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失踪了七年，他回来了 “今天是海归青年相亲专场，我们务必打好这一仗，提升公司的‘速配指数’，吸取上次专场的经验，相信这次咱们会有新的突破。” 在活动还未开始之前，黄经理拿着话筒站在台上，眼睛往下瞟，看到正在发呆的齐丛笑，气不打一处来。 “有些红娘老师，注意自己的形象和态度，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的投诉。”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齐丛笑的身上，此时，齐丛笑回过神来，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上个月业绩不好，还和自己的会员吵了一架，人尽皆知。 大学毕业后，作为美术专业出身的齐丛笑，实在找不到心意的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却因为工作理念不合，和领导吵了一架，盛怒之下辞职了。 齐丛笑对外说，是自己把领导给炒了。其实，心里都跟明镜一样，说白了，适应不来社会的生活节奏。 镇定思痛，齐丛笑潜伏招聘市场一周，终于选择了一家婚恋公司，这也是她从未涉及过的行业。准备重新来过的她，带着一穷二白，带着几分期许，来到“天偶佳成”，势必干出一番大事业。 第12号婚恋顾问，这是齐丛笑进“佳偶天成”的代号，伴随着她整整一年多的时间。 “您好，我是12号婚恋顾问，为您幸福保驾护航，我是不懈努力的目标。”齐丛笑默默的念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台词。 不管从事什么行业，能养活自己就成，这是齐丛笑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 散会后，齐丛笑的手机响了，她来到走廊，将通话键按下。 “喂，笑笑。活动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到你们公司楼下了。” 岑筱莞站在写字楼的下面，面对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观望着四周。 “活动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你来这么早干什么？”齐丛笑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听到岑筱莞的声音，觉得头都大了。 “这不是提前来踩点呀，万一碰到有缘人，我不就马上收了吗？” 这种想法也是极度可笑，齐丛笑简直想马上挂断电话，可还是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今天来参加线下活动的单身男女，都是缴纳过一定金额的会员费，开场的时候一定会严格核实身份。所以我让你晚一点来，这样我有时间到门口接你。所以你现在赶紧找个咖啡厅坐着，别站在楼下！” 半小时后。 大厅里的灯光开始变幻，地面上幻化出各种颜色，加上桌面一小瓶的香薰装饰，整个大厅的氛围变得几分暧昧。 岑筱莞正坐在楼下的奶茶店里，戴着墨镜喝着奶茶，从身边的落地窗能够看到成群结队进入电梯的青年男女。她起身走到电梯门口，楼层还没有到，就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位男士。 岑筱莞退后了几步，发现男生打扮西装革履，个子挺高的，自己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的肩膀。为了保持矜持，岑筱莞没有抬起眼眸打量，只是看到一条平稳的肩宽线条，心想着，莫不是来参加相亲会的男生吗？ 质量挺高啊，岑筱莞有几分窃喜。看看这男士高挺鼻梁，白皙的皮肤，加上一双大长腿，特别是贴身剪裁的西装，简直让她垂涎三次。 此时，电梯门打开，岑筱莞故意放慢了步子，等到男生彻底进去转过身子，她这才进去，为了就是更好看到他的长相。虽然只是匆匆的瞟过，但以岑筱莞的判断，这颜值如果按照十分满分来打的话，应该不低于八分。 再看看楼层按键，定格在二十一楼，岑筱莞简直喜出望外，这不是举办活动的那一层吗？这就是说，他也是来参加相亲会的？岑筱莞尽量按压住自己的心情，装作淡定的样子。 “叮。” 电梯门打开，男生快速地从里面走出来，双手自然地放在西裤两侧的口袋里，一双大长腿直径向前走去，岑筱莞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走到会场的门口。 很好，看来是一路人。 只见男生签到后，进入会场，没了踪影。 “你在哪里，我到了。快出来，我找到目标了。”在电话里，岑筱莞格外的激动。 齐丛笑从会场的中央悄悄来到门口，望了望会场内的人流，比想象中的要大，然后对着岑筱莞嘱咐道：“现在是主办方致辞，之后会有男女生游戏，你就在那个时候混进去，这个黑色丝巾你拿着，等下蒙在眼睛上。” 齐丛笑不知道从哪里拿着一条黑色丝巾递给岑筱莞，说完就领着她走向人群，然后低声嘱咐了一句：“跟着我，别乱跑。” “那款手表有夜视功能，黑暗里泛绿光，到时候你一定帮我找到他啊，我下辈子的幸福靠你了。” 齐丛笑白了一眼筱莞。 等到主办方致辞结束，游戏环节开始，主持人在说完游戏规则之后，只听见“咚”的一声，灯熄灭了。 场内一片混乱，耳边只听见各种尖叫，还有男生的抱怨，接着一片片地起哄声。齐丛笑拉着岑筱莞的手臂，告诉她淡定一些，接着仔细寻找那个“泛着绿光”的男人。 “欧米伽，欧米伽，我的欧米伽。”岑筱莞抓着齐丛笑一边像念经一样喊道。 “闭嘴。”齐丛笑小声吼了一句，现场已经够混乱了，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里，只能凭着感觉来回左右的寻找。 黑暗的空间里，齐丛笑的头已经被几个人撞了，内心压抑着怒火，真是被驴踢了才答应岑筱莞这样无理的要求。 就在不远处，齐丛笑好像看到了一小点亮光，于是她拉着岑筱莞努力地凑过去，肩膀像是装了铠甲，连撞了好些人。她就像是一道闪电，穿梭在人群里，一下子没了踪影。 只见那一点点的绿光越来越近，定睛一看，这就是新款的欧米伽！ “欧米伽，别跑！”齐丛笑不仅低声叫到，接着伸出一只魔爪，把“欧米伽”死死地抓在手里。 “欧米伽”被齐丛笑抓到时，一惊，想挣脱掉她的束缚，却发现她已经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这位佩戴着欧米伽的男生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身体一震，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为池中之物，无法动弹。 “三，二，一。” “哐。”的一声，整个大厅恢复了明亮。 岑筱莞松开齐丛笑的衣服，看到她死死的抓住前方的“欧米伽”，内心一阵欢喜，离成功应该是不远了。 琦姐作为主持人站在台上，接着对台下的单身男女喊道：“请大家揭开丝巾，开启你们的缘分吧！” 齐丛笑松开自己的手，只见男生背对着自己，稍微退后了几步：“先生，您转过来，然后可以解开丝巾了。” 男生缓缓地转身，然后双手绕到后脑勺，准备解开自己的黑色丝巾。 就在这一刻，齐丛笑愣住了，虽然前方的人被蒙住了双眼，但是他高挺的鼻梁，透白的皮肤，尖而细的下颚，她怎么也不会忘记这张熟悉的脸。 在脑海里萦绕了七年之久的一张脸，而此时此，就呈现在自己的面前，齐丛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黑色丝巾有点紧，男生解了半天没有反应，岑筱莞一个激灵，绕到他的身后，很殷勤地帮他解开黑色丝巾。 就在黑色丝巾滑下来的一瞬间，四目相对，齐丛笑紧紧地咬着后槽牙，脸色铁青。 “你好，我叫岑筱莞。” 岑筱莞笑着介绍自己，然后伸出一只手，整个人挡在齐丛笑的面前。 男生反应过来，出于礼貌，也把手伸了出去，只见岑筱莞紧紧地握住他的那只手。 齐丛笑迅速平复自己的心情，仍旧挤出职业式的笑容，没有多久她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和平常一样，作为“红娘老师”，也是她必须要做的一个步骤。 “恭喜你们找到了‘那个他’，现在可以到约会专区，这是你们的桌号，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叫我。”说完，齐丛笑转身就准备离开。 “齐丛笑。” 当席锋喊出她名字的时候，齐丛笑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但是她必须忍住，现在还是在活动中途，绝对不能让他干扰到自己的专业态度。 岑筱莞一脸懵，小声地在齐丛笑的身边道：“你会员？” 齐丛笑摇摇头，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她想快速逃离这里。于是直径走向女厕所，猛地推开厕所的大门，双手把自己撑在梳妆台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齐丛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含在眼角。 她甚至可以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这么多年，不管经历过了什么，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席锋回来了。 失踪了七年，他回来了。 再一次见到他，竟然在相亲大会上。 岑筱莞眼中的“最佳目标”竟然是席锋，真是天意弄人，齐丛笑嘴角勾出一丝苦笑，这怕是哪个编剧都想不出来的剧情，竟然被她碰到。 不过，时过境迁，她不再是那个懵懂的丫头。七年后的齐丛笑，不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感情早就被自己抛在脑海之后，现在心里只有“赚钱”。 说白了，今天到店参加活动的，基本上都能成为一个“单子”，要不然谁还免费举办一个活动？ 这个月的业绩，齐丛笑再不冲一把，马上就要垫底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为了业绩，为了业绩，为了业绩，心中默念三声，一跺脚，重重地推开洗手间的大门。 正文 第2章： 我想让你滚蛋 席锋坐在灰色沙发上，对面是正“滔滔不绝”的岑筱莞，而他的眼睛瞟向从洗手间的方向。 见齐丛笑出来，席锋按下“服务铃”。 看到显示器上十号桌亮起红灯，她把工作服往下拉扯了几分，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向十号桌。 “您好。”齐丛笑还是样子，微笑着。眼神却在回避席锋。 “有水吗？”席锋抬起眸子，轻描淡写地问道，他看似漫不经心，可是却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一百。”齐丛笑和平常不一样，以前都是问喝什么，现在直接开口出价格。 席锋点点头，从西服的内侧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一百块还没与在桌子上放够一秒钟，她立马把一百块收入囊中，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着。”齐丛笑转头离开。 连喝什么都不问，齐丛笑就从十号桌离开，走向吧台，把一百块放在服务生的面前直接开口道：“咖啡，两杯，不用找零。” 岑筱莞有些惊讶，没想到齐丛笑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会员”，而更让自己惊讶的是，对面的席锋竟然没有一点愤怒，如果是自己，早就骂这边是“黑店”。 看来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岑筱莞更加觉得自己要把握眼前这个钻石王老五了。 齐丛笑端来两杯白开水，正眼都没有瞧，端完就准备离开。 “等下。”席锋侧过脑袋，看了一眼咖啡，补充道：“我以为你还记得我的习惯。” 齐丛笑背对着席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的好像自己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她忍耐着转过身子，耸耸肩，装作不懂席锋在说什么。 “加奶，谢谢。” 席锋用手轻轻推开桌面上的咖啡，嘴角勾出浅浅的弧线，随即又消失。 齐丛笑差点就撂挑子不干了，可是身后走过琦姐，她立马转换自己的脸色，对着席锋点点头：“好的。” “岑小姐，您这边需要加奶吗？”齐丛笑微笑着问道。 岑岚岚连忙摇摇头：“不需要。” 于是齐丛笑只端着席锋的一杯咖啡走到吧台，立马垮下一张脸，对着吧台小哥道：“加奶。” 没过一会儿，十号桌的红灯又亮起，齐丛笑不厌其烦地走过去，笑容却一次比一次僵硬。 “加糖。” “加热。” “加冰。” 就这样，每隔几分钟，席锋就会按下服务键。齐丛笑甚至觉得自己摇身变成了“服务员”，可自己明明是红娘老师啊！ 这次活动，最主要的目的是让高端会员们能够升级自己的套餐方案，齐丛笑为了这个月的业绩好看一点，来回奔波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席锋看着齐丛笑踩着黑色细高跟鞋，好像再也看不到她七年前的影子，长发披在肩膀上，与男会员谈笑风生，眼神中含着复杂的情绪。 这七年，她的确变了，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忘记。席锋心里竟然有几分落寞，他发愣了一会儿，看着桌面上的咖啡，一时半会儿忘了回应对面的岑岚岚。 活动快接近尾声，老王走到齐丛笑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沓文件，都是刚才会员到这里续费的合同。 “啪。”老王把合同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连着又打了两个哈欠。 “哇，老王，今天业绩真的不错啊。”伊雅文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也拿了一份文件，虽然没有老王的那么多，但是总算也不错，比上个月的业绩好多了。 只有齐丛笑两手空空的走到位置上，有些郁闷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把高跟鞋从脚上脱下，累了大半天，脚疼。 “今天签单了吗？”尹雅文喝了一口水问。 齐丛笑仰着头，把脖子后侧搁在椅子边沿之上，轻轻晃动身体。 颗粒无收。 昨天晚上为了确定会员们来不来参加活动，还特意联系到凌晨，一个个都答应自己会到，结果进来一半的会员都没有到。 “男人，都是骗子。”齐丛笑生气了，嘟囔着嘴巴喊道，看着天花板，只能自认倒霉。 齐丛笑资料库里，基本上都是男会员，按照公司的规定，也遵从异性相吸的道理。男性红娘老师对接女会员，女性红娘老师对接男会员，自然，齐丛笑天天和男人打交道。 今天看来是没戏了，办公桌上的镜子倒映出自己的样子，越看越认为今天化的妆有些浪费，她索性把镜子反扣在桌子上，懒得看。 琦姐从外面走进来，走到齐丛笑的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然后道：“你外面还有两个会员，我看那男的，应该是个‘大单子’。” 老王侧过脸，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活动结束了还在的人，绝对是‘大单子’。” 尹雅文投来羡慕的眼光。 一听到“大单子”这个三个字，齐丛笑连忙穿上高跟鞋，咚咚两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心想着，说不定今天就能翻盘了。 刚进大厅，只见岑岚岚提着包包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副兴趣盎然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齐丛笑一脸懵地看着她。 “你想升级吗？”齐丛笑问道，她知道岑岚岚没有那么多钱升级会员费。 岑筱莞摇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十号桌。 席锋坐在原来的地方，手指不停地滑动着Ipad，看起来他不打算离开的模样，齐丛笑心里一沉。 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送走筱莞后，齐丛笑从外面进来，一脸好像“吃了屎”的模样。此时琦姐飞快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把业绩表放在自己的面前。 “我只是提醒一下子你，自己把握机会。”琦姐双手环抱在胸前。 狗屁的机会。 “琦姐，换文文去吧，我今天有些累了。”齐丛笑装作疲惫的样子，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无奈的样子。 琦姐冷笑回答：“文文早就去了，没用，我连老王都派去了，照样不管用。” 齐丛笑再一次看看自己的业绩表，她已经完全成为垫底的了，这一下，头真的更疼了。 算了，死就死这一次。 业绩对于齐丛笑来说，就是命根子，起码在今天之前是这样。齐丛笑深吸一口气，手握成拳头走向席锋，她也知道席锋冲着自己来的。 “咳。”齐丛笑清咳两声，只见席锋仍旧低头看着手中的Ipad 齐丛笑把文件夹放在桌面上，然后滑向席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想必此时此刻的琦姐正在办公室看自己的录像。 “先生，你好，我是这边的红娘老师，齐丛笑。”齐丛笑顿了顿，发现席锋还是自顾自地玩着平板。 “上次好像是您朋友替您过来办理的服务，今天第一次来，感觉怎么样？”齐丛笑和往常一样，开始一些普通的问题。 席锋的手指依旧在平板上点个不停，没有回答齐丛笑的意思。 齐丛笑看着席锋的样子，心里一团怒火，于是起身，把头顶上的录像关掉了。 琦姐坐在办公室里一惊，拍了拍桌子：“齐丛笑搞什么？” “说吧，你想做什么？”齐丛笑把手中的水性笔扔在桌子上，人靠在沙发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席锋抬起眸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接着把Ipad放在桌面上，嘴角勾出一丝笑容，这个笑容齐丛笑极其的厌恶，好像自己中了他的圈套一般。 “你想我续多少？”席锋问。 “我想让你滚蛋。”齐丛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席锋。 席锋比刚才笑的更加明显，一边摇头，一边缓缓地说道：“你既然能来找我，就证明你不想让我走。” 齐丛笑最讨厌席锋看穿自己心思的那一秒，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又闪过琦姐手里的业绩表，一阵心痛。 就像是被抓住了尾巴，感觉自己难以挣脱。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自己绝对不能表露出来，齐丛笑顿了顿，随着而来的是她那尖利的眼神。 好记得自己刚入行的那一会儿，不能完全让别人牵着你走，必须要占上风，怕收不到他的钱，气势上就不能输。 “席先生，我们这儿属于高端的婚恋平台，不是什么人都服务，我们也是需要挑选客户的，明白吗？”齐丛笑摆正自己的姿态，明知道面前是一个大“单子”，还能忍得住说这种话，自己都佩服自己。 “我是什么人？”席锋挑眉，深深的剑眉扬起，收敛起刚才的笑容，一双质疑的眼光看着齐丛笑， 他是什么人？ 齐丛笑一愣，她没有想到席锋会这样问自己，可是脑海里实在是搜不出什么词语来回答他。 席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现在，齐丛笑都不明白。 “在你心里，我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人？”席锋再一次逼问，他的眼神里好像散发出一种信息，齐丛笑一晃神，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同样的，席锋在七年前问自己，他在她的心里，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时候回答不上来，现在依旧回答不出来，齐丛笑沉默，渐渐的她有些慌乱，好像心神被扰乱。 “你还是找别人吧。”齐丛笑决定自己先离开。 就在齐丛笑起身离开的时候，席锋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没有放手。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齐丛笑莫名的熟悉，她身体一颤，背对着席锋，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别走。”席锋的声音不大，可是却穿透了齐丛笑的整个身体。 正文 第3章：一览无余 齐丛笑没有想过有一天席锋会回来，他曾经毫无征兆地离开，又毫无征兆地回来，一切好像是儿戏，而齐丛笑只是儿戏的一部分。 “我没时间陪你玩。”齐丛笑用劲甩开了那只手，接着夺门而出。 席锋坐在原来的位置，望着桌面上已经冰冷的咖啡，脸色也降至了冰点，其实他知道齐丛笑不会原谅自己。 当同事们知道齐丛笑没有成单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大的“肥羊”在那里竟然不签单，琦姐为了这件事还责备了她一个小时。 “你为什么关掉监控？”琦姐站在她的面前，气得火冒三丈。 齐丛笑今天真的是颗粒无收，当所有人都签单了，而她头上挂了个“鸭蛋”，心情差到了极点。她沉默不语，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会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 从公司回到家里，齐丛笑抬头望望时钟，快接近十点了。周丽红已经入睡，客厅鸦雀无声。 齐丛笑连鞋子都没有脱，整个人倒靠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整个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最近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今天没签单就算了，人还精疲力尽，齐丛笑无奈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脱下运动鞋，揉了揉脚后跟，酸胀酸胀的。 齐丛笑躺在浴缸里，水温正好，整个人就像是一滩泥，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她觉得有些困顿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还记得那天，高三晚自习下课后，骑车回家的路上，在转弯岔路口正好和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相撞。身体就像弹簧一样飞了出去，后来迷迷糊糊之间，依稀看到一个男人把自己抱起，接着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齐丛笑仿佛看了无数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等她在仔细地看过去，其实是灯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可是和以前自己看到的霓虹不一样，这些灯光都是白色，亮得让人越发的清醒。 齐丛笑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一盏白炽灯悬在天花板，继续转动眼球，周围的墙壁比白炽灯更加的惨白。 “丛笑，你醒了？” 周丽红坐在女儿的身边，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的手还放在齐丛笑的胳膊上，甚至一激动还用力摇了摇。 话语还未落下，从门口出现一个身影，个子很高，都快挨到门框了。齐丛笑定睛一看，是个男人，穿着黑色外套，虽然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但是外套看起来应该是件名牌。 “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事，你逃不脱！”周丽红一只手指向男人，齐丛笑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等等，这不是自家楼上的“邻居”吗？是他撞了自己？ 那次，齐丛笑才看清楚席锋的长相，明晃晃的灯照在他的脸上，比平时的他显得更白皙一点。其实她只知道，上个月，楼上搬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听母亲周丽红说，长得白白净净的，于是两人猜测肯定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应该被哪个富婆包养在这里了。 有时候晚自习回家，在楼道里会看到在阳台站着的席锋，他双手撑窗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有时候席锋底下眼帘会看到齐丛笑，这个时候，她就会慌张地继续上楼，或者低头胡乱地寻找钥匙，心怦怦乱跳。 席锋站在病床旁边，双手放在裤子两侧的口袋里，然后走到床头。