子了,时熙染站在军营前,望着自己初次与这个时代见面又即将分别的地方,说不清她心中是何滋味。 医疗系统昨日就解开了,她用积分兑换了许多好东西,只是对于回到现代的希望,却是越发的淡了起来。 “哼,你还敢瞪我?你害死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早就该赔上性命,还敢如此嚣张?” 远处有士兵在叫嚷的声音,时熙染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却发现是军营的人在押送那南蛮国师上囚车。 似乎起了些冲突,有冲动的士兵已经把国师推翻在了地上,对于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大盛军中并没有人对他心存怜悯,包括时熙染自己—— 要知道那埋骨战场的无数冤魂,大多数都是因为这国师使出的阴毒招式。 国师倒在了地上,一直罩在脸上的黑袍也随之掉落,时熙染漫不经心的扫了过去,却是瞬间瞳孔一缩: “等一下!” 这些将士都是认得时熙染的,听到她的叫声,都有些茫然的停下了动作。 “你,你是谁?” 时熙染的眼再也离不开那国师的身上,虽然对他的相貌看得不甚清楚。 但方才国师兜帽掉落的一瞬间,她分明看到这国师的头发是现代的板寸头型,难道说,这国师也是穿越而来的吗? 时熙染越发的激动了起来,正想再问些什么,就被国师投来的阴狠的目光吓了一跳,就好像被一条毒蛇缠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时医士,你怎么了?” “哦,我,我没事,你们快些押他上车吧!” 时熙染摇了摇头,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虽然现在她还不确定这国师的底细,但只凭方才那一眼,就足以确定这人并非善类…… 殊不知这一幕,早就被远处的慕珺晔尽收眼底。 正文 第九章 是个嫌命长的 “将军,看她那样子,似乎是认识这国师的?难不成她也是……” 一旁的吴康峰也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朝着慕珺晔行揖说道。 慕珺晔却没有接话,看着时熙染失魂落魄的回到营帐后,周身的气压却是越发的低沉了起来。 吴康峰承受不住,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军……” “她是本王选中的人,这样的话,本王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属下知罪。”吴康峰低着头,不敢再言,既然将军选择了这样,那一定有他的道理,这次的确是他多言了,恍神间,慕珺晔已经回到了将营之中。 大约是此战旷日持久,大盛军民归心似箭,第二日一早便踏上了回京的征程,时熙染就凑在在慕珺晔的马车之上。 美曰其名是为了躲避边城的关卡,实则却是看上了慕珺晔马车上的奢华装扮,要知道这里就连坐榻也要比别的宽大一些,其上是柔软的白虎皮毛,还备着各色的美味佳肴。 值得一提的是,军中现下除了慕珺晔和赵太医,还无人知晓时熙染的女子身份。 是以众人在看到三皇子默许了时熙染上车的举动后,甚至私下传出了些暧昧的流言来,好在慕珺晔治下有方,军纪严明,此事才没有发酵得太过严重。 只是时熙染哪里受过这般行军的苦,前两日的新鲜感一过,就越发受不得这一路的颠沛,虽是身处奢华的马车之内,整个人却还是越发的萎靡了起来。 “怎么,从前从未出过远门?” 慕珺晔终于舍得放下了手中的兵书,倒不是他不专心,只是时熙染这个女人一直在一旁翻来覆去,实在是不得安生。 时熙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却是连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些这个,免得吐到本王的车上。” 慕珺晔皱了皱眉,拉开了身旁的暗格,把里面的蜜饯朝着时熙染扔了过去,皇命难为,为了一个女人,耽误行军的日程,总归是不划算的,慕珺晔努力压下了心头异样的感觉。 时熙染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系统里倒是有缓解晕车症状的药,可慕珺晔日日这样盯着,她实在没有下手的机会啊,能吃些蜜饯,也是好的。 这蜜饯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酸涩,入口生甜,不得不说,这古人的皇族也未免太过享受了吧! 有了慕珺晔给的先例在前,时熙染便时刻惦记起那暗格中的吃食来,可这男人拿着本兵书一路都坐在那里不曾挪动,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人这些日子都不曾上,哦,是不曾去出恭了。 