渐渐的，齐丛笑看不到他的脸，赶紧死死地闭上眼睛，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席锋渐渐弯下腰，她又微微张开眼睛，感觉到席锋离自己很近很近，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一个鼓鼓的东西 喉结。 天，这是什么？ 齐丛笑不知不觉地咬着下嘴唇，一直到嘴唇发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不过在脖子的侧边，她隐约看到一道淡淡的疤痕。 席锋的喉结上下微微地抖了抖，在齐丛笑的心里倒在翻江倒海。观察了几秒钟，席锋立马直起身子，转过身去，看着周丽红道：“医生刚才告诉我，这应该是车祸的后续反应，需要观察一个晚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刚在旁边的快捷酒店安排了一间房，您先去休息。” 听到这句话，周丽红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挺放心自己的女儿，一溜烟，比兔子跑的还快。 “如果，我想上厕所怎么办？”齐丛笑问。 席锋的一双眼睛落在齐丛笑的脸上，于是两人眼神对视，她发现席锋有着深深的双眼皮，眼尾还自然的向上挑起。 “喏。” 只见席锋的脚伸了伸脚，示意她床下的东西，齐丛探了探身子，这才发现床下是一个痰盂。 痰盂？ 齐丛笑微微张开嘴巴，表示有点惊讶，再抬头看看席锋的脸，淡定自若，好像都准备好了似的。 那算了，憋一下吧。 齐丛笑双手捏住被子，缓缓地向上抓起，她默默地转身然后捂住自己的脑袋，一言不发地呆在黑暗里。 席锋搬来一张凳子，熟练地将椅子张开，却没有马上坐下去。他抬起手臂，把齐丛笑的被子再一次掀开。 “压针眼了。” 席锋的声音很清脆，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干净利落。齐丛笑一个激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血液回流，的确是压到针眼了。 齐丛笑见血有点紧张，连忙把身子侧过来，席锋见她动作迟缓，眉头一紧，快速将她的手臂抬起轻放到被子外面。 “谢谢。”齐丛笑苦笑道。 席锋没有回应她的感谢，整个人坐在椅子上，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山根，高挺的鼻梁缓缓吐出一股气。 再后来，天刚刚亮。席锋手机响起，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 见他终于走了，于是齐丛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先用脚碰了碰，幸好还在。用一只手勾住，最后拖到自己的面前。 齐丛笑坐在痰盂上的感觉很奇妙，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席锋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油条。 “等等！”齐丛笑一着急，把痰盂盖抓在手里，接着朝门口飞过去，正好打在了席锋的脖子上。 “先出去！” 幸亏病号服够大，下摆长得可以遮到膝盖，要不然真的就是被“一览无余”。 ..... 简直是一个噩梦，齐丛笑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汗湿了一大块。不知道什么会梦见七年前的片段，她起身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脑仁生疼。 “昨天你泡着泡着睡着了，怎么喊也醒不了，我就把你抱过来了，你是不是又长胖了？”周丽红从门外进来，将窗帘掀开，从外面透出一束阳光，正好照在齐丛笑的眼睛上。 “刺眼。”齐丛笑手心朝上，遮挡住阳光，一瞬间将自己拉回现实，她撑着身体坐起来似乎觉得身体有些散架。 周丽红把手机递给齐丛笑道：“你手机响一早上了，你看看。” 齐丛笑接过手机看了看，一下子激动起来，禁不住“啊。”的一声，周丽红回头看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生意来了！”齐丛笑连忙从床上下来 给她来电的人，是齐丛笑之前跟进很久的潜在客户，她在此之前软磨硬泡很久没有用，现在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就好像是点燃了一簇火苗。 这个月再怎么样艰难，总还是有点业绩的，齐丛笑还是相信自己昨天的选择是对的。 “阿姨，我已经到公司了，您和您女儿这边多久可以到？”齐丛笑拿着手机飞快地冲进公司，按下自己的手印。 琦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咖啡，放在唇边问道：“今天你客户来？” 齐丛笑欣喜地点点头，春光满面，然后回答：“她来，应该就是来交钱的。” 今天和齐丛笑见面的是一位阿姨，上个月就已经和她联系过很多次，她是为自己的女儿来相亲，不过女儿那边一直都不同意，一直都是拒绝沟通，折让齐丛笑头疼的很。 早上十点，李阿姨带着自己的女儿准时出现在齐丛笑的面前，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上前，依旧挂出自己职业式的微笑。 阿姨很和善，女儿垮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小雪今天穿的很漂亮。” 按照面谈流程，第一句话齐丛笑说的非常恭维，不过现在在她的眼里，现在不是管这些细节的时候了。 对面的小雪根本不理会她，阿姨在一边听着齐丛笑念叨着，介绍公司里的各种服务，她而是坐在一边玩着手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边的男生，都是经过咱们这里实名认证过的，所以阿姨你放心，咱们这儿是正规公司。” 齐丛笑余光打量着阿姨，再看看小雪，一颗心又悬了起来。看来这个家，母亲还是迁就着女儿，如果不把女儿搞定，这个钱估计难得收。 心里有点谱儿后，齐丛笑决定换一招。 人物刺激。 这也是齐丛笑的最后一招。想起那天那么多参加活动的青年才俊，再怎么样也会有看对眼的把？齐丛笑顿时有些自信了。 正文 第4章：头没那么疼了 “您看看，这些男孩子都是和小雪相仿年纪的男孩子，家庭条件都是很差不错的。你看看这个，戴眼镜的男生，从事IT行业哦，月收入也不错。” 齐丛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平板，手上滑动几下，然后放在母女的面前。阿姨带上老花镜看了看平板上的男孩子，满意的点点头，齐丛笑松一口气。 “我不喜欢戴眼镜的。”小雪坐在身旁，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齐丛笑挤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伸出手又滑了一张照片。 “这个男生没有眼镜，长得也很清秀，父母都是公务员，他本身也是公务员。”齐丛笑余光瞅了瞅小雪，见她没有反应，于是再准备说些什么，却再一次被打断。 “太矮了。” 看张照片，你能看出什么身高，自己长得丑还那么挑剔。齐丛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道，可是嘴巴还是回应：“没事，咱们小雪很优秀，多挑几个也是正常的。” “阿姨，您自己可以自己滑着看看，后面也有很多优秀的男生。” 齐丛笑松开自己的手，让他们自己去选吧，懒得再说什么。 只见阿姨滑了几张，小雪的余光瞟了几眼，突然愣住，接着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等等，妈。你再回滑一下。” 齐丛笑一惊，难不成是看上了？心里有几分开心。 “这男的，也是你们这儿的会员？”小雪指着平板中的一个侧面问道。 齐丛笑殷勤地拿过平板电脑，定睛一看，整个心凉了大半截。 “呃。” 齐丛笑开始结巴，“要不...要不，再多看几张？” 小雪瞅了一眼齐丛笑，然后指着屏幕上的男人，非常肯定地说：“就他了。” “他年纪有点大了，小雪。”齐丛笑收回平板，看着平板上的那个侧脸，一颗心又跳到了嗓子眼。 小雪撩拨耷拉在肩膀的长发，她抬起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齐丛笑。 “就，他，了。” 很早，席锋就出门了，进公司之前买了一杯咖啡。因为昨天一整晚没有睡着，早上一醒来，眼睛下方印着淡青色。 “各位，我买了咖啡，等下会送上来。”席锋推开公司的门，微笑着说道。 大家伙齐声道了谢，接着，席锋就自己进了办公室。 “今天老板好像精神不太好。” “听说，老板昨天去相亲了。” “啊，他还去相亲？” “看他平常不近女色，以为是....” 外面的员工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只见陈助理把文件呀丢在他们的面前。 “有闲心，不如多干干活。” 陈一琛是席锋的助理，比席锋小一岁，不过做事的风格和席锋如出一辙，细心严谨，全心投入工作。 不过对于席锋昨天去完相亲会后的状态，的确有些出乎陈一琛的预期。找不到心仪的女孩子，他肯定能猜到，可是没找到也不用低落成那副模样，难道真的是被甩了？ “阿锋，这是上个季度的报表，你看一下。”陈一琛从外面敲门进来，把季度报表放在席锋的桌面上。 席锋一只手一边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微微地点头。 这样的席锋不多见，平常那么累的工作也没有见他如此头疼过。 “很累吗？还是回家多休息休息，你也是刚从国外回来，时差没有调整过来也正常，不要把自己限制得太紧。”陈一琛说道。 席锋摇摇头。 “我还能坚持。”席锋放下手臂，指了指对面医药箱，“帮我拿一下药，谢谢。” 就在这个时候，席锋的手机响起，是一个久违的名字，他微睁眼睛，很快接起电话。 陈一琛看着席锋的神情发生变化，很快他就挂上了电话。只见席锋站起身体，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西服，准备出门。 “药不吃了吗？”陈一琛站在席锋的身后叫住了他。 席锋侧过脸，嘴角勾出一丝笑容，摇摇头：“头没那么疼了。” 齐丛笑从公司出来，招手拦下一辆的士. “师傅，中央商务区。”齐丛笑轻声道。 看着窗户外面的树渐渐后退，齐丛笑皱了皱眉，外面的太阳比之前更大了。她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席锋从办公室出来，按下电梯间，笔直地站在门口，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得意。 陈一琛跟在他的身后，很少看过这样子的席锋，好像疲惫都已经完全消失。 “叮。” 席锋走进电梯，然后对陈一琛道：“我自己去就行。” 陈一琛一愣，退后了几步，接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心里寻思着，总经理到底是怎么了，平常可不是这种做派。难道是真的遇上了“真爱”，陈一琛拍了拍脑袋，口里念叨着：“不会，不会。” 来到咖啡厅门口，席锋已经看到齐丛笑坐在里面，最靠窗户的最后一排，若有所思地在想写什么。席锋站在不远处，仿佛一瞬间看到七年前的齐丛笑，青葱岁月，恍惚而过。席锋整理了一下领带，故作轻松地坐在沙发上。 齐丛笑看着席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不免更加气愤了一些。 因为他打赌，她会来。为了钱，她也必须来一趟。 “这是合同，你签一下，我赶时间。”齐丛笑没好气地从包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然后递到席锋的面前。 席锋一只手把文件呀合上，对于这份合同，他根本不关心，只是有一件事他必须要确认。 “把你的名字改过来。”席锋淡淡地说道，眼神透出一股清冽，齐丛笑的雕虫小技当然逃不脱自己的眼睛。 齐丛笑继续装傻：“什么名字，听不懂。” 席锋撇了撇嘴角，耸肩，准备起身。 看到席锋起身，齐丛笑握紧拳头，叫住他。 “我改。” 席锋心中得意一笑，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右手做出“请”的动作。只见，齐丛笑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新的合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狡猾的老狐狸，齐丛笑白了一眼，接着把合同顺着桌面向前滑过去。 这个合同，席锋在一个月前早就看过，这次自己已经从国外回来，怎么会让她“逃脱”？ 签好合同，齐丛笑不耐烦地收回来，嘴上交代了几句后期该注意的事项，可是对面的席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见他拿出手机，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页面、齐丛笑瞟了几眼，应该是基金或者股票。 与她无关，反正自己安心收钱就行。 就在这个时候，齐丛笑的手机响起，再一次看，是周丽红打来的，于是接过电话。 “丛笑，你在哪，家里的水管又爆了。” 齐丛笑叹了一口气，匆匆挂上电话，把桌面的东西稍微整理一下准备离开。 席锋问：“需要帮忙吗？” 这个忙，他其实很早之前就帮过了。但是这一次，他希望听到齐丛笑肯定的回答，但是又不敢奢望。 “你已经插手我的工作，我的私事就不费席总操心了。” 齐丛笑倔强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席锋这一次没有挽留他。齐丛笑走路快的像一阵风，她很怕席锋挽留自己的时候，会心软。 后来，席锋回到办公室，给秘书周雪打了一通电话：“事成了，你可以签合同，回头我让财务给你报销。” 接着，席锋又把陈一琛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道：“找一个熟悉的水电师傅，去这个位置。” 陈一琛接过席锋递来的纸条，点点头，快速走出办公室。 ..... 还记得七年前，席锋仍住在齐丛笑的楼下，他回忆起那天，不仅有几分唏嘘.... 那天晚上，正在睡觉的他觉得脸上凉凉的，还以为做梦，再过一会儿，水滴差点顺着脸颊灌进耳朵里，这下他醒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灰色的背心湿了一大片，再抬头看了看头顶，原来是天花板在漏水。 天花板怎么会漏水？ 席锋觉得大事不妙，直径去了厕所，一下子让自己惊呆了。墙壁源源不断地渗出水来，天花板滴落下来的水，简直就像是水帘洞一样。这才住进来几天，怎么就发生这种事儿。 席锋一只手搭放在脖子的后侧，按了按，叹了一口气，八成是楼上的水管破了。他立马回到卧室换上一件黑色T恤，立马来到玄关处，换上鞋子，出了门。 “你来了？正好，帮我们把水舀出去。”周丽红抬起头，对着门口勾勾手。 席锋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两眼一黑，没想到楼上已经“水漫金山”。他双手撑在侧腰，冷着一张面孔，其实心里并没有打算帮助她们这对母女。 “哎呀。” 齐丛笑手一滑，脸盆从手里飞出去。她顺着脸盆的漂流轨迹看过去，再抬头，发现席锋站在自己的侧边。 席锋冷笑一声，看看自己手里的舀子，然后回答：“你们打算舀水到明年？” 真是服了这对母女。 席锋站在门口，把长裤挽到膝盖处，接着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接着一只脚踏进水里，起袖子，朝着厕所那边走过去。走到厕所的门口，他低头看着齐丛笑弓着腰，把头伸到盥洗池下面，半个人都陷了进去。 正文 第5章：靠近一点 “别动。” 席锋扯住齐丛笑的胳膊，然后用劲一拉，齐丛笑一下子没有站稳，整个人失去平衡跌落在他的胸膛边上。 等反应过来时，齐丛笑已经紧紧地贴在席锋的一侧，一只胳膊还被牢牢地拽在他的手里。席锋的力量很大，齐丛笑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停住自己的动作，傻傻地站在原地。 “电闸熄了吗？”席锋的眼皮一颤，问道。 “没有。”齐丛笑回答。 “除了舀水，你们还做了什么？”席锋问道。 齐丛笑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摇摇头。 席锋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量，齐丛笑从身边被拉到了身后。齐丛笑一愣，看着席锋宽厚的肩膀，内心一震，因为这个家从来没有来过男人，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肩膀。 这是第一次，齐丛笑觉得有几分的安心。 “家里有蜡烛吗？”席锋问道。 “嗯。”齐丛笑回到。 席锋思忖了几秒，接着竖起食指在空中挥了挥，然后缓缓道：“点几根蜡烛，一根放在厕所，一根放在客厅，其余的你看着办。” 齐丛笑刚准备问问为什么，只听见席锋继续补充道：“把电闸关了。” “电闸？”齐丛笑虽然心里又几分疑问，但是听到席锋命令的语气，身体又不由得动起来。 齐丛笑踏着白色水花，在客厅搬了个凳子，来打门口的电闸出，接着打开盖子，却发现自己还差了一截儿。 齐丛笑把手伸得直直的，踮起脚尖还是不能够到，于是惦着脚尖看能不能跳几寸。可是这一跳祸害大了，没想到回来的那一瞬间没有站稳，脚一歪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嘭。” 席锋站在齐丛笑的身后，双手稳稳接住她的身体。而齐丛笑倒是觉得身后软软的，睁开眼睛，只是仅仅的一瞬间，撇到席锋尖尖的下颚。 席锋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接着用力把她推直，让她再一次站在椅子上。 席锋二话没说，伸出手，把电闸给拉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费半点力气。齐丛笑看着席锋的背影，脑海里还浮现出那天自己晕倒在路边，他把自己轻轻抱起来，就像是电影的片段，匆匆的闪过脑海。 “谢谢。” 齐丛笑对着席锋的背影喊道，声音不大。 席锋没有回头，只是踏着水花继续往前走，然后转身走向厕所的门口。 他们住的不是新式小区，所以水管也比较老旧，在此之前也坏过几次。因为家里没有男人，所以周丽红每次都是请的专业师傅过来修缮，可是这一次她不打算请了，这不现成的“师傅”吗？ 家里总共三根蜡烛，整个屋子靠着微弱的亮光支撑着，周丽红有些体力不支地坐在沙发上，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舀了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 齐丛笑拿着手机，把照明功能打开，为席锋打着光。 “靠近一点。”席锋的身体往旁边挪了挪，齐丛笑往里面凑了凑，整个人靠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一只小兔子，生怕没有照好。 “小区门口有五金店，买一根水管。”席锋微微地把身体往回缩了缩，前额的头发散下一绺，落在眉尾上。 齐丛笑只是傻傻地点头，刚准备转身离开时，却感觉手腕被人抓住，她心头一震，回过头看到席锋蹲在地上，却将自己牢牢抓住。 席锋稍稍蹙眉，眼珠向上瞟，然后开口道：“知道要买多长吗？” 好像把这茬给忘记了，齐丛笑挠了挠后脑勺，接着摇摇头。反正，现在的她就是一问三不知，却只能听到席锋说什么，她就开始做什么。 “一米。”席锋松开齐丛笑的手腕，鼻尖呼出一串长长地气息，口张开又合上，一副无可无奈何的模样。 “哒哒。” 齐丛笑直接踩着拖鞋从家里跑出去，拖鞋是开口款式，她的脚趾大部分露在外面。刚从家里出来，拖鞋湿漉漉的，结果一走一滑，脚趾的一半踩到水泥地上。 齐丛笑一滑一走，模样十分好笑。席锋从厕所走出来，一只手撑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齐丛笑的滑稽身影，侧过脑袋，慢慢的看到她消失在街角的转弯处。 二十分钟后。 齐丛笑从黑暗中渐渐踱步上来，怀里捧着一节水管，脸上泛起微红。她把水管交给席锋的时候，却听到席锋的嘴巴发出“啧”的一声。 “走。”席锋快速道，朝着五金店的方向走过去。 后来才知道五金店完全就是一家“黑店”，一直都卖的都是假冒伪劣水管，怪不得家里的厕所没几个月就爆一次。 ..... 就在七年后，齐丛笑无需任何人的帮忙，一个人就能把厕所里的水管安装好。 生活不仅仅给她重重一锤，连同的还有生活的能力，齐丛笑不再是遇事只会干着急的小女孩。 “呼。”齐丛笑瘫坐在沙发上，额头渗出丝丝的汗水。 周丽红从也从厕所里走出来，拍了拍齐丛笑的大腿，一副欣慰地说道：“咱们又省下不少。” 齐丛笑翻了一个白眼。 “让你贪便宜买劣质水管，咱们还能省更多。” 周丽红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解释道：“唉，都过去七年了，我都忘了。” 对啊，过去了七年，大家都忘了。为什么偏偏自己记得这么清楚呢？齐丛笑垂下眸子，深了一口气，感觉胸口堵得慌。 照理说，签了大单，按照平时齐丛笑的惯例，都是会自己犒劳自己一次。比如出去吃个烧烤，叫上岑岚岚，来一杯啤酒，畅饮一番。 可是这一次，齐丛笑开心不起来，就连晚上都没有睡踏实。第二天醒来，她比之前的脸色更差了，把周丽红也吓了一大跳。 顶着熊猫眼，齐丛笑来到公司，推开办公室的门，瘫坐在椅子上。这时，琦姐也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杯酸奶，然后放在齐丛笑的桌子上。 “昨天业绩完成的不错，你看，咱们开店以来最大的一笔单子。”琦姐笑的花枝乱颤，手舞足蹈。 齐丛笑苦笑几声，她心里自然清楚，签了这份合同意味着什么。席锋是自己的钻石级别的VIP，鬼知道他后期会出什么幺蛾子，上次个岑筱莞约会，已经把自己累得够惨。 桌面上放着一份合同，是今天早上前台送过来的，应该是昨天小雪和她妈妈的合同。齐丛笑翻开合同，看了几眼，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小雪在上面写的公司地址有几分眼熟，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重重地把合约关山，拿着手机冲出办公室。 “她这几天吃了枪药？”老王刚好和齐丛笑擦肩而过，摸了摸后脑勺，心想着现在的年轻人有够毛躁。 办公室的同事们摇摇头，面面相觑。 齐丛笑拨通了电话号码，听见听完一头响起一阵慵懒的声音。 “你居然套路我？”齐丛笑气急败坏地喊道，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 因为昨晚加班，席锋还谁在床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没有缓过神来。 “嗯？” 齐丛笑最烦这种心里没有一点数的人，而且还是像席锋这种本来有数，装作没数的样子，令人作呕。 齐丛笑压低了嗓子质问：“周雪是你们公司的？” 席锋稍微苏醒了几分，比想象中更早知道真相，他翻了一个身，手机搁在侧脸之上，这才缓缓道：“没错。” “死骗子。”电话另一端，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席锋微微睁开眼睛，哪怕是齐丛笑这样骂自己，在他现在看来倒有几分洋洋得意。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不是我公司的员工？” 席锋这句话，让齐丛笑无从反驳，的确也是自己一开始没有问清楚，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买一送一，我看挺划算。”席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他就像是游戏的操控者，规则什么的，就随他的心情而改变。 齐丛笑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于是按下挂断。不知不觉地，她好像无法摆脱掉席锋，无法摆脱他的影子，无法摆脱他的声音，无法摆脱他的名字。 所有的预计都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没事，没事。”齐丛笑捂住胸口，每次慌张的时候，她就喜欢自我催眠。有时候这样做还挺有效，至少在短时间内，心情能平复一会儿。 翻开手机里的电话簿，看到岑筱莞的名字，顿时心里踏实了几分。自从上了大学，齐丛笑只要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会去找岑筱莞商量。只是工作之后，渐渐的，忙的晕头转向，和岑筱莞的交流大不如从前。 齐丛笑给岑筱莞拨了一通电话，她义愤填膺地说了自己之前的种种遭遇，可是岑筱莞在那一头倒是出奇的平静。 “那你过来吧，我一个人没办法喂奶。”岑筱莞抱着孩子，慢慢地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齐丛笑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一些。好像除了岑筱莞，她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倾诉的人，于是拿着包就赶到岑筱莞的家里去了。 正文 第6章：顾客就是上帝 岑筱莞的家离公司不算很远，打个车，四十分钟就到了。齐丛笑来到她家门口，还没敲门，只听见“哐”的一声，大门打开了。 “给，拿着。”岑筱莞驾轻就熟地将奶瓶递给齐丛笑。 于是，齐丛笑走进门内，一只手拿着牛奶，一只手拖鞋，动作却很熟练。