时熙染怀疑的小眼神太过灼热,绕是慕珺晔努力忽略,却还是无法在集中注意力起来,“有事?” 时熙染自然不敢明言自己是嘴馋蜜饯,只得换了一种自认较为隐晦的法子问道: “小的就是有些好奇,三皇子好像这些日子都不曾出过马车,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三皇子这般沉稳,莫不是……” 光是这话也就罢了,偏偏时熙染还是死不要命的往慕珺晔身下的某个部位瞄去,实在是…… 慕珺晔良好的忍耐瞬间在时熙染的一番作死后土崩瓦解,一声巨响过后,随车而行的赵太医就有幸目睹了时熙染从马车中飞出来的狼狈样子。 “哎呦喂,疼死我了……” 时熙染扶着腰,争巴了两下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不就是好心关心一下慕珺晔嘛,真是狗咬吕洞宾,莫不是真的被自己说中了,所以他才会这般恼羞成怒? “丫头,你是要留在这林子里,不回京城了吗?” 时熙染一阵晃神间,队伍已经稀散的走了一大半,慕珺晔的马车本就在队伍中央,只这一会,就差了好大一截,只有赵太医还颇够义气的等着她。 “还是你够意思,慕珺晔那厮也颇小心眼了些,对了赵太医,你怎么知道我是个丫头的?” 时熙染揉了揉屁股,从另一边爬上了赵太医方才给她牵来的白马,不以为然的问道。 军中像赵太医这般随行身体又不如常人康健的,都有坐马车的权力,若是嫌军中的马车拥挤,也可以骑马来透透气,所以队伍中一向是有多余的马匹的,虽是少数,但留给时熙染一条,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夫行军多年,哪里看不出你这小子的伪装,倒是你,三番四次惹火三皇子,倒真是个嫌命短的,不过,三皇子倒是鲜少和旁人动气,时熙染,你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你一定是在骗我,看他那个小气的样子,怎么会鲜少动气,怕是你吃着皇家的俸禄,不好说他的不好吧!” 时熙染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认怂的压低了声音说道,没办法,她最近实在倒霉,若是再说慕珺晔的坏话被人听去,她还真有可能会被留在这荒山中喂狼。 赵太医摇了摇头,却并不生气,只是接着道: “大约只有你这个糊涂鬼会这般认为,素日里有不要命的女子往三皇子身边凑,早就被人震得飞出去,能保住性命便是幸运,你今日从车里滚出来,只是摔了下地,吃些皮肉之苦,若是被京城的那些闺秀知道,只怕都要嫉妒得红了眼喽!” “你一定是在骗我,我才不信,我虽没去过京城,却也是知道那其中名门势力错综复杂,慕珺晔虽然伤人,那人家的爹爹可不要恼死他去。” “世家高官的权力再大,能大得过皇上去?三皇子自幼便随军出征,少年称将,这其中的艰险又哪里足以对外人道?便冲着这些,他也该享受皇上给的这般殊荣。” 时熙染没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倒是她第一次听到赵太医对慕珺晔的正面评价,没想到慕珺晔的尊贵是这般的换来的,倒搞得她有些心疼了。 “将军,时医士被您扔出来之后,便和赵太医一路同行,并没有去往囚车的意思。” 队伍的前方,那暗卫正向慕珺晔回禀着时熙染的动向,直到他点头后,才快速的隐没在了行军的队伍之中,再看不见踪影。 正文 第十章 烤肉   慕珺晔听着不是从帘外传来的欢声笑语,除了时熙染,军中自不会有别人敢这般不成体统。   不知为何,他心底还是相信时熙染交代的来历的,只是,照着那日她对国师的态度,只怕两人是有些渊源的,这样一来,倒是不得不防。   “将军,看来今日是赶不到翠微城了,咱们可要连夜赶路?”一位副将打马从时熙染一旁走过,朝着前面的马车请示道。   慕珺晔眸光一沉,这倒是个机会——   “近日赶路辛苦,今日就在此扎营歇息一晚,明早再接着赶路。”   “是,将军。”   那副将领了命令,就下去安排去了,大军驻营不是小事,还需要尽早安排才是,特别是押送国师的队列,万万是不能出什么岔子的。   “你听见没有,咱们终于可以歇着了!”   坐在马上的时熙染听了,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天知道她在这马上坐着有多煎熬,恐怕腿上已经被磨出血泡了。   “你呀。”   赵太医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什么,他毕竟已经随军多时,这点苦头还是能吃的,倒也不觉得十分辛苦。   慕珺晔的命令一路传了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大军已经做好了了驻营的准备。   “赵太医,慕珺晔他们是要去干什么啊?”   时熙染好奇的看着慕珺晔和吴康峰领了一小队骑兵往密林深处去了,赶忙朝着赵太医问道。   “三皇子他们是去围猎去了,眼下离天黑的时辰尚早,这个时候出去,正好可以多打些猎物供晚上享用。”   “啊?咱们军中这么多将士,就算是把这座山上的东西都打尽,那也不够吃吧?”   这几日她日日吃着干涩的干粮,一想到那鲜美的肉汤,连口水都要留出来了,不知道系统里有没有调料可以给她呢?   “一百积分一包调料,限时供应。”   正当此时,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显然是捕捉到了时熙染的心声,不过,一百积分,倒比得上一些平常的药物了。   犹豫了下,时熙染还是选择了兑换,脑中一片白光闪过,她用手往怀中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   “哎,时丫头,你想什么呢?再这样晃下去,你会被马踢出去的。”   赵太医好心的提醒道,这丫头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骑在马上也不知道扶着,实在是孩子心性。   “啊,我知道了。”   时熙染下意识的抓紧马绳稳住了身子,“我这不是没骑过马嘛,我们那里都是直接坐车……不说了,你看,这是什么?”   下意识的收回了这个话题,时熙染把怀中的调料包掏了出来,得意的在赵太医眼前晃着,顿时惹得他颇为心动——   自打他认识时熙染起,这丫头拿出的稀罕玩意从来就没有少过,照理说,他身为皇上看中的御医,总该算作有些眼界,可偏就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效用,却是太医院的东西远远不及的。   “哎,我偏不告诉你,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时熙染特意卖了个关子,最近天气凉了些,风吹着实在难受,眼见私下无人注意,却是又悄悄溜回慕珺晔马车上去了,往那狐皮上一趟,那叫一个舒服。   慕珺晔的马车自然是有暗卫看护的,只是时熙染身份特殊,他们守在暗处稍有犹豫,她人就已经机灵的钻进马车了,倒也没有现身的必要了。   时熙染这一觉睡得舒坦,也不知其间慕珺晔回来过没有,只等她睡得小脸红扑扑的醒来,屋外的篝火大锅,早就已经架起来了。   “好香。”   时熙染轻巧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吴康峰在一旁站着,却是并未接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走开了,倒是赵太医,远远的看她出来就走过来了。   “丫头,你倒是睡得开心,这些猎物都是方才三皇子带人带回的收获,你不是想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够分吗?喏。”   顺着赵太医的目光看去,大军中架起的,正是一锅锅泛着响起的肉汤,将士们吃酒喝汤,倒也算滋润,只有吴康峰这样的副将们才有专门的烤肉可吃。   “那我呢?有没有我的?”时熙染的口水已经要留下来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觉得呢?”   “……”   慕珺晔正在营地的首位坐着,面前摆满了各色的肉串和烤肉,正慢悠悠的吃着,看在时熙染的眼中,分明是暴殄天物。   “好了好了,别眼馋了,来我这里吧。”   赵太医把时熙染的样子看在眼里,有些好笑的带着她到了自己的坐席,他身为随行的御医,这等待遇还是有的,只是这肉的份量,自然是比不上慕珺晔那里的。   “这,这些都给我吃吗?”   “罢了罢了,都给你便是了,等回到京城,什么好东西吃不上,你这样子,倒像是村里吃不饱的姑娘。”   赵太医摇了摇头,把盘里的肉串递了过去,时熙染并不接过,却是直接走到了就近烤肉的火摊那里,把伙夫挤到了一边去。   赵太医之间她拿出了先前给自己炫耀过的料包,从里面取出了点撒了上去,没过多久,一种特别的香气便在军中四散开来,烤肉的香气再加上那不知名的香料点缀,问起来便叫人食指大动,有和时熙染相熟些的副将,已经忍不住凑了过去,等着分些肉出来。   “你们先等着,这几串我要先给赵太医,毕竟,这肉可是他分给我的。”   时熙染倒也实在,烤好了肉就朝着赵太医递了过去,倒是叫他在御膳房养出来的挑剔胃口都蠢蠢欲动了起来,一口下去,果然鲜香四溢,色泽酱红,不腻不膻。   “不错不错,时丫……小子,你这手艺,着实不错!”   赵太医眼前一亮,顿时赞不绝口,便直接拿起第二串吃了起来。   “来来来,时医师,这是我的,给你,全都给你烤。”   “还有我,还有我!”   那些副将见此,连忙把自己的分量也都拿了过来交给了时熙染,只等着她再烤些好吃的出来,一处小小的篝火旁,不多时已经被人围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