岑筱莞又转过头，把奶瓶收回到手里，对着齐丛笑说：“先洗手，消毒。” 洗完手，齐丛笑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自己的干女儿坐在地上玩积木，母爱泛滥，刚准备伸手，干女儿抬头就是一个积木扔过来。 正中脑门。 “好球！”齐丛笑尴尬地笑着，手里拿着奶瓶就凑过去。 岑筱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看着韩剧，一边看一边问齐丛笑：“啥时候让我和席帅哥见一面？” 就在上次和席锋分别之后，岑筱莞就一直对齐丛笑软磨硬泡，就是希望安排自己和席锋的再一次约会。 “他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齐丛笑的解释后，岑筱莞一头雾水。 “做不正当行业？”岑筱莞开始警惕起来，她突然想起那支夜间泛绿色的欧米伽，该不会是赃物吧？ 齐丛笑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挑起上个月才纹的韩式半永久，接着补充道：“谁知道是不是呢？” 好不容易看中一个金龟婿，结果很可能是一个不靠谱的主儿，岑岚岚叹了一口气，看看正在吃奶的女儿，摇摇头。 “朵朵，你说咱们娘俩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说起岑筱莞，想当年还是校园里的标准美女，经常会在各个“排行榜”上名列前茅，齐丛笑曾经非常的嫉妒。 可是现在的岑筱莞，身上的标签多了一个，90后单亲妈妈。 “看咱俩才是过日子的一对儿，要不然让朵朵叫我‘爸爸’？”齐丛笑灵机一动，一边喂着朵朵，一边歪着脑袋笑道。 岑筱莞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她才不会和女人过，鼻子里缓缓吐出“哼”的一声，没回应。 齐丛笑离开之前，亲了一口朵朵，接着在林晓照片前站了一会儿。算算日子，他去世也快两年了，感觉他好像还活着，昨天他们三个还在大学里，聊着风花雪月，聊着人生理想。 渐渐的，齐丛笑眼中泛起雾水，她快速地揉了揉，岑筱莞从卧室里走进来，看着齐丛笑站在林晓的照片面前，于是也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 “快去上班吧。”岑筱莞轻声道。 齐丛笑点点头，换上鞋子走到玄关处。 还未出门，齐丛笑抬起眸子，好像响起了什么，开口道：“给朵朵换个名字吧，林富多这个名字要她以后在幼儿园怎么混啊？” 在朵朵刚出生那会儿，因为早产，一直在保温箱里，林晓还特意到老家请了风水先生给朵朵取名，说是这样的孩子活的长久。一个女孩子，叫林富多，作为孩子的干妈，齐丛笑第一个不同意。 林晓去世之后，齐丛笑终于有机会把朵朵的名字换掉了，可是岑筱莞不愿意，她说这是林晓留给她和朵朵最后的礼物，死活不愿意改名。 “你改天问问林晓，新名字叫什么。”岑筱莞敷衍着，然后双手很嫌弃地把齐丛笑往外面推了推。 改天问林晓？齐丛笑没好气地瞪了岑筱莞一眼，拿上包包出了门。 离开岑筱莞的家，站在楼下，齐丛笑思考了一会儿。或许是应该给她们母女俩找一个依靠了，要不然闲着一身本事用不出去。 不过席锋那种人就算了，齐丛笑摇摇头脑袋，大步地离开了。 这个月从业绩看来，齐丛笑低开高走，后面的情况倒是越来越理想了。特别是那次大型海归青年相亲会结束之后，公司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响了，慕名而来的人也挺多。 尹雅文坐在齐丛笑的对面，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投来羡慕的目光：“笑笑，上次的席先生，你是不是认得啊？” 齐丛笑刚坐到椅子上，听到伊雅文这样一说，水噎在喉咙中央，吞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伊雅文余光看向齐丛笑，隔着一到玻璃，能看到她的表情，带着几分的尴尬。做他们这一行，就是察言观色的能力强，尹雅文八成明白齐丛笑和席锋的关系了。 “老朋友，很久没联系了。” 齐丛笑只是这么一说，她知道如果自己马上否认，变向的就是肯定，不如说是老朋友，尹雅文也不会问太多。 “我看周雪和他也是一家公司，组团来相亲吗？”尹雅文打趣地说道。 还组团相亲，确切的来说，是组团来坑人吧。齐丛笑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把，表面上嘻嘻哈哈地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老王也从办公室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保温杯，在饮水机那儿接了半瓶水，直起身体，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老王很少这样喝水，多半是气到了，还会喝水压压惊。 “老王？”齐丛笑看着老王从身后走过去，站在自己的身边。 “你上次那个会员，叫席什么来着？” 老王手里用劲地握着保温杯，眼神落在齐丛笑的身上。 “席锋。” 老王伸出食指点了点桌面：“对，就是他。” 这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齐丛笑一惊，提到他的名字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人太好用了！”老王一脸欣慰，“做人物刺激，简直是绝佳的人选。” 齐丛笑一愣，只是没想到老王这样夸奖席锋，平时齐丛笑把手里的男会员提交给老王的时候，他总是满脸的嫌弃。 “要不今天下午，你再把他约过来，我们这边马上安排女生会员的时间。”老王使着眼神，一副期待的模样 怎么送走了“麻烦”，没过多久，“麻烦”又找上门了？齐丛笑深吸一口气，感觉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他好像下午有事。” 齐丛笑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响起，她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是席锋的来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喂，席先生。”齐丛笑的声音有气无力，身边的同事们却神采奕奕。 “上次活动，车钥匙好像落你们那儿了。”席锋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 车钥匙？ 齐丛笑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完了，这人怕不是又出什么花花肠子吧？ “席先生，您要是车钥匙掉了，您上次怎么回去的？”齐丛笑反问。 席锋坐在车里，双手扶着方向盘，耳边戴着蓝牙耳机，他思考了几秒钟回答：“直升飞机。” “直....”齐丛笑有些惊讶，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直升飞机？？？” 若不是确定是席锋打过来的，齐丛笑还以为这是诈骗电话。这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要不是尹雅文和老王都还在自己的身边，她可能就会破口大骂起来。 “席先生，您那把钥匙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这边好好找一找。”齐丛笑压着嗓子，尽量用客气的态度。 席锋打着方向盘，缓缓地将车子入库，待车子停稳之后，拉起手刹。 “我已经到了。”席锋从车里下来，蓝牙耳机还没关，就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齐丛笑很肯定自己听到了“滴滴”两声，这不是锁车的声音吗？果然猜的没错，来者不善。齐丛笑连忙把合同拿出来，翻了两页，想着是不是合同里面有什么漏洞被抓住了？ 猜不到席锋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来了，自己也不带怕的。顾客就是上帝，哪怕上帝瞎了，她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席锋站在电梯里，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早上十点。 只听见“叮”的一声，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席锋迈着步子朝着前方走过去，一直到门口，看到“佳偶天成”四个大字，他这才停下步子。 “我找齐老师。”席锋西装笔挺，很有模样的站在原地，他环顾四周的陈列。左侧有几个相框挂在墙壁上，他走进一看，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 相框里的齐丛笑带着职业式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自信大方，她的眼神里掺杂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席锋凝望了许久，也许齐丛笑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改变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席先生。” 齐丛笑站在席锋的身后，打断了席锋此时的思考。 席锋转身，微微垂下眼眸，齐丛笑正穿着蓝色的连衣裙站在自己的面前。和上次一样，距离自己一米之外的地方，席锋向前半步，齐丛笑退一步。 “这么见外吗？”席锋扬起一边的嘴角，不经意抬起手臂，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齐丛笑懒得和他插科打诨，有事就说事，别整有的没的。于是她侧过身体，也抬起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2号包间。”说完，齐丛笑自顾自地走到包间门口，用力推开磨砂玻璃的门。 在推开门的时候，齐丛笑的思绪瞬间开始紧绷起来，或许下一秒就是战场。面对席锋，七年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不得不防着。 正文 第7章：送我去医院 席锋走进包间，坐在靠近窗户的地方，看到齐丛笑走进来关上门，接着指了指头顶上的摄像机。 “今天不关了？”席锋是故意这么说，口吻语气有些上扬，齐丛笑很讨厌他的这副模样，就好像打赢嘴巴官司一样。 齐丛笑把合同放在桌面上：“今天经理不在。”她的脸上没有笑意，整个仿佛像一座冰山，因为她心里也清楚，倘若自己流露一丝留恋，又或者犹豫的模样，对面这男人绝对会“趁虚而入”，让自己措手不及。 其实齐丛笑想错了，以前的她不了解席锋，现在更加不会了解。席锋将自己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食指交叉在一块儿，两只胳膊搁在沙发两边的扶手之上。 “我又不找她。”席锋略带着傲娇的模样，鼻尖扬起，眼睛稍微眯近了一丝距离，“这几天，你不找我，我当然亲自过来。” 齐丛笑板着一张臭脸，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根本不想继续搭理他。于是只能岔开话题，一本正经回答：“席先生，您说的钥匙有照片吗？您这边在哪不见得，我调一下录像带就能找到。” 席锋点点头，把手机打开，递给齐丛笑。齐丛笑心想，竟然还真的准备了照片，毕竟是公司的大客户，说什么，也得做做样子吧。万一真的是在公司里丢的，他这要是闹起来，传出去什么也不大好。 齐丛笑起身，走到监控室，席锋跟在自己的身后。两人来到监控室，站在监控画面前，几台电脑同时播放着画面，齐丛笑看得头疼。 席锋坐在齐丛笑的一旁，监控室空间有限，两个板凳并排挨在一起。席锋静下来的时候，甚至闻到齐丛笑头发的香味。 “你还是在用这款洗发露。”席锋笑道。 齐丛笑猛地侧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内心一惊。她连忙把板凳往旁边挪了挪，可是无济于事，空间大小根本无法允许她往外面挪。 席锋收敛不住自己的笑容，眸子仍旧盯在齐丛笑的身上，他很喜欢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时候自己也说不上来具体原因。 “关你屁事。”齐丛笑用一只手挽起两鬓的头发。 半晌过去了，气氛比刚才更加的微妙。齐丛笑比之前更加的不淡定了，满脑子想着，一男一女，之前还有些纠葛，现在共处一室，空间这么小，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等等。”席锋伸出一只手，指向屏幕。 齐丛笑的吸引力不是被屏幕吸引，而是被席锋这只手给吸引住。还记得当年的自己，也是被这只纤长又白净的手给迷惑了心智，在脑海里久久无法忘怀。 “你在想什么？”席锋转过侧脸，眉毛向上挑起。 齐丛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她连忙正襟危坐，一副你“别占便宜”的模样，殊不知，是她自己盯着别人在看吧。 席锋收回自己的手，瞟了一眼手背，饶有兴趣地对齐丛笑说道：“嗯？”接着，把自己的手伸在了齐丛笑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什么意思？齐丛笑的脸刷一下，红了。这算什么，X暗示？齐丛笑深吸一口气，竟然低下头，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准备咬下去。 席锋眼疾手快，连忙把自己的手收回来，齐丛笑扑了一个口。 “饿虎扑食？”席锋打趣说道，把手肘搁在桌子上，下颚撑在手掌心中间，一副早就看穿齐丛笑下一秒会有什么动作一样。 就像是主人，还有主人养的一只....狗？ 上次咬过的地方，席锋还记得。他当然也只是心情好，逗逗齐丛笑而已，他抿着嘴巴笑着没有说话，戏谑的样子比刚才更加讨厌。 “你自己把手伸过来，鬼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出于保护自己，理所应当。”齐丛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又好像回到了以前，齐丛笑脸上那一张伪装起来的面具正在慢慢瓦解，只是当她回过头发现的时候，席锋早就看穿了这些小把戏。 席锋的四根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一侧的脸颊上跳跃，他思考了一会儿道：“看。” 齐丛笑看着屏幕上，只见一位清洁大婶走到最远的桌子那边，然后环顾了四周，最后顺手把桌子上的车钥匙拿走了。 原来他没有说谎，他的钥匙是真的在这里不见了。齐丛笑还想好了一推骂席锋的话，一些刻薄的语言都含在嘴巴里，没想到一时半会儿咽下去了。 从监控室出来，席锋站在门外，双手放在西裤两侧的口袋里，脑袋微微的倾斜。齐丛笑关上门，叹了一口气，如今到了现在的地步，她都不愿意和席锋道歉。 从以前开始，她就是这样倔强，似乎没有肯低头那一刻。不对，是面对席锋，对于她来说，席锋是唯一自己不肯低头让步的那个人。 此时，尹雅文和老王从办公室出来，两个人带着抱歉的笑容走到席锋的面前，特别是老王，想着以后可能要仰仗他来“赚钱”，所以更加恭敬了。 “席先生，刚才齐老师发微信告诉我们了，这件事真的非常抱歉。咱们这边秉公处理，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尹雅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齐丛笑站在她的旁边，为什么感觉她除了道歉，竟然还带着一丝丝的小娇羞？ 小娇羞是什么鬼？ 席锋倒是没有为难他们，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把余光瞟向齐丛笑那一边。齐丛笑倒是没有说一句抱歉的话，她就像是一根木头杵在原地。 死鸭子嘴硬。席锋心里道了一句，很快连余光都不放在齐丛笑的身上了。还没几秒钟，席锋眉头皱起，脸色一瞬间煞白，他咬住后槽牙，下颚紧绷成一条直线，右手捂住肚子。 老王连忙扶住席锋，席锋一只手扶在墙上，看起来虚弱不少。 “席先生，你没事吧？”伊雅文上前，焦急的询问。 齐丛笑本想问一下他怎么了，可是转念一想，怕又是什么幺蛾子，反正按照敌动我不动的原则，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上前。 尹雅文端来一杯热水，席锋摇摇头：“送我去医院。” 齐丛笑两只手扶着方向盘，面前红灯亮起，她微微踩下刹车。她叹了一口气，侧过脸，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席锋。 “送佛送到西。”齐丛笑嘀咕了一句。 席锋的手肘搁在窗户边上，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听到齐丛笑这么一说，眼睛微微的睁开，看着她的侧颜，没说话。 没想到席锋车钥匙不见了，竟然还有另外一辆车，齐丛笑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开到宝马X系的车，席锋到底多有钱？带着欧米伽的手表，看着宝马X系的车，怎么会找不到对象，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女人不感兴趣？ 齐丛笑想着想着，只觉得背后发凉。席锋好像看出她的异样，直起身体，把侧边的矿泉水拿在手里，咕噜咕噜几声灌进喉咙里。 那他应该是没有说谎。齐丛笑还记得，席锋只要疼痛难忍的时候，就会拼命的喝水，一瓶接着一瓶的喝下去，直到喝不下去为止，这是他的习惯，齐丛笑从来没有忘记过。 等到绿灯再一次亮起的时，齐丛笑将油门踩到底，直接飞了出去。 “我没多少分可以扣。”席锋的声音不大，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虚弱。 齐丛笑并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要是再慢一点，席锋很可能死在车上，这个错觉让她精神有些恍惚。 “反正也不是我的车。”齐丛笑说完，彻底放飞自我，连着闯了几个红灯。 其实齐丛笑比席锋更加紧张，她全程都是屏住呼吸。席锋看着她的这番模样倒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怕我死？”席锋半开玩笑地说道，苍白的嘴唇上下摆动。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齐丛笑的内心，她没觉得这笑话有多好笑，甚至让她有点生气，她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侧过脸，吼道：“对，我巴不得你消失，巴不得再也见不到你。”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齐丛笑的眼眶竟然湿润了。可是，倔强的齐丛笑不愿意让席锋看到眼泪，连忙侧过身体，专注开起车。 席锋被齐丛笑这么一吼，倒是愣住。没想到齐丛笑是真的在担心自己，虽然嘴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担心的责骂啊。 没过一会儿，车就开到了医院门口。把车停好后，两人从地下车库走到医院大厅，可是面前的场景完全不受控制。 只见差不多十来人蹲在医院的门口，面前还有一道横幅，白底红字。再仔细看着上面的字，倒是像血书。 应该是医闹吧。齐丛笑心里犯这嘀咕，她身后跟着席锋，刚准备砖头喊他快一点，没想到医院的安保人员从里面走出来，结果人群涌动，硬是把齐丛笑和席锋给挤散了。 “什么情况？”齐丛笑被人群挤得左右摇晃，只见席锋的身影越来越远。 齐丛笑彻底急了，连忙用身体的力量和人群抗衡，可她只是一个人，怎么挤得过这么多陌生人呢？ “丛笑。”席锋站在下面朝着上方喊着，“注意安全。” 正文 第8章：你好，我是袁蔓 听到席锋说的这句话，齐丛笑忽然有些恍惚，似乎很久没有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子被人群越挤越远，眼前的席锋却越来越远，她伸出手来根本没任何的用处。 “席锋！”齐丛笑大声叫着，可是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大厅里。 站在楼下的席锋忽然看不到身影，齐丛笑内心一阵焦虑，四周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接着一股力量将她抽离人群。等齐丛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大门的背后，正好躲在三角区域里。 “跟我来。”齐丛笑转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短发女人，穿着白大褂站在自己的身后。 “过来呀。”女人回过头来，看着愣在原地的齐丛笑，将眉毛皱起，叹了一口气。 齐丛笑指了指身后道：“我还有一个朋友，他.....” 女人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他不会那么傻的。”说完，抓起齐丛笑的胳膊，一下子人就被拉跑了。 两人一路小跑，齐丛笑跟后面，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窗外的天上几处极薄的云，鼻子里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越来越浓，两个人终于进了电梯。 “呼，终于进来了。”短发女人呼出长长的一股气，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橡皮筋，扎了一个半丸子头。 齐丛笑看着女人的侧脸，心里正有些纳闷，刚准备开口，又被女人抢先一步。 “你好，我是袁蔓。” 袁蔓伸出一只手，齐丛笑一愣，也将手伸过去。 “我是...” “齐丛笑，对吧？”袁蔓笑嘻嘻地说道，收回手，抬头看着电梯的显示屏，楼层一点点变高。 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袁蔓绝对不是第一眼美女，只是慢慢地去观察，齐丛笑觉得她的气质却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袁蔓的眼睛很特别，眼尾的部分能够看得出来是双眼皮，前面却是合在一起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好像眼睛会说话似的。 “今天特殊情况，以后你们可以走后门，报我的名字就行。”袁蔓一边说着，一边吐了吐舌头，倒有几分可爱。 齐丛笑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只听到“叮”地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袁蔓指着前方，嘴角勾起。 “到了。” 齐丛笑抬起眸子，看到电梯里显示着第十五楼，外面显示着“神经内科”几个大字，她的心猛地揪起来。 “这里是住院部，所以相对来说会安静一些，往前走一点就是我的办公室。”袁蔓仍旧走在齐丛笑的前面，她朝着两边指指点点。 住院部的确比门诊那边要安静得多，没走一会儿，齐丛笑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颀长的影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席锋站在那儿。 他什么时候站到那儿的？怎么比自己和袁蔓的动作还要快？害的自己白担心了。 袁蔓和席锋打了一声招呼，齐丛笑看到两人对视的眼神，能够感觉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袁蔓上前拍了拍席锋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席锋坐在她的对面，洗耳恭听。 “药在按时吃吗？”袁蔓打开抽屉，拿出一摞病例，在里面找了一会儿，这才找到席锋的那本。 席锋思忖了一会儿，摇摇头：“昨天忘了。” 袁蔓拿着钢笔的手，忽然停止，她把笔扣在桌面上。慢慢的，袁蔓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余光中看着齐丛笑站在门口，岔开了话题。 “她还在外面。”袁蔓努了努嘴巴，席锋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过去，的确看到齐丛笑坐在门口的板凳上。 席锋站起身体，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在齐丛笑的面前。 “进去吧。”席锋轻声说。 齐丛笑低着头来回晃动，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此时此刻，她似乎觉得自己在做梦，还记得刚才和席锋分别的一瞬间，那一刻，多么的熟悉，七年前就发生过，现在又体会了一遍。 “既然安全到达，那我先走了。”齐丛笑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席锋见状，加快步伐，拦住齐丛笑。他想问为什么，却发现齐丛笑的眼眶红了，难道自己又惹到了她吗？ “对不起，我....” 想了半天，席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齐丛笑将席锋推开，自顾自己的往前走，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她不愿意在席锋的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害怕席锋看穿他，害怕一时心软，有落入了圈套。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啊，好疼。” 齐丛笑转过头，发现席锋蹲在地上。看着席锋痛苦的模样，齐丛笑停住脚步，连忙回过神来。 “怎么了？”齐丛笑问道。 席锋勉强站起身体，靠在墙壁上，摇摇头，倒是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袁蔓从办公室走出来，敲了敲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戏过了。”袁蔓脸上有些不耐烦。 席锋的嘴角露出一丝假笑，齐丛笑这才发现自己是被愚弄了，气的松开自己的双手，恨不得给席锋一个大嘴巴子。 真的没有想到，过了七年，他的性情大变，时不时地戏弄自己，好像乐此不疲。齐丛笑想着，自己已经把他送到医院，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儿，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齐丛笑的手机响起，打开一看，是琦姐的来电。齐丛笑接过电话，另一头传来询问的声音。可是齐丛笑心想着，又不是什么大病，自己刚才在医院楼下差点被医闹给打了，也没见人关心一下。 “席先生问题不大吧？要不然你买点水果给人家，什么牛奶之类的也行，回头让财务给你报销。” 齐丛笑只能“嗯”的敷衍着，心中早就是不悦了。忍着头皮和琦姐通完电话，转过头，却看到席锋一副胜利的表情，真叫人恼火。 没办法，经理这边发话了，要确保客户安全回到家，她才能回公司“复命”。齐丛笑只能低着头，坐到袁蔓办公室的门口， 席锋走到齐丛笑的面前，手里伸出一颗糖递给齐丛笑。 “等我。”说完，席锋就离开了。 齐丛笑看着手掌心里的这颗糖，一阵清风吹过，虽然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但是回忆仿佛拉到了七年前的时光里。 那个时候，席锋忽然的温柔，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齐丛笑的眉宇间充满了青涩与不安，她紧紧地握住那颗糖，一直到入睡，都不舍得放开。结果，第二天起来，发现糖已经融化了。 可是，现在的齐丛笑已经做不到那般的模样了。 齐丛笑再一次望着席锋的背影，他在袁蔓面前的坐姿和以前倒是一模一样，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淡淡的熟悉。 袁蔓继续在病例上写着，后来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药。 “喏。吃了吧。”袁蔓头也不抬地说道。 席锋点点头，打开药瓶，一口气吞了两颗药，然后把药瓶放回原位，说了一声谢谢。袁蔓写完病例，将钢笔合上，眼神瞟向外面。 “还是决定回来？”袁蔓笑道。 席锋没有马上回复这句话，思忖了一会儿，眉梢跳动，透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样子。不过，这倒不像平时的席锋，袁蔓心里一震，她很少看到席锋会透出这么一种表情。 袁蔓清咳，然后严肃地告诉席锋：“你现在所做的，我不反对，但是一切不要以你的身体作为代价。要不然，我很难和伯母那边交代。” 席锋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明白。” 齐丛笑看着办公室的两个人，没听清楚具体聊了些什么。心里的好奇心倒是驱使着齐丛笑进一步靠近办公室，可是还没行动，就看到席锋从办公室里出来。 “开车送你回去，我也能早点解脱。”齐丛笑正襟危坐，起身再一次准备离开，倒是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 袁蔓从办公室小碎步跟过来，拍了拍齐丛笑的肩膀。 “看，这都到下午的点了，咱们一起吃饭吧。”袁蔓笑说道。 齐丛笑语塞，本来以为快点结束的，没想到临门一脚，还会出什么岔子。她有些犹豫，可是袁蔓早就挽住她的手臂，接着推着她往前走。 “我就晚休一个小时，咱们医院的食堂真挺不错，又便宜，一起吧。”袁蔓说话的样子，根本不把齐丛笑当外人。 齐丛笑看了看席锋的表情，一脸的淡定无比，好像就和袁蔓之前商量好了似的。而且席锋好像知道食堂在哪儿，一进电梯，很熟练地按下地下一层的键。 “其实...我吧....不饿。”齐丛笑有点勉为其难地说着。 席锋双手放在口袋里，余光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没有说话。一瞬间，电梯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齐丛笑转念一想，只是吃个饭，说不定还能蹭饭。其实，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损失，齐丛笑有些尴尬地说：“吃一点也行。” 齐丛笑是个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女孩子，她觉得今天能量消耗得太多，吃点好的还能不回来，何乐而不为？ 正文 第9章：两大碗刀削面 医院的食堂，比齐丛笑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十几个窗口，陈列着各色的菜系，她一眼望过去，感觉自己看不到尽头一般。 正值晚高峰，来食堂的人还挺多，袁蔓好不容易找到三个人的位置，她连忙向席锋和齐丛笑招手。 “快过来。”袁蔓笑嘻嘻地看着两个人，然后对着席锋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和丛笑去看看吃什么。” 齐丛笑站在一边，席锋坐在位置上点点头，刚准备问他想吃什么，一下子就被袁蔓再一次拉走了。 “你想吃什么呢？”袁蔓骗着脑袋问。 齐丛笑一点也不饿，于是随口说：“我自己买点稀饭吧。” “行，我在这排队。你先去买稀饭，咱们位置上集合。”袁蔓回到。 齐丛笑问道：“席锋他....” 齐丛笑还没有说完，袁蔓挥舞着手臂，一副不要紧的模样：“大学的时候他就爱吃刀削面，正好他一碗，我也一碗。” 席锋喜欢吃刀削面？齐丛笑以前从来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席锋喜欢吃面食这件事，她内心忽然起了一个小小的疙瘩。 齐丛笑转身离开，刚才袁蔓的那句话仍旧徘徊在耳边，席锋爱吃刀削面这件事，似乎让她开始有些不舒服。 齐丛笑用力摇摇头，双手拍了拍脸颊：“吃完，回家。” 转悠了一圈，齐丛笑两手空空地回到面食窗口，看到袁蔓正端着两大碗刀削面站在她的面前。 袁蔓的鼻尖冒着些许的汗珠，可是脸上却是满足的模样，齐丛笑走过去帮着端了一碗，两个人这才并排一起走。 “一碗是辣的，一碗不辣。”齐丛笑看着袁蔓手中红色的刀削面，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面，白色，上面浮着葱花。 从人群中穿出来，袁蔓走在自己的前面，两人来到席锋的面前，把两碗刀削面放在桌子上。 “不辣的给你，给了一点葱花，按照你的口味放的。”袁蔓到处找筷子，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忘了拿，于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忘了拿筷子，瞧瞧我这记性。” 说完，袁蔓很快起身，消失在食堂的人群里。 齐丛笑坐在席锋的对面，面前什么都没有，旁边是袁蔓那碗飘着油花的刀削面。 “你没买点什么？”席锋问。 齐丛笑摇摇头：“吃不下” 到底是吃不下，还是不想吃，齐丛笑心里明白。不过，齐丛笑又问道：“你喜欢吃刀削面？” 席锋回过神，看了看眼前的这碗面，接着点点头。 的确，他是喜欢的。 齐丛笑的眸子有些灰暗，这么多年，她从来不知道席锋喜欢吃什么。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席锋不爱吃葱，难道是她哪里记错了吗？齐丛笑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只是一碗刀削面，就弄得她如此心神不宁，莫名有些惆怅。 “吃完，我送你回去，地址没变吧？” 食堂的周围开始变得嘈杂，齐丛笑似乎听不到席锋在说些什么，她低着头没说话。席锋问了两遍，依旧没有反应，于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点了点齐丛笑的额头。 齐丛笑感觉额头传来一丝温热，抬头看过去，席锋穿着蓝色体恤衫坐在自己的面前。他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本书，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样，一副严肃又关切的表情。 齐丛笑还记得席锋住在自家的楼上，每次作业不会写的时候，敲门的时候，席锋总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不耐烦是不耐烦，可是最后还是会告诉她作业怎么写。有时候，齐丛笑还故意装作不懂的模样，席锋发觉后也会这样敲敲自己的脑袋。 那样温柔的敲自己的脑袋，齐丛笑的回忆慢慢涌上来，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齐丛笑不愿意醒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袁蔓的声音，就像是闪电划破了夜空。 一瞬间，齐丛笑醒了。 眼前的席锋穿着贴身的西服坐在面前，身边是刚拿到筷子的袁蔓。 “你的筷子，找老板消毒了。”袁蔓把筷子递给席锋。 席锋拿过来有几分的嫌弃，啧了一声：“哪里的？” 袁蔓没好气地回答：“知道你不吃塑料筷，特地找老板要的自家筷子，消毒水里泡了几遍，水龙头又冲了几遍。” 齐丛笑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神色渐渐暗淡。是啊，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物是人非，自己怎么会还回想起原来的时光。 从食堂出来，袁蔓把两人送到医院大门口，此时外面已经是天黑。席锋先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只剩下齐丛笑和袁蔓站在门口。 门口的医闹早就不见踪影，齐丛笑还以为那群人会闹到晚上。袁蔓站在齐丛笑的身边，踱着小碎步，晃悠了两下。 “你看晚上的星星，美不美？”袁蔓仰起头，缓缓说道。 齐丛笑也跟着仰头，黑夜的天空里就像是镶满了钻石，有的连成一条线，有的零散地分布着。齐丛笑很少抬头看天空，以前是工作忙，现在闲下来看看，心情倒是和以前不太一样。 “多亏了你们，我才有闲工夫来看这些星星。” 袁蔓有些无奈地笑着，解释道：“之前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忙的天晕地暗。从食堂出来直奔手术台，等到手术结束，天也亮了。现在出来送送你们，正好赶上这满天的星星。” 齐丛笑没想到袁蔓对自己说谢谢。 “其实也亏了你的发现，也才能看到它们。别说谢谢。”齐丛笑低语回答。 袁蔓侧过脸，不像刚才的那番模样，而是略微正经地开口道：“以后谢谢你的地方很多，比如记得让席锋按时吃药。辛辣生冷的食物不要吃，还有别熬夜。” 说完，袁蔓自己都笑了。 “算了，改成少熬夜吧。” 齐丛笑不明白远门对自己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她误会了自己和席锋关系吗？ “他只是我的客户，我....”齐丛笑刚准备解释，听见身后传来喇叭的声音，转过身去看到席锋正坐在车里。 袁蔓站在窗户边上，笑着和两个人说再见。车缓缓地离开医院，齐丛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后视镜里袁蔓的身影越来越小，她耳边回想起袁蔓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其实，袁蔓才是最了解席锋的人，不是吗？ “把我放在路边就行，我会自己回去。” 红灯亮起，车停下，席锋没说话，等到再一次便绿灯，他驶巷子口，将车子停住。齐丛笑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又是这个路口。”席锋望着前方，不知不觉地说道。 齐丛笑停下手里的动作，也顺着看过去。的确，就是在这个路口，他们第一次见面，席锋把她送去医院。 “后天安排了你和王小姐的约会别迟到了。”齐丛笑故意扯开话题，接着打开了车门。 从车里出去后，齐丛笑有些累了，她不敢回头看，自顾自地往前走。这条巷子的路灯不多，前几天刚下了一场暴雨，所以路灯坏了几个，导致这巷子更暗了几分。 平时回家，齐丛笑都会绕到离开，或者骑共享单车快速飞奔而过。今天一个人走这条小道的时候，心中满是忐忑。 齐丛笑埋着头往前走，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向前看，感觉前面像是一个黑洞吸引着自己。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感觉到心脏跳动的节奏更加快了。 就在此时，从不远处跳出一个身影。 一个猥琐的大汉，穿着长长的灰色风衣，头发凌乱地披在肩膀上。从膝盖到脚趾都是光秃秃的，他诡异地对着齐丛笑道：“小妹妹，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齐丛笑往身后退了几步，可是看着对面的男人已经开始解衣带，她摇摇头准备往后退，可是男人却步步紧逼。 “不....”齐丛笑摇摇头。 男人邪魅一笑，彻底将衣服打开。就在此时，一只手挡在齐丛笑的眼前，席锋站在她的身后，在耳边轻声道：“没事了。” 男人看着席锋冲上前，有些惊讶，掉头就准备逃跑，就一不小心绊倒脚边的石头摔倒在地上。 “你先转过去。”席锋温柔地握住齐丛笑的肩膀，把她转到自己的怀里。 齐丛笑有些害怕，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席锋的话，准建就像个小朋友一般老实听话。席锋走上前，将猥琐男拎起来，然后把他拖到电线杆的旁边，接着将用风衣呆子和猥琐男绑在一起。 “喂，你干嘛？”猥琐男大叫着，唾沫星子直接飞到席锋的脸上。 席锋走回齐丛笑的身边问道：“有纸吗？” 齐丛笑一愣，从包里拿出餐巾纸递给席锋，转身看到猥琐男被牢牢地困在电线杆上面。她望着席锋，眼泪猛地留下来。席锋一边擦着脸上的唾沫，一边抿着嘴巴笑着，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去报警。”齐丛笑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可是还没按下数字，却看到不远处闪烁着警车。 “后知后觉。”席锋嘴角勾出一丝笑容，真拿这个丫头没法。要不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恐怕她早就失踪了。 席锋转身，将餐巾纸扔在垃圾桶里。齐丛笑看着他的侧脸，心跳竟然加快，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走，回家吧。”席锋双手放在裤子两侧的口袋里，后背微微地弯曲。 齐丛笑一愣，接着，小碎步跟上。 正文 第10章：死也是这么一次 席锋将齐丛笑送到小区门口，便没有继续走下去，齐丛笑迈了两步，发现席锋并没有跟上，于是回头望去。 “就送到这儿了。”席锋说道。 齐丛笑点点头。其实，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说送他回去，结果变成席锋送自己回家，齐丛笑挠了挠后脑勺。 “记得按时吃药。”齐丛笑说话的声音不大，撇了撇嘴巴，转身就消失在小区门口。 齐丛笑每次走路很快，这次也不例外。她不敢看席锋的脸，不敢去猜测此时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站在自家楼下，回头瞅过去，发现并没有人在哪里，心里又悄悄暗淡下去。 席锋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齐丛笑最后一句话，他的确是听到了。席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道疤痕，微微叹了一口气。 或许，今天就不该让齐丛笑带自己去医院。或许，今天就不该让齐丛笑见到袁蔓。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席锋深深呼吸，此时铃声响起，是陈一琛打来的。 “阿峰，你在哪儿？”陈一琛坐在电脑门前，一边敲打键盘，一边问道。 席锋低头，把手从脖子那块收回来，淡淡回答：“在外面，怎么了？” 陈一琛呼出一口气：“听说你去了医院。后来接到袁蔓电话，说你没事，我就没特意赶过来。” 席锋笑而不语问：“谁告诉你的？” 陈一琛停下手中的动作，寻思了一阵接着回答：“是个女生，说话的时候很急，好像在开车。” “是吗？”席锋高挺的鼻梁吐出轻快的气息，他想起那个时候，从副驾驶望过去，齐丛笑好像的确给公司打了一通电话。 那模样，如果自己没记错，是一边哭，一边打着电话。席锋摇摇头笑着，声音穿到陈一琛那一头。陈一琛一愣，他极少数能够听到席锋的这么没伪装的笑声。 “我马上回去，你把上次的会议记录发我邮箱。”席锋说完，挂上电话。 齐丛笑洗了澡躺在床上，感觉脑袋沉甸甸的，叹了一口气，直接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好像进入了一系列的回忆里。 “没事了。” 感觉席锋的声音再一次传入耳边，齐丛笑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影响自己的心情。可是回忆总是不由自主地汹涌而来，她还记得席锋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不行，不行。 齐丛笑准备给岑筱莞打通电话，结果对方关机。她实在没办法，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一股脑坐起来，开始打坐。 “真是漫长的一个夜晚啊！”齐丛笑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天，齐丛笑顶着一双黑眼圈来到公司，把尹雅文吓了一大跳。于是问她干啥了，齐丛笑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工作服装换了吗？”琦姐走进办公室，把一沓资料扔在齐丛笑的面前。 齐丛笑看看时间，离上班只有十分钟，照理说，时间来得及。想必是昨天和男朋友吵架了，她灰溜溜的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却被琦姐再一次叫住。 “等等，不用换了。”琦姐眼珠子一转，心里好像在盘算些什么。 齐丛笑内心一惊，瞪大的眼睛，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妈呀，这下该不会是把自己开除了吧？ “经理，我最近迟到两次，早退一次。好吧，我承认，有一次把牛肉粉端进来吃，实在茶水间吃的，但是很快就扔了。” 齐丛笑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一副委屈的模样，一五一十把小心思全招了。可琦姐却不以为然，然后拍了拍齐丛笑的肩膀。 “笑笑，从前的事情都可以不计较。但现在有一件事，你完成了，从前的一笔勾销。”琦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齐丛笑的肩膀。 “什么？”齐丛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应该不是被开除，而是比开除更头大的身后事情。 琦姐搂住齐丛笑肩膀，凑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齐丛笑张大了嘴巴，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长得丑，不能当托儿。” 琦姐阴沉着一张脸，反手就敲在齐丛笑的脑门上：“小点声，你想全天下都知道？”说完，琦姐就把齐丛笑从办公室领走，两个人来到走廊的尽头。 齐丛笑有些为难，她知道公司里有几个VIP很难搞定，要不然就投诉到总部那边，最后大家都要受处罚。 其实这不是齐丛笑第一次充当“托儿”了，以前刚进公司的时候，那个时候啥也不懂，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相亲对象是一个秃子，而且也是一个大龅牙，齐丛笑当时看着他差点吐了。当然，还是硬着头皮聊了半个多小时。 “笑笑，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明白吗？如果你帮公司解决了这个危机，以后的业绩提成多帮你算两个点，够多了吧？”琦姐做出“v”的手势，眉毛往上挑动。 齐丛笑一听，两个点的提成，这是公司老员工才有的福利。于是，横下一条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当托了。 死也就死这么一次。 齐丛笑点点头，立马回到办公室，坐回自己的办公桌，一边化妆一边翻开刚才琦姐递给自己的资料。 看着本子上的介绍，这男人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多岁，不过挺有钱的样子。齐丛笑这样想来，也没觉得自己亏太多。 化好妆，换上备用的裙子，齐丛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琦姐站在她的身边，加油打气，而且提醒她，完成了这次约会，可以拿到两个点的提成。 为了提成，牺牲一下色相，齐丛笑能接受。 齐丛笑看看时间，离约会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她从办公室悄悄溜出来，走到电梯门口，电梯刚打开，就看到席锋站在里面。 “你去哪里？”席锋上下打量着齐丛笑问道。 齐丛笑摇摇头，钻进电梯赶紧按下键，匆忙回答：“买咖啡。” 席锋眉头皱起，看看手表上的时间，照理说现在应该是她上班的时间才对。为什么现在还穿着裙子往楼下跑？ 等席锋反应过来时，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站在电梯里的齐丛笑舒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席锋今天来干嘛？ 管他那么多，现在谁也不会阻止齐丛笑发财！ 十分钟后，齐丛笑再一次进入电梯，从一楼到来到二十一楼，装作刚刚赶来约会的样子，不远处就见到正在沙发上等她的中年大叔。 “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吧？”齐丛笑微笑着，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模样。 装淑女这一技能，齐丛笑信手拈来。 中年大叔名为王爱国，今年三十九，离异，孩子归前妻。名下几套房产，一辆豪车停在地下室，择偶要求也相当简单，年轻、漂亮、没生育。 王爱国把佳偶天成里但凡漂亮的女生都见了，就是没有找到满意的，如果今天还找不到，他威胁着去总部投诉。 “是齐小姐吧？”王爱明翘着二郎腿，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如果不是因为琦姐那番话，齐丛笑早就撂挑子走人，不过为了自己业绩，不得不一忍再忍。 齐丛笑点点头：“嗯。” 王爱明点点头，他的眼睛很小，根本看不来有什么情绪，都是一副贼眉鼠眼的鬼样子。 “是处女吗？”王爱民问。 齐丛笑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用手捂住嘴巴，将咖啡咽回去。缓了几秒钟，齐丛笑才点点头回答：“嗯。” 王爱民很满意，不住称赞齐丛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姑娘，然后又开始语出惊人：“和我在一起后，生活质量方面你不用操心，在家带孩子就好。哦，对了，第一胎最好是儿子，以后给你的生活费也会多一点。” 齐丛笑抿着嘴巴点点头，感觉自己的妆和衣服都白画了，竟然碰上这么一个奇葩，简直让人折寿十年。 “我自己有工作，能养活自己。孩子的话，以后再说吧。” 出于礼貌，齐丛笑保持微笑。其实早就不耐烦了，抬头看看时间，这才过去十分钟，接下来还有二十分钟等着煎熬。 “不行，婚前得有个协议。”王爱民说罢，就准备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怎么？就地开始写协议？齐丛笑真是遇到了奇葩，她连忙招招手说：“王大哥，王大哥，等下。” 王爱民抬起眸子，带着些许责备道：“叫我，爱民。” 爱民？爱你个头。齐丛笑差点吐了，可还是忍着，因为头顶还有个摄像机看着她呢。 “爱.....民....”齐丛笑顿时觉得喉咙里含着苍蝇一般。 “你要是觉得好，明天咱们先约会，你喜欢吃什么？是牛排，还是百家宴？”王爱民一边写着协议，一边饶有兴趣地问。 “吃什么都行。”齐丛笑只能在一边敷衍着。 “王总，你好。” 一阵熟悉的声音灌到齐丛笑的耳朵里，她差点从位置上弹起来，身后的人不是席锋吗？ 难道，席锋认识王爱民吗？ 王爱民抬起来，也站起身子来，握住席锋的手：“阿锋啊，你也来相亲啊？” 席锋的余光落在齐丛笑的身上，接着抬起眸子道：“我来找